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谜案之boss请沉默by忆水若寒
忆水若寒  发于:2023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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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懵,低头一看,想象中的剧痛没来。
手上却是一轻。
然后他猛的一抬头,发现对面站在床上那女人,身起蝶落,一把夺了他手上的斧子,长臂一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一个反踢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前。
他嘴角一阵腥甜涌了上来,被生生踹出了几米远。
后背撞在了衣柜上,剧痛顿时从后背传来。
她动作很快,干净利落,出手流光琼电一般,像极了苏景懿在电影里的身手,甚至比苏景懿的动作还要真实,有一种独属于女性的力量美。
他在被打倒的那一刻,脑子里竟然冒出的是这个想法。
她从床上跳上下来,一把将他翻了过来,双手反剪的拷上了手铐。
“上官于归?,怎么样,还想再过几招?”
她语气冰冷而散漫,带着几分不屑和厌恶。
上官于归被趴在地上,满嘴都是血,桀桀的笑了起来。
他声音原本就阴柔,尖细,像是锋利的铁器划过青石板一样,刺耳。
凉婵听到那笑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巴掌拍在了他头上,“笑屁阿,难听死了,给老子闭嘴!”
屋外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叶深深惊呼一声,“头儿,你还好吧!”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好的不得了,凶手抓住了,可以睡懒觉了!”
众人嘴角齐齐一抽……
上官于归坐在审讯室里。
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
碎尸案的凶手被抓,她们特案组的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天,又是调监控又是走访。个个累的要死要活。
屠夫特地当了个好人,让值班的干警来审这家伙。
反正人已经抓住了,谁审也没什么区别。
凉婵前脚刚到家里,脚还没踏进卧室。
电话便来了。
屠夫清了清嗓子说,声音略带点歉意“你得再回来一趟,这家伙说了,只有你审,他才开口……”
凉婵困的两只眼皮不停的打架,“……”
我xx他个oo。
他妈的这都是谁给惯的臭毛病,一个一个的,非要让她审。
她招谁惹谁了,非要让人家记的那么清楚。
万一哪天出狱了,自己还怕被报复呢!
想归想,埋怨归埋怨,动作倒是丝毫不慢。
拿了钥匙变跑了下去。
出门的时候,还伸着脑袋看了一眼程傻子家的门。
凉婵喝了一口浓茶,润润嗓子,看着墙上挂着钟表已经半夜三点钟了。
浓茶刺激的她的胃有点难受。
上下眼皮依然在打架。
她的脸拉的很长,“很会伪装阿,一个三十多的老男人,成天穿的和个学生似得,还敢叫我姐姐,要不要脸了!”
她话一出口,身边的侦查员嘴角抽了抽。
灭绝师妹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吐刀见血,他开始有点同情被审讯的人了。
还要承受着被她毒舌吐刀穿心刺骨的疼。
上官于归一直低着头。
头顶的上的灯光,很明亮,照的他的些晃眼。
他抬起头来,眼里毫无波澜。
在看到她的脸时,出现一一抹惊艳,随即又慢慢沉了下去。
然后看着她,笑了笑。
那样子挺瘆人的!
凉婵“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她旁边的茶水都被震了出来。
“你心里没点数吗,笑声那么恶心,还敢出来吓人!”

“你心里没点数吗,笑声那么恶心,还敢出来吓人!”
她话音一落,这下连旁边坐着的人也受不了了。
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凉队,hold。”
凉婵困的眼皮打架,拿起茶杯来猛灌了两口,没好气的翻开笔录。
“你最好给我老实回答……”
上官于归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阴柔的微笑,“好的姐姐!”
凉婵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心想,心理变态就是不一样,不用能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你为什么杀段宏刚?”
上官于归抬头,眸里晶亮亮的,“因为,我恨他……”
“为什么恨他?”
上官于归嗤笑一声,“他是个gay,但我不是”
凉婵一听,慢慢抬起头来。
说实话上官于归长的很像个高中生,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就像今天中午的时候,她在农贸市场遇见他的时候。
戴着一个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看上去一个很阳光,很斯文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心理变态。
上官于归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手铐和桌子的摩擦产生了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他一皱眉,把手拿了下去。
又重新将自己有些零乱的上衣整理干净。
“七年前,我家里出了事故,父亲在事故中被烧死,母亲看了一年的店,除了供我上学,还要供养我奶奶,最后她受不了,跑了,那时候我刚上大一,店不能没有人看,我奶奶和我还要活着,所以我只能辍学回家。”
“但是我不喜欢住在农贸市场里,那里环境太嘈杂,脏乱差,那里的人素质都很低劣,每天晚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靡靡之音,我几乎无法入睡,我讨厌那种生活环境!!”
