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武犹豫道:“我们都走了,大小姐怎么办?”
林溪:“不用担心我,凭我的武艺,一般人不要想近身。而且若是真有人能对付我,只怕你们在这里, 那也无济于事。”
单武:“……”
好吧, 虽然这话有些直接,不过却是实情。
以大小姐的身手来说, 京城里能动得了她的人寥寥可数。
林溪送走了这队人,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很不放心。但是眼下这个状况, 她也不能一同跟去。
林彦指望不上,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小傻瓜。
踏雪虽然掌管府内大小事,但面对风云波谲的朝堂,她说话分量不够。
至于陆焰……林溪到现在为止,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人。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能离开京城,必须在国公府坐镇。
三天一晃而过。
何持让每次有了头绪,再深究下去,那条线索就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搅动着京城风云。
精密地计算过,杀人前后的每一步,连着他们大理寺查案,也是遵循对方早就算好的节奏。
总是晚了一步。
京城人人自危,和黎国三皇子有过接触的人,都被一一问过话。
黎国和北辰使团没有案发时间,不在场证明的十八人。
最后那十八人,也都一一排除,全都不是凶手。
林溪一心想着这事能快点结束,不要波及国公府。
黎国要的是交代,把信王推出去自然能化解危机。
何况他还有作案动机,黎晟一心求娶苏漾漾,苏姑娘和信王关系过密。
为情杀人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眼下这个案子是她兄长在审……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大理寺既抓不到凶手,何持让索性从杀人动机上入手。
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法,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能做到的只能是各国皇室,又或者贵族。
周国的世家贵族,即便是对凌晟的嚣张十分不满,但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就杀人。
没人比他们更希望能和平度日。纵情享乐。
凌晟母亲是周国皇后,他前面还有一个哥哥,是周国太子,兄弟俩感情一直很好。
凌晟一直以他大哥的吩咐马首是瞻。
在他们兄弟、母子的联手中,黎国其他皇子都非常安分,绝对不可能下此狠手。
北辰的使者,还指望着能跟在黎国后面打秋风……自然更不是他们。
排除这些选项,何持让想到了赵国。
赵国日前才和周国打过一场仗,若是他们干的,不正好可以借机行事。
何持让又让大理寺的人,去盘查每一位留在京城的赵国人。
重点排查事发前三个月来京城的外地人,事发后又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些人。
几天排查下去,耗费了大量人力,还真的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只是案发后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陆焰一直知道何持让查案的进度。
知道后也十分意外,幸好他没存着侥幸,当天刺杀结束后所有手下就全数离开了京城,一个也不留。
泥牛入海,哪怕他们真要查,或者把人抓回来。那也要耗费较长的时间。
到时一切都来不及。
何持让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指向赵国,但是也只是线索,没有实在证据。
黎国和北辰的使者既觉得有理,又觉得不能完全坐实。
都是态度未明。
这边正在僵持不下,那边就已经传来了消息。
黎国和北辰同盟的十七万人,集结买大周南镜。
消息是有滞后性的,信差哪怕日夜不休,也要奔波七八日。
可能如今已经打起来了。
朝堂上乱哄哄的一片。
甚至有人出主意说,把县主和苏漾漾一同嫁去黎国。
虽然眼下人已经死了,但是两个女子可以作为未亡人扶棺。
说不定黎国看见他们的诚意,还真的不打了。
提出这个建议的大臣,隔日上朝没有来。
听说是在上朝的路上,被人拉去偏僻小巷子打了一顿。
打人的家伙来去如风,这位大人和两个随从都没有看清对方长相。
只能惊叹京城风气竟然如此之差,连着朝廷命官都有人袭击!
