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腰垂脊,不停地扫荡地面,唯恐一个不小心错过。
孟糖安坐在树轮,神色复杂地看向不远处为她寻找止血药的周良,眸色逐渐加深。
世间的有些人,只需对他好一分,他便能付出十分的回报!
人人皆有难处,每个人都难免孤寂,但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生活,想必生活也会对他宽容吧!
周良,他是世间顶好的人!
孟糖高举着手,大声呼喊:“良哥,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已经没有刚才流的多了。”
“手放下,别举太高。”
“可是手举高,血液流通不畅,体内的凝血功能便会发挥作用。”
“·····”
被孟糖极有理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周良抿抿唇,继续扒拉树叶。
一片两片三片,哎,刚才是不是翻到了?
周良急忙回头,仔细扒拉开树叶,眼睛发光地盯着缩成一团的枯草。
是它,就是它,止血神药金不换!
扑通一声,周良跪在地上,拿着断树枝吭哧吭哧挖药根。
“良哥,你找到了?”
“嗯,别着急!”
她着啥急?
就算没有金不换,半个小时后伤口也会自动凝血。
(作者:这是狠人!)
孟糖高举手臂,艰难地跨过枯枝朽叶,走到周良身边。
“呦呵,这不是三七吗?对哦,它也叫金不换,看我这个脑子,严重供血不足!”
“怎么,头晕吗?”
对上周良担心的目光,孟糖不好意思地解释:“不不,开玩笑。”
“来,我把它嚼碎敷伤口上。”
望着周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孟糖咬着嘴唇安抚:“我能忍得住。”
到底是谁受伤,怎么感觉周良比她更紧张她自己?
错觉,一定是错觉!
周良看向孟糖身后彩霞万里的天空,温声商量:“糖糖,太阳快落山,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不,我们还没看农作物呢?”
周良耐心地哄道:“算你赢,好不好?”
“不好,我要光明正大的赢,谁要你让?”
孟糖傲娇地扬起下颌,一脸的不服气。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一定要去!”
“嗯!”
孟糖坚持要去,周良别无它法,只能陪着孟糖继续往上爬。
越往上爬,温度越冷,周良不顾围巾上的血渍,将其裹在脖颈。
两人手牵手往上走,眼瞅着快要到达目的地,突然一阵狂风侵袭,刮得人睁不开眼。
“糖糖,风太大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好吧!”
寒风一连串灌入脖颈,冻得人心底发颤。
孟糖跟随周良脚步,来到简易的避风地。
忽然,耳尖一凉,孟糖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惊讶地瞪大眼睛:“好像下雨了?”
这都什么鬼天气?
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考虑过他们的意见没?
异样的天气让周良心底发慌,眼神严肃地盯着乌云密集的黑团,周良担忧地询问:“糖糖,咱下次再来,今天先回去,好不好?”
“行,可是咱们现在下山,万一走半路上雨突然下暴,咱俩就完了。”
大滴大滴的雨点落在地面,砸湿一片土壤,周良思索半秒,决定以不动应万变。
“糖糖,这附近可有遮风挡雨的棚子?”
“有,五叔有个秘密基地,就在前面。”
“好,咱们先进去躲躲雨。”
脱掉棉衣盖在孟糖头上,周良扶着她往不远处的木棚跑去。
大滴的雨水落在身上,砸的人心里止不住发痒。
磕磕绊绊地跨过枯枝,两人衣衫凌乱地跑到木棚。
刚到木棚,孟糖便拽下挡在头上的棉袄:“良哥,快穿上,别冻病了!”
“糖糖,雨好像更大了!”
雨滴撞击着木板,发出闼闼的声音。
忽然一道闪电横空劈落,随风摇摆的小树枝顿时四分五裂,狂风暴雨席卷着荒草,电闪雷鸣,天地变色,恍然间犹如灭世!
此情此景,肌肉记忆再次觉醒,孟糖面色煞白地望着犹如末世到来的屋外,瑟瑟发抖地抱紧双臂。
不堪又痛苦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滋滋的电流仿佛在她体内乱窜。
救她,她好想活下去!
扑通一声,孟糖面色煞白地跌倒在地,嘴唇无意识地呶动。
“糖糖!!!”
