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挺怕他这副样子的。就和昨天晚上看到他那张脸一样。
尤其是在她自己理亏的时候。
凉姑娘老实了,不乱踢了,学乖了。
他大步走出电梯,将她往沙发上一扔,像丢麻袋似得。
凉婵从沙发里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依旧冷着脸,目光牢牢的将她锁住。
然后抬手看了一眼表,“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解释!”
凉婵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事情有点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难道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她在生气吗,难道不是他有错在先吗。
好吧,不算怎么样,昨天的事情好像确实有点误会。
“昨天其是这样,我哥和萧何他们很多年没见,然后一起吃饭,叫上了我,然后他们两个都喝多了,我哥那个单位事多,他就把萧何放在我家里了,其实昨天晚上我家里有三个人,真的,我发誓,而且昨天你也看见了,他喝成那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拉住我……”
当然更不知道你会突然出现!!
这才是重点!
凉婵在心里咆哮。
然后她试探性的看了程先生一眼。
发现他依旧冷着脸,没什么松动的迹象。
“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和萧何什么事都没有!”
她心里也有点气,这算什么呀,最讨厌这种拙劣的误会了。
爱信不信,老娘不伺候了!
说完,她从沙发里爬起来,准备离开。
反正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他爱信不信。
脚刚一着地,眼前一黑,她再次陷到了沙发里。
然后就看见他猛的压了过来,抬手将她的双手按在了头顶。
他不动声色沉默又凶狠的眼神有点可怕。
她有点不敢直视,抬手推了他一把。
这一反抗,彻底刺激到了他。
他空出一只手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吃痛。
程风“你可知错?”
她半垂着眼眸,“嗯,错了……”
她抬眸盯着他,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样子。
程风失笑,松开她的手,坐起身来,一把将她放在腿上。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嗯……”
“搬到我家来,这样你哥就找不到你了。”
凉婵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诱拐我私奔。”
程风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鼻子,“是阿,就是想诱拐你私奔,要不然你哥天天变着法的想分开我们”
凉婵想到昨天的事,叹了一声,“唉,你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很想问,为什么不是你搬到我家,而是我搬到你家?”
程风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也有道理,即使你不在你家住,你哥一样会有办法到你单位门口去等着,不如以不变应万变,那我就去你家!”
凉姑娘开心,难得程老师这么听话,不给洗脑他的歪理。
越看越顺眼。
她伸手捧着程老师的脸,“啪”的一声亲了一口。
程风将她放开,重新压了上来。
“先生,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先生!”
门外传来张川的声音。
“你、你、你们……”
凉婵一听她老哥的声音,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
但是已经晚上,门被凉殊从外面打开。
办公室外几个黑压压的脑袋趁机向里伸。
凉殊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抬手指着沙发上衣衫不整的两个,气不打一处来。
张川一脸为难,“程总,对不起,我没拦住住他!”
程风扫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绪,“你先出去吧。”
张川闻言刚想转身离开,然后停在门口欲言又止。
凉婵最受不了这样的男人了,“你有话就说,我都替你憋的慌!”
张川嘴角一抽,这性格可真是……
他想,看刚才那架势,程总被她吃的死死的,她都开口问了,程先生肯定不会不给面子不让说的。
“是这样,汇达准备签约苏景懿当代言人,就在刚才,嗯,和这位先生一起上来了,现在人在休息室……”
张川一说完,立马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这种小事交给袁副总处理就好,我们只是入股,不参与运营和决策。”
张川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觉得程先生的求生欲强的一匹,这种智商和反应力,当了八年单身狗也真是可惜了!
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分竟然说不参与运营有决策,那你投钱干嘛来着……
凉姑娘一遇见程先生智商就有点下降,现在才反应过来,沉默片刻,悄悄的伸出的罪恶的手,在程老师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然后张川就看见程老师一脸无辜的说,“这件事,我真不知情,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可以让他们重新考虑……”
张川只觉得自己头顶一道惊雷咔嚓而过,把他劈的外焦里嫩。
从进门后,一直被冷落的凉殊先生,终于受不了了。
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程老师的衣服。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
凉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两个男人,像两个青春期少年的孩子一样,你一拳我一拳的往对方脸上招呼。
凉殊小时候身体不好,这几年一直有锻炼,程风更不用说,当年能考进公大,体能这一项必须达标的。
凉殊一拳挥了过去,“渣男,敢欺负我妹妹!”
