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稍蹙了一下,“不过先将他的事放一边,过几日我去他府上看他。”
胤禟忙道:“到时候八哥叫上我一起,我也去。”
胤禩点了点头,“嗯。”
胤禟皱着眉说:“八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皇阿玛被四哥笼络了去。”
虽然老爷子心狠,但年龄大了,也容易心软。
不能不防。
胤禩抿唇一笑,“这个不必担心,我早已命人为我寻得两只纯白的海东青,这些日子我让人磨去它的野性,明日我就让人送去给皇阿玛,皇阿玛定会喜欢的。”
海东青是空中雄鹰,亦是飞得最高的神鸟,所以并不好得,尤其是纯白色且活的。
它的满洲贵族名字是雄库鲁。
这两只神鹰很快被胤禩安排太监送给康熙,一直盯着这边的人很快得到这个消息,有两拨人。
其中一拨人是弘槿的手下,这些都是他多年培养起来的,他不会轻功,但他分析出姐夫会轻功之后,便让姐夫有时间给他培养暗线的养人才。
两个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就懂。
因此傅清也没问。
而刚培养出两个还算可以的,就送了来,当然这些人弘槿不会放在雍王府,那样容易被额娘阿玛发现。
当夜,江友胜就把此事告诉了他,月光之下,弘槿背着手立在门边,月亮的光线给他的睫毛映照出一层阴影。
弘槿微微勾了勾唇,细长的睫毛轻轻一动,“那就给海东青吃一颗仙陨藤吧。”
仙陨藤这种药丸名字虽带仙字,然却是一种毒药,不管是人或者是动物吃了,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是最多一个月就会死。
这个药丸,还是前世弘槿捡到的一本制毒书,因此制毒他也学会了一些。
且书本上的内容他都记下来了。
不过炼制毒药的东西不好找,他也只勉强让人找齐这个仙陨藤的。
江友胜应了声“是”又道:“我们的人还发现有两个其他暗棋也在暗中观察。”
弘槿微微偏了头,看向身旁毕恭毕敬的江友胜,蹙眉道:“何时发现的?”
江友胜头皮一紧,低了低头忙说:“也是因为八贝勒送海东青时露馅才发现的。”
弘槿收回视线,眼睛看向高空上的月亮,眼珠漆黑得如一潭深海的水,黑的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让我们的人别打草惊蛇,若我猜的不错,他们有可能会动手,到时候你们可以看情况而动手,如果那边动手了,那么就不用浪费了,对了,去查查,这两人应该是我那好三伯的。”
如今对八叔还有那么大的敌意,除了想做太子的三叔,他倒是没有可怀疑的。
江友胜有些惊讶,没想到主子怀疑诚亲王,不过主子猜测向来不会出错,便是有不对,也没太大出入。
对此,他心里是既惧又敬的,总觉得他自己在主子面前也是被看得透透的。
弘槿看向他笑了笑,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天气冷了,你平日里多穿一点,友胜,你自小跟着我,我身边可是不能缺你啊。”
江友胜紧绷的心瞬间放松,哪怕他知道主子不是别人面前那般温和的样子,也知道主子的话当不得真,但是每当主子温柔关心人的时候,没有谁能抵挡得主。
就像曾经的扶绾一样。
更何况是他这等没根的人,能得爷如此关心,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知道,只要他不背叛,爷就不会对他怎样,他是一定要成为王爷身边苏公公那样的人。
也一定忠心不二。
心中思绪飞快闪过,江友胜嘴边带了点笑:“谢主子关心,奴才明白。”
弘槿点头,“嗯。”
江友胜又问:“主子,今夜去哪歇息?”
弘槿抬脚出了门,没有太多波澜的声音说:“去福晋那边。”
第153章 奄奄一息的海东青
熏着香的暖阁中,西林觉罗伽鸾抱着手臂倚在桌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弘哲,“爷今日怎么来妾这了?怎么不去余格格哪了?”
“莫非是余格格伺候的不好?”
