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拱手:“御史大夫,你最近还养马吗?”
友好地聊天,从关心对方的爱好开始。
御史大夫脸色一变:“什么马?听不懂你说什么?”
林溪:“一匹来自江南的马,一匹来自……”
“别说了别说了,不养了!”御史大夫大袖一挥,往前面疾速走去。
天啊!她抓住这个把柄是要说一辈子吗!
林溪是打算一直说,没其他原因,就是缺德
一招鲜就够了,这可是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
相当于监守自盗,哪怕大家都知道这茬,每次说起来还是有杀伤力。
不过既然走了,那她今天就说到这里了。
这些人又没有付费给她,凭什么免费听相声。
林溪看向其他的人。
……又有几位疾奔而去。
林溪惊喜地打量着剩下的几位。
哇!硬茬儿!她喜欢!
“我知道诸位大人的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的剑术你们放心,我想割一点小伤,就一定是小伤。只有我想割下头颅,那才会割掉头颅。又或者割开喉咙。下次有机会再见一见,想必就会打消疑虑。”
一众大臣:“……”
你是不是有毛病!
几位大臣不由往后退开一步。
林彦捂住眼睛。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好想逃。
他姐姐今日见了血,好像比平时更兴奋了。
“还是我太晚展现才艺,诸位遗憾之下,这才心有不满?”
自问后她马上又自答:“一些自保的小手段罢了。绝对不是怕你们给我挖坑,把我推到坑里。”
众人:“……”
“若是觉得我在挖坑给你们跳,我也不辩驳,公道自在人心。”
众人:“……”
这个人好可恶!
林溪双手抱在胸前,清冷出尘的脸上,却有几分隐秘而疯狂的笑容。冰冷的眼底藏着兴奋和疯狂。
外面天色已然黑了。
乌黑的发,漆黑的台阶,远处红色的灯笼,烛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有几分静谧。
而这一切融于紧张的气氛,反差更显得诡异。
在场的人,短期之内都无法忘记这个画面!
林溪:“这是什么眼神?我一介弱女子学武只是为求自保。若是面对千军万马我也没办法。若是有人欺负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那应该不难。”
众人:“……”
欺负你?是不是只要是你认定是欺负……你就要动手。
“你、你说这些话是何意?”有人颤抖着问了一句。
“没有意义,闲聊罢了,你们别想太多,可能是我们有代沟,毕竟你们又不是弱女子。”
林溪说完这句,没有再看台阶下的一众人,大笑两声后转身离去。
满月之下,她的裙摆飘动,远远看去仿佛是要登月而去的仙子。
一阵风吹过,冷汗津津的众人这才回过神。
这明明是个修罗。
林彦根本不想说话,反而想笑。
一帮靠口诛笔伐,来排除异党的文臣,突然要面对一个不讲道理,不太有道德,还很爱说歪理的人,并且提着剑随时动手……
很难不崩溃。
这些人脸色乌青,但是表情都还能看,看来承受能力很强。
也不要紧,日子还长,可以慢慢磨炼。
国公府的一干人离开后。
站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觑。
当初林溪不会是以退为进,这才嫁给了一个家世平平的男人……
她就没有婆家。
不知不觉中,国公府笼络了一干武将不说,还和一些文臣也关系不错。
这中间有几家是萧闲屠刀下的受害者。
一边感激林溪揭开了对方罪行,一边不满皇帝不处置帮儿子隐藏罪行的萧春鹤。
多次走动后,便和国公府关系亲近了起来。
还有一些是太后提拔上来的人。
最后这部分则是性子古怪,不肯按照他们规矩办事的官员。和非世家出身的举子,他们被排挤在朝廷边缘的小官。
虽然品阶不高,却数量不少。
何持让除了和国公府这层关系,同样也是普通出身中举。
当初不畏强权,严查“杀良冒公”案,让许多举子敬佩不已。
如今这些人都以何持让马首是瞻。
比起作威作福,对他们一再打压的世家,更亲近戍边多年的英国公。
世家文臣从前弹劾梁境安拥兵自重,功高盖主。可惜皇帝对他信任颇深,每次都只是训斥几句,便不痛不痒地揭过去了。
今日怕是皇帝想发落,也要好好掂量。
以国公府如今的势力,要想颠覆天下,并不是难事……
那不如去和周帝呈情,指责林溪的不驯?
