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东还在回味姜柔的声音,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过了许久才说:“刚刚那两句话是我媳妇说的。”
出门在外想念家人,老刘能够感同身受,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过些日子咱们就能回去了,走,哥带你喝酒去!”
沈城东摇摇头,打算去检查一下车上的货品,因为他答应过姜柔,没有她允许不喝酒。
“你真不去?”老刘还有些不死心。
“不去,你去吧,少喝点酒。”
和老刘分开后,沈城东去了当地的运输队,他们的货车在院里停着,按道理说比较安全,但他还是不放心。
每天睡觉前都会去看一眼,看完了才能安心。
门卫见他又来了,笑呵呵地调侃道:“你比我见过的司机仔细多了,放心吧,有我在这儿守着不会出事的。”
哪知他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呼救道:“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沈城东和门卫一听,立马朝仓库的方向跑去。
只见不远处的仓库,渐渐被火焰吞噬着,有个男人正挥舞着铁锹灭火,可越灭火苗越大,根本就不管用。
这里位于市郊,又是下班时间,整个运输队没几个人。沈城东见状,跑过去帮忙。
“里面都是贵重物品,这可怎么办啊?!”
救火的男人都快哭了,门卫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眼见火势太大,根本救不了,沈城东捂住口鼻就往里冲。
他想着里面的东西能救出一点是一点,如果都被他救出来,这是一次转正的机会……
毕竟七十元工资和二十元工资,差距还是挺大的。
见他冲进去,另外两人都看傻了,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沈城东已成功搬出一箱货物。
紧接着是第二箱,第三箱……
那两人终于不再坐以待毙,也跟着往外抢救货物。
直到火光冲天,货物已被抢救一多半。这时附近居民看到火光也都跑来帮忙救火。
沈城东喘着粗气,再一次冲入火中,想再救出一箱货物。就在他弯腰搬运的时候,身旁货架忽然倒下来,刚好砸到他的头,他忍着眩晕,努力搬起货物往外跑。
直到跑出仓库外才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人已在医院。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房顶。
“你可终于醒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说你傻不傻?命重要还是货重要,万一死在里面可咋整?”
沈城东闻声转过头,就见老刘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等脑子清明后,其实他也在后怕,怕真的死在里面,再也见不到姜柔。
“我没事吧?”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是被浓烟呛的,老刘很是心疼,“没啥大事,只是轻微脑震荡。幸亏你及时跑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自己没事,沈城东默默松了口气。
“那火是怎么引起的?灭了吗?”
提起这个,老刘很气愤,“是他们队里的人把烟头扔到了货物上,那些物品又是易燃物,所以才会出事。”
说着,他替沈城东掖了掖被角,“放心吧,火已经灭了。我已经给京市那边打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领导让你安心养伤。”
头还有些痛,沈城东想再睡一会儿,在睡觉前,他请求老刘不要把自己受伤的事通知给家人。
此时,姜柔正在逛百货大楼,她在为韩元上和孟雯挑选新婚礼物。
本来她是想买自行车的,但工业票没凑够,只能再选别的。
陈爱荷陪在她身边,也在为礼物发愁。两人边逛边聊天,话题便绕到了沈城东身上,“城东最近给你发电报没?我这右眼皮总跳,感觉不太好。”
姜柔觉得她太迷信,不禁轻笑:“一会儿回去,我往招待所打个电话问问,我猜他下午四点钟一定在招待所等着听广播呢。”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宝贝们小时候有没有听过“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哈哈哈哈~本章有50个红包,我会勤奋一点,争取0点之前再更一章,不要等哈,可以明早再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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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傻乎乎坐在收音机前的样子, 姜柔内心甜蜜。
在百货大楼逛了一圈,最后他们买了一件毛呢大衣。陈爱荷也给姜柔买了一件,为兑现当初的承诺。
看着这件衣服, 姜柔只是淡淡地笑,陈爱荷却是一脸愧色,“都怪我当初心太粗,一心只想着补偿秋雨,却忘了你的感受。”
怕她继续自责, 姜柔挽着她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妈, 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卖玩具的地方,我想给孩子们买个拨浪鼓。”
陈爱荷被成功转移注意力,又想起还得给孩子买虎头帽和鞋。这些东西她不会做,只能买现成的。
