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彬听着只觉得刺耳。
作者有话说:
怀雪:渣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吧。
渣爹:正在看姜怀雪写的话本以讨好上司。
芸娘的大伯二伯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劳作。
他们村子并不富有,平常的收入不过是靠着买些地里的农产品。读书的人有, 但最后大多数都迫于生活的压力, 去做农活儿维持生计。
这种时候, 他们就会想念以前芸娘的爹开的书院, 那是他们这些读书人唯一的出路了。但前几年芸娘的爹死了,书院也关了,再到后面, 芸娘也带着孩子上京去找姜文彬。
再然后,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姜大和姜二, 他们两家是芸娘夫家的两个哥哥, 而整个姜家村的人都知道, 芸娘是被这两家人给逼走的。
是以村子里的读书人见这两家人特别不顺眼。
被读书人看不顺眼的姜大和姜二此刻正坐在田垄上休息。
他们把芸娘逼走之后, 自然就接管了芸娘家里的一切,需要种的地也多了不少, 是以忙不过来了。
想不种地吧,却也舍不得当这些田给荒着。
种地吧,自己又累得慌。
而且收成不好, 他们也经常吃不饱。
想到芸娘一家, 姜大看向旁边喝水的自己婆娘, 扒了扒碗里的饭和青菜。
“哎, 你说, 芸娘能找到文彬吗?”
女人渴极了也饿极了, 喝水跟牛似的, 还有一些水从嘴角漏下来蹭在了前襟上。
她喝完水, 嘴也不抹, 开始吃午饭,半碗米饭和几根青菜,一边吃一边道:“找到?莫不是闹笑话?”姜大婶嗤笑,“从江南到京城路途何其遥远,可能都死在半路上了吧。而且文彬那么敬重你们兄弟二人,若是真的高中,怎么可能不回家接我们去京城享福?恐怕文彬在京城是遇到什么事了。这天高地远的我们也不能放下家里的活计去找他。”
姜大舔了舔碗底:“这么一说,当初把芸娘逼走还算是好事,找到文彬就好了。我们以前供文彬读书也是出过力,文彬一定会报答我这个大哥。”
不过姜大又道:“但村子里的那些读书人……对我们家实在是厌恶,看不起我们。”
姜大婶把碗里的饭扒拉完,摸摸还饿着的肚子,心里更是火大,把碗扔在地上,
“就那几个读书人!他们看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起他们呢!”
姜大和他婆娘吃完不够塞牙缝的午饭,又休息完,正准备继续干活,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哭啼啼地跑过来。
“怎么了翠铃!”姜大婶赶紧把自己女儿搂住。
“呜呜呜,娘,”翠铃趴在自己母亲怀里流泪,“我喜欢村头的许书生,我给他绣了一个荷包,我绣了三天,他给我把荷包扔在地上用脚踩!”
翠铃哭的眼泪鼻涕糊在姜大婶怀里。
“他说要不是我们一家人,开书院的姜老头不会死!他现在就能继续读书。我们和二伯家里把芸娘一家逼走了,他们读书的人都怀疑是我们把姜老头给气死的!”