“后来店里慢慢有了点收益,我给自己租了套房子,就是你所见的,段窗宏刚那里。”
“当时他刚好发布了出租公告,价格便宜,离这里也近,我也能接受的了,但是我没想到,从我搬进他家的那天开始,将是我再也走不出去的泥潭!”
他声音淡淡的,没有了那种邪邪的笑,此刻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干净阳光的少年。
虽然他已经三十岁了。
凉婵没有说话,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
上官于归长舒一声,“刚开始我们相处还不错,他知道我喜欢苏景懿,利用自己的职业便利,给我弄来很多她的亲笔签名照,他教给我一些明星宣传的流程,通稿,我渐渐的在苏景懿群里有了一点地位,逐渐成为了管理员。”
“这点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凉婵放下茶杯,目光有点负复杂的看他一眼,“你既然不是gay,为什么还要会和段宏刚纠缠在一起?你杀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起了恨他?”
上官于归说“当然不是这些,是因为他触碰了内心的底线,他竟然去偷拍苏景懿,那是我的女神,我要保护她,我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肮脏的东西去污染她呢……”
他声音有些激动,双眼瞪的通红,几乎快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准备进攻,给对方致命一击。
“上官于归请你冷静!!坐下!!”
上官于归被按在了椅子上。
他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你是怎么杀他的,为什么要把他的头寄给苏景懿,你不是喜欢她,要守护她吗,为什么还要吓她?”
上官于归轻笑一声,一脸不屑,“杀他,很容易的。”
“段宏刚那个人,整天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其实邋遢的很,其实我也没想杀他,是他自己找死的。”
“那天,他喝多了,告诉我,他不喜欢我这么痴迷苏景懿,让我退了那个群,否则他会找机会强暴她,再拍下视频,彻底毁掉她!”
“我知道他说到就一定能做到的,因为他也在那个群里,而且他做这一行多年,也有了一些人脉,所以,我把他灌醉了,拖到了卫生间里,像杀鸡一样的,用斧子,砍断了他的颈动脉,把血放干净了,哈哈……”
他讲的很兴奋,手舞足蹈的。
“然后我就在想,杀人也不过如此吗?”
“你就没有后悔过,毕竟在一起住了这么久?”
“呵,后悔什么,这个基佬,每每他强迫我的时候,都令我无比恶心,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让我恶心的想死,想死……”
凉婵实在忍受不了,上官于归狰狞的描述,只好出言打断,“好了,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分尸手法的!”
“其实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杀了人,但我又无法忍受屋里那么脏,所以必须把他想办法处理了。”
“我从网上搜了一下,人体解剖图,看了一遍我就记住了,哈哈,你们不知道吧,我父母在茶叶店之前,家里是做烤鸭的,我每天见他们怎么杀鸭子放血,片鸭肉,有些东西不去学,也早已融汇到了骨子里。”
“我把他身上的肉全部剔了下来,然后放在锅里煮了。”
凉婵想起那些袋子里沾着香料和蛆虫的尸块,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你买了那么多香料,不怕被人怀疑?”
“哈哈,你以为我会傻到杀了人之后再去买这些东西,你们到农贸市场上一问,不就知道找到我了吗?哈哈,我那是从一家准备转让的熟食店里买的。就是白天你们经过的时候,其中一家已经贴出转让标签的。”
“段宏刚身高175体重80公斤,他身上其他的组织去哪儿了?”
上官于归忽然咧嘴一笑。
凉婵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上官于归说,“我把他那些看不出部位的肉分给了邻居吃了!”
她皱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把头寄给苏景懿?”
“这个阿,哈,那是我送她的礼物阿,我杀了那个威胁她生命安全的人,我才是她的守护者,我觉得应该让她知道,虽然这样做可能更危险……但,呵呵,我不在乎!”
凉婵冷笑一声,“真是个变态!”
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
审讯工作进入了尾声。
她拿头杯子走出了审讯室。
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上官于归的声音,“其实你要是去转行当明星,会比苏景懿还红。”
凉婵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追星追的脑子出问题的变态,“我要是转行,怎么抓你这种变态呢!”