他们在一楼找到买玩具的地方,除了买拨浪鼓,还买了胶皮娃娃, 这个挺贵,姜柔咬咬牙还是买了。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娃娃梦,她也不例外, 虽然她小时候没有,但她的宝贝们必须得有。
从百货大楼回来, 姜柔去了运输队的收发室。在这里给粤省那家招待所打电话属于小号, 不需要花太多钱。
她找出电话本,拨通那边的电话,心情有一丢丢雀跃, 好久没听到沈城东的声音, 她挺想的。
随着“嘟嘟嘟”的声音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 电话才被接通。
姜柔看了一眼桌上的座钟,指针在四点十分,正是《喇叭花》播放的时间。
“你好,麻烦找下货车司机沈城东。”
服务员见收音机前没人,如实回答:“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或是你晚点再打电话。”
姜柔有些失望,但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便被抚平了,“那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有空给家里发个电报。”
怕浪费电话费,她没再多说什么便挂掉了电话。
十月一日这天。
韩元上和孟雯在部队食堂办了喜宴。除了双方亲朋好友,还有平时关系特别好的战友。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兵哥哥,姜柔挺震撼,不止是她,赵小璐也一样。
“早知道部队里这么多帅哥,我就应该找个军人结婚。”
赵小璐的声音很小,她是说给姜柔听的,却被韩源止听了个正着,忍不住吃起飞醋来,“你就算后悔也晚了,想换男人只能等下辈子了。”
赵小璐白他一眼,又往姜柔耳边凑,“你当初怎么没让大哥给你介绍一个啊?就凭你这长相,当个营长夫人都没问题。”
姜柔看向她,轻笑:“我家城东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再说我也没那本事当营长夫人。”
忽然被喂了一嘴狗粮,赵小璐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适可而止啊,沈城东不在这里,你不用这么夸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
韩源止在一旁看着也被酸到了,他用胳膊肘怼了怼赵小璐,嬉皮笑脸道:“你看看我妹,你也是学学,在外面如果有人问你,你也要这么回答才行。”
对此,赵小璐嗤之以鼻,“首先你要像沈城东那么好,我才能夸你。总不能让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听着两人的唇枪舌战,姜柔被逗笑,想到远在粤省的沈城东,她不禁猜想他此时此刻在干嘛?
今天孟雯穿的衣服正是姜柔送的呢子大衣,红彤彤的颜色,配上她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神采奕奕。
敬酒来到这一桌,她最想感谢的是姜柔,于是端起酒杯敬了一杯白酒。
姜柔因为怀孕,只能以茶代酒。她站起身小腹凸显,这一幕看在很多兵哥哥眼中,心碎一地。
本想托韩元上介绍对象的,全都歇了心思。
吃完喜宴,在回家的路上,陈爱荷再一次问起沈城东,“你给他打电话了吗?他有没有回电报?”
“回了,说他在那边一切平安,让咱们放心。”
“那就好,他人生地不熟在那边,你要多关心。”
“嗯,我知道的。”
如今已怀孕四个月,姜柔的身子不像从前那样灵活,她有时候会盯着肚子,很好奇两个宝贝在里面干什么?
有路不平的地方,陈爱荷会扶着她走路,很怕她会绊倒。
当他们走近家门时,只见姜秋雨和钟放伫立在门外,皆是一脸不耐烦。
见他们终于回来了,姜秋雨首先看的,是姜柔凸起的小腹。
想到上辈子姜柔和叶承生的那两个小魔头,她眼底闪过厌烦。
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
随着姜柔越来越优秀,如今又怀了双胞胎,这命运的走向和前世简直如出一辙。
这让她不禁担心,自己会像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过一生。
要不是前段时间被马踢了需要休养一个月,她绝对不会让姜柔轻易怀孕!
想到沈城东就是叶承,和叶承背后滔天的富贵,她眼下只想让他们离婚。
敏锐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恶意,姜柔微微皱眉。
这时,姜秋雨朝他们走来,“妈,你们干嘛去了?我和钟放在这里等半天了。”
陈爱荷看向她,语气淡淡:“参加喜宴去了,你来有事?”
来这之前,姜秋雨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她依然笑得温柔,“我想你们了,所以来看看。这是钟放买的水果,大家进屋吃吧。”
说着,她抬起手,因为兜子太沉,手已经勒红了。
有周围邻居在悄悄窥探着,陈爱荷不想家事闹得沸沸扬扬,便面无表情地打开门,把他们让进屋。
姜柔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因为她刚刚很清晰地感觉到姜秋雨对她满满恶意。
陈爱荷把姜柔叫进里屋,小声安抚道:“你把房门关上,先好好睡一觉。我去会会她,看她今天过来又想干嘛?”
“不用,我不困。我也想和她聊聊。”
见她执意要出去,陈爱荷无奈同意。
堂屋里,钟放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神游太虚,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那态度连旁观者都不算上。
陈爱荷自动忽略他,问向姜秋雨,“说吧,来这儿到底什么事?”
