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知府的那几年—— by途北囚牛
途北囚牛  发于:2023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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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能杀他!”
朱屠户喘着粗气,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匆匆赶来一般。
“他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这才想起来!”
“说的什么?”
忽然一旁传来一声诤叫,两个衙役接连到底,手腕上皆扎着泛了些黑的毒针。夜郎中得以脱身,他却并未留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一头撞在了江州府的主梁上。
“来人!”
展狸惊呼一声,玄清明忙上前去查看夜郎中的伤口。她叹一声,扭过身来朝他摇摇头。
“他究竟说了什么?”
展狸咬着牙
“他说,他杀过知府。”
这一声颤颤悠悠传进屋里。蚊子般细微,却有着足以让整屋人噤口的能力。就连一旁蹲在地上未衙役诊治的玄清明的手都颤了颤。
外人只知江州府数年无人任职是因未这里太小,太乱,谋不到多少油水。可他们江州府的人在清楚不过,这其中的秘密。
数任知府,接连上任,无一不都收到了恐吓信,有的直接收拾东西回去了,但有的不信邪,却离奇死在了官位上。
而这幕后指使者,至今都未被查出。
“可恶。”
展狸咬碎了牙根,一拳重重的垂在了机案上。
“大人,若真的是玉观音指使的,那谢大人那边,是不是有危险啊。”
一直安静在旁边的西度突然开口,众人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这就启程去太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安排了人手保护她。”
“在下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展大人。”
西度抱拳施礼。
展狸颔首许他继续说。
“若是大人是等夜归自己开口后才确定的幕后指使人是玉观音,为何当初又直接指使谢大人自己前去太玄山?在下不知大人的深意。”
西度顿了顿。
“在下倒是感觉,大人安排谢大人去太玄,是有别的目的。”
展狸点头,舒袖坐直了身子。
“是,我当初让我存去太玄,确实没想到这事真与玉观音有关。不然我绝不会教她只身犯险。”
“大人的意思是。”
“我叫她去太玄,其实是为了让她牵制住一个人罢了。”
西度不解
“大人说的是?”
“晏伐檀。”
江湖皆传玉观音要在比武招亲宴上展示自己的秘宝,声势浩大到整个朝堂之上都传遍了消息。外人只以为她是要在宴会上传授吃人心保持容颜的法术,而通些门道的自然猜出了她要展出便是那能制军火的淬火圣宝。
江湖上下交头接耳,议论声一片。太玄四周临湖,海路皆有朝廷的校骑驻守,他倒不怕玉观音会动这淬火圣宝去制军火。怕就怕这江州的晏伐檀动了歪念头,所以他才让谢我存同他一路行去太玄,倒也能起些震慑的作用。让那姓晏的老狐狸不敢轻举妄动。他不让他同太玄人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怕这案子真与那玉观音有关,好不打草惊蛇。
只是如今看来,这谢知府时时刻刻都在以身犯险。他们是时候去太玄,同她一起会会这玉观音,和这晏伐檀了。
“西度。”
临行前,展狸又唤住了隔着些水流站在另一艘行船上那个穿着藏青捕快服的人。
“你家是哪里的?”
西度愣了愣,眼神有些飘忽。却还是沉着的回看向他,轻轻开口
“京城。”

第10章
一场大火将太玄宫的后院烧了个光。好不容易将火扑灭后,整座太玄山都人心惶惶。玉观音从殿上匆匆赶到时,后院已黢黑一片。就连一同跟来的晏伐檀,都不由吃了一惊。
玉观音面色铁青,玉奴跟在她身后也是收敛了刚才的性子,不敢多言。
“掌门,这火不是我们放的。”
后院跪了黑压压一片,为首的便是那管事儿的尤大娘。她将狠狠的朝青砖上磕着头,嘴里不住念叨着讨饶的话。
“那你就给我交代清楚,放火的究竟是谁。”
“是,是江州来的厨子。”
尤大娘朝四周睨了一番,又恭顺的低下头来。玉观音一怔,随即抬起脚来猛踹一下。
“胡说,那江州厨子方才就在我殿里,就在本座眼皮子底下!”