两个多月下来,弘哲可算是了解到他这个福晋了,刚开始对他还有温柔,后来温柔没了,面对谁都摆着笑脸,唯独对着自己阴阳怪气的。
可偏偏人家还笑着的,可那笑算了,不如不笑。
他都摸不着头脑,女人真的是难懂的很。
福晋的长相虽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但他是不会对姑娘家凶的,因此对于西林觉罗氏的话,他只笑道:“难不成我来福晋这都不成?若福晋不欢迎,那我去余氏那里了。”
说罢,坐在床沿上的他起身要走。
西林觉罗伽鸾撤下笑脸,上前张开手拦住他,她媚眼轻抬,“妾这,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她细腻柔软的手用力一推,弘哲被推倒在床上,伽鸾直接上前压住他,两人脸对脸。
弘哲还有些懵,整个人愣愣的,伽鸾压着他的手,冷笑道:“爷喜欢余氏那款的,妾没有,但妾跟了爷,也算是爷倒霉,妾是个妒妇,别人都说八婶那样妒妇不好,可妾没觉得不好。”
“八婶错在没有给八叔生育嫡子,却依旧霸占着八叔,若是妾二十五没有子嗣,那爷再去余氏那也不迟,便是再来几个妾也认了。”
弘哲整个人懵逼状态,他看着强硬霸道的福晋,呆呆说:“所以?”
伽鸾没有说话,她转身将床帐拉下。
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低低的轻吟。
弘哲虽然没得到答案,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他只要在家中,福晋就盯他盯得紧得很,正大光明的阻止他去余氏那里。
他竟然觉得有些新奇,并没有阻止福晋,从小到大,他出生后就过得太顺遂了,没有一丝起伏。
每日过得很开心,但有时候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夜开始,他似乎知道是什么了。
而弘槿也知道那两个背后之人是谁了,的确是诚亲王,他的三伯。
对此弘槿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也就不想要他去冒险了。
这一次之后,八叔再也不是威胁,甚至可能会被皇玛法厌恶。
他倒是可以让皇玛法知道背后之人是三伯,但那样一来,皇玛法知道不是八叔故意的,那么皇玛法就会升起愧疚之心。
如此不妥。
不过,三伯远不及八叔有威胁。
良妃虽卑贱,但抵不过她生了一个好儿子,极为会笼络人心。
这期间宋淑柔也发现老四和他媳妇的异常,得知西林觉罗氏不让弘哲宠幸余氏,她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她说过,只要不是危害弘哲和弘哲的子嗣,她都不会管,至于儿子们的感情自己处理,她是个现代人思维,教不来古代人如何做夫妻。
更何况就算她是古代人,她教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她不知道谁对谁错,总之过得好的总不会是错的。
噢,感情这方面,女儿她还可以教导她不要太相信男人,儿子她是教导他专情还是教导他渣一点呢——
咳咳,总之,出生在古代的男孩子命都是挺好的,三妻四妾,比女孩子好几十倍。
所以感情娶妻方面男孩子就不需要操心太多。
十二月。
远在热河的康熙收到了胤禩送来的海东青,奄奄一息,原本愉快的康熙头顶上仿佛蒙着一层阴云。
他的脸色铁青,手都在发抖,可以想象得出他有多生气。
看到两只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去的海东青,康熙非常愤怒。
老八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表达他老了?不该待在皇位上,该早点西去让他老八登位?
康熙心中憋着怒火,若不及时发泄,他肯定会怒火攻心,他当即叫了陪同的皇子来,大骂胤禩以此暂时发泄怒气。
同时也警告在场皇子,这就是惹怒他的下场。
屋中鸦雀无声。
胤禛带头跪下,并不言语,他心中也在琢磨该说什么才会让皇阿玛不会多想导致迁怒,如今皇阿玛疑心太重,他便是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引起皇阿玛的怀疑。
还有那两只海东青,肯定不是老八干的,老八不会傻到送两只快死的海东青,这与老八没什么好处。
那么是谁干的呢?
