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郑常怎么认识的?”
“见面时间、地点。”
问这些问题意义都不大,张小名可以胡编乱造,郑常一概否认。
郑常很暴躁,指天对地发誓不认识他,没见过他,都是无中生有。
方戬又安排嫌疑人跟郑常见面,他问嫌疑人:“坐你对面的人你应该认识吧。”
嫌疑人沉着的很,对面这人的神态声音跟他见过的郑常不太一样,只是外貌极像,他有点懵,这人是郑常兄弟吗?还是他就是郑常?
事已至此,他大脑急速运转后很快冷静下来说:“他是郑常,三万块钱我交给了他,他说保证不会给我们判刑。”
郑常大怒:“你胡说八道。”
嫌疑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被方戬尽收眼底,方戬从他脸上看出惊疑、不确定甚至是气愤,之后无论说什么,嫌疑人咬死两人见过面。
等见面结束,郑常跟方戬说:“我真没有拿人钱,也没跟这人见过面,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爸凭什么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也认为照片上的人不是你,我怀疑有人想要诬陷你爸,他现在承受的压力比你大,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们两人清白。”方戬说。
“你比我爸都信任我,为什么我爸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他儿子没拿钱,不能积极寻找真相。”郑常觉得很委屈,有方戬信任他才稍感安慰。
“旁观者清,你们父子都先冷静,事实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方戬说。
初迎相中倒闭工厂后都是带着律师一块核对各种资质、证件等资料,为了防止三舅来后扑个空,她都交了定金。
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么多场地,就找好三块场地,三舅就来了。
“三舅妈这次怎么没来?”初迎问。
“你三舅妈忙着收写字楼的租金呢,本来交给管理公司就可以,她觉得有趣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地收租,再说这次我专门为你来的,忙完就走。
我原来没想着置办房产投资,买了写字楼之后发现也不错,以后肯定会大涨,这次我给你的钱算是你给我提议的奖励。”陈周钊说。
初迎、律师还有陈周钊一块儿把场地买下来。
一直以来,都是初迎拿钱宠身边的人,她周围的人都能享受到她有钱或者有先知带来的好处,现在是真大款用钱宠她。
初迎要充分享受被宠的感觉,有人眼睛眨都不眨干脆果断给花钱的感觉特别好。
陈周钊高级西装丝滑笔挺,初迎的衣服包都是三舅妈送的,一看就很显档次。
她跟陈周钊走在一块儿,一个给人的突出感觉是有钱,一个最大的特点是时髦漂亮,所以接触到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大款跟小蜜。
这个大款超级豪气,愿意给小蜜那么多钱买场地。
别说才九零年,现在就已经人心不古。
签完合同往外走,初迎说:“三舅,他们以为我在傍大款。”
陈周钊被她逗笑,揽着她的肩膀说:“没问题,你可以傍我这个大款。”
再跟下一家的厂长见面,初迎先说明这是她舅舅,亲的。
买下三块地后,陈大款说给她一些钱,以后她看中的场地自己去买,问她需要多少。
“三舅可以趁来京城的时候给我买。”初迎说。
不从自己兜里掏钱,自己买东西有人给付款的感觉超级好,她当然想多买几次。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傍大款,她都差点迷失,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要不是给你买场地,这次我都不会来。”陈周钊说,“我先给你一千万,这些钱够你用一阵子,以后如果我认为你的思路正确,有发展潜力,只是缺钱的话,我还会给你提供支持。”
