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牵着咩咩羊。”
“师父,它不是一般羊,它能听懂人话,而且它羊蹄特别厉害。”
接过羊绳,宋老头从袋子里取出金钱剑,稳稳当当地朝孟糖所说位置走去。
三人手牵手站定,视线紧随着宋老头。
“糖糖,你们过来一下。”
不明所以,但孟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宋老头蹲在地上,皱着眉头问:“在哪呢?我找了一圈,没看见残臂。”
“良哥,我记得好像就在这?”
孟糖用脚跺了跺铺满小石头的地方,眉宇间夹杂浓浓的不解。
怎么会没有呢?
周良疑惑地蹲在地上寻了会,并未瞅见断手,也没看见血渍,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宋爷爷,应该就是这,我俩不会拿这种事撒谎。”
“师父,会不会是凶手下午折返回来,重新换了地方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找不到断臂,只能打道回府!
孟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四周的浓雾以一种集聚方式朝他们聚拢,不由地抱住孟芳手臂。
“现在怎么办?”
“回去吧!”
深夜存在许多潜在危险因素,他们不能去对抗黑夜里不知名的生物。
三个小孩,一位老人外加一只咩咩羊,弱,太弱!
周良眺望着似有灯火亮起的山脚,迟疑地追问:“宋爷爷,不再找找?”
“唉,今晚无月五星,乃是大忌,不适合出门。咱们若是再待下去,下山就得十二点之后。”
第二次听见师父提到十二点,孟糖好奇地追问:“师父,为什么要在十二点之前赶回家?”
二十一世纪,讲究科学,虽然有些事暂且不能用科学解释,但也仅仅是没发现规律而已,可二十一世纪以前,并非如此。
她之前看过一本野史,记录建国以后曾发生的一些奇葩现象,直到她死之前还没破解。
迷信不可取,但人世间的许多事很难说清来源。
关于夜里十二点,其中是有什么说法?
“咱们先下山,一边走一边说。”
烦躁地跺跺脚,兴致索然地往山下走去。
几人走在山间,发现浓雾极重,仅间隔一米,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大家注意安全!”
心虚地看向累得气喘吁吁的孟芳,孟糖主动提议:“师父,要不我牵着咩咩羊走在最前面吧?”
“你行吗?”
“有咩咩羊在,不会有事!”
闻言,周良眸色讶异地打量咩咩羊,发现它听到孟糖的话,竟然兴奋地竖起耳朵。
它和普通羊确实很不一般!
宋老头抬头看向密集的云层,不放心地叮嘱:“大家离近一点,千万不要间隔太远。”
“师父,您可以讲故事了!”
“话说在五十年前,国家正值战乱,遍地都发生争夺抢掠,咱们村自然也不例外。当时我才几岁,刚记事,只记得日本人一天来村里一趟,不是抢粮食就是抢人,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村里人十分不满日本人的行径,便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日本人的大本营,不仅救回所有村民,还一把火烧了日本人的大本营。”
“师父,后面是不是悲剧了?”
按照历史,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战争,残酷又血腥,而且基本不可能有赢的可能!
呜呜呜,她有点不太想继续听下去!
“烧了日本人大本营之后,村长心知不好,于是带领所有村民躲在山背后,寄希望不被日本人发现。村民几乎刚刚藏好,一个中队的日本人便紧跟其后,那天也跟今天一样,大雾弥漫,无星无月,他们刚到山脚就被大雾缠绕,紧接着就听见他们在痛苦哀嚎。”
孟糖震惊:“怎么回事?”
第106章 粉雾
宋老头摇摇头,继续说道:“不清楚,但我们心惊胆战等了整整一夜,日本人都没有上山。直到第二天早上,村长带着三四个村民去山底探查消息,发现整整一中队的日本人全都横死,小日本头子也不例外。”
“师父,死状是怎样?”
“面容发紫,口唇流血,身体扭曲。”
周良深思着问:“他们闯山的时间是深夜十二点?”
“对,但当时没想那么多,只当他们内部不和,自相残杀。不过后来又发生一件事,也正是这件事,村里才定下规矩,不论是谁,深夜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
“该不会又是日本鬼子吧?”
“臭丫头,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村里曾遭受强盗的事吧?”