今日依仗她,才能压过黎国的三皇子。眼下外忧重重,想必皇帝不会想看他们互相构陷。
万一她发疯了怎么办?
话又说回来,外忧哪有内患重要?
黎国三皇子早晚会走,大不了许诺一点好处。
左右都是国库出钱,又不用损害他们利益。
国公府就不同了……有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人压在头顶,他们夜难安寝。
何况梁境安为人刻板,公事公办,很难拉拢。
也正因对方个性如此,世家文臣才十分不喜。
现在想想,和林溪的做派一对比。其实梁境安人还是蛮好的。
至少很讲道理,不会乱来……
林溪带着赏赐回了国公府。
她今日心情很好,毕竟收获不少。
林彦和等在宫外,但已经听了今日发生之事的单武,都绷着脸。
看不出喜悲,透露着“事已至此认命算了”的了然。
在这许多的了然里,又掺杂了几丝沧桑。
踏雪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小姐今日是否仪态有失?我瞧着裙子上有茶渍。”
单武瞥了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止住了。
面无表情是一个侍卫的基本素养,看起来又冷又酷,还能显得身手更好。
但此刻他在我心里疯狂地反问。
这是裙子脏了的事吗!
“啊,没有没有,别人手滑打破杯子,我不小心沾到了一点。皇帝还赏了我千金。”林溪边说,边把她袖中藏起的茶杯偷偷塞到被子里。
除了奖金,她还自己偷偷提成了呢!
至少能卖一百两!
当然,这不能让踏雪知道,毕竟在对方眼里这是违规行为。有失体面。
踏雪虽然狐疑,但也知道在大小姐这里听不到真话。
她随意问候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一刻钟,她在院子外面截住了林彦相问。
林彦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我姐不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还让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呢。”
男人如何快速成长?只要有一个比他更能闯祸的姐姐。
关键是还打不过。
踏雪:“……”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看着小少爷的表情,她一点侥幸也无了。
看来就是她想的那样。
明日单武去当铺转卖东西,她还是一如往常地装不知道。
还有就是,国公府立起来了。
陆焰今日称病没有赴宴,自有他的考量。
黎国和北辰的使者皆在,他担心会有人认出自己。
说不定当初黎国有卧底潜藏于赵国皇宫,见过他的脸。哪怕这个概率很小。
周国则完全不同,周国皇族和世家贪图享乐,内斗不断。
别人打上门,还未定输赢便恨不得讲和割地。
概率自然小许多。
说来周国能繁荣昌盛,都是源于底子厚,这十几年又风调雨顺。
眼下这情形,若是再过上几十年,接连上台的君主都没有雷霆手段。
只怕皇帝下诏也未必能号令藩王和世家重臣。
那便离国灭不远。
陆焰低调地出了门,绕了几圈后确定无人跟踪,便去见了等候多时的手下。
北漠族当年被族灭,还有一些幸存的人来了周国。
陆焰倒也没闲着,把能为己所用的人都一一收服了。
这些远走他乡的人里,还有几个投靠世家后,改名换姓。
最高做到了周国从四品的文官。
通议大夫卢文川因为品阶太低,不能赶赴今日的接风宴。
不过他却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宴会刚结束,他就知道今日发生之事。
那位搅动风云的国公府小姐,正是六皇子的妻子。
他心中疑窦丛生,身侧躺着如此可怕的女人……六皇子都不害怕吗?
