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惠闻言,轻叹着低声说:“太后娘娘,臣妾也想出宫去寻找不一样的人生,但臣妾给家中递了书信说明此事之后被训斥了,父亲和母亲并不希望臣妾出宫。”
先帝在时,她好歹身居妃位。
就算先帝驾崩了,在小皇帝还未成婚前,除了苏程曦,她就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妃。
家中人舍不得她丢去这一层身份。
便不管她的意愿和死活了。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苏程曦淡声道:“你究竟想妥协留在宫中,还是出宫去过更有意义的人生?这些哀家都随你考虑,哀家并非尖酸刻薄之人,无论你如何选择,哀家都会尊重。你留在宫中,哀家无非就是多给你一份俸例罢了。”
陈婉惠抿紧了唇瓣,眼底神神色复杂。
苏程曦并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第362章 或许逃离困住她的牢笼,是一个不出的选择
大概过了半刻钟那么久,陈婉惠突然出声道:“太后娘娘,臣妾想出宫,臣妾想去过不一样的人生!”
留在宫中,她是身份尊贵的太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宫中,能够当家做主之人便只有苏程曦和小皇帝。
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她们这些妃嫔形同虚设,不少人使尽浑身解数连先帝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不说,还被责罚训斥。
先帝丰神俊朗,眉目如画,长得十分俊俏。
就算是她从小看惯了容貌优异的兄长,依旧在第一次看见先帝的时候就怦然心动了。
先帝雄韬武略,胸怀大志,能力卓越,万千威仪。
让人没有办法不心动。
她刚入宫就被册封为妃。
她不是没有过美好期盼,她也曾妄想着被先帝宠幸,为先帝生儿育女。
就算她知道先帝宠爱太后,她也不敢心生嫉妒,只是卑微的想只要能侍奉先帝,哪怕得到的关注和宠幸少一些都没关系,只要她能为先帝生下一男半女,她就心满意足。
但是爱得越深,越没有办法保持清醒。
现实也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先帝除了太后之外,谁都没有宠幸过。
就算他跟太后成婚多年,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人,即便朝堂之上不断施压,他也不曾受制于人,她那时候开始嫉妒太后,甚至可以说是恨。
她们都是先帝的女人,她们也都心悦先帝,凭什么先帝要被太后一人独占?
她们愤愤不平,她们求而不得,她们有人嫉妒成魔,忍不住对苏程曦下手,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从此消失在这美女如云的皇宫之中。
就像是一块石头砸入海里,掀不起多少波澜。
没有人知道她们究竟去了何处。
但也能猜到她们不可能还活着。
时间长了,就算再恨也毫无办法,甚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机关算尽,依旧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半点关注。
慢慢的,心冷了,情消散了。
她似乎也清醒了。
有的人认命,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宠幸,有人跃跃欲试,依旧不知悔改。每次有新人入宫,都会斗志昂扬,最后不是消失不见,便是彻底变乖。
不得不说,苏程曦的手段是真的厉害。
不仅让先帝对她死心塌地,更是让先帝愿意抵挡一切风雨,都要将她永远护在羽翼之下。就算她跟先帝成婚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先帝也不曾碰别的女人,更不曾舍弃她。
就算前两年先帝对她有些淡了。
让后宫妃嫔们看到了曙光,一个个蠢蠢欲动,甚至是付诸行动,得到的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陈婉惠早就已经认命了。
除了认命,她别无他法。
如今先帝都驾崩了,以前那些单方面的恩怨,就显得微不足道。
现在,她想要告别这让她从充满希冀再到失望绝望的宫殿,去寻找不一样的天空。
这宫殿太大太冰冷,容不下她的一片赤诚,埋葬了她的怦然心动,消弭了她的嫉妒如狂,接纳了她的心如止水。
但是今日,她突然觉得,或许走出这座将她困了几年的牢笼,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去何处?”
苏程曦并不意陈婉惠的回答,她贴心地说:“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哀家都会护你安全到达,只要你需要,哀家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谢谢太后娘娘,臣妾感激不尽。”
陈婉惠站起身来行礼道:“臣妾已经想明白了,臣妾想去锦州看看。”
“锦州?”