她猛一转身,朝堂下一吼
“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掌门息怒!小的不敢诓骗掌门,只是有人说他亲眼见到了那江州厨子在后院偷偷蹲了好一会儿,等她走了,这火就烧起来了。”
尤大娘朝背后努努嘴,便有人上前跪了下来,将头垂的低低的。
“掌门,小的亲眼所见。确实是江州来的厨娘在后院摸索了好一会儿,小的当时还好奇她在干嘛,但是手头上有活,就没问她。可小的走了没一会儿,小的便听说后院走水了。”
晏伐檀闻言若有所思,抬扇掩住嘴。玉奴瞧瞧瞧了他一眼,稍稍上前迈了一步,跟在玉观音耳边说
“母亲,依这仆役的一面之词就判定那江州厨子就是凶手,未免有些立不住,传到各帮主那里免不了要闹些笑话。母亲还是该好好查查才是。”
末了眼稍又向上一眺,果然瞧见了晏伐檀正看着她。心下一喜,又忙垂了首,在抬眼对上他的眸子时已生出些顾盼生姿的惹人怜爱的味儿来。
晏伐檀对上她的视线,只点点头。并未多言语。又听那玉观音冷冷开了口,问他
“这人既是江州来的,那便是晏老板的同乡。不知晏老板认不认得刚刚在殿上信口雌黄的厨子。”
晏伐檀礼一礼,直接开口道
“在下不识得。”
“哦?不识得?”
天幕垂黑,虽是四周燃了火把,却仍有一大片照不见的黑影。焕彰便是从这片黑影里踱了出来。
灯火昏黑,却能瞧出他面上再无白天时那番温顺和善,反而冰冷的可怖。
焕彰朝玉观音欠身礼了礼,又抱拳对向柱子后面的晏伐檀
“在下临江观弟子焕彰。见过掌门。”
玉观音收敛了一下,硬是在这废墟里挤出个微笑来。动着僵硬的面皮问他好。
焕彰却并无与她客气的意思。接着问起了晏伐檀
“小道听闻太玄宫走水,便想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掌门的地方。正好听见了掌门和晏老板的对话。没忍住,打断了掌门的话,还希望掌门不要怪罪。”
“无碍,不知您刚刚的意思是。”
“白天有幸先见了晏老板,小道见晏老板与一女子颇为亲密,晏老板甚至唤她做娘子。平素未听说过晏老板有了妻室,小道心怀不解,还是晏老板自己亲口对小道说的,他不只有了妻室,他的夫人,还是位厨娘。”
晏伐檀睨了眸子,挑着眉,这才细细打量起那黑影中的人。
临江观的道士?此行究竟是何意,怎得将算盘都打到了他的头上来。
不知好待的东西。晏伐檀掩在扇子下的嘴角朝上挑了挑,眼里布满了不耐烦的意味。正欲开口,却见那玉观音扭头看向了他。
随着她视线的飘移,晏伐檀察觉到她的目光在他身前定住了。玉观音,连带着她身边的玉奴,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的小腹。
那里虽无灯火映照,此时却比那火把还要烫眼。
晏伐檀心下一惊,反手覆上了小腹。他居然忘了还有这样一茬子事情。正可谓撒了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来打圆场。如此这般,他肚子里那些滚瓜烂熟的话全都拿不出来了。
“那想必晏老板肚子里的孩子的母亲也是那个江州厨子了。”
玉观音冷言传来,晏伐檀才做出了反应。
他心下一狠,放下了手里的破扇。正色道
“正是。”
“晏哥哥,她只是一个厨子!我怎么就比不得一个厨子了?”
玉奴怔了怔,尽数委屈一股脑传来,呜咽着质问晏伐檀。
晏伐檀舒袖朝另外的方向侧了侧身。未在言语。
“掌门,查清走水的原因了,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掌门请看,这是那人在后院拉下的玉牌,想来是急着逃跑不小心拉下的。”
玉观音接过那玉牌,只见那上面清清楚楚刻了一个大字
玉观音猛的一摔牌子
“来人,去把那厨子给我抓回来,给我好好审审。让她尝尝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个什么滋味儿!”
