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印恐怕是之前受了盛哥儿的刺激,他回来那么早也是为了盛哥儿……
他还说不喜欢孩子……
白吟摇了摇头却也没多想,如今盛哥儿已经养在了她的膝下,那盛哥儿就是名副其实的嫡子,他后头带过来的母子说难听些那就是外室与私生子,若是说好听一些,那就是妾与庶子。
秦骁印在收养盛哥儿这件事情的确也是为她考虑了几分,她大度些,到时那个女子进门,她也能松口,让她入王府大房做妾。
穿戴好,白吟去看了一眼盛哥儿,奶妈这才告诉白吟。
“刚刚哥儿醒了一会,喂过了奶这才又睡着了。”
白吟点头也没多说话,直接就去给王妃请安,这才一进门,白吟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她今日来迟了几分,二位妯娌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白吟犹如一个局外之人走到了上头的位置。
王妃这才刚刚进门,落明珠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立刻抱着宝姐儿走上前来。
今日天气暖和,宝姐儿自然也就换上了新的春衣。
看着孩子上场,刘竿晓不动声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她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娘亲……呜呜呜…”宝姐儿一边哭一边挠手。
落明珠猛的扯开孩子的衣裳白嫩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格外的赫人!
刘竿晓稳住了心神并没有慌乱,反倒是旁边的白吟拿起茶喝了一口。
秋乐神色也有些微变,昨日刘竿晓的确是躲着落明珠的,落明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衣服粗糙给孩子是穿不得的。
要是不知道的话,她昨日自然也不会闹这么一场。
明知道小孩子皮肤娇嫩,仍就给宝姐儿穿上了衣服,导致年纪小小的宝姐儿今日皮肤上长了那么多的红色疹子,落明珠这做母亲的……推脱不了责任。
白吟一眼就能看出,落明珠是故意让宝姐儿穿上那身衣服,故意今天来为难刘竿晓的。
毕竟两人先前还没有和解,一场别扭闹了好几个月。
谁也没抓住谁的错处,落明珠眼下抓住了,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哪怕上面的卢侧妃也瞪大了双眼,她好不心疼的下来抱宝姐儿,宝姐儿还未满两岁,说话也不太清楚,一双小爪子不停的在手上挠着,嘴巴里声音都哭沙哑了。
落明珠有点心疼。
“王妃,如今咱们王府是穷的连哥儿姐儿的衣服都供不起了吗?这些粗糙烂制的衣服过来敷衍谁呢!”
落明珠嘴巴一撅,她眼眶也有点发红,若不是为了针对刘竿晓,她的宝姐儿何必受这种痛苦!
刘竿晓掌管全家,流水支出都要经过刘竿晓的手,大嫂之前管家的时候阔绰的很,衣服穿最好的,燕窝也是想吃就吃。
怎么如今到了刘竿晓管家反而……衣服差了……燕窝也要三两日一次。
那这些钱都去了哪里?还不是都进了刘竿晓的腰包!
从前大嫂管家的时候,她便觉得大嫂贪了不少油水,可是如今……刘竿晓那哪里是拿油水!她简直巴不得把王府一锅炖了把锅都放到自己的腰包里面去!
萧弦月是公主,她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嫁妆,随便拿出来一样那都是无价之宝,她不在乎这些钱,可是她是要在乎!
