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金砌玉的大厅了安静极了。
简静动了怒,在?场的没人?敢再说话,心里默默将她和柳莹莹做了番对?比,略有一点眼色的,也无人?敢上前帮柳莹莹。
柳莹莹哼的一声,从沙发上扯过包,吃了这个亏也没吭气,踢着靴子走?了。
简静犹自站在茶几上用力喘气的时候。
忽然听见语调沉雅的一声——“简静。”
所有人顺着这句抬头看,端直如青松般的周晋辰,就站在?大门边,藏着雾气的一双眉眼霭霭,里面山色正浓。
他深深望着气愤不已的小姑娘。只觉得心口一阵酸涩,眼里也涌上灼热,他仰一仰脸,朝她走?过去。
周晋辰的步履快而从容,几步就走?到简静面前,一点怨怪,“怎么?站的这么?高?”
简静想跺一脚,然后开始骂柳莹莹有多没礼貌,但?一看周围人?太多,她忍了忍。
周晋辰已朝她张开手,“来,下来。”
简静主动搂上他的脖子,由着他把自己抱在?身上。
但?周晋辰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他抱孩子式的端稳了她,就往门外?走?。
虽然这样很得脸,但这么坐在周晋辰的手臂上,被?大家围观,简静居然有点害羞,她低头?,小声说,“老周,要不我自己走?”
周晋辰说,“不用?,没两步了。”
简静目测了一下门头高度,周晋辰本来就高,这门开得矮,她生怕磕着头?。
她又拍他肩膀,“麻烦你出?去的时候,稍微弯那么一点腰。”
周晋辰不咸不淡地说,“别太高估自己的坐高。”
“......”
直到他们出了大门,周晋辰看她,“能过来吧?”
简静嘴硬,“身高过得来,但?我两米八的气场过不来。”
“......”
第33章 一团火
周晋辰装作回头看了看里面, “那?要不然就?再回?去?一趟,把你两米多的气场捎上?”
“......不用。”
简静虽然闹腾,也鲜少会和人脸红脖子粗,大部?分时候, 都是相互开个玩笑。这么叫嚷一阵, 她上了火气,脸上也红扑扑的, 上了车以后, 被暖气一烤, 更?是热得受不住。
她用手掌作扇掸了掸。
周晋辰伸过一双手,往她两边脸颊上贴过来, 凉丝丝的。
简静居然吓着了,“吓死我了, 今天谭斐妮接连对?我做了两次这个动作。一次要掐死我,一次要我掐死她,我都要对这个动作PTSD了。”
“胡说。”
周晋辰听后板起脸, “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 是多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简静的脸被他牢牢捧着,她不得不抬起下巴来看他, 鼓着脸颊,“这么Rua我脸, 还挺舒服的?”
周晋辰问,“还热吗?”
“脖子还有点儿。”
简静刚说完,周晋辰一只手就从她领口伸了进去?, 冰得她一个激灵直冲脑门, 还有那?么一点痒。
她上半身扭来扭去?的,想把他那?双手给挤出?来, 但周晋辰偏偏更往里面。
“把你的手拿开。”
简静摆动着身体,又想要去?捉他的手,左右开弓,很快就?失去?重心,脑袋栽到了周晋辰的两腿间。
她半边脸颊时不时蹭他一下,那?么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危险。
周晋辰的呼吸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
就?这么,她抓到了那?一只,在胸口为非作歹的手,并为之欢呼,“拿住你了,给我出?去?。”
大概是密闭的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挡板缓缓升起来的声音。也许是洒在她脸上的呼吸,逐渐变得滚烫低沉。
等简静觉察出不对劲,仰头看向周晋辰时,她已被他托抱起来。
她横坐在周晋辰的怀里,对?视不过两三秒,就?吻了上来。
周晋辰来接她,从在门口听见那?番话,心脏的跳动就一直激烈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忍到现在才吻她的。
只是刚碰上她的唇,呼吸就?乱起来,遏制不住地由浅及深,被他稳稳掌住的后脑勺上,有道冲破不了的禁锢,像枷锁。
简静一双眼睛懵懂着,瞪得很圆,没反应过来。
直到周晋辰用舌头挑起她那颗虎牙尖,不留缝隙地侵略过她的每一寸柔软的唇舌,吮起一阵细微的水声,逼迫着她脖子?往后仰,嘴张得很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无声包裹着他凶狠的吻弄。
“刚才是不是说,你永远都要我?”