“这么多?”初迎没想过从三舅那儿拿这么多钱,她说,“三舅,一下子有这么多资金,这就是穷人乍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一时也不会有那么多合适的场地。”
看她对这个数字又是惊讶又是推拒,陈周钊觉得她的反应特别真实,她坦率又真诚,他不仅信任她而且欣赏她,他满意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一定要稳住。这样我就不用总往这边跑,你按你的思路发展,把场地先买下来再说,万一不需要开那么多分厂你可以把场地转手卖出去,这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初迎说要三百万。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陈周钊说。
初迎又讨价还价说要五百万,陈周钊说:“三块场地,再加现金,一共一千万,就先这样吧,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用好这些资金。”
三舅忙完这些事儿就回了港城。
一下有了这么多资金,初迎有种不真实感,她甚至感觉自己数次要飘到空中,不得不费劲把自己拉回来。
下班回到家,方戬就发现初迎跟平时不一样,唇角的弧度根本降不下来,连眉眼都带着笑意,问她是不是买场地很顺利。
初迎没跟他说,等晚上夜深人静才说:“除了买了三块场地,我三舅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从她的神情语气,方戬能判断出这一大笔肯定超出他的想象。
“多少?”他问。
“三块儿场地的钱加存到我账户上的钱,一共是一千万。”
这个数字一定要告诉方戬,他会拿到督察室报备,这是夫妻俩的默契。
“这么多?”方戬觉得不可思议。
这又是一个突破性的里程碑似的他无法接受的数字。
方戬打量着她,觉得她格外冷静沉稳,换成一般人早就该不知所措。
“你怎么敢拿这么多钱,你就不怕给扑腾没了。”再三对数字进行确认后,他说。
他想起初迎说过不能跟三舅今天要钱明天要钱,所以她一口气拿了笔大的。
初迎说:“陈大款敢给,我当然敢拿,再说按照我的计划绝对不会赔本。三舅才不会随便给我钱,他是认为我的此路可行才给我钱。”
方戬知道初迎不会白要三舅的钱,问:“三舅这么一大笔钱是算是借给你的还是投资入股?”
初迎想都没想就说:“肯定要还给三舅,要是不还的话三舅出的是大头,我出小头,我就是有股份的打工仔,跟自己当老板不一样。”
方戬说:“可这么多你咋还哪,你得多少年才能挣这么多钱?很有可能到最后你还是有股份的打工仔。”
初迎说:“我有信心能还上,除了本金,还要还利息跟通货膨胀损失。”
方戬觉得她三观正,有志气,但不知道她的自信哪里来,帮她算了又算,资金数额实在太大,他想不出初迎怎么才能把资金尽快还上,就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尝试过,努力过,发现这钱实在不太好还,这钱到最后就成了三舅的馈赠。
初迎笑道:“三舅本来就说这钱给我,不用我还,有不还的可能性,但一定不是因为我没挣到钱。”
方戬说:“好吧,反正你们舅舅外甥女乐意就行。”
他觉得初迎还不上钱最后算是赠予的可能性非常大,反正初迎自己一点压力都没有,大概她自己也能接受赠予这个选项。
钱太多,想到这么多钱方戬大脑都快爆炸,可初迎仍那么淡定,他说:“一步步来,不要着急,稳扎稳打慢慢来,初大款,早点睡吧,但你有这么多钱能睡得着吗。”
在九十年代初坐拥千万的初大款在方戬旁边麻利躺下,笑眯眯看着他:“你真了解我,初大款一下有了这么多钱当然睡不着,怎么办?”
方戬支起胳膊肘撑着身体,伸出双手给她按摩太阳穴:“我看你挺淡定还以为胸有成竹呢,大脑放空,别想了,先好好睡一觉。”
初迎顺势贴过去,声音软甜:“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千万,全身按摩才管用,你得让我累点。”
鼻尖是清甜的气息,方戬笃定他又要干一晚上体力活,伸出手臂环住初迎的腰。
这件事对于夫妻俩来说依旧很有乐趣,结束之后俩人都沉沉睡着。
第二天一上班,方戬就去督察室报备,督察室主任又化身方检媳妇的会计,拿出专用笔记本记录一笔笔账目。
“多少钱?”督察室主任怀疑自己听错了。