落明珠饱含怒气的话音落下,全场一片静谧,就只剩下了宝姐儿的哭声。
宝姐儿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就连旁边的王妃看着也是于心不忍。
“老二媳妇,你如今做的太没规矩了,大人苦些都没问题,这些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怎么受得了。”王妃一脸不满连带着看刘竿晓越发的不顺眼了。
从前老大媳妇管家的时候……王府上上下下可是挑不出半分差错的。
自从刘竿晓掌管全家开始,上上下下出了多少事,她自己都未必能数得清。
王妃心中的后悔也在此刻登峰造极。
刘竿晓脸上羞红了一片,她今日竟然敢做这样的事,自然也是打算好了后果的。
“王妃,儿媳知道如今平城之中百姓尚且过得艰难,王爷如今掌管整个平城自然也就为百姓表率,百姓尚且没过上富贵日子,咱们作为平城王府的人自然也要节俭些,落到百姓的眼中,才会好听好看些。”
刘竿晓一番话说的好听,上面的王妃被当众驳了面子,她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刘竿晓就连百姓都搬出来了。
王妃略微转头喝了一口茶水,脸上的神情算不上好看。
这老二媳妇从前倒是平稳听话的,怎么管了一段时间的家,逐渐心中生了许多反骨。
“儿媳知道王府的哥儿姐儿从京城过来都是娇贵养着的,可是如今百姓的日子尚且食不果腹,哥儿姐儿们衣着华丽……实在是不好看。”
刘竿晓又补了一遍。
“儿媳对所有的孩子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怕就连启哥儿儿媳也是一样,孩子们生来就过着富贵日子,不过是一件衣服穿粗糙了些,又何必计较些什么呢?”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落梅抱来了启哥儿,果不其然启哥儿身上也穿着同样的春衣,同样嚎啕大哭,手背上也起了疹子。
刘竿晓实在是没钱了,她库房已经全都倒贴出去了。
她即便是想表现,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不能凭空变来一堆绫罗绸缎。
否则,她又怎么敢让启哥儿穿这种衣服?她心里面自然是有苦楚的,可是却说不出来。
若不是这么做,恐怕王府的日常都难以维系。
听在怀里启哥儿哭声肝肠寸断,刘竿晓一颗心又何尝不是犹如刀绞一般?
真不知道从前白吟是如何管家的,不过大哥有钱,白吟即便是倒贴,也比她阔绰许多,不像那个没用的二爷。
二爷手里的钱恐怕比不上大哥手里的零头!
落明珠也暗自震惊,刘竿晓如今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她哪怕是说破了嘴,刘竿晓恐怕也很难像从前一般,及时改进了。
刘竿晓若是执意不改,那么从此三房的衣物就得从她的腰包里面掏钱了。
“儿媳何尝不是心疼启哥儿,只是如今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百姓的眼中瞧着,都是为百姓的表率……哥儿姐儿们受些苦也不妨事的。”
刘竿晓话说到此处,她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做出一副心疼孩子的神情。
落明珠只感觉肚子里面憋了一团火气。
“咱们王府中的哥儿姐儿们从来不曾出门,外人又如何得知哥儿姐儿穿的是粗布麻衣还是绫罗绸缎!”
落明珠此刻也不依不饶了。
“大人苦些就苦些,何必苦着孩子。”
落明珠嗓门大了几分,看着哭的眼睛红彤彤的宝姐儿,她也憋屈的开始流眼泪了。
若是今日刘竿晓巧舌如簧把事情就这样掀过去,那么宝姐儿今天的这些罪岂不是都白受了!
“大嫂,难道盛哥儿穿着这样的衣服,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落明珠眼看着孤立无援,就将目光投在了旁边从始至终从未吭声的白吟身上,想要拉着白吟一起对抗刘竿晓。
可是刘竿晓前面讲的清清楚楚,王妃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就是王府的名声,如今王府在平城还没有扎根。
她自然也是要为王府多想一想,刘竿晓话说到这里,王妃除了赞同没有第二个选择。
即便是白吟加入了落明珠说破了嘴巴,王妃也很难再训斥刘竿晓。
白吟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没出声,落明珠咬了咬牙。
王妃这才发话了:“老二媳妇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吃喝都能够过得去,王府子弟为何又不行呢?”
王妃目光虽然没落在落明珠的身上,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狠狠的扇落明珠的脸。
“从前王爷也只是一个穷人孩子,一步一步打拼,这才有了你们今日的好日子过,为了一件衣裳的材质,闹了一早,真是太没有分寸了。”
落明珠默默流泪,她也只是点了点头。
“王妃说的是。”
话音落下,王妃借口头疼,让众人退下,这才刚刚出了门口。
落明珠扭过头来狠狠的剜了一眼白吟。
“从前大嫂管家的时候,刘竿晓三天两头过来找你的麻烦。如今刘竿晓管家了,做出这种恶心人的事情来,你居然一声不吭!”