程风不甘示弱回过去一拳“你发什么神经!”
凉殊抹了一把嘴角再打一拳,“当年她差点死在你手里,现在你还敢跑来招惹她!”
两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凉婵刚开始还想去阻止,到了后面看这两个的样子,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索性干脆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打。
半小时后,两个男人累的半死躺在地上,脸上一片青一片紫。
“你和她是不会幸福的!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凉殊坐起身来。
程风冷哼一声,“你同意或不同意,事实就是事实!”
凉殊“什么事实!”
“她怀孕了,我的!”
“……你们……”
凉婵一噎,不敢置信的盯着程老师,一副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你现在做的事,就是在拆散你亲外甥的父母,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
单纯善良单纯的凉殊舅舅被程老师这个大灰狼忽悠的一脸懵逼,“我……”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她之前所受的苦,我会拿一辈子来偿还……”
凉殊站起身来,心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直呆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啃苹果的妹妹一眼。
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你好好想清楚,我和妈妈等着你的解释。”
他说完,转身离开。
“你干嘛骗他?”
“没有骗他,反正早晚都是要有的。”
程老师脸上带着伤,对她笑了笑,显得很滑稽。
凉殊一出门,迎面撞了上来。
苏景懿穿着高跟鞋,被他这一撞,猛的退了几步,脚下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他眼急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他力道有此大,因为惯性原因,直接撞到了自己怀里。
“是你……”
苏景懿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凉殊只觉得她有些眼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你认识我?”
他很绅士的将她放开,保持了距离。
苏景懿笑了笑,方才想起来,那天下雨,她捂的很严实,这人没看见她长什么样,自然也不认得她。
“嗯,那天,下雨……”
凉殊方才想起来,“哦,是你阿。”
他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乱遭遭的,平时也很少关注什么明星八卦之类的东西,自然也不认得苏景懿。
以为她只是在这里上班的员工。
“哦,我还有事,再见!”
苏景懿也不知道什么,突然喊住了他,然后指了指他脸上的伤。
“你,这是怎么了?”
凉殊这才想起来,脸上的伤也隐隐作痛。
“一点私事”
他刚想转头离开,又停住了脚步,“你在这里上班?”
苏景懿怔了怔,心想这人还真是可爱。
“是阿”
凉殊义正言辞的说,“你一定要小心这个办公室里的家伙,这个人他禽兽不如!”
“阿?”
第104章 爆米花事件后遗症(一更)
程老师的大舅哥,自从和他在公司打了一架之后,确实没有再频繁出现。
也没再搞什么幺蛾子。
程老师也厚颜无耻的在当天下午把自己的家当全部搬到了凉姑娘家。
并且找来了图纸,准备把两套房子打通。
凉婵实在想不明白,程老师明明天天忙的要死,竟然还能抽出时间来接着她上下班,每天晚上工作到很晚之后还有精力去折腾她。
她天天累的半死,那家伙第二天早上依旧精神奕奕。
偶尔两人会出去看个电影。
鉴于上次凉姑娘跑到他公司楼下大喊让他还买爆米花的钱的事件之后。
爆米花成了电影必备品之一。
理由是,程老师认为万一哪天两人再吵架了,他总要给凉姑娘一个去找他的台阶下。
这天,他们看完电影出来后,已经快到了十一点。
程老师揽着她,顺带还在她脸上捏了捏,“小白的狗粮没有了。”
“那去买!”