法医用鲁米诺试剂还完了现场。
卫生间里大片大片的血迹在试剂的作用下显像出来,甚至连屋顶是喷溅的都是。
与上官于归所供述的杀人手法一致。
砍断了段宏刚的颈动脉,鲜血直接喷到了天花板。
上官于归确实有重度强迫症,他将所有的血放干净后,重新更新了所有的地漏。
并且将卫生间收拾的干干净净。
同时也在段宏刚家里的所有的灶具上发现了属于死者的基因。
许诺还特意去了段家楼上楼下询问过,上官于归有没有送过肉给他们。
四楼和二楼的人家都说在三天前收到过他送来的肉食。
被询问的人十分好奇,这与他杀人有什么关系,许诺并没有告诉他们实话。
有时候适当的隐瞒也是为他们好,否则,不知道该吐出什么样子了。
这一起恶劣的杀人事件,三天之内破案,林市警局得到了上级的嘉奖。
屠夫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了,让他找到了那种打胜仗的感觉。
每天上班的时候都哼着那首“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的曲子。
有耳朵比较尖的同事说,他下班的时候也是这两句。
好像屠夫就会唱这两句似得。
凉婵可没那么多闲心雅致去关注屠夫。
案子虽然结了,还有一大堆的收尾工作要做。
新请来的犯罪心理学老顾教授对上官于归进行了一个心理测试。
同时还给他的大脑做了一个扫描。
得出的结论是,上官于归的额叶和颞叶脑功能低下(这两个部位的活跃程度低下暗示着患者缺乏道德推理和抑制自身冲动的正常能力。)
当然这种结论是经过无数次对变态杀人犯的大脑扫描得出来的共同特征。
凉婵拿到报告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扔在了那里,并没有将它做为资料写进报告中
对此老顾很是不满,觉得她没有尊重他老人家的调研成果。
气呼呼的从宾馆跑到市局。
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办公室旁边,静坐示威。
凉婵看着这老头瞪着个大牛眼,盯着她,实在有点吃不消。
她是传统刑侦出身。
从小就在父亲耳濡目染下,学习刑事侦查,犯罪心理学,犯罪行为分析,至今在她来看,都属于辅助性的调查工作。
并不能做为重点收进结案报告里。
当然她并不是看轻心理学这种东西。
尤其是在认识程风之后。
甚至也对这种看上去很神秘的学问产生了兴趣。
但是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她。
办铁案,将凶手绳之以法,仅靠行为分析,心理分析是远远不够的。
那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收集证据……
国外的刑事刑侦她也不太懂。
自然也无法理解了犯罪心理学在刑事侦查中的重要性。
所以,她只将老顾同志在案件前期得出来的那些心理侧写,写进了报告里。因为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抓捕方向。
至于后面他的那些实验和分析,她本人认为是没有必要的。
不管他是不是个变态,他已经触犯了法律,已经杀了人,并且还是对尸体进行了恶劣的处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底线是不可以触碰的。
凉婵叹了一声,将键盘往前一推。
也学着老顾同志的样子,回瞪了过去,“我知道你的本意,是想完成你研究成果,但是,这件对于案件的结案报告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何必去给上官于归的律师留下话柄呢,他会死死的抓住这个点,把他硬生生说成神经病的,然后想办法让他逃脱法律制裁,你知道吗?”
老顾怔了怔,想起之前他曾在国外看到过的一些案子。
确实有人以精神有问题来逃避法律责任。
他悻悻的摸摸鼻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其实就是想让你还原真相,并且将犯罪心理行为分析,以及凶手大脑扫描图记录进卷,对以后的类似的案件,能起到一点帮助。”
“知道了,感谢顾大教授对我们林市刑侦局的帮助,十分感谢,没有您我们不会在三天的时间内破案抓到凶手,您功不可没,犯罪心理学功不可没……”
她假惺惺的称赞。
老顾很吃这一套,他做了一辈子的学问,对这一行爱的痴迷。
他拉开椅子,满意的走出了办公室,临走时,竟然也哼出了那首老姜最近唱的很频繁的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
凉婵无语望天。
最近她有点不在状态,总觉得心里别别扭扭的,姨妈前综合症一样。
凉婵关上电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忙了一个上午,现在松懈下来,那种酸酸涩涩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了来。
对此她得出结论,人果然不能太闲!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凉婵看了一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程大傻子给她发消息了。
“出差一段时间。”
她悻悻的挑挑眉毛。
将手机往边上一扔,懒懒的窝在了椅子里。
心里在纠结一个问题,回还是不回……
不回吧,显得不太礼貌。
回吧,好像也没有和好呢?
太主动会不会显得掉价呢,女人还是要矜持一点的。
然后矜持的凉姑娘立马拿起手机来,翻到程先生的对话框:什么时候回来?
