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时间久,那个蛋黄都有股反倒的茶香味儿。
送了六个过来,沈氏吃了两个,燕明荞吃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次日一人一个。
燕明玉常给正院送新鲜吃食,沈氏也没在意,昨儿才知道,这是镇北侯府送来的茶叶,燕明玉已经用了许多煮茶叶蛋了。
这不胡闹吗,这要是燕明烨,沈氏指定打他一顿。
那好几百两银子一两的茶叶就让她拿来煮茶叶蛋了,糟蹋钱。
燕明玉其实也知道价钱,这东西她还做奶茶来着,是挺好喝的。
茶香扑鼻。
左右都是吃到肚子里,怎么弄茶叶都是不吃的,卤茶叶蛋的卤汤还能卤鹌鹑蛋,那样一口一个,更好吃。
燕明玉这性子,沈氏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杨氏笑着说道:“只是家中没有适龄的公子,不然我乐意让明玉做我儿媳妇呢。”
沈氏笑了笑,心里却庆幸没这样,不然嫂子不知要怎么和她抱怨呢。
到时候说又说不得,为难着呢。
这边又让嫂子帮忙留意燕明月的婚事,待了一会儿,中午在这边用了饭,这才回去。
两人说话燕明月也听到了些,难免有些羡慕。
嫁给靖安侯府的嫡次子,那是多好的婚事。
还有英国公府盯着,五妹妹好福分。
总之,她的婚事自己愁,五妹妹是不用发愁的。
回去的路上燕明月乖巧坐着,什么都没说。
沈氏有些困,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问了问她铺子的事,“生意可还好?”
燕明月连忙道:“还好,换了个掌柜的,利润倒是越来越多了。”
有沈氏盯着,不敢不好好做,她问什么,解答的也尽心。
沈氏:“对有才之人要以礼相待,逢年过节给下面人准备好节礼。看看生意如何,也别光想着经营,试试做做别的生意,兴许赚的更多。明玉明荞她们铺子生意还不错,你多问问,都是亲姐妹,她们不会藏私的。”
燕明月一时之间心里百味杂陈,她鼻子有些酸涩,“母亲,从前都是我做的不好。”
沈氏道:“从前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吃喝可还好,下头人伺候的尽心吗。”
燕明月从未像这样和嫡母说话谈心,这应该算谈心吧,她深吸一口气道:“尽心尽力,都是母亲管家有方。”
沈氏点了点头,暂且想不出有别的要问的,就闭上眼睛养神了。
不让下面人日日请安之后,她精神也好了不少。
回到府中,时辰没有太晚,燕明荞去上课了,燕明玉那边也不用想,估计在睡觉。
一日要睡三次,怎么就这么能睡。
不过这次沈氏是真冤枉燕明玉了,燕明玉还真没睡觉,她在给楚堪疑写信。
楚铮前阵子回书院了,上个月月底放了两日假,据他说能跟上。
楚铮应该不会撒谎,他逃课的时候也说自己逃课。
他不考状元,能认字跟上就行,当然,考上更好,说出去好听呀。
再过一两年,楚铮就要进军营了,幸好如今没有战事,不必担心他安危。
这小子,算是长大了。
燕明玉写了展信佳后,先说了楚铮的近况。楚堪疑是他的父亲,以往打仗顾不上就算了,如今不打了,肯定担心儿子的安危。
换句话说。楚堪疑娶她一大部分原因在楚铮,她不知道楚铮会不会给楚堪疑写信,所以燕明玉单写楚铮就写了两页纸。
到她这儿,就不知该怎么下笔了。
写什么呢。
像楚堪疑那样,但写吃饭睡觉看话本,估计他会觉得有点无趣。
不写这些还能写什么。
燕明玉本来就不喜欢写字,这下更犯难了。
最后,她就在信中问了问楚堪疑在西北吃的如何住的如何,何日回盛京。
这封信就这样寄过去了。
西北军营主将帐中,楚堪疑把燕明玉上次寄的信翻出来看了看。
他以前倒是往家中写过信,但他没收到过家信。
卢氏在世时,战事吃紧,他各处跑,就算写了也收不到。
