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为君者,身侧岂容他人叫嚣?
吉宝怒气冲冲:“景涧,你莫要嚣张!别以为你救过太后娘娘和皇上一次便可以无法无天!皇上身份尊贵,身娇体贵,不是你可以磋磨的!”
“那你去上禀太后,不必在我跟前多言。”
景涧眸色微沉,冷声说:“你若是再敢指手画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儿子身边能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本是好事,但若这奴才僭越太多,那好事便也就变成了坏事。
为君者,身侧岂容他人叫嚣?
吉宝气得双手叉腰,骂道:“怎么?你想怎么对咱家不客气?你别忘了,咱家可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乃是皇上身边之人,就算你是皇上的师父,也没资格对咱家怎么样!”
“哦?是吗?”
景涧冷嗤一声,突然站起身来,长腿一抬,狠狠地踹在了吉宝的胸口。
众人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吉宝的身体就宛若断线的风筝一样快速砸到了一丈以外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快速坠落砸在地上,他当即哀嚎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萧予桓都被吓呆了,惊叫道:“吉宝!”
作势要跑过去查探吉宝伤势,景涧淡淡提醒道:“皇上,你若是动了,先前与属下说的话便不算数了。”
萧予桓喉咙一紧,咬咬牙,冲向了吉宝,吉宝已陷入昏迷,萧予桓叫道:“快来人,来人!将他送去太医院!”
立马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抬起昏迷不醒的吉宝就往太医院跑,萧予桓站起身来,眸光沉沉地盯着景涧,怒斥道:“景涧,你实在太过分了!就算打狗也要看主人!吉宝乃是朕身边之人,岂容你动手!”
“皇上,他是你身边的奴才,属下是你的师父,莫不是你觉得一个奴才也能对你的师父指手画脚?”
景涧眸色寡淡,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说:“属下看,不明事理之人是皇上吧?”
“你!”
萧予桓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反驳景涧。
虽然从感情上来说,吉宝才是他身边的人,一心为他好,就算方才冒犯了景涧也是因为心疼他身体受累。但……景涧说的没错。
景涧是他的师父,从拜师的那一日开始,他的母后就告诉过他必须尊师重道,要像是尊敬父亲一样尊敬景涧。
他不明白,父皇的老师都能做出谋害父皇的事来,为何母后还要让他像尊敬父亲一样尊敬景涧。
景涧也确实有些能耐。
但,这并不是景涧可以对他身边之人动手的理由。
“景涧,就算吉宝有什么不对,也不是你能动手的!”
萧予桓咬着牙,仰头盯着景涧,却因为身高差距实在是大,让他努力挺出来的气势看起来颇为滑稽,他说:“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朕对你不客气!母后只是让朕尊敬你,可没让朕容你放肆!”
“所以,皇上想如何对属下不客气?”
景涧神色毫无波动,仿佛从未将萧予桓放在眼里,垂下的漆黑瞳孔里倒映着萧予桓气势汹汹的身影。
第34章 朕是皇帝,你不能这般对朕!
萧予桓一时间哑口无言,挺直腰板强撑出来的气势有片刻凝滞,随后咬牙道:“景涧,你实在是太张狂了,竟敢这般与朕说话!就算你是朕的师父,也是朕的臣子,竟如此不尊君主,你简直……简直……”
景涧微微勾唇,淡声问:“简直什么?”
“简直该打!”
萧予桓眸色一沉,扬声道:“来人,将这等以上犯下之徒给朕拖下去杖责二十!”
萧予桓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景涧一只手给提了起来,他错愕地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景涧压在腿上撅起了圆鼓鼓的腚。
“啪啪啪!”
几声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萧予桓羞愤的怒吼声响起:“景涧,你这逆臣贼子,竟敢打朕的屁股!你等着,朕一定要将你的屁股打开花,否则朕就不性萧!”
“皇上不姓萧,莫不是想要改名换姓?”