那个叫小白的黑狗。
是当初凉婵在池塘边上救下来的小黑狗。
当时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她也没来得顾入那只小狗。
后来她找了好几天,也没发现它,以为是被人带走了。
前几天,程老师搬来她家的时候,行礼边上还坐了一条小黑狗。
那狗子看见她之后,欢喜的不得了。
她还以为是程老师教狗有方。
仔细一看,这不是前几个月,那条在池塘边上快饿死的狗子吗。
没想到竟然被程老师收养了。
他出差的这几天,狗子一直寄养在别人那里。
长胖了几圈肉呼呼的,也大了点,毛又黑又亮,看上去伙食还不错。
“你为什么非要叫人家小白,明明是条黑狗子。”
“顾之炎取的”
两人手拉着手从宠物店出来。
并没有发现在某颗法国梧桐树后面躲藏着的人。
那人戴着一张黑色的鸭舌帽,肩膀上扛着一个长筒相机。
他戴着口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正是上次在沅路公园偷拍的记者—袁玉刚。
他拿起相机,对准了焦距,朝着两人的方向按下了快门。
他原本是某法治周刊的记者,因为上次碎尸事件,偷拍,被警察找到工作单位,进行了批评教育。
报社老板一向严苛,当即对他进行了停职处分。
说是停职,其实就是变相的开除了。
袁玉刚是那种心高气傲,又没有什么度量的人。
法制周刊里的同事很多都是法律专业出身,对于他狗仔队的做法十分不齿。
他一气之下直接辞职不干了。
干脆直接去了一星娱乐周刊工作。
恰巧那几天,苏景懿回到了林市,拍下这个大明星的绯闻能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收益,难以想象。
而他跟踪了几天,竟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新闻。
那个害他被抓的女警察,竟然和苏景懿的绯闻男友在一起,两人还同居了。
他心时一个恶毒的计策,正在慢慢酝酿。
这个计策一旦成功,他将成为娱乐狗仔队里一星升起的新星,还能顺便为自己一雪前耻,报那一箭之仇。
袁玉刚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我管你是什么警察,什么老板,你既然得罪了我,别怪我不可客气!”
他抬头,目光冰冷的看了那两人一眼,合上相机的镜头,转身潜入了黑暗里。
“老大,最近气色不错阿。”
“被爱情滋润的女人阿……”
“什么时候带着你家程老师请我们吃饭阿,好歹也是娘家人。”
“真没看出来,你们两个人竟然暗渡陈仓,哼哼!”
特案组四人行挤着脑袋凑在一起八卦。
凉婵没好气的将他们推开,“死开,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我看你最近又胖了,肚子都凸起来了,形象不行带出去丢我的脸。”
她看着许诺微微凸起来的肚子,一脸嫌弃。
然后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出现程老师的腹肌……
许诺一脸委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哪里凸起来了,这分明俺的胃!
叶深深说“我没胖,最近还瘦了几斤,形象应该可以吧。”
“嗯,腰细了点,显得屁股和腿更粗了。”
吴灏天笑嘻嘻的凑过去,“老大,我没有小肚腩,腿也不粗,没问题吧。”
“皮肤太差,脸上都起痘痘了!不行,不符合要求。”
八卦三人组成功被她怼走。
没有案子的时候,大家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
凉姑娘最近迷上了玩微信。
平时她很少发微信,都是电话,简单粗暴,效率还高。
因为和程老师在一起,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慢情调的东西。
一般两人对话如下:在干嘛?
程风:开会中……
然后顺带发了一个照片,会议室里几十人,看着幻灯片。
凉婵:那你还玩手机。
程风:老婆大人召唤,不敢不来。
凉婵:我以为以你的脸皮,会说孩子娘召唤……
程风:点头(gif)正在努力中。
努力中……
凉姑娘老脸一红,想起来这家伙最近几天确实挺努力的。
凉婵:好好工作挣钱养家。
程风:努力(gif)
他最近很喜欢这个表情,一图双关。
凉婵发了一个两个小黄鸡对打的图,然后说退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啥程先生,最近为什么这么缠人。
还十分恨嫁。
一有空就问她,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凉姑娘虽然每天浸泡的粉红色的恋爱泡泡里。
但总觉得两个人要结婚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的事。
她的顾虑很多。
比如程风发给她的那些视频。
里面那一个侧脸确实是她父亲的。
凉婵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死去了八年的爸爸会突然出现。
两人也很聪明避开这个话题,谁也没有主动提及过。
还有程老师家的事情。
当年的案卷听屠夫说已经被封存起来,属于机密档案,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接触到。
而当年程家到底是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程老师自己怕是也不清楚吧。
她脑子飞快的掠过这些事。
有些烦心。
“户口簿在我妈那,你还没过她那一关……哦,还有我哥。”
程老师偃旗息鼓。
以他对凉殊的了解,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同意。
而且很有可能会在他未来丈母娘那里说他的坏话的。
这天周末,凉婵正窝在沙发里玩游戏,电话铃声急促的打了进来。
“老大,松原街对面发生了一起劫持人质事件,人质数量较多,歹徒手里有枪支……”
凉婵立马坐了起来,“地点发给我,马上过去!”
第105章 永远都不要辜负信任我们的人(二更)
“老大,松原街对面发生了一起劫持人质事件,人质数量较多,歹徒手里有枪支……”
凉婵立马坐了起来“地点发给我,马上过去!”