“是!。”
“母亲。”
玉奴唤了一声,仍是汪着眼。玉观音扭头看看她,又看看晏伐檀。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她骂一声玉奴,又开口道
“既然是晏老板的夫人,那就请晏老板也陪着她走一趟吧。”
虽是用了请,那咬牙切齿的劲儿好似要将他活撕了一般。
晏伐檀背过手去,广袖下藏着的扇子伺机待发。一旦有人妄图上前靠近他,他可不会留情面。
“晏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焕彰率先瞧出了他的不对劲,玉观音接着开口
“晏老板,你的夫人在我宫里放了火。我只是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办事,待这笔帐算完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难道晏老板要当着全部帮主的面给我太玄宫难堪么?”
晏伐檀静一会儿,还是收了手。挡过了来扶他的手,款款去了。
这边谢我存刚被人赶出太玄宫去。正苦恼着该在找个什么借口回去。
她蹲在正宫门的门口。一盏琉璃灯映着她面上的苦恼,灯光流转着,她干脆站起身来,打探起这太玄宫的宫墙。
啧啧。她捻着下巴。
翻不过去。她又泄了气,手足无措之时,见那宫们突然跑出些人来。
“站住!”
她张张嘴,朝身旁看了看。又见那些人停在了她面前。
“别跑!给我抓住她。”
愣在原地的谢我存教着来势汹汹的宫人吓住了,跑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手上一紧,回过神来她们来拿的就是她。
“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我存思索半天,突然有个念头爬上了脑袋。不会是有人偷吃了她的菜,出事儿了吧?
可那些人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将她又带进了宫里。
瞧着四周景象又恢复了刚才的富丽堂皇,谢我存也不知是该悲该喜,又挣扎了半天,只觉目光所及又从那片富丽堂皇转为了一片狭小的天地。
“喂,你们干什么。这是哪儿?你们别走啊,把话说清楚。”
谢我存被她们扔到了房里的榻上,只觉被砸了个腰酸背痛。她朝她们吼着,却无人应答。谢我存又从榻上挣扎起来,可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当然,连带那扇屋门,都被紧紧的闭上了。
谢我存踉跄坐回去,垂头丧气。有些懊恼又涌上了心头。又是猛的锤了一下床板。朝窗外喊了一声。
“救命啊!”
“你吵什么。”
那声音分明是从她身后传来。谢我存一愣,不知这床上还有一人。她忙扭过身去,还未问出口,便觉那垂落的床帏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谢我存未吃力,直接趴在了那人的胸口。
感受到那人胸口传来的温度时,谢我存的脸立马涨的通红。她忙抬起脸来,便对上了一张正皱着眉头看她的脸。
晏伐檀仍是轻佻的样子,看着她这般不知所措也未做多表示。
“你抱够了?”
“晏伐檀,怎么又是你?”
谢我存匆忙爬起来,一直退到床尾。晏伐檀也不恼,自顾自的也坐起身来,轻轻靠在软引上半眯了眼,一手还轻轻抚着小腹。
“我在这里,不还是多亏了谢大人么。”
晏伐檀声音中凝了些暧昧的意味。
“晏某十分不解,不知为何谢大人不辞辛苦跑到这太玄山来。原来谢大人是来放火的啊。”
谢我存瞪大了眼,正欲询问,却见那人突然倾身过来,极其暧昧的凑道了她面前。
“大人不必解释,晏某知道大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这放火,实在也太冒险了些。不过大人不用担心,晏某到是有办法拿到淬火圣宝。若是大人答应,晏某愿意将这圣宝与大人对半分。”
淬火圣宝?谢我存更疑惑了。她眨巴着眼对上晏伐檀的眼睛。
“好啊你这个奸商,我说你为什么大着个肚子还要来比武招亲,原来你是来偷东西……”
晏伐檀忙堵住了她的嘴,谢我存便伸出手去拍床板。晏伐檀反手又将她牵制住。劲儿使大了些,晏伐檀未注意到那人的声调变了许多。
待谢我存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晏伐檀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谢我存眼睛已是朦胧一片了。他这才松了手,便听到那人呜咽出了声。
“我的手。”
谢我存抖着自己的两条胳膊,被晏伐檀扭得麻木了,被密针扎过一般不得动弹。她一瘪嘴,强忍着喉咙里的哭腔
“你干嘛啊。”
终是忍不住了,她啜泣出声,泪汪汪的瞪着晏伐檀。晏伐檀也是吃了一惊。也看着她两条抻的跟木棍儿似的胳膊。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谢我存抽抽鼻子,吼他
“你给我道歉!”
