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心疼的要命,“嗯,看到了。”
她叹了一声,“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在林市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恶意。”
他伸手揉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你不是说,这世上最不能直视的两个东西,一个是太阳,一个就是人性吗?”
她还有没完全醒过来,闭着眼睛说“这好像人间失格里说的。”
程风笑出声来,“走吧,咱们回家。”
两个小时后。
凉婵打开车门,小白率先跳了下来,摇头晃脑的从别墅的大门里跳了进去。
这是一处独栋别墅,欧式建筑风格。
门前,种了两颗树,她认得,那是西府海棠。
这个季节,海棠花早已谢尽,浓密的枝叶下掩映着几颗小小的果子。
进门有一处小池塘,池塘里种了几株睡莲,这个时间,花苞刚刚打开。
莲叶底下,几条鱼游来游去。
竟然不是金鱼……
她站在院子的树荫下,恍惚间想起来,很多年前的某一日。
她躺在操场上,枕在他腿上,对着初秋的长空,缓缓的说,“我想要一栋大房子,门前种两颗会开花的树,就西府海棠吧,会显得主人我很有品味,院子里要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种满睡莲,池塘里最好养几条鱼,草鱼鲤鱼,等我想吃的时候你就去给我把它拖出来宰了……”
那时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时不时低头看她一眼。
“你还挺残忍的,头一次听说在家里池塘里养草鱼鲤鱼。”
她不理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然后再养一只狗,那种名贵的什么泰迪贵宾就算了,没性格,不忠诚,德牧不错,如果觉得它太能吃浪费粮食,那就中华田园犬吧,聪明忠诚吃的还少……”
正午的阳光照了进来,她有些刺眼。
一回头,看见他身长玉立的站在门口的那颗海棠树下,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凉婵心头一暖,对他招招手,“过来,我们回家。”
程风一怔,随即失笑,迈着长腿走近了,“好”
这样的场景,在很多年后。
程风回想起来时,常常会和他们的儿子程小诺蹲在池塘上看鱼的时候,解释,为什么别人家的池塘里养的都是花花绿绿的锦鲤,而他家池塘里养的是可以吃的草鱼和鲤鱼。
别墅里平时只有一个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并且不住在这里。
程老师有洁癖,很多事情喜欢亲力亲为。
半个月来,两人在家里,除了偶尔做做饭,跑跑步,几乎不怎么出门。
程老师的工作基本上在家里电脑视频会议就可以解决。
少部分时间,是有人送文件上门,让他签字。
凉婵窝在家里,养鱼,遛狗,跑跑步,健健身,偶尔还喜欢和程老师切磋切磋游戏。
感觉自己活的像个退休老太太。
凉婵是过了一周之后,叶深深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后来网络上的事情的。
据说那个叫袁玉刚的人已经被抓了起来。
他所在的公司,也就是第一时间转发那篇污蔑帖子的一星娱乐的老板也亲自跑到了林市刑侦局那边,想当面对她进行道歉。
被屠夫挡在了门外不让进,吃两天闭门羹。
后来亲自从官微上发表了道歉声明。
不过比他们更强硬是FC官V,人家表示不接受道歉,直接法庭!
又让群众跟着吃了几天的瓜。
叶深深还深刻的表示了她对程老师的敬仰和崇拜之情,并表示想要他的签名。
吴灏天也常常在微信群里给她发一些最近局里的动态之类的事情。
微信群还是那个微信群。
只是永远的少了一个人。
凉婵并没有重新建新群,她执拗的认为,这样许诺就会随时都知道局里发生的事……
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提。
这一天,顾之炎跑了过来。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次来一反常态的安静。
看上去还很失落。
凉婵知道,网络上的那件事能翻盘,顾之炎的功劳很大。
从心里对他很感激。
“是因为沈姑娘的事吗?”
顾之炎眨眨眼,一脸委屈的模样,“是”
“你这是告白被拒绝了?还是被揍了一顿?”
顾之炎蔫了吧唧的耸拉着脑袋。
“要是被揍一顿就好了,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唉为什么呀,老子计算机天才,长的又帅,她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
凉婵看了程风一眼。
后者装没听见。
像是已经习惯了顾之炎这种唠叨。
凉婵“你想知道原因?”
顾之炎猛的抬起头来,颠颠的跑到沙发另一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这一下程老师不淡定了,一个眼刀杀了过去。
顾之炎悻悻的松开,自觉得的挪开了一点距离。
“好吧,你说。”
“那我说了你可别想不开?”