松原街对面是一家银行,银行的安保系统很强大,按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凉婵也没多想,套上衣服,开车就走了。
程风的公司已经完成了对汇达集团的收购工作,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了京都。
这几周他一直在两地往返。
周五晚上回来,周一一早离开。
凉婵觉得这种状态也挺好的。
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车刚一驶入松原街,便听见了漫天的警笛声。
隔了一条街就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这里属于老城区的CBD,人流量比较多。
又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间。
一般劫匪很少会选择在这种时间去抢劫银行的。
凉婵一下车,许诺就跑了过来。
“银行是在今天下午八点准备关门的时候,被劫持的,里面一共二十三个人,其中十七个是银行工作人员,另外六个客户,就目前我们掌握的绑匪的情况是三个人,一共三把枪。”
凉婵跨过警戒线,一回头,见许诺呆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许诺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凉婵听着漫天的警笛声,有些急。
“你什么时候像个娘们一样了,有话说有屁放!”
许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这个劫匪,是我三年前办的一个案子的家属。”
凉婵一听楞在了原地。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请来的谈判专家正拿着喊话器,对银行里的绑匪进行喊话。
又从警界线里跳了出来。
一把拉过许诺走到了别处“什么情况?”
许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色有些愤懑,“三年前,我还没调来林市的时候,参加过一起绑架案的营救工作,当时的情况是一名惯犯,绑架了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学生在我们赶到之前已经没了,尸僵状态很明显,另一个学生陷入深度昏迷,劫匪被当场击毙,但是他却很恶劣的将两个孩子系在了一个滑轮上一边一个,连死的那个都没有放过,下面都放着一桶硫酸。在我击毙他之前,他已经将刀子隔断了总控的绳索,如果……”
他一声哽咽,竟然说不下去。
凉婵几乎也在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
许诺眼睛通红,“当时如果不切断其中一条绳索,那么那个还活着的孩子,很有可能马上死掉,我,我当时,我当时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捂住脸,大哭出来。
“后来,那个孩子得救了,活了下来,但是另一个孩子的尸体,掉进了硫酸里。他的家长认为是我们故意的,故意不救他的孩子,无论怎么解释,无论法医给的出的死亡证明有多权威,他们一直不信……”
“死去的那个孩子家庭状况不太好,他父母就这一个孩子,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很乖,在学校里成绩很好,另一个活下来的,是个混世魔王,家里有钱,富二代,正是因为这种对比,死去的家长那边认为我们是故意这样做的……”
“可是老大,谁的命不是命,它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它没有贫穷富有之分,如果当时另一个孩子还活着,我就算是拼死也一定会救他的!!”
许诺越说哭的越厉害。
凉婵心里堵的慌,像是被蘸满了冰水的棉花塞进喉咙的感觉。
她长舒一口气,揽住了他的肩膀,狠狠的拍拍他的后背。
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他。
这个腿上中了三枪都面不改色的硬汉警察,这个满身是血的按着匪徒,笑的傻里傻气的男人。
此刻在这样一起不堪回首的案件中痛哭流涕。
为当年那一刀切断的绳索,以至于让那个无辜的孩子尸骨不全。
为当年生死边缘所做的决定受良心谴责……
“你没错,如果是我,也会这样选择!”
许诺狠狠的咬住了嘴唇,将满腔的委屈和痛楚生生咽了下去。
“老大,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可以,如果有机会,能不能不要开枪击毙他。”
凉婵怔了怔,她仿佛想起了很多事。
许诺当年也是江州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在江州干了几年,后来调到了林市,当时她还没不是特案组的队长,也没机会问。
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以至于他现在对开枪都有心理障碍。
抽屉里那一打一打的汇款回单。
逢年过节寄出去的礼物。
原来,都是在弥补当年那个几乎不能算是错误的错误。
“这些年,你偷偷寄出去的钱,是给那个孩子家里了是吗?”
许诺点点头,哽咽一声。
别过头去,“我不知道,他会走上这条路,我真的不知道!”
凉婵蹙眉,“你不是神,拯救不了世界,人性,是这世上最不能直视的东西,我们干这一行,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嗯!”
许诺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凉婵“走吧,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许诺“劫匪头目叫王建章,是那当年死掉的那个孩子的父亲,今年四十一岁,两个月前,他的妻子得了癌症去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可能是因为受不了刺激,选择报复社会,所以……”
凉婵瞪了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都这时候,你还给他找理由,我问你,他从哪里弄的枪?银行的安保系统属于各行各业中顶尖的,他是怎么做到绑架这么人的?还有,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从他劫持人质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三个小时了,你怎么知道这中间他有没有对人质造成伤害?”
