(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一叶煎鱼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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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遥像猫那样踮着脚贴着着墙壁走过,避开会把穿着血色嫁衣长发委地的工作人员从天花板上弹下来的机关,又从只要踩上去就会看到一堆从墙壁上浮凸大量痛苦面具的陷阱上一跃而过。
尽管体内咒力没能恢复多少,但这些装置对于春日遥这个级别的咒术师还是太小儿科了,大概是一般鬼屋中都会用上来惊吓顾客的常规套路。或者说这个鬼屋中真正厉害的是那位作指导的中式民俗专家,这个人很有可能亲眼见证、甚至可能亲身经历过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夜晚,否则不会在每一处细节上都复刻得细致入微。
在掀开棺材板的时候,春日遥注意到在棺材板内侧,有大量指甲抠抓出来的血痕,每道血痕深浅长短皆不相同。作为开启通道的机关,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它也实在没必要做得这么精细。
春日遥低下头,在铜质门锁的莲蓬状密码牌上输入刚刚探索鬼屋后得到的答案,然后迅速地避到一旁。
但这一次并没有什么不入流的jump scare,被解开的门锁应声坠地,门扉洞开,光线明亮,很淡的阳光混合着龙脑的香气从屋子里透出来,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恬淡美好,与充斥着血腥、怨念、绝望和恐怖的鬼屋截然不同。
难不成是什么回忆杀剧情?虽然粗茶淡饭但称得上是美好幸福的少女时代和来不及绽放就戛然而止的青春年华形成鲜明对比什么的,在心情已经放轻松的时刻给人致命一击。
春日遥小心地走进房间,确定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以惊吓为卖点的机关,雪白的墙面上钉着一袭大红绣金的嫁衣,没有之前的阴间打光和配色,上好的绸缎在阳光下流淌着柔润的色泽,金线花蝶刺绣似乎是苏绣风格,栩栩如生,简直要从绷子上破空而出,让人很是想要上去摸一摸。
“……”
到这个时候,不对劲的味道也太明显了,这东西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鬼屋能为顾客定制服务的价格。
春日遥静默了几秒,她尝试着运转了一下*体内的咒力,虽然分量还不够,但流动得很顺畅,不像是被什么幻术影响。而且以万籁俱寂的术式效果,这世间能影响她的术式应该也不多了才对。
谨慎起见,春日遥按在了左眼上,她要调动五条悟那一只六眼的力量来验证此时她所见之物的真实性。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她和那一只眼睛的联系被切断了。
春日遥撒腿就跑。
开玩笑,她现在咒力空虚,趁手的咒具也没带一件,真要和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师、咒灵或者远古厉鬼打一架,岂不是吃大亏了么。
春日遥一头撞进了水波般荡漾的波纹中,亿万声音一起涌入她的脑海,大脑超频运转,她感到窒息和头痛欲裂,连眼角都克制不住地微微抽搐,上一次经历这样的痛楚还是她初次开启领域,归墟之潮在过往累积的咒力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喂,刚刚是你主动把我推倒的,怎么一副反倒要哭出来的样子啊。”清朗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在她耳畔响起。“这鬼屋真有那么吓人么?”
春日遥回过神来,发现四周仍是鲜明的鬼屋风格,阴风怒号阴间打光频闪,自己正凶狠地骑坐在五条悟的腰腹上,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捏住长钉,长钉擦着他的脸颊楔入水泥地面,可见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悟?”春日遥轻声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
春日遥整个人一下子松弛下来,她松开手里的钉子,放任自己全身的体重压到他身体上。
五条悟身体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就自然伸手揽住她腰背,防止她滑落下来。
“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拔钉子。”他简洁地说,随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了?”