苏程曦有些诧异,她惊讶道:“锦州路途遥远,若是你在那里没有相识之人,哀家不建议你前往。”
陈婉惠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太后娘娘,就是因为锦州没有臣妾相识之人,臣妾才想去那里过崭新的生活。臣妾听闻锦州四季如春,那里人杰地灵,绿水青山,小桥流水,臣妾心生向往,想去看看。”
苏程曦沉思片刻后:“哀家会给你准备一些银两,虽不至于让你大富大贵,但也能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太后娘娘,不知您在锦州有没有店铺?若有,臣妾愿为太后尽绵薄之力。”
陈婉惠说:“臣妾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女子立于世间虽有诸多不易,但臣妾既然已经决定脱离皇宫,便要自己寻求生计,岂能让太后娘娘为臣妾的后半生操心?”
“陈妹妹,你能有此觉悟,哀家十分欣慰。”
苏程曦赞赏道:“哀家在锦州确实有店铺,有茶楼,也有布匹店,有米店也有瓜果店,还有酒楼茶馆,你去锦州之后想接手哪一个店铺都行。”
陈婉惠心中很是感激,情真意切地望着苏程曦,眼底满是释怀,她低声说:“太后娘娘,臣妾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先帝当初独宠您!您确实是一位值得尊重和爱护的女子,先帝爱重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程曦闻言,轻笑了一声:“陈妹妹你容貌美丽,性格温柔,知事懂礼,也是值得疼爱之人。哀家祝你这次去锦州,能觅得良缘,子孙满堂。”
陈婉惠虽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但是情爱一事,她却不想再碰了。
她很羡慕苏程曦,能拥有先帝真挚且唯一的爱,她也曾妄想过那样的感情,可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一般姑娘十六七岁就议亲嫁人。
她虽还是清白之身,到底是有过夫君之人,且那人还是先帝。
就算去往锦州,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能逾越了规矩。
但太后如此说了,她也不好驳了太后面子,便温柔地i笑着应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
“好了好了,你今日已经说了太多次谢谢了。时辰不早了,一会儿桓儿便要过来用膳了,陈妹妹跟我们一同用膳吧!”
陈婉惠张嘴便说:“多谢……”
苏程曦无奈地挑眉望她:“你又谢……”
陈婉惠轻笑了一声:“臣妾突然觉得,以前太不了解太后娘娘了,若是以前臣妾有机会跟太后多相处相处,一定会更早与太后娘娘亲近些。”
“现在也不算太晚。”
苏程曦说:“以后若是遇见难处,还是可以来寻哀家的。到底是姐妹一场,哀家也挺喜欢你的。”
第364章 请太后为本王推荐正妃人选
想要出宫的太妃名单和诉求苏程曦都看完以后,确定有十三人出宫,四人留下,留下的四人苏程曦也没有再劝。
各有各的选择,苏程曦尊重诸位太妃的选择。
大年初六的这一日,新年基本算是过完了,苏程曦总算宴请诸位大臣及其家眷。
宴会很是热闹,苏程曦让人安排了许多节目和美食,给予自由度相较而言也比较灵活,众多太妃也在这个时候出来凑一凑热闹。
萧见闵身份尊贵,坐在离苏程曦和萧予桓都不太远的下首,他今日身穿靛紫色长袍,长发由透体白皙的玉冠束上,剑眉星目,极其耀眼矜贵。
因为他还未娶正妃,今日席间许多大家千金都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他身上。
他武功高强,对别人打量十分敏锐,却视而不见。
他望着坐在高台上笑靥如花的苏程曦,举杯祝贺道:“太后娘娘,虽然新年已过,但本王还是想祝你新年快乐,愿你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苏程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后扬眉笑着举起手边的酒杯,冲萧见闵微微一笑,点头应道:“但愿如此,哀家也祝镇南王新的一年平安喜乐,安泰无虞。”
“本王多谢太后祝贺。”
萧见闵微微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闪烁的眼底满是笑意。
苏程曦抿了抿唇,端起酒杯也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果酒香甜的滋味儿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喜欢果酒,一般喝的也都是果酒,果酒香甜,酒香醇厚却不辛辣,冬日里偶尔小酌一杯极其暖身又有利于睡眠。
她已经习惯了果酒的味道。
就在她细细品味果酒香浓味道的时候,萧见闵突然出声道:“太后娘娘,本王今年二十有四了,还未娶正妃,不知太后娘娘有何中意人选,给本王推荐一二?”