“嗯。”
本村真是多灾多难,经历一批批灾难,却安然无恙,还挺不容易。
不过她更想知道强盗到底做了什么天惹人怒的事?
“国外战争刚刚停歇,国内大战便轰轰烈烈进行,其中不乏有些人借着其他名义行苟且之事。好像是春末夏初,村民们忙着收割庄稼,突然从外边跑进来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二话不说打村里人一顿,然后将所有人被绑起来。”
“他们朝村里要钱要人,但村里太穷了,就算把所有粮食都给他们也不够。情急之下,村长以身担责,告诉强盗村里的粮食都在山上藏着,于是强盗留下两人看守被绑的村民,而剩余的其他人全都随村长上山。”
“那时候的山比现在还难爬,眼瞅夜幕渐深,村长找准时机将他们困在山上,并独自下山与山下的两名强盗作斗争,解决山下的强盗后,村长呼吁所有村民逃离村庄,去其他地方谋生,但村民不愿,纷纷举起家里的镰刀锄头欲和敌人作斗争,可等了整一夜,都没等到强盗从山上下来。”
栩栩如生的故事仿佛是一副画卷,纷纷呈现在面前。
众人专心致志地听着故事,包括咩咩羊也竖着耳朵。
山间的风似乎变得猛烈,呼啸的风吹打着野草,簌簌的声音如若女人在哭泣。
宋老头察觉到异样的气氛,眼神锐利地打量四周。
“师父,他们是不是死了?”
“嗯,死状凄惨,也正是从那以后,村里定下规矩,半夜十二点之前不准待在外面。”
咩咩咩~
众人正沉浸在汹涌的情绪,安静如斯的咩咩羊突然疯狂仰天大吼。
孟糖眼疾手快地将咩咩羊抱在怀里,关心问道:“咩咩羊,你怎么了?”
“咩咩!(快走,不安全)”
听着咩咩羊呜咽的叫声,孟糖面色一冷,一脸严肃地问:“师父,现在大概几点?”
“约莫十一点!”
十一点,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下山时间,路程还剩一半,无恙!
轻柔地安抚咩咩羊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加快进程。
孟芳跟在孟糖身后,以树枝做拐杖,隐约听见四周传来奇怪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看向侧方,下一秒,紧紧抱住孟糖手臂:“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粉色的雾不时变换形状,缓缓朝他们飘过。
狂风呼啸,众人心中惊悚。
“师···师父,它朝我们过来了。”
咩咩咩(有毒)!
咩咩羊突然大声嚎叫,孟糖小脸煞白地提醒:“师父,这雾有毒。”
“大家快跑!”
粉色的雾以极快地速度冲向几人,四人一羊身形敏捷地穿梭在丛林间。
渐行渐近的粉色大雾犹如死神镰刀悬在头顶之上,恐惧、害怕、忌惮等各种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脚下如飞,大汗淋漓。
见众人的速度似乎有些减慢,周良大声激励:“要不了五分钟就能下山,加油!”
不远处灯火通明,隐约听见沸腾的狗吠声,众人心中抱着强烈的期待和憧憬。
再快一点,他们就能逃脱危险!
突然,忙于逃命的孟芳被随意乱扔的树枝绊倒,只听得咔嚓一声,孟芳抱着小腿痛苦哀嚎。
跑在前面的孟糖听见身后的痛呼声,扭头蹲在孟芳身旁,着急地看向她扭曲的小腿:“大姐,你受伤了。”
“别管我,快跑!”忍着刺痛,孟芳咬着嘴唇催促。
“咩咩羊,过来帮忙。”
孟糖镇定地呼唤咩咩羊,并与周良形成合力把孟芳放在咩咩羊身上,而后她与周良一左一右守护。
耽搁这么会功夫,粉色的雾离他们近在咫尺,宋老头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挥舞着欲赶走粉雾。
“师父,快走。”
得到指令,宋老头扛着树枝,脚步略有蹒跚地跟在三人身后。
老了,毕竟老了,才这么点路,居然把他累成这番模样!
重重的身体压在咩咩羊身上,咩咩羊速度渐慢,而周良和孟糖也因为要扶着,速度自然也慢了起来,孟芳回头看向逐渐逼近的粉雾,哭着喊道:“糖糖,你们快跑,别管我这个累赘。”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没必要因为她这种人而枉送生命,不值得!