春日遥都可以想见,当时这人看自己小心翼翼怕得不行的样子,立刻就决定上来吓一吓自己,没成想自己反应异常激烈。以此可见,即使以“六眼”的观察能力,也确实没有发现她当时有什么异常。
身体也好,咒力也罢,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连春日遥自己,都在想那一瞬间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记忆还是自己幻想出的吉光片羽。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个姿势,五条悟坐起身来,春日遥则跨坐在他的腿上,半靠在他怀里,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性地亲着额头和眼睛。
“别这么亲……”眼睫发涩,春日遥觉得有点不舒服,“对了,就明天吧,我咒力差不多也恢复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五条悟挑一下眉毛,完全没有接春日遥的话头,只是稍微把她拉远一点点,随后俯下身按住她后脑勺,用力地吮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么亲可以吗?”他含糊地问。
“监控——”春日遥立刻就要推开他,但粗厚的舌头却趁机一下子顶开牙齿,到接近喉管的地方搅动一圈。
“没关系,我开了帐。”

淡灰色的气流一瞬间就笼罩了这片狭小的区域, 红外摄像仪跳动的闪光被隔绝在咒力的屏障之外。
在黯淡的光线中,春日遥只觉得自己老脸微微一红,挪开视线, 但五条悟哼了一声,钳制住她的脸侧,逼迫她游离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为这种事开“帐”,这家伙实在是太乱来了……不过在乱来这件事上,五条悟一向是个中翘楚。
从前春日遥在开普敦参加谈判, 在几个关键的利益分割点上, 与会代表都保留各自意见因此争执不休, 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术士代表差点站起来掀桌子,并朝对方投掷厚达三百页的胶装文件。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在各路人马都人困马乏的情况下勉强达成了妥协, 春日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打开灯, 橙黄的壁灯柔和地洒在她的额头上。她愣了一下, 立刻意识到有人来过这房间。
床边整齐摆放的毛绒拖鞋挪动了位置, 床头她看了一半的小说里夹着的签字笔被抽出来放到床头柜上, 台灯下辅助监督带给她做宵夜、但春日遥又嫌是甜食没有动过的柠檬奶油蛋糕被人拿出来吃掉了一半……除此之外, 那些相对贵重的电子设备、装有现金和票据的保险箱反而没有动过。
春日遥特意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因此不可能是服务员。
之前,有个当地很有些产业的同事向她推荐自己公司的男模,说这批混血新人一个个脸蛋漂亮身材上佳腰细腿长胸肌大得能从衣服里冲出来抽打她的脸, 如果想要寻欢作乐,可以安排他们直接去酒店, 春日遥表示了十动然拒后对方还相当的遗憾……
虽然没有察觉到咒力残秽存在的痕迹, 春日遥还是从行李袋中抽出了特级咒具·鸣鸿, 悄无声息地逼近浴室。她难得的有点紧张,南非的第一语言是祖鲁语,而春日遥连日常用语都不会,她不会要和一个浑身赤*裸的男模鸡同鸭讲半天吧?
磨砂玻璃门贴着她的脸“哐”地一声弹开,身材高大的男人抓住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拎起来,贴着浴室瓷砖紧紧按在怀中。
他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额发被完全捋上去,水流顺着他白色的短发和隆起的肌肉线条沟壑潺潺地往下流动,消失在松垮裹在腰间的浴巾边缘。再加上这帅气闪亮的脸蛋,这宽肩窄腰长腿的身材,的确是个可口又性感的尤*物……
但问题是,这人是怎么突然蹦跶到南非来的?
