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有一部分暴虐的细胞在躁动。
真想把她摁坐在腿胯上?,做到她失声,把?那?只伸出去摸考拉的,细白的手腕捏碎。
“这里风太大啦!吹得我头发都潮了?,不行我得上?去。”
镜头里,简静拎着鞋站在海滩上冲陈晼喊。
章伯宁让她穿上鞋,“岸上?碎石子儿多,别剌着脚板心了?。”
简静不肯,“全是沙子怎么穿呐!”
章伯宁把?身上?的手帕给她,“你擦你擦,擦完扔了。总不要我背你吧?”
看到这里,周晋辰直接把手机扔给了?于祲。
于祲忙用两只手接稳了?,险些又报废一部手机。
“我让你别看,非看!非要看!你说你何苦。”
他打?量着周晋辰焦躁的神色,“这青梅竹马的醋后劲儿挺大。我看你是吃不完了?。”
周晋辰又接连灌了两杯酒。起身前,把?酒杯丢在桌上?,“我明天去堪培拉。”
“......”
叶襄君一行人还要留在潭柘寺里吃斋。
周晋辰提前告辞,“妈,我还有点急事?,先过去了?。”
他下?午两点的航班,从北京直飞堪培拉,再不去机场会来不及。
周晋辰开车从山上?下?来,他一大早,就已经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里。
等到机场的时候,接到龚序秋电话?,他说,“陈晼他们提前回来了?,晚上你帮忙接一下她。我还在出差。”
周晋辰的脚步微顿,“只有陈晼回来了吗?”
龚序秋说,“只有陈晼和简静吧,说是假不够了?,章伯宁还留在那边。”
走不用?和他打?招呼,回来也不必知会他。要是龚序秋没打这通电话?,他已经登机去堪培拉了?,去找谁?跟赵煦和大眼瞪小眼吗?
简静真叫有性格,好得很。
周晋辰的呼吸屏成一道线,隐忍着怒气,“她们几点到?”
“晚上?八点。”
他挂断电话,“知道了?。”
周晋辰阔步从机场出来,胸口闷着一团火,怕见了?简静,要压不住。
他销了?假,照常回学校上?课,让坤叔去接她们。
陈晼和简静在气候温暖的澳洲的待了?几天,步出舱门时有点不适应,知道这时的北京室外冷,下?飞机前先加了?厚外套,但还是冷。
简静鼻子冻得通红,坐在车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她搓着手,看见守在车边,等着拉车门的坤叔,问陈晼说,“不是说龚序秋来接吗?”
陈晼也边走边哈气,“龚序秋去出差了?,他托了?我哥来吧。”
简静吸吸鼻子,“我都没跟周晋辰说,今天会回来。”
事?实?上?,从那?天在贝尔斯海滩上?,打完那一通不阴不阳的电话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
她几次拿起手机,朋友圈倒是没少发,设置好可见范围,屏蔽掉同事?和领导。但翻到周晋辰的名字就犹豫,怕他似的。
陈晼啊了?一声,“你去也没和他说吧?他担心了一天,晚上?还打?电话?给我。”
简静转头看着她,“周晋辰给你打?电话?了??他没有说我什么吧。”
“怎么可能!我哥哎,他怎么会在背后说别人,更何况是你,你什么时候听他议论过谁?”
陈晼喊起来。急着为周晋辰端正的人品辩白。
“知道知道,激动什么呀?”简静离这个炮筒远了?一点,“那?他是不是生气了??”
陈晼回想了一下周晋辰的语气,“他四平八稳的,我也听不出来。不过静儿,你确实?有点不尊重人,怎么样也要打个招呼啊。”
她以为简静要骂她,已经做好准备挨骂。
简静这个人不能接受丁点批评。她家里实在是太娇惯她,弄得她从小就这副德行。
但简静低着头,尖利的指甲抓了抓棉质裙面,“我晓得。”
车内沉默了几秒钟。
陈晼回了几条微信的功夫,就听见简静说,“他爱生气就生气吧,反正我们也不需要多好的关系,最好一辈子就这样。”
陈晼问了句,“哪样啊?”