忙着找保暖工具的周良一回头看见孟糖小脸煞白,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着急忙慌地跑过去。
跪倒在孟糖身旁,周良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慌张又不安:“糖糖,你别吓我,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糖糖,你说句话啊!”
怀里的小人身体僵硬,眼珠无神,吓得周良左顾右盼,但瓢泼大雨遮挡着视线,也覆盖住天地。
不要这样,他会怕!
盛大的雨势挡住下山的路,何况以糖糖这般情况,若是强求下山,怕是会更痛苦!
不要,不要离开他!
紧紧拥抱着孟糖,周良忍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他那么没用?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可老天爷为什么一丝一毫都不眷顾他?
糖糖,不要睡,醒来好不好?
泪水无声无息落下,周良难过地抱住孟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让他窒息,让他痛不欲生。
糖糖是他灰暗天空的一抹亮色,可也是因为他才·····
周良伤心欲绝地搂抱着孟糖,心有千千结。
“唔~”
意识在空中飘荡,跟随暴雨游走缥缈世界,但身体却被强力挤压,孟糖痛苦地呻吟。
疼,刺麻的疼从胸口散开,冥冥之中,似乎感觉有水滴在脸上,砸的她心口疼。
挣扎着,反抗着,但梦魇随形如影,被雷电烧灼的痛苦仿佛再一次席卷灵魂。
她不要,不要再经历痛苦!
她已经决定留下来好好生活,为什么老天爷那么看她不顺眼?
意识剧烈反抗潜藏在灵魂深处的痛苦和煎熬,忽然,身体愈发紧绷,疼得孟糖直想大声尖叫。
身体的痛苦逐渐占据上风,灵魂的痛苦慢慢隐藏,水滴集聚在脸上,黏糊糊特别不舒服,孟糖缓缓睁开双眼。
“我去!”
一抬头对上周良哭唧唧的丑脸,差点没把孟糖再次吓晕。
“糖糖,你醒了?”
心有余悸地推开周良怀抱,孟糖嫌弃地吐槽:“嗯,你哭得真丑。”
“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以后多练练。”
她昏迷这么一会,周良是被山里的妖怪附身了吗?
孟糖眸光猜疑不定地看向周良,最终无力抵抗他温柔如水的眼眸,主动又坐在周练怀里。
“良哥,我有点冷,你再抱一会!”
“要不我把棉袄脱下来给你穿?”
说话间,周良解开纽扣,欲脱掉衣服盖在孟糖身上。
“别,太冷了,不穿棉袄不行。”
“行,那你靠我近点。”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发言?
孟糖忍着笑意,默不作声地靠在周良怀里。
抬头看向周良冷硬的下颌,孟糖手痒地伸手去拽下颌角白色小绒毛。
“嘶,别闹!”
少年清哑的嗓音有着诱惑与魔力,害得孟糖小脸一红。
老不正经,她太老不正经,没事瞎调戏人家小孩干嘛,小心引火烧身!
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几句,孟糖刻意地转移视线。
“糖糖,雨下得太大,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停止,咱们今晚估计得在山上休息。”
“没事,有你在,我不怕。”
欣慰地拍怕孟糖脊背,周良发愁地提醒:“夜里可能会冷,必须得弄个火堆,否则夜里受不住。”
如今还未入春,深夜苦寒,何况他们还是在山上,想必深夜会更冷。
可刚刚找了一圈,只找到几个木头!
“需要火柴盒吗?我有!”
“你······”
“还不是因为周满意天天在我耳畔吆喝烤鱼,所以我就随身携带火柴盒。”
“非常好,有它在,安全度过此夜不成问题。”
“可是,我担心爸妈会山上来找咱们?”
小孩儿不见,身为父母肯定十分担心,雨下得这么大,万一爸妈执意上山来找他们,可该如何是好?
按照一般小说剧情,爸妈上山寻找他们的过程,一定会出点什么事,轻则骨折,重则死亡。
呜呜呜,她不要成为孤儿!
孟华庆和李桂英:·······
“别怕,雨这么大,他们上不来。”
兄弟,安慰人的方法也太拙劣了些,他会不会安慰人?