陆焰听完今日宴会发生的事,也颇为意外。
不过一想林溪的个性,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还挺可爱的,可惜没有能看到她拿剑吓唬人的那一刻。
卢文川见对方表情平静,犹豫道:“这是否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他虽然被卢家收养,但义子终究和亲生儿女不同。哪怕他更有才能,也只能做到从四品的官。
卢家扶持他上位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见不到光的事全都推给他来处理,把他当奴才。
若是有日出事,自然会是他来顶岗,卢家的人一点油皮都不必破。
情形如此,他留在周国混不出头,不如跟随六皇子回赵国谋一番前途。
陆焰笃定道:“不会,一切如旧。”
为了这次的计划,他抽调出了京城所有的手下,更是从赵国调来了一批好手。
此事之后,他便该回赵国了。
作者有话说:
原著女主为爱情而活
溪妹两世反派。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堂堂、月下步微凉 1个;
林溪正在细看杯盏, 心中默默估价,陆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溪今日在皇宫吃得太撑了,半路下车走了一段路。
陆焰早她一步回来,刚才在书房看账本, 这是他每日正事。
她抬头看了人一眼, 声音淡淡道:“听说你今日出去了。我辛苦地在皇宫卖艺赚钱, 你还不安于室到处跑。”
不等人回答,又问:“莫非背着我干了坏事?我借口说你身体不适才没能赴宴。要是被人撞见你到处晃悠, 那可就不妙了。”
陆焰:“我保证不会有人撞见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溪狐疑地看了人一眼。
这位今天真是哪儿都透着古怪。
她是想挑个脑子好的夫君, 但是他这样脑子转太快的。那好像也不太合适。
但现在不能后悔了……
算了,毕竟他很能干活。
陆焰从后面, 把林溪搂在怀里:“听说你今日担忧茶太烫,特意舞剑, 让他们看愣住了许久。等再想起喝茶时自然不会被烫到, 真贴心。”
林溪满头问号。她琢磨这不像夸人的话。
刚想推开人, 余光瞥见了一个影子……于是打住了动作。
何持让听完了林彦的告状, 等不到明日,今晚就要就找毛毛谈一谈。
刚绕进院子,就瞧到了抱在一起的小夫妻。
他马上又退了出去。
算了,还说明日再和她说吧。
何必一来就恐吓别人呢?动刀动剑怪吓人的。
等说不通,不得已之下, 那再去采取一些措施。
至于陆焰, 接触多了,何持让发现对方心机颇深, 十分内敛老道。
但眼里却藏着对妹妹的绵绵情义, 可能这点陆焰自己都未曾察觉。
到底是毛毛自己选的夫婿, 他也不好说什么。
瞥见何持让离开, 陆焰轻笑:“我帮你躲过了责骂。”
林溪心有余悸:“多谢多谢,好兄弟。”
她宁愿去跪两个小时祠堂,也不愿多抄五张字帖!
但最好两种都不要。
等过了一夜,兄长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她检讨的态度真诚一些。
想必也能蒙混过去……
陆焰还欲说话,丫鬟进来说水已经备好了,让大小姐去盥洗。
林溪今日又是坐马车,又是运动,踏雪叫人特意备下了花瓣浴。
不然又香又滋润,还能平心静气。
陆焰微微一笑:“夫人今日累了,是否要我伺候。”
林溪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许进来,你要是偷看我洗澡,那我也偷看你。”
话音一顿,察觉得这样并不能震慑对方,补充又说:“我把单武叫过来,让他带着侍卫一起看你洗澡。”
她一直不习惯洗澡时候旁边也站着人,总觉得怪怪的。
一般是她洗完了,丫鬟再进来去收拾。
就算是陆焰也不行,不对,是更不行。
陆焰:“单武不会愿意看的。”
他家夫人和寻常人的思路,永远不太一样。
原以为她心悦自己,才会几次三番寻来要嫁给他。
可根本不是。两个人能成婚,这也只能是上天赐下的姻缘。
“我可以给他们加俸禄,那就愿意了。”林溪说完,转身去了盥洗室。
陆焰:“……”
为了对付我你都舍得花钱了……
可见心里还是在意的。
其实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但有太多时候,他都不想走。
初见只觉得她是个不太一样的世家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想起她,会期待每晚的见面,会回忆她说过的话。
到此为止,他就应该走了,可是却没有动。
还很不妙的有了占有欲,不喜欢她身边出现的男男女女。
他面上不说,却会反复推敲每个人和她的关系,在乎程度。
察觉的动心,陆焰除了意外还有欣喜。这一定是上天赐的缘分,而不是劫难。
林溪从盥洗室回来,抬眼就发现陆焰笑得灿烂。
她有些狐疑,但也没有问,径直去床上睡觉。
陆焰走到床边,低头闻了闻:“好香。”
“你用了踏雪准备的花瓣,也能一样香。”
她为什么不许陆焰刚才跟进盥洗室,不是怕对方忍不住,是怕自己忍不住。
小毒菇很毒,能麻痹人的神经!
