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为嫡—— by筑梦者
筑梦者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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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赖在这里的嚼用是从哪里来的?那自然是朱氏死的时候,解家上的奠仪,剩下来的那部分钱,就这些钱能让他们好吃赖作好长一段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许大郎的舅舅没少跟这外甥往赌场里跑,美名其曰是找赵大,但一看到赌桌,许大郎就会挪不动腿,刚开始的时候朱家舅舅对赌博是不感兴趣的,他真是不错眼珠子地盯着赵大,可后来在那环境的熏染下,哪有可能不玩两把?
渐渐地,他也学着外甥赌了起来,只不过当初用剩下的奠仪一直把持在自家婆娘的手里,他动不了这笔钱,就只能找赵大的麻烦,总之要他把二百两银子给吐出来。
甥舅二人围剿赵大是越来越紧,而赵大依旧表示不知道那笔钱在哪里,死活不肯拿出来,少不得动起手来,开始只是互相打伤彼此,后来斗殴渐渐升级。
所以许大郎的舅舅表示,就是赵大杀死了许大郎。
哪怕是现在,他也是这个说辞,看到常曦推开人群走进来,他就开始哭自家可怜的外甥横死街头,然后更是要求常曦,“外甥媳妇啊,你可得为大郎报仇啊,就是那赵大杀的人,你让解家的人赶紧把他找出来给大郎填命,更要把二百两银子给找回来才行,不然大郎死得不瞑目啊……”
一个大老爷们哭得那叫一个唏哩哗啦,这会儿也没有人再好意思挑拨离间。
许大郎的舅母也哭着道,“不是我们要赖在这里不走,而是没人照顾大郎,我们是不得已才留下来的,家里的农活都耽搁了,不像你娘家哪舍得多待?老记挂家里的活计没有人干,也是,这女婿没有外甥亲,我们做舅家的不能不管……”
颠三倒四的还是那几句话,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他们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为了照顾许大郎才留下来的,并不是赖着不走,是他们有情有义,至于常家那三口人走了是自私,不是他们挤兑走的。
常曦连许家房子都不惦记,哪还会惦记当初用剩下的好几个奠仪钱?还不够嫌晦气的,更何况,让自家丈夫跟许大郎这样的赌徒混,日后有这舅母后悔的时候,她压根就不会在这事上多说几句。
更甚至,她还一边抹泪一边表示感谢,若不是你们留下来照顾许大郎,可能他会更早就遭了毒手云云,总之她也不跟他们撕破脸,犯不着做这个丑人。
许大郎的舅舅舅母互看一眼,眼里都有几分得意之色,这是把常氏给拿捏住了,日后他们还能赖在这里不走。
城里的生活就是比村里方便,许大郎的舅母就更不想回去,在城里多好啊。
“大郎呢?”常曦故意红着眼睛问。
许大郎的舅母忙领着常曦到里屋去,然后一边哭一边道,“就在这里,没钱给大郎买寿衣和棺材,只能在这里放着,我可怜的外甥啊……”那哭的像唱戏似的。
常曦瞄了一眼,怔了好一会儿,这哭丧的把戏她还真不会,毕竟第一次看现场版,她上辈子出席过的丧礼哪回不是肃穆体面的?
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她也学着这舅母一般哭了出来,嘴里直呼“可怜的大郎……”
反正悲伤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让人指摘她冷血无情,在这个时代,好名声非常重要。
果然,一群看戏的外人看到常曦哭得那般伤心,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这么年纪就守了寡,如何是个头啊?
许大郎的舅舅看到妻子就只会哭丧,重点的话一句也不说,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不过在人前不好发作,只能上前暗地里揪起自家婆娘的衣领,背着人咬牙切齿地道,“傻,哭什么哭,赶紧要钱。”
许大郎的舅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演得太过了,于是赶紧上前搀扶着常曦,“大郎媳妇啊,你看大郎这收敛该怎么办?你是他媳妇,总得让他体体面面地走了才是,你说是不是?”
然后两眼看向外面,希望解家再送奠仪来,有了这钱草草葬了许大郎便是,他们也能落得几个钱在口袋里,那叫皆大欢喜。
常曦一边抹去泪水,一边暗暗冷笑,她这是把解家当成了冤大头不成?