抢了他的钱财便罢了,居然还动手打人,一把老骨头差点交代了。
嗯,林溪难得起了个早床,捡到了一个钱袋。
眼下周国进入了备战状态,林溪其实不太担心,她派了单武他们提醒过舅父。
真刀真枪比画,他舅父未必不占优势。
即便是两国联盟,也还不到山穷水路的时候 。
联盟也有弱点,毕竟谁都想要更大的好处,却不愿意出更多的力气。
只要分化他们关系,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要不然就把大部分兵力集合起来,只进攻其中一个国家。
这样另外一个国家就会心有不平。
要不然就许诺一个国家好处,有意拉拢。又一边对另外一个国家冷处理。
林溪能想到这些,她舅父戍边多年自然能想到。
朝廷已经派人不断往前线运送粮草,为备战准备。
而她能稳住京城局势,那就是帮舅父打赢了这场仗助力。
林溪安着慰自己,心态平和仿佛一切都不是事。
见她这样,国公府也就都淡定了下来。
直到这日,来登门拜访的人不止崔闻玉,还有她的母亲。
林溪一见到人,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一直都是崔闻玉来往比较多,这样低调一点。
她和崔蔚然相谈,大多是通过崔闻玉每次往返带的书信。
崔蔚然也没有说客套话,她上前一步,拉住了林溪的手:“我说的话,你要平复心情认真听。”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崔家经营这么多年,为求自保,自然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消息途径。”
林溪开门见山地问:“姑姑,是不是事关我的舅父。”
崔蔚然点头:“眼下两国交战,朝廷派人运粮草去前线。我收到消息,运送的人里,混入心怀不轨之徒。”
“经过沧州路段,有人欲行不轨。我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但若是届时粮草没有了,只怕是情况不妙。”
林溪蹙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对于行军打仗来说,没有比粮草更重要。
眼下她手中得力的人,早就已经派出了。
若是派一般人去,未必能够处理此事。思想向后,林溪决定自己亲自前去。
事态急转直下,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整个国公府都要受到重创。
何持让不在府上,他依然没有放弃追查杀人凶手。
和外面放出去的消息不同,他已经抓住了其中一个参与的杀手。
只是对方骨头很硬,暂时还没有吐口。
林溪叫来了林彦,拍了拍对方肩膀,笑着说:“照顾好大家,我相信你能做到。”
林彦用力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想跟着林溪一起去,只是国公府更需要他坐镇。
临走之际,林溪又看了眼陆焰。这个人放在眼皮子下她很放心,但若是不在眼皮子底下,那就不一定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陆焰:“所以你若是不回来,又让我陪葬对吗?”
林溪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人问:“我能不能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对国公府不利的事情。”
陆焰:“能。”
林溪:“毕竟吃了这么多补药才调理好的身体,若是我不能回来,你就自己走吧。”
陆焰:“不要我陪葬吗?”
林溪:“不用了。”
陆焰眼神炙炙地看着人。
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林溪站在桃花树下,嘴角噙着笑,眼神明亮。
那时候的自己还未曾察觉,他的世界,已经被她就此点亮。
她身上有种不驯和孤注一掷,仿佛荒原上的野火。
那把野火烧净后,他也会被余热烫到。
林溪交代好一切,便策马往城外狂奔而去。
有些事她必须去面对。
刚出了城门,她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转头一看,夕阳的余晖里是骑着马的陆焰。
陆焰骑马来到对方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林溪:“……”
“我早和你说了,我的身体无碍了,我和你一起去。”他的声音笃定。
林溪:“为什么和我一起去?”
陆焰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清楚这个问题前,他人就已经到了这里。
也许,不,他这就是放不下,心有牵挂。
两个人本来不是一路,只是有太多次他,都不想走。
甚至于想跟着她走。
他杀了黎国皇子,把局面搅得一团乱谋取利益,是遵从本心。
而现在抛下一切陪着她走,亦是尊从本心。
皆不后悔。
陆焰想问,夫人是不是有些许感动。念头一转知道不可能。
他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
他都做到这种地步,这位却还在审视会不会影响她。
真是好冰冷的一颗心。
林溪:“若是你跟不上我的步伐, 我可不会等你。”
“知道。”
林溪心下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但看到对方来的那一刻,其实她还是有些动容。
只是现下情况危急, 再如何感动也要放一放。
两个人一路纵马疾驰。
才出城不到五十里路, 便遇到了第一波来伏击的人。
林溪侧过身对陆焰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可不想等我清理完这些杂鱼后, 你变成了一具尸体。”
陆焰:“不会让你变成寡妇的。”
“毕竟当寡妇很麻烦。”
好在这些都不是顶尖高手,虽然费了一些时间, 但是解决完这些人林溪没受一点伤。
陆焰第一次看到林溪的剑法。
以前虽然她也常常在国公府练剑, 但是大多都是避着他。
趁着他不在家里的时间练剑。
陆焰当然知道, 对方是有意识防备着他, 当初成亲,两个人说好是互帮互助。三年后若是不满意便分道扬镳。
他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林溪的脾气不好,国公府到处是踏雪的眼线。
所以按捺住了好奇心,也一直没有去偷窥, 亦或是查探。
陆焰知道林溪身手很好, 哪怕是知道还是很意外。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剑法,不像是中原的路数……
莫名地让他想到几个月前被刺杀的那一晚, 重创他的人出手也是这样快。
十分有耐心地潜伏许久, 无视同伙一个接一个倒下。
趁着他和一群人缠斗, 在烛火熄灭的刹那, 一击即中。
真是好心机好狠辣。
虽然他清楚对方的做法很对。
很快陆焰打消了念头。他的仇人……当然不可能是她。
林溪蹲下来,用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荡干净了剑上的血迹。
陆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开口问:“教你武艺的师傅是谁?”