卢氏过世那年楚铮两岁,两岁的孩子哪儿会写信。等楚铮终于启蒙了,父子俩关系僵硬,楚铮盼着他别回盛京,更没写过信。
有时候不收到信反而是好事。
家信这种东西,对楚堪疑来说真的是头一次。
第一次收还有些吃惊,看信里写什么,有点不敢看。信上说燕明玉收到玉佩了,很喜欢,其余的话都是家常话,问好问安。
楚堪疑看了两遍,就把信收了起来。
军营中下属都知道他定亲了,副将姓刘,就是最开始找家中夫人去燕国公府找宁氏说和的。
后来不了了之,结果最后又成事,免不了打趣两句,说什么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这不还是结亲了。
楚堪疑说:“尚未成亲,别乱说,省着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刘副将拍了两下嘴巴,“瞧我这嘴,就爱胡言乱语。”
刘副将比楚堪疑年长不少,不过战功不看年纪,谁能打,能带着打胜仗就是好将领。
楚堪疑每月往燕国公、镇北侯府各写一封信,楚铮不回,燕明玉偶尔回。
回也不会说写太多事,信上说楚铮的多,她自己会写出门看铺子、去赴宴的事。
楚堪疑见过燕明玉几次,她相貌大气,和她妹妹在一块儿时笑得会自在明媚些,那次见她和尚书府的公子一起,就拘谨得多。
和他亦是。
她对楚铮很好,陈管事写过一次信,信中说燕国公夫人为楚铮请了先生,每日上课,上了一个多月,又回书院了。
信里还说,楚铮和燕国公府的姑娘一处,比以前懂事多了。
陈管事很感激燕国公府的人,能把小世子的习惯掰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楚铮就是听燕国公夫人的话,连府上五姑娘的话都听,明明比五姑娘年纪大。
这些好,楚堪疑肯定会记在心里,他报答的方法简答大方,多给燕国公府送东西。
他记得明玉和燕国公关系平平,和燕国公夫人、府上五姑娘亲近,那送东西就顾着这两处。
算是投其所好。
在楚堪疑心里,燕明玉很好,他年前腊月应该能回去,如今越朝和夷族交好,夷族的公主也来和亲了,保持几年和平应该不难。
冬日这几个月难熬些,镇北侯府的陈管事上午送了两车上好的银丝炭。
沈氏没给各院分,就留着正院玉明轩用。
这个碳烤火烤肉吃锅子都好,烟少,炭块还弄成了核桃状,蛮好看的。
燕明玉打算过几天吃牛油火锅,就吃香油碟。
燕明荞道:“二姐姐,能喝点冰饮吗,现在天这么冷,吃冰饮有的是冰块。”
拿盆水放外面,放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冻好了。
兴许都不用一夜。
燕明玉觉得可以吃,“吃可以,但不能吃太多,万一肚子疼,母亲准得罚我。”
从定亲之后,燕明玉就没被骂过,她感觉沈氏一直等着她犯错呢,可不能被抓到机会。
燕明荞捂着嘴笑了笑,“我少吃一点,姐姐,咱们多冻点冰,夏天就能多吃了。”
今年冬天肯定不会忘了,冰要多多的。
燕明荞捧着脸,觉得今年冬天比去年好,她长大啦,上学穿得暖和,等过了年,她就又长了一岁。
不过,她长一岁别人也长,二姐姐等到十六岁就要嫁人了,母亲明年三十五岁,感觉白头发又多了。
要是母亲不变老,她其实不长大也行的。
就一直这样,能在母亲的怀抱里,一直做母亲的孩子。
今年祖母寿宴,应该还是不准备大办的,得等六十整寿。
再上一个多月的学,等着过年就是了。
燕明玉每天没别的事,盛京的新铺子腊月上旬能开业,就等着过年吧。
下了一场雪,冷了两天,雪慢慢化了。
月底的两日燕明荞放假,她没出门,在屋里练字看书,上午写到一半的时候,林香进来,和燕明荞说道:“姑娘,有人想见春饼铺子的东家,可能是生意上的事,您明儿要不去看看?”
燕明荞放下书,“哪儿的人,态度如何,怎么没找掌柜?”