周晋辰缓下来,细细密密的,慢慢吻上她的耳后根。
简静全身都软了下来,身体的重心都在他的手臂上,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只会?本能地点头说要。
周晋辰吻得浑身都燥热,“说清楚,要什么?”
身上仅剩下的衬衫也像纸片,贴在他的皮肤上,烫得他小腹很热,像是遇到一点火星子?,就?立马要烧起来。
简静模糊地低吟,“要你。”
这句话无疑是一团烈火。
背后幽深的巷子?里,传来晚归的路人不时的嬉闹,孩子?们撮成堆玩鞭炮的快活,大人们的呵斥。
但周晋辰他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响动,抚着她的脸,心跳紊乱到失声,抱紧了她,更?急更?深地吻下去?。
把一个完完整整的他,悉数交给最原始的欲望。
坤叔坐在远一些的咖啡店门口,点一支烟慢慢抽着,不敢上前。尤其暮色渐浓时,看见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线条流畅的车身,以微薄的幅度晃动起来。
“我记得,你从前和柳莹莹,还挺要好。”
缓和下来之后,周晋辰的力道由重变轻,情绪也平淡,问话的声音很静。
已在方?才那?一阵疾风骤雨里,浑身浇了个透的简静,连垂散在鬓边的长发都被打湿。
她拼命地张嘴呼吸,“假的。谁要、和她好,再也不理她了。”
“怎么呢?”
周晋辰把她的头发拨到耳后,退出?来后,只慢慢顶进一部?分去?,他明知故问。
他在慢工里,做着最?细致的细活儿。和刚才剧烈到把她的呜咽声,都撞得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完全不同?。
简静觉得很渴,她闭着眼?,懵懵的,凑近了周晋辰的唇,“她这样讲你坏话。”
她想吻他。但周晋辰躲开了。
他不肯亲她,只用唇瓣摩挲她的脸颊,吐息热热的,在她唇边笼出一片温湿。周晋辰问,“如果那?不是坏话呢?要她说的全是真的。”
简静蒙昧的,再次要靠上去?,呼吸都薄软,“那就是、真的好了。”
周晋辰这次没有躲,他的唇和她似有若无地挨着,却又不吻她。他问,“为什么?”
“我不在乎。”
周晋辰再往深里推一些,缓慢的。他虚着声,“不在乎什么?不在乎我吗?”
“在乎你,”简静屏住了心跳,语调簌簌然,“但不在乎你是什么样。”
原来要到这种,彼此的口干舌燥都在同一频率上的时候,她的嘴才会?变软。
在简静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周晋辰箍紧了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扶稳她后背,“要是一会儿忍不了,就?叫我,我会?停。”
车顶灯发出晕黄而朦胧的光,覆在周晋辰俊雅深沉的面容上,此刻仍然端方?,但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猛地一下爆发。
坤叔终于在一小时后上车。
到开进九章别墅,周晋辰拿起车后面的毯子裹着简静下车,挡板也一直没有升起来。
“我去放水给你洗澡,你先在这躺一会?儿。”
周晋辰把她放到沙发上,吻了下她的唇。
简静一双腿抖得厉害,身上酸痛得很,没力气说话,点了点头。
她挣扎着撑开一丝眼?皮,又被水晶吊灯晃得刺目,闭上时就?在想,周晋辰真是个不讲信用的王八犊子。
周晋辰拧开浴缸边落地式的水龙头,往水里撒浴盐时,忽地笑了一声。
简静信了他的邪,到最后快要受不住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咬着他的脖子?,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但周晋辰已经停不下来。他笑,简静那?个时候,一定在心里骂他。
简静在水里泡了一阵,才恢复了些。为了防止周晋辰再作乱,她只准他躺在双人浴缸的另一头。
她粉色的脚趾刮了下他腿侧,“你高中的时候,脾气那?么不好吗?”