孟糖尴尬地抠着手指,嘴巴不时地嘟囔。
低头瞥见孟糖魂不守舍,周良磕磕绊绊地解释:“他们不知道咱们上山,也许他们会以为咱俩在我家里躲雨,放心吧,不会有事。万一明天回去,叔叔婶婶打你的话,我帮你扛。”
“我谢谢你啊!”
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面,但心里为啥还有点开心?
孟糖单手捂着唇角,好看的眸子露出点点笑意。
暴雨啪啪地降落,让人心慌的不行,良久,腿都麻了的周良轻轻地碰了碰快要睡着的孟糖,小声提醒:“糖糖,你要不先起来一下,我先治个火。”
“哦,好!”
“你坚持一会,我尽量弄快点。”
“。。。。。。”
大哥,这是可以说的吗?
隐约感觉黄色的推土机从脸上压过,孟糖羞臊地捂着脸站到一旁。
天呢,她不仅是老阿姨,还是心理变态的老阿姨!
孟糖,清醒点,周良还是个孩子呢?
低垂着头看向脚面,心里乱七八糟想着事,突然,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孟糖下意识握住周良的手,打算给他来个翻天覆地。
“糖糖?”
动作甩了一半才意识到反应过度,孟糖望着手腕被捏红的周良,紧张地咽咽口水。
干嘛呢?
占人家便宜是不是?
望着自己打自己手背的孟糖,周良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别打,疼!”
大手牵着小手,炙热从手心相传,孟糖突然娇羞地甩开手。
老阿姨的心突然变粉红,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
故作镇定地走到火堆旁,孟糖将头埋在膝盖,陷入深深的唾弃中。
稀碎摩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隐约听见开纽扣的声音,孟糖心里有些好奇,但碍于面子,刻意地压抑自己。
忍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她变态!
声音越来越想,隐约有脱裤子的声音,孟糖的一张脸又黑又红,跟调色板一般。
老色批!
心里深深唾弃自己,但身体却已然抗拒大脑,悄悄地偏转身体。
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向忙活的周良,下一秒,孟糖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哎,为啥天冷呢?
穿着一层又一层,有什么可看,白白浪费她打磨那么久的心理战。
火势似有些旺,周良在火堆旁搭起简易的晾衣架,脱下湿衣服晾晒,不经意对上孟糖打量的眼神,语气诚挚地问:“糖糖,你要不要脱?”
“不!”
“你往这边来来,咱俩坐一块,会更暖。”
“不。”
“你棉袄有点湿,夜里会冷。”
“呃,给!”
麻溜地脱下棉袄递给周良,孟糖扭捏地坐在周良身边。
“你离我那么远作甚?来,我抱着你。”
话音落,不等孟糖反应,周良一个用力将孟糖拉到自己怀里。
“我···”
“嘘,快睡觉!”
“男女有别,我····”
“别说话,省点力气,不然会饿!”
“好吧!”
第95章 不是亲妹却胜似亲妹
雨滴啪嗒啪嗒落在泥水,溅起阵阵涟漪,明明灭灭的火苗被风吹散,周良单手抱着孟糖娇软的身躯,另一只手时不时往火里加入木柴。
前半夜都过去一大半,可雨还没停!
余光瞥见不时拉衣领的孟糖,周良温柔地将她裹紧。
大雨久下不停,时不时还有狂风作乱,若是没人看着火苗,后半夜他俩怕是都会被冻僵。
冷意一阵又一阵袭来,索性孟糖窝在怀里,温暖着心窝。
低头看向孟糖娇憨的睡脸,周良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
他没有妹妹,但糖糖不是亲妹却胜似亲妹,以后当哥哥的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一滴逝去,周良艰难地打着哈欠,伸手揪揪耳朵提神。
眯着眼睛看向狂风呜咽的门外,继续往火堆添入干燥的木柴。
火苗旺盛地灼烧,周良终于耐不住强烈的睡意,拉紧棉袄,抱着孟糖,进入沉沉的梦乡。
晨起,一阵冷风强势地吹进脖颈,带起一连串的鸡皮疙瘩,孟糖缓缓从梦中醒来。
“哎呦!”
额头与冷硬的下颌相撞,孟糖吃痛地扶着额头。
定晴看向依然沉睡,似毫无察觉的周良,孟糖皱着小脸捏住周良鼻子。
鼻子被捏住,周良无意识地晃动身体,险些把怀里的孟糖甩掉,吓得孟糖赶忙松手。
好玩是好玩,但看戏到自己头上可不行!
