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来,院中上下早已熟稔备水和帕子端到屋中,宋淑柔起身相迎,眉目带笑道:“爷来的可真是巧了,妾这会正要吃饭呢。”
转头和翡翠说:“多备份筷子。”
然后开始亲自伺候他洗脸,胤禛的确没吃,因此没拒绝,他过来是想看看母女俩,顺便说一说两个儿子的福晋人选。
四月天,温度渐渐升高了。
洗了手和脸,胤禛摸了摸跑过来小女儿柔软的头发,他眼神柔和,“头发长了许多。”
佛尔果春扬了扬脸,骄傲的样子:“那是,我的头发总有一天要比额娘的长。”
说着,她拉着阿玛的手,仰着头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说:“阿玛,女儿想学骑马,你让人教女儿学骑马好不好?”
胤禛挑眉:“阿玛听说你四哥要教你,怎么想让别人教了?”
佛尔果春偷看了一眼额娘,不说话。
宋淑柔:……
这眼神什么意思?
胤禛看了一眼宋淑柔,眼中略有一些询问,似是在说,你惹到她了?
宋淑柔有些哭笑不得,“她四岁不到就想学骑马,妾本想待她六岁之后学的。”
女儿的鞭子她都准备好了,一根红色的鞭子,小姑娘喜欢鲜艳的颜色,尤其是喜庆的红色,正好配她。
胤禛看了一眼小女儿,牵着小姑娘手来到饭桌前,边点头赞同道:“嗯,才五岁,的确小了些。”
佛尔果春有些着急,胤禛抬手轻柔摸着她的小脑袋,语气温和:“明年阿玛抽空亲自教你骑马可好?”
宋淑柔有些惊讶,教骑马是需要时间和耐心的,她的儿女中,怕是只有小女儿得到四爷如此偏爱了。
佛尔果春听了,惊喜得小嘴巴微微张着,她很快反应过来,高兴蹦起来,“阿玛说的可是真的?”
胤禛眼中含笑,“不骗你。”
小姑娘两眼亮晶晶,伸出小指头:“那拉勾勾。”
胤禛失笑,没有犹豫将小手勾着女儿小指。
此刻他们像一对寻常人家的父女,父亲眉目柔和接受小女儿幼稚的游戏,小女儿纯真干净的脸上带着如星月亮眼的笑容。
“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父亲的拇指与小女儿拇指按下印章。
一百年不许变呐。
第145章 蒙古格格
吃完饭,宋淑柔让翡翠带着小女儿去院子玩,她和胤禛说着双胞胎的妻子人选,同时她委婉将弘鹤的情况提了提。
胤禛眉头微蹙,他对小儿子不喜人碰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他思忖了片刻说:“不若我叫太医给弘鹤瞧瞧?”
宋淑闻言,抬眸看他,眼里有些复杂,连他也认为儿子有病,她理解古代人觉得这很匪夷所思。
可是四爷作为父亲,却说出这样的话,宋淑柔心里有些不舒服。
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很快换了个笑容,嗔怪道:“爷以为小五这是什么,你若真给他叫了个太医,他该多想了,妾和爷说这事,只是想让爷答应妾,等老五娶了福晋,爷就别管小五的后院了,好不好?”
边说,她边伸出细腻白嫩的手抓住他的手,感受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
她那双娇媚婉转的眼直勾勾看着他,清音娇柔:“爷就应了妾吧。”
胤禛:……
听着似二八年龄的声音,在看着这张宛如二十岁姑娘的脸和那勾人的眉眼。
他喉结动了动,撇开头,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脸色道:“你难得有求于我,这事变允了。”
他瞥了她一眼,又说:“好在不是老大,若是老大,便是我也没辙。”
宋淑柔笑语盈盈:“这妾知道,所以才敢和爷提此事。”
胤禛无奈一笑:“看把你惯的。”
宋淑柔轻哼了一声,“那罪魁祸首是谁?”