景涧冷哼一声,下手更重了,啪啪啪地又抽了萧予桓的屁股几巴掌,将人抽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萧予桓哽咽道:“别打了,师父,你别打了,朕疼!”
“你还知道疼?”
景涧眸色一沉,冷声问道:“师父重要还是奴才重要?”
“景涧,你别太过分!”
“啪啪啪!”景涧咬牙问:“谁重要!”
萧予桓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打开花了,火辣辣的疼,他不想就这么低头认输,但他方才蹲了那么长的马步,本就腿脚酸软,现在还被打了屁股,心里委屈得不行。
他吸吸鼻子,哽咽道:“景涧,朕是皇帝,你不能这般对朕!”
“那皇上还觉得一个奴才可以对你的师父颐指气使吗?”
景涧冷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认真教导你有何不妥?你竟容忍一介奴才对你师父指手画脚!如此拎不清,为师不打你打谁?”
“吉宝就算是奴才,那也是朕身边的奴才,师父若是对他不满,交给朕教导便是,你自行动手打他,可曾将朕放在眼中?”
萧予桓不服气!
就算他有错,但先错的人是景涧,凭什么他要挨打?
景涧这人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讨厌死了!
“属下已经看在皇上的份上,容忍他多次了,但他不知收敛,竟还觉得属下好欺负,属下难道不该给他一个教训?”
景涧将眼角泛红闪烁着泪花的萧予桓从腿上放下来,垂眸望着他,严厉道:“就算你是个皇帝,也该明是非。属下教导皇上习武,也该教皇上处世之道。”
“处世之道自有母后与太傅教导朕,你既是朕的师父,就该好生教导朕习武,而不是只会让朕蹲马步!”
萧予桓咬牙道:“你别以为母后信赖你,重视你,你就可以爬到朕的头上来!”
景涧看着像是软乎乎龇牙小兽一般的儿子,心情极其复杂又无奈。
虽然孩子还小,但已贵为君王,若是还像以前那般天真无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家从来没有孩子和大人之分。
在某些人的眼中,只要是阻挡利益者,即便是个胎儿,也会被谋害。
何况是贵为君主的儿子,身上的责任和权利已经让无数人向往且图谋了。
“等你什么时候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随意处置属下了,再来说这样的话吧!”
景涧眸色寡淡地冷声道:“无能的愤怒,除了暴露你的弱点和怯懦,别无用处。”
第35章 母后这就去寻景涧,惩戒他!
用晚膳的时候,苏程曦见萧予桓吃得很少,眼眶还红红的,有些发肿。
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在练武场发生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现在她体贴的没有提及,以免伤害到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她夹起一块孩子喜欢吃的糕点递过去,微笑着说:“桓儿,你今日晚膳用得少,且吃些糕点,刚出锅送过来的,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很好吃。”
萧予桓被母后关心,心里一阵酸涩,伸出小手拿起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口,眼泪花都快流出来了,他急忙垂下脑袋,不想让母后看到脆弱的自己。
苏程曦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站起身走过去,轻轻地将孩子揽入怀中,声音温柔地安慰道:“桓儿,今日受什么委屈了,想不想与母后说说?”
萧予桓窝在母后的怀中,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母后,儿臣……儿臣不喜欢景涧,他……他打儿臣屁股,儿臣不想让他做……做师父了!”
“乖,不哭了,景涧打你,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程曦温声哄道:“若是他做错了,母后替你做主!”
“嗝……”
萧予桓打了个哭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苏程曦听了之后,委屈而又难过地说:“母后,您说景涧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儿臣再怎么说也是皇帝,他怎么能打儿臣的屁股?吉宝就算有错,那也该交给儿臣教导,他手伸的太长了,还不准朕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没错,景涧的确有错!有违君臣之道,桓儿乃是九五之尊,龙体岂容他人触碰?”
苏程曦义愤填膺地跟萧予桓站在统一战线,等孩子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轻叹着说:“不过,这件事,桓儿也并非无错。吉宝确实是你身边的太监,但景涧贵为你的师父,岂容他一介奴才指手画脚?你身为徒弟,却没维护你的师父,又岂能怪他为自己讨公道?”