程风:一周左右。
凉婵瞄了一眼桌上的台历,大概下周二。
接着又一条微信进来。
程风:你在想我?
凉婵:白眼(gif)
此刻已在机场的程先生看着这个表情,嘴角缓缓勾起,看这个世界的眼睛都变成了粉红色。
一旁的张川特助见他这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差点没有惊掉下巴。
程风:回来好好说话。
凉婵:乖小熊(gif)
程风:要登机了,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凉婵:嗯,好知道了,真啰嗦!
程风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喟叹一声,真是乖不过三秒。
机场大厅里的广播开始响起。
他起身关掉手机,向检票口走去。
张川在美国时就是他的特助,两人关系虽不像顾之炎和他一样铁,因为他性格内敛又不张扬,不像顾之炎一样不靠谱。
所以工作上,更得程风信赖。
回国三个多月,张川一直在京都,打理京都总部的公司,也隐隐通过顾之炎知道,程风去林市又找她前女友的消息了。
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样优秀的站在云端一样的男人守身如玉八年。
张川不是个八卦的人。
但谁还没有一颗八卦的心呢。
商务舱里,张川问“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风心情不错,眼底一直带着笑意,工作时,他话很少,也从不愿与别人谈论工作之外的事情。
但今天他忽然生出些倾诉的欲望来。
他懒懒的向后靠了靠,微微眯起眼睛,思绪拉到了很久以前。
“她呀,是个很难缠的兔子!”

程风想到这里,低声笑了起来。
他剑眉星目,五官深邃,长的英俊逼人,只不过平时不苟言笑,淡漠疏离,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现在这一笑,眉宇间都是婉转流动的光,像是冰山下的冻湖,突然间就化开了。
竟让张川觉得有点晃眼。
“兔子?”
他一脸不可思议,头一次听见人有形容自己的女朋友。
程风“你知道守株待兔这个成语吗?”
张川笑了起来,他大概明白这个意思了。
程风长的很帅,当年上学的时候,追他的女生肯定不少,想来现在的这个凉小姐就是其中之一吧。
“是她追的您?”
程风很认真的想了想,“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
飞机慢慢起飞,推背感越来越强烈。
张川来了兴致,“后来呢?”
“后来,她天天追在我后面跑,又烦人又讨厌,吵闹的很。”
他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却是一种享受。
张特助感觉自己被糊了一脸狗粮。
“那凉小姐当年是怎么追您的,每天给您送情书?”
程风笑出声来。
“我比她高两届,她入学的时候,我已经大三了,马上要升大四,我记得那天……”
程风陷入了回忆中。
他记得那天正好是周末。
他没有回家,一个人跑到了图书馆写大四需要用毕论文的资料。
快到中午,他才出来。
他习惯走图书馆的偏门,那人少,清净,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蔷薇花。
也不知道是谁种下的,每年的四月中旬,开的一整片墙都是。
公大的男女比例很失调,基本是都是男生居多。
自然也没有人去欣赏那些花草。
那天人很少,又是周末。
他一出门,便见看一个女孩穿着绿色的长款毛衣,站在那片蔷薇花墙之下。
她个子很高,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又立体,眉宇间带着一股桀骜不训的傲慢和冰冷。
那天的阳光很足,春风很暖,蔷薇很香。
女孩……也很美。
她环抱着手臂,一副等的很不耐烦的样子。
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头来。
先是一怔,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程风以为她认错人了,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她忽然跑了过来,抬手按在了花墙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就是程风?”
语气里都是挑衅。
他很诧异,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你抢了我哥的女朋友?”
他皱眉,他在这里上了三年学,朋友认识的没几个,女朋友更是没有。
追他的女生不少,但最后都被他的冷漠和无视给赶跑了。
哪里冒出来一个抢女朋友的梗。
一向冷静的他,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但转念一样,这丫头不会是想出奇制胜,想另辟蹊径来给他搭讪吧。
他语气冷冷的,“你认错人了”
她扬起下巴,冷笑了一声,“呵,你刚才都承认了你是程风,难道你现在又想反悔说你不是,同学,抬头看看你头顶的国徽,心头的警徽,说假话,你对得起国家人民吗。”
她偷换概念的质问,竟然让他一时语塞。
“你哥是谁?”
“好,既然你承认了,我开门见山,你就是抢凉殊女人的家伙吧,我是来给他报仇的,我赢了你把女人让给他,我输了任你处置,怎么样?”