胤禛知道她说他,他故意道:“那合该是你,若非你,爷也不会惯人。”
宋淑柔微愣,竟然有些无法反驳。
胤禛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竟然有些手痒,最终还是放下想捏她脸的想法。
说实话,有时候若非看到儿女,他都时常会忘记她已经三十七了,除了褪去少女的青涩,年龄似乎还停在初入二十的样子。
并且多了几分妩媚。
想了一会,他收回思绪,转而说起两个儿子的福晋。
“弘哲的福晋不出意外的话是西林觉罗凌祁嫡长女,弘鹤的——”
他迟疑:“皇阿玛似乎有意定札萨克多罗郡王嫡女。”
似乎怕宋淑柔不清楚,他大概介绍了一下,“札萨克膝下有两子一女,皆为嫡出,这次选秀中有这姑娘,我与皇阿玛说起他俩婚事时,皇阿玛透露了一点。”
宋淑柔知道凌祁,是护军正参领,是个正三品官,和老大老二的差不多。
只是她震惊的是弘鹤的妻子人选。
蒙古格格。
就是不知道这脾气如何,蒙古姑娘在草原上长大,也不知受不受得了这深宅大院。
如果受不了。
不会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吧?
宋淑柔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一场选秀下来,要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到了赐婚那日,果然如胤禛所说,两人分别赐给了弘哲和弘鹤。
婚期定在九月。
有些赶,但对于皇家来说都不算事。
而博尔济吉特塔娜作为科尔沁的人,和太后有着亲缘关系,塔娜算是太后的侄孙女。
蒙古离京城极远,因此博尔济吉特塔娜就直接在太后处住下了。
慈宁宫。
殿内榻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老太太面容圆润,一张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她的身旁坐着一个红衣少女。
少女拉着老太太喋喋不休说着大草原上的事。
“当时臣女手拉弯弓,手放开,咻一下飞出去了,将那猛虎射倒在地。”
明艳的少女说的眉飞色舞的,听到老家的故事,太后听得极为认真。
“那猛虎再也没起来,还有那天上的雄鹰,皆败于臣女手中。”
她抱着太后的手,眉眼弯弯,求夸奖似的:“太后,臣女厉不厉害呀?”
太后笑眯眯赞道:“厉害。”
塔娜轻轻摇晃着太后的手,“那太后给臣女讲讲太后在草原上的故事吧,好不好?”
太后看着小姑娘笑了笑,“哀家呀,就没有那么厉害了。”
对于那些遥远的记忆,她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在草原上的记忆是美好的。
太后宠溺笑道:“哀家知道你闲不住,你若是想玩,哀家和皇帝说一声,让人陪你去玩,也不必日日陪着哀家这个老婆子。”
虽然她见到家人很高兴,但她老了,精力不济,小丫头天天缠着她,她还是有些消受不了。
塔娜眼睛一亮:“太后,叫谁陪臣女玩都可以吗?”
太后挑了挑眉,小丫头刚被赐婚,此时的小心思很明显表现出来。
她心知肚明,也不挑明,只笑:“你想要谁陪你?”
塔娜眼珠咕噜转着,“臣女想要雍亲王府的五阿哥陪臣女赛马。”
太后一笑,正要说话,忽听一个浑厚的男声笑说:“朕准了。”
塔娜忙起身,右手放在左胸前,低头行着蒙古礼仪:“皇上万安。”
康熙大步进了殿内,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刚刚的要求朕听到了,明日朕放兄弟俩一天假,让他们带你去。”
他边说边坐下,太后迟疑道:“皇帝不必惯着这丫头,随便找个人陪她赛马便是,何必耽误两个孩子的学业。”
塔娜一听,有些急了。
康熙看在眼里,心里颇觉有些意思,还是小年轻好啊。
他看向太后,温和说:“就一天而已,这几日皇额娘笑容比以往多了,也算是对这小丫头的奖赏吧。”
康熙知道,皇额娘最想念的就是科尔沁的家人,他心中对于皇额娘既敬既爱,他虽不是皇额娘亲生的儿子,但皇额娘亦给了他关心。
且皇额娘是他唯一最亲的长辈了。
能让老人家高兴,他自然也高兴。
而这些太后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更不希望康熙为了她,给自己侄孙女什么特例。.
这边发生的事弘鹤不知道。
等他知道的时候,刚下学,梁九功亲自来和他还有太傅说的。
梁九功笑吟吟说完就告退了。
独留风中凌乱的弘鹤。
弘哲抱着手臂嘿嘿笑着,脸上净是不怀好意,“四哥都和你说了,做人啊,嘴上积点德,你看,现在好了吧。”
说着,他悄咪咪说:“我给你说,听说那蒙古格格生得野蛮得很,没准她见到你就会扑上来——”
第146章 额林珠有孕
弘鹤轻轻斜视了他一眼,“你敢当着她的面说么?不敢是吧?”摇了摇头,背着手自行向前走着,“四哥,若有一日你被揍了,非是因为你胖,而是因你嘴臭。”
弘哲看着亲弟弟的背影,闻言气的鼓起腮帮子跟上去。
他直接忽视第一个问题,他的确不敢……
他看着弘鹤的侧脸咬牙道:“你还说我,你自己呢?”