铺子里有事, 掌柜的应该都能给处理好,究竟是什么大事还要找她们。
林香不太清楚,“那人给了奴婢十两银子, 让奴婢传话,看样子是不差钱的。伙计说看他有点面熟,态度还不错,穿的是绸缎,说话带着点口音, 应该是南边来的富商。”
口音和苏小娘的有些像, 不过没那么重。
林香在外头, 她替燕明荞办事, 偶尔能收到好处。
只要不过分, 燕明荞都不管, 她从母亲那儿学的一个词叫拿人手短, 不论是对外面掌柜的、伙计们, 还是房里的丫鬟。
多给些好处人就能更忠心一点。
燕明荞道:“你先去见见吧, 若真有要紧事, 我和二姐姐再见。”
做东家也不是谁都见的, 要是人人都见,那她也不用读书了。燕明荞猜肯定是生意上的事, 莫不是开分店?还是想从她们这儿拿货。
生意人应该知道轻重,肯定不是买方子, 烤鸭铺子每月能赚一千多两银子, 买方子那得花多少钱。
盛京城商人不少,那些人走南闯北, 见识多, 要是喜欢吃烤鸭而别处却没有卖的, 脑子活络些,自然就能发现商机。
燕明荞和燕明玉是不缺银子的,不过往怀里蹦的银子肯定不会不要,要是合伙做生意,那就要思量周全,不然败坏的是铺子的名声。
还有便是,一个人找来,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呢,若是品性差不多的话,自然是谁给钱多跟谁做生意了。
燕明荞还知道,她年纪小,外人容易看轻自己,一次就去见,人估计还以为她们特别想合伙呢,她才不被人糊弄呢。
这些事她以前不懂,不过跟着母亲刘掌柜学,慢慢就懂了。
林香点了点头,“那奴婢就先去看看。”
姑娘让她去看,若是她都觉得不好,那姑娘就不必看了。
林香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出门见客了。
林香如今常往外面跑,屋里的事是林枣在管,同样都是丫鬟,一个成了姑娘身边最得用的人,常常出门,点心、好吃的、赏钱都不少拿。
而其他人都在府里,除了宴会出门几次,其他的时间真的很少能出府。
要说心里一点都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可林枣知道谁得用,姑娘就用谁。
有李嬷嬷看着,没人敢给姑娘上眼药,就算上了,姑娘聪慧,那点小心思哪儿能看不出来。况且林香的确是会办事,出门的多,还会帮着卖帕子荷包,哪儿能恩将仇报。
林香也说,好好干活,姑娘铺子多,肯定有用得到的一天。
所以说,以后不是没机会,先做好自己的事,听姑娘的话,等用到她们的时候自然就用到了。
雪竹晴日是沈氏赏的人,但两从未仗着这层关系做什么过,很是听话少事。
下午,林香从外面回来,脸冻得发白。
燕明荞让她先坐下暖和会儿,林香喝了杯热茶,然后和燕明荞一五一十说道:“那人是江南来的商人,姓赵,做米粮生意,据他说是吉祥如意春饼铺子的常客。奴婢中午见的人,知道奴婢是自己去的,但定在了醉香楼。”
醉香楼是盛京城有名的酒楼,中午那顿饭,林香估摸着花了得二三两银子呢。
光花在她身上的就不少钱了。
林香:“赵老板常往盛京这边跑生意,最是喜欢春饼铺子里的烤鸭,他还说昨儿刚吃了一只。只是过不了多久他要回江南了,再回来就得开春了,他说想吃铺子里的烤鸭,所以想和姑娘谈一桩生意。他想去江南那边开间卖烤鸭的铺子,说分成什么的好商量。”
像是个财大气粗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赵老板人有些胖,相貌敦厚,看着没什么精明劲儿,不过生意人,都说无奸不商,林香可不敢说,他跟看着一样和善好说话。
和燕明荞猜的差不多,就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入股开铺子,到时候再算分成。
这样听着觉得挺好,但燕明荞觉得,赵老板和她非亲非故,不可能让太多的利,生意人,肯定想赚钱的。
林香道:“奴婢说您没空,赵老板说等您有空,他随时恭候。”
肯定是要见一面的。
燕明荞先去玉明轩找二姐姐商量了一番,有人找上门做生意,总归是件喜事。姐妹俩先对着乐了好一会儿,至于什么时候见人,去哪儿见,谁都没了主意。
林香说那人看着有三四十岁,燕明玉今年十四,而燕明荞今年才七岁。
虽说这个年纪能做生意赚好几千两银子觉得厉害得不得了,但若是楚铮过来说有生意要谈,燕明玉估计是不会去的。