林溪:“我也不知道,我的养父对他有恩,他为了报恩教了我三年。”
话音一顿,又道,“并非我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
三年时间一到,他的师傅便离开了。
还说她已经打好的基础入了门,而且天赋极高,以后可以自己修行。
现在想来,她师傅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便是世外高人。
对方既然没有明说,林溪回到国公府也就没有特意去打探。
有缘自会相见。
她能活得自由洒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由洒脱,从不强求自己和别人。
陆焰:“你的剑法很好。”
林溪:“这是当然,见过我剑法的人,活着的都这么说,死了的去见到了地府阎王,估计还这么说。”
陆焰失笑,她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但即便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看着十分可爱。
他想起了母亲,另外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皇帝灭了他母亲一族,后面也十分担心他这个有异族血统的皇子,会对江山不利。
出生后,他只能跟着母亲姓,连着皇室的姓氏都不配拥有。
母亲太过柔弱,没多久便去世了。
现在想想,若是他的母亲像是林溪一边坚韧,想必也不会这么快就去了。
不过小老虎也不适合在深宫。
无所谓,毕竟他又不是他父皇。
陆焰已经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彻底动心,不过既然动了心,他一定会好好护住她。
离开京城的第一天。他们前后遭遇了三次伏击。
有人想要林溪的命,见她独自上路,身边又只跟了一个时不时就迎风咳血的夫君。
自然按捺不住动了手。
那些人大约以为是瓮中捉鳖,没人料到林溪的身手那么好。
她独自上路没有侍卫跟着,是因为根本不需要……
每一次,林溪清理“路障”时,都让陆焰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不拖后腿就是帮她的忙。
陆焰知道这些人对夫人,不构成威胁,也都依言照办了。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九成,黎国三皇子就是死于他的剑下。
倒也不急于表现,不如合适时机再给夫人一个惊喜。
再一次到了分叉路口,林溪开口道:“大路不能走了,杀手我能应付,但是一波接着一波,也很耽误时间。我们穿过这几座大山,走小路。”
指不定前面还设好了其他陷阱。
陆焰:“你确定?”
林溪:“嗯,虽然这条路难走一些,但却要近许多,也可以甩开那些时不时就出现的苍蝇。”
“都听你的。”
林溪:“我怕你跟不上。”
“我能跟上。”
两个人赶了一天路,林溪也察觉到这小子隐藏颇深。
既然他说能跟上,那应该是能的。
“那我们走吧。”
果然如同林溪所料一般,进入了密林后,那些跟踪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这里根本没有路,很可能走着走着,前面就是断崖或者大河。
林溪从小成长于山野,十来岁就去山里打猎,后来从军两年,更是摸索出了一套野外生存之道 。
两个人一路往前走,渐渐地都推翻对彼此之前的一些认知。
林溪意外的是,陆焰还真的跟上来。
有这番身手,刚才她和别人打斗,这个人竟装成鹌鹑躲在一边。
陆焰也更好奇,林溪被找回来前……到底在从事什么。
哪怕说她是别国密探,他现在都不觉得好奇。
到了晚上,山林黑黝而寂静,不适合再赶路。
林溪找了一个山洞暂时休息。
为了确保安全,她和陆焰轮流守夜。
“我睡上半夜,你先来守着,等到了下半夜你叫醒我。”林溪找了一些树叶铺于地上。
陆焰:“好,夜晚有些凉,你睡在我腿上吧。”
林溪没怎么犹豫,就走过去躺在了陆焰大腿上。
不用想都知道,对方的腿要比地上舒服多了。
山林晚间有些凉,他们点了一堆火。
被温暖的火堆熏烤着,林溪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闭上了眼睛。
陆焰看着怀里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该离开京城的,可是他又放不下这个人。
在林溪说出,不用他陪葬的时候。
他却不能接受,甚至不愿意想象,再也看不到她的可能。
林溪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
“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没关系,我不困。”