他眼睛一转,脸像变戏法一样气转笑,“弘鹤,你敢不敢和四哥打个赌,若是你输了,你就拍那蒙古格格的肩五次,若是你赢了,四哥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事都可。”
似是怕弟弟不来,了解弟弟性格的他故意用激将法:“你如果怕输的话,那就算了。”
弘鹤眼睛微睁大,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他“呵”一声,虽知道四哥是故意激他,可他是认输的人么。
“赌什么?”
弘哲神秘一笑,稍凑近小声说:“赌那格格是不是野蛮的。”
弘鹤蹙眉:“什么算野蛮?总得有个清晰的定位吧。”
若是那姑娘只是活泼了些,四哥非说野蛮,那岂不是他冤?
弘哲想了想道:“如果那蒙古格格是不讲理的就算野蛮。”.
梁九功可是说了,这次是那个蒙古格格要求五弟陪她赛马的,蒙古姑娘在草原上长大,那性子指不定和男人一样。
且能有这种要求的,肯定是个野蛮的。
八旗贵女中,除了八婶,他就没见过哪个像这蒙古格格一样胆大了。
好在皇玛法没给他定这样的,他喜欢的可是温柔如水的姑娘,像江南姑娘一样最好不过。
兄弟俩回到家将这事给额娘说了一下。
宋淑柔倒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就没什么反应了,毕竟小五未婚妻是草原上长大,性格自然跟在大院中长大的姑娘不一样。
倒是佛尔果春嚷嚷着要跟着去,小姑娘捧着小脸撒娇道:“五哥,你带我去好不好?”
弘哲“嘿”了一声,表示很不满,“你怎么不问四哥啊?”
他也要跟着去的好不。
佛尔果春朝臭四哥做了个鬼脸后,就不理臭四哥了,别以为她记不得四岁之前的那件事了。
弘哲摸了摸鼻子,真是小气鬼,一件事记那么久。
弘鹤喝了口茶,将杯子轻轻放下,朝窗前修剪着花的额娘看了一眼,才笑道:“你和五哥说没用,你得经过额娘同意。”
宋淑柔将三兄妹的话听入耳中,持剪子的手停顿住,回头一笑:“你去做什么?你五哥明日得陪塔娜格格,你又不和你四哥玩,你去了谁陪你?”
“仔细去摔着哭了。”她说着,放下剪子,朝孩子们走过去坐下:“到时候岂不是成了大花猫,那就不好看了。”
小姑娘听到不好看,小脸顿时皱起,连连摇头,“那不去了。”
恰巧这时翡翠进来说:“主子,饭菜好了,摆在哪?”