倒是有可能。
跪了半响,胤禛估摸着老爷子火气没那么大了,便出声道:“还请皇阿玛息怒,无论如何,皇阿玛您身体最为重要。”
他的语气饱含担忧,眼神亦如此。
他知道老爷子此时怒气还在,此刻他说了这话,老爷子很有可能会多想,认为他这个儿子也觉得他老爷子身体不行。
也有可能不会生气,毕竟他这么长时间的表现不是白做的。
不管哪一种,他知道,他都在刷老爷子好感,前一种生气过后理智回归,然后对他心存愧疚,也许没有愧疚,但好感是会加的,便是不加,也不会生气。
总之,不管皇阿玛如何态度,他得说话。
而康熙听到胤禛这话,本来就因为海东青一事生气的他就要骂胤禛,然而眼睛看到老四那双只有关心的眼时,康熙骂人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他拧了拧眉,深吸一口气,是啊,不是每个儿子都跟老样。
卑贱之女生的,怎能跟老四相比。
胤俄在看到海东青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好,皇阿玛瞧着已经对八哥厌恶。
八哥怎么就送了要死的海东青呢。
他心中焦急万分,可皇阿玛正在气头上,他开口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这会见皇阿玛气消了些,等四哥说完话没多久,他就急忙开口了。
“皇阿玛,这绝非八哥所为,八哥素来敬皇阿玛,八哥怎么可能做这等事,还请皇阿玛还八哥一个清白。”胤俄深深磕了个头。
然这话又惹怒的康熙,“那太监是他的人,他存心诅咒朕,你们兄弟情深,如此岂不是显得朕是个是非不分昏君?!”
胤俄脸色发白,咬了咬牙,不敢再多言,只是心中直发凉。
或许年轻的时候,康熙还不会生气,甚至有可能会查清,可此时的康熙已经老了,不说老人易倔且易糊涂,就说看到这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就会让康熙想到他自己。
他焉能不怒。
若非胤禩不在,不然他定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当然,康熙骂了这么多对于八爷的怒火没全消,次日他就压着怒气带着儿子们往京城赶。
回到京城,隔了一日,康熙就召令所有皇子到了养心殿。
早已得到胤俄传信的胤禩早有了意料,他猜到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三哥,只是他无证据,这些日子派人出去查得的结果仿佛就是海东青生病而死。
可他自己送的海东青有没有病他不知道吗?
胤禩握紧了拳头,唇瓣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地往养心殿。
胤禟急得不行,可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这日雪虽停了,但天空阴暗,始终不见白云,仿佛是暗示此行将有暴雨。
众位皇子纷纷到齐,按封号高低排行,养心殿鸦雀无声,所有尊贵的皇子均低着头,不敢有一丝小动作。
康熙坐在上首,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然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漆黑的眼眸如万米深海的水,似乎蕴藏着什么不知名的危险,视线缓缓从众皇子身上扫过,所有人仿佛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从身上划过,他们心中一凛。
而康熙的视线最终在胤禩的身上停下。
这一刻,康熙又想到那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自胤礽去后,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虽外表还能撑住,但康熙自己知道,他体内已经腐朽。
而老八送的海东青仿佛就是在暗讽他年老多病,很快就会西去。
越想,康熙脸色愈发阴沉,本就没有完全消灭的火气也随着上来,他一开口嘴上仿佛抹上了世界上最恶的毒:“你别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朕不知道,你挑拨老四和十四的兄弟之情,私下结党营私,与乱臣贼子私下密行ou逆,胤禩乃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刁滑奸诈,皇子不像皇子,用钱财贿赂大臣……”
谁也没想到康熙因此翻出那些事,当着众兄弟面前被皇阿玛骂。胤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咬紧牙关直接跪下。
海东青……
诚亲王!