“明天下午刚好有个会,所以顺路过来见你。”春日遥的话还没问出口,性感男模已经自然而然地回答了她的疑惑。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会在罗马……”春日遥提醒他。如果他去米兰看望下他在男模簇拥下过神仙日子的老娘,还算得上是顺路,这么穿越小半个地球,从夏天的东京飞到冬天的开普敦,跟顺便实在扯不上关系。
五条悟随便擦掉身上的水,从身后抱着她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又点亮了手机屏幕,清了清嗓子:
“开普敦连着下了好一阵子雨了,今天更是只有6摄氏度,穿着大衣和靴子都会觉得寒气浸泡到骨头里……”他的嗓音算是偏清亮的少年音域,但此刻似乎带了些微微的倦意,比平常更低哑一些。
春日遥一愣,这是她今天下午在会上穷极无聊时发给他的邮件。
“今天中午吃了咖喱肉沫和烤杖鱼,咖喱肉沫里面加了很多香料,致死量的肉豆蔻、丁香、姜黄和桂皮,其实没那么难吃,但大概率不会是你喜欢的口味。杖鱼上抹了厚厚一层杏果酱,搭配甜味土豆泥和现烤的小面包,味道不错,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过来吃。午餐时与会人员胃口都不太好,明明上午耗费了很多体力在吵架上,在中午却只能吃得下几片芝麻叶和凉拌鸡胸肉,而且看起来他们还要吵上一整个下午……遥,”他的声音里浸染了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慢悠悠地说,“我过来,是因为我很想你,又发现你恰好也在想我。”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春日遥是个很有秩序感的人,她运筹帷幄算计人心,把自己每一天的行程连同整个人生一起规划得井井有条,便如大河东流,生生不息。
可五条悟出现了,这个人突兀地、没有任何预兆地从天而降,他是她平静人生中最大的变数,本该被彻底摒弃,但却让她义无反顾地沉迷其中。
此时此刻,春日遥的确非常、非常、非常地想他。
不过春日遥好歹还有那么一点残存的理智,在黏黏糊糊的唇齿交缠中,她费劲地将两个人分出了一星半点的间隙:
“理子那边……”
“天内才开了个头,玩得上蹿下跳,距离拿到那枚钉子还遥遥无期……唔。”
最后是尾音被女孩柔软的唇瓣封到喉中的闷哼。
春日遥按着他的肩头,膝盖努力地跪立起来。她把自己脸颊一侧的长发拨到耳后,歪头,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
在接吻这件事上,春日遥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亲得太狠连换气都不会的吴下阿蒙了,两个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她的舌头缓慢地、温柔但不可抗拒地孤军深入,缠绕上了他的舌尖。
比起粗暴张扬的攻击方式,她的吻是春天雨后湿淋淋的藤蔓,不动声色地入侵,但寸寸缠绕,寸步不让。
无法挣脱,何况五条悟也没想过挣扎,女孩的身体紧贴他的胸膛,她的身体柔软,但并不是一捏就烂的嫩豆腐,素白的肌肤下是强大战士线条流畅的肌肉、骨骼和流动的鲜血,在她最强的一击下,山川或应失色,天地也当低头。
中央空调嘈杂的鼓风声,复杂机关的齿轮转动声,更远处被刻意打造出来的鬼哭狼嚎声……一切声音都从他的耳边被屏蔽掉了。
最后世界里只剩下两颗生机蓬勃的年轻心脏,它们彼此依偎、彼此呼应,沉稳有力地跳动着。
春日遥的手从他的肩膀处滑落下去,五条悟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她脉搏跳动处渐次收紧,手背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鼓动。
她今天戴一双半指黑色战术手套,碳纤维材质,材质紧贴皮肤纹理,不是能轻易穿脱的款式。但他食指贴紧淡青色的血管,一点一点,强硬地往里探入,在这样蛮横的摩擦下,带有薄茧的皮肤腾起高热,好像有火焰在燎原。
几乎没有光线,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原本冷风肆虐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黏腻。
“我很想你……”她模模糊糊地说,热得厉害,连引以为傲的脑子都好像被烧得融化了。
五条悟沉默一瞬,给出的回应是更凶狠、更用力地碾过她的身体。衣服倒是还穿着,鬼屋标配的宽大T恤和及膝百褶裙,但几乎已经不成样子,纯棉面料被揉得皱皱巴巴,从下摆处往上卷起来,腰腹曲线线条流畅,白腻的皮肤泛着淡红,战斗中留下的伤痕率先因为逼人的热度开始发痒。
“别……”春日遥难受极了,汗水从额角淌下来,发丝散乱,素白面颊上一片暖热的潮红。她几乎是语不成声地恳求,“别在这儿,我们回去……等我们回去好么?”
五条悟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继续逼近,春日遥呼吸紊乱地推拒,失了力道的手掌心按在他同样因为衣衫凌乱而暴露出的胸膛上。年轻的身体同样烫得厉害,满盈汗水的皮肤触*手一片光滑,没有留下任何伤害后组织增生的疤痕。
春日遥忽然打了个寒颤,过热的大脑就好像是在暴晒过后的炎炎夏日里被灌了一整瓶冰水,陡然清醒过来。
怎么可能没有伤疤呢?在十八岁那年,伏黑甚尔贯穿了他的脖子和胸腹;而就在春日遥觉醒术式的那天,她在他心脏处的旧伤疤上留下了第二道致命的伤口。
不,当然有可能。
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五条悟……
“察觉到了啊。”十七八岁的少年陡然逼近,声音中仍然带着未曾褪去的热潮。“我以为你会发现得更早一点……遥,或者,你其实根本没办法分辨出来,我和他谁究竟是谁吧?”