简静高高地昂起头,扬唇道,“远了?就近一点,近了?就远一点。永远塑料,永远不踩真心实意那根红线。”
“.......”
陈晼摸了摸鼻子,就知道说了?也白说,简静不会听。
最关键的,她还觉得自己的逻辑很自洽。
坤叔先送了?陈晼回家,再把简静送回九章别墅。
简静恍恍惚惚的,直到下?车,坤叔给她拿行李箱才想起来,她拉开棕色的暗纹老花旅行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差点忘了?,这是送你的,坤叔。”
坤叔怔了?怔,“太太给我的?”
“嗯。一条羊绒围巾,没什么的,你收下?吧。”
坤叔坦然地接受了。他帮简静把箱子推到门口,开了?门才离开。
整栋屋子都黑漆漆的,没有人在,简静连续坐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也很累了?,她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换了?拖鞋上?楼,一路摁开灯,都不见周晋辰的人影。
可能还在办公室加班吧,简静想,她走之前,他就挺忙的。
她回了?卧室,隔了?整扇的玻璃推门,没看见露台上的周晋辰,指间亮着一点红星,澎湃的黑暗深处,微弱的月光洒下?来,将他挺拔的身影投伏在地上?,影子的边缘,被不规则地拉扯出老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简静进了?浴室洗澡,洗完后吹干头发,穿了条丝质睡裙出来。
她关掉明光锃亮的水晶吊灯,将?床头那?盏铜鎏金台灯拧开。
房间里登时暗下?来,再一转头时,简静被玻璃门外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一跳。
她下?意识地抚住胸口,仔细一分辨,似乎是周晋辰靠在窗台边。
简静往外走了几步,便更确定了?,就是他。
她推开门,摁开墙壁上?的开关,宽阔的玻璃花房内亮起地灯。
简静穿得单薄,周晋辰见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带拢了窗子,不让风吹进来。
她在周晋辰面前站定,残留在室内的冷空气,让简静打?了?个寒颤。
简静的呼吸很轻,“你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儿。”
她抬头看他,“怎么不进去坐着?”
简静对上周晋辰低头看住她的、浓黑的眼眸,心惊得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紧张地想逃跑。
“待不住,总想抽烟,就出来到窗台上看。”
周晋辰的声音压过来,有种骇人的低沉性?感。
简静往窗外望一眼,“大晚上?的,你在这儿看什么?”
“看我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看我有没有这个命等到。”
简静这才听出他是在生闷气。她解释说,“上?飞机前,我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是......”
周晋辰打?断她,“没关系,反正你又不爱我,这是我应得的。”
简静愣了?几秒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竟也开始不讲理了。
无法想象,她那?一位推崇理性?主义,师承当代著名心理学家和哲学家,在学术界很有一番建树的丈夫,变得油盐不进。
简静眸光微动,想要再动嘴说些什么,但周晋辰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凝视片刻,眼前翻折出一段黑衬衫的袖口。
周晋辰左手的虎口,堪堪卡在她的下颌上。
他的指腹在简静唇上逡巡一阵,动作很慢,力度却?很重,极暗沉的目光像是在审视她。
周晋辰哑着喉咙,手上不觉加重了几分力道,“结婚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磨人呐?”
简静刚要惊呼出声,想甩动一下?头,浓密的吻就掉下来了。
他含吮她。蛮横地打开她的口腔,舌头抵进来,绕住她,湍急地勾转着她的舌尖,像一朵从枝头凋落在溪流里的、鲜而嫩的花苞。
周晋辰大力揽过她的腰,手覆上?她的心脏处,软得他压抑不住绵长的呼吸。
手掌稍微用?力一掐,立马留下?根根泛红的指印。周晋辰只看了一眼,全身的滚烫都涌到了喉咙,涨得咽部干疼。
他不计后果地含/咬上去。她每一寸娇嫩的皮肤上?,都沾满他的气味和呼吸。
简静四肢绵软到立不稳,上?半身都伏在他臂弯里。那?种由点及面的酸麻,取代风尘仆仆的疲惫,占据了她敏感而单薄,即将?失态的神经。
周晋辰面上纹丝不乱,吻着她,和她的起伏的情动同频,“站不住了??”
