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林溪才不想为了权力,让自己变成惶惶终日又无趣的大人。
别的不说,当今皇后哪怕身份贵重,不也被皇帝算计。
她每日喝药调理身体求子,却不知道因为她的母家权势过甚,这辈子都不会有孕了。
林溪若不是做了那些梦,根本猜不到这层原因!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她还是多多吃饭,保重身体,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
就不去当什么皇家儿媳啦!
再说,眼下国公府虽然风光,等三年后皇帝一死,还不知道光景。
林溪来京城已有数月,她也看清了许多事。
说皇帝倚重英国公,不如说他是不相信其他人!所以不愿意分权给旁人!
这才一步步把舅父推到权惊朝野,功高震主的位置。
作为一个帝王,他未必不知道历朝历代站在这个位置的人,几乎全都结局凄惨。
可却还是这么做了。
林溪心里有谋划,等舅父回来,或许可以劝他装病,不站在风口浪尖。
周国这么大,就没有其他会领兵打仗的将军了?
三年后若真到了那一步,不然先反了。
舅父当皇帝,未必不如皇帝那三个傻儿子!
但还是有点问题,舅父眼下无子。
一个皇帝无子,年轻时还可以压得住,可人老了就会吃亏。
皇帝也一样,届时就压不住群臣了。
……林彦就算了吧,他就不是当皇帝的料,连着昏君的料都不是。
林溪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带兵打仗或者当个侯爷还是可以的。
若是成为天下之主,那不是得累死。
依照她对钱财痴迷的程度,很难说他日也会像端王一般四处搜刮钱财……
她对自己道德有深刻的了解,所以不去触碰就不会犯错。
不过眼下还有几年,倒是可以慢慢筹谋,不必于一时。
还是先见到舅父再说,依照她对舅父目前了解来看,他十分忠君,大约是绝不会造反。
林溪派人去通知了陆焰,约在了湖边见面。
一边泛舟游一边说话倒也惬意。
她这次去不光是带了兄长,还带着丰烨。
还有跟来的凑热闹的林彦。什么?竟然有人不要命喜欢他姐?
本来是简单见一面,眼下变成携家带口会晤。
丰烨昨日来的国公府。
太后娘娘说了,让小郡王在国公府住一段时间,只要隔两日,让人带着进宫拜见一次就行。
消息传出去,京城那些世家都很震惊。
小郡王身为侯府世子,从宫里出来没有回侯府,竟去了英国公府上养着!
太后对国公府竟信任如厮!
林溪倒是不意外,后宫几乎是“寂寞空庭春欲晚,满地梨花不开门”的深宫妃嫔,丰烨怎么可能和她们合得来。
宫人怕小郡王出意外,平时都看管得紧!时刻都有一群人跟着,又何谈自由。
以前丰烨习惯了也没什么,只是跟着她漫山遍野跑了半个月,哪里会愿意回到牢笼。
他也才六岁,母亲过世父亲不亲。皇家子孙虽然富贵,却比寻常人家孩子容易夭折。
想想也很可怜。
丰烨漂亮得像个小姑娘,有礼貌天真可爱。林溪也很喜欢他,愿意领着他玩。
国公府比起后宫只会更安全,踏雪虽然宽和,统管全府很有手段。
奴仆下人全筛选了几轮,皆是品性过关的。
林溪还想着,这么多人会不会让陆焰意外。
没想到他们这些人,先被惊到了。
入了夏天,湖边清凉,有不少人来避暑小憩。
户部侍郎的公子今日过生辰,遍邀好友泛舟游玩。
两边一罩面都怔了怔。
岸上是英国公府上一众,小郡王,还有个气质不错的书生。
船上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哥们,好些弹琴唱曲助兴的貌美小娘皮。
何持让蹙眉好一番打量,也顾不得礼数。
毕竟这些男子似乎……都不像是良配啊!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着急地问:“毛毛,请问哪位是你说的陆公子?”
林溪捂住了脸:“他人不在船上,在水里,扒在岸边泡着呢。”
何持让看了过去,果然还有个人泡在水里,但是……他为何这般?
林溪走了过去,心里一阵无语。
我今天携家带口来看你,还割肉让人送去新衣服给你。
就是想你在兄长面前能给我长脸。
呵,你就这样乱糟糟地泡在水里?