胤禟、胤俄跟着发急,他们万万没想到皇阿玛会如此不留情面,这让八哥以后如何在兄弟们面前立足。
胤祯哪怕因为额娘远离八哥,但心中的担忧是不少的,八哥不可能送死的海东青给皇阿玛。
前面的话虽让胤禩发凉羞怒,然而真正令他绝望的是皇阿玛的下一段:“自今日起,朕与胤禩,父子之恩已绝……”
话落,所有人面色大惊,这等于绝了胤禩的皇位。
胤禩跪在地上,他的面色白如蜡,发干的嘴唇在颤抖,袖中的手指抖得不停。
胤禟再也忍不住了,他发急跪下:“还请皇阿玛明鉴,当初八哥说要送海东青博皇阿玛一笑,儿臣也在场,儿臣可以作证,海东青当时明明是好好的,请皇阿玛彻查,这其中肯定有人陷害,请皇阿玛还八哥一个清白——”
胤俄面色发白跟着跪下:“还请皇阿玛查明真相。”
胤祯握了握拳,很想跟着一起求情,可只要一冲动,脑海中就会想到额娘哭着威胁他的事。
他不能任性,第一次没听额娘的话,额娘就用绝食来威胁他。
自古忠孝两难全,一边是兄弟,一边是额娘,胤祯头都大了,可最后看着额娘苍白的脸色,他还是选择了额娘。
他掐了掐大腿,让自己脑袋清醒一点。
不行,既然退出了就不能再掺和进去。
特别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皇九子和皇十子的话犹如在火上浇油,康熙既说出此话就表明没有回转的余地,二人的话仿佛康熙是个真相都不查的的昏君。
而且此事康熙的确查过,的确没查到什么,倒是查到不少关于老八的事。
因此没人知道此事被弘槿命人扫了尾,尤其是这期间相隔差不多一个月,其中的真相早已不得而知。
而康熙查到胤禩的所作所为,更加怒不可言,此事已经不单单是海东青一事,还有胤禩结交朝臣想夺他皇位的事。
而正焦急在头上的老九和老十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他们只知道如果再不开口,他们与八哥多年的筹算就完了。
康熙面色铁青,微微发抖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求情的两人:“你们眼里已无朕,只有他老个,既然你们兄弟情深,好,朕成全你们。”
“自今日起,胤禟、胤俄幽禁于自己府邸,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
这是等于圈禁起来。
这下,八爷一党等于没了,可他们都认为这一次死鹰事件是诚亲王一手策划,为此,作为被害惨的三兄弟可谓是记恨上了胤祉。
而胤祉对此丝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他也没有把不可能再起来的三个弟弟放在眼里。
或许是死鹰一事给了他信心,然而他哪里知道,若非有弘槿给他扫尾,他很有可能被怀疑上。
此事之后,康熙大怒大悲之下,身体愈发不行了,为此,他几乎日日都要叫几次太医诊脉,时不时喝药针灸是常事了。
胤祉觉得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虽然皇阿玛没下旨,但他最为长,又是亲王,地下的弟弟们都不足为虑,不过他还是有些警惕老四的。
不为其他,只因皇阿玛对老四很少发怒,且时时叫老四长子到跟前说话,哪怕老四一副没有对那个位置感兴趣的心,他心中也忍不住开始忌惮。
因此时时派人注意雍王府,又担心被发现,不让人靠太近,可他殊不知,哪怕他再隐秘,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眸之下。
朝堂上风涌云动,对此,雍王府上的人没太大感受,他们依旧不疾不徐地做着自己的事。
转眼到了新年,腊月三十这日,进宫陪康熙过年的人比以往少了许多,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曾经云上的各位皇子。
他们身份尊贵,其中被幽禁的皇一子胤禵、逝去的废太子胤礽,还有被康熙厌恶的皇八子胤禩、幽禁的皇九子胤禟、胤俄。
世事无常啊……
康熙五十四年已至。
二月时额林珠诞下傅清次子,当时额林珠就叫了一声,后来积攒力气生子了。
而就是那一声,让院中的傅清腿发软以至于差点摔倒。
他急忙要冲进去,下人赶忙拦住,然区区几个下人怎么拦得住他,还是侍女慌忙告诉了额林珠,额林珠知道后,心中一急,连忙大喊不准进来。
这种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他看了去。
傅清倒是不想听,可他不听话,过后端仪定然不会理他,甚至还不准他回房睡觉。
最终他只能腿脚发软地走到一旁石桌坐下,发抖的手端起下人倒好的茶喝了一口。
若是傅清前世的兵看到他们凶残的将军有这一幕,怕是眼睛都给瞪出来。
这还是那个笑着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吗?