残留的理念是属于大脑的,和他蓬然的、已经起了兴的身体无关。
周晋辰将她翻了个身,双手撑在窗台上?,抬高她,柔声却?不容置喙地说,“但我不想回房间,你也在这儿好好看看,看我是怎么等你的。”
简静颤着嗓子,刚要说话。脸却被他扳过去,周晋辰侧低过头,更大力地缠吻上?来。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连最后那?句不要都被堵回喉咙里。
周晋辰有意不叫自己沉耽在这场跌宕里,而过分失去理智,他在脑中开始自动叙述文献,好争取回快要丧失殆尽的定力。
但思维跳跃又自我,主动地为他做选择,冒出一个专业名词——高峰体验。
由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在他的需要层次理论?中提出。
打?个最浅显的比方,在烈日不退、持续暴晒的午后,汗流浃背的人们经过漫长的劳作和等待,终于喝到一瓶冰水的快感,像他现在。是一种直抒胸臆的情感晕眩。
它巧妙地绕过理性?,直接作用于大脑的神经元。
周晋辰抬眸,看见窗子上?映出一个,连眼角眉梢都透着疯迷的自己。
简静脸颊发烫,她死死抓着窗台手骤然松了?,眼前一黑,脖颈往后折,瘦削的肩膀抖得像隆隆的马达,周晋辰从后面抱紧她,他密密吻她的鬓角。像一直阴霾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蓦地炸响一个惊雷,倾盆热雨也随之砸了下来,淋在她的身上?。
让人喘不上气的闷热终于散开。
白瓷贴就的墙面上,小股小股的,流下?白而透的水泽。
简静像在生与死的临界点走了一趟。眼前那?片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有无数种执迷与忘我的幻象。
她撑开一星眼眸,头埋在周晋辰颈窝里,看着地上?那?一滩问,“这是、我的?”
周晋辰嗯了?声,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虚声道,“我的应该在你里面。”
竟然被她听出一丝酣畅来。简静绝望地捂上脸。
寂静的黑夜流耗在周晋辰无边的混沌里。他一开始还清楚地数着,后来渐渐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发出失控而沉溺的低喘。
到简静从浴室里被抱出来。她苍白着一张脸,周晋辰把?她摆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甚至还有些安详的,手搭在小腹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紧闭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周晋辰披着浴袍出来时,早已经过了?零点,他在床边坐下?,想要把?简静的手放进被子里。
见她一直捂着小肚子,脸上?挂着可怜的神情,皱着眉,像是有点疼的模样。
周晋辰这才觉得,今晚自己过了?头,完全不管不顾。
他清了?清嗓子,温热的手掌握起她的手,“静静,是不是痛?”
简静摇头。她往下指了指,一开嗓就很沙哑,“是这里。”
周晋辰不太敢说这是什么哪里,“这是......”
“被你耕坏了的地。”
“......”
周晋辰忍不住勾起唇, “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他想要去捏一下她的脸,但简静歪了歪头?,不叫他碰到。
周晋辰的手顿在上空,笑了下, 又?自己?收回来, “对不起。”
简静痛心地说,“老周啊, 以后咱们有事说事不好吗?别老动手。”
“我刚才动的就是口?。”
周晋辰起了闲心和她逗咳嗽。
简静气得差点坐起来, “你动的不是嘴!是你的......”
周晋辰好笑地看她, “什?么,说出来。”
“Dick.”
这个单词被简静用一种铿锵的语气说出来, 丢掉了原本的涵义,变成一句正儿?八经又?带点娇嗔的指控。
周晋辰差点笑出声。他太理解自己?, 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在家待着,害怕她出远门。
“你笑也没有用,道歉没用, 说对不起更没用!”
简静头撇向一边, 小声道。
小朋友。
周晋辰唇角的笑更深,“嗯, 那我要怎么做才行呢?”
简静说,“你三个月不许碰我。”
“这罚的是不是太久了?”
周晋辰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没遮拦的脸上收了几分笑。
她怎么不说三年!