“松手!我……”
一点天蓝色的微光陡然在她脑后亮起,术式的光芒延展成蜘蛛丝般柔韧绵长的细线,它们的一端束缚着春日遥的心脏,一端则绑缚在少年的心脏上。
他们曾经立下过 “决不允许说谎”的束缚,此刻这个束缚生效了。当他启动这个束缚的时候,她仍可以保持沉默,但无法说出一个字的谎言来。
强烈的透明术式在春日遥身体周围爆发开,她用力地把少年五条悟从身上推开,一言不发地、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想要朝着屋外奔跑。
但她一头撞上了另一个坚硬的胸膛。
白色短发、天蓝色眼睛的男人低下头,极尽轻柔地吻过她眼角仓皇的泪水和汗水,但他的手臂像是钢铁的囚牢那样牢牢束缚着她的身体,令她全然动弹不得。少年版本的五条悟沉默地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为什么不回答呢?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整理好她支棱乱翘的长发,将她滑脱的肩带归位,又将她皱巴巴的T恤拉下去遮住腰腹。“你想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只要是五条悟这个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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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只是番外!纯爱的大家,对不住了,不过这个番外很快就要完结啦。

五条悟弯下腰, 小臂从春日遥腿弯横过去,单手将她轻松抱了起来。这个姿势双脚没有着地,同时身体后仰重心大幅度后移, 春日遥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本能地想要手脚并用地攀住他身体。
五条悟没有拒绝从两侧勾上他劲瘦后腰的脚踝,但在她手掌动作不稳的快要搭上他肩膀时,他挑一下眉,按在她后腰上的右手松开桎梏, 抓住她双手手腕, 反剪到身后。
他张嘴, 森白锋利的牙齿咬住缀在她长发上的发带末端,又单手将那柔软的白色绸带一圈圈缠绕在她素白的手腕上。
春日遥眼角跳动,她分辨出那是号称“绳结之王”的布林结手法, 常用于救援行动。她曾经兴致勃勃地在伏黑惠面前展示过这绳结的打法,并强调“单手就能打所以非常方便, 而且越挣扎越紧也不用害怕绳结散开”, 端着水果走过来的五条悟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苍蓝眼瞳中有暗光流转。
春日遥做梦也没想到这绳结还能用到这个场合, 某种意义上可以算得作茧自缚了。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 五条悟才慢条斯理地腾出一只手来。略显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两根手指蓦然卡住纤瘦的下颌,在两人中间拉开一小段令人焦灼的距离。
他神色冷漠,目光中却蕴含着强烈的侵略意味, 以一种近乎审视的意味刮蹭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实际上,在这个距离下, 六眼可以捕捉到任何他想要获得的细节。
春日遥皮肤滚烫, 大滴汗水从额角涌了出来, 从太阳穴开始,淌过眼角,滑过脸颊,最后在瘦削的下颌滚落,在五条悟肩膀衣物的布料上泅出颜色稍浅的水痕。
尚未冷却的强烈刺激让她克制不住地大口喘息,鼻尖微红,嘴唇玫红,眼角一抹深深的嫣红,柔软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略带冷淡的清秀面颊因此多了几分颤巍巍的妩媚。五条悟很熟悉这样的妩媚,或者说每一次这样冰雪消融的妩媚都是由他本人亲手打造。
而当通过“六眼”共享而来的旖旎画面在脑海中逐帧播放时,先于心爱女孩被异时空自己觊觎的愤怒,他居然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渴求,五条悟很轻地笑了笑,指腹按压在她微微开启的嘴唇上。
“不说话,是想要在他面前吗?”他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是想让我和他一起?”
春日遥身体一僵。
身后十七八岁版本的五条悟还在添油加醋:
“我和她立下的束缚里,是可以有‘不说’这个选项啦……如果说出口的一定是谎言的话。”少年隆隆振动的胸膛从身后贴上了她汗湿的脊背,他恶意地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灼热的气流像是小虫子一样在耳廓里游走。“遥,你是有想过吗……两个人一起这个选项?”