此时天热,外间通风比较好,且冰都是放在外间。
宋淑柔直接指着外间八仙桌:“就放那吧——”
正说着,太监凌泉领着个姑娘进来了,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额林珠的陪嫁,姑娘满面喜色,进屋行了礼恭喜,然后说端仪格格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宋淑柔又惊又喜,上次女儿透露说,傅清不准备再生,她就没给女儿吃生子丹了,毕竟生孩子还是要经历疼痛的。
而且她的女儿不用生子来巩固地位,富察家是重规矩的,且她的女儿现在是格格将来是公主,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让额林珠受委屈。
当然,若是女儿有想生的主意的话,她也会让她如愿。
她让翡翠拿了一些补品让这丫鬟带去,并嘱咐说:“若是端仪有什么不适的,你一定要来告知我。”
丫鬟恭敬应下,“是。”
宋淑柔点了点,摆手道:“去伺候你们主子去吧,记住,有点不适都要来通知我,若是端仪不让你说,不必管,直接来告知我。”
她也怕额林珠有什么事不想让她担心而不说,虽然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她总要防范好,免得出了事之后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以防万一的好。
丫鬟笑道:“侧福晋且放心,奴婢明白。”
而得知额林珠有孕之后,德妃和胤禛又赏赐了一些东西过去,均是补品、银子和小孩子的东西,他们认为,养孩子要银子。
除此之外,弘显兄弟几个也送了些贺礼,成婚的弘显和弘槿两个则是让福晋送去,没有成婚的自己准备。
他们听说玛嬷阿玛额娘送了补品,他们也就转而送银票,还有各种首饰。
其中有瓜尔佳氏和舒穆禄氏添的翡翠和锦缎貂皮等。
还有别的堂兄堂姐的贺礼,总之额林珠怀个孕就收了十几万的东西。
果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身份低下的,人家都不记得,身份高的,不仅记得,送的还都是贵的。
弘鹤躺在院子摇椅上吹风,他双目合着,眉心微锁,似是有什么烦心事似的。
此时已经一更天了,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的太监萧九忍不住开了口,“主子其实不必烦闷,大不了不碰塔娜格格便是,这会子夜深了,主子该歇息了。”
弘鹤微微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远处盆栽中的花朵,花朵在昏暗的烛光之下忽明忽暗。
别有一番美景。
“明日又不必早起去上书房,晚一些又何妨。”他淡声道。
他低喃,“且你不懂……”似乎是在回萧九不碰对方的话。
不碰,闹起来,虽没脸的是他,但额娘的脸面总会受损。
萧九一时不明白,但他没再问,因为主子已经翻身起来了。
弘鹤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回了屋:“备水,爷要沐浴。”
天刚亮,弘鹤就起来了,清晨的一缕光从门缝中透进屋,落到地板上,地板光滑明亮,一粒灰尘都不曾见到。
屋里没有什么熏香,只有春季花开似的清香,外间和里间摆放整齐,墙上挂着许多四季的画,人物画,山水画。
这些都是弘鹤多年的作品。
它们挂得整整齐齐,不留一丝多余。
萧九听到屋里微响的声音,便用不大却又能保证自家主子听到的声音问:“主子,可要洗漱?”
说毕,他安安静静等着,若主子出声,就是醒了,若是没出声,就应该只是翻个身。
不过这还是主子起的最晚的一次了。
弘鹤撩开床帐,双手用五指揉着太阳穴,没有起伏的语气道:“进来。”
弘鹤起来,先是沐浴,后梳洗,完了之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弘哲早已过来等着了,从开始的悠闲无所谓,到最后不耐烦,他差点暴走。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弘鹤这么麻烦。
若是萧九知道,肯定会告诉四阿哥,他们主子每次都会比四阿哥早起一个小时,四阿哥来刚刚好,而今日他们主子起晚了。
同样的,皇宫中的塔娜早就准备好了,少女一起来,就是要穿太后给她准备的骑马装,是一件红色的,她最喜欢的颜色。
少女一脸明艳的妆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她问陪着自己来京城的侍女:“我好看吗?”
侍女阿木尔笑道:“格格在好看不过了,在科尔沁时,向格格求亲的人都排到京城了,格格也该对自己有信心些。”
塔娜闻言,微扬了扬脸,得意道:“那是,若是他五阿哥不喜欢本格格——”
说到这,她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展开,语气霸道:“本格格即将要嫁给他,他五阿哥必须喜欢本格格!”