萧予桓低垂着脑袋,抽抽搭搭的,半晌之后才抬起红红的眼眶,望着苏程曦,绞着手指别扭地说:“所以……母后也觉得此事,乃是儿臣有错在先吗?”
“不,此事有错在先的是吉宝,但你和景涧也都有错。”
端水大师苏程曦摸着儿子的小脑袋,义正词严道:“吉宝错在不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指责景涧,你错在不该听之任之,而景涧错在不该对你动手!但吉宝已经得了教训,你也被景涧打过了,便也就罢了。可景涧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可不行!你且将这些糕点吃了,省得晚上饿肚子,母后这便去寻景涧,惩戒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儿动手!”
苏程曦转身,气势汹汹地要去找景涧算账。
萧予桓急忙伸手抓住了她,她扭头望去,就对上了萧予桓闪躲的眼神,他小声嘟哝道:“母后,既然这事乃是吉宝有错在先,儿臣也有错……就饶了景涧这一回吧……”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好歹,他也是儿臣的师父,儿臣应当尊师重道的。”
第36章 属下前来请罪!
苏程曦可不答应,拧眉道:“桓儿,就算他是你的师父,也不能随便对你动手,若是这番母后没有惩戒他,谁知道他日后还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对我儿动手?”
萧予桓觉得自己有错,他好歹也是个皇帝,被打哭了,告状让母后前去惩戒景涧,实在是太懦弱无能了,细想起来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他不能这样。
这会被景涧瞧不起的。
“母后!儿臣说了,不要惩戒他!”
萧予桓拧着眉头,认真道:“此乃儿臣跟他之间的事,儿臣自会处理妥当,若是事事都让母后为儿臣做主,那儿臣怎能做好一国之君?”
父皇教导过他,作为君主,最重要的并非有多大的能耐,而是不能任人摆布听之任之。
虽然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但父皇不在了,他要保护母后。
他不想永远做一个躲在父母怀中嗷嗷待哺的孩童。
苏程曦见儿子的态度突然强硬,方才还闪躲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心里很是满意,她板着脸确认道:“桓儿,你确定就这般放过景涧?你这次放过他,就是在告诉他你的底线是可以被打破的,一旦底线被打破,迎来的就是他人的得寸进尺!”
萧予桓挺直腰板,认真道:“母后,这件事儿臣有错,儿臣理亏,不跟他一般见识。但若是日后他胆敢得寸进尺,儿臣也绝不会退让!”
苏程曦微微一笑,将小大人一般严肃的儿子拉到怀中,擦了擦他嘴角蹭到的糕点碎屑,轻声说:“你能这般想,母后很为你高兴。桓儿,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去领悟的为君之道、生存之道以及处世之道都是很大的学问。母后不知道该如何做好一个君主,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探寻,你有信心做好吗?”
“有!”
萧予桓掷地有声道:“儿臣有信心!”
“真乖。”
苏程曦眸色柔和地说:“再吃点糕点,吃好了就去歇息吧!”
“好,儿臣都听母后的。”
方才只顾着生气,都没怎么用膳,这会儿竟感觉到有些饿了,萧予桓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扩散,散发着甜香,他笑着说:“母后,这糕点真好吃,儿臣喜欢,您也尝尝。”
“好,母后也尝尝。”
苏程曦就着萧予桓笑着递过来的糕点咬了一口,微笑着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母子二人,和乐融融。
景涧来负荆请罪,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不远处,眸光炙热得宛若烈阳,璀璨炽热、熠熠生辉。
胸腔滚烫,温情肆意,他恨不得即刻冲上去,将母子二人狠狠地抱进怀里。
倾诉着他一直以来深深的思念。
“太后娘娘,景侍卫求见。”
汝兰上前,小声禀告。
苏程曦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扭头望向景涧,瞬间撞进了他炙热的目光里。
她呆愣了一下,便见景涧神情自若地上前,揭开衣袍下摆跪了下来,拱手道:“太后娘娘,属下今日冒犯皇上,自知有罪,前来请罪!”