林溪:“你确定吗?逞强没用。”
“我心中有数,放心吧我很惜命。我要是死了,你回去就会重新再找一个夫君。”
林溪:“那也不会,我肯定会守孝两年。”
陆焰:“……”
那就是守孝两年后,再继续物色新的夫君。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溪看了他一眼,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赶路。
三日后,两个人走出了密林。来到了附近的城镇。
他们脚程快不说,还一路抄近路,比运送粮草的人,还早半日抵达了沧州境内。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去客栈投宿。
只找了附近一个农家歇脚。
对主人家说他们是从南方过来,投奔亲戚的夫妻。
想抄近路,却半路不小心走岔了路,好不容易才又找到官道。
这才浑身树叶和泥土,看着有些狼狈。
林溪给了主人家半串铜钱,说麻烦大哥大嫂弄点吃食,再弄点热水洗漱一番。
这家是本分人,家里的男人种地,妇人做一些针线活儿来维持生计。
见这对年轻夫妻说话客气,模样也好,不像是有所图谋的坏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再林溪掏出钱后,更是殷勤地去安排了。
很快弄好了几个菜,因为收了钱,还杀了一只鸡。
主人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家里的鸡,平时都是用来下蛋的,哪里能舍得吃。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大碗鸡肉,大约是被长辈嘱咐过了。
只是远远来着,并未上前。
陆焰见小姑娘一双眼睛顾盼之间十分灵动……
倒是有几分像林溪。
向来对别人不感兴趣的陆焰,把一个鸡腿夹在碗里。
抬手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红着脸,怯怯地望着他们,没有伸手接过来碗。
林溪笑着说:“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大哥大嫂你们也坐下吃吧。”
主家夫妻这才带着孩子坐了下来。
妇人笑着说:“两位感情这么好,不过看着还很年轻,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林溪:“没有呢,我们成婚不久。”
“不着急,说不定明年就有了。你们模样好看,若是以后有了自己孩子,指不定好看成什么样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林溪转念一想,明年就生孩子,应该也没这么快吧。
陆焰面皮一紧,若是她和林溪有个孩子,好像也不错。
他们吃完饭,热水也差不多烧好了。
两个人没有留宿,吃完饭整理了一下仪容,就继续往前赶路。
林溪远远就看到前面乱成一团。
有人不断在大声喧哗。
她拿出国公府的令牌,亮明身份,便不费力地就拨开人群,顺畅地走到了前面。
果然如同他们收到的消息一般,途经沧州有人借机生事。
有几个刺头兵,正在以为不满军饷为由,煽动一群人的情绪。
为首对峙的军官,林溪曾经在国公府见过。
正是他舅父手下的一位副将,此番负责押送军粮。
林溪还想看看情况,陆焰开口冷静道:“快杀了几个闹事人,若士兵哗变,抢了军饷出城落草为寇,不好收拾。”
林溪转头看了陆焰一眼。
小毒菇真是眼毒,总能切中要害。
当然手也很狠。
剑出鞘,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叫嚣的几个人便接连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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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直到地上的人喷涌出血液, 围观的一干人这才反应来。
一上来便杀了闹得最凶的几个人,其余人皆被震慑住。
刚才还闹哄哄的,现在突然收声,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血顺着剑刃, 滴在了地上。
林溪的剑还未回鞘, 她单手执剑, 声音冷冷道:“闹事的人伏法,其他人既往不咎,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 若还不改过便军法处置,我来动手, 即刻执行。”
为首的将领,聂攀拔高声音道:“她是梁将军的嫡女, 将门虎女不外如是, 还有人想试一试她的剑吗?”
林溪把令牌掏出来, 厉声问:“还有谁闹事?”