“挺不好的,基本上点火就?着,那?个时候也没人惹我。”
雾气如蓬草一般,隐隐绰绰地浮动在周晋辰的脸上,那?些晦涩过往,像过不去?的百嶂千峰。
简静半靠在软枕上问,“那?个男同?学?,他也点了你的火吗?”
周晋辰黯了黯眼?眸,“没有。他只是撞了我一下。所以柳莹莹她,并不算是冤枉了我。”
“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规划,也没人管我,甚至不准备念书了。打算走?到哪儿算哪儿,也许会成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吃牢饭,给老?爷子?脸上蒙羞,变成所有大人提起来就?要皱眉,当成反面教材,警告自己?的小孩,不要学他的那种人。”
简静听得一阵失神。
她没有办法,把她一直以来所认识和了解的,轩然霞举的周晋辰,和他想象中的、原本可能变成的那一类人,联系在一起。
“我高三时每天抽烟,复习不下去?,就?到会?所里喝酒,整夜地打游戏,几乎是把人生没有意义这句话,撕破了、揉碎了给身边人看。如果不是后来老?爷子?抽时间管我,于祲寸步不离的陪着,我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不会?去?美国读博,也不能回?北京来教书?,更?娶不了你。”
周晋辰冷淡地说。像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幸好你没有变成那?样,幸好你回?北京来娶我。”
简静竟觉得有些后怕,也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幸好我没有变成那样,幸好我回?北京来娶你。”
周晋辰说着,已经挪到了她的身边,他想吻她,在这种时刻。
世俗的婚姻带着强烈宿命感的时刻。氛围好到,连窗外皎洁的月色都稍显廉价的时刻。
简静顺从地闭上眼。
周晋辰轻柔的吻落在她眼?睫上的时候,她想,她好像快握到了那一把打开迷宫的钥匙。
大年初五,他们部门轮到简静值班,却并不清闲。
她在年前留了好几件能拖的事情,说小也不小,就?指着值班的时候做完。她因此起了个大早。
但周晋辰已经不在。
简静当他在楼上健身,也没去?找,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匆匆下楼。
她跟行政处的总值人员打招呼,“新年好。”
“新年快乐啊小简,过完年生个宝宝。”
中国式的祝福,总是喜欢强加给人一些对未来的期许,而又不被对?方?所喜。
已婚的自然免不了被催生。如果是未婚,大家就?一定要祝他过完年寻个对?象。大学?毕业还在家的,少说十八个亲戚会让他找份好工作。
简静扯着嘴角笑一下,“谢谢阿姨,我努把力。”
休息了几天后,再回?工作岗位上,注意力也比之前连轴转要更?集中,简静很快就?把年后要交的一份自查写完,发给了证监会?那?边。
投资银行部的一位同事来她办公室,给简静捎了杯咖啡。
她抬头看一眼?,平时也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不知道今天怎么给她带咖啡。
简静没好意思白喝,给她拿了一小罐燕窝,“那你喝我这个吧。”
那美女同事撩了下头发,很烦恼的样子?,“我就?要结婚了,简总,但我有点苦恼。”
简静心想,我们俩的关系,有熟到这个份上吗?不是一起值个班,你就?把我当成姐妹淘了吧?
这是行政处排瞎排的啊喂!别给我搞橘里橘气那?一套。
她拿出?手机,手藏在桌子?底下,给车小小发:【投行部?的小美疯了?跟我说她要结婚,还苦恼。】
没等到车小小回?复,简静就?礼貌地问她,“结婚不是喜事儿吗?你苦恼什么?男方让你不满意啊?”
小美同?学?说,“没有啊。他家有一独栋别墅,带花园的,车库里停着三四辆劳斯莱斯,你看我的钻戒,闪不闪,大不大?”
说着她就真举了下左手,给简静起炫耀她的钻戒。
简静:“......”
没把她打出?去?,已经是简静最后的素质在硬撑了。
但小美还在跟她说,“我就?是烦啊,他要我回?去?当全职太太,可我又不想放弃我的事业,你说......”
简静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打断道,“你对?你的事业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小美脸上还维持着左右为难的神色,“什么?”
简静直接说,“正经人谁管打工叫事业?”
“......”
