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一早，屠夫打来电话，告诉她，许诺的追悼会在下午两点殡仪馆举行，让她准时出席。
凉婵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出门。
刚下到车库，她几乎是楞住了，她的车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红色的油漆写了“婊子”两个大大的红字。
车身上到处是划痕。
此时的她对网络上的一切毫不知情。
车是没办法开了，她准备打车过去。
小区门口外，有一些人叽叽喳喳的扎堆在一起，在她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声音。
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凉婵懒得理会，待她走开了，便听见那一堆人里，有人在低声就什么“贱人，不要脸……”之类的这种话。
殡仪馆。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上一次还是在八年前。
许诺换上了警服，静静的躺在里面，脸色有些苍白，像睡着了一样。
他静静的躺着，不说话，没有声音，整个警局里的人都来了。
那种弥漫着哀伤和悲恸的音乐缓缓响起。
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屠夫双眼通红站在最前面，抬手按着许诺的棺材。
荀愈站在他身边。
告别仪式举行的很快。
整个大厅除了司仪的声音和低低的啜泣，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火光漫起，棺材被推了进去。
那些为信仰而战的英雄，终究在这无情的烈火中，化为就一抔骨灰。
许诺双亲早逝，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些年因为工作也没结婚，更没谈恋爱。
告别仪式上，连个亲人都没有。
凉婵站在最前面前，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了屠夫荀愈，还有她。
她抱着许诺的骨灰盒，靠在摆满鲜花的台子上。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里，人生的最后终点，承载了多少活人的哀伤，亡魂的解脱。
鲜艳的，久久不败的白菊，刺目的耀眼。
屠夫叹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许诺已被追认烈士，葬在烈士墓园里，我给他选好地方了，你们关系最好，由你送他最后一程。”
凉婵麻木的点点头。
屠夫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殡仪馆的大厅里，只剩下了荀愈和她。
荀愈不说话，一直站在她旁边。
很久之后，凉婵抬头，“你怎么还不走？”
荀愈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了一丝水光。
“你是第一次参加告别仪式吗？”
凉婵将头放在骨灰盒了，有气无力的说，“第二次了，上一次，是我爸爸。”
荀愈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站了很久，久到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久到夕阳落下，照进了阴森冰冷的大厅里。
“我们这一行，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心理准备，有时候是战友，有时候是家人，有时候是自己。”
凉婵抱着骨灰盒的手，有些麻。
那股憋在心里的情绪，因为荀愈普通的毫无波澜的一句话，瞬间被激到顶点。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我不想让他死，我宁愿死的是自己……”
她死死的咬住了唇，却无法控制住喉咙里发出来的呜咽声，
绝望的像是被逼进深渊的小兽。
荀愈蹲下身来，看着这个曾经被人称赞，意志如钢铁一般的女刑警。
此刻抱着战友的盒子，哭的毫无形象。
“没有人要求你必须坚强，但是你哭够了就要站起来，你要知道你是谁，你是责任是什么？那些为梦想牺牲的人们，会在天上看着活着的人……不要绝望太久，不要让他们失望！”
第110章 之炎，帮我办件事（一更）
很久之后，她抬起头来，声音很低，很哑的说了一个字，“好”
荀愈跟在她身后，去了烈士墓园。
墓园离殡仪馆不远。
出门没多久，一颗鸡蛋砸在了凉婵身上。
她蹙眉抬头，看见一个中学生样貌的女孩子，拿里正拿着一个塑料袋，对她怒目而视。
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和她年纪一样大的人。
其中一个人说“看，她就是网上唾骂的那个妖艳贱货，抢别人男朋友的！”
说完要再拿鸡蛋砸她。
被荀愈一把夺了过来。
那女孩子身后远远跟着的几个人突然冲上前来。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有鸡蛋。
二话不说直接往凉婵身上招呼。
她原本可以躲开，却因为手里抱着许诺的骨灰，行动不便，一转身将骨灰护在怀里，那些鸡蛋生生砸在了她的背上。
“干什么呢，警察，站着别动！”
吴灏天和叶深深从远处飞快的跑了过来。
那几个人还不死心，仍旧扔着手里鸡蛋。
不管他们怎么喝斥，那些人都不停手。