苏程曦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方才瞄到的那一眼究竟真的还是错觉。
“你既知晓你的所作所为乃是冒犯皇上,又为何要做?”
苏程曦眸色渐冷,沉声道:“你可知,他是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是整个云盛皇朝最尊贵的人,是不容冒犯的!”
“属下知道。”
景涧挺直腰板,将背在背上的一根长长的十分结实的棍子抽出来,双手托起举过头顶,往前一递,表情肃然道:“作为臣民,属下不该冒犯皇上,所以特来请罪!”
“作为臣民,不该冒犯皇上?”
苏程曦冷声道:“那你知错犯错,是不是罪加一等?”
景涧抬眸,表情严肃,眸光坚定地说:“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罪加一等,属下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但作为师父,属下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觉得自己有错……”
苏程曦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嗤笑着慢悠悠地说:“景涧,这个世间,从始至终,能以长辈身份教训鞭策皇上之人只有先帝与哀家,如今先帝不在了,便只有哀家了。你却以师父这个身份,对皇上动手!你说哀家该如何惩戒你才好?”
“娘娘,您当初将皇上交给属下教导时曾与属下说过一句话,那便是让属下将皇上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教导!”景涧掷地有声道:“属下一直铭记于心,奉为金科玉律,如今属下不过是按照娘娘嘱托做事,自然不会有错!”
苏程曦:“……”
说得好有道理,她都被说服了。
萧予桓撇撇嘴,皱起眉头,很不开心。
“娘娘……”
景涧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程曦抬手打断了,她抿了抿唇,低声说:“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皇上毕竟是皇上,你就算教导他,也不该打屁股……”
“母后!”
萧予桓瞬间小脸涨红,瞪大眼望着自己的母后,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景涧沉吟片刻,深以为然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那……若有下次,打手心可好?要不罚蹲马步吧!还能增强下盘基本功,日后皇上学剑打拳了,也可以酌情而定,延长皇上习武时间,以做惩戒。”
苏程曦觉得人家好歹是亲爹,不管怎么教导自己的儿子都是应该的,刚想要点头表示赞同,萧予桓就红着脸怒道:“景涧!朕劝你适可而止!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以为你是朕的师父,就可以得寸进尺!”
当着他母后的面讨论日后惩罚他的方式,实在是太猖狂了!
母后一定不会同意的!
萧予桓愤恨地想。
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
下一瞬,他就听到身边传来母后从身侧传来:“哀家觉得此法不错?”
“嗯?”
萧予桓错愕地快速扭头望向自己的母后,表情崩坏。
苏程曦怜爱地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慈眉善目道:“若是不想让你师父对你动手,日后就得多动动脑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先想一想再做!”
萧予桓小嘴一撇,低下了脑袋。
心疼得想抱抱自己。
“母后,儿臣是皇上……”
萧予桓小声提醒道:“就算他是我的师父,也该遵循君臣之道才是。”
“对,没错,你是皇帝,他确实应该尊敬你,但在教导你的这件事上也不能因此而束手束脚。”
苏程曦说:“你是想要一个尽心尽力教导你的师父,还是想要一个畏首畏尾乖乖听你话的师父?”