她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陆焰表情委屈:“我说过今日和国公府家的公子小姐有约,他们依然把我推到了水里,并不许我上岸。”
说完,瞥了眼旁边看着他的狗腿。
许是泡在水里的缘故,他的唇色很白,眼角微微泛红,眼神有几分迷离。
声音有点低哑,更添几分可怜。
林溪:“……”
你这还真的很能装,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美人受难,总是让人更同情一些,何况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何持让心生不忍,忙走过去,想把他拉起来。
在他动手之前,单武已经很有眼色地抓着人的肩膀。
把陆焰从水里提了起来。
陆焰上来后,抱着肩膀哆嗦了下,仿佛随时要晕过去。
林溪翻了个白眼,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他,用只能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没必要吧。”
气息喷薄在他耳边,陆焰心里一动,低声回复,“如果不是你约我,我不会出来,也不会撞见他们。”
他们眼下的亲近,其他人看来就是林溪心疼情郎,正低声安慰。
何持让:“还是快去换一身衣服吧,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虽然这位陆公子有些娇弱,没什么男子气概。
但比船上那些纨绔子弟,还是好上许多。
原来妹妹喜欢这样的……
“不如兄长先带他回去更衣。”想了想,林溪又说,“把丰烨也一并带走。”
陆翔一听人要走,笑着说:“你们这是何意,今日是我生辰,我特意让他给我游一圈庆祝,这还没游完呢。”
林溪:“……”
她送过东西给陆家城郊的庄子,前几日又送了衣服去陆府。
态度很明显了吧,这个人我在罩着!
你们竟然趁我没来,把我的人弄成这样?
这不是故意让我在兄长面前没脸。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踏雪她就忍了,惹不起。
单武她也忍了,好在办事得力。
林彦她还忍了,毕竟是亲弟弟!
但这真忍不了!
何持让提醒道:“毛毛注意分寸,不许伤人!”
“我不会的。”话音一顿,她又说,“喜欢看人游泳?这是病啊得治!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下水游一下就病好了!”
她的话刚落音,单武便脚下点水,跃上那艘船
一掌把人拍下了水。
林溪:“这么喜欢游泳,单武你盯着,让他今日游个痛快,月亮不出来便不许上岸!”
单武:“好的小姐。”
站在船头的紫衣男子,大声道:“你也太过刻薄!他今日过生日!”
林溪递了个眼神,单武便把这人也一掌拍下水。
“你竟敢如此,你可知道我爹是谁?”男子在水里大声叫喊。
林溪转头看向林彦。
今日踏雪没跟来,没人时不时提醒,她还真不知道。
她看过去的意思,是让林彦说说这位的爹是谁。
莫非比太后还能更有脸?那即便是太上皇,也不能从皇陵里跳出来吧。
在缺德这上面,姐弟俩可谓一脉相承,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林彦退后一步,装出一脸诧异。
“姐你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在室男,从未和女子有过亲近!早知要被污蔑,我还情愿在家看书写文章呢!”
小霸王都愿意主动学习了,可见十分委屈了。
众人:“……”
何持让深吸了口气。
天啦,哪怕常常被人夸赞文思敏捷,他现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默默捂住了丰烨的耳朵,这些话小孩子不要听的好。
全程冷漠脸的单武,看着湖中的陆翔渐渐没了力气。
眼见要溺水了。
心里嗤笑一声,这种全身上下只有嘴硬的男人,就是很麻烦。
他抛下绳子捆住对方腰。见人快沉下去就拉一拉。
一拉一松,一拉一松,像放风筝一样。
月亮出来之前,这人活不好也死不了就是。
何持让:“……”
天爷,这也不是小孩子应该看的。
作者有话说:
男主真的好茶啊好狗啊
给哥哥亿点来自国公府的震撼。
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
出自《世说新语》
夜光珠不一定得出有名的孟津河中,满手握住的玉璧不一定得采只盛产玉的昆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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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不宜听更不宜看, 何持让把丰烨拉到自己身后。
丰烨却觉得新鲜的很,扒着他的衣服,露出半个脑袋。
清澈的眼、微张的嘴、偷偷的瞧。
水里的那个人真的要一直游到月亮出来了吗?
明明很有趣,林彦哥哥为什么说情愿回去看书?他不是不爱看书吗?