“什么?”
苏程曦差点被酒呛到,眼底难掩惊愕,但她面上掩饰得很好,她抬眸望着笑而不语意味深长的萧见闵,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放下之后,才拧着眉头认真询问道:“不知镇南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今年二十四了,确实该娶妻了。”
萧见闵挑了挑眉,扬眉一笑道:“喜欢性格直爽,娇俏可人,牙尖嘴利又蛮不讲理的。”
苏程曦:“???”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萧见闵是在拿她取乐。
别说是她,在众人听到萧见闵说要娶正妃的时候,许多大家小姐跃跃欲试,充满了期待,但在听到萧见闵喜欢之人的要求之后,一个个宛若雷劈,很不理解。
镇南王不应该喜欢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容貌娇美的女子吗?
皇族正妃,身份也得尊贵,最好是能操持家务的。
怎么镇南王说的这些条件如此怪异?
“镇南王,你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大可以带到哀家面前来,哀家和皇上都愿意为你指婚。但你所说这些条件的女子,哀家并不认识,实在是难以为你操持。”
苏程曦不动神色地说:“俗话说,长嫂如母,哀家既是你的皇嫂,为你操持婚事也是情理之中,但你这般为难哀家,让哀家如何是好?”
“可本王就喜欢这样的。”
萧见闵慢悠悠地叹气道:“本王已经二十四了,旁人这个年纪早就孩子遍地跑了,本王却还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今日瞧着太后有皇上承欢膝下,实在是让本王十分羡慕,便有了想要成婚生子的想法,奈何太后竟也是没办法吗?”
萧见闵见这些话说得可怜巴巴的。
仿佛拒绝他就是罪过一般,
苏程曦盯着萧见闵看了半晌,觉得这人也是挺神奇的。
旁人这个年纪,很少有没有娶正妻的,就算没有正妻,妾室通房也是有的,要是一不小心生出几个庶出子女也是常有的事。
可偏偏萧见闵至今膝下竟无一儿半女。
苏程曦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镇南王的要求到底是刁钻了些,能配得上你身份的只有世家千金,可这些小姐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你所要的牙尖嘴利蛮不讲理,哀家还真是难以寻到。”
她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随后眉头一挑,说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过,镇南王年岁确实不小的,膝下也不能真的一个孩子都没有。过几日哀家给你寻一些貌美娇俏的姑娘送去,且先伺候你一阵子,待哀家寻到你说的那般女子之后,再为你操持婚事。”
她觉得萧见闵就是找茬的。
但人多,她身为太后长嫂,总不能落了萧见闵的面子。
就算不能驳面子,却不代表不能恶心他。
倒也不能说是恶心,她也趁此机会往萧见闵的身边送些人。
萧见闵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随后拱手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多谢太后娘娘了。”
那些想要嫁给萧见闵做王妃的姑娘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们乃是世家千金,身份尊贵,才艺双绝,又容貌美丽,最重要的是她们从小就学着管理后宅,嫁入皇家绰绰有余。
现如今京都城内炙手可热的未婚亲王也就只有萧见闵了。
要说她们一点念想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让她们做侧妃,她们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现在镇南王竟说想要一个牙尖嘴利蛮不讲理之人做正妃,是脑子不好使了还是口味太独特?