刚刚上一秒还在笑着的姜秋雨,下一秒就换成了哭脸,“爸妈,之前是我不对,希望你们能再原谅我一次,我真的想搬回来和你们住,可以吗?”
“你都已经结婚了,咋还想要搬回来住?让邻居们看见算咋回事?他钟放可不是咱家的上门女婿。”
“他现在住校,只有我一个人搬回来住,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陈爱荷蹙眉沉思,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话。她睇向一言不发的姜德山,轻轻咳了一声。
姜德山立刻回过神来,婉言拒绝道:“秋雨,这个家现在真没地方给你住。既然你已经是钟家人,无论日子过得咋样,你和钟放都应该好好走下去。哪有结了婚还两地分开住的?要是真搬回来,你非得被左邻右里的吐沫星子淹死不可。”
姜秋雨用力掐着手指,一时之间想不出要靠什么办法才能留下来。她总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把姜柔和叶承拆散了,那她还会重走旧路。
见她迟迟不说话,姜柔开口问:“你为什么非要回来住?难道你不怕和钟放的感情生变吗?”
毕竟,她当初很看重这段感情,连这都愿意舍弃,就说明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
怕露出破绽,姜秋雨假装生气站起身,对一旁的男人说道:“既然这里不欢迎我,咱们走吧!”
钟放无所谓地点点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陈爱荷巴不得她走,没作任何挽留。姜柔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很怪,又分析不出哪里怪?
她把书中剧情回忆一遍,并没有找到异常的地方。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见姜秋雨没再有任何行动,她这才渐渐心安。
十月正是金秋时节。
黄色的树叶点缀着街道,十分美丽。
忙碌了一天,姜柔从广播电台里出来,慢慢走下台阶,然后寻找父亲的身影。
见他今天还没来接自己,她站到路边的公交车站点,打算继续等待。
就在这时,有一道绿色身影从她身后走来,再走至她身旁,刚要开口,就见姜柔低着头往旁边挪了挪。
他见状,只能再次靠近,想要牵她的手。姜柔皱起眉,以为是没眼力见的路人,抬起头刚要怼人,便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好像瘦了,也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沈城东伸出手臂,把她揽入怀中,“刚回来不久,很想见你,没想到你都没认出我。”
姜柔颇为心虚,为自己争辩道:“谁知道你会穿身绿军装啊?不过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比大哥那些战友还好看。”
“……”沈城东听到这话,有些醋意,“你之前觉得他们好看?”
见自己说溜了嘴,姜柔笑得谄媚,“没有,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沈城东被气笑,没再拆穿她,而是牵起她的手,回家。
一路上,两人聊了许多,自始至终,沈城东都没告诉她,自己受伤的事。
姜柔犹豫一瞬,倒是说了姜秋雨的事,“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搬回来住,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沈城东听完,眼底闪过冷光,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说:“别想这些事情了,以后你看见她,离她远一点儿。”
“嗯,好。”姜柔满口答应,实则依然耿耿于怀。
晚饭,为庆祝沈城东回来,陈爱荷包了饺子。
饭桌上,姜柔悄悄问他:“你有没有听《喇叭花》那档节目啊?”
沈城东装作茫然,反问:“没看,怎么了?”
“……”姜柔被气到,咬着牙齿问:“我发电报了,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但那是儿童节目我就没看。”
姜柔满是疑惑地看他,见他嘴角勾笑,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于是反套路,委屈巴巴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去粤省这么久,我一直担惊受怕的。”
见她眼泪汪汪的,沈城东心疼不已,忙解释道:“我刚刚是逗你的,其实我听广播了,每天都有听。”
见他这么紧张,还无语轮次,姜柔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是逗你呢,看把你吓的。”
“……”沈城东默默松口了气,后背尽是冷汗。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想说些许久不见的贴心话,这时,姜柔忽然轻哼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沈城东紧皱眉头问。
陈爱荷也快走过来,一脸紧张:“是肚子疼了?你倒是说话呀?别吓我们。”
姜柔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眼睛亮亮的,“妈,肚子里的宝贝们好像踢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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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过来人, 陈爱荷长舒一口气,“我以为是啥事呢,差点被你吓死!”