第155章 佛尔果春撒谎
谁都想不到,曾经能笑吟吟毫不犹豫斩杀敌方的人会变有如此胆小的一面。
别说别人想不到,就是傅清自己也想不到,他怕她有个万一。
他怕她离开他。
他别无他求,只要她们母子平安。
之后额林珠平安一子,而傅清等额林珠让他进去之后,他就握着她的手,额林珠明显能感觉到他手在发抖。
他说:“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这话在生第一胎的时候傅清就曾说过,他也在避孕,谁知还是意外怀孕,傅清很是摸不着头脑,可都怀了,不可能打掉,那样伤身。
因此傅清只暗暗做了一个决定,若是宋淑柔知道他的想法。
就一个评价:恋爱脑。
不过对女儿恋爱脑,宋淑柔肯定是表示她喜欢。
额林珠生子,作为生母宋淑柔肯定是为女儿高兴,又让人送了许多补品去,之后喜三满月又带着小女儿和四个儿媳儿子都去参加。
总之满月那日,额林珠身边围绕着一堆人,除了额娘和妹妹,其他都是四个弟妹。
六岁的佛尔果春踮起脚看着床上的小婴儿,她小声说:“他好小啊。”
她的声音像是怕惊扰到小家伙一样,所以极为小声。
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而她的额娘正和姐姐说话呢,嫂子们只有塔娜注意到她,塔娜见三个嫂子和额娘都陪姐姐说话,就蹲下和佛尔果春小声说起话来。
说着说着,两人说道骑马去了。
佛尔果春想起了阿玛答应今年教她的,她眼睛一转,凑近五嫂耳边说:“塔娜,明日你教我骑马吧。”
没人知道佛尔果春为什么唯独不喊塔娜嫂子,而雍王府的人都知道,惹谁都不要惹三格格。
三格格有四个同母兄长和一个同母姐姐,雍王和宋侧福晋又极为宠爱三格格,小姑娘若是受伤哭一下,伺候和惹到的人绝对讨不到好。
因此没人会因为小姑娘对五福晋的称呼而议论她,而宋淑柔见塔娜自己不在意,就没有管小女儿对塔娜的称呼了,或许这就是小姑娘奇奇怪怪的想法。
塔娜不在意是因为佛尔果春拿她当同龄人——
虽然她也搞不懂妹妹的想法,不过佛尔果春喜欢和她玩就是了。
因此听到小姑娘这样说,塔娜偷偷看了聊天的几人一眼,就压低声音问:“可是阿玛不是答应了今年要教你吗?”
这家伙可是和她炫耀了好几遍,塔娜表示她不嫉妒!
她就是也想阿爸了。
佛尔果春神神秘秘嘿嘿一笑:“你不懂,我要先学会了,然后阿玛教我的时候,阿玛就会觉得我好聪明,竟然一下就学会了。”
塔娜恍然大悟,随即点了点佛尔果春额头,“好啊你,机灵鬼,不过你想要瞒过有点难,你确定阿玛不会知道?”
佛尔果春眨眨眼:“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塔娜虽然也天真,但好歹长小丫头十来岁,对于大人们知道些,因此给说:“你不懂,有人会给阿玛说。”
佛尔果春叉腰凶凶说:“谁敢说!”
情急之下这句话倒是大声了,本来说话的宋淑柔还有额林珠几人视线纷纷转向佛尔果春。
塔娜赶紧直起身子,当做她啥也不知道,既然妹妹说不能告诉别人,她肯定不能被额娘问起啊,不然露馅了咋整。
同时佛尔果春连忙捂住嘴摇头,只露出白嫩的额头和葡萄似的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不是我说的。
这表现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在此时索绰罗氏的到来解救了小姑娘,说是要抱孩子出去给亲戚看看,也来请宋淑柔等人上席。
佛尔果春看着一下被转移注意力的额娘和嫂嫂们,松了口气,伸手点了点塔娜,塔娜弯下腰听她说。
小姑娘气磨牙说:“塔娜,你不够意思,你怎么站起来了。”
塔娜把她的一套说辞和小姑娘说了,为的是不想暴露小姑娘要学骑马的事。
不过这都是骗骗小姑娘罢了。
胤禛可是每天都要问小丫头都干了什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参加满月回了府,日子就平静下来了。
次日宋淑柔刚起床,小女儿就跑来请安,之后嚷着要和塔娜出去玩。