许大郎的死跟朱氏的死不同,朱氏是婆母,秦氏多少会表示一下,也是显示解家的气量,但许大郎是原身常三娥的丈夫,解家就不好有所表示,毕竟尴尬着呢。
“舅母,这事我不好拿主意,还是请族长来为好……”
“这怎么行?”许大郎的舅舅忙反对。
常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就不行?我被典了出去,离到期归家还有好些日子呢,这事不找族长商量还能找谁?这后续还有许多问题还得族长出面呢,我可不能越俎代疱,不然日后跟婆母和大郎无法交代,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群好事者忙表示这话没问题,舅家是大没错,但许大郎先是许家的人啊,更何况还没有子嗣,留下的身后事族里不出面怎么可能?
“还是大郎媳妇心水清,这事不能越过宗族去办,不然要遭诟病的。”有老人出来说话。
然后就是七嘴八舌赞同的声音。
许大郎的舅舅这下子不好多说反对的意见了,他跟许家族长三叔公打过交道,知道这老头有多难缠,至今那许家族长也还在找那二百两银子呢。
正在这时,许家三叔公带着许家的族里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大郎媳妇回来了?”
“在这里呢,三叔公。”常曦看到人群外的虎妞朝自己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已经私下里搞定了这三叔公,与对方达成了共识,这事就好办了。
许家三叔公看到常曦给自己行礼,忙上前去示意她起来,如今袖袋里还躺着她给自己的五两银子,这女娃会做人,他自然也会给她行个方便,毕竟还有解家的颜面在。
“赶紧起来,地上凉,别冻着身子,你若是病了,大郎的丧事谁来办?”
“劳三叔公记挂了。”常曦沙哑着声音道。
许家三叔公叹了声可怜,然后又去看被抬回来的许大郎的尸身,比起朱氏那会儿天热的恐怖状,如今的许大郎的尸体还算好,没有爬满蛆,只是那八处伤口黑洞洞的,看着有些吓人。
他看了几眼就别开眼,年纪大了,实在见不得这个死相的尸体,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这丧事大郎媳妇打算如何办?”
第199章 好毒的一计(二更)
常曦不想做主,遂带着哭腔道,“我年纪轻没经历太多这样的事情,三叔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您老人家的。”
此时她把弱者的姿态摆得很足,而且这话说得没毛病,没看到许家三叔公的表情甚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权威感。
只见许家三叔公沉吟半晌后道,“大郎跟他娘一样都是横死,按例还是入不了祖坟,这丧事也不宜大办,毕竟没有个子嗣也不像样,大郎媳妇还年轻,没有拘着你在许家守寡的道理,朝廷也不提倡这个,我们许家宗族也没这规矩,所以这过继一事就不提了,大郎媳妇觉得可否?”
“可。”常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不可能过继许家的子侄来给自己套缰绳,再说她对许家人没有多少好感,自然也不想便宜这些人。
“不过,三叔公,婆母去了没多久,大郎也去了,我现在没有再嫁的打算,等典妻契约到期后,我还要为婆母和大郎守上些日子的,不然我这做媳妇的心里难安。”
“该当的,这是你对你婆母的孝心,也是对大郎的一片心。”许家三叔公很是好说话地点了点头,“总之你有难处尽管来找我,宗族不会不管你,只要你还没改嫁,就还是许家的人,当然我们也不会拦着不让你改嫁。”
“谢过三叔公体谅。”常曦行了一礼。
许家三叔公看常曦礼数如此足,心里感叹这解家不愧是望族之家,看看常氏这礼仪多好啊,只可惜这许大郎是个短命鬼,这样漂亮的婆娘都守不住,要是他年轻个几十岁,肯定把常氏这样的美人看得死死的。
许大郎的舅舅舅母两人看到这发展,心里着急得很,最后还是舅母先开口道,“那大郎的丧事如何办?”
“跟他娘葬在一块,母子俩在下面也有个照应,至于这办事的银子嘛……”这是个难题。
许家三叔公看向常曦,她不拿钱出来吗?