她缠着阿爸要嫁到大清,就是为了五阿哥。
她眼珠子微动,偏头道:“去看看五阿哥到哪了。”
这时候,弘鹤正和弘哲赶往慈宁宫去接塔娜,顺便给太后请安。
路上,弘哲一脸兴奋,且说些吓唬他的话。
弘鹤一概都没放在心上。
他对于未来妻子是什么样的没想过,因为他压根就不想成婚。
如今迫不得已,只希望不是跟八婶一样的就行了。
两兄弟到了慈宁宫,太后言笑晏晏请了他俩进殿。
今日弘鹤一身黑色衣袍,衣领和袖口处啜着几只银色的海东青,至于弘哲一身深蓝色,身前黑色的针线绣着行云流水的纹字。
弘哲对于皇祖母还算熟悉,曾经来给她老人家磕过头,且今日他就是个陪玩,不是来见福晋,因此面上轻松。
至于弘鹤则神色严谨,两人跟着嬷嬷进了里间,榻上坐着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太太,老太太身旁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少女,少女明艳灵动,大大方方地看向两个少年。
弘鹤目不斜视行礼:“弘鹤给乌库妈妈请安。”
弘哲先是好奇瞥一眼那蒙古格格,然后行礼请安。
太后笑吟吟道:“都免礼。”
“给阿哥们赐座。”
塔娜知道两人身份,这才起身做了个蒙古礼仪:“塔娜见过两位阿哥。”
虽然一边是亲王之子,一边是郡王之女,但塔娜是札萨克的嫡女,其父又是康熙看重的蒙古臣,祖父是科尔沁首领,因此身份并不比弘鹤两人低多少。
而弘鹤两人点了点头,以示还礼。
太后看了看两个曾孙,只见两个少年端坐着,然而弘哲还是那副坐不住的样子,时不时看向她旁边桌上的糕点,弘鹤神色不露,到瞧不出什么。
老太太观察了一下,心中失笑,柔和问:“早上可有吃早膳?若没吃,那等下就陪哀家吃吧。”
老太太拉过塔娜的手放在手心,笑盈盈道:“正好哀家和塔娜未曾吃。”
塔娜正打量弘鹤,她对于未婚夫的长相满意极了,就是她最喜欢的那种贵气公子。
白白嫩嫩,一身贵气。
果然和她梦中的一样,好在她缠着阿爸要嫁到大清,不然和亲之人怕是要换成堂姐乌日娜了。
太后让陪同用膳,兄弟俩自是不会拒绝。
弘哲以往倒是会哄长辈开心,但今日塔娜在太后身边,他倒不好施展了。
吃饭间,出现了一个现象。
塔娜时不时看向弘鹤,而弘鹤看似在安静吃着饭,实际很想问对方看什么。
若非顾忌着太后,此时场景怕是会变成塔娜挨着弘鹤说话,弘鹤忍无可忍。
弘哲在一旁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太后对于几个孩子的小动作当没看见,心中颇觉得有些意思。
都多少年了,没有看到这么鲜活的场景了。
许久,结束了这一场饭局。
太后总算放三人去玩。
一出了慈宁宫,塔娜就像放飞了的小鸟一样,她蹦蹦跳跳来到弘鹤身边,她灵动的双眼看着弘鹤的侧脸,“五阿哥,你骑射如何?”
听到这话,不等弘鹤说话,弘哲就插嘴道:“这我知道,我给你说,你若期待我五弟骑射好的话你要失望了,他最不喜欢就是骑射了。”
塔娜眼中惊讶一闪而逝,她眼睛看着弘鹤,不在意笑道:“那没关系。”
“五阿哥为何不看我一眼?莫非觉我入不得五阿哥的眼?”说着,她靠近弘鹤伸手想揪他衣袖。
弘鹤连忙往侧走了一步,塔娜的手还停留在空中,她微愣。
弘鹤有些头疼,无奈道:“格格说话便说话,莫要动手动脚。”
弘哲在一旁抿嘴憋笑,这恐怕就是来克五弟的。
塔娜摸了摸头,莫非大清男人没成婚之前比较保守?
她恍然大悟,“我懂,看不出来哈。”
弘鹤:……?
你懂什么?
他没问,发懵的弘哲问了:“你懂什么了?”
塔娜摇头不说,“这个不好说。”
说完,她又靠近弘鹤,这次倒是没碰他了,只是笑语晏晏直白问:“五阿哥,你对我印象怎么样?”
弘哲,哦豁,这姑娘。
蒙古姑娘都这样吗?
弘鹤深吸一口气,有些忍不下去了,侧头看她,塔娜笑得露出大白牙,眉眼弯弯的,眼睛亮亮的,似是在发光。
平心而论,少女的长相明艳大气,很好看。
尤其是笑容很有感染力。
弘鹤扯出一个笑:“塔娜,嗯,长得不错。”
塔娜继续追问:“还有吗?”