“……”姜大婶难得沉默了,若是换了平常肯定就开骂了。
村头的许书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后生,人长得好,也会读书,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官,若是翠铃嫁给了许书生,那将来也能享福了。
若是芸娘在,姜老头在,许书生还可能娶了翠铃。
但现在许书生对翠铃是厌恶至极……
姜大婶突然有些后悔当年对芸娘和姜老头那样逼迫,也后悔把芸娘一家给逼走了。
与此同时,被姜大和姜二逼走的,可能死在路上的姜怀雪,正和顾宴清坐在京城最近声名大噪的珍味酒楼中,吃着寻常人难买的火锅。
顾宴清不喜和别人同吃一个锅,于是他们就拉了两张桌子,然后一人一个锅。
讲道理,现在打造出来的火锅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一桌一个火锅,两人结伴而来,按理一起吃一个锅是正常的。
但他们却豪横地一人一个锅。
路过的人看到这豪横的场面,难免激动。
“卧槽,他们居然一人一个锅!为何不拼在一起吃,剩下的锅,给我啊!”然后再去看姜怀雪的面貌,顿时悟了,“哦,是提出火锅点子的那个人啊,那没事了。”
然后悲戚路过。
姜怀雪笑笑,她为了将就顾宴清的清淡口味,姜怀雪特意去厨房特质了一个番茄锅。
“上次看你喜欢吃番茄,给你做了个番茄锅,”姜怀雪把一片羊肉放到她喜欢的红汤里煮。
“多谢,”顾宴清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夹起一片番茄就放到番茄锅里煮。
红色的番茄,在红色的番茄锅里翻滚。
姜怀雪嘶了一声,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奇怪。
“唔……番茄锅里煮番茄?好套娃。”
顾宴清吃完在番茄锅里煮地番茄,又扔了几根青菜叶子进去。
两人在夏天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有说有笑,当然了,说的和笑的都是姜怀雪。
顾宴清不过是偶尔点头回应一下,但可以看出顾宴清其实在认真听。
姜怀雪对这样的相处模式还挺满意,她只是想说而已,顾宴清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两人吃了半个时辰,出了不少汗,反正姜怀雪是满头大汗,额发皆湿,脸颊绯红。
反观顾宴清,不过是额头出了些薄汗,他拿起帕子轻轻一拂,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像是个在炎热的夏天吃火锅的,倒像是个在树荫底下发着呆钓鱼的。
“你怎么看起来如此清爽?”姜怀雪发问,又用帕子擦擦额头的汗。
顾宴清抬眼,看了姜怀雪黏在额头上的汗,带着红潮的脸颊:“许是我体凉。”
“我看看!”姜怀雪脱口而出,下意识把手伸到半空中。
然后手就僵在了半空。
而顾宴清也做好了躲开的准备。
“不好意思哈哈……”姜怀雪把手给收回来。
她是太久没和朋友吃火锅,现在和顾宴一起出来吃,潜意识里把顾宴当成她在现代的朋友们了。
她可太尴尬了,在现代她和自己的同性好友是有一些肢体接触的,摸摸手再平常不过。
但古代可不一样,更别说眼前这个冷冷清清,吃火锅也要分开吃的朋友。
“无事,”顾宴清见姜怀雪收回了手,也放松了身体。
接下来两人闲聊了不少,聊着聊着,姜怀雪就说了李老板准备给她出单行本的事情。
“到时候我会写几万字的番外在单行本里,只有单行本能看到的那种……据说单行本很难做,估计到时候也不好买,不过李老板会给我一本样书,到时候我留给你。”姜怀雪喝了口凉水,消去嘴里的辣意。
“多谢,“顾宴清朝着姜怀雪微微颔首,收了这个好意,“我会叫墨之三更起床去排队的。”
姜怀雪点头,“那你买不到的时候给我说哦。”
顾宴清也点头。
“……但是现在我画师还没找好,单行本可能要推迟,”姜怀雪苦恼地揉揉额角,到时候找不到人,不会真的要找那画避火图的画师吧。
咳,怎么说呢,这还挺刺激的……
这避火图画师,其实画的都是人类高难度运动,既要保持做出无法想象的姿势,还需要维持在人类可以触及的领域。
这,简直是太厉害了。
顾宴清闻言,黑色的眸子有些许波动。
他前些日子在姜怀雪手里用另一个人的身份买了一幅画,那副画就画得很好,是思衡的画。
既然姜怀雪能说动思衡给她画画,为何现在又在苦恼找不到好的画师。
顾宴清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
“据说以前有个天才画师思衡,他的画千金难买,可惜三年前消失了,据说在牢里磨练画技……”
“喔……”姜怀雪听着,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
她盯着锅里咕嘟咕嘟的红色泡泡,看泡泡升起又破裂,下一秒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起身。
“哎!我想起来一个人!”
是她当初的狱友!
听这描述,她当初的狱友好像是思衡……但她狱友当初好像在狱里还骂了思衡。
这还兴自己骂自己?
果然艺术家都是特立独行的。
是不是思衡还有待商榷。
姜怀雪笑着朝顾宴清道谢:“真是你太谢谢你说起思衡了。”
她实在是太忙了,两天要写六千字,脑子里都是剧情,这狱友都是接近半年前的人了,要不是顾宴提醒她还真的想不起来。
“莫谢,”顾宴清微微摇头。
思衡凭心画画,他不过是起了个提醒的作用,具体的还是要看姜怀雪自己,是否能让思衡为她作画。
不过,姜怀雪又想起了什么,心中的激情又褪去了,她又坐下了。
“但他,是我被误抓到牢里的时候结识的,听他说他已经被关了三年,当初也没和我说过,这可能是犯了什么事儿?”