她微微抬起下巴,明媚如骄阳的脸上,带一点匪气,一点野性,一点张扬。
与她身后那大片大片的蔷薇一样,绚丽夺目。
程风的心猛的一跳。
这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孩子找自己来打架的。
他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认识凉殊,更没有什么女朋友,我想你找错人了,最后,我从不和女人打架。”
他说完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嘴角漾起的微笑。
凉婵傻不拉几的一站在原地。
他说他不认识凉殊,也没什么女朋友,更不和女人打架……
难道她的情报有误?
凉婵一回头,见他已大步走远了。
腿长跑的就是快……
她瘪瘪嘴,追上上去。
“哎,你等等,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吃人!”
这是初见。
后来,连程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下午,她都会悄悄的跟在自己后面。
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
其实,从她一出现,他就发现她了。
七月学校有一个活动,大合唱比赛,经费有限,请不到伴奏团,又不想用单纯的背景音乐,那样太没新意和创意了。
指导员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钢琴十级,给了他琴房钥匙,让他去练习,给几个班做伴奏。
他原本也不想上台唱歌,就应了下来。
那天下课后,他拿着钥匙去了公大唯一的声乐教室。
教室里的那一架十九世纪的钢琴摆在靠窗的位置。
或许太久没有人用,琴盖上已经落满了灰。
他擦拭完毕,打开了指导员给的谱子。
旋律简单,他弹了一遍,就觉得差不多没问题了。
此刻夕阳漫漫,霞光落进了琴房里。
窗外是那一片漫天漫地的蔷薇花。
也不知怎的,落在琴键上的手,缓缓抬起,流出来的是那首《卡农》。
自从搬进那个家后,他已经好久没有碰过钢琴了。
那般忧伤的蔓延了几个世纪的音符,此刻跳跃在夕阳逶迤的琴房里。
蔷薇花香阵阵,偶有柳絮从半开的缝隙里飘了进来。
如此撩人的春色,当年的帕赫贝尔(卡农创作者)是不是也在这样一个春日漫漫的午后,想起那个等了他很多年的女孩Barbara Gabler……
他想的很的很出神,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不远处的窗外,站着一个女孩。
目光若有深意的落在他的身上。
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了。
一曲终,她缓缓上前来。
站在窗外,逆光里,她与霞光融为一体。
他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女孩忽然开口,“从现在开始我得看着你,直到我哥追上那个女孩子为止?你甩不掉我的!”
她语气很坚定,像是刚入学时,一群热血少年在警徽下发下的誓言那般庄重严肃。
他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学,你冷静!”
逆光里,他看不见她眼底的促狭和讳莫如深的暖意。
后来的几天,只有她没课,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刚开始的时候,程风还想办法躲着她,但她每次都像是长了雷达一样,能捕捉到他在哪儿。
到了最后,他干脆懒得躲了。
她每次都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也不主动打招呼,也不会去打扰他。
有一次在图书馆,他看书看的入了神。
最后管理员说要关灯了,他才想起时间来。
一回头,看见她正趴在后面的桌子上,睡的正香。
胳膊下面枕着一本《刑事侦查与犯罪心理行为分析》
书没有打开,但上面已经流了一滩口水了。

程风脑子里忽然就涌出这样一个词来。
他无奈的坐了下来,轻轻的将她胳膊下那本沾着她口的书拿了出来,用纸巾擦拭干净。
按照标签还了回去。
一回头,她像一只兔子一样,坐起身来,迷茫的看着了周围一眼,“我怎么睡着了,人都去哪儿了?”
程风无奈的看她一眼,“你睡了五个小时,管理员都下班了。”
然后他拿起书包,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听见身后没有跟上来的动静,他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一眼,“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凉婵方才反应过来。
拿起书包,跟上了他的脚步。
校园里很安静。
校外面有一片荷塘。
正值七月初,荷花初绽,蛙声一片。
溶溶月色下,荷香幽幽。
偶有荷叶下的鱼跃出水面。
夏虫躲在路灯下的法国梧桐里,出发吱吱的轻响。
程风回头,看着她低头踢着脚下石头,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尾巴的存在。
但是她今天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他想问,但是又觉得太突兀了。
凉婵走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那个,你等等。”
他站定,回头看着她,声音竟是难的温柔,“怎么了?”
她走上前,有点别别扭扭的样子,“马上要考试了,我不能再跟着你了。”
他知道,她是文化课成绩不太好,学习也不认真,总是马马虎虎的。
如果不是全省女子青年组跆拳道冠军的荣誉,走了提前批,是不可能被公大录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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