沈城东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柔的肚子, 眼里充满好奇。
姜柔见状,拉过他的手掌贴于肚皮上说:“你来摸摸,也许他们一会儿还能再踢我。”
可惜等了许久,两个宝宝都没动静。
见沈城东仍然认真等待着,陈爱荷觉得好笑, “别等了, 现在月份还小,等月份再大些,这俩孩子会天天踢的。”
姜柔颇为遗憾地挪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等他们再动,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沈城东慢慢收回手有些不舍,其实还想再跟她亲近些, 但这里人多,有些想法不能付之于行动。
餐桌下,姜柔悄悄勾起他的手指, 对他的归来满心欢喜。
感受到她的温度,沈城东滚动一下喉结, 默默反客为主, 紧紧握住她绵软的手。
姜柔红了脸,就这么让他握着,整颗心悬起, 很怕被家人看见, 可又舍不得放手。
因为二进院子那边空置挺长时间没人打扫, 今晚她和沈城东依然要住在这里。
想着两人很久没见该有不少话要说, 陈爱荷把沈城东的枕头放在姜柔枕头旁边,还把火炕中间的帘子拉上。
姜柔洗漱回来看到这一幕,脸颊微微发烫。她躺到炕上,心跳如鼓。
屋外,沈城东还在和姜德山聊天。姜柔听着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有了睡意。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被角歇开,身后瞬间变得温暖起来,像有个大火炉,她下意识往热源靠去,换来一声闷哼。
“乖,继续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犹如播音室里的唱片,有着令人沉醉的质感。
姜柔渐渐清明,她睁开惺忪睡眼,这才意识到她男人已经从粤省回来了,就躺在她身边。
察觉到她醒了,沈城东把她揽入怀中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歉。
布帘后面,父母早已休息,不远处是震耳的鼾声。
姜柔有些热,动了动,却蹭出一身火气。
“别动,快睡吧。”
他哑着嗓音,探入,这下姜柔彻底不敢动了。
她轻咬唇瓣,脑子里白茫茫一片,这时,男人捏住她的下巴,转过,用力吻住她的唇,缠绵冗长……
第二天,沈城东请了一天假,回到二进四合院把小家从里到外彻底打扫一遍。
走时是夏末,如今已是初冬。
他把棉被找出来,拆了被单和窗帘通通洗了一遍。人高马大的男人坐在台阶上洗一大盆东西,看着有些格格不入。
有邻居见他这么能干,便笑着调侃道:“呦,东子你可真贤惠,不管啥家务活儿都会做,这比我家男人强多了!”
沈城东礼貌一笑,没说什么。
等他把所有东西洗完再晾到竿子上,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有些邻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边唠嗑边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端盆进了屋,话题立马转到他身上。
“东子这人真不错,家里家外都是他忙活。”
“可不是嘛,老姜家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瞧他这么能干,我都想给我闺女找个上门女婿了。”
“切,要我说他这是装呢,等过几年保准露出狐狸尾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沈城东拎着脏水桶又出来了。
其实刚才那话,他听见了,只不过这耳进那耳出,没想理会。
等姜柔从三进大杂院搬回来时,屋子已变得干净整洁,焕然一新。窗帘被单散发着洗衣粉的清新味道。
她笑着坐到床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太厉害了!我终于可以搬回来住了。”
她的笑容是最好的回馈,沈城东嘴角上扬,又开始收拾宝宝们的东西。
自从姜柔怀孕后,陈爱荷做了不少小衣服小被子,还用旧衣裁了很多尿布,除此之外还有亲戚们送的,整整两大堆。
想到自己小时候连衣服都没得穿,他不由得轻笑。
“你在笑什么?”姜柔看得纳闷。
他把那些衣服整齐地放进柜子里,回答道:“只是觉得咱们的孩子真幸福,以后还会更幸福。”
姜柔听了轻抚小腹,目光变得柔和,“嗯!咱俩一定要努力赚钱,以后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夫妻俩目标一致,一心只想把往后的日子过好……
星期一上午,沈城东照常到运输队上班,刚进队里就被叫到领导办公室。
“领导你找我?”
见他来了,孙队长笑脸相迎,“城东,你快坐吧。头上的伤怎么样了?留没留后遗症?”
沈城东挺直脊背坐到椅子上,双掌搭于膝盖,如实回答:“医院说没事,已经彻底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孙队长为他倒了杯水,这才步入正题。
“你在粤省见义勇为,为保护国家财产安全的英雄事迹已经被上面领导知道了,就连报社都想采访你。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领导批准,从今天开始你将转为正式职工,一会儿你去老李那儿把手续办一办。还有,周五报社来采访,记得穿精神些。”
惦念许久的事终于如愿以偿,沈城东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一脸正色道:“谢谢队长,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用客气,这份工作是你应得的。”
其实就算没有救火这件事,他也在明年转编制人员的考虑范围内。毕竟既会开车又会修车,还能打架的人才不好找。
自从沈城东跑车后,他那条线连拦路的混子都变少了。
救火只是个契机,让转正这一步提前了而已。
从办公室里出来,沈城东用双手使劲儿搓了把脸,这才露出笑容。他幻想着当姜柔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转正手续很简单,不到半天功夫,整个运输队都知道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感叹:能在半年多的时间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沈城东是个能人!