顾宴清说完后就静静吃菜,把事情的决定权交到姜怀雪手里。
姜怀雪坐在椅子上思考。
虽然说“所有罪人都有未来,一切圣人都有过去,”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有些罪行是被迫犯下而且还惹人怜惜,有些罪行是无法原谅的。
她和狱友相处的时候,觉得这狱友还挺有礼貌,是个典型的古代读书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和那狱友也没相处几天。
若是她狱友是个恶人,她不会用这个画师。
想了一会儿,姜怀雪还是决定先去狱里看看这狱友,再做定夺。
作者有话说:
怀雪:大伯和二伯一家应该过得很滋润吧。
大伯&二伯:吃不饱睡不好,还被村子里的人唾弃,女儿还嫁不出去。
周思衡正端坐在桌前画画, 他画的很快,下笔几乎是毫不犹豫,很快就画好了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男人拿着锅铲炒菜的样子, 若是姜怀雪在这里,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人画的是她文里的主角。
周思衡端详几眼这幅画, 就把这画给撕了。就像是几个月前把送给姜怀雪的画给撕了一样。
周思衡, 就是姜怀雪上次的狱友。
放眼望去,牢房的地上全都是被撕碎的纸,像是盖了薄薄的一层雪。
“老周, ”狱卒用棒子敲打几下牢房的栏杆企图引起注意,“这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交?”
周思衡闻言, 抬头道:“我已修书一封, 让家里人送来了。”
狱卒点头, 靠在栏杆上。
“老周, 你女儿的画难买啊,能给兄弟我留一本吗?”
“好的, ”周思衡抬头,“待会她来,我和他说一下。”
“多谢老周了, ”狱卒站在门口, “……我记得你在这牢房已经住了三年了吧, 你说你是来闭关画画的, 这都三年了还没画好吗?”
狱卒依旧记得三年前, 周思衡突然来到牢房, 说想借牢房锻炼画技, 让他们把他收了, 甚至还拿出了银子。
——得了, 把他们牢房给当客栈了。
牢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毕竟牢房关的都是犯人,还包吃包住的,为了防止有人到牢房骗吃骗喝,他们只抓犯人。
本来周思衡是进不来的,不过上面吩咐了一下,就让周思衡去了最大的而且采光最好的牢房,他们还得随时提供纸笔。
周思衡微微叹气。
“画的还是不能让我满意,不过近日我女儿给我送了话本,这话本倒是激发了我的兴趣……”
然后又一边翻看话本一边画画。
狱卒见周思衡这样,又沉浸画画了,也没再聊天,去查看其它牢房了。
与此同时,姜怀雪也到了牢房。
领着姜怀雪的依旧是刘义山。
刘义山半侧着身子,“这边走这边走,小心台阶。”
姜怀雪:“……”
熟悉的五星级服务态度。
两人正走着,从后面传来几句谈话声,姜怀雪无意间听到了几句,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牢房……唔,是个不错的地方……可以玩的花样好多,哎呀,有点害羞,嘿嘿。”
姜怀雪眉心一跳,突然就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了。
她转身一看,就看到了前几天那只画避火图的画师。
她依旧是一身粉色衣裙,看着是个娇俏的少女,此刻正满脸羞红地观察牢房,嘴里全身虎狼之词。
“牢房,嘿嘿嘿……”
姜怀雪:“……你终于被抓了?”
周暮看到姜怀雪就腼腆地笑了起来,倒是像个羞涩少女。
“人家,嗯……又没有干什么坏事,怎么可能被抓呢?就是画了几张图。”
姜怀雪了然,在古代,避火图随便画的。
两人也算是有些交情,于是就一起走。
周暮低着头腼腆道:“你看完了吗?”