落明珠抹了一把眼泪,伸手从旁边的丫鬟手中接过了宝姐儿。
一番话说的恨铁不成钢,白吟也不知说些什么,哪怕今日她跟落明珠一个鼻孔出气。
可是王妃为了王府的名声还是要听刘竿晓的,解释再多也是无用,落明珠此刻正在气头上。
更何况昨日落明珠在她那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也没说要跟落明珠一个鼻孔出气。
落明珠此刻无非就是找不到人撒气了,这才欺负到了她的头上。
“我从前只以为你是一个默不吭声的性子,如今看来,简直软弱的很!”
白吟还未吭声,刘竿晓便开口了。
“三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就连外面王府的名声都不顾了!”
“大嫂没有与你一个鼻孔出气,那就是性子软弱?闹到王妃面前的是你又不是大嫂!”
刘竿晓嘴巴灵活的很,落明珠一时无言以对,她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竿晓今日能够给她说两句话,白吟觉得挺意外的。
她也不知道刘竿晓到底是为了贪污府中的钱,还是真的没有钱了。
她不在乎,也不想管,左右……秦骁印的私帐还有一笔钱,目前对大房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自然都不是什么大事。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刘竿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撇了一眼旁边的白吟,这才开口试探白吟。
“从前大嫂管家的时候每个月帐中还能余下多少钱?”刘竿晓仿佛不经意间提起。
“京城和平城大有不同,王府算算下下都要开支,每个月大多是满打满算的。”
白吟随意开口,她说完之后,这才正视刘竿晓。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刘竿晓从前在京城问过一次,白吟稀里糊涂的搪塞过去,刘竿晓便没有再问过了。
想起来上一次问,刘竿晓同样也是降低了王府众人的生活水准。
这一次问……同样也是。
白吟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刘竿晓管账的心腹大概是出问题了,可是……白吟扭头去看刘竿晓,刘竿晓笑着摇摇头。
“我就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刘竿晓指甲狠狠的插入了手掌。
别的不说,管家的人就两个,她不愿意输给白吟,自然就什么都不说。
白吟收回了目光,刘竿晓看来是没发现,她也索性闭嘴不说。
她上辈子尽心尽力已经够了,这辈子王府只要不塌,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更何况妯娌之间虽然相处时间许久,可是却没有那么的交情深,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些小事……闹得人仰马翻。
心情好的时候大家自然也能够和和平平相处,若是涉及到口角之争,随时都可能翻脸。
她不做烂好人。
刘竿晓眼看着白吟警觉了几分,她也就不过多的问了。
秦骁印今日依旧回来的很早,可是他居然带回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匕首,甚至上上下下用青色的布料包的严严实实的。
果不其然,秦骁印将匕首递给盛哥儿的时候,盛哥儿爱不释手。
白吟都忍不住瞧了一眼秦骁印,秦骁印这段日子似乎对盛哥儿越来越上心了。
“想不到,这孩子喜欢的竟是这种玩意。”白吟伸手摸了摸玩具匕首触手却是软乎乎的。
白吟轻轻的挑了挑眉头,捏了捏匕首,却发现里面竟然不是木的,因为可以随意折动。
秦骁印看到旁边的白吟神色疑惑,他这才漫不经心的解释。
“里面是纸片。”
白吟这才恍然大悟。
盛哥儿也对这个玩具爱不释手,秦骁印每次吃完饭就会带着盛哥儿去外面消食,每次回来的时候盛哥儿就睡着了。
秦骁印再去书房,每每到了半夜才回来主屋。
白吟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后面的人贴了上来。
“听说今日三弟妹和二弟妹在王妃那里大闹了一场。”男人的嘴唇紧贴着白吟的耳后。
每说一个字热气袭来,白吟忍不住身子发颤。
“嗯,不过是为了孩子的几件衣裳。”
白吟原本的睡意也无了,她仍旧记得秦骁印上一回……他明明挑逗了她却轻松入睡的模样。
说起来,自从秦骁印忙碌开始,夜里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在睡眠之中,秦骁印也没有吵醒过她。
仔细算来。
夫妻二人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亲密之事。
上辈子除了秦骁印出去打仗,只要秦骁印人在家中,从来不可能……安分那么长时间。
果不其然,她只感觉秦骁印钻进了她的被窝里头。
她忍不住推了一把秦骁印,女子粉嫩的唇中吐出一个字。
“热。”
如今已经入春了,她冬日里一个人睡着自然是难以上热的,可是如今天气算不上严寒,她一个人一个被窝睡得刚刚好。
可若是加上秦骁印,她后半夜难免被他捂出一身汗。
“三弟妹因此跟你发了脾气?”男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
白吟转头看着秦骁印。
秦骁印从来不了解后宅之事,上辈子也是,他差事尚且忙不过来,没有时间管她的事情。
“嗯。”她敷衍答应。
男人神色顿了几分,他没吭声,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安分了。
后半夜,白吟呼吸乱了,她拢好了胸前的衣服,遮住了令人遐想的痕迹,她推了推男人裸露的胸膛。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她脸颊通红,呼吸也并未顺畅,白吟能够感觉到秦骁印动作微微一顿。
他头埋在她肩膀上,他低头咬了咬她的肩头。
白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报复我?”