简静关了电脑, 在小美惊讶到还没合拢的嘴巴里,拎起包出了办公室。
车小小的微信这时才回过来?:【理解你的心情。我已经被她创飞过一次了,明为发愁,实?则炫富, 和咱俩有异曲同工之妙。】
车小小:【但我们是找熟人作案, 她都?随机选取受害者。】
静静倒拔垂杨柳:【滚。】
中午简静回了一趟娘家。
吃饭时,简元让和冯瑜就坐在简静左右两边, 一个不时夹根菜, 另一个就?盛汤。
“这个菜式还合胃口吧?”
简元让笑眯眯地问。
简静把碗和筷子放下, “有事儿您直说行吗?”
冯瑜说,“你先吃饭, 吃完饭妈妈再说,吃饭的时候不讲。”
简静把手背在身上, 一口汤都?不肯再喝了。她说,“别,还是讲吧。你们看见我后背了吗?快流汗了, 被吓的。不讲这谁敢吃。”
冯瑜笑了笑问, “静静,你过完年都多大了?”
简静低头看指甲。不语。
简元让立马接上说, “虚岁都快三十了嘛。”
“你都这么大了呀,真是光阴似箭呐。”
冯瑜惊讶得像是才知道一样。
简静先往左边看了看她爸, 又往右边看她妈,愁眉苦脸地问,“就?这尬出天际的双簧, 你俩在家?排练多久了?”
“......”
她扶着桌子叹气, “我?会变成一个搞笑女,在座的二位都?有责任, 打根儿上我就没正形。”
“......”
简元让正要教训她,被冯瑜用眼神制止。
冯瑜说,“对对对,爸爸妈妈的错。那个,静静啊,你看......”
简静立刻说,“打住!我不想再往下听了。”
“妈妈还没说呢。”
很有战斗经验的简静说,“从小到大?,只要你一说静静啊,准没好事。”
“......”
简元让也不再和她迂回了,“你都?结婚两?年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再不生就晚了。”
冯瑜帮腔道,“是啊,专家?都?说了,女孩子二十三到三十岁,是最?佳生育年龄。”
“专家净会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简静挺不屑地哼了一声,“要我?说,二十三岁到三十岁,干什么不是最佳年龄,真是!别说生孩子了,就?是去上人家?里偷孩子,二十几岁也要跑得更快啊。”
简元让终于忍不了,“我?们跟你说正经的,你总在扯什么扯你!”
“你声音大就了不起啊!”
简静也跟她爸喊。
简元让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你就?说,你到底什么能给我生一外?孙子!”
简静随口道,“不是说了今年夏天吗?你急什么呀。”
简元让指了指她平坦的小腹,“你就?是现在有了,也得等到冬天才能落地,还夏天呢!”
“你这么喜欢抱孩子,去开一福利院好了。”
简静低着头,小小声说。
简元让装作没听见,“你当件事儿放心上,使使力好吧?就算是为了你爸妈。”
简静烦得捂耳朵,“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她又拿起筷子,边嚼着葱爆羊肉,边说,“我能吃饭了吧?吃你们一点,用你们一点,就?这么?多要求!”
冯瑜摸了下女儿的头,“多吃点,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
简静吃完饭,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陈晼打电话说,“来看天文展吗静儿?”
“天文?展?”简静一阵无语,“您觉得,我?像会看那玩意儿的人吗?有珠宝展你再叫我?。”
她也就?心血来?潮,跟风看过两?场流星雨,还都?是高中的时候为了出去过夜,找的借口。看完别人问她,简静连看的什么座的流星雨都说不上来?。
陈晼身边坐着周晋辰,她紧张地看她哥一眼。心道,就?说了简静没这高雅爱好。
但她还得把简静弄出来,“就?当陪我?去嘛,我?很想看一次。”
简静直言不讳,“你可拉倒吧,连九大行星都搞不明白的人,还看天文?展。”
周晋辰坐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于祗的情报,怎么?这么?不准呐?
简静连太阳系只剩八大行星都?不知道,还喜欢天文?呢?
陈晼继续说,“我能不知道那九位爷吗?你出来,我?当着面儿给你数一遍。”
周晋辰:“......”