苏程曦没想到萧见闵答应得这般快,仔细想了想萧见闵提出的正妃人选的要求,她莫名得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牙尖嘴利,蛮不讲理。
但萧见闵方才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是真的太让人膈应了。
苏程曦收回视线,微微笑道:“不客气,镇南王喜欢便好。”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上前一步,声音爽朗,眸光熠熠地说:“臣女拜见太后娘娘,拜见镇南王,臣女方才听闻镇南王娶正妃的要求,臣女自以为十分附和,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女与镇南王赐婚!”
女子身穿一席蓝色长裙,头上的发饰虽然简单,却很精巧。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仿佛自己各方面都符合萧见闵的择偶标准。
第366章 本王不愿娶他人为妻
不仅是苏程曦面露诧异,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被女子这番豪言壮语给吓到了。
女子的娘亲最先反应过来,吓得直哆嗦,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女子,颤巍巍地跪下磕头道:“太后娘娘,镇南王殿下,小女年幼无知,莽撞了些,还请太后娘娘和镇南王宽恕小女。”
“娘亲,女儿是认真的。”
被娘亲拽跪在地上的女子抬眸望向萧见闵,一脸认真地说:“镇南王殿下,臣女是真的仰慕您,也是真心想要成为您的妻子,且您各方面的要求,臣女还算符合,不知您可愿意娶臣女为妃?”
“你闭嘴!”
女子的娘亲气极了,伸手捂住了女子的嘴巴,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一脸惊恐地说:“小女年幼无知,说的都是胡话,还请太后和镇南王莫要当真。”
“唔唔唔……”
女子想要挣扎,奈何嘴巴被娘亲捂得严严实实,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程曦却觉得十分有意思,她扭头望向脸色淡然但眸色沉沉的萧见闵,勾唇笑问道:“镇南王,这姑娘勇气可嘉又十分主动,哀家看她似乎还算符合你娶正妃的要求,不知镇南王可中意?”
“太后娘娘说笑了。”
萧见闵皮笑肉不笑地说:“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太后娘娘不是最清楚的吗?本王瞧着这姑娘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模样,本王已经二十四了,喜欢的自然是要成熟一些的,稚气未脱的在本王看来与女儿无异,实在是没有兴趣。”
那女子听萧见闵这么说,眼眶瞬间就红了,用力掰开她娘的手,急忙道:“臣女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以后会长大的,镇南王殿下总会对臣女有兴趣的。”
“朱晚霞!”
女子的娘亲似乎是气狠了,一个狠狠的耳光甩在了女子脸上,怒骂道:“你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数,竟还敢妄想嫁给镇南王做正妃?我看你是痴心妄想,还不赶紧向太后娘娘和镇南王道歉请求宽恕?”
朱晚霞捂着被抽痛的脸颊,泪珠子哗啦一下就从眼角滑落了。
她哭着控诉道:“女儿就是喜欢镇南王嘛,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喜欢的人为何不能争取,娘亲为何要阻止女儿?”
好好的宴会,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朱夫人担心会惹怒苏程曦,心惊胆战地又开始磕头求宽恕。
苏程曦神色淡然地摆手道:“朱夫人且平身吧!朱小姐所言不错,喜欢之人确实是可以争取的,哀家瞧着朱小姐勇敢果断,心里也是喜欢得紧,就是不知道镇南王意下如何了。”
苏程曦像是没听到萧见闵刚才的拒绝一般,又将眸光转向了萧见闵。
萧见闵已经变得面无表情,声音寡淡地说:“本王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不愿娶他人为妻,时辰不早了,本王便先回府了。”
他话音落,还没等苏程曦做出反应,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朱夫人颤巍巍地磕头道谢,便将女儿给拉了起来,在苏程曦让她入座后顶着众人的打量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扭头一看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她更是气得牙痒痒。
第367章 镇南王是想物归原主?
宴会上的小插曲表面上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实则许多大家小姐都些魂不守舍。
宴会接近尾声,苏程曦也有些乏了,便站起身来,牵起昏昏欲睡的儿子的小手,慈眉善目道:“时辰不早了,哀家有些乏了,便先带皇上去歇息了,诸位卿家好生玩乐,注意安全,不必拘谨。”
话虽如此。
但人人都听到太后说时辰不早了,谁又敢再多留?