方戬说买了三块场地,加上现金一共是一千万,都是初迎三舅给她买场地用的。
督察室主任暂停记录,默默算了几秒说:“好家伙,这么多钱,我从夏朝起开始上班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方戬说:“不能用咱们这边的收入衡量,港城是亚洲四小龙之一,这些年经济正繁荣,人均GDP一万二美元,百姓人均工资是小几千,咱们这人均工资小几百,你看电影里港城普通人随便吃顿饭都几十块,把一千万除以十是不是就好接受了。”
督察室主任想了想说:“你媳妇有这么个大款舅舅,她的每一笔收入都合理,她的钱怎么来怎么花要不我就别记了,你看我都成了给她记账的了。”
“你还是记吧,对我对检察院都有好处。”方戬说。
他本来就很谨慎,经历郑常这事儿说明再谨慎都不足为过。
方戬在单位报备,初迎去告诉初贰。
为了防止他被这个数字砸得晕头转向,初迎只告诉初贰她买了三块场地,另外三舅又给她一大笔钱让她继续买场地。
初贰想不到陈周钊这样愿意给初迎花钱,说:“三舅可真豪气。”
“大款也不白给钱让我瞎扑腾,那也得咱路子选得对。”初迎说。
初贰说:“三姐,原来你可以自己干,并不需要我的资金,也不需要我给你出谋划策,你完全是在拉扯我,我这是要跟紧你的脚步才能挣到钱。”
现在修车厂鸟枪换炮,一个月的收入有四万左右,初贰正在等旁边那个酱菜厂倒闭,看能不能把场地盘下来,这样地方能宽敞点。
初迎说:“现在咱们只有两个厂,以后厂多了咱们都得做管理,到那时候就显出你的作用来了。”
“要不是你当时拉着我开出租,我就跟我那个同学去倒卖木材又倒卖电视,早就被他带沟里去了,就是我自己开修车厂,只有手艺,估计也没机会跟厂商合作,也没机会成为政府采购单位,都是你脑子好使。”初贰说,“不管怎么样,我要抱紧你大腿。”
“好吧。”初迎笑道,“让你抱大腿。”
嫌疑人走进张小名居住的筒子楼,在小房间里掐着他的脖子问:“你可真行,老子让你找郑常,你给老子找个冒牌货,三万块钱还被你私吞了是吧,钱是小事儿,你把老子害惨了,老子要被判诈骗罪你知道不?”
张小名喘不上来气,连连咳嗽:“哥,哥你冷静点,你想想老子不肯收钱,儿子肯收吗,我找到真郑常也没用,找个冒牌货就完事儿。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着急也没用,咱们的目的是把郑天理拉下马,照片就是证据,咱们就一口咬死那是郑常,现在是新社会,他们又不敢刑讯逼供,咱们统一口径,就说把钱给了郑常。”
嫌疑人怒道:“你放屁,老子不想判刑,我跟检察官又没仇,我拉他下马对我有好处吗。”
下一秒,方戬跟法警犹如天兵天将一般破门而入,方戬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两人嗤笑:“冒牌货郑常从哪里找的?”
嫌疑人:“……”
张小名:“……”
检察院的大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听完简略的事情经过,大家纷纷鼓掌,赵检察长说:“郑副检察长工作多年,公正清廉,从未办过冤案错案,这件事也证明他正直无私,教子有方,是检察人员的楷模跟榜样,这段时间郑副检察长受了冤枉,我会跟上级申请,这个案子结束争取给郑副检察长表彰。”
会后,大家纷纷恭喜郑天理,他对方戬说:“嫌疑人越来越狡猾,我还是头一回遇到,头脑不清楚乱了分寸,这段时间多亏你积极奔走。”
方戬说:“师父遇到这种事,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任务。”
郑常多日来的憋屈一扫而空,抓着方戬的胳膊说:“这老爹要不要都一样,我打小起就想有个哥,我要是有个哥就可以躲他身后不用挨打挨骂,你以后就是我亲哥,你一定得认下我这个弟弟,以后我爸再冤枉我你得为我做主。”
郑天理老脸一红。
方戬甩不开胳膊上这个挂件,说:“行,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今天方戬回来难得高兴,连老两口子都能看出来,问他有啥好事儿。
方戬没说,等到夫妻俩回房间,他才跟初迎说郑常被冤枉,照片上的人只是跟郑常长得有八分像而已。
“是咋找到那个跟郑常长得挺像的人的?”初迎问。
方戬把简略过程跟初迎说了一遍。