男人声音很好听,似乎随时随地勾了人的心,白吟感觉腿软了几分。
今夜,她可没让了秦骁印得逞。
“不敢。”
白吟闭了眼,她呼吸逐渐平稳,但是能够感觉到,后面男人火气难消。
秦骁印沉笑了一声,靠在她的肩膀缓了许久,似乎愈演愈烈,他这才咬牙切齿。
“你有什么不敢,如今你什么都敢得很。”
话音落下,白吟清楚的听到了水房的水声,大瓢大瓢往下淋。
大房是有温泉的,所以水房的丫鬟们平常是不烧水的,那么大瓢大瓢淋下来的水,自然只有冷水。
秦骁印再一次贴过来的时候,肌肤冰凉,她被冰冷的湿气惊醒,她闭着眼睛索性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骁印却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未睡。白吟今日这一夜倒是睡得极好。
为了孩子们衣服闹的这么一场似乎就这么放下了。
萧弦月肚子越来越大白吟过去送衣服的时候,她光只是看着都有些心惊。
萧弦月仿佛就像那个细细的枝干,而枝干上挂着硕果,实在让人害怕。
“不知道你尚未出世的孩子性别如何,我便挑选了最喜庆的红色。”白吟今日是过来送衣服的,眼看着萧弦月肚子里的孩子也到了月份,大概下个月就要临盆了。
她自然也得把衣裳送过来。
萧弦月得人扶着这才能够站起来,白吟赶忙让萧弦月坐下不必起身。
萧弦月扯了扯嘴角:“生孩子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瞧瞧我这手脚,如今反倒不像我自己了。”
萧弦月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白吟也看不出什么,直到萧弦月撩开了裤脚。
白吟这才看见萧弦月脚踝都肿了一大圈,同她细细高高的模样大相径庭。
白吟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没生过孩子的,即便是听人家说,她也从未真实的感觉到,如今打眼这么一看,她着实觉得怀孕辛苦。
“也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卸货了。”白吟笑了笑,话音刚落,萧弦月发出几声痛呼。
白吟都被吓着了,立刻叫旁边的人去请大夫,萧弦月却拦住了白吟。
“肚子里的这个不怎么听话,刚才踹我呢。”萧弦月嘴上带着几分无奈。
白吟这才了然。
萧弦月拿起白吟绣的衣服看了又看,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大嫂还有如此手艺,简直和皇宫之中的秀娘比起来也不差分毫。”
萧弦月人虽然瘦,但是精神却是养的极好的。
不过说到底也是,萧弦月毕竟还是公主,她后院也没有那些烦心的小妾,只要一日她还是公主的身份,四爷自然就不敢在外头胡作非为。
“你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我这跟宫中的绣娘相比,不过就是鸡毛比凤羽。”
萧弦月说的是好听话,白吟自然也不会全然当真,只是会说好听话的人自然是讨人欢心的。
白吟这几个月绣了这俩身衣服,即便再辛苦,她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过萧弦月以后,白吟这才回去,去的晚些,萧弦月又拉着白吟说了许多话,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秦骁印放下了手中的书他抬眼撇了一眼白吟。
“盛哥儿睡了?”白吟这才开口,盛哥儿如今每每到了这个时辰,恐怕早就已经被秦骁印哄睡着了。
“嗯。”秦骁印神色未变。
白吟也没多说什么,她陪着萧弦月在四房用过了膳,回来也只是休息。
她洗漱一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秦骁印脸上的神色不好看,她扭头看过去盛哥儿笑嘻嘻的在她的床榻上爬来爬去。
他抬头看见白吟,立刻就要冲着白吟爬过来,白吟心中一惊,生怕孩子摔下来,赶紧过去抱住了盛哥儿。
盛哥儿养的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格外的灵动,笑起来两边的酒窝也越发的明显。
秦骁印神情有些发冷,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不好听。
“吃饱喝足为什么不睡觉?”秦骁印伸手捏了捏盛哥儿手感不错的脸颊。
盛哥儿张了张嘴冲着秦骁印笑。
“……爹爹……”
秦骁印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几分。
盛哥儿墨色的瞳孔直愣愣的看着秦骁印,伸出小胖手即刻就要去抓秦骁印。
秦骁印弯了弯嘴角,脸上居然多了几分暖意。
盛哥儿估计也才七个月,养的好,自然也到了说话的年纪。
可是为什么第一声叫的是秦骁印?