姜怀雪不自然偏过头:“……看完了。”
“哎呀,你看完了呀!”周暮捂着羞红的脸,“人家画的避火图被你看完了,好害羞呀。”
姜怀雪:“……这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但是周暮一边说着害羞,一边走远了。
只留下原地的姜怀雪不明所以。
等到姜怀雪来到了以前狱友的牢房,就看到周暮也在牢房里,和她以前的狱友正拿着一张画讨论,姜怀雪站在门口也听到了。
“脚画地再高点。”
“衣服需要那种要落不落的感觉。”
“你要把厨房的所有道具都画上,不然你画厨房这个场景干什么?”
这是姜怀雪的狱友在说话。
紧接着,就响起了少女娇羞的声音。
“是的,爹爹,女儿知道了。”
姜怀雪直接愣在原地。
大庭广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在牢房里讨论本子的技巧?
等等,这个奇奇怪怪的避火图画师居然是她狱友的女儿,多么巧妙的缘分。
旁边的刘义山看着牢房里的人道:“周小姐,出了新的你记得给我留一本啊,你生意太火爆了,我都抢不到。”
“哎呀,你待会就去我小摊子上拿吧,昨晚刚画完一本呢。”周暮抬头,羞涩一笑,看到刘义山旁边的姜怀雪,又满脸通红地点头,后又低着头和爹爹讨论画技。
听到周暮和刘义山的对话,姜怀雪才反应过来。
避火图这玩意,在在古代都是还是较为正常的。
……嘶,不过这人还是挺大胆的了。
牢里两人在讨论,姜怀雪也不好意思直接进去打扰。于是就拿了张凳子在外面等。
等到两人终于讨论完,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姜怀雪这才把事情与狱友说了。
“所以说,老周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不严重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出去画画吗?我要出单行本了,想请你画几张插画。”
周思衡摸着下巴,看一眼姜怀雪又看一眼放在桌面上的话本,那是抄有《我在京城开酒楼》的话本。
说实话,他有些心动,但他的画技还没磨练好,不想出去画画。
“也没犯什么事,”周思衡道,“就是牢里安静,交了点租金住了下来磨练画技。”
姜怀雪内心卧槽,脱口而出:“卧槽,牛逼!”
这就是艺术家吗!这就是为艺术献身吗!
周思衡又道:“……但是我的画技还没磨练好,不想出去。”
“这样啊,”姜怀雪收了震惊,想起当初学的马克思,“其实有这么一句话‘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而且,不断地练习,最后才有可能量变达到质变,光是憋在一个地方想是不行的。”
“光是想,大概不行。”
姜怀雪还想用金钱诱之,但又突然想到这人可能就是天才画家思衡,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主要是,上次有人出高价买这人的画,而且外面传言天才画家周思衡入狱练习画技的言论,和眼前之人还挺符合。
对于姜怀雪的一番话,周思衡有些意动。毕竟他三年以来画技好像没什么增长,是时候出去练练了,而且他颇为喜欢姜怀雪的话本,若是可以和姜怀雪探讨一番,说不定画技会进步。
而且女儿也大了,该出去给女儿找一找合适的夫婿。
然而姜怀雪却转身了。
“我不喜欢逼迫人,老周你慢慢想,想出来就出来,不出来就算啦,我会去等你消息,想出来让刘义山给我传口信就行。”
周思衡::“……”
不是,你再劝我几句,我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姜怀雪走到门口,又突然想到一点,转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画‘漫画’的兴趣?把我的话本子的每一个剧情都画下来,以画面的形式把我的话本子传播开来?这个工程浩大,会耗费你的很多精力。”
她在大晋这么久了,也没看谁画漫画。主要是画师的精力有限,而且本朝画师大多以画山水和花鸟画为主,画人物画的人还是挺少的。
但这意味着机遇,她以前听过一则故事,两个人到岛上卖鞋子,可谁知岛上的人都不穿鞋,一个人想的是没有人穿鞋子那他的鞋子可能卖不出去。但是另一个人想的是岛上的人不穿鞋,若是推广开来,那他的生意必定火爆。
若是周思衡开始画漫画,就和那个想在岛上推广鞋子的人差不多。
周思衡还是出来了,答应了画插画的事情,又去珍味酒楼和姜怀雪吃了个饭,顺便讨论了画漫画的问题,就和他的女儿一起回家了,先熟悉一下现在的世界,毕竟在牢里闭关了三年。
然后就等着姜怀雪完结发单行本了。
好了,画师的问题解决了,那么现在只需要完结。
姜怀雪觉得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专注埋头写话本。
很快就到了阿水结婚的大喜日子,刚好那天也是姜行雨放假回家的日子。、
于是三人就,吃席去了。
三人来到婚宴上,姜怀雪带着娘亲和弟弟特意坐在了小孩那桌。
又不喝酒,也专注干法,自然来小孩那桌……反正小孩也吃不多,就让他们来消灭这些食物吧。
阿水正敬酒,就敬到了姜怀雪这边。
“姜先生,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娶妻,今天阿水敬你一杯,”阿水一身红,端着酒杯就过来了,红光满面的,看着很有精神。
“谢啦,不过我不喝酒,”姜怀雪舀了一碗排骨玉米烫,“我以汤代酒,干了?”