弘鹤:“没了。”
塔娜皱了皱眉,她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对方的不耐烦,可她是谁,她是草原上的大美人塔娜格格,她为他而来,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意外就放弃。
而且梦中的他是那么温和,没有剃发,有着他们蒙古一样的头发,头发用玉冠束着,一身白色衣衫。
为此,她让阿爸寻了许多野史话本游记等等,最后得知这似乎是仙人的穿着。
她的梦是断断续续的,从七岁梦到十三岁。
梦中开头是她和他相遇相知,最后他抱着她,一手施展淡蓝色的法术,抵御一群身穿黑袍的人,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他紧紧抱着她。
他说的最后一段话是:“南依,我此生不后悔遇见你,你别哭,若我没了,你好好活着,不要报仇,我在下一世等你,若不是你,我不会碰任何人。”
说罢,他抬手施了一个淡蓝色的结界将她包围,轻轻抬手送到万里之外。
当时她很急,心很痛,眼泪流得几乎让她看不见他,最后看见的一幕是,黑袍要拦住她,而他飞去空中挥袖拦着。
最后,她似乎听到一声爆炸,方圆百里活物皆亡。
而她因受结界保护没受一丝伤。
后面的塔娜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被吓醒了,后来也没再梦到了。
醒来心脏痛得厉害。
第148章 没自觉的电灯泡
自从做了这个梦之后,她一直在找梦中的这个人,眼看年龄渐大,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她愈发着急。.
直到十四岁生辰那日,她做了个梦,梦中她来到一间古香古色的屋中,屋子干净整洁,墙壁上挂了许多画。
她当时只大致扫了一眼。
就来到床边,待看清床上的人后,她震惊发现这是她梦中的司锦年。
那个温柔保护南依的仙上。
欣喜涌上心头,她正要喊他,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五阿哥——”
之后,她猛地陷入黑暗,惊醒过来,才惊觉这是梦。
也因为这个梦,她打听确认之后,才缠着阿爸说要嫁到大清。
和亲这事阿爸是不同意的,她是阿爸最疼爱的女儿,若非她学了汉人那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她都见不到五阿哥了。
不管他前世是不是司锦年,总之,这一刻,他五阿哥是她塔娜的!
三人很快就来到一处马场,这马场雍亲王府的,自四爷封雍亲王时,康熙赐下的。
可以说每个亲王都有一个马场。
到了马场,塔娜依旧缠着弘鹤叽叽喳喳问话,从平日吃穿喝睡到爱好等等。
只要对方不碰自己,弘鹤都回答,虽然觉得这塔娜话委实多了些,但他也想清楚了,对方以后都是自己的福晋,耐心点没什么。
当然,也有他觉得奇怪的一点,他似乎并不讨厌对方这话多的行为。
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最后弘鹤归为塔娜即将成为他的福晋,他心理潜意识地接受了塔娜。
而一旁的弘哲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最后越来越不对劲,这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蒙古格格不仅不野蛮,还活泼率真,那一双眼里更是只有五弟。
到显得他成了多余的。
最主要的他可能输了啊。
“五阿哥,你若不喜欢骑马,那我带你好了。”马鹏处,塔娜挨在弘鹤身边,两眼亮晶晶地推荐自己。
弘鹤从小太监手中牵过自己常骑的马,他控制不让自己去想这绳子多不不干净,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解释:“可能不及格格,但我还是可以的。”
他虽不喜这些,但并不是四哥说的那样,他对练书习武向来是认真的,虽远不及大哥二哥,但至少比四哥好。
塔娜眼睛一转,“那好,那待会我俩比试比试。”
不待他说,她又道:“我生长于大草原,我没有大清姑娘的含蓄,五阿哥叫我格格未免过于生疏,不若我叫你弘鹤,你叫我塔娜吧。”
小太监牵了一匹棕色的马过来,塔娜接过缰绳,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弘鹤,等待他的答案。
一上午下来,弘鹤对于她的直白虽然免疫了些,但是一个姑娘炙热的目光看着他,他还是有点难顶住。
草原上的姑娘都这么热情么?
他轻咳一声:“可以。”
两人牵着马远离了马鹏,弘哲在两人身后一脸苦大深仇地盯着两人的背影,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欠他几个亿。
弘哲长叹,早知道,把妹妹带来了。
这种局面说不出的无聊难受。
若弘哲是个现代人,他就知道何为电灯泡了。
塔娜开心得眼里似有满天星,她一袭红衣,弘鹤一身黑色长袍,两人轻松翻身上马。
天空是蔚蓝色的,有一团一团的白云飘过,草地树木是葱绿的。
两匹马立于天地间。
一红一黑仿佛是山水画上的点睛之笔。
少女面含笑容,侧头说:“弘鹤,我数三二一就是开始。”
弘鹤点头,塔娜微扬了扬脸,脸上满是自信的光芒,她不紧不慢地数着数,神情逐渐变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