每次亲过来,都瞬间偷走了她的知觉。
可能是被偷走知觉,大脑反应不过来。开始心跳会漏跳了一拍。
但等反应过来,那就会越来越快!
这可是练武大忌,五感被麻痹,连着脉搏都无法平缓!
陆焰垂眸:“我和你说一件事,我的伤已经养好了八成。”
林溪不动声色道:“哦,祝你早日好到十成。”
脑子想得却是,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成不了寡妇了?
要和这个人一直做夫妻吗?
怎么办,他一直活着不死,这可不是她一开始的计划。
林溪正在七想八想,在对方亲过来的瞬间,却下意识张开了嘴。
看吧看吧!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该死,这比她舞剑的时候快多了。
好吧,也还不错。
凌晟来周国之前就把大致情况摸了一遍。
周帝子嗣稀薄,端王已死,眼下太子几乎是废了,最有可能登基的就是信王沈重霄。
谁说沈重霄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不过,他打算从这里入手。
宴会的第二日,凌晟求见周帝时,带着许多珍宝,一改之前态度。
周帝还在狐疑,凌晟便郑重其事地求娶了那位昨日被提及的医女。
不是为了美色,凌晟有自己谋划。
信王对昨日坐在他身侧的医女不同,虽然借口说是医女治好他的腿。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鬼。
他先提出一个几乎不会被允诺的要求,后面才好慢慢谈条件,博取更多。
信王一定会拦着周帝赐婚,到时候父子关系被离间,他就能见机行事。
若是信王愿意割爱,他也不亏,白得了一个美人。
而且哪怕信王妥协,父子关系依然会受到影响,不能再一条心。
这个计划进退皆可,他都想为自己鼓掌。
黎国能派凌晟在这个节骨眼,作为钦差出使周国,自然是有一番考量。
凌晟非只有一腔孤勇。接风宴上的狂悖是为了试探。如今的诚心求娶也是。
他脸上堆着笑:“我母后是周国和亲公主,按照亲疏,我该称陛下为舅公,我会许那位医女侧妃之位,不会薄待了她,还望陛下成全。”
对方态度如此诚恳,周帝也不好拒绝得太生硬。
只是一求他就答应,未免有失大国风范。而且考虑到那位苏医女和信王关系匪浅,信王的腿伤全靠她照料……
这事情自然也得事先知会信王一声。
虽然心中有思量,周帝却已经默许了这门婚事。
许出个医女便可以化解眼下危机。这又何乐不为?