这可比宫里面好玩多了!明日他进宫给皇外祖母请安, 也要把这些告诉她。
毕竟他喜欢的东西, 皇外祖母也都很喜欢。
何持让:“毛毛你……”
林溪预感到自己要被训了, 递了个眼神给陆焰。
陆焰接到暗示,两个人既已达成合作, 上了贼船自然要配合。
他双手抱着胳膊, 身体微微晃动,仿佛即将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
何持让再顾不得其他, 忙伸手扶住身边的人,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陆焰摇头:“我没事, 就浑身都觉得冷, 兴许是湖边风太大的缘故, 不打紧。”
脆弱中透出一丝坚韧。
何持让:“我马上带你换更衣, 我们的马车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可以先换下这身湿衣。”
“太好了,幸好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嘶哑。
何持让抱起还眼巴巴,想看热闹的丰烨。
有教无类,对他来说丰烨先是小孩子, 再是小郡王。
丰烨也知道看别人出糗, 不是君子所为,害羞地把头埋在何持让的怀里。
何持让:“毛毛, 你快把水里的人拉上来。”
见林溪点头, 单武便把水里两个人攒上了岸上。
那两个人被拍在地上狼狈万分, 不停吐水。
单武别过头懒得看。
这才哪到哪儿, 这么没用还把敢姑爷推下湖里。
不如淹死干净利落。
林溪笑着催促:“阿兄你先去,最多一刻钟,我也就来了。”
何持让虽然不放心,但眼下身边陆公子需要换衣服。小孩子更不该在这里。
他还是先一步,带着两个人去马车那边。
等兄长离开后,林溪蹙眉看着地上的人。
“陆焰泡水里还挺好看,像是落难的水妖,你们怎么像两只蟾蜍,让人不忍多看,又丑又有毒。”
两只蟾蜍:……
林溪不等人反应,先一步发难:“好大的胆子,国公府的人也敢碰。你们还不知道英国公不日将回京述职,想去试一试他的战刀?”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英国公要回京城了?
哪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小郡王难得出来游玩,你们故意扫他兴致,太后娘娘最疼小郡王,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对小郡王做什么吧?
林溪:“真是蠢得没边了,还愣在这儿?莫非想一一报上姓名,我好回头告诉国公爷和太后。以后要谁惹陆焰,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反应过来一哄而散,生怕走迟了。
谁不知道英国公位高权重,杀人如麻。太后娘娘近来对这位青眼有加。
若是被她添油加醋地告一状,无论太后还是国公爷,那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溪:“回去烧高香吧,给我烧,你们走运碰到了我,我这个人就是心太善良。”
尚未跑远,听清这句话的人:……
可真见鬼了。
林彦佩服地五体投地,林溪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林溪不以为意。与其时刻检讨自己,不如主动责怪他人。
她要是不开心,路过的狗就没责任吗?
任凭你们爹是谁,帝后也不顶用。
当今皇后是世家教出的贵女,大约被约束太久,如今母仪天下,大权在握做事就开始飘了。
挺不靠谱。
皇帝就更不说,年岁大了愈发昏聩,天天想着端水博个贤名。
还是得看太后,虽然吃斋念佛,一言一行都隐藏着威压。
朝中有她扶持的大臣,大事上能说得上话。辈分在那里,皇帝皇后要做孝顺儿子儿媳,小事上不敢忤逆。
这都什么人啊,后台有她硬吗?
林溪目光投向船上的弹琵琶唱曲的小娘皮,一干人正瑟瑟发抖,害怕被连累。
若是兄长不在,那些人被赶走了,她用这艘船泛湖听曲儿倒是很不错。
花别人的银子,听自己喜欢的曲儿,简直是快乐翻倍。
算了,今日有些不方便,下次要还碰到这种好事,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陆焰换好衣服,走出马车,毕恭毕敬地拱手道谢:“谢谢公子相助。”
何持让:“你不用叫我公子,我表字恒远。你可有表字?”
“我如何好意思唤您表字,您既是林姑娘的兄长,大约比我年长几岁,不如我唤你何大哥?”