年纪小,容易被人看轻。
遇事不决找母亲,两人就去问了问沈氏,沈氏见的人多,兴许知道该怎么做。
沈氏道:“先晾两天,你们不急,他就急了。这事一时半会儿办不妥呢,你们俩去,千万不能表现得急切。”
反正赵老板不来,她们再过一年半载的也能开个分店,再等等,兴许还有别的商人找过来。
燕明荞听沈氏的,燕明玉也懒得出门,拖一拖也好。
也许是老天爷也想拖,月底两日天气还好好的,初一这天就下了场大雪,这下更出不了门了。
沈氏本来还打算去万象寺上香祈福的,只能作罢,就在屋子里围着火炉烤火,盯着燕明玉燕明月理家中的账本。
后年燕明玉出嫁,什么都不会只能去镇北侯府丢人。
燕明玉看这些就头疼,“母亲,铺子的事有妹妹和流露呢……”
沈氏凉声道:“那等你嫁人了也把你妹妹带过去,白日明荞上课,晚上就帮着理侯府的账。”
燕明玉倒吸一口气,“……这恐怕不行吧。”
沈氏柳眉一竖,“知道不行还不赶紧看,到时候受了蒙蔽都不知道。”
燕明玉吸吸鼻子道:“嫁过去之后整个府上我最大,下面都是管事,谁敢蒙蔽我呀。”
一旁燕明月低下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二姐姐这是说什么呢。
就算下面人不敢这么做,但万事还是自己会的好,她道:“二姐姐,就算府里人不敢,那还有别人呢。”
长远了想,等镇北侯府世子成亲了,新夫人会一直不管家吗,所以说还是学着点的好。
燕明玉唉了一声,认命地看起账本来,她觉得母亲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好在不是出嫁前几日再让她看,慢慢看,也不是不行。
估计也是因为要教燕明月,让她顺道一块儿。
就是不想让她干待着罢了。
两人坐在桌子两头,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学得颇为认真。
沈氏交代的事,燕明月都认真,过来的时候还会拿自己做的鞋垫袜子之类的,礼数相当周全。
燕明月本来是想问问为何五妹妹不在,但一想,五妹妹估计早已经学会这些了,自然就不用学了。
她亲事没定,也没五妹妹那么聪慧,嫡母终于管她几次,燕明月想抓紧点。
下雪这几日,燕明玉和燕明月都在账房,先生教完沈氏再过来,抽账本考,若是错了,晚上还要再看。
有时燕明玉出错,有时燕明月出错,燕明月以前嫡姐很聪慧用功,什么都不会错,性子温和清冷。如今虽然懒散了些,但感觉更亲近,也会冲她笑。
原来处好关系就这么简单,只要她不存害人的心,姐姐也会笑着和她说话,明荞也会甜甜地喊她三姐姐。
燕明茹年纪尚小,没学这些,对她说话时止不住的酸意,燕明月觉得这样挺丑陋的,她以前就是这样。
燕明月心里感激,想着也给燕明玉做些东西,这般少了算计,心里也敞亮了不少,孟小娘说的话她就当放屁了。
孟小娘重新笼络了燕国公的心,自从苏小娘有孕,加上燕明轩落榜,燕国公两处去不得,孟小娘又成了燕国公的心头好。
孟小娘总是顺着燕国公的心说,自然把燕国公哄得开开心心的,然后就越发和沈氏有隔阂。
燕明月觉得,让孟小娘说沈氏的好话,比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难。
孟小娘还琢磨着怎么把苏巧慧的孩子弄掉,那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入冬之后苏巧慧很少出门,就待在屋里养胎。孟小娘也不敢买通她身边丫鬟,不然一问就知道是她做的,这事儿只能从长计议。
现在,燕明月是羡慕五妹妹和二姐姐母亲她们一块儿待着,很是舒服,说的就是普通的家常话……
今日冷,多加点衣裳,刚从外面回来,别急着把大氅脱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都是些很平常很熨帖的话。
明荞在母亲身边和在她身边也不一样,爱说爱笑,爱调皮捣蛋,不想去哪儿就是不想去,想去想要什么也会直说。
明明前两年还是个爱低着头,只来请安别的什么都不说的小姑娘,母亲把五妹妹养得可真好。
燕明月出神想着,五妹妹也算守得云开,不用在梧桐苑待着了。
燕明荞喊了声三姐姐,“玉芳斋带回来的点心,三姐姐拿回去吃。”