届时把苏漾漾破例封为郡主,拔高一下身份,那就再无不妥。
凌晟刚从宫里出来,他求娶的消息便传开了。
昨日宴会在场的人,大多觉得意外,毕竟当时看不出半点黎国皇子中意的苗头。
没在场的人,倒觉得很合理。
那可是名动京城的苏姑娘,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在对方裙下。
现下不过是多一个黎国三皇子。
太医院。
苏漾漾听闻此事,手中的药杵失手摔落,触地裂成了几块。
她下意识去否认这个消息,在得知并非讹传后,也顾不得收拾,匆匆便出了宫。
看着远去的背影,一位宫女叹道:“她应当不愿意。”
“这可是玉石啊,摔了多可惜。”另一个宫女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药杵,满脸惋惜。
连着药杵都是玉石做的,宫里也就苏医女独一份了。
她的事情,轮不到十年俸禄都买不起这么大的玉石的小宫女置喙和心疼。
苏漾漾不想嫁给那个暴戾的男人,更不想远行千里去一个陌生地方。
她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她未曾想到,平日里对她推崇追随,说愿为了她一笑出付出所有的那些男人。现下都袖手旁观。
苏漾漾只是旁敲侧击暗示了自己不愿,不想那些人话比她还多,情绪还激动……
那些世家子惋惜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远嫁千里,还是嫁给性格恶劣的浪荡子。
不难预料,美人此后大概要被蹉跎。
虽然心生怜爱,但要让他们去为她求情,那却不能。
事关两国邦交,随意开口定然会触怒陛下。
这些懂得心疼红颜知己,会大义泯然的指责,但却无能为力的男人……们。
当然他们也很无奈,皆有亲族父母要照顾,不少还有发妻娇妾。
不可能赌上这一切。
苏漾漾渐渐心冷,明白这次能帮她的只有沈重霄了……
在她的预设中,世家出身的朋友们一起帮她求情,不会不成功。
未曾想到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明明没做错?凭什么倒霉的人是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心中更不能平静。
她不甘心。昨日出尽风头的人明明是林溪。
若是林溪还未成婚,那位黎国三皇子大约会求娶对方……
苏漾漾抵达信王府时,早已经筋疲力尽,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王府门口的侍卫等候多时,忙把她迎了进去。
“王爷一直等着呢。”
书房里。
沈重霄见到进来的人,忙站了起来。
见到她眉头紧锁,沈重霄有些心疼,开口宽慰道:“漾漾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苏漾漾抬头:“什么办法?”
沈重霄:“我会和父皇呈情,说你身份太低不宜嫁给黎国三皇子,我会举荐别人,替你嫁去黎国。”
苏漾漾想问会举荐谁。
话到了嘴边却打住了。不管是谁,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只要定了和亲的人,这场风波很快过去。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林溪知道颇为意外。上一世这些都没有发生。
至少黎国和北辰的豺狼没有来。所以她也摸不清头脑。
不过循序惯例, 只要是想不通的事情,她一律按照对方故意搞事处理。
按照上一世的进程,眼下三个皇子正在大乱斗。
当然,主要是太子和端王斗成一片。
沈重霄正在一边和苏漾漾培养感情, 一边等着捡漏皇位。
上一世的她正在干什么?
哦, 已经嫁给了沈重霄, 正在独守空房,每天等着丈夫谈完恋爱后, 理一下自己。
梦想当然落空了, 不久后,苏漾漾身边的那些男人联手把她逼上了绝路。
走错了嫁人这一步, 便一步错步步错。
看似有得选,其实根本没得选。
不管怎么选, 都是下场凄惨。
最后被定下判词:咎由自取, 自甘堕落。
对那时的“林溪”来说, 最好的境遇是在睡梦中死去。
全世界人都可以得到救赎, 唯独她得不到,只能在暴风骤雨里飘摇。
把她逼入绝境的人,当然是知道前面是绝境才会这么去做。
说起来这次少了她这个助兴的配角,没有人燃烧自己,点亮那两个人爱情。
目前为止, 他们还未确定关系。
不能再蛰伏的沈重霄, 希望娶一个高门贵女为正室,借助妻子娘家的势力, 为他登基助力。
而苏漾漾既不愿意当侧室, 也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 正在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清。
这可能并非她本意, 毕竟那些人只是她的朋友。
但这的确刺激到了沈重霄。
夹杂着这么多人,他们看着深情似海。却也很像镜花水月。
只怕两个人心理距离,还不如她和小毒菇这个对道貌岸然的夫妻。
乱七八糟的,幸好她不是这些交错纵横关系中的一环。
踏雪添了一壶茶,又问:“现下这个情形,小姐预备如何应对?”