一个个急忙行礼道:“臣等遵旨,恭送太后娘娘,恭送皇上。”
终于从宴会上脱身,苏程曦牵着萧予桓的小手刚走到一处回廊,便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矗立着一道身影,是萧见闵。
他还没出宫?
苏程曦的脚步有些迟疑,萧见闵扭头望了过来,就在苏程曦迟疑的这一会儿,他已经抬脚向他们走来。
苏程曦本想视而不见,抬脚要走,萧见闵懒洋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太后娘娘见到本王就想跑?就这么怕见到本王妈?可本王已经等了太后好一会儿了呢!”
她是太后,她为什么要怕?
苏程曦她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站在原地等萧见闵走近以后,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时辰不早了,镇南王还不出宫?在此等候哀家,有何要事?”
“曦曦……”
萧见闵望着笑得很假的苏程曦,无奈地抬手揉了揉额头,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目光炽热十分笃定地说:“你是不是失忆了?”
苏程曦心里一咯噔,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好在她快速控制住了表情,淡笑着说:“镇南王在说什么胡话?哀家……”
“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萧见闵打断了苏程曦的冷漠发言,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在苏程曦的眼前晃了晃。
苏程曦一眼就看出来这把匕首虽然通体黝黑,但黑色的花纹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寒光,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佳品。
她很确定,这把匕首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是没有见过的。
但萧见闵既然都这么问了。
那么这把匕首肯定跟她有关。
再结合萧见闵以前对她说过的那些疯言疯语,苏程曦心里有了大致猜测,她神色淡淡地抬眸,望着萧见闵,淡声说:“怎么?镇南王是想物归原主?”
萧见闵握着匕首的手指头微微一僵,盯着苏程曦平静的面容看了半晌,随后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曦曦,这可是你送给本王的定情信物,本王岂会还给你?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跟本王的那段过往是不可磨灭的。”
苏程曦的脸色瞬间一沉,说出的话寒冷如冰:“镇南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哀家并没有失忆,只是有些事时间太长,从未放在心上,便不记得罢了。”
“是吗?”
萧见闵突然凑近苏程曦,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可你当初向本王表明心意,亲吻本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胡说!”
苏程曦呵斥的声音刚响起,萧予桓就猛地伸手将萧见闵推得后退了几步,他上前挡在苏程曦的面前,抬起头眸光锐利地盯着萧见闵,气势汹汹道:“五皇叔,你逾越了!”
第368章 路是往前走的,人是往前看的
萧见闵垂眸望着还没他胸口高的萧予桓,眸光微闪,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膈应,又有些惆怅地说:“皇侄儿,当初若非你父皇横刀夺爱,如今你便该唤本王一声父王了。”
“你胡说八道!”
萧见闵气呼呼地说:“五皇叔,母后乃是父皇发妻,是朕的母后,是我云盛皇朝母仪天下的太后,容不得你污蔑!朕虽年纪不大,不值你所言是否属实,但今日你跟母后的身边已经千差万别,还请五皇叔自重!”
萧见闵盯着宛若狼崽子一样凶狠的小皇帝看了两眼,突然笑了起来,眸光柔和地望向苏程曦,低声说:“曦曦,你教养孩子真的很有一套,若是咱们日后生得一儿半女,也由你来教养。”
“镇南王!”