“嘘,一会就安全。”
“你不是累赘!”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看向彼此,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暖意在胸膛流淌,孟芳泪流满面地劝阻:“我的命本就无足轻重,你们快走,不然我会害死你们。”
“大姐,生命可贵,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你。”
“我······”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地面,开出小点濡湿的花片,孟芳泣不成声地看向孟糖和周良,内心的酸楚和委屈全都倾泻。
她的命也贵重吗?
从前,她一直是被放弃的人选,可今天,生死攸关,她却被珍之,惜之,所以,这就是人与人的参差吗?
一马当先跑在前面的周良望着举着火把的村名,大嗓门地喊道:“宋爷爷,山脚下有好多人。”
“不管他们,咱们先跑到糖糖家待着。”
孟糖震惊:“粉雾有毒,不用管他们吗?”
“他们举着火把,应当看得见。”
果不其然,眼见着要和村名面面相对,不曾想村民惊叫着散开。
三秒,仅三秒时间,宽阔的大地空旷如也!
“师父,您真乃神人!”
“少说废话,赶紧回家,万一再出点什么幺蛾子,谁都承担不起。”
第107章 孤魂野鬼也贪财?
一圈人围着冷汗淋漓的孟芳愁眉不展,孟糖咬了咬唇,主动提议:“师父,我会正骨,要不让我试试?”
“别闹,正骨不是小事。万一没弄好,芳丫头可得受大罪。”
顶着一屋子人打量的眼神,孟糖坦坦荡荡地游说:“正骨就是把错位的骨头安置到原来位置,若是没弄到原来位置,会造成二次创伤,我懂,不过我有把握。”
一板一正的游说似乎很有道理,宋老头心疼地擦去孟芳额头的冷汗,谨慎地追问:“你之前给别人正骨过?”
“我给小胖家的花花弄过。”
“花花是谁?”
杵在一旁的孟杰老老实实回答:“刚满月的小狗,前不久掉河里淹死了。”
“呃,要不还是等明天早上我去镇上请陈大夫过来!”
孟糖非常不满:“师父,你不相信我?”
“别闹,芳丫头疼得厉害,她已经够苦了,你别雪上加霜。”
孟糖蹙着眉头看向一脸愤懑的孟糖,温温柔柔地说道:“宋爷爷,我想要糖糖帮我正骨。”
她没事,不要因为她吵架,不值得!
他们都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她不想让他们不开心。
宋老头以为孟芳怕疼,温声安慰:“芳丫头,你别怕,明天一早,爷爷就去镇上找陈大夫。”
“师父,正骨的最佳时间是两个小时内。”
这会瞧不起她,等会让他们高攀不上。
“宋爷爷,我相信糖糖。”
一屋子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宋老头踌躇地看向孟芳扭曲的小腿,郑重地质问:“孟糖,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有!”
“行,你试试吧!”
事急从缓,宋老头冲着孟糖点点头。
得到同意,孟糖镇定自若地卷起袖子,小手在孟芳小腿上敲敲打打。
畸形的腿骨以外旋的姿势倒在一旁,孟糖轻轻地按揉畸形的部位,胸有成竹地叮嘱:“姐,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就一瞬间,你稍稍忍一下,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吼出来。”
“没事,我不怕!”眼里噙着泪珠,孟芳坚韧地回答。
抬头见孟芳无声地哭泣,晶莹的泪珠打湿衣领,手上的动作微顿,孟糖小声嘱托:“爸,师父,你们出去一下!”
女孩子心思敏感,越是心里脆弱越要保护她少得可怜的自尊心。
安静地关上门,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孟糖目光坚定地看向孟芳。
“姐,我来了!”
话音落,只听咔嚓一声,错位的腿骨恢复原形,而孟芳眼里噙的泪珠似落未落,可怜的模样令人止不住心疼。
复位后,孟糖小心检查,并未发现异样,轻声地询问:“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
虽然她很有信心,但毕竟好久不练,倒还真有点担心技艺生疏?
不过技艺就是技艺,只有脑海有,手就不会生疏,瞅瞅,稳准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她发挥到极致。
“有点酸胀,但是没刚才疼了。”
“好了,你们进来吧!”