林溪:“不如何,这又不关我们的事。”
林彦忍不住问:“你不帮一帮她吗?”
虽然说他也觉得苏漾漾有些古怪。但到底相处了这么多年。
对方要远嫁,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又没有来求我,为什么要帮她?”
林溪心中叹气,小王八蛋念旧情。要知道上一世你可是被她师兄挑选手脚做药人,想死都不能。
现在她能肯定,后面苏漾漾大约是猜到了,却也假装不知,没过问。
因为小王八蛋,为自己这个亲姐姐不平,没有更偏向她。
思及此处,林溪决定以后少骂他几句。
陆焰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问:“所以她来求你,你就要帮她?”
林溪坦然道:“话不能这么说,要她给我银子,那我就帮她一把。”
据她所知苏漾漾很有钱的!
她既然愿意给沈重霄,愿意给被她救赎的陌生男人,那为什么不愿意给救命恩人。
就是要挟恩图报,不然下次她遇上麻烦,为了省钱省事,又找上来怎么办?
踏雪深吸一口气,小姐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什么钱都稀罕去赚纳!
林溪张开手臂,认命地让踏雪量尺寸。
要提前开始做秋衣,林溪觉得她这都露馅儿了,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踏雪不同意,说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风仪。
她拿到了尺寸,心满意足地走了。
林彦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是愿意帮的。但是超过了自己能力范畴外还是算了吧。
毕竟苏漾漾比他有能力多了,哪儿轮到自己去为她辗转求人。
陆焰:“若是有人和亲,只怕那个人未必是她。”
这句话说完,姐弟俩同时看过去。
林彦一脸懵逼,林溪却被点醒了。
黎国三皇子指名道姓求娶苏漾漾,她只想过这件事能成和不能成。
没想到能换一个人。
很多时候,她的警醒,源自于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陌生人。
但那也是有度的。毕竟参考的是她自己……
她越来越不够坏了。
陆焰则是完全不同,他十分会揣测人心,总能轻易看到本质。
这个人或者言笑晏晏或者沉默不语。但都是表象。
小毒菇一直以来没有展示更深层次的东西,让人不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又在想什么呢。
这点十分让人不爽。
林溪:“这不是谁去和亲的问题,是不管谁去和亲都没有用的问题。”
黎国如今的皇后,是当初周国远嫁的那位公主,可不认周帝这个叔叔。
她把周帝当成窃取了自己父皇和兄长皇位的人。只怕十分希望对方能倒台。
私仇要紧,顾得上烽烟再起后百姓的死活。
林溪不赞成和亲。
别人想打你,难道因为娶了一个女人就不打了?你自己有本事,那就更不需多此一举。
这个道理,周帝和群臣未必不懂。只不过还是想赌一把,毕竟赌注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是付出一个女人。
关键是苏漾漾和沈重霄的态度值得寻味。
若是他们不去解决问题,反而选择把问题抛给别人……这就很奇怪啊。
要知道苏漾漾一直被夸人美心善,沈重霄也是美名在外,是众人眼里的谦谦君子。
那是不是就说明了,重要的是境遇,而不是人。
当他们同样面对绝境,不会比她高尚,反而更低劣。
甚至于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绝境,只是短暂的困境。
不想得罪了周帝,这才把别人推出去。
他们可以高高在上的指责别人。
按照那个逻辑,他们这么做更是自甘堕落。
死不足惜后再下十八层地狱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他们只审判别人,不会审判自己。
沈重霄推举了仙逝多年的先太子孙女去和亲。
十四岁的小姑娘,却有惊人的美貌。
和普通人相比她衣食无忧,但和皇室宗亲一比,也就只是饿不死冻不死而已。
闭月羞花的美貌,到头来为她带来了灾难。
这位县主双亲早就不在,没有兄弟姐妹,更也没有封地,靠着不多的俸银长大。
皇室最不起眼的一个姑娘,马上要被推到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