萧予桓闻言,气得要死,想要扑上去打萧见闵,便被苏程曦从后面提住了他后脖子的衣服,萧予桓气得回头望向苏程曦,苏程曦向他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这才抬眸望向萧见闵。
苏程曦的神色寡淡,语气更加淡漠,仿佛从来不将萧见闵那些冒犯的话记在心上,她说:“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从你回到京都城开始,就屡屡冒犯哀家,哀家不曾真的与你计较不过是顾着长嫂如母的情面,但这不代表哀家容许你肆无忌惮地编排哀家!你如今二十有四,年岁不小了,既然已有了娶正妃的想法,那便该收收心了。”
苏程曦敦敦教诲,宛若亲母,说的话语重心长:“哀家与你或许儿时有些情分,但那都过去了。路是往前走的,人是往前看的。总是盯着过往,难免止步不前。今日哀家瞧那朱小姐就是一个妙人,镇南王若是看得上,哀家随时都可以为你们赐婚。”
“曦曦这是要将本王往外推吗?”萧见闵的眸色越来越沉,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洞,他轻笑着说:“曦曦,你曾经毫不犹豫就斩断我们之间的情缘,如今又风轻云淡地将本王推向别人,你当真是一个心冷如铁的女子。”
苏程曦无言以对。
她并不知道在失去的那些记忆里,她跟萧见闵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瓜葛,竟会被萧见闵说得如此暧昧。
若是在现代,多谈两个男朋友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绝大多数人的结婚对象都不是初恋。
但在古代,一个女人若是跟不同的男人有情感纠葛,就会被人说成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苏程曦现在都有些弄不清她跟萧见闵之间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段了。
不然萧见闵怎么会口口声声说她辜负了他?
按照她自己的性格来说,有过一段并不奇怪,不就是个前男友吗?
可,现如今,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萧见闵有任何情感上的牵扯了,毕竟景涧是一个醋坛子,真的发疯起来,后果十分严重。
“镇南王,哀家是绝情还是心善,都跟你毫无关系。若是你今日拦住哀家就为了说这些似是而非的废话,那大可不必,哀家不爱听。”
苏程曦冷声说:“若是无事,哀家便要回寝宫歇息了,时辰不早了,镇南王该出宫了!”
第369章 岳父跑丢了
毫不留情的逐客令,听得萧见闵笑出了声:“曦曦啊曦曦,你当真是绝情寡义的,本王念在你失忆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但你欠本王的,本王一定会亲自讨回来。”
“你……”
萧予桓气得又要扑上去,再次被苏程曦抓住了衣领,苏程曦淡漠道:“镇南王,哀家从不欠人什么,往事已矣,已如尘烟,镇南王莫要执着才好。”
萧见闵盯着一脸淡然的苏程曦看了半晌,苏程曦冷漠地跟他对望,半晌之后他才轻笑着摇摇头,转身大步离去了。
萧予桓侧头望向自己的目光,既担心又难过地问道:“母后,您真的失忆了吗?”
“桓儿,不管母后失忆已否,母后都是你的母后……”
苏程曦没有骗孩子,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轻笑着说:“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去歇息了,明日可就要上早朝了。”
一说到又要上早朝了,萧予桓的小脸便是一皱,抬手扶额道:“是啊!明日又要上早朝了,年已经过完了,儿臣也该收收心了。”
苏程曦听这话听得直抽抽。
虽然是过年,但萧予桓一直都没闲着。
一直纠缠着景涧教他读书练武。
即便后来景涧离开了,他也不曾懈怠,只是比以前起迟了半个时辰而已。
苏程曦望着一心向上的儿子,有些哭笑不得。
有几日没下雪了,但冰雪融化后,空气中的冷意更加明显。
回到寝宫。
殿内暖洋洋的。
苏程曦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叫汝兰伺候她沐浴便窝进暖洋洋的被窝里睡觉,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前。
她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去见是景涧,困顿的眸底快速闪过一丝光亮,笑眯眯地问道:“阿谨,你不是还有好几日才能回来吗?怎么会提前回来。”
景涧脸色颇为严肃,他眸色沉沉地望着苏程曦,欲言又止,苏程曦也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低声询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曦儿……岳父他,走丢了……”景涧舔了舔嘴唇,抬手扶额道:“他现在虽然身体恢复了些,但只是勉强能下床行走,便没太拘着他,谁知一不留神,他就跑了。”
“跑了?”
苏程曦眼睛瞬间瞪大,气不打一出来:“就算我爹跑了,你就不会派人去找吗?他行动不便,走不了多远,你们这么多人找他难道还找不到?”
景涧抬眸望着苏程曦,实事求是道:“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但都没找到,我怀疑有人将他带走了。”
“萧见谨,我爹浑身是伤,就算以前武功高强,现在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若是被有心人抓去,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