她将选择权交到儿子手里。
萧予桓想了想,认真道:“我选前者。”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能后悔。”
苏程曦一锤定音道:“从今往后,你师父教导你只会更加严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予桓:“……”
他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苏程曦将孩子哄去睡觉了,这才扭头望向景涧,面色柔和地说:“皇上就是耍小孩子脾气,你且起身吧!今日之事哀家也不想深究你,但皇上终究是皇上,你作为臣子,确实不该当众给他难堪。”
“多谢太后。”景涧眼眸微闪,站起身来,保证道:“属下以后不会了。”
景涧抬眸望向苏程曦,淡声但:“下不为例。”
“嗯。”
苏程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人家亲爹教导儿子,她确实不想干涉太多,何况现在她处于一个还没摸清景涧脾气和目的的状态,很多时候都是顺着他的。
专挑他可能会喜欢的话给他听,将他的亲生儿子送到他的跟前去,给他足够的信赖和她目前可以给的所有特权。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是全心全意信任他的。
苏程曦觉得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也不知道景涧有没有被她感动到。
沉吟片刻,苏程曦眯着眼低声询问道:“景涧,你对教导皇上这件事有什么计划吗?哀家从未过问是因为相信你,但皇上终究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总该关心一下的。”
苏程曦原本是不想干涉太多景涧教导儿子的法子,但是后来想想,她这个做娘的要是连儿子的学习情况都不了解的话,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景涧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低声说:“皇上习武颇有天资,且年岁还小,属下准备先让他将基础打结实,再教他更多武功。不然提前教他招式,他底盘不稳,基础不好,也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
“嗯,只要你的心中有章程就行。”
苏程曦话音刚落,汝兰便急忙抬脚走上前来,俯身在苏程曦的耳边低语两句,苏程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就不能安分点?”
萧见闵体内的毒好不容易解了大半,现在人开始浑浑噩噩的,却躺在床上说胡话,嘴里一直叫着苏程曦的名字。
他们二人,一个是手握重兵的亲王,一个是寡居的太后,
这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世人会怎么猜想编排他们叔嫂之间的关系。
何况,景涧还在她跟前呢!
苏程曦怒得拍桌道:“传令下去,若是镇南王再敢胡言乱语,就不必再为他解毒了,干脆下去给先帝作伴吧!”
汝兰被苏程曦严厉可怖的磅礴气势吓得一哆嗦,急忙点头应道:“是,太后娘娘,奴婢这便传令下去。”
汝兰急忙离开,苏程曦才余怒未消地望向景涧,气得咬牙切齿道:“景涧,你说镇南王这般做法究竟为何?无论是与先帝成婚前还是成婚后,哀家与他都从未有过越轨之举,他来这招是想要拉哀家下水,毁了哀家的清誉,让人戳哀家和皇上的脊梁骨吗?”
第39章 哀家就知道这狗东西不安好心!
苏程曦跟萧见闵之间并无任何暧昧关系,这点景涧十分确定。
但自从萧见闵回来后,就在世人的面前表现出一副跟苏程曦关系极好,甚至是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的假象,让他十分愤怒,恨不得将这个胆敢觊觎皇嫂的狗东西一刀捅了算了。
但此时,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望着怒气冲冲的苏程曦,眸色轻闪,低声说:“太后娘娘,属下知道您是清白的,但人多眼杂,天下悠悠之口又如何堵得住?若是镇南王再不知收敛,定会有损您的清誉,对皇上和您乃至整个苏家都没有好处。镇南王这般做,大概也是想要利用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嘴诬了太后的清誉吧!”
“哀家就知道这狗东西不安好心!”
苏程曦铁青着脸说:“景涧,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帮帮哀家吗?哀家除了先帝之外,从未爱慕过任何人,不曾与旁人有过任何牵扯,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哀家与先帝之间的夫妻情分!可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在这偌大的京都城中竟没几个能用之人。哀家一生清清白白,绝不能被人诬蔑与人有染,尤其是镇南王!”
她说着,眼眶红了,哽咽道:“镇南王就是谋害先帝的凶手,如今哀家连给先帝报仇的能力都没有,还要被人泼脏水,若是先帝还在……定不会让哀家受这等委屈……”
景涧眸中的悔恨、愧疚、心疼、酸涩和深深的思念宛若苦酒咽不下喉,迅猛的情绪击打着心脏,剧烈刺痛,让他险些站不稳。
他垂下脑袋,低声说:“太后娘娘,夜深了,您且好生歇息,等您睡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好,只要镇南王还在,哀家就不会好。”
苏程曦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水花,深吸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盯着景涧,声音沙哑地说:“如今哀家受制于人,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解脱。镇南王权柄在握,哀家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景涧喉咙滚动,抿紧唇瓣,压抑着冲上去将人抱进怀中的冲动,他幽深的眸光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他温声说:“太后娘娘,您别担心,不会很久的。”
“真的吗?”