春日遥在黑暗中倏然瞪大眼睛。
“说真的,这家伙有什么好的?无论是作为青梅竹马、同学还是朋友都有够糟糕的,脾气很坏、对你也做了很多坏事,感情上却迟钝得要命,都到你走了才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明明在此之前脑子里已经有不少废料了来着?”
“闭嘴。”正牌男友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她的浴室里做了什么吗?”
“……”春日遥很快从这样的隔空互殴里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她声音沙哑地开了口,“你们……通过六眼共享了部分记忆?”
“没错哦,只是关于你的深刻记忆,以画面的形式。”少年五条悟从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发,“遥,那些过去的伤痕真的已经完全痊愈了吗?你真的已经完全不再介怀吗?”
束缚的蓝光在她脑后一闪而过,但这次成年五条悟却在黑暗中保持了反常的沉默。
“我……”
“悟,要一起打电动吗?”身穿高专*制服的夏油杰看向自己精神萎靡、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大型毛绒玩具中央的同窗,有些于心不忍地邀请道。
“不知为何,完全提不起心情。”五条悟闷闷不乐地说。“遥的任务还没结束吗?”
“辅助监督那边暂时还没收到她任务结束的消息。”夏油杰说,“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自己打电话联系啊。”
“我有打过电话,但完全没人接听——”五条悟抓起一个抱枕盖在脸上,因此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大概是被拉黑了。”家入硝子站在门口说,她刚从实习的医院回来,穿着套头的连帽衫和宽松的运动裤,手上拎着大号的行李袋。“不是有意要偷听讲话,但你们没有关门。”
“哈?”闻言五条悟一跃而起,大声辩驳,“遥她怎么可能拉黑我?我又没有做错……”在两位同窗齐刷刷的注视下,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好吧,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做得不太对,但是……”
“明明已经做错了还要找理由辩解,就算是作为朋友分数也该扣成负数。”家入硝子冷漠地说。“说实话,以遥对你的好脾气,已经让到我觉得可以肉身成圣万人供奉的程度了。”
夏油杰闻言笑着摇头,索性接过行李袋请她进来,又顺手给她倒了杯冷泡茶。
五条悟难得脸上流露出了因为理亏而词穷的表情。
一周之前,他就是站在这个地方,向着满脸孜孜求教的后辈们展示术式的新效果。
“除了常规的‘悬停’和‘原路弹射’效果,还可以通过调整无下限术式的强度,对攻击反射的角度进行调整哦,就像这样。”随手被投掷过来的板刷被他调整角度后飞速地弹射向窗边。
“等等,悟,那里有——”坐在人群外围笑眯眯看着他耍帅的夏油杰立刻出声阻止,但晚了一步,原本放在窗台上的东西被携巨大动能而来的板刷精准命中,并从开着的窗户直接朝着楼下栽去,半秒钟后,一连串瓷器破碎的巨大声响从楼下水泥地面上传来。
“是花瓶么?”夏油杰皱着眉走到窗口,“如果砸伤了人就糟糕了。”
“我不记得有在宿舍里放花瓶啊……等等,那是……”五条悟脸色微微一变。
“遥,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名字后,五条悟的脸色更加僵硬了,连原本急切迈向窗边的步伐都停顿了下来。
先一步走到窗口的夏油杰已经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背影,除了那头相当有辨识度的、长到腰间的红色长发,她规规整整地穿着没有特殊设计的女生春季制服,扣子系到最上一粒,背上的布袋中放着白鞘长刀。这样循规蹈矩的穿法,整个高专中除春日遥外不作第二人想。
男生宿舍就在二楼,但春日遥却好像没有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似的,只是低着头,默默看着洒落一地的白色瓷器碎片。
“那个木头盒子……我看着有点眼熟。”家入硝子扫了一眼从中间裂开的杉木制品,“好像是五条上一次生日时遥送的生日礼物包装盒,里面有一套十二个手工小猫陶瓷玩偶。”
此时春日遥已经转过身来,她神色自若,清秀的小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
“高空抛物要不得啊,这样也太危险了。”她将一缕长发拨到耳后去。“肇事者记得把这里的垃圾打扫干净,我还有个任务,就不帮忙啦。”
说完后她就踩着碎片干净利落地消失在了校园的角落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留。