她们也似乎看出来了，她很在意怀里抱着的东西。
十分恶意的故意向她怀里砸去。
叶深深和吴灏将那些去而复返的人挡住，两人身上都被砸了不少鸡蛋。
三个人抱在一起，围着许诺的骨灰。
身上满是流淌的鸡蛋液。
凉婵身上最多，额头上有隐隐的血丝。
叶深深见凉婵一直不说话，也不吭声，心里更难受了，小声啜泣着，“老大，你没事吧？”
凉婵摇头，“没事，走吧！”
三人一路将许诺送到了墓园，下葬。
荀愈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夕阳的将他们三个的影子拉的很长。
那背影有颓唐，有悲凉，有孤绝。
夏日的风，吹的墓园里的松柏飒飒做响。
落日余晖将尽，暮色渐浓。
三人默默站在石碑前，没有人说话。
许久之后，凉婵缓缓开口，“许诺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走吧！”
回去的路上，叶深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吴灏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们已经关注了网上的风暴。
但显然此刻凉婵并不知道，这几天这些人恶意的攻击，源自于网络。
荀愈默默跟在三人身后。
吴灏天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个可以主事儿的。
回头给他递了一个询问的求助的眼神。
荀愈淡然，“这几天，你先别出门，最近网上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凉婵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叶深深语气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老大，有人在网上发帖造谣你是小三，就在前几天，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见的，已经联系网警了，帖子被删了，但是舆论已经发酵了！”
凉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变化。
网络上的事情，她一向不关心。
自身行的正，端的直，怕什么。
网络暴力，在她的印象里，并没有那么可怕。
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她回到家里，刚一打开电梯，瞬间愣住了。
家门上被人用红色的尤其喷了“小三”两个大字。
门口放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臭气熏天，是已经腐败的死猫。
她找到物业调出了监控，竟然发现做这一切的，竟然还有几个熟悉的脸孔。
那一瞬间，她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物业一直道歉，说自己会处理好这些，让她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最后在她快要离开时，突然问道，“凉小姐，请问，你真的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吗？”
凉婵怔住了，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网络里的那些暴力追杀，离她如此之近。
“不是！”
她一直在这里住在这里，是什么样的人，物业上的人都很清楚。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信任自己。
凉婵回到了家里，她打开微博，几乎不用搜，被送到最顶的那个就是她的。
她一条一条的看着那些谩骂，照片，说的有理有据。
说的她几乎都相信了。
最让她伤心和震惊的，竟然有那天她在现场救过的人质。
也声称是因为她的技术不到家，而间接害死了另一名警察……
也有一些，在下面为她据理力争的，但是很快被疯狂的网友的口水所淹没。
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讽刺！
那些她曾拼死去守护的人，那些她曾用少年热血去追从的东西，此刻在那些污言秽语里，显得苍白无力。
许久之后，她拿出手机，按了一个电话。
此刻的M国。
“在忙吗？”
程风这几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一直闭关开会，没能与她联系。
所以也并不知道，现实和网络上发生的事。
“怎么了？”
他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就觉察出她情绪的不同。
凉婵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许诺死了”
程风怔住了，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她失去战友的痛。
“别哭了，我你一哭我很难受。”
凉婵屋里漆黑，她独自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泪流的很凶。
声音哽咽的不像话，“我不想让他死，我想让他活着？”
“我知道，我懂……”
“可是我没能救的了他，如果我早知道，他会冲进去，我一定会让他穿上防弹衣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