晏伐檀一愣,闻所未闻的又瞅向她。真是可笑,他堂堂晏大老板,从来惹事都是砸钱了事,哪有让他赔罪的道理?
只见着晏伐檀坐起了身子,盯着她的胳膊好一会儿,才吐出了几个字
“这样,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
谢我存一愣,又瘪了嘴
“那本来就是你该出的钱,怎么能算我欠你的!”
晏伐檀也有些着急,又挥起了那把破扇使劲儿的扇着风。谢我存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干脆的凑道他面前瞪着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晏伐檀轻叹一声,将那挥着扇子的手移到了她的胳膊上。帮她扇着风。思索半天,难得的柔和了语气
“别哭啦,你说你要怎么办才能放过我吧。”
“我想。”
谢我存又止住了话头,不知怎的有些脸红。她瞅瞅晏伐檀,又瞅瞅他的肚子。
谢我存抿了唇,收回了哭腔。
“我想摸摸他。”
晏伐檀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暗叹一声,一手撑在榻上,又抻了劲儿将肚子往她那里送了送。
瞧见那人没有拒绝的意思。谢我存又生出些不好意思来。她半垂着眼,有些忸怩的朝他那边靠了靠,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点在他的腰上。
“嘶。”晏伐檀看着她摸得那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儿。
他干脆的牵起她的手,放到那隆起的地方。瞥见那人有些好奇的眸子,不知怎的一股玩味的心思又涌了上来。
他握着她的手,整个覆在那隆起的地方。突然又低低说了一声。
“你要不要摸摸这里,他在动。”
他挑眉看她。果然看见了那人一脸惊喜的表情。
“可,可以吗?”
她又伸出手,却教晏伐檀反手一握,整个往后一扯。本想瞧谢我存笑话的晏伐檀却未想到谢我存是这样的轻,他这一拽便将她整个带倒了。
谢我存向前猛地趴去,正好倒在他的怀里。而毫无防备的晏伐檀也吃了一惊,被那人扑到了榻上。

第11章
谢我存“叭”一口亲在了晏伐檀脸上。她反应的倒快,一把按住了那人的脸,坐起了身来。
晏伐檀倒也没想到她直接动了手,一把推开了她,坐起了身来。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默契”的一同开了口。晏伐檀率先扭过头去不看她,谢我存也憋了气,又盯住了那张俊脸。
“我还以为晏老板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本官刚上了榻,晏老板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谢我存哼一声。晏伐檀也没好气,又斜靠起身。
“谢大人,彼此彼此啊。怕不是谢大人平日在京城搂别个搂惯了手,如今搂起晏某来倒也轻车熟路了。”
谢我存闻声扭头,凑了过去,抬起手来又在他脸上揩了一把
“是啊,京城那些哥儿姐儿的哪有晏老板这办金贵的美人儿摸起来手感好。”
晏伐檀别过她的手,面上却无恼意。反而极为暧昧的捧住她的脸,热热的呼气吐在她的耳畔。
“那谢大人要不要,舒服舒服”
谢我存打个冷战,忙避开了他的手。有瞥见晏伐檀那张得逞的笑脸,才反应过来他的计谋,随即又附身,在他脸上猛的亲了一口。
“好啊,来啊。谁不来谁是孙子。”
那双手索性在他身上乱摸起来。只觉碰掉了什么。谢我存刚想去一探究竟,又听门外突然响起了什么动静。晏伐檀坐起身,将她按在了榻上。
“别出声。”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进来个端着个碗盏的身影。
“晏哥哥,你在么?”
谢我存被晏伐檀一把蒙在了被子里,他也顺手拿过褙子掩住了自己的腹前。
玉奴进来时只瞧见了一个面色愠红的美人儿倚在软引上半眯了眸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忙欠身施了个礼。
“我不想打扰晏哥哥休息的,晏哥哥不要怪我。”
“你有事么?”