白吟立刻抓住盛哥儿,她凑近了几分,伸手点了点盛哥儿的鼻子。
“叫阿娘。”白吟柔和了几分。
盛哥儿却只傻笑,白吟心里有点发酸,秦骁印神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从白吟怀里接过了盛哥儿。
秦骁印终于把盛哥儿哄的睡着了,他这才回头去看白吟,白吟没吭声。
“生气了?”秦骁印说话都透着几分愉悦。
白吟弯了弯嘴角,盛哥儿开口说话,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没什么好气的,我只是高兴,盛哥儿会说话了。”
秦骁印挑了挑眉,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天气逐渐热,秦骁印回来的时间还是一样不变,只是平日里夜晚在书房待的时间更长了。
白吟也从喜中嘴巴里知道,秦骁印身上的事是忙不完的,他是为了多抽一些时间回来陪盛哥儿,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了夜晚。
盛哥儿又历经了一个月,他自然也学会了叫阿娘,盛哥儿开口叫的那一天,白吟高兴的一晚没睡着。
如今盛哥儿已经将爹爹和阿娘这两个称呼在嘴巴里面磨的滚瓜烂熟。
每每看到白吟,他总是要挥舞着短手短脚叫阿娘,虽咬字不清晰,但是白吟还是能够轻松辨认出。
萧弦月也到了临盆的日子,萧弦月是足月生产,将养的很好,可是妇人生孩子那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
萧弦月哪怕准备的再充足,最后生孩子没了力气,也是拿参汤吊着的。
生了一天一夜。
秋乐得了消息这才来禀报。
“姑娘,四夫人生了,一儿一女,三人都平平安安的。”
白吟这才呼出了一口气,这段日子王府经历了不少,出生的孩子们,无论是宝姐儿还是启哥儿,哪怕就连三房的那个庶出的昭哥儿,都是早产,生的时候那都是极其凶险的。
“四爷对四夫人无微不至,四夫人这一胎生的也算顺畅,没有受什么大苦。”
秋乐这才又接着说,只是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费了些力气,第二个从肚子里出也就一株香时间。
“是,第一胎总是艰难些。”白吟神色未动。
“姑娘可要过去瞧瞧?”秋乐又贴上来问,白吟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擦黑了。
“明日再去。”
萧弦月生了一天一夜的孩子恐怕现在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她明日再去也是一样的,何必让萧弦月强撑着见她。
刘竿晓得了消息,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
“萧弦月倒是好运气,只受了一回苦,就儿女双全了。”她说完也只是哄着怀里的启哥儿。
落明珠得了消息,她连忙去问身边的丫鬟,在得知三爷去了其他小贱人的房里,她便觉得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眼下,个个都有儿子,就她没有。
第二日早晨去请安,王妃唯独留下来了白吟,白吟有些意外,但是也顺从的留下了。
王妃神情柔和了许多。
“眼下府里的两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到了年纪,我昨日同王爷商量了一番,心中便定了人选。”
王妃说到这里瞧了一眼白吟,白吟依旧沉默着。
“听闻,从前从银川来的那孩子也是你着手操办的,着实不错,如今把这件事情也交给你去操办如何?”