常曦吸了吸鼻子,一副哭腔道,“没有拿解家的银子来葬了大郎的理由,这样大郎的颜面也不好看,况且我手中也没有多少银两,”顿了一会儿,她看向许家三叔公,“要不把这宅子给族里吧,由族里出钱葬了大郎,这样大郎走得也体面些,三叔公以为如何?”
反正她是没打算要这个房子,这房子在她的眼里属于不吉利的,况且建得也没有多周正,再说周围的人都太熟悉常三娥了,在这里少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犯不着住在这里时时让人挑刺,甚至搞不好发现她与原身的性子不同,会说她被鬼上身也未定,到时候招惹来麻烦就没有必要了,总之,她是要跟原身的这一切做个切割的。
再者,如果不舍弃这房子,许家这三叔公就会一直找自己麻烦,那就更没有必要,如今在她的眼里,这三瓜两枣真不值几个钱。
许家三叔公没想到常曦会放弃的这么干脆,这个妮子还真让他刮目相看,随后想到人家在解家吃香的喝辣的,看不上许大郎留下的这丁点财产也在情理当中,在收了那丑丫头拿来的五两银子时,他就打定主意要配合常氏行事。
“既然大郎媳妇如此深明大义,那我许家宗族也不能如此小气,大郎的后事所花的银子就由族里出了,你们没意见吧?”他转头看向跟过来的族里人。
许家族里的其他人哪有什么意见?
这宅子就值不少钱,再说葬许大郎那能花几个钱?那新寡妇不懂这价值,他们哪有不懂的?
这是宗族占便宜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自然是听族长安排。”
许家三叔公听到这一致同意的声音,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案开始安排许大郎的丧事,一切按朱氏的例,买寿衣,买副薄棺材,再买些纸钱就齐活了。
许大郎的舅舅舅母的脸色都难看起来,没了这房子住,他们还能赖在城里不走吗?
许大郎舅舅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常曦,这个常氏忒没用了,连家业也守不住,简直是废物一个。
他再不站出来争一争,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他大声道,“且慢。”
等到众人看向他,他这才道,“大郎生前跟我说过,要他娘子到期归家后为他守下去的,还说要过继族里的一个孩子到膝下承继香火,当然考虑到大郎媳妇还有典妻契约在身,这中间的时间就由我们夫妻为大郎守住这个家,常氏归来后,我们自会把这个家交回给大郎媳妇。”
“是啊,如果不过继一个,他们母子俩在下面谁来给烧纸钱?”许大郎的舅母赶紧道,然后看向一众好事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人死了香火最重要,谁也不想做那没有人烧纸钱的孤魂野鬼,我家姑子和外甥自然也是不愿的,得给他们留个香火啊……”
众人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不过意见两极分化,有人说朱家夫妻俩说得在理,这死了没有香火最可怕,另一批人却说没有道理拿这个绑住人家年轻的媳妇啊,这人总要改嫁的,日后这过继来的孩子怎么办?
许大郎的舅舅朝妻子使了个眼色,随后就见这舅母朝常曦奔去,然后朝她跪下哭道,“大郎媳妇,算我们朱家求你了,你就给大郎留个后吧,过继一个到膝下,将来也好承继香火,你照顾不了,我们帮你照顾便是……”
好毒的一计。
这是想用孩子来谋许大郎的家产,她与解家当初的典妻契约定下的时限是三年,有这几年时间足够这俩黑心夫妻把许大郎这家业换成自己的,反正打着这个旗号,他们做什么,许家宗族都不好出面去管,而她名下又有个拖油瓶,到时候等她归来,把拖油瓶扔给自己,这对黑心夫妻就能心安理得地带着钱回去,大义的旗号也还没丢。
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她是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常曦也跪下同样哭着道,“舅舅舅母的大恩大义,我这外甥媳妇心领了,但不能这样做啊,我不能做这亏心事啊……”
一群看客听到这话又停下了讨论,忙看向常曦,“怎么就亏心了?”