“我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遥其实没认出来这是她送的礼物?”看着五条悟黑如锅底的脸色,夏油杰谨慎地问。
“你觉得可能么?”家入硝子叼了根女士细烟在嘴里,却并不点燃,“从描设计稿、揉泥、做胚到上釉和烧窑都是她自个儿动手,成品就这一套,按理儿别说摔碎了就算烧成灰她都该认得出……啊有电话来了。”她从口袋里摸出嗡嗡震动的手机来,“是遥。”
“我回来了……对,在图书管理员那儿……已经跟她说过了,你等会儿直接去取就行。对了,五条问你为什么打电话不接……嗯,他就在我旁边。”家入硝子把手机调成外放,扔给一旁已经按捺不住要扑上来的五条悟。
“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五条悟捧着电话拉长声音大声地问道。夏油杰甚至有种如果春日遥现在人在现场,他就要立刻冲上去按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着质问你昨晚究竟去哪儿了八点档狗血剧情的错觉。
“抱歉,悟。”春日遥的声音从容自若,甚至还带一丝浅淡的歉意。“这几天任务不太方便接电话,刚刚又还没来得及打给你。”
“你现在在哪儿?”五条悟又问。
“和辅助监督一起在教研室交接任务。”
夏油杰懒得再去搭理虽然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大高兴地“唔”了一声但下一秒出现在门口换鞋的五条悟,扭头看向灌下一大口冷泡茶的家入硝子。
“硝子,遥找你是……”
“我有个表姐今年刚刚考上早稻田,想把高中时期的课本、资料和笔记打包出售,刚好遥知道了这个事,就提出要买下来。我之前在医院实习,也没能帮她签收资料,就请图书管理员先代为保管。”
“就为了这个?”
夏油杰有点惊讶。作为宗教学校,高专当然也设有完整的文化课程,只不过教师和学生的心思往往都不在这一块上,没想到春日遥还会特意去买资料回来学习。
“对。”家入硝子看着兴冲冲往外跑的白毛少年,“所以说……我觉得遥只是不太高兴。但以五条的性格,即使初衷是道歉,多半只会让她更加生气。”
夏油杰看向窗外黑云渐渐聚拢的天色,本想喊住五条悟让他带把伞,但无奈对方蹦跶太快,就只能作罢。
五条悟跑到教学楼的时候,春日遥正拎着长柄雨伞抱着书包往外走。
她笑了一下,旋即垂下眼睛,语气温柔但目不斜视。
“悟,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可以吗?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五条悟精准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开着门的器材室里。
下一秒关门落锁声传来,五条悟以介于绑架犯和亲切大哥哥之间的姿势从身后把她扣进怀中,交叠长腿压在她膝盖上,眼角眉梢中蕴着勃发怒气。
“都说了让你别跑了吧?”
春日遥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大多数关节都被锁住了,因此想要起身是不可能的,遂放弃了从他压制下逃走的念头,清清淡淡地开口问道:
“所以说……有什么事吗?”
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霎时引爆了五条悟的怒火。什么叫“有事吗?”就好像五条悟之于她就只是个在有事相求时才会出现的普通同学,就好像他们之间除了学业、任务和咒术之外再也无话可说一样。
“都怪你,事先没有说去干什么,这周以来也完全联系不到,我心情都糟透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到很高,在狭小密闭的器材室里回荡,震得春日遥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对不起,是我的错。”她头痛得厉害,于是叹了口气,选择诚恳地道歉。“事先并不知道是有断绝通讯要求的任务……我今天有点累了,如果悟你是因为术式对大脑消耗产生的疲惫和不适,我明天早上会早点过来找你的……”春日遥自觉算无遗漏,于是停了下来,等着他的答复。“还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心底那股违和的烦躁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她滴水不漏的回答更加的加深和淤积。好在他总算及时想起来自己来找她的真正目的不是兴师问罪是为那套被摔碎的瓷器小猫道歉,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了她的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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