“不会,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子只想知道原因,你以为谁会像你男人一样,除了回头草,宁愿饿死也不吃别的。”
程老师脸黑了黑。
凉婵“…因为你不够黑,不够狠,不够坏!”
顾之炎一脸迷茫,“什么意思?”
凉婵“沈廷玉这样的女人,心比天高,你看着她吊儿郎当什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心思比谁都细腻,双商爆表,现代的卢梭,托尔斯泰,一双慧眼能透过现象看清本质,寻常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哦,当然,你也并不是寻常人,只不过你的性格和她不太适合。”
顾之炎来了兴致,“怎么个不适合法?说来我听听。虽然我也不会改。”
凉婵很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能真正走近她心里的人,一定是经历了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之后的,而你,一看就是受了挫就会龟缩起来的人,不敢迎难而上的。”
顾之炎“……”
“那你这意思是鼓励我继续往前冲?”
凉婵很认真的摇摇头,“我是让你认清本质,趁早改去别人树上吊着。”
程老师放下手中的书,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之炎,沈廷玉性格太强势,不适合你,你不是喜欢温柔的吗?”
顾之炎一听,不开心了,“你不是也喜欢温柔的吗?你看看你身边这女人,哪里能和温柔沾的上边,你不照样爱的死去活来,宁可饿死也吃回头草……”
程风扫了顾之炎一眼,然后转头对凉婵说,“没救了,咱们撤,今天想吃什么?”
凉婵“排骨炖南瓜怎么样,我昨天刚学的。”
“嗯,之炎应该吃点甜的了。”
两人腻腻歪歪的去做饭了。
顾之炎被糊了一脸狗粮,对方还把狗盆子扔在了他脸上。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欲哭无泪。
小白跑了过来,把自己的脑袋伸了过去,在他脚边蹭了蹭。
顾之炎把小白抱在怀里,“小白还是你好,你那爹妈真是丧尽天良阿……”
林市刑侦局。
荀愈坐在姜燮对面。
两人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荀愈把手里的资料递到了姜燮面前,“这是最近一起在江州的案件,和以前一样,尸体不全,但是经DNA鉴定之后,确定死者身份之后,这些人竟然都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并且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屠夫看着最后一张,那张和程风一模一样的脸时,也惊了一跳。
因为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丝毫没有那种震撼。
但眼前这一张,他在前几天还见过。
他现在都有点无法形容自己看到这些东西的心情。
屠夫叹了一声,“荀愈你亲自跑来林市,就是为了查一起这个案子?那为什么不去江州呢?”
荀愈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如深邃的古井,无波无澜。
“这三起案子,都发生在林市周边,而林市最南端是原始森林,从目前的情况分析,我认为,这件事的主谋很有可能就藏在林市!”
荀愈将近两年来发生的这起案件给屠夫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两年来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越来越多,京都那边很重视,我们怀疑有人在非法进行克隆试验。”
屠夫深吸了一口气,“克隆试验?呵,没想到平日里在M国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东西,竟然出现在我的地盘上。”
荀愈说“出现在这里不奇怪,林市虽是B省下属地级市,但是近几年的经济发展迅速,一批批的大企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响应国家开放政策,这是天时。南部是绵延千里的原始森林,一个团丢进去都找不到影子,出了原始森林就是T国和D国边境。”
屠夫说“是阿,这几年国家军事力量发展壮大,已经将边境地带的犯罪率打击到了最底,除了八年前的那件事,大案屈指可数了。”
荀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垂下了眼眸。
屠夫对他的事,知道一些。
他性子直,憋不住话。
“我听老段说过你家里的事,节哀。”
荀愈低着头,像是没听见一样。
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答。
两人就这样相对坐着。
翻着手里的卷宗。
过了一会荀愈忽然开口,“我这次来的目的还有一个。”
屠夫心想,难道是来我这里挖人的?
“不就是查那几桩案子吗?”
荀愈抬头,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屠夫立马感觉不妙。
“你休想再从老子这里挖走人!!”
荀愈眼底泛起了浅浅的笑意,“首都公安部那边成立了特别调查处,我现在手底下正缺人手。”
屠夫立马瞪眼“你缺人手就去招人,来我这里干嘛!”