“要么我搬出去住三个月,要么你三个月老实点儿?。”
“自己?选好了。”
简静说完,侧了下身子, 调整了个睡姿, 也不再理他了。
她的脸陷在鹅绒软枕里,听见周晋辰沉默了一息, 说,“别搬出去,我、不碰你。”
片刻后,他还严谨的、不甘不愿地补充了一下时长,“三个月。”
简静咧开嘴,悄悄地笑了一下。
谭斐妮不愧是和渣男过招的人,出的主意就是靠谱。回来之前她就对简静说,“你想让周晋辰不跟你计较还不简单?你比他生更大的气啊。”
简静随随便便地嗯了一声,“你不睡觉吗?”
周晋辰问,“我能上床睡吗?”
“上吧。”
简静说,“反正又不是我遭罪。”
“.......”
周晋辰真想一口咬破她的喉咙。
他刚躺下去,简静就慢慢地靠了上来,头?枕在他胸口?,“还是这么躺舒服。我在墨尔本,接连两个晚上都没睡好,太软了那枕头!下次如果再去澳洲,我得自己?带上枕头?。”
周晋辰的手虚拢着她,围在她的腰侧,很节制地没有去揉她。
他阖着眼,“你带上我不是更方便?对不对。”
简静哼了声,“我还是带枕头?靠谱,周院长哪儿有空啊?”
周晋辰嗓音沉郁地答她,“如果是你需要,我有空。随时。”
不是夸夸其谈的承诺,也说不上惊天动地,很平常的一句闲聊。
但简静就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两下跳的很猛。
她没有傻气地问为什么,只?说,“那下次。”
简静的手绕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快要睡着的时候,又?听见他问,“去墨尔本皇家植物园了吗?”
“去了,无聊。转了半圈我就出来了,还不如北京植物园呢。”
周晋辰的指腹轻刮着她的脸颊,“你应该多?看看,有南半球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简静说,“那还好你没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周晋辰停下来问。
她的脑袋往里拱了拱,“你肯定要领着我看这看那,讲东讲西,一根蕨类就能说上大半天,把我逼得想爬树。”
“.......”
周晋辰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他轻声,“多?了解一些人文地理,总没有坏处。”
简静说,“确实。知识匮乏带给我的东西并不多,就只?有快乐。”
“.......”
周晋辰松垮地抱了简静,放在她后背上稍微使了一点力,把她往身上压紧,笑着说,“哪来这么多歪理啊你?比我最调皮的学生,还要难教。”
简静推了一下,“别弄,疼。”
“这样也疼?我都没敢用力。”
简静夸张地喊起来,“哎呀!疼死我了!疼......”
周晋辰怕了她,“好好好,对不起。我错。”
简静立马就停下,“下次直接认错。”
“.......”
当晚简静睡得很香,可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酸。手酸,腿更是酸,腰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随便挪动个地儿都疼。
她的手机在床头?响,简静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哎唷了句。
是汪域打来的。十有八九催她去上班。
简静先笑到他脸上,“这么早啊汪总?”
汪域在那边骂,“少来这套!已经九点多了,你请的假早用完了,怎么还不来上班?”
“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再请一天假,可以吗?”
简静伸手比个一,这时周晋辰推门进来,她又?忙放下了。
汪域说,“你的身体就没有舒服过!再给你一小时,准时给?我出现在办公室里。”
说完他就挂了。简静这个理由用的次数太多,汪域已经彻底免疫。
简静垂头丧气地扔了手机。
周晋辰把参茶放在床头?,“怎么了?”
“还怎么了?”简静看见他就来气,“你看看,我哪儿?下得了床啊?骨头跟散架了似的。”
她边说边抖出一腿的痕迹给他看。像一床雪白?的羊绒毯上,打翻了红红紫紫的颜料。
周晋辰暗着眸色,把她摁回了被子里。
昨天几次从后面进去的时候,他把她的腿折起来,时间又?长,还是那么深的力道,会?酸软、会?下不来床也在情理之中。
周晋辰说,“好。我来给你请假。”
简静端起那杯参汤来喝,她倒要听听周晋辰这个温润君子,会?用什?么措辞,怎么跟汪域那个黄世仁请下假来。
但周晋辰一开口?,简静吓得,差一点把参汤喷在被子上。
因为他说,“张叔叔好,我是晋辰。”
噗。除了那位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的董事长,公司高层里没人姓张。
那边热情地应了一声,又?闲话?几句家常,周晋辰才?说,“我太太简静有点感冒,要请两天假。”
“没问题,没问题。等她休息好了再来上班。”
周晋辰说,“麻烦您了。”
简静瞪大了眼睛看他,嘴唇微张,“你还认识我们张董呢?”