晏伐檀只觉心下烦闷,故而无甚好气。玉奴不恼,听话便端起了那碗盏,款款步到了他的面前。
蒙在褙子里的谢我存听到了来人的动静,忙屏住了呼吸。
“是掌门让我来的。”
她咬住嘴唇。
“掌门说,她可以放了你,和她。只要你把这个喝了,然后,与我成婚。”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原先太玄掌门是不同意的,可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这才答应了下来。
玉奴这时才有些害臊起来。原先母亲并不答应这事要她来做,可她却偏偏觉得她只有自己来了,才能打动她的晏哥哥。
“晏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羞红的脸颊足以证明这一切。晏伐檀突然察觉到被窝里一阵动静。那是谢我存激动的颤抖。
谢我存趴在晏伐檀腿边,小心的在他腿上划了几个大字。
“晏老板,答应她。”
晏伐檀不理她,反而冷冷开口
“你要我喝的是什么?”
“红花。不过晏哥哥你不用伤心,我们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晏伐檀未有多想,伸手从那少女手里将药接过。她是一脸惊喜,反倒是褙子里那个愣了愣,继而用更大的反应来表达她的抗拒之意。
谢我存猛拍起晏伐檀的大腿,却只觉一只手伸了进来,狠狠的按住了她的手。
谢我存感觉不到了外面的动静,只觉褙子里闷热的教她喘不过气来。
忽而褙子外又响起了两人对话的声音,谢我存仔细听着却怎么也听不出个名堂来。
褙子外又静了下来。突然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来那人是走了。谢我存忙从褙子里钻出头来,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
“憋死我了。”
看到面前的景象后,这一声戛然而止。她原本以为晏伐檀有的是手段拒绝那一碗红花,所以也并未过于担心。可当她看到那晏伐檀举着那碗药尽数喝下的时候,她又觉得她实在不太了解晏伐檀这个人了。
玉奴先叫了一声,原本的心喜尽数转换为了羞恼。她是没想到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还是藏在了晏伐檀的褙子里。
晏伐檀刚喝下最后一口,此时瞧见谢我存突然掀开了褙子站了起来也是一愣。谢我存并未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抢过那空空的碗盏。
“晏伐檀!你不许喝!”
“晏哥哥,她是谁?”
玉奴也反应过来,着急的问着晏伐檀。
晏伐檀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他面色苍白,唤了一声紧紧靠着他的那人。
“谢我存!”
谢我存却毫无惧色,一插腰,仗着踩在榻上比她高出许多的身量,居高临下的朝那玉奴怒目而视。
“我是他肚子里孩子的娘,你说我是谁!”

玉奴闻言更惊,扯了腰间挂的匕首就要向她刺去。却教晏伐檀拦住了。
一柄扇骨砸过来,居然直接敲落了那柄四神镜打成的匕首。
“晏哥哥,你!我这就去禀告掌门,将你们全都抓起来,你们别想活着出太玄!”
玉奴气急败坏,还欲言些什么,却看那谢我存又闪过护着她的晏伐檀,直直到了她的面前。
“这柄刀,是谁给你的?”
谢我存不惧利刃,一把夺过那柄匕首。
她细细打量着这把浑身呈金铜色的宝器,市面上倒也是有通身一色的匕首,但像这般成色古淳又通身金黄的铜刀却是从未有过。谢我存反转过刀背,上面还留着仙山并照,智水有名的刻痕。倒也进一步应证了她的想法,这把刀,是用前朝四神镜打造的没错了。
这四神镜本就是京城才有的贡品,而整座宫城能想起来用铜镜铸刀的痕迹,大概只有她谢我存一人了。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动手?把刀还给我!”
“这刀是我的!更何况,这不是一把刀!”
玉奴愣了愣,又抬眼打量她一番。
“这不是刀还能是什么?你是失了心疯不成?”