这提议是站在朱氏和许大郎的角度想的,毕竟人来这世上一遭总得留下个香火吧。
常曦趁机道,“是,没错,按舅舅舅母这提议,确实是给大郎留下了香火,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人家的孩子也是爹生娘养的,谁舍得把孩子过继给人家?大娘,换成你,你舍得吗?”
她一把拉住赞同声音最大的一个好事者的手问道。
那好事者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妪,被常曦这一拉初时还反应不过来,听到她又追问一声,她忙抽回自己的手,“我家又没有人要过继孩子,这事跟我没关系。”第一时间就是躲了,不过看这态度是不愿意的。
“那你呢?你愿意把孩子过继给别人吗?”
问第二个,第二个脸色一变,这是个悍妇,“谁要过继我的孩子,那是做梦。”
接连问了几人,几人都是拒绝的态度。
常曦这才总结道,“你看,大家都不想把孩子过继给别人,我又怎能做拆散人家母子的罪人呢?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生离,这是生生要剜了人家的心啊,舅母,你也是孩子的娘,让你把孩子抱给别人养,你又岂会愿意?所以,这事他不地道啊,我又怎能做?”
许大郎的舅母没想到常曦会用这种方式否定自己的提议,她正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又听到杀千刀的年轻外甥媳妇道,“不地道是其一,其二就是我又岂能让这过继的孩子占据舅舅舅母几年时间呢?你们也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庭,若是因这孩子拖累了舅舅舅母,那就是我的不是,婆母和大郎在黄泉之下会指责我的,不能如此自私啊,所以还请舅舅舅母莫要再提了,大郎死时肯定会改变主意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常说要事舅舅如亲父,哪里舍得让舅舅为他辛苦?”
这大义都让她占完了,许大郎的舅舅舅母这下子脸色都黑了,他们若是表示不介意辛苦和拖累什么的,这年轻的娘们指不定还有什么招数要出呢?
许大郎的舅母朝丈夫暗暗摇头,这事办不成了,这常氏不好拿捏,之前的那个想法是错觉。
许家三叔公一直没有发话,毕竟他是族长,有些事不能做得太偏,若是常氏表示要过继族里的孩子守住家业,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合乎族里的规定,好在这常氏不想要拖油瓶,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郎媳妇快起来,大郎的丧事还要办,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了。”
常曦感激地看了这许家三叔公一眼,这才顺势起身,真不习惯跪来跪去的,“我听三叔公的。”
许家三叔公捋了捋胡须,很满意这回答。
朱家的人都赶紧围到朱家舅舅舅母的身边,看这样子,他们是真不能赖在这里不走了,顿时心里都有几分不舍,这里的日子比在乡下好过不少。
朱家表妹厚着脸皮上前拉住常曦的手,“表嫂,要不你带我进解家吧?”
第200章 你的爱太肤浅了(三更)
常曦看了眼这朱家姑娘贪婪的眼睛,就这样的货色,当解家是收垃圾的吗?
上回朱氏丧事时见这小姑娘还不是这样的,看来这段时间她在这里好的没学,坏的倒是学了一大筐,日后怕是再难纠正回来了。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她又没义务代朱氏夫妇教孩子,什么样的父母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冷脸道,“表妹,你表哥刚去,说这个不合适。”
朱家表妹一听,脸色就黑了,哼了一声,“不带就不带,拿表哥说什么事。”
其他看客纷纷指责小姑娘厚脸皮,这表哥还没有下葬呢,常氏哪来的心情为她谋划,做人也不会体谅人,也不怪常氏让她碰个软钉子,然后就是指责朱氏夫妇不会教孩子,话题更是歪到了这姑娘的品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诋毁不断,总之这周围的老娘们都看不上这姑娘的作派。
许大郎的舅舅舅母两人狠狠瞪视那些说闲话的老娘们,舅母更是冲上前去要撕烂她们的嘴,让她们损自家闺女。
朱家表妹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常曦只是冷眼看着没管,脑子蠢成那样,神仙都难救。
许家三叔公看不上朱家的人,但这群人是许大郎的舅家,也不好赶人走,于是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先把许大郎葬了再说,总之没有名义,他们占不去许家的财产。
接下来进入丧事的环节,常曦尽管恶心死许大郎,但也惟有捺着性子按流程走,总之得把这事给支应过去,不能因此坏了名声。
另一边厢的解家,解晋正在与原皓商谈,等他谈完了命人打开书房的时候,看到周南候在外面,于是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周南看了眼老神在在半点也不想回避的原皓,没有第一时间说。
解晋不甚在意地道,“但说无妨。”
周南这才道,“许大郎死了,常娘子去许家奔丧了。”
这话一出,不但解晋猛地坐直身子,就连原皓也瞬间绷直身体看向周南,虽然都知道常曦是有丈夫的,但一直没有将这个人看在眼里,总之懦夫一个,谁看得起他啊?