燕明月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点心很好看,用盒子装着,有淡绿色的,也有粉紫色,一朵朵漂亮的奶油花。
她也有铺子,自然知道月初理账,是丫鬟出去拿利润银子带回来的。
还有三包油纸包着的,燕明荞解释说是饼干,“三姐姐,这个和桃酥的口感差不多,不过更香甜好吃些,里面有葡萄干儿,可甜了。”
燕明月点了点头,“多谢五妹妹,五妹妹要是缺什么,大可上城西的杂货铺去拿。”
燕明荞哎了一声,又让林香去给别的院子送点心。
上个月利润也不错,她分了将近一千两银子。
刘掌柜自己会去谈生意,谈下了两个酒楼的一个盛京城外的,以后光靠点心铺子就能收不少钱,等分店开起来,利润更多。
燕明荞发觉,人和人也不一样,刘掌柜就会做生意,而春饼铺子的赵掌柜,就不管这些,而是去庄子看鸭子养得好不好,督促后头师傅研制新菜。林香说他一个月月钱十两银子,一半都花在吃鸭子上头,人比半年前胖了一圈。
刘掌柜想要多赚钱,赵掌柜呢安于现状,觉得吃好喝好就好,不过在管铺子上,两人做得都不错。
烤肉铺子的铺面最小,利润也是最少的,掌柜的还是原来的杂货铺掌柜。杂货铺以前一个月才几十两银子,如今一天就能赚到,掌柜的心满意足。
想要开分店,估计得她们自己使劲儿了。
初二雪停了,不过外面冷飕飕的,两人还是没出门。初三出了点太阳,雪开始慢慢化了,赵老板又托林香约了两人一次。
说是在醉香楼定好了雅间,中午一块儿吃个饭,不会耽误太长时间,让燕明荞燕明玉听听他怎么说,若觉得不合适,再拒绝不迟。
燕明玉和燕明荞这才赴约。
赵老板在盛京住客栈,地方离烤鸭铺子很近,就在对面。不过谈事情不能去烤鸭铺子,就找的常来的醉香楼。
两人过去的时候,赵老板已经在了,正在斟茶倒水,也不知到了多久。
见燕明荞燕明玉也没多诧异,站起来道:“二位请坐,我也刚到,这醉香楼我常来吃,就自作主张订在了这儿,莫怪莫怪。”
赵老板看着将近四十岁,人有些胖,样貌和林香说的一样,憨厚和善,挺爱笑,就是不笑的时候眼尾都带着笑纹,让人看了就觉得亲近。
穿的是绸缎,不过样式简朴大方,身边跟着一个小厮一个丫鬟,看着都二十多岁。
赵老板面上不显,可心中诧异两人年纪如此之小,看发髻还没及笄呢,就开着铺子。
他身边的小厮说,林香那日离开后回了燕国公府,想必两人就是燕国公府的姑娘了,这般年纪,怕是在家中受宠,才给这么赚钱的铺子。
三人落座,赵老板给两人递了茶杯,“这外面天冷,先喝点热茶暖和暖和。”
赵老板本来忙完了生意,数月前就来吃过烤鸭,他好这一口,想给家里人带回去几只,只可惜这个铺子一日就一百只,还不能多点。
烤好的的确能外带,但味道大不如在铺子里吃的,若回了老家,还不知怎么想这口烤鸭吃。
赵老板在这边停了几日,就在烤鸭铺子对面的客栈住下,他住二楼,往下看就能看见铺子客人进进出出的。
从中午营业开始到晚上戌时打烊,赵老板让小厮数了数,一日的客人有将近二百人。
营业之后生意就没断过,还有来晚的,见烤鸭卖完了进去又出来的。
整个盛京城,就这么一家卖这样的烤鸭的,别处倒是有烧鸭烤鸭子的卖,味道一般先不说,鸭肉干柴,一点都没有这个油润,这里的烤鸭才是真正的入口即化。
赵老板自己就是做生意的,估摸着这每日利润得小一百两,这还是因为每日就卖那么多,铺面就这么大,要不然肯定能赚更多。
赵老板自己爱吃,再加上看了几日的确是赚钱的生意,就起了这个心思。
和东家好好商量,若是行的话,他可以去别处开铺子,江南好几处地方都是水陆交汇之处,来往的商人有的是银子。
知道铺子背后的靠山是燕国公府,赵老板也没太放在心上,这出门做生意,谁还没几个靠山了,燕国公府在盛京有用,出了盛京,谁管你是燕国公还是李国公。
别的他都考虑周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么一间铺子,主事的人是两个小姑娘。
赵老板做了近二十年的生意,知道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年纪小那肯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然生意不可能这么好。
赵老板没敢小觑,他道:“今日真叫我好好开了眼,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二位年少有为。”
燕明玉抿了口茶,道:“赵老板过奖了。”