初迎说:“铁矿这个案子依旧交给你师父,口头表扬安抚,就这样?检察人员被诬陷也太容易,受了委屈还没补偿。”
上一世还停职调查了呢,那不更冤?当事人肯定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方戬说:“赵检察长确实很认可我师父的工作能力,等赵检察长这一两年退休,我师父是这个职位的最合适人选。”
郑天理现在五十多岁,上一世到退休也没当上检察长,初迎说:“那我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当上。”
方戬双手搭在肩膀上帮她捏肩,说:“我发现你还真挺聪明,最开始就你坚定地认为是假冒郑常。”
“你真觉得我聪明?”初迎笑咪咪地说。
方戬语气肯定地回答说是。
初迎笑而不语,聪明不敢说,谁叫她多活了一辈子呢。
郑天理去跟儿子道歉,说:“真是抱歉,嫌疑人真是煞费苦心,连你右手食指上的疤都会模仿,我就凭这块疤认为那人是你,没有维护你,因为我的工作让你受委屈,是爸错怪你了。”
郑母不乐意,说:“就你冤枉儿子,凭啥不听他解释,他怎么说不是他你都不听,就这样一句抱歉就完啦。”
郑常跟方戬年龄差不多,那时候没有大学可念,高中毕业后进交通局上班,也考了夜大提升了学历,郑天理对这个儿子还比较满意。
在郑常眼里,郑天理是什么形象,正直清廉有威严自不必说,全身上下嘴比骨头还硬,铁嘴铮铮的汉子,没想到他爸还能给他道歉。
郑常很容易就原谅他爸,说:“没关系,你没大义灭亲把我丢进去踩缝纫机就不是啥大事儿。”
“你还是怪我,我能理解,以后遇事儿我会无条件信任你。”郑天理心怀愧疚。
郑常说:“爸,我这儿真没关系,就是给你们当家属真是太难了。”
这天傍晚初迎去夜大上课,初冬正好要去给白隽清治疗,她就在校门口等着初迎,又买了两个炸鸡腿带给她。
“治疗怎么样?”初迎问。
初冬说:“一周三次,按部就班的治疗,白老师很配合。他父母有时候晚上也会过来。”
“你师父人可真不错,不辞劳苦地往这儿跑。他父母对你印象咋样?初迎问。
“我挺意外,他爸妈以前不是一直对我有意见吗,也许是我们在给白老师治疗的缘故,他父母对我态度还挺好的,经常拿些糕点水果给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初冬说。
“你看兄弟俩就知道,他们父母一定知书达理,有别的事儿吗,说吧。”初迎说。
初冬说:“我哪儿有啥事,今天调休,我来早了点。”
“你肯定有话要说。”俩人往安静的地方走,坐在花坛边上吃鸡腿。
初冬说:“我就觉得吧,这两口子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大部分人压根就没有爱情可言。”
“这是哪儿来的感慨?”初迎问。
“我师父的前夫不是经常来看米果吗?他现任媳妇也会跟着来,他们仨相处就很尴尬,时间长了这个问题肯定要解决。”初冬说。
初迎就爱听别人的八卦,说:“怎么解决?”
“前夫是撑不下去才离婚,本来就想再生个孩子把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可到现在他们俩也没孩子,现任媳妇就说你们复婚吧,这样一家三口就圆满了。”初冬说。
“那现任怎么办?”初迎问。
“现任也是二婚,有个闺女给了前夫,她说她有闺女,或者跟别人再婚还能生。”初冬说。
“蔺医生怎么说?”初迎特别感兴趣。
“我师父说她有儿子就圆满了,不需要非得一家三口。前夫觉得要跟现任离婚就是对不起她,但他好不容易找回儿子,肯定要常去看望,到现在就这么僵持着。”初冬说。
初迎笑道:“所以你就得出大家都是搭伙过日子的结论?”
初冬把鸡骨从初迎手里接过来扔到垃圾点后回来说:“对,一定是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最重要,比爱情重要。”
初迎认真地看了眼初冬,以前她多少有点恋爱脑,现在是独立的新时代女性,这种变化让人欣慰。
“你跟三姐夫是啥样的?我觉得你们感情挺好,咱们周围的人都羡慕你们俩。说你们夫妻恩爱,各自事业有成。”初冬说。
初迎语气轻松:“我想不起来对你三姐夫是什么样的感情,你也别想东想西的,能找到看着顺眼的搭伙过日子的人就不错。”
初冬本来想走,又站定说:“啥叫想不起来你对姐夫是啥样的感情,你们俩不总在一块儿吗?还能想不起来?”