两人年龄差距虽在,但是性情相投,是往年之交。
“来你这里,当然是寻宝了,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从京都那跑来干嘛。”
屠夫一听骂了一句,“艹,早就知道老段那老小子没安好心,闲的没事非给我配个什么犯罪心理教授,原来是给我安插眼线来了。”
他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荀愈又是无奈,又是愧疚的看他一眼。
“姜局,林市发展再好,也是地级市,每年的大案要案有限,刑侦水平也无法与国际接轨,你手底下有好苗子,不应该让他们束缚在你这一隅之地!”
屠夫急的瞪眼,猛的一拍桌子,嗓门像是冲锋号一样,“什么叫一隅之地!阿!你来老子这里挖人,还贬低老子的地盘。”
荀愈失笑,“我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的老家在这里,我怎么会有这种意思呢,我只是希望合适的人,处在合适的位置。”
屠夫“跑你那就合适,在老子这就不合适了?”
“当然不是,她有更好的前程和潜力,能做出更大的贡献,为什么不让她去更大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屠夫若有所思的看了荀愈一眼,“你说的这个他,是哪个他?”
荀愈笑的意味深长,“你心里清楚我指的是谁。”
屠夫不满的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荀愈指的那个人就是凉婵。
全国最好的公大毕业,入警以来几乎每年都在立功,她就是警界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借故停了她的职,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无法完成考察是吗?”
荀愈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屠夫咳嗽一声,“那丫头和许诺关系最好,出了这种事情,她最难受了,我身为领导,让她休息几天怎么了。”
荀愈站起身来,“没怎么,你这个领导当的很好,只不过这都快一个月了,什么样的悲伤都该走出来了,是不是该官复原职,回来效命了?”
屠夫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一阵尖锐的疼,那是被他生生咬的。
他在荀愈那小子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了他的目的。
京都新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处,他是有耳闻的。
专门从全国各地抽调精英,组成一个队,这些精英像一把利剑一样
为全国刑侦局进行支援。
能进特别调查处,无疑是每一个刑警的荣耀。
他当然也知道在那里的发展空间,远远要比他这一个小小林市更为广阔。
但是他向来护犊子的很,最讨厌别人挖他墙角了。
他自己可以送出去,但是不能让别人来挖。
但是阻人前程的事,他也干不出来。
“知道了。”
荀愈转身离开,走到门前,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一眼,“听说你这里有个清华毕业的,世界黑客大赛的亚军……”
屠夫一听顿时急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向门口砸去。
“兔崽子,你把老子带走得了!!”
荀愈身手干净利落,一把接过了砸来的杯子,笑嘻嘻的给放了回去,然后在屠夫再次发怒之前,离开了火山爆炸现场。
凉婵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屠夫声音阴阳怪气的。
“你家怎么没人?”
凉婵说“搬家了。”
屠夫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搬哪儿去了,回你妈那了吗?”
“不是”
“那……不会是搬到姓程的那小子家去了吧。”
屠夫一生没儿没女,再加上和凉婵父亲生前关系不错,在他去世之后,一直把他的一双儿女视若已出。
这一下子忽然生出来一种自己家种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来。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说别的。
“你这休假也休的差不多了,明天回来吧,一大堆事等着你呢,你不来,那两个家伙和蔫儿葱似得。”
凉婵心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也不那种能闲得住的人。
“好,我明天就回去!”
屠夫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最后却一句没说出来,就挂了电话。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最后走到窗前。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些会发光发热的人,即使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样可以引人瞩目。
他叹了一声,想起了他带他入门的师傅告诉他,有些人,生来就属于天空。
他负手立在窗前,将百叶窗拉开,看着下面的院子,有些失落的呢喃一声,“走吧,都走吧!”