得,陈晼也不知道。她们俩大概只对爱马仕的款式门儿清。
“行!你要说错一个,立马罚款十万。”
简静这才来了点兴致。
陈晼赶紧挂了电话,“我在展览馆等你啊。”
简静穿好外?套,她往外?走,碰上文叔领着人去茶室换灯罩。
她问了句,“哪儿的灯坏了?”
冯瑜说,“哦,茶室里那盏吊灯不亮了,你爸爸晚上泡茶不方便。”
简静嘁了一下,刚才被催着生孩子的怨气没消,她说,“泡茶还要灯干嘛呀?有他这个老登就?够了。”
“你骂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眼看简元让就要追杀过来?,简静吓得赶紧钻上车走了。
她在展览馆门口下车,顶着风等了陈晼一会儿,半天不见她人来?。
简静火大地给她打电话。陈晼没接。
过后给她回一微信:【你先进去,我?马上到。】
简静一绕过大?门,就?怔在了那儿,这哪是什么天文展啊?简直是她的个人展。
墙上大?大?小小挂着的,都?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她读初中时在主席台上演讲的,有大?学毕业穿学士服的,还有她在北海道滑雪时摔跤的。
简静一张张看过去,边走边笑,到主展厅的时候,中间巨幅液晶显示屏播放的,是她读幼儿园大?班那年,参加全市“故事大王”比赛的视频。
当时的摄影机像素不高,再优化清晰度,看起来也还有些模糊。视频里的她,大?概只有八十厘米左右,穿着一件小老虎的玩偶服,比手画脚的,很认真的给大?家讲起了小老虎点点的故事。
“小老虎点点的嗓门儿很大?,他总是嗷呜——嗷呜——,大?喊大?叫,把森林里的其他小动物都吓跑了。大?家?都?不愿意和点点玩,小老虎觉得好孤单啊,他下定决心,要改一改自己的坏脾气,可是有什么?好办法呢?他妈妈说,要不然你听听音乐吧?森林音乐会开始了,画眉鸟在舞台上一展歌喉。”
简静看着眼前小小的自己,眨着一双稚嫩的眼睛,很卖力的,想要把这个故事叙述完整。说嗷呜的时候,她还把一双手当作爪子举起来?。
那个蠢萌的傻样子,把自己都?给看笑了。
“音乐真的有独特的魅力,小老虎听得专心致志,他还想要坐到更?前面去听,可是小绵羊已经坐在了那里,小老虎大?吼一句,小绵羊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跑开了,小老虎如愿坐在了第一排。这个时候音乐停下来?,百灵鸟看见小羊哭了,为她唱起了一首伤心的歌。”
简静看得入迷,没听见身后一串特意放轻的脚步近了。
周晋辰从后面抱住她,和视频里的小简静,以同一语调和速度,慢慢在她耳边讲着,“小老虎听着听着,心也变得软软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小老虎站起来?,把位子还给了小羊,他小心翼翼的,跟她说对不起,生怕又吓到了她。从那以后,小老虎渐渐变得温柔,他不再大?吼大?叫。”
他每在她耳边说一句,简静的脉搏就更激越一分,手心潮得厉害,很多汗,连包都?快提不稳。
到后来已经听不清他在念什么?,也看不清屏幕里的自己,在兴奋地手舞足蹈个什么?劲儿。只剩下噗通的心跳声。
等到这个故事讲完。
显示屏上又跳出一幅正在演变中的星系动图,恒星的质量不断增大?,点燃核聚变,在这一时期,核聚变反应进行得极其迅速,因而?发生大?爆发,恢弘又震撼。
周晋辰抱着她,嘴唇贴在她的耳廓上,慢慢跟她讲,“2014年,天文?学家?们发现了一种,通过星系的视向速度,来定义超星系团的新方法,并?由此定义了Laniakea Supercluster,也就?是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Laniakea一词,在夏威夷语里的意思是,无法丈量的天堂。”
简静没有动,很乖的由着他抱,仔细听他讲。
她木然地重复最后一个词,“嗯,天堂。”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看到天堂了。
周晋辰笑了笑,吻一下她的脸,继续说,“按照这种方法,银河系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发生偏移并?得到了修正,处于室女座超星系团中。你看,这个大?约由十万个星系组成的巨型结构,这些看起来?没有规则,四散开的发光星带,像藤条枝叶一样,状似没有边缘,其实?都有一个中心点。”
简静带着鼻音问,“在哪儿?”