周晋辰放下手机,“他只?要是个自然人,就一定有社会关系。”
简静咽了下口?水,“冒昧了,咱不是一赛道的。”
人家靠身份,不靠嘴皮子。
周晋辰把她的杯子接过来,“现在要起来吗?还是在床上再多?躺一会?儿?。”
简静立刻躺下,“我起不来,想睡死在床上。”
“......”
周晋辰揉了揉她的肩膀,“早饭总要吃一口?,饿着肚子睡对身体不好。”
别看简静这么瘦,手臂上还有一些些囊肉。捏起来很有肉感。
“不吃。我的胃都没有醒。”
“......”
周晋辰折中一下,“我去给?你端上来,好不好,就在床上吃一口。”
简静不要,“那像什么样子啊?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了,等饿了我会?吃的。”
虽然她爸妈惯她,但家里还是订了规矩的,床就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冯瑜只许她在床上打滚,发疯能行,吃东西是坚决不可以的。
周晋辰也没了办法,“你饿了叫我,我就在楼下。”
“你不用上班吗?”简静疑惑道。
周晋辰给?她掖好被子,“今天没课。下午晚一点,去给?几个研究生开个组会?,指导一下他们的开题报告。”
简静嘟了一句,“开题报告又?不查重,还用指导啊?我当年就随便写的。”
周晋辰抬手整理衣襟,金属光泽的袖口折射出波光粼粼,整个人看起来冰冷严肃。
他说,“别人或许能这么写,我的学生不行,光我这一关就过不了。”
简静超级小声,“哼,当你的学生真没劲,当你太太也够呛的。”
周晋辰俯低了身体,“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以后我请假这事儿?,能不能包在你身上?”
周晋辰漫不经心地一笑,身上的气质就变了,“可以。你要都像昨晚那样,我送你一辈子的假。”
“.......出去。”
简静睡到下午一点,起来吃了个午饭。下楼时,大腿根儿?扯着疼,走一步叫唤一句,像上刑。
周晋辰那一锅老山参走地母鸡汤,用文火吊了一上午,熬到这会?儿?,满屋子都是香气。
简静用力闻了一下,“老周,比我爸做的还香哎。”
“来尝尝。”
简静喝着鸡汤,“你一个大少爷,怎么那么会做饭啊?”
“十几年都一个人过来,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简静觉得很奇怪,“应该不至于吧?你爸妈半点不管你啊,姥爷也不管吗?”
周晋辰勾了下唇角,“爸妈这两个字留给我的印象太少了,要么就是很不好的回忆,不提也罢。姥爷嘛,岁数在那儿?,没退休之前他都忙成什么样了,哪儿?有空?”
简静舀着汤问,“他们总是吵架吗?”
周晋辰点头?,“见面就吵,后来都不肯见对方的面了,也就离了。”
“有那么爱吗他们?”
简静把脸埋在汤碗里,小小一个瓷碗,装下了她三分之二的脸。
周晋辰问,“为什么这么说?”
简静慢悠悠地说,“不爱的话?就会?直接离啊,还肯撕破脸起争执,就说明仍有一方放不下。”
周晋辰沉默,“那你想过没有,也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一半的洒脱。会争吵,也有可能只?是一种埋怨,不肯相信自己也会看错人。”
“不管哪一种原因,”简静的眉心都蹙起来,“可见呐,结婚就结婚,少和感情扯一起,麻烦的要命。”
“要是我妈说这个话,我一定会?为她高兴。”
周晋辰顿了顿,“但是简静,你都还没有体会?过,怎么就知道是麻烦?”