苏程曦的眼底闪过希冀的光彩,随后又自嘲一笑:“景涧,你就别拿哀家寻开心了。如今局势如何,哀家就算是妇道人家,也是能看清一二的。镇南王二十万大军驻守照阳城,是极其不合规矩的一件事,但哀家却动摇不得他半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气吞声,甚至还要在心里祈祷他一时半会儿不要对哀家和皇上出手。”
苏程曦的表情和眼神太过于悲凉,让人看不到半天希望。
宛若乌云密布下电闪雷鸣的苍穹,叫嚣着怒吼和绝望撕裂天空,本该翱翔扶摇而上的凤凰也畏惧这强悍的雷电之力,只能束手束脚地卷缩着翅膀,将脑袋深埋羽翼之下。
可凤凰本就是尊贵高尚,应当翱翔于九天之上,又岂有被雷电压制之理?
第40章 抓捕我?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景涧离开后,苏程曦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泪珠,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端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两大口。
她不是演员,也没有演过戏,也不知道刚刚声情并茂的一番表演都没有破绽。
但是,没关系。
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
有些事还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景涧离开后,脑海中一直回旋着苏程曦眼眶红红,受尽委屈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心口就像是砸下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又鲜血淋漓的撕扯着剧痛。
确实,他看得明白,苏程曦想要利用他。
即便,他不明白为何苏程曦就觉得他能与身为亲王的萧见闵对抗,但他还是将苏程曦的小心思看得十分透彻,一直以来的纵容和顺从,不过是因为他心甘情愿。
“何人在此!”
突然一声怒喝声响起,将眸色幽深的景涧目光引过去。
一队御林军巡逻至此,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了景涧的面容,带队的乃是那日被派给景涧用去拦截镇南王的五十人之一的吴幻羽。
他一看见景涧,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来,冷声道:“景侍卫,身为御林军,即便你初来乍到,也该明白深夜不可在宫廷游荡,否则视为刺客的规矩吧?”
景涧早就知道这些御林军不服他了。
只是他那时刚回来,一心扑在苏程曦和儿子身上,懒得跟这些小喽啰计较。
但现在看来,好像他的不搭理,滋生了这些人嚣张的气焰,给了别人他是软柿子的错觉。
“我方才前来向太后请罪,此时回去,有何不妥?”
景涧微微眯眼,声音不咸不淡,没有任何起伏。
但,就是他这副淡然的样子,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被蔑视的感觉。
吴幻羽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冷声道:“深夜拜见太后,景涧,你可知何为礼数?何为尊卑,你这等不懂规矩之人,就该被好好教训一番,学一学何为规矩!”
景涧眼底浮起嘲弄。
他从一出生就是嫡长子,刚满百日便被册封为太子,从年幼起就被父皇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后来父皇驾崩他顺利登基,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规矩二字。
他是真的很佩服吴幻羽的勇气。
今日,刚好他心情不好,倒也不介意拿此人开刀。
“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
吴幻羽方才还忌惮着景涧乃是太后信赖之人,又是皇帝的师父,如今被景涧这般无视,他气不打一处来。
想着自己巡逻遇见可疑之人抓捕下去拷问也算是职责所在,何况景涧今日竟敢动手打皇上,皇上一定会嫉恨,若是他借此机会打压了景涧,说不定还会被皇上高看一眼。
这般一想,他的眸色瞬间变得锐利,挺直腰板,气势汹汹地说:“景涧,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便跟我们走一趟吧!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吴幻羽的话音刚落,御林军便快速冲上去抓捕景涧。
景涧的眼眸微挑,眸光淡淡地扫了吴幻羽一眼,竟让他脊背一僵,有种冰冷的恐惧感顺着脊背蔓延到头顶。
“抓捕我?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