玉奴哼一声,舒袖看向晏伐檀。
“晏老板,你若是再不管教好你的下人。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晏伐檀顿了顿,扭头看向谢我存。那人眸中刻满了紧张和委屈,皱着眉头看着就叫人心痛。谢我存咬了唇,朝晏伐檀摇着头,颇有些希望他的保护的意思。
只是。晏伐檀又瞥向那灯火与暗影交相辉映的墙壁,还是抬了腕子,从谢我存手里把那宝器拿走,丢给了玉奴。
能明显感受到她是挣了劲儿的。晏伐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是他确实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他不在乎,所以他仍可以神色自如的扭头看向谢我存。可是他只觉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远。晏伐檀突然发顶一阵痛极,随后便觉天旋地转。他暗道不好,压紧了虎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那玉奴又说了什么,他却怎么都听不真切了,只记得后来谢我存怄气一般跑出了屋外。
晏伐檀突然一惊。她为何能直接跑出去?玉观音的人为何不拦着她?奈何头顶的坠物感越来越深,晏伐檀只能喊出了声音。
“谢…我存。”
“别喊啦,晏哥哥。”
玉奴吃吃笑了几声,走上前来。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包围过来,使晏伐檀更加不能动弹。
“那姓谢的小娘子走了正好,就是苦了晏哥哥以后要留在这太玄宫了。”
“你说什么?”
“晏哥哥,你压根儿就没有身孕,对不对?”
玉奴纤手一抬,褙子被轻轻撩起。而褙下被人有意掩盖住的那里,此时平坦的不像话。
晏伐檀不知这迷香的厉害,此时居然有股子热气自下往上传来。突然怀里被塞了个什么进来。玉奴细细为他挑着衣带。
“晏哥哥,这不能怪我,是你当初说要娶我的。”
“滚开。”
晏伐檀一把将玉奴推开,又平稳心气,运功去缓解体内的不适。
玉奴未想到这人有这般的反击,吃了一惊后却也不着急。揉着伤口,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数了几个数,果然见那个目下无尘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晏哥哥,那碗药可是你自己要喝的。”
豆灯被人吹灭,缕缕青烟缠绕在屋脊延绵不绝。
谢我存气急之下先行跑开,确实觉得有些后怕。
虽是无头苍蝇似的,跑出来的方向却是一条线。谢我存也实诚,遇见分叉口之类的一概不拐开。直教瞧见了屋外的光亮,这才止住了脚步。
谢我存喘着粗气儿,查看了后头并无追兵,心下这才放松了不少。正打量着往月光来的方向继续跑,却突然一阵懊恼涌过来。
晏伐檀还在后头呢!谢我存跺跺脚,有些心焦的扭头看了看跑来的方向。乌漆嘛黑的跟个洞似地。她并未听到武器的击打声,或是有人跑来的声音。
“晏伐檀?”
未等到回音的谢我存又试探着唤了几声,那“黑洞”却是迟迟不肯把那个人吐出来。
他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留下来被人拿住了吧?谢我存浑身一激灵,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她脑海,她就不得不幻想出了许多别样的画面。
又过了许久,太玄宫顶的月弧下,那个伫立良久的身影,终于又朝着她来时的方向奔去了。
“晏伐檀!”
路倒是好找,只是不知为何这屋外的宫人都尽数散了去。谢我存无暇琢磨这些,又定在了原地思索着该如何闯进去才比较合适。
“谢我存”
谢我存又被这一声打了个激灵。
“晏老板!”
她听出那声音透漏着一丝脆弱,忙拔腿就要往屋里去。
“滚开!”
谢我存又定住了。说实在的,她并不知道屋里人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只不过这对话接的太过自如一点,倒叫她也听懵了。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要进去一探究竟。哪怕唐突,也总比死的不明不白的强。
就在这时,灯火吹灭了油灯。内屋昏黑一片,孕出些别样得意味出来。
谢我存一怔,反应过来了个什么,突然老脸一红,半条腿抬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动!”
忽然脖子上一紧,就被人顺势掏进了怀里。
谢我存急着要去腰间探兵器,却听一笑声缓缓在她脖颈见响起了。
“南途?!”
谢我存虽是扭过身来做出副要打他的样子,实际还是心下喜悦的要命。
“你怎么来了?”
南途顺着她的视线好期待往内屋望了望,却教谢我存一踮脚拦住了。
“禀告大人。”
南途难得正经的抱拳施了一礼。
“断山失踪案的凶手已捕获,属下同我师傅一齐来迎您回去。”
“抓到了”
谢我存小小雀跃一下,随即一股子疑惑又上心头
“那,我来江州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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