他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哄孩子一般。
直到她那边哭声不再传来。
才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程风抬头，揉揉眉心，胸腔里有阵阵的酸涩在缓缓蔓延。
偌大的办公室里，他静静的站着，过了一会，他按下了电话。
“张特助，给我定现在最近一般回林市的飞机！”
顾之炎忽然推门而入，“老程出大事了！有人在网上骂你家菜青虫是小三”
程风闻言猛的抬头，“什么？”
顾之炎将网上的东西拿给他看。
“这个帖子最早的时候，是爆料你们两个一直逛宠物店的照片，后来又爆出几年前，在加州时拍到咱们和苏景懿一起的照片，然后进行了大肆宣扬，这个博主叫掌中之物，我查过了，是个娱乐记者！”
程风看着微博上的那一条条诛心之言，第一次恨不得将电脑砸碎。
顾之炎说“这后面还有更过分的，有人爆料出了菜青虫家的住址，车牌号，甚至门牌号，还有人竟然把这件事@给了林市纪委，要调查她。”
程风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之炎，帮我办件事……”
小白伸了伸懒腰跑了过来，把脑袋放在她脚边，呆呆的看着她。
小狗目光亮晶晶的，夜里的渗进来的月光一照，像是在哭。
它呜咽两声，跳上了沙发，蹭蹭她的腿，然后卧了下来。
它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悲伤一样，想用自己渺小的身躯给予她一点温暖。
凉婵将它抱在怀里，摸着它头上的毛。
一人一狗缩在沙发上。
月色清冷，洒落进客厅的窗前。
照在两人身上，像批了一层银色的纱。
窗台上的那盆晚香玉，于夜风里发出清幽的香。
这样悲伤的夜，这样温暖的夜……
与此同时。
网络上的另一则帖子被顶了上来。
现在只要是和凉婵两个字有关的帖子，点击都会爆掉。
帖子是一个叫Pwn2OwN。o1V发出来的。
这个是人的微博是在几年前比赛结束之后开通的，得到了官方认证。
这是全球最著名的奖金最丰厚的黑客大赛，其含金量不言而喻。
这个人平时不怎么上微博，但粉丝却达到了百万。
帖子上说：最近看到网友们都在骂一个叫凉婵的女人，心血来潮，查出了她一些资料。
下面贴出了一系列自凉婵上学开始得到过的奖项。
几乎所有的有电脑录入的东西，全总都被他贴了出来。
2007年，B省女子跆拳道锦标赛冠军，下面附图。
2008年，以特招生的提前批的名义提前被公大录取，下附图录取通知书，及高考成绩单。
成绩单上显示的成绩是553分，这个成绩在当年走一本是没有问题的。
2009年，因公受伤，休养一年，下附医院抢救的单据。
2012年，公大优秀毕业生，下附毕业成绩图。
2013年，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以笔试和面试以及体力测试第一名的成绩被林市刑侦局录取。
2014年至今，破获大案五十一起，小案一百零八起。
其中受伤入院十一次，小伤多不胜数。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断掉了三根肋骨，手臂中了一枪。
最近的一次是外伤缝合八针，脑震荡。
下附入院十一次的病历图，和检查结果。
此微博帖子一出，那些谩骂的声音逐渐的消失了。
那个在他们眼里，无任何用处的花瓶，会靠着自己一张妖艳贱货的脸抢夺别人男朋友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一个人。
那些图片真实，清晰，还盖着医院的章，所有的时候几乎全部都对的上，造假根本不可能。
网上的风波舆论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有一些杠精不相信，并且对此产生了质疑。
称该博主被凉婵所收买。
立马有微博大V出来解释。
全球黑客大赛冠军弄出来的东西，稀罕去造假？你知道人家每年光参加比赛的奖金有多少？点赞（99187）
黑客冠军的铁杆粉：冠军就是牛逼，这种东西也能弄出来，厉害了。话说你入侵了医院，学校还有警局的系统不会被发现吗？点赞（88910）
失落的心：我怎么看着有点难受呢，我们在做什么，在手撕一个满身功勋的警察，妈的，老子被那一张张的住院受伤单伤倒了，一个女警察，竟然这么厉害，这是不要命的节奏阿，倒戈了，快要被她圈粉了，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偏偏靠才华，妈的，老子不撕了。点赞（77541）
过了一个小时，“Pwn2OwN。o1V”又以出了一条微博。
这下网友彻底炸掉了。
里面是一张照片，有些泛黄，像是很久之前的，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
照片上一男一女，盘膝坐在操场上，两人穿着白色的情侣T恤，初夏的阳光穿透树梢，落在两人身上。
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绚丽蔷薇花，比那蔷薇更绚烂的是两人脸上的青春张扬而明媚的笑。
操场上有个警徽的标志。
有人认出来那是公大的教学楼。
两人的头微微向中间靠拢着，女孩子扎一个马尾细长丹凤眼，高鼻梁，精致的不像话，她笑的很甜。
男孩很阳光，深邃的五官，眉眼含笑，看上去有些羞涩。
照片下角是几行字。
黑色的签字笔写的，已经有些褪色了。
程风＊凉婵
下面画了一个兔子，很抽象。
最后面还跟着一句话，著名摄影师顾之炎摄于2009年5月18日。
上面的两个名字，写的很漂亮，下面的一行字写的歪歪扭扭丑的想让人发笑。
正是这起网络风暴的男女主角。