周良似乎累极,不论孟糖如何作妖,皆是一副沉睡模样,无聊到冒泡的孟糖左看看,右瞅瞅,十分惊奇地打量隐约还有火花的火堆。
它该不会整整烧了一夜吧!
那他···也盯着整整一夜?
注意到周良眼底一片青黑,孟糖心情复杂地舔舔嘴巴。
惭愧,惭愧至极!
人家待她至情至性,她却睡得跟死猪,没谁了!
趁着天色大亮,她出去转一圈,看能不能找点食物。
小心翼翼地挣脱周良的怀抱,孟糖轻轻扯开衣角,偷笑着准备离开,但下一秒整个身体被强有力的臂膀捞回原地。
“良哥,你醒了?”
龇牙咧嘴地看向周良,却发现他紧闭双眼,并无清醒的迹象,孟糖长舒一口气,再次起身欲离开,但事实证明,她睁着眼睛也干不过闭眼睛的周良。
吃痛地捂着摔疼的屁股,孟糖气呼呼地瞪着睡正香的周良。
他是在她身上安装雷达了?
不然她怎么一起身,他就能把她拉回去!
挣扎两次全以失败告终,孟糖只能安安静静地缩在周良怀里。
可爱地捧着下巴,孟糖目不转睛地盯着睫毛长长,鼻梁高挺,俨然一副狂野小生做派的周良。
根根分明的睫毛又密又长,跟刷子似得挠入人的心扉。
目不转睛盯着帅气而不自知的周良,孟糖坏心眼地伸手轻轻抚上睫毛。
忽然,睫毛微微抖动,纯真干净的眸子如小兔般不染尘埃。
哎呀妈呀,她脆弱的小心脏,怎么又开始不规律跳动?
什么鬼,忍住,不然以后再也享受不到这等好福气!
“糖糖,你醒了?”
呜呜呜,快忍不住了!
怪不得言情小说的女主最受不了大早上男主说情话,原来声音是那么那么让人想犯罪。
孟糖耳尖通红地推开周良,手忙脚乱的收拾凌乱衣衫。
喑哑,气泡音;低沉,大提琴,要命!
不明所以地看向孟糖神经质的一系列举动,周良本能地想要上前安慰,但头痛欲裂,嗓子也跟冒火了般刺痛。
万般无奈,忍下身体的不舒服,压低嗓音叮嘱:“雨停了,咱们收拾一下,准备下山。”
“好!”
妈呀,男孩子的声音好好听,尤其是大早上刻意压低嗓音,简直是听觉享受。
激动地安抚小心脏,表面却故作淡定地跟在周良身后,屁颠屁颠走出木棚。
刺眼的光芒在视野晕开,孟糖单手挡住强烈的太阳光线,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新的一天,加油吧!
深一脚浅一脚踏在泥土,厚厚一层泥土黏在鞋跟,硬生生凭借自然资源制作出高跟鞋。
一瘸一拐地拉着周良滚烫的手,孟糖下意识想要询问两句,但一个没注意撞在树堆,啪嗒一下坐在地上。
“糖糖,你没事吧?”
“还行,估计回家得挨打。”
低头看向满是泥土的衣服,孟糖无奈地叹口气。
终于有理由要新衣服穿了!
脏兮兮的小手在地上摩擦粘在手心的泥土,不经意摸到一个硬邦邦的草根,孟糖疑惑地趴过去。
“咦,这是什么?”
“怎么了?”
“它好像是半夏?良哥,我找到宝贝了!半夏是一味中药,性味辛、温、有毒,功效有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等,总之用途广泛,价位极高。”
“可是一个卖不出去!”
“不,半夏是群居药草,只要有一株,那么这一片肯定还有很多。良哥,你别愣着,快挖半夏,等卖了钱,咱俩一人一半。”
想不到她也有如此幸运的时刻!
老天爷果然公平公正,打一巴掌必定给个枣吃,嘿嘿,不疼!
两人吭哧吭哧匍匐在地上挖草药,殊不知村里的人找他俩快找疯了。
孟杰满头大汗地闯进村长家,望着安安静静吃饭的宋雨,再三追问:“宋雨,你昨天真没见过糖糖和良哥吗?”