要他死也是轻轻一抬手的事情,所以从来都是当这个人不存在。
可是,当这个人真的不存在了,那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她的心情如何?”解晋最先想确认的是这个,那个挂上她名字的男人死了,死了就死了,要不死,他总有一天也会让他消失的,只是担心她的情绪。
虽然早就知道常曦不在乎许大郎,但女人的情感是细腻的,她或许未必会乐意看到他死去。
思及此,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周南在心里斟酌着用词,“常娘子看起来很是悲伤。”
闻言,解晋紧紧地抿着唇,一旁的原皓也陷入了沉思,不过他还是暗地里看了眼解晋,这表明常氏对亡夫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解晋如果介意放她自由,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出手?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火热起来,觉得许大郎这个窝嚢废真是死得其所。
他很快就放松了身体,这会儿心情很好,但碍于解晋,他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好心情。
而后院的秦氏也收到了消息,顿时错愕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常氏居然成了寡妇,真是始料未及,再听到那死因,她顿时无语了。
好半晌,她这才道,“短短时间内接连死了婆母和丈夫,看来这常氏是不祥人啊。”
钟嬷嬷听到了也装做没听到,这话让人如何接?
就朱氏和许大郎那作派,死也不足惜,再说这人各有命,焉能怪到常氏的身上?
秦氏这是看常氏不顺眼了,所以就在鸡蛋里挑骨头,换做以前,她是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秦氏也不在乎钟嬷嬷应和不应和这话,她那天虽然没见丈夫解四老爷,但丈夫派身边的长随来传话,她还是让人进来把话说了,没想到丈夫说服了公爹婆母,居然同意打开大门让常曦出府。
这让她瞬间不爽和无语至极,于是并没有当场就同意,一直抻着,就是不表态,可现在看到常氏这命格如此不好,她心里不由得怵了起来,还是赶紧把这瘟神送走为妙,省得被她给克着。
“你让东篱给她收拾好东西,等她办完了许大郎的丧事,就让她滚蛋吧。”
“到时候开大门给她走?”
“开。”
秦氏咬牙切齿地道,只要这个女人赶紧走,她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钟嬷嬷得令了,这才赶紧出去给东篱传话。
本来想进去的解旭无意中听到母亲的话,他顿时怔在原地,一时间消化不了这段信息,看到钟嬷嬷出来,他忙朝一旁的壁角闪身躲开,没与钟嬷嬷打照面。
等钟嬷嬷走远了,他这才从壁角走出来,回头看了看屋里的母亲,他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常氏要离开解府了吗?
他的脑海里满是这句话,随后想到的是她成了寡妇,她的丈夫死了,所以九哥也不要她了吗?
一想到她跟九哥的关系就要结束了,他的心突然狂喜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有靠近她的机会?
不过想到她对待自己的冷淡,他的心又不由得往下沉,不过很快他就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九哥,对,一定是,因为她还是九哥的典妻,这才对自己冷淡的。
年轻人的爱恋来时如山呼海啸般,他无暇去想母亲对常氏的厌恶,更不去想自己是否有资格保护她,是否能给她幸福的生活?