不过片刻,畸形的小腿恢复原形,众人十分惊奇。
接收到来自众人钦佩的眼神,孟糖梗着脖子炫耀:“师父,我没骗你吧!我天资聪慧,有些事只做一遍就能知晓其中的窍门。”
“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猝不及防迎来大问题,孟糖仔细思考一会,扭头询问:“爸,您对咱家的山了解多少?”
孟华庆震惊:“你们今晚去山上了?”
亲爹啊,反射弧是不是过长了?
他们几个这身打扮,除了上山还能偷鸡摸狗不成?
“宋叔,您怎么能带他们上山?山上有多危险,您又不是不知道?上一回···“
爸爸絮絮叨叨的话让孟糖一阵头疼,但也让她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师父,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前不久我也和良哥在山上待了一夜,可当时并没有粉色大雾?”
还记得那天她和周良去山上看幼苗,被一场无情的大雨堵在山头,记得他们好像在山上待了整整一夜,但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啊!
咋,粉雾还看人下菜碟不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屋子人皆摸不着头脑,苦思冥想,但各种猜想都不成立,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鸡鸣声。
李桂英催促:“呀,天快亮了,糖糖,小杰,你们赶紧回屋睡觉。”
“芳丫头,你待这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爷爷就来接你。”
站在门边的周良看向扭头准备离开的宋老头,关心地搀扶他手臂:“宋爷爷,我陪您一起回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孟糖连声劝阻:“师父,外面还黑着呢,就让良哥送你回去吧!”
要不是家里实在没床,她都想让师父留下!
粉雾那么吓人,更何况不翼而飞的尸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算遇到歹人,周良嗓门大,能迅速召唤村里的野狗。
“良哥,你牵着咩咩羊,等明天送回来就成。”
咩咩羊:它只是一只羊啊!
“行!”
知晓咩咩羊的能耐,周良并未拒绝,一手牵着咩咩羊,一手搀扶宋老头,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夜深了,睡觉吧!”
幽幽竹林,寂静无声!
两人一羊沉默地踩着竹叶往不远处的小屋走去,突然,侧后方传来一阵稀碎声。
周良紧张地碰了碰宋老头手臂,默不作声地冲着他打眼色。
脚尖轻轻地碰了碰咩咩羊屁股,下一秒帅气左前步踢飞半截竹子,一个转身接住竹子,目光冷寂地看向不远处的黑影。
咩咩咩~
(何方神圣,快快报上名来,饶他不死!)
铛铛铛~
黑影对咩咩羊的怒吼熟视无睹,一小步一小步上前,走动间,隐约有铃铛响起的声音。
宋老头从口袋里掏出金钱串指向步步紧逼的黑影,厉声叫喝:“哪来的邪祟,再不滚,信不信让你飞灰湮灭!”
周良震惊:“宋爷爷,他不是人?”
“他有人样吗?估摸是孤魂野鬼,小良,你别怕,我保护你!”
话音刚落,黑影身形敏捷地冲向宋老头,不等两人反应,迅速抢走宋老头高举头顶的金钱串。
周良再次震惊:“宋爷爷,孤魂野鬼也贪财?”
第108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宋老头心疼地看向空空如也的手,一脸悲痛:“估摸是刚死的野鬼!”
周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是懂非懂地点点头,害怕地看向仍站在不远处的黑影,小声嘟囔:“宋爷爷,他怎么还盯着咱?是不是袋子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真是孤魂野鬼?
糖糖说鬼都是穿白衣,冲头发,血红大眼睛,最重要是不会走路和拐弯,只会直飞直撞。
好像相差有点大?
周良低头看向眼睛瞪得老大的咩咩羊,小声叮嘱:“咩咩羊,等会你悄悄冲上去,用你厉害的羊蹄干翻他,我知道你听得懂!”
(它只是一只羊啊!)
抱紧袋子,宋老头小声叮嘱:“小良,你别说话,万一被他听到就不好了。”
抢了东西还不走,很明显前世是土匪,估计还想抢点更值钱,可他们一穷二白,还有什么值得抢?
不经意看向蓄势待发的咩咩羊,宋老头眼里闪过不可思议,这鬼该不会看上羊了吧!
心中如此猜测,下一秒就看见黑影急速地迎面扑来,吓得宋老头大声尖叫:“咩咩羊,快跑!”