“没有!”
听见宋雨斩钉截铁的回答,孟杰跟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抓耳挠腮。
“哎呀,他俩到底跑哪去了?该不会被人贩子逮走了吧!”
宋雨鼓着腮帮子质问:“他俩咋啦?”
虽然她还在生气,但她更关心孟孟的安全!
孟杰泣不成声地描述:“不知道,从昨下午大会结束,就没人见过他们俩,昨晚雨下得太大,我们以为糖糖在良哥家里躲雨,就没管她。可今早一直没等来他们回家吃饭,我就把饭端到良哥家里,但找了一圈,他俩连个影都没有。”
“你在村里找了吗?”宋雨噌得一下站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杰。
哽咽着擦去脸上的泪水,孟杰一脸的惶恐和担忧:“找了,我和爸妈已经在村里仔仔细细找了三圈,都没看见他俩的身影。小雨,你说他俩会不会出事了?”
“找了,没有。”
裹得严严实实的宋雨刚准备离开院子,脑海闪过声音嘹亮的大喇叭,着急地催促:“爸,大喇叭借我用一下。”
“等会我还要用!”呼噜呼噜喝汤的宋向阳果断拒绝。
宋雨板着脸威胁:“爸,你给不给我用,不给我就抢了?”
“你最近不是和孟家小闺女闹掰了,她找不见不正和你心意,你这么着急是为啥?”
“不关你事,你到底给不给?”
早早进屋拿喇叭的周玉芳嫌弃白两人一眼,将手里的喇叭递过去:“给,闺女,你瞅你这倔脾气,跟你爹一模一样。”
老头子可真有出息,明明已经早让村里人帮忙寻找,表面上却装作那么不在意。
不过她没想到小雨为了孟家小闺女,不惜反抗父母,太孝了!
快速吃完饭的宋涵穿上胶鞋,大声喊道:“小雨,我和你一块去找孟糖。”
“哎呀,你跟去干嘛?别添乱了,找人要紧。”
宋涵一脸淡然地解释:“虽然我和孟糖不熟,但是我比你聪明,有我帮忙,说不定会早一点找到他们。”
“那行,你走快点,我们可不等你。”
宋雨拉着孟杰快速走出院子,听着隐隐约约的叫喊声,眉宇间更愁一分。
心情很难受,感情很复杂,但是她不知道要往哪里找!
宋涵追赶上宋雨等人,望着她迷惘无光的眼睛,理智地环顾四周,追问道:“平日里,你们几个喜欢去哪里玩?”
“宋爷爷家,竹林,良哥家,小胖子家,学校还有山上。”
“这些地方都找过吗?”
孟杰急忙回答:“除了山上,其他地方都找过。”
“行,咱们去山上找找。”
孟杰反驳:“他们不可能在山上,昨夜下那么大的雨,山上又没有挡雨的地方,他们待不住。”
“万一呢?村里已经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俩在山上,但情况一定不怎么好;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被人贩子抓了,那样的话,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为今之计,只能先排除山上这一种可能。”宋涵有理有据的分析。
周良不是小孩子,他独立又成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可能会这么长时间不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俩肯定了遇到问题。
不过····
“孟杰,你能确定他俩是在一块吗?”
若是在一块,好歹还能相互扶持,但若是两人分开,那么事情就糟了!
宋涵目光严肃地盯着孟杰,但却见他一脸愧色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宋雨一脸烦躁地打断宋涵叽里呱啦的推测,板着脸下决定:“好了,先不管那么多,为今之计,先找到人最重要。孟杰,你让叔叔带几位村民去村尾的山上找,我们几个去你家山头找。”
嘟嘟囔囔,叽里呱啦说那么多做什么?
就显她能!
着急忙慌地走在队伍最前面,宋雨打开大喇叭,一声声呼唤。
蹲在地上挖半夏的周良竖着耳朵听见山下隐隐约约的声音,蹙着眉头问:“糖糖,是不是有人喊咱俩?”
“嗯?没有啊,良哥你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有点幻听?要不你休息一下,我一个人挖也行。”
“我还能坚持。”
“好。咱俩努努力,争取挖个三四斤,嘿嘿,发一笔小财。”
黏湿的泥土沾得全身都是,孟糖毫不在意地抹去额头的汗水,随手揉揉鼻尖,满心畅想着未来。
虽然距离成为大户人家还有点差距,但小门小户也很不错!