初迎说:“在一块儿时间长了就忘了。”
“这都能忘?我真理解不了。”初冬说。
下午四五点钟,傅泽开辆敞篷跑车来显摆,初迎问:“新买的车?”
“美国跑车,国内没有,双门,交了定金等几个月车才空运过来,庞蒂亚克火鸟,花了一百多万呢。”
搞建筑的人可真有钱,可初迎没能力挣这钱,她只能靠修车一点点攒。
“我带你去□□广场兜风去,走吧。”傅泽热情邀请,很乐意让爱车的人跟他分享提到豪车的快乐。
原来大佬在成长初期就跟别人思路不同,能显摆,知道去哪里显摆更过瘾。
初迎当然想坐豪车兜风,尤其是敞篷跑车,开敞篷跑车去□□广场,那更是极大的诱惑。
“一会儿到下班时间,路上自行车有点多。”她有点犹豫。
“当然得人多的时候去兜风,人少的时候谁看你呀,你上车。” 傅泽说。
初迎当然不想继续干活,欢天喜地地上车。
“你这车还真气派,去□□广场一定很拉风。”初迎前后左右打量着说。
“你看这锃亮的车漆,看这仪表盘,你看这真皮座椅,钱没白花吧。”傅泽自豪地说。
事实证明,人就不能高兴过头,一高兴过头,就会有意外发生。
她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就发现有道凌厉且专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循着视线望去,方戬身姿挺拔地跨坐在自行车上,长腿支地,目光黑沉沉的像要刮暴风雨。
初迎:“……”
他来的不早,也不晚,刚刚好。
为什么他会来?
看着方戬漆黑的眼眸,初迎心说我只不过是想坐豪车兜风,他就拿出了捉奸捉双的架势。
前世今生,初迎不过在跑车上坐了一分钟就下来了。
“你咋下去了。”傅泽正兴致勃勃地介绍中控台的各种按钮,没想到初迎下车了。
顺着初迎的视线,看到戴着威严大盖帽,穿着笔挺制服的检察官,傅泽那动作比初迎还麻利,也从车上下来。
对方目光太过犀利,傅泽按捺住心跳,开口道:“同志,您好。”
“这是我对象。”初迎介绍说。
傅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初迎对象啊,他是良民,看看到检察官盯着他看下意识就觉得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初迎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方戬介绍傅泽,她说:“这位是经常来我这儿修车的顾客。”
傅泽不想解释,麻利上车,一踩油门,打方向,转向,汇入大街上的自行车跟汽车车流中。
看了眼红色跑车驶离的方向,方戬唇角微抬:“看来这新跑车也经常坏,他才经常来找你修车。”
初迎发誓:“我刚上车就下来了。”
方戬毫不怀疑自己对初迎的吸引力,可现在意外出现一辆豪车,初迎这样喜欢开车修车的人一定很喜欢豪车,他勾着唇角问:“是英俊的男人对你吸引力大还是跑车对你吸引力大?”
总说他是帅哥,帅哥有什么用,她还不是被跑车给勾搭了。
初迎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跟唇角的弧度,下意识觉得这是个死亡问题,谨慎选择措辞说:“这个英俊男人是你吗,当然是英俊男人对我吸引力大。”
方戬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那要是英俊的男人跟一辆跑车加一个长得还凑合的有钱的男人比呢。”
当检察官拿出迅问的架势问你问题时,很难招架的住。
初迎笑道:“你胡乱说什么啊,那能比吗,在我心目中,任何人,不管是否有钱,不管是否有豪车,都比不上我对象。”
方戬唇角笑意未消:“你这问题回答得太快,未经大脑,一看就是敷衍,你平时对我说话经常敷衍。”
初迎走到他身边拉他胳膊:“你不用问问题啦,不管怎样,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方戬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难掩浓郁醋味儿:“可是别人开了跑车来,你还是高高兴兴上车。”
初迎忍着笑,吃点醋挺好,吃点醋夫妻关系更健康。
“我这不下来了吗?”