凉婵放下电话,走进程老师的书房。
“刚才屠夫给我打电话,复职了……”
程风将面的电脑一推,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桌上,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
凉婵笑了笑,走上前,“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你家……”
凉婵“……”
一周前,凉殊先生给她打电话在,他也是后知后觉才看见网上的帖子,顺带问问她不回家,住哪儿去了。
其实凉殊同学的心思很单纯,就是想问问,他妹妹是不是搬到姓程的那家伙那去了。
得到了他不想听但是早已经数的回答后,稍稍放下心来。
他在看见帖子之后,去了凉婵家里,看见车位上停的车,以及玻璃上的红字,心里就有点担忧。
不过还好,姓程的那小子,还算有点担当。
听说已经进入程序了,造谣者已经被抓了进去。
凉殊给她要了地址,直接开车到程老师家门口,把人给接走了。
程老师对此很是失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凉姑娘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不满和不开心。
这家伙一旦在别处吃了憋,总会在另外的地方找回来的……(此处省略一千个不可描述的字)
凉婵看着程老师一脸委屈的小媳妇儿样,有点好笑的拍拍他的脑袋,像拍小狗一样。
“嗯,再等等,今年一定带你去见我妈。”
程老师挑眉,“那好吧,明天我送你上班。”
她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的车成了那副样子,没办法开了,这里离着上班的地方又远,好像只能这样,“嗯,好,不过如果你忙,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程老师抬头,长眉一展,笑的无害,“不忙,一点都不忙”
实际上忙的要死。
邮箱已经快要邮件堆爆了。
第二天一早,程先生开车把她送到市局门口,驱车离开。
直接调转方向,去了看守所。
袁玉刚的案子还在审查中,暂时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张川特助已经给他约好了时间。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仅凭袁玉刚一个人,能将那件事情发酵到这种程度吗。
这背后分明的人在操纵。
袁玉刚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凉婵那种性格很少社交,平时的圈子就那么大,得罪最多的也只是抓捕的嫌疑犯。
但是能想到这种手笔来报复她的,一定不会是嫌疑人的家属。
他这几天已经将她所有经手的案子全数排查了一遍。
那些犯案的,多为独身,或者是众叛亲离的那种,几乎没有几个符合这种条件。
这种利用舆论报复的阴毒手段,更像是女人的手笔。
所以他特地挑了时间来找袁玉刚,想看看能不能在他这里找到线索。
袁玉刚被抓起来的时候,是在准备潜逃北上的路上,被网友认了出来,发在网上,给警方提供了线索。
袁玉刚似乎没想到程风会来看他,先是一惊,随即一脸不屑。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有魅力。
“你是来看我结果的吗?”
他没好气的说。
程风将张川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慵懒的向后靠在了椅子背上,“我知道,在这件事情里,你只是一杆枪,我查过你的资金往来,请水军花费不小,以你之前的能力,怕是做不到吧。”
袁玉刚嗤笑着看他一眼,“我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程风拿出来之前他留下的笔录,“你说,微博上有叫云落千万里的人,给你转了十万,让你去请水军顶帖的是吗?”
“可是你的银行卡记录里,并没有这笔转账记录。”
袁玉刚急了瞪着大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我卡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吗,我清醒的很,就是那个人给转的!”
程风看着他因激动脖子和脸都被憋的通红,便知道,他不像在说谎,果然有个人在他后面操纵这一切。
想来那个转账记录,被人在事后偷偷的抹掉了。
“好,我信你,你的登陆微博的电脑在什么地方”
他潜逃的时候,很聪明,知道如果警察找到了他的电脑恢复了数据,那么电脑上的记录就是物证。
证据没有确凿的时候,定罪量刑方面就会轻很多,法官更看重证据。
所以在潜逃的时候,特地藏匿了起来。
袁玉刚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要给你的电脑。”
“你蓄意造谣污蔑人民警察,煽动网络暴力控制舆论风向,这几件事叠加起来,也够你喝一壶的了,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泄愤,被有心人利用了,所以你对我来说,微不足道,但是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不一样……”
他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冷。
袁玉刚看着这个目光冰冷而又疏离的男人,开始有点动摇了。
他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但还是有点不死心的问,“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不想治死我?”
程风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了一眼,“除了相信我,你好像别无选择!”
袁玉刚一下子像是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他认真想了很久,确实别无他选。
然后他默默的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程风看了一眼,会意,转身离开。
袁玉刚不放心的又喊了一嗓子,“我知错了,我愿意给凉小姐道歉,求你放过我……”
凉婵一进门,就受到了吴灏天和叶深深的热烈欢迎。
只不过每次看到进门后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她都觉得心里疼的难受。
荀愈进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围在一起说话。
他将手中的案卷递给凉婵,语气毫无波澜,“看看这桩案子。”
然后拉开了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很的很高,也很白净,是那种温文儒雅的帅气,让人觉得很温和,浓黑的长眉,高挺的鼻梁,立体的五官,脸上每一个器官都很凌厉,带着锋芒,但组合在一起竟然是这种温和的没有攻击性的如沐春风。
荀愈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虽然不常常出现,身份定位也成迷,但不妨碍,大家对他的喜欢。
吴灏天就是其中之一。
“荀哥,这案子现在归到我们组了吗?”