简静不假思索地答,“还用得着试吗?看也看的多?了。”
周晋辰指尖夹烟,没有点,气息沉了下来,“那是别人的人生,不是你的。每个人要走的路不一样,经历也会?不同,你不能这么武断和盲目,把零零总总的失败笼统地归纳出一个公式,再将自己?代入进去。对我不公平,对我的感情和真心也不尊重。”
简静抬起头?,他的语气微妙难测,听着有些委屈,还有点伤心,和他难以捉摸的脾性很不登对。
“真心廉价得很,可以当废纸卖,”简静对上他冷如寒潭的眼神,“看值不值五块钱一斤。”
话?赶话?,一句不让一句的,说到这里,她才?感觉出,他们已经吵了起来。
简静捏了勺子没再做声。赌着气不肯看他。
周晋辰好修养,柔声说了句你慢慢喝,就出了门。
他带的两个研究生,都是研二下学期,这也是他到P大任教以来,带的第?一批学生。
才?被简静那番话弄得心绪不宁,周晋辰在车上点了一支烟,手肘搭在车窗上,一口?一口?抽的很慢。
这些年简静冷眼看着,从他们的上一代,到这一代的婚姻,想找出几对圆满的来,很难。她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对这种冥顽不灵的学生,要循序渐进,他有经验。他们不是只结这一天婚,也不只?是这一两年,是聚沙成塔的几十载长河。慢慢来。
周晋辰宽慰自己说。
他下了车,他的学生薛毅已经在等他。
薛毅站起来说,“周院长,我那个开题报告行吗?要不要改。”
周晋辰放下公文包,拿出一叠资料,“还行吧,幸亏只有你和我看过。”
“......”
周晋辰把他的报告还他,“你挺能下笔的,我的导师都不敢这么吹。”
“......那我明天给您交个离世申请。”
周晋辰摆手,“那倒不用了,省省力气。”
“......”
等另外几个学生也到齐了,周晋辰才?说,“你们虽然是三年制的,离毕业还有一年,但选题也要准备起来,都认真听。”
“写开题报告,要严肃对待,但也不需要太老实,可以学着套用模板。动笔之前,先想清楚这几个问题,一是你所在的研究领域,还存在什么待解决的问题,有哪些可能的解决办法;二是你的研究,是准备解决其中的哪一项或哪几项;三就是研究方法了。”
半个小时讲下来,周晋辰口?干舌燥。
他喝了杯水,停了停,“总之,学术研究是很枯燥,考验耐性?的过程,希望各位能沉下心。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找我。当然,半夜三点不要找,我没你们身体好。”
底下的学生们都笑了起来。
副校长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周老师?”
周晋辰点下头?,对学生们说,“你们都先回去吧。”
他把座位让出来,“您找我有事?喝杯水。”
副校长开门见山地说,“近期学校要组织部分师资力量,去西南地区,在当地的学校做几场教育活动。”
周晋辰沉吟片刻,“什么主题?心理健康教育吗?”
这很好猜。如果是别的方向的话?,也不会?找到他这里来。
副校长点头?,“对。那边的学生,尤其中学生心理压力大,又?得不到纾解。学校考虑到你专业能力强,又?是领导队伍里最年轻的。由你带队,显得咱们重视,你说呢?”
周晋辰握着一支钢笔,轻敲了敲桌子,“非去不可吗?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
“知道,就是你那个国家级的课题嘛,回来再写,这学期不再安排你本科课程,时间足够的。而且上面逼得紧,我们推搪到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是把所有的路都给他堵死了。
周晋辰只?好点头?,“看来,非得走这一趟了。”
副校长笑得意味深长,“坐在这个位置上,得拿出一两件实干来,才?能压服人呐。”
周晋辰明白他的意思。
从他破格提升为副院长起,学院上下的闲话就没断过。只不过有几位校领导压着,都是敢怒不敢言,但关?于他身份的揣测,从来都没停过。
简静在家休息了一下午,还是没缓过来,瘫痪在沙发上看电影,还要被车小小刨根问底。
车小小:【可以啊静静,董事长亲自给?你批假?】
简静拿起来看,每一个字都读了三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