这可是他徒弟的爱羊,千万不能在他手里出事。
不然非得把家底赔光!
咩咩羊邪魅地看向朝它冲来的黑影,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不屑的眼神,若是孟糖在,一定能发现此时的咩咩羊臭屁地仰着大鼻孔。
黑影逐渐接近,咩咩羊轻轻晃动前蹄,大约还有半米,一个凌空跳跃将黑影踩在脚底下。
“唔唔~”
被又胖又结实的咩咩羊踩在身下,黑影剧烈挣扎。
周良吃惊地望着犹如戏剧的一幕,拿起竹子用力捣捣黑影:“宋爷爷,他好像是人?”
宋老头拿起竹子也往黑影身上捣捣,见男人不吭声地挣扎,生气地抢回金钱串,气愤地指挥道:“呦,还真是人!小子,胆儿挺大啊,胆敢装神弄鬼抢我钱,咩咩羊,弄他!”
可恶的小人,大半夜守在这吓人,他简直想把他浸猪笼!
咩咩羊勇猛地将男人压在身下,听清宋老头的话,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它是只羊,羊中骄羊,可这群可恶的人类不是让它当劳工,就是让它当打手,可恶!
愤怒地踢踏羊蹄,强有力的蹄子咚咚咚踩在男人背上,咩咩羊无声地发泄着怒火。
周良神情古怪地看向一蹄又一蹄准确无误踢在男人脸上,瑟缩地后退两步。
为啥他从一只羊身上看出糖糖的行事作风?
瞎搞,糖糖温柔可爱,才不会这般野蛮!
“小良,拿绳给他绑住,明天送警局领赏。”
接过绳子,周良先绑住男人双脚,然后示意咩咩羊摁紧男人:“咩咩羊,你压好千万别松。”
在咩咩羊帮助下,周良将男人严严实实绑住。
将人拖拽到小屋门口,宋老头提议:“行,把他栓门口和咩咩羊住一块。”
咩咩羊:这些老六,没一个好东西!
咩咩羊望着全身脏兮,一张脸惨不忍睹的男人,咩咩叫着反抗。
它可是外貌协会!
男人突然叫嚣:“放了我,不然我以后弄死你们。”
“呦,你不是哑巴?”周良娴熟地将人绑在木桩上,好奇地问。
“小子,我劝你放了我,不然···”
直接打断男人的叫嚣,周良不动声色地吩咐:“咩咩羊,揍他。”
得令!!
咩咩羊在一起踢踏着羊蹄,从容不怕地踹向男人大腿。
“哎!呦!<<!”
男人被咩咩羊踢到痛苦不堪地蜷缩着身体,哀嚎声不受控制地从男人嘴里溢出。
宋老头惊呆地看向十万分听话的咩咩羊,情不自禁上前想要摸摸它大脑门,但还没靠近,就无缘无故被踢了一下。
这羊是不是公报私仇?
周良端着一盆水问道:“宋爷爷,他认识咱,但咱们没看清他,不如瞅一下?”
坏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明处的坏人比暗地的坏人要好对付一点,这人即使被咩咩羊虐打,依然骂骂咧咧叫嚣威胁,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们还是防备一下比较好。
得到应允,周良咻得将一盆水泼在男人脸上,聪慧的咩咩羊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踢男人的同时也将挡住他脸的头发拨弄到一旁。
水珠洗去男人脸上的血污,没想到藏在披头散发的背后居然是一张英俊的脸。
拿起竹竿挑起男人俊美的脸,周良皱着眉头说道:“宋爷爷,他不太像本地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他长相和身高,似乎偏南方一点。喂,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记住你们了,放心,以后有的是时间记住我。”男人狞笑着看向周良和宋老头,不知咋回事,突然从地上一跃,将破碎的绳索砸在两人身上,身形矫捷地离开。
“咩咩羊,追!”
“宋爷爷,你先回屋,我追上去看看。”
说完,周良拔腿跟在咩咩羊身后,时不时拿竹竿砸向男人。
男人身形矫捷地奔跑在竹林,散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远远望去,有一种野性的美。
咩咩羊蹦跶着追在男人身后,眼瞅着下一秒踢到男人小腿,但男人背后似乎长了眼,敏捷地躲避攻击,且继续奔跑。
追了好一会,眼睁睁看着往后山跑去的男人,周良气喘地扶着膝盖。
这是妖孽吗?