阿水哈哈大笑,也没劝酒。
干脆地干了碗里的酒。
姜怀雪也笑着干了一碗……排骨玉米汤。
周围的人听到阿水谢姜怀雪,就都好奇为什么阿水成亲要谢谢姜怀雪。毕竟也不是每个市民都看话本啊,他们大多数人也不识字,最多听过姜怀雪写话本子很出名罢了。
阿水就把姜怀雪话本子招亲的绝技说了。
众人对姜怀雪瞬间肃然起敬。
纷纷询问。
“姜先生,我儿子……”
“我女儿待字闺中……”
“姜先生……”
姜怀雪……她含泪接收了兼职冰人的身份。
毕竟一直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有享受了。
咳,其实撮合别人还不错。
#不会做饭的冰人不是好小说作者#
因为现在还是吃饭时间,大家也没多说什么,纷纷打算吃完饭再说。
姜行雨看姜怀雪得了空,就扯了扯姜怀雪的袖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冰人了?”
姜怀雪爱怜地摸了摸弟弟毛茸茸的头。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冰人,写话本不过消遣时间而已。”
姜行雨:“……”
放开了揪着姜怀雪衣服的手,然后继续吃饭。
姜怀雪也继续吃饭。
她刚刚被人给包围住,一时没来得及吃饭。
现在得了空,那就抓紧吃饭了。
桌上有十个鸡腿,一人一个,现在盘子里还剩下一个。
那就是姜怀雪的了,毕竟就她没吃了。
筷子一伸,一夹。
然后夹到了另一个人的筷子。
姜怀雪顺着筷子看去,就看到一个有着白花花胡子的老头子,此刻正扁着嘴看姜怀雪。
“小年轻,我老头子要饿死了,这鸡腿就给我吧,”说着,还可怜兮兮地看向姜怀雪。
“好吧,您请。”姜怀雪不至于和一个饿肚子的老人抢食物,就收回筷子,转夹其他的菜。
不过姜怀雪突然想到。
这桌,是她精挑细选的,除了他们一家人就只有小孩的那桌。
这老人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卖鞋子的例子,是以前高中时候政治老师给我们讲的。我记得当时在讲辩证法。
不知道现在课本上还有没有这个例子。
失去了鸡腿, 姜怀雪只能转战排骨玉米汤,同时也不着痕迹地观察面前的老人。
胡子花白,被编成两条小辫子, 虽然正在吃鸡腿, 但小辫子上依旧整洁。头发梳地一丝不苟, 衣服是黑色的, 但看起来像是刚刚从缸里被捞出来的酸菜,所以说这衣服的颜色可能不是黑色的,大概是太久没洗就变黑了……
除此之外, 这老人可能是饿极了,虽然吃得快, 但动作却不粗鲁。
而且他面前还摆着一副碗筷, 显然是之前抱着孩子的女人留下的。
简而言之, 这就是个混进来白嫖吃席的。
但看他的衣着和动作,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
于是姜怀雪便也就自己吃自己的。
不错嘛这老头,知道找小孩儿那桌。原来是同道中人。
但这辫子老头战斗力太强大了, 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席卷了整个席面。
姜怀雪也不过是吃了个六分饱。还是在芸娘和姜行雨不断帮她夹菜的情况下。
不过好在辫子老头是别人下桌之后才偷摸跑进来的,之前的那些小孩子都吃饱了,而芸娘和姜行雨也吃得差不多了, 也才有余力帮姜怀雪夹菜。
所以说只有姜怀雪这个中途被人拉出去说什么话本子招亲的没吃饱。
“……”姜怀雪举着筷子, 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夹了几截辣椒, 把最后小半碗饭给刨完了。