兴致勃勃地挖着半夏,一小会功夫,两人刨了许多泥土,而半夏也堆成好几堆。
“孟孟!!!”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震飞藏在野草里的小动物,但因距离太远,而且两人又全心全意投入赚钱的行列,导致他们一点都没听到众人大声的呼唤。
孟杰垮着脸,带着哭腔追问:“小雨,咱们都快走到半山腰,可还没有回话,他们是不是不在上面?”
温柔且强有力安抚焦躁难安的孟杰,宋涵霸气地吩咐:“别急,昨夜雨太大,万一他们承受不住,晕倒了呢?来,咱们几个分开一下,仔仔细细把山上搜查一遍,记得,不要放过任何荒草多的地方。”
“好,谁要是找到人,记得大声吼一下。”
几人分散开来,迈着沉重的泥靴,吭哧吭哧爬山找人。
宋雨小脸煞白地拿着大喇叭,时不时吼上一两句,越往上走,脚步越沉,而黏在胶鞋上的泥土也越多。
孟孟,出来,快出来吧,她已经不生气了!
其实她从来没有生气,更不是故意不理她,而是想让孟孟说说好听的话哄哄她。
孟孟心地善良,头脑聪慧,而良哥喜欢和她玩很正常,就连她不也没法抗拒孟孟的魅力?
她只是吃醋而已,为什么不继续哄她呢?
小仙女不就应该高高在上,然后等着别人宠吗?
嘴唇苍白,眼神恍惚又凄然,宋雨打开大喇叭,扯着嗓子嘶吼:“孟孟,你在哪?”
她最好的朋友,回句话好不好?
瘫倒在树根修养生息的孟糖伸手挖了挖耳朵,震惊地环顾四周:“良哥,我好像听见小雨喊我了?”
“嗯,我也听到了!”
“嘿嘿,她没生气了,真好。”
“。。。。。。”
糖糖是不是傻,猛不迭听见有人喊她为啥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她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小雨都上山来找他们,可想而知村里会有多热闹!
见孟糖一脸憨憨模样,周良不放心地叮嘱:“糖糖,等会见到来找咱的人,你就说咱们昨天看见一个兔子,追着追着迷路了,然后又遇下大雨,就随意搭木棚挡雨。”
“为啥要撒谎?”
“因为不想挨揍,更不想沦为村里妇女们的谈资。”
孟糖认同地点点头:“也是,要是被她们知道,咱们抱了一整晚,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呢?”
“······”
都什么跟什么!
周良无语地叹口气,一脸真诚:“糖糖,我名声不要紧,但你是女孩,名声很重要!”
半夏一堆又一堆积攒在一起,厚厚的泥土夹杂着丝丝腥气。
周良摸遍全身上下,无奈脱下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围巾递到孟糖面前。
他也只有这么一件能脱的衣服!
“良哥,咱俩好惨,有暴富的机遇却没有暴富的命。哎,要是咱俩把这些东西弄到镇上去卖,肯定能卖大价钱。”
但臣妾做不到啊!
他们俩没有工具,必然请其他人帮忙,可多一人帮忙,就少一小半钱,呜呜呜,心在滴血!
望着孟糖肉疼的面色,周良笑着调侃:“糖糖,你要不一个人试试?我可以帮忙,而且不要一分钱。”
“真的?”
“前提是咱俩能运回去。”
“哼,又消遣我。”
瞧着孟糖娇憨的可爱模样,周良温声提醒:“糖糖,别闹了,家里人应该挺着急。”
一夜未归,也不知有没有人担心他?
肉疼地看向价值不菲的半夏,欲哭无泪地瞥周良一眼,孟糖忍着难过,大声叫喊:“小雨,我在这!”
嘴唇煞白的宋雨心慌如麻地往上爬,越往上,心越凉。
整座山,他们已经爬了三分之二,可还未见周良和孟孟的身影,他们是不是已经?
悲伤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声音越来越无力,突然,顶端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夏雨迷茫的抬头。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但一旁说话的声音太杂,宋雨扭头大声呵斥。
“安静!”
“小雨,我在上面,快来救我!”
是孟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