没能兜风成功她还挺遗憾的。
“我要是再来晚点你们就该去□□广场了。”
“要不你骑自行车带我去兜风吧。”初迎提议。
“老夫老妻用得着吗?”方戬说。
“走吧,顺便在路边吃点好吃的。”初迎说,“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们不在家吃饭。”
方戬说:“那走吧,可是本来想坐敞篷跑车,一下子换成敞篷自行车,有落差吗?”
初迎笑道:“那得看是谁的自行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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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胡同来了个喝街收老物件的,咱爸妈背着咱藏了个老物件◎
自行车蹬得轻快, 初迎提议:“我能坐在大梁上吗,我想体验下。”
方戬想象一下那场面,马上拒绝:“还是别了,就你这体重要是把大梁坐折了, 咱还得买新自行车。”
初迎听他话里带着笑音, 问他:“你怎么来了?”
方戬回答:“来抓你。”
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很好笑,初迎伸手挠他的腰, 他才说:“我外出, 路过你这儿, 就过来看看, 可真巧了。”
他骑车载着初迎去□□广场转了一圈, 回来又在路边小馆子里吃了滚烫的羊杂汤跟烧饼夹烧羊肉, 烧饼夹酱肘子,方戬还喝了一碗豆汁,初迎吃了山楂糕, 别看只是小吃, 都是他们爱吃的。
“我这碗羊杂汤有点酸, 可能醋放多了, 你尝尝。”初迎怂恿他说。
方戬拿勺咬了点她碗里的汤, 送入口中, 味道鲜咸一点都不酸, 这才知道初迎是说他, 眸光黑沉沉地扫过来。
初迎边喝汤边笑,吃完美味晚餐,两人骑车往扬善胡同方向走。
路边看到摆摊卖自己熬的麦芽糖的摊贩, 初迎说:“停一下, 你今天吃了不少醋, 得吃点糖甜甜嘴。”
方戬:“……”
两分钟后,两人手上各多了一根麦芽糖,方戬自行车骑得慢,八点半才到家。
洗漱过后,初迎本来想早点睡,谁知道方戬喝的万年陈醋劲儿还没过去,他边换睡衣边问:“很遗憾耽误你去兜风,看到我还从车上下来,是心虚了吧,还有那个男的,跑得可真快,按照你的性格,不是应该介绍我们认识吗。”
原来他只是在外面大庭广众之下不跟他计较,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翻篇。
初迎觉得这时候的方戬有一点点可爱,说明他在乎她,她哄他说:“我只是对豪车感兴趣而已,我就在跑车里坐了一分钟,这辈子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坐敞篷跑车的机会。你就别醋了,我请你看话剧,看杂技,看电影总行了吧。”
方戬说:“你看你都遗憾成这样了,要不……。”
初迎滚到他怀里,手勾着他厚实的肩膀,下巴微抬,嘴唇贴近,把他的后半截话堵在嘴里。
之后初迎的脸埋在他的颈窝,说:“吃醋是好事儿,你看你吃了醋比平时还有力生猛。”
方戬:“……”
他微微抬头轻咬她的下巴:“别乱说,累了吧,好好睡。”
第二天下午,傅泽又来了,这次他还带了个姑娘,说:“原来你找了个检察官对象啊,你咋找检察官对象呢,咱们做买卖的要么就跟工商、税务、公检法这些人处好关系,要么就低调离他们远点,你不怕他三天两头给你做思想工作,要不就请你喝茶啊。”
初迎被逗笑说:“我就是开修车厂的平民百姓,谨小慎微不敢犯事儿,犯不着检察官请我喝茶。”
“你对象是不是误会咱俩了?你跟他说我只是图修车方便才跟你处好关系,没别的意思。”傅泽说。
初迎扬起唇角:“我对象一向明理大度,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傅泽说:“那好吧,他不误会就成,我还怕成了耽误你们夫妻关系的罪人呢。我就来看看,知道你们没闹别扭我就放心了,那你以后还坐不坐那俩跑车。”
初迎笑道:“等过段时间有机会再坐。”
几公里之外,方戬从厚厚一摞卷宗中抬起头来,连连打了几个大喷嚏,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初迎在背后说他。
本来以为他要带那姑娘走,没想到傅泽问:“能不能让夏菠萝在你这儿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