众人面面相觑, 只见眼前的女子身量颇高,眼底仿佛堆积着冰霜,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林溪念头一转,暗道来之前梳洗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人靠衣装,她这一身衣服虽然低调, 但是布料都带着暗纹
踏雪说这是低调的华丽。
若还是像走出林子时, 那般灰头土脸,那就没格调了。
“莫非她就是前些日的宴会, 一剑惊吓住黎国人的国公府小姐。”
“虎父无犬女。”
“……好快的剑。”
几个闹得厉害的刺头死了, 议论纷纷中, 再也无人敢上前。
毕竟几具尸体还躺在地上汩汩流血。
林溪微微一笑:“看来诸位还是忠于国家, 眼下战事在即,恳请大家能一致对外。我替大周的子民道一声谢。”
话音一顿,林溪看向聂攀:“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的,好的。”
林溪目光扫视过一众人,这才转身离去。
她穿着一身便装,头发高高竖起,走路的姿势也颇为飒爽。
脚步轻快,像是一阵坚定的风。
有种不由自主让人信服的气质。
恩威并济之下,很快就稳定了局面。
聂攀佩服不已,幸好是大小姐抵达及时。
也必须是她来做这件事,梁境安这个名字,在军人心里地位就不同。
两个人走到一旁。
聂攀把闹事哗变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遍,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就是眼下军事吃紧,所有物资都要紧着前线。
不知怎么,有消息说因为支援前线,其他人的俸禄被暂扣延后半年再发,或是不发。
这当然是讹传,但谁又没有一家要养,那些官兵和民兵很快就被挑动了情绪。
有人带头闹事,振臂高呼,凭什么他们的俸禄被压着不发,京城高官不照样不是歌舞升平。
其他人纷纷响应。
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这才差点哗变。
林溪本来想解决了此事,便即刻起身回京城。
听对方这么说,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再跟几天安军心,以免路上再起波澜。
她是英国公嫡女。这些军人对朝廷再有不满,但对英国公还是服气的。
梁境安爱兵如子,行军路上从来不伤害老百姓财产利益,平日和普通士兵吃睡一样,处事公道。
不管是军中,还是各州府普通的官兵在,都拥有极高声望。
队伍稍稍休整,再次继续出发。
这一支运送娘草的人有几千人,这样一来,林溪倒也不怕再被人伏击。
只是行进速度被迫放慢了下来。
林溪和陆焰骑马,走在并排。
“谢谢你提醒我。”
陆焰声音懒懒道:“每次都是口头感谢,这可没什么诚意。”
林溪想了想,忍着心疼,咬牙道:“等我们回去后,我带你去我的私库,让你挑选两样宝贝怎样?”
她喜欢赚钱,但对花钱兴趣一般,更喜欢存着。
钱进了她手里,仿佛进了死人手里。
除非是确定能赚钱的投资,平时都是只进不出。
这样的感谢,对林溪来说那已经很有诚意了!
陆焰心中轻笑一声,故意说:“我才不上当,夫妻荣辱与共,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林溪急了:“你想得美,我们虽然是夫妻,可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让你喝了国公府那么多名贵药材,已经算很不错了!”
陆焰看她一眼,退一步道:“好吧,那我不要你的东西,只要你这个人,总是可以了吧。”
林溪想了想:“那倒是可以。”
骗她这个人,或者骗她的感情,够本事也可以。
但要骗她的钱,想也不要想。
陆焰:“说过的话就要算数,除了我,不许再把任何男子放在心上。也不许多看他们一眼。”
林溪:“知道了。”
这有什么难的?
有了小毒菇,她也不稀罕看其他人。
其他人没有陆焰好看,也没有他这么……有趣。
嗯,是挺有趣的。
聂攀见大小姐和她的夫君,一直有说有笑。
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感情可真好啊。
陆焰嘴角弧度不断上扬。
又想到方才遇到那对夫妻说的话,说不定他们明年就有孩子了。
他想了想,没必要太快要孩子,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尤不够,何必分出精力给另外一个人。
陆焰也不知道到底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
心里又有多喜欢。
但如今只要事关林溪,他的理智就会暂时消失。
不但甘之如饴,甚至还一边告诉自己,这已经很理智了,无碍。
他担心军队哗变,林溪会有危险,所以才没有深思,就告诉她要如何做。
现在想想,哪怕哗变后,以她的身手自保也一点不难。
而且若的哗变,明明对自己来说更有利……
林溪看向眉梢眼角全是雀跃的人,笑着说:“今天这般开心,待会儿伺候我的时候卖力点。”
陆焰:“一定好好伺候你。”
默默加速,好不容易和林溪并头,准备开口说话的聂攀沉默了下来。
新婚夫妻,果真是感情好了。
大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这说话做事就是不同!
这国公爷的女婿……也很英俊且身体健硕!
夜间扎营休息,夫妻俩自然被安排在一个帐篷。
聂攀还特意给两个人,安排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毕竟以大小姐的身手,也无需担心会有人欲行不轨。
帐篷里,林溪简单洗漱完,躺在床上。
陆焰正在一寸一寸给她揉腿。
她虽然未曾荒废武艺,但许久没这么高强度的连夜赶路,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清理路障,砍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