好歹不会饿了。
十个人一起吃席, 能吃多少各凭本事, 姜怀雪倒是没埋怨这奇怪的辫子老头吃那么多。
只当这辫子老头抢饭的功力高深, 估计自己老了
以后也才能达到这风轻云淡席卷整个席面的程度了吧。
而且吃饭嘛, 有时候多人一起吃才好吃。
姜怀雪读高中的时候, 在晚自习下课之后时常跑去食堂买宵夜,然后带回教室一边吃一边看书,最后宵夜就会被同学们一起吃完。
虽然自己吃到肚子里的没多少,但大家一起吃饭的回忆却是满满的。
姜怀雪这边,就这菜里的辣椒吃好了饭,就听到辫子老头在哭,不由得抬头一看。
“呜呜呜,我好惨啊……”辫子老头,席卷完一桌席面之后,摸了摸辫成辫子的胡子,伤心地哭了起来。、
“孙子不肖啊不肖,真是气死我了,害我不知不觉把饭都干完了……”辫子老头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打开之后,拿出里面的鸡腿,递给姜怀雪,“咳,不好意思,刚刚过于悲愤吃得多了,这鸡腿是我从上一个席上带回来的,这个给你。”
姜怀雪重新拿起筷子,但又想起古代夏天没有冰箱,食物容易变质。
“上一个席面是多久之前?”
辫子老头答:“中午那时候。”现在是傍晚的席。
“谢谢,”姜怀雪接了鸡腿,先是撕了一小块尝了尝,发现没有异味,这才整个都吃了。
吃了个鸡腿,这才完全吃好了,不过这鸡腿吃起来没阿水家的席面好吃,毕竟阿水家的席面可是珍味酒楼的厨子做的。
“哎,你长得真可爱,”老人家看着吃鸡腿的姜怀雪,生出了爱怜之情,“你旁边那是你弟弟吧?也长得好,要是我孙子也长这么好,那就好了。”
姜怀雪一边擦手一边问:“怎么说?”
老人家抹了把泪。
“我孙子,都快二十了还没娶妻,我好想要乖巧懂事的小曾孙,”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下巴上编成辫子的胡子,“……那几个老家伙都有曾孙了,就我没有,整天给我晃荡,就显摆那被曾孙编成小辫子的胡子。”
说着,就把胡子解开,“我也给我曾孙留了胡子玩儿……可是我的小曾孙在哪里啊呜呜!”
然后又抹了把泪,自己开始给胡子编辫子。
“不就是曾孙编的胡子辫子吗?我也有!”
可能是业务过于熟练,不到一分钟,就编成了一个整齐的麻花编。
“啊哈哈,曾孙嘛,不急不急,”姜怀雪看到一个老人家伤心,也就安慰了几句,她也算是个和老人聊得来的,曾经和一个陌生老人在公交车上聊了一路的天。
姜怀雪安慰道:“说不定等你回家了,你就会发现你孙子有了心上人呢。”
末了,又补充一句,“只是假如,假如。”
“真的吗!”但这位渴望被曾孙玩胡子的老人家,显然没把姜怀雪的后一句话给听进去,闻言,匆匆丢下一两银子就跑了,“麻烦你把份子钱给我交一下。”他虽然随便吃席,但也会交份子钱的。
“哎!老先生,你等等!”姜怀雪捏着钱,想还给这个老先生,这份子钱给多了啊。
无奈老先生跑得超级快,而且现在吃席的人很多,老先生很快就被人群给掩盖了。
姜怀雪只能无奈坐下,顺便把份子钱交给阿水。
姜怀雪忙着写稿子,很快就把这个奇怪还有点可爱的老头子给忘在了脑后。
现在的剧情写到了主角陈珍馐把前来投奔的哥哥一家人给赶出门,那下一卷的话,当然要给个合适的理由啦。
到了发新卷那天,姜怀雪中午吃饭的时候自然又遇到了默默在角落吃火锅的顾宴清。她今日是一个人来的,芸娘打包了午饭去书院看望姜行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