他只知道自己从未为任何人跳动的心一想到她,就会跳得欢快。
他回到了前院,不自觉就走到了九哥的院子,怔了好一会儿,他坚定地踏进去,让人通报后,他就等在廊下,直到周南传他进去,他这才走进府里最严密的地方,九哥的书房。
“怎么过来了?”解晋放下正在看的书,吩咐周南沏茶。
“九哥,你与常氏的典妻契约是不是要结束了?”解旭没绕弯子,而是直接问出来。
解晋先是愣了会儿,后面直接靠在椅背上,睥睨着这最小的弟弟,“旭哥儿长大了。”
“九哥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吗?”解旭突然握紧拳头道,他现在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小孩子。
“不。”解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解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不是要考科举,他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之所以拖到现在,只是母亲想等他高中后说门好亲。
以前他对于这些无可无不可,总之娶什么样的姑娘只凭父母的喜好,他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反正女人嘛,只要能生孩子就行,管她是圆是扁呢?
可是遇到常氏后,一切都不同了,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就该长着那么一张明媚漂亮的脸,见之心喜,不见犹如一日三秋。
解晋一眼就看穿了解旭在想什么,解河在这个儿子的身上并没有倾注太多的心血,他更多的是长在秦氏的身边,所以养成了几分天真的样子。
“常氏不是你能肖想的女人,解旭,把她给忘了。”他正色警告地道。
“为什么?”解旭抬头直视自己一向仰慕的九哥,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再逃避,“九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她当过你的典妻?我不在乎,哪怕她嫁过人,我也不在乎……”
“解旭,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说些童言童语惹人发笑。”解晋直接打击他道,“你这个样子除了给她制造麻烦,什么用处都没有,相信我,她看到你,只会觉得烦。”
解旭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依旧冷静地道,“九哥,你不是她,不能代替她下决论……”
“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的人吗?”解晋只觉得年轻人的爱慕真是可笑,“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的爱也太肤浅了,解旭,现在什么都没有的你,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常曦是个实用主义者,想凭虚无缥渺的爱情去打动她,做梦吧!
解晋越是云淡风清地说着话,解旭就越是觉得尊严被踩在地上,他猛地起身,正好撞在奉茶的周南身上,好在周南反应快,那一碗茶水才没有倾泄出来,不然险些要被烫伤。
可解旭却是连眼角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对着解晋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也能给她幸福。”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一如来时那般。
“爷,十爷这是怎么了?”周南小心地询问。
解晋重新拿起书看起来,不屑地道,“年轻人接受不了失败,这不是小孩行径是什么?”
周南暗暗腹诽,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一样。
解旭在解晋这里被奚落一通之后,就回到自己在前院的书房里用功读书,解晋有句话说得对,现在的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他要考取功名,这样才能说服爹娘同意他娶常氏。
秦氏派人来请小儿子回后院用膳时,得到了解旭拒绝说,他正在用功读书,莫要打搅他。
秦氏听闻,瞬间感到十分欣慰,小儿子现在就是她的希望,遂吩咐钟嬷嬷,“你吩咐下去,让他们给旭哥儿炖些补品,别让他熬坏了身子。”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钟嬷嬷笑着应道,“看来十爷这次肯定能高中。”
“若是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就可以开始给旭哥儿相看合适的妻子。”秦氏笑道。
“不是说等十爷高中进士再考虑人选的吗?”钟嬷嬷没想到秦氏改变了主意。
秦氏叹息道,“我现在就这一儿一女,娇姐儿嫁出去后也不能时常回来,如果旭哥儿晚娶妻,你说我要抱孙子得等到猴年马月?不行,太久了,还是早点成亲生下孩子,这样四房也能热闹一点。”
钟嬷嬷知道了,秦氏这是感到寂寞了。
第201章 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了?(一更)
许大郎的丧事一办就办了三天,匆匆把流程给走完了,他生前没有干过一桩好事,除了避无可避的常曦以及至亲舅舅一家,还有许氏少许族人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来给他送行。
这丧事一完,许大郎的舅家一家子也不好意思再赖在许家不走,只能灰溜溜地告辞走人,当然他们希望常曦能给点盘缠让他们回家,但常曦对此视而不见,话依然说得也亲热,就是不见实际行动。
最后许大郎的舅舅舅母两人都黑着一张脸,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去了,背后少不得骂常曦抠搜,然后再咒几句出出气。
对于常曦来说,听不到狗吠声,那叫狗吠声吗?压根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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