“咩咩羊,跳起来踢他腰。”
咩咩羊咻得一下跳起,双蹄猛地踹向男人腰侧。
男人机智地往左侧躲,但不仅没躲开攻击,反而正中羊蹄,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情不自禁向前趴。
哐当一声,男人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倒在地上,咩咩羊找准时机,一个跳跃踩在男人身上。
“咩咩羊,干得好!”
男人听到渐行渐近的声音,恶狠狠地瞪着咩咩羊,一个猛劲将咩咩羊翻倒,目光阴鸷地威胁:“臭羊,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就将你抽筋扒皮。”
(大胆狂徒!)
咩咩羊不敢威胁,跳着要踢男人头部,但男人个太高,只碰到男人胸膛。
咦,软绵绵,好恶心!
咩咩羊定晴望着男人羞辱的面容,哀怨地吐口水。
恰逢此时,男人一个转身跑进山林。
“咩咩羊,别追了,让他跑吧!”
(怂货!)
气喘吁吁地蹲在咩咩羊身旁,见它不满地翻着白眼,周良拽着它耳朵问:“你是不是骂我呢?”
咩咩咩~
(大胆狂徒,找踢)
一个旋风腿将周良压在身下,咩咩羊得意地扬起大鼻孔。
无知人类,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咩咩羊,你太暴躁了,将来不好找老婆。”
(你才找不到老婆)
咩咩羊十分不满地对着周良放个大臭屁,嘚瑟地甩着尾巴离开。
可怜躺在地上的周良无力地晃动手臂,浑身上下酸爽地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夜不能寐,一大清早,天微微亮,拴在桃树下的咩咩羊仰天嘶吼,其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几乎是刚睡下的宋老头头疼地捂着脑壳,不满地捡起破鞋砸向咩咩羊:“闭嘴,再嚎炖了你。”
若是一般羊遇到威胁,指定乖乖认怂,可咩咩羊不是一般羊,不仅不认怂,反而更大声嚎叫。
其声嘶哑力竭,犹如被人扼住脖颈,听得人心里发慌。
宋老头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门外吵闹的声音搅得他不得安宁,气愤地披上衣服跑到院子,手指着咩咩羊,不悦地破口大骂。
被人指着脑袋骂,咩咩羊不甘示弱地反抗,一人一羊使用自己所熟悉的语言对骂,一时之间,倒难以分出胜负。
叫骂的声音仿若锣鼓声天,周良一脸烦躁地搬个板凳坐在院里,围观人羊大战。
宋老头言语输出,咩咩羊言语加口水共同输出,吃瓜小能手周良见他们骂着骂着距离越来越近,忍不住提醒:“宋爷爷,不能动手?”
吵归吵,闹归闹,可千万别动手!
“小良,去把孟糖喊过来。”
咩咩咩!
(老头,吵输找外援,鄙视)
“嘿呦,你啥眼神?是不是对我翻白眼!小良,不用找孟糖,直接烧水,咱早上喝羊肉汤。”
眼瞅宋爷爷气性极大去厨房拿菜刀,周良着急地上前阻拦:“宋爷爷,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我要喝羊汤。”
“别,这是糖糖亲自喂养的羊,您若是吃了,糖糖会非常不高兴。”
“吃就吃了,她不高兴又咋地?”
不经意瞥见咩咩羊又翻白眼,一脸不屑,气得宋老头两步作一步走进厨房。
高举菜刀在咩咩羊头上,见它终于露出害怕的眼神,宋老头高兴地扯着嘴角。
区区小羊,还治不了它?
银光闪闪的菜刀悬在咩咩羊头上,极其危险,周良无奈地看向‘小孩子’气的宋老头,使出绝杀招:“宋爷爷,您若是吓坏咩咩羊,糖糖肯定让你赔钱。”
“呀,是了,她那么贪财,保不定要赔多少钱呢!今儿算你命大,改日再好好修理你。”
咩咩咩~
(吹牛皮)
周良轻轻地拍打又开始作妖的咩咩羊,眯着眼睛威胁:“你安分点,否则真被做成羊肉汤,我可不管。”
大早上练心火,练肺腑,练语言,结束晨练,两人一羊又渴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