周晋辰伸手指给她看,“这里。就?在距离地球1.5亿到2.5亿光年的长蛇-半人马座超星系团中,包含了Laniakea的重力中心,被称作巨引源,所?有的星系都?朝向它移动。你试想一下,十万个星系围绕着巨引源在太空中起舞,它们辉映又交错的瞬间,有无数的恒星产生、演化、爆炸。”
“为什么把我骗来看这个?”
简静听到最后,忍不住问出来?。
周晋辰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他喉结滚动,“因为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你对我?而?言的意义,和巨引源一样,是无法丈量的天堂。我身体里每一根微弱的血管,无数细小而复杂的纤维组织,都?在见到你的一瞬间,为你翩翩起舞。”
周晋辰一句一句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以雷霆万钧的重量,狠狠撞在简静的心上。撞得她快要站不稳,人轻飘飘的。
他们各自捧着一颗心,不分彼此地吻上。
周晋辰用力搂她,几乎折断她的腰。
耳边不停传来大质量恒星爆炸的声音,超星系团移动的声音,宇宙空洞悲鸣的声音。
但简静已听不到,像下着雨的夜晚,她独自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不知来?路在哪里,但又必须往前走。
周晋辰把她推到后面的照片墙上,身上的西装、里面的衬衫和额前的黑发都吻得皱乱,脱下来?,无声掉在地上。
“简静,说你也爱我。”
“不知道爱不爱。但我在乎你。”
他更?加大?力地吮吻着她的唇,理智仿佛都在刚才的叙述中耗尽,脑子不清不楚,从未有过的、强烈的酸胀感,在他的体内慢慢汇聚,很快到达顶点,腕间的脉搏突突跳动得厉害。
体内每一根微弱的血管,无数细小而复杂的纤维组织,都?在此刻为她翩翩起舞。
满心的念头,就?只剩下要完整地拥有她,不分场合和地点。
简静摸上他的胸口,抵住,“这里会有人。”
周晋辰含弄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逗得她软绵绵,“不会有人敢进来?的。”
他们从展览厅出来?,简静这才明白为什么无人靠近这里的原因,那么?大?的“今日闭馆”四个字,就挂在大门口。
应该是她进去之后才摆放出来的。
简静一瘸一拐地走着,她不要周晋辰抱,自己逞强走出来。偏偏这双靴子又很硬,走得她脚踝疼。
坤叔见状,把车开得更?近了些,简静拉开车门上去。
“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简静吩咐道,“走。直接走。”
“不等少爷了吗?”
简静紧咬着后槽牙,“不等。反正他的体力好,让他腿儿着回家?去。”
“......”
简静靠在后座,闭了眼休息,身下黏腻一片,只想快点到家洗干净。
刚才在展览馆里,周晋辰将她压在墙边,不紧不慢地推塞。带起一遍又一遍,来?自她身体最深处的战栗,过电一般酥麻。
后来?简静腿软下来?,支撑不住,牢牢扒在墙面的一只手,被周晋辰拿下,圈在自己的身上,听着她胡乱喊出来的老公,不顾一切地耸动,蛮撞过去。
简静几乎怀疑自己的腰,要折在他的手中,但真正伤着的却是膝盖。
猝不及防,周晋辰忽然低喘起来?的时候,一阵潮热涌来?,简静也觉得灵魂出了窍。她已经不再是她。
最后他大力顶进去的那一下,简静的膝盖磕在冰冷的墙面上,他久久深埋在她的柔软里,不舍得出来?。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
说不上来哪儿疼。又好像哪里都?疼,浑身散了架似的。
如果不是周晋辰扶着,简静应该会跌在地上。
简静到了家?,坤叔看她走路那样儿,问要不要扶她进去。
她摆手,“我自己走吧,您去忙。”
坤叔给周晋辰打电话,“小少爷,我?现在过去接你吗?”
周晋辰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用,我?打了车,已经快要到了。”
平日的淡然里又添几分眉头舒展的惬意。
坤叔还是解释了句,“因为刚才太太说,让我?先送.......”
周晋辰打断他,“不要紧坤叔,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多说。”
“哎。”
他又补充道,“以后,静静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