到了下班时间,他迫不及待的赶去广播电台,心很急但车速正常,因为要天天载姜柔上下班,他现在骑车特别稳。
此时,姜柔正在播音室里加班。本来录制好的磁带被新来的员工弄丢了。
这属于严重事故,一部分人负责找磁带,还有一部分人负责重录,没解决问题之前,谁都不能下班。
累了一天,姜柔有些倦,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又碰到这种事,整个人都麻了。
她担心沈城东会一直傻傻等在门外,十一月的天气挺冷的,附近也没有能取暖的地方……
就在她神游太虚的时候,陈瑶轻轻碰了碰她,小声问:“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啊?听说今晚有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姜柔微微皱眉,只希望不要真的下雪。
经过全体人员的积极配合,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完成了重录任务。姜柔没有手表,便问向冯钢:“现在几点了?”
冯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已经晚上七点,外面天都黑了。他难得好心,问向姜柔和陈瑶,“你们有人接吗?需不需要我送你们?”
姜柔摆手推辞,陈瑶却满口答应道:“那谢谢了,麻烦你送我一程。”
冯钢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真的需要帮忙。他领着人去取自行车,姜柔跟在他们身后往外走,出了主楼便感觉到小小的雪花撒落在脸上,凉凉的。
怕路上滑,她低下头走得小心翼翼。这时,一具温暖的身躯靠过来,下一秒将她拥入怀中。
姜柔抬起头,看清是沈城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你在外面冻坏了吧?今天台里出了点事故,所以才会这么晚下班。”
见雪花往她颈间落,沈城东帮她拢了拢领口,“我听这里的人说了,你冷不冷?”
“不冷。”有他抱着,姜柔觉得很暖。
幸好雪下得不算大,路也不滑,没用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这么晚才回来,姜柔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沈城东忙去做饭,直到饭菜上桌,见她吃得极为满足,才提自己转正的事。
“你是说,你以后就是正式工了?”姜柔惊讶出声。
“嗯,从今以后每月最少能挣七十元钱。”
姜柔被这个惊喜砸得晕头转向,等清醒后才反应过来,“运输队为什么会给你转正?”
要知道,运输队的正式工,不是谁都能当的。
沈城东隐瞒受伤那段,把救火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哪怕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姜柔依然听得心惊肉跳。
“你冒死往里冲,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如果真出事,我们该怎么办?”
她很生气,更多的是后怕。早预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沈城东凑到她身边,温柔安抚,“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姜柔往旁边挪了挪,没打算轻易原谅他,沈城东哄了好几天才把人哄好。
转眼到了周五,今天是他接受报社采访的日子。
一大清早,姜柔忍着困意,帮他挑衣服,最后选来选去还是那身绿军装最帅。
沈城东把它穿上身,赫然一笑,“你看行吗?”
“特别行!估计报社记者看到你,原本二百字的报道,他能写出一千字。”
面对他,姜柔很能吹彩虹屁,沈城东被逗笑,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会好好接受采访的,一定不让你失望。”
姜柔红着脸,预祝他一切顺利!
来到运输队,报社记者还没来,孙队长又把他叫到办公室问:“等报社记者来了,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不?”
沈城东拿出昨夜写的草稿递了过去,“这是我昨晚写的,你看行吗?”
孙队长接过信纸,眼底划过惊讶,字迹工整、苍劲有力,救火过程条理清晰,而且写得挺有文采,根本不像是个粗人能写出来的。
“这是你媳妇帮你写的?”
怕对方误会自己工作态度不认真,沈城东否认道:“不是,这是我自己写的。”
孙队长没再问,而是夸赞道:“不错,写得挺好!你就照着这个接受采访就行。”
将近中午,报社记者才姗姗来迟,不过采访过程很顺利,没用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之后,歌颂沈城东英雄事迹的那张报纸,被陈爱荷裱进相框中挂在墙上,凡是家里有人来作客,都会大夸特夸一番。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姜柔穿着厚重的军大衣,挺个大肚子,笨重的样子像只熊猫。
这天,她和沈成东照常来娘家吃饭,就见陈爱荷沉着脸像要吃人似的。姜德山老实坐在旁边没敢吭声,周围气压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