许诺“我……”
“你的愧疚,我可以理解,你首先要知道你是谁?你是一个人民警察,对得起你头顶的警徽心里的国徽,千万不要辜负了那些应该被我们保护人的信任!!”
许诺狠狠的咬住了唇,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辜负!!”
松原街对过的银行,已经被团团围住。
绑匪在劫持了银行之后,将所有的防盗窗全部拉了下来,只露出一点隐隐的光。
周围的无关人员已全数被清开,原本人潮汹涌的一条街此刻看上去空荡荡的。
凉婵把王建章的资料全部找了出来。
早在前两个,王建章是个上防专业户,从去年开始,便没再出过江州。
这一点与许诺说的他妻子得了癌症去世有很大的关系。
凉婵走到鹿云非身边,“他有什么诉求?”
鹿云非按了按眉心,“他到现在什么话都没有说,据目击证人说,曾在八点半左右的时候听到过枪响,里面具体伤亡不明。”
许诺从后面站了出来,“鹿哥,我去吧,我认识他。”
鹿云非目光负责的看他一眼,“姜局的意思,你不适合参与到这起案件中来!”
凉婵转身,拍拍许诺的肩膀,“听你鹿哥的,呆在这别动,其余的交给我们!”
许诺没有说话,狠狠的咬着嘴唇,愣在原地。
鹿云非见他没再说什么,便以为他不会冲动了。
和凉婵一起商量营救的策略。
银行外面的防盗门,都是防弹装置的,再加上现在光线昏暗,狙击手几乎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目前来说,除了掌握绑匪的数量,还有人质的数量之外,警方对于银行里的一切,一无所知。
银行附近的地形图已经拿了过来。
经过大家的商量,一致认为,从楼上强攻击毙绑匪,救出人质的策略是可行性最高的。
她穿上了防弹衣,打开弹夹检查一番之后,和鹿云非悄悄从后面饶进去。
先摸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给武警开路。
吴灏天负责入侵进银行的监控系统,将里面监控损毁前的录相调出来。
前面由谈判专家吸引绑匪的注意力。
此刻封闭的银行大厅里。
王建章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他头发有点长了,垂落在额头着,一绺一绺的,油乎乎的样子。
身上穿了一件半旧的牛仔裤,黑色T恤衫。
进来之后,他已经将头上的丝袜给摘掉了。
他握着枪的手,开始慢慢的颤抖着。
大厅的地上,趴着二十二个人,抱头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大厅中央躺着一具尸体,挺胖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穿的一身限量版的西装,脸圆圆的,很富态,额头中心一枚子弹穿过。
鲜血和脑浆淌了一地。
他手机屏幕已被踩暴了。
这个人,正是该银行的行长,徐天松。
正是因为这个人突然打电话报警,才让他们的撤退计划进无法正常实施。
“章哥,保险柜的门打开了,东西都准备好,操,可真他妈的沉,可是,现在咱们怎么出去?”
说话的是大龙,今年二十一岁,是他远房的一个侄子。
不学无术,初中没上完就下学混社会了。
偷鸡摸狗一样不落,前几年因为盗窃被抓了起来,吃了一年的牢饭。
刚被放出来半年多,因为无处可去,找到了他。
另外三个,一个叫小黄,一个叫石君,还有一个白青。
小黄和石君都是大龙在牢里认识的。
白青是个亡命之徒,之前是某黑老大手底下混的。
国家这几年打黑除恶,黑老大被抓了起来,他也跟着倒霉,在看守所关了几个月,最后发现情节不是很严重,就放了出来。
白青这人心狠手辣,但很重义气。
当初从看守所放出来时,遭到了另一帮派人的报复,对他进行围追堵截,他走投无路,跑过了他家里。
才堪堪躲过一劫。
当时他妻子还活着,刚从医院回来,他也很久没去打工,即便是那种情况下,他仍旧拿出一千块钱来给了白青,让他跑路。
白青当时什么话都没说,拿了钱就走了。
再后来他的妻子走了……
他消沉了很久,那天他已经准备好了火盆,在屋里要烧炭自杀。
白青突然回来了,一脚将他的火盆踹飞,端起一盆水来往他脸上狠狠一泼。
大骂他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