王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了拍白吟的手。
如今是刘竿晓管家,即便要操办些什么那也得刘竿晓亲自去办,她若是办了,刘竿晓背地里不知道要说她的多少不是。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白吟第一个反应便是拒绝。
“王妃儿媳是想操办的,只是昨日盛哥儿身上起了热,儿媳实在是无暇顾忌其他,二弟妹办事向来不错,王妃还是寻来二弟妹将事情全权交给她吧。”
白吟一番话说的圆满周到,说到底,她就是不愿意接手。
王妃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直到人走远了。
王妃这才瞧了一眼旁边的郑妈妈,她看了看旁边已经凉了的茶。
“这孩子除去出身不好,什么都好,只是如今……”
王妃语气透着几分可惜,却再也没有从前的嫌弃,如今,她年纪大了,从前不过是想让大房多个孩子,这才想尽办法给大房纳妾。
可是白吟每次都没说什么,甚至是乖乖顺从,后来找上来的只有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大儿子。
“姑娘,出身什么的是最不能计较的,瞧瞧咱们王爷从前也不过只是穷苦人出身,如今又是怎样一番观景?”
王妃神色微变。
“罢了,不必再说了。”
郑妈妈叹了一口气,王妃即便是现在觉得大夫人好了,可是从前的事情早就在大夫人心里扎了刺。
白吟其实并没有说谎,盛哥儿的确是发热了,先前天气热,后来下了一场雨天气凉了几分,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小孩子抵抗不住便发了热。
白吟回去的时候先去看了盛哥儿,奶妈正拿着药给盛哥儿一口一口的喂。
盛哥儿小脸苦巴巴的闹腾的哭着不肯喝。
白吟微微转过身去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生了病就要喝药,只能等奶妈喂完了,她这才过去轻轻的拍盛哥儿的后背。
好的没那么快,前前后后喝了不少苦药,白吟半夜猛的惊醒,都感觉听到了盛哥儿在哭,秦骁印一只手搂着白吟。
白吟细微的动作自然也吵醒了他。
“不必怕了,我从书房回来去看过了,盛哥儿已经退了热。”
男人声音沙哑,一双手格外有力,说的话似乎也镇定了白吟的心。
“你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秦骁印睁眼,他目光定定的落在白吟的身上,大手顺了顺她肩上的乌丝。
白吟微微抿唇。
“我有些怕,怕没能把盛哥儿养好。”
女子抬头去瞧秦骁印,她眼尾有些微红,盛哥儿这段日子闹的太厉害了,一场热几日不退,白吟一颗心也时时刻刻悬着。
话音落下。
“不过是发热,更何况府中有大夫,我也时刻看着盛哥儿,你怕什么?”
秦骁印话虽是这样说,他却有几分嫉妒盛哥儿了。
如今只是发个热,白吟夜里睡觉心神不宁,好几次从梦中惊醒。
他出征,脑袋悬在裤腰带上,她眉头都不皱一下。
虽然知道跟盛哥儿比这些,他作为父亲的也极其不厚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去想。
白吟眨了眨眼,她背过身去没有搭理秦骁印,男人这才按的她的脑袋。
“睡。”
他喉结滚动,一个字就跟命令似的。
听着秦骁印平稳的心跳声,白吟才睡了这几日以来,最安稳的一场觉。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更,白吟立刻摇了摇床头的铃铛。
秋乐立刻推门而入。
“日上三更了,为何没来叫?”白吟蹙眉,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盛哥儿已经大好了,奶妈刚刚喂了奶,眼下正在院子里头看蝴蝶呢。”
秋乐话音落下,白吟立刻从窗头看出去,果不其然盛哥儿挥舞着小短手在空中抓啊抓,什么都没抓到。
白吟一颗心定了定。
“更衣,去王妃那边赔罪。”白吟深色沉稳。
王妃平日里最讲究的就是这些,她也是十年如一日的请安。
今日没去,恐怕免不了各位妯娌的口头话,也免不了王妃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