何持让:“随你。”
陆焰垂下视线:“何大哥,我没有表字。我和林姑娘一样,都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动乱里,和家人走散,眼下我才回陆家几个月,父母皆已离世。或许是经历相似,才和林姑娘惺惺相惜。”
何持让没有搭话。
他很难想象,毛毛会因为这段经历,和人惺惺相惜。
陆焰仿佛察觉到他的疑惑,又说:“林姑娘虽然性子直爽,稍稍与常人不同,但为人善良热忱,今日之前,她还搭救过我两次。”
何持让:“原来是这样。”
真是难以想象,对方嘴里的人是自家妹妹。
他这个妹妹从来都是下手狠绝,不肯吃半点亏……
从小便是这样,这才让他一直悉心教导。
毛毛五岁那年,和同村的两兄弟打架,对方一个五岁,一个六岁。
那天何持让回到家,察觉到妹妹头发凌乱,便出口询问。
毛毛说是被两个男孩子欺负了……
他当时很愤慨,拉着妹妹要去找男孩父母理论。
到了后才发现,他妹妹头发凌乱,手掌被咬了一口。
那两个男孩脸全被抓烂了,道道血痕,每人都被咬了好几口。
那户人家想着两兄弟打不赢小姑娘没脸,这才息事宁人。
见他这个哥哥找上门很生气。
小孩子打架,不是比谁力气大,而是比谁下手更狠。
但这也太狠了。
何持让很不好意思,代妹妹道完歉,隔天又送去了一些敷脸的草药。
他回到家刚要训话,妹妹倒是抱着他腿先打滚撒泼了起来。
毛毛从小就是不吃半点亏的性子……不像对方口中那般啊。
陆焰有些羞怯,似乎终于鼓起勇气:“正因如此。我才会对林姑娘心生好感。我自认为配不上林姑娘。她安慰说重要的是两情相悦。夸我做的鱼好吃,很会洗衣做饭。”
何持让:“什么?她让你洗衣做饭?”
这倒是像毛毛可能做出的事。
陆焰连忙解释说:“是我主动的,我很高兴能为她做一些事。”
何持让在心里叹气,这么看来,这两个人倒是感情不错。
他开始见这人性子软,以为不是良配。
妹妹若找个好脾气的夫君,那也不错。
何持让话锋一转,又问:“你可曾读过书?”
陆焰:“四书五经都有读过,朝廷举官有避让原则,大伯堂兄这才不喜我,处处为难,让何大哥撞到今日难堪……”
何持让:“这样过来你书读得不错?”
陆焰一脸谦虚:“只是每日都不忘用功罢了。”
何持让多了几分满意,虽然不够男子气概,但性格不错,也在读书谋前途。
若是妹妹真心喜欢,人品过关,其他不必苛求太多。
何持让甚至还旁敲侧击提醒对方,不用把妹妹想得太好。
放低预期,夫妻毕竟要长期相处……
陆焰不为所动,似乎已经对林溪有所了解,一心一意地说就是心仪她。
林溪回来的时候,发现陆焰和她兄长正在说话。
兄长还拍了拍对方肩膀,举止颇为亲昵。
这才多久时间?
她觉得不太妙,把陆焰拉到一边,开门见山地问:“你和我兄长说了什么?”
陆焰:“不过是让他认为我们感情甚好。”
林溪:“……”
这小子倒挺有能耐,还挺会装的。
她凑近了些,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陆家的人这么对你,我有个好法子可以让你出气。”
“哦?我很愿意听一听。”
林溪眨了眨眼睛:“你去刺杀皇帝或者太子,陆家自然会被诛九族,岂不是全死了个干净。”
陆焰怔了片刻,不动声色道:“我还误会林姑娘会帮我出头,这些话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
林溪哈哈大笑:“给你的建议,自然只说给你听。真的不去吗?”
陆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去,我放不下林姑娘。”
这位行事作风果然和旁人十分不同……
居然一直没做出石破天惊的大事,算是个正常人。
以前他还觉得有点奇怪。今日见了她兄长算是明白了一二。
有趣,反差如此大的一对兄妹。
林溪:“我随口一提,成了自然好,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不用另外找夫婿。”
陆焰:“……”
何持让见到两人有说有笑,感叹道:“看起来他们相处得不错,毛毛还会安慰人。”
话音一顿,他委婉地提醒:“你们做事有些冲动,还是踏雪姑娘最为稳重,她倒是今日没来。”
单武:“……”
什么?踏雪?
那日小姐半夜出来,帮她们一起伏击萧闲。
会晚到一会儿,正是因为踏雪拉着她换裙子,梳头发。
好在速度比平时快多了,只花了一刻钟描眉,简单簪了头发。
林溪也颇为不解。
这位姐姐啊,我去杀人啊,这还要维持仪态啊?
是为了万一被人看见,或者被当场逮捕,下狱前能被夸赞一声:穿着打扮很得体!半分不坠国公府的脸!