燕明玉是不想多说话的,但这种时候,不能光让妹妹来。
丫鬟就在两人旁边候着,赵老板热情张罗,又是倒茶又是端点心的,“哎,赵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年纪最小的是镇西茶商陈老板的小公子,十岁出头就跟着他父亲谈生意,小小年纪,气度非凡。看这位小姑娘还不到十岁吧,一点都不输陈家公子。”
燕明荞微微点了头,这回出来,母亲没跟着,母亲说,生意谈成谈不成不重要,主要是出来长长见识。
沈氏还说,等她打听打听赵老板的为人,生意才能做下去。
若是有话不知道怎么回,笑一笑就是了。
赵老板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好话说太多,听着觉得腻,转而说道:“二位先喝茶,鄙人是禹州人士,姓赵,做米粮生意的。禹州到盛京这一带,都熟得很,今日过来,是想和二位谈桩生意。”
赵老板继续说道:“禹州在苏州东北面,也是水陆交汇之处,那边来往商人更多,再往西有岚州,往南有苏杭,往北是历城,再走八百多里就是盛京了。那边我也认识不少人,鱼米之乡,富商成群,好吃的也不少。若是能把春饼铺子开过去,让更多的人吃到美味的烤鸭,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
燕明荞心道,那按照这位胖叔叔说的,把铺子开过去你好我好谁都好,就好像天上掉了个馅饼,不捡就亏大发了。
但沈氏说了,国公府的人还有私心呢,这陌生之人,哪儿会白白给你好处。
听他怎么说,有几分诚心在。
燕明荞笑了笑,“赵老板,开分店的确是我和姐姐做梦都想的事,只不过难做了些。你应该也知道,铺子这每日就卖一百只鸭子,多的我们也没有。想要去南方开铺子,既要银子又要厨子还要鸭子,这不是为难人吗。劳赵老板高看我们一眼,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守着这间铺子就心满意足了。”
赵老板忙道:“姑娘别急,这些我也想过,咱们边吃边说。”
赵老板提前点的菜,说着话的时候就有伙计上菜了。
这个时节应季的吃食可不多,但赵老板却弄了海鱼,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鲜食材,请这边厨子烹制,单拎出来哪一道都是名贵菜肴。
“两位小友先尝尝菜,出来一趟,哪怕生意做不成,也能交个朋友。燕小姑娘说的我都想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鸭子我可以找人养,二位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厨子我也可以去寻。”
赵老板说着说着就笑了,“这些事都是小事,二位小友开过铺子,恐怕应该知道最不容易的是打点关系。铺子开在南方,那边酒楼饭馆多得很,这能不能开,开了能不能长远不是看我们的,得看上头点不点头……二位是人中龙凤,可在南方做生意,可不简单呐。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在盛京也鞭长莫及不是。”
赵老板一脸为难,“两位小友若是点了头,在下也会尽力一试。”
说这些无非是为了拿好处,想多占分成。
燕明荞知道,去岚州开间玉芳斋,就得小心当地的点心铺子。不过赵老板说的在南方做生意不简单,这话不全对,好不好做要看做什么生意,不然为什么赵老板为什么不找醉香楼的东家。
走关系是难,可好好做生意不得罪人,也容易。
这越朝又不是处处官官相护权力倾轧的地方。
燕明荞道:“赵老板,烤鸭别处应该没卖的吧,就算把铺子开过去,应该也不会影响别人的生意,既然如此,关系倒是好打点,难是难在养鸭子和烤鸭香料配比上。赵老板爱吃这个,怕是也琢磨过,只有味道好,才能好卖,生意才能长久,你说对不对。”
谁难处大,谁占的分成就多,赚的银子也就多。
赵老板咂了咂嘴,这小的别看年纪小,懂的却不少,大一点的还未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性子。
看着不像好说话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