这张照片一出，网络上除了那几批水军，几乎已经没有骂声了。
大家先是被这张照片上的两人的颜值所惊住了。
随即才有人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人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什么后来抢别人男朋友的消息不攻自破。
“Pwn2OwN。o1V”又发了一张照片。
那是网络上当初被认定苏景懿满目痴情的的望夫眼的图。
原图要比之前帖子上发出来的清晰很多。
车里坐着三个人，后坐上坐着一个男人，手上打着绷带，伸着脑袋和前面两个人聊天。
而苏景懿的眼睛看的也不像是旁边的男人。
有关苏景懿苦等浪子回头的那些猜测也不攻自破了。
一个小时之后。
苏景懿V转发了三条这个微博消息，并称造谣者伤害了她的朋友，并使用了她的肖像权，会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而在此之前，苏景懿也发过一条微博去澄清这些事，结果被她的那些粉丝认为是被迫去解释的。
这一下撕的更厉害了。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希望那个人不要看到这个新闻。
两个小时后。
林市刑侦局官方V，转发了“Pwn2OwN。o1V”的第一条微博。
附文字：你，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你，能在这岁月静好中咆哮，是因为有人替你们负重前行！
过了五分钟，紫光阁V转发：人民警察，不容污蔑！！
几乎是在同时，FC官微V转发：Boss说，不想让她受委屈，所以只能委屈别人了，我们将倾尽全力，追究造谣者的刑事责任！！
该微博一出，FC在国内投资入股的几大企业纷纷转发表示支持该行为，严惩网络暴力推动者。
一时之间，千万网友好像也慢慢冷静下来。
有一些活跃分子，很快将矛头对准了开始发帖子的微博ID“掌中之物”
甚至用同样的手段掀了他的老底。
袁玉刚的资料和照片被人放在了网上。
接下的事情开始有些反转了。
一个微博ID叫“天上月圆”的人说，这人是他们单位开除的，因为想抢头条，竟然不顾公安人员劝阻偷拍案发现场，被警察找到了单位上，他们领导觉得这件事影响严重，就停了他的职，让他回家反思，后来辞职了。点赞（798561）
一个微博ID叫“人间正道是沧桑”的人说：袁玉刚和他是大学同学，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气量很小，是个很难缠的人，估计当初是这个警察抓的他，才会让他这样报复。点赞（689762）
微博ID“绿萝可以开花”：袁玉刚被辞后，去了“一星娱乐”做了狗仔，这次事件，一星娱乐也转发了，这种娱乐公司养出来的腌臜货，建议FC一起把他们都告了。点赞（597863）
之前袁玉刚花钱买的那些水军，渐渐沉了下去。
再没有什么动静出现。
网络上由刚开始对凉婵的一片声讨，到变成了对ID“掌中之物”的扒底，到最后直接上升到了对袁玉刚本人的谩骂，形成了一个彻底的反转。
深夜，两点。
袁玉刚脸色铁青的坐在家里的电脑前。
五分钟前，他刚刚接到了一星娱乐公司老板的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澄清他已辞职的事，不要把公司牵扯进来。
袁玉刚有点害怕了。
他赶忙打开微博，想找那个“云落千万里”来商量对策。
一打开页面，差点吓了一跳。
私信下面的信息显示已达到了数十万条。
微博网友发来质问的消息。
再后来就是无端的谩骂和对他家人祖宗的问候。
甚至有人威胁说，这种人渣不配活着，要弄死他……
甚至还把杀死他的方法写了出来，发给了他。
还有人说，他的家已被定位，正准备坐飞机赶过去，一是是要教训他一下，二是给那个被他伤害谩骂的警察道歉。
甚至下面还有人组织大家众筹捐款，买凶杀掉袁玉刚。
并把他的家庭住址车牌号，电话号，门牌号公司地址都发了出去。
袁玉刚这一次，才是真正见识到了网络暴力的可怕。
他的手有些颤，点开了“云落千万里”的私信。
掌心中之物：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我成了众矢之的了。
云落千万里：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掌中之物：可是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工作也没了，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愤怒）
云落千万里：是你要一心报复她的，我只不过是做了些推波助澜的工作，再说了，你不是也没吃亏吗，我还付了你十万块钱。
掌中之物：你还好意思说，十万块全部付给了水军，我一分都没有，你不是说事后还有二十万吗？
云落千万里：呵呵，你可真是幼稚的可怜，你事情都没有办成，还被人反将一军，自己弄了一身臭狗屎，还想管我要钱，做梦了吧。
袁玉刚气的几乎要把键盘给砸烂。
掌中之物：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你想拍拍屁走人吗？
他刚打完，点了回车，便看见对话框里显示，对方设置了对话限制！
袁玉刚的心在一瞬间沉入了水底。
他的手机在桌上疯狂的响了起来。
全部都是网拨号。
他关掉，又打，又关。
如此，终于无法忍受，彻底关机。
此时，一星娱乐的高层也在半夜开了紧急会议。
一方面是应对FC对他们的起诉，另一方面就转载那篇帖子的事，想要对凉婵进行道歉。
FC投资，这几年在M国异军突起，全球一些知名企业皆有他们的股份，最近一年，开始转战国内市场。