大小姐不好说,如今这个未来姑爷也不好说。
至于踏雪,同样不好说。
踏雪对大小姐要去砍人,比他们这群爷们淡定多了。
在意的是哪怕砍人,也必须由她梳洗一番再出门。
单武向来听吩咐做事,一向话少。只要对国公府有益的事,那便是好的。
不好说,也没必要说。
作者有话说:
何持让:来自妹夫的一点震撼
感谢在2023-05-13 18:53:17~2023-05-14 22:0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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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持让和陆焰一辆马车, 来时骑马的林彦,凑热闹也挤进了车里。
今日不游湖,林溪打算去琼楼,既然能吃饭又能说话。
自家产业也不用额外给钱。
何持让带着陆焰、丰烨先一步进去。
林彦在后面拽住了她, 林溪回头,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
“陆焰人挺好的, 但他身体不好……你以后不会脾气上来对他动手吧?你要不是真心,这又何必呢?”
今天之前, 他想着户部侍郎的侄子怎么配得上国公府?
现在不了。
林溪这脾气也能配陆焰?
林溪:“……”
有没有搞错, 不过就共乘马车半个时辰,你就这么为人着想了啊?
那小子可真会装。
林溪认真地说:“我打算他养到死为止, 这还不算真心?”
林彦:“……”
这样啊,听着有点瘆人。
琼楼并不是一座楼, 而是三座四层的楼阁相耸而立。
夜里灯火阑珊很好看, 白日视野也很好。
等待上菜的间隙, 林溪把陆焰拉到窗边说话。
眼下只等她舅父回京, 两人便要正式议亲。
为了让人相信他们彼此心悦,有些场面不得不做。
林溪看着天边飞过的白鹭,似漫不经心道:“这里地势最高,每座楼配几个弓箭手,整条街都在控制范围。”
我可以给你荣华、庇佑你。你以后不能放下碗骂娘, 对国公府不利。
不然他日被一箭穿心, 那可怨不得我狠心。
陆焰自然懂了对方话里的警告,想了想说:“还可以设床弩, 这样附近三条街都在射程范围内。”
林溪知道床弩, 把几张弓装在矮床上。用大弓发射出去的箭, 自然能更远更有威力。
周国南境被打到节节败退, 除了赵国冒出了一个用兵狠辣的疯狗。
更是因为他们改良了床弩。
箭斗可以一次装着百来支箭,能射得更远。
因为发力很足,箭矢不用箭头,能绑石块。
被箭矢上的石头击中,即便不会立时毙命,也会重伤。
还不用回收箭矢,毕竟石头随处可见。
每次发射能同时重创几十人。
不说冲锋的士兵,躲在阵后的两个将领,也是这样被射死,或者说是被砸死的。
“大的床弩占地方,需要几十个人同时用力拉开,这里地方窄。”
陆焰:“可以改小一点,一次能射十几支,只要八十丈外还能有穿透力就好。”
林溪:“你既然能想到,不如把图纸画出来给我看。”
“可以。”他这也算是投诚了。
眼下只要国公府好,他才更有利可图。
林溪见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笑了笑说:“未曾想到陆郎如此有才,你被陆家找回来前叫什么名字?”
陆焰:“……”
“我同兄长一姓,从前叫何知行。名字好听吗?很少人知道,不过我想告诉你。”话音一顿,她轻声又问:“你也告诉我,好不好啊?”
两个人本来就站得近,林溪现下又凑过来了些。
他们几乎是肩并肩,有几缕发尾就快缠在一起。
陆焰恍惚片刻,便恢复了清明,不动声色道:“我名字没什么稀奇的。”
他母妃是部落进贡的美人,还未曾生下他时,部落便已被灭。
他既然赵国皇子又是部族余孽,从小在皇宫长大,十岁前都未曾有名字。
不过在半年前,周国的将领都叫他“疯狗”。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被重伤到差点没命,后面又有一系列的变故。
何至于流落如此,到如今境地。只能一边养伤一边徐徐图之。
陆焰心底叹了口气,若是让他找到当日刺客必定数倍回报,把人碎尸万段。
美人他倒见过很多,或是天真或者妩媚,或是单纯或是深沉。
唯有眼前人捉摸不透……是像深渊一样。
平时穿着一身浅色衣衫,看着风姿绰约、柔弱清冷,其实心机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林溪见他不愿意说,便重新站直了身体。
她主动坦白示好,借以让人放下戒心,这都还套不出什么东西。
不玩了。真是郎心似铁,枉费踏雪的一番精心打扮。
林溪:“我在湖边递给你的帕子是亲手绣的,我可是绣了十来天。”
陆焰听她这么说,把那条帕子掏了出来。
质地是很好,只是这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