小女儿要去玩,只要有人带,宋淑柔是不会拘着她的,心中已经答应了,不过还是问:“那你先和额娘说要去哪玩。”
佛尔果春表面镇定心底打鼓道:“就是去大哥的府邸看看,额娘,你不知道,大哥府邸可好看了,听说大哥让人种了一片桃林,这个季节正是桃花盛开之时,女儿想去看看。”
小姑娘仰着头,眨了眨黑溜溜大眼睛,佛尔果春被说自己说的都想去看看了。
桃林啊,会不会有花雨撒下啊。
许是因为小姑娘的确带了渴望的眼神,宋淑柔的确没怀疑,老大的确让人种了桃林,是因为佛尔果春喜欢奇花异草,又听说佛尔果春想要一片桃林。
所以老大在自己的府邸种了一片桃林,在佛尔果春生辰那日送她的礼物,并让人在郡王府邸给佛尔果春布置了一处全是奇花异草的院子。
而那院子就在桃林中央。
父母在不分家,所以弘显哪怕有自己的府邸,也依旧住在雍王府,不过那个府邸倒是可以偶尔去玩玩。
宋淑柔笑道:“行,等会吃了早膳,额娘让白茵和凌泉跟着你去,再带些人跟着你我放心些。”
佛尔果春一听,连连摆手:“额娘,你让别人跟我就行了,别让白茵姑姑和凌公公了,他们要伺候额娘呢。”
他们是额娘的心腹,回来肯定会和额娘说,那么额娘就会给阿玛说,那么她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她可是要偷偷和塔娜去马场呢。
别的人只要她吩咐了,肯定不会乱说的。
然而小家伙这下倒让宋淑柔怀疑了,她身边伺候的人多了,翡翠白芷也是心腹,这丫头是知道的,怎么不要凌泉和白茵呢?
她不动声色道:“行,听你的。”
她倒要看看这小家伙要干什么。
饭后,她看着佛尔果春和塔娜小跑出院的背影,招了招手,“凌泉过来。”
凌泉低头走过来行礼低声问:“主子何事吩咐?”
宋淑柔吩咐道:“你带着几个人跟着三格格和五福晋,看她们去哪,注意,不要让不长眼的欺负她们。”
凌泉恭敬道:“奴才明白。”
第156章 有杀气
不久之后,宋淑柔就得知了真相,知道小女儿天真的想法,她哭笑不得,既然小姑娘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作不知道。
甚至四爷下朝回来时,宋淑柔将此事告诉了他。
说毕,她笑盈盈道:“爷就当不知道此事吧。”
她知道,就算她不说,四爷回来不见小女儿也会问起,到时候知道,四爷心大在小女儿面前露馅,小女儿心思白费了肯定会不高兴,还不如装作不知。
同时,如果四爷不记得去年的承诺,她就当是提醒了。
也算是一举两得。
小孩子对于父母的承诺很是注重,他们可能会忘记许多事情,但是承诺基本不会忘。
若是父母不把这事放在心上,那么小孩子心里肯定会难受,甚至会减少对父母的信任。
这些都是宋淑柔小时候得到的经验,当初中学时她爸承诺她考上班级前三,就给她买个手机,结果她考上了,但她爸却说手机会耽误她学习,那种难受别提了。
后来还是妈妈给她买的,才安抚她委屈的小心脏。
而胤禛听完后,不禁失笑,“真有她的,也罢,我就装作不知。”笑过后,他又道:“佛尔果春也六岁了,臂力也比三四岁好多了,过几日我就抽个时间来教她。”
说着,他不知想到什么,看着宋淑柔挑眉道:“你不会骑马,不若这次一并教你吧。”
宋淑柔:……
她嗔道:“算了吧,妾都多大年龄了,且妾对那些不感兴趣,便是要教也不能耽误了爷的时间,爷能抽空出来教女儿已是很不容易,妾可不能任性。”.
她还是要点脸的,都三十八了,儿子都结婚有孩子了,让人知道,该说她了,再说了,康熙近年脾气大,谁知道这事会不会传到他耳朵里。
到时候给四爷贴个不务正业的标签,那她罪过大了。
如今坐到她这个位置,并不需要去讨宠,而她也要考虑到孩子的脸面,她丢脸就是孩子们丢脸。
没有谁喜欢在路上听到议论“你额娘怎么怎么样”这种话等等。
胤禛笑了笑:“若是别人,听了我这话,绝不会拒绝,也就只有你,总会考虑这些。”
不过,也正是这样,他才喜欢来她这里。
知进退,一心教导儿女,不利用孩子来博取他的宠爱,管理府上得当,不会苛待哪一个。
对此,他是极满意的,宋氏有做福晋的气度,唯独这家世拖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