荀愈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深深站到凉婵身后,看了一眼,有些吃惊,“妈呀,荀哥,这,这是绝密,就这么被你拿出来了?”
荀愈嘴角微勾,“这是副本,而且这个案子现在已经不是绝密了,最近又出现了线索,上级开始着重调查了!”
凉婵一页一页的翻着,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按那些笔录所记,这种按字面意思理解的近乎诡异的案子,或者说M国大片里的那种可以让人烧脑的情节。
凉婵从头看完,长舒了一口气。
她忽然就想到一个月前在江州那个废弃医院的冰箱里看到的场景。
尽管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她仍然无法忘记看到那一幕之后对她造成的震撼。
因为当时那起案子是在江州发生的,自然是由江州刑侦去负责。
再加上那件事后,又发生了很多,她也一直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件案子。
荀愈今天拿来的这些资料,几乎都已经印证了她的那些猜想。
第一起案子,三年前,在安城发生。
有当地百姓报警称在树林里发现一具尸骨。
尸骨已呈现了白骨化,有些年月了,应该是被埋在地上冲出来的。
有命案发生,第一件事就是要确认死者的身份。
刑侦里有句话,身份确认了,案子等于破了一半。
因为大部分的案件,都是熟人做案。
少部分的是随机。
经过进行DNA检验,很快对比出了死者的身份。
原本以为这件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但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发现的尸骨属于安城某富商张军的。
但问题是,当警方按着给出的线索找到张军时,人家正在家里好好活着呢。
几番对比,调查问话之后,确认这个人就是张军本人。
并且张军没有双胞胎兄弟,同宗族兄弟之类的亲戚。
所以,问题的矛盾出现了。
有人发现了尸骨,经达官方的检验,找出死者的身份,但是这个人却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并且人家根本就没出过远门,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李代桃僵的这种狗血梗。
安城的警方当时也懵了。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也没了主意。
有尸骨,受害者却还好好活着,这种矛盾体出现……确实不太符合逻辑。
但是无论怎么检验,换了多少机器,甚至还亲和张军本人身上的DNA进行了比对,竟然现重合率竟然是百分之百。
换句话来说,如果是百分之九十九左右的,那么还会有可能是亲子,百分之百的概率,那就是本人了!!
对于这种情况当事人也表示不理解。
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和他有着一样DNA的尸骨呢。
他这一辈子老老实实做生意,也没得罪过谁,怎么就能出现这种情况呢。
后来安城警方只能将此案上报了。
因为受害者身份不明确,只能暂时以悬案归档。
如此两年时间,分别在林市的周边,江城,江州,诸城发生过几起案子。
几乎全部都和安城最早发生这这起颇有些灵异感的案子差不多。
而离现在最近的,就是一个月前,凉婵看到的那一起。
她合上了卷宗,把当初和许诺一起看到的江州的案子重新说了一遍。
吴灏天和叶深深都知道她和程风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
长的再像有什么用,人家本人还好好的活着呢。
并且没有受害者家属来认领。
荀愈也见过程风,半月前的那场网络暴力,捧红的可不只凉婵一个人。
还有那个男友力MAX的程Boss。
荀愈说“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凉婵觉得这人气场真的好强。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往那一坐也让人无法忽视,天生的领导者。
她想了想“我觉得这可能是一起非法医疗试验,几个月前,我们破获了一起西南精神病院的案子,这起案子最初的时候,是一个医生在自己家里自杀了,当时线索并不是很多,除了找不到他自杀的理由,所有的证据现场的勘测全部都指向他就是自杀而死的,后来又发生了很多起流浪被抛尸的案子,经过线索整合最终找到了原因,是西南精神病院的非法人体试药。”
“那个教授原来是曾任职于公大,因为他妻子得了重病,开始有了这种疯狂的想法,把她的头冷冻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
接着翻开了卷宗,除了第一起安城的案子之外,其余的所有都是只有人头……身体呢,身体去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只会留下人头?
荀愈见她不说话,开口问道,“后来呢。”
吴灏天见凉婵发呆,接着说“后来,我们还发现了一件事,就是那精神病院的院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那个有精神分裂症的分子所取代了,而真正的院长,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半地下室,真是可怕。”
荀愈对此案也有耳闻,“可惜已经潜逃了,到现在还没有抓到人。这安仁弋很危险!”
凉婵看了叶深深一眼,“我相信他很快就会落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