仅仅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已在京都入驻了五家世界五百强实体企业。
而林市用一个月的时候收购了南山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三个月的时间收购了汇达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其资产数量可想而知。
而其背后的两位老板很低调，做为金融街的新贵，几乎从来没有被曝光过。
经济报的记者采访也只是采访到了他们公司对外的发言人，最高层的接触也只限于总裁的特别助理。
甚至如果这件事情不爆料出来，谁也不知道FC的老板究竟长什么样。
现在竟然因为这件事被爆料出来，很大程度的也满足了大众的好奇心。
FC官微V的粉丝数量瞬间暴涨。
下面的粉丝狂呼，BOSS大人男友力爆棚，成功被他圈粉了。
有人粉丝说，BOSS大人真是个另类，别人功成名就喜欢的都是明星模特，他却找个警察初恋，正能量有木有。
下面有回复，人家女友长的也不比明星差阿。（点赞756312）
有粉丝说，BOSS大人的颜值完全吊打一众小鲜肉，有没有考虑过进军娱乐圈阿。点赞（356421）
粉丝暴涨，FC金融的股票也得到了关注，一路飘红。
涨至新高！
让FC公司几个高层，泪流满面，老板娘的东风可真是给力阿。
所谓青萍之末，大风起兮。
网络上这件事情的发酵，也很快成为大家的讨论点。
而此刻，安静的房间里，岁月仿佛凝固了一般。
程风打开门的时候，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阳台上的窗帘随着晨风轻轻晃动。
窗台上的绿植，在熹微的晨光里折射出翠绿的光泽。
像是新生的嫩芽一样。
木质地板上放着一双拖鞋，米黄色的沙发上，蜷缩了一人一狗。
她漆黑的长发，铺陈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小熊睡衣，细长的眼角，隐隐有些湿意，不过一个周的时间，她瘦了好多，原本很合身的睡衣，此刻看上去宽大了很多。
她身上没有盖毯子，把自己蜷缩成婴儿的在母体肚子里的体式。
胸前空出来的地方，搂着一只小黑狗。
小白已经醒了，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的方向，它似想站起来，可是停了一会，又重新卧了回去。
对着他摇摇尾巴。
程风脸上有些疲惫，深邃的眼底血丝满布。
他看着眼前的安详，忽然就觉得，真想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他轻轻的关上了门，俯下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记忆在时光中流转，参差交错，斑驳重叠。
年少时的爱恋，清纯而温暖。
关于爱情。
我们此生唯一能给彼此的，只能陪伴，人走茶凉，缘起缘灭，生命从不等候！
第112章 宁死也吃回头草……（一更）
凉婵挪了挪身子，小白呜呜叫了两声，从她怀里跳下了沙发。
“醒了”
程风声音有些低，有些哑，乘坐了一夜飞机，此刻看上去有些疲惫。
凉婵睁开眼睛，就看见他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衣服也有些褶皱。
“嗯。”
“想吃什么？”
他低低的询问着，像是哄孩子一样。
凉婵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不想住在这里，我们走吧。”
程风一怔。
他想起刚上楼时，下面停车场里那一辆被喷了红漆的车窗，和门上那些刺目又恶劣的字迹。
他几乎已经瞬间想到她这几天究竟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好，现在就走，去我家。”
凉婵点点头，不太想说话，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整个人都是蔫蔫的状态。
过了一会，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缓缓抬起头来，“你不是还有两天工作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程风看着她憔悴的神色，凹陷的脸颊，心里难受极了。
两人认识以来，她从来都是最有活力的那个人。
像个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将他晦暗的世界照亮。
而此刻看上去确是虚弱如此。
“想你了，所以提前回来。”
他心想，听到她哭成那样子，他一分钟都等不了了，怎么可能再等两天！
如果早知道会出这种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陪着在她身边。
凉婵无力的笑了笑，“那你的工作完成了吗？这样提前跑回来，不像你的风格，有点色令智昏。”
“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他就这样蹲在沙发前，俯身看着她。
“应该是冷静理智，不为外在条件所迷惑的学神，工作狂。”
程风想，是阿，没遇见你之前，确是这样。
他失笑，“恭喜你看走了眼，我就是色令智昏。”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头发，“外面的那些字，你都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