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是顾时身上的污点,她希望他离开顾时。
姜河没拿那张支票,他本来起身要走的。
可是顾时的母亲却又叫住了他,“拿钱滚,不然,你们家的烧鸡连锁店,一个都别想开下去。”
大雨滂沱的雨夜里,顾时从头湿到脚地出现在姜河的家门前。
“你要钱,还是要我?”,顾时横眉怒目地质问着姜河,任凭雨珠成串滑落,让他的视线模糊。
姜河不敢看他,咬着牙根,违心地说出了最伤人的一个字。
“钱。”
顾时走了,带着姜河的阳光在那个雨夜里消失了。
多年后,顾时再次回来了,只是身边多了个女人夏甜。
顾时学起了他母亲的那一套,威胁姜河,让姜河留在他的身旁,给他做秘书。
兴许是为了报复姜河,顾时对姜河百般折磨,常常安排一些很无厘头又很辛苦的事情让姜河去做。
姜河忍了,当初的确是自己对不起顾时,同时也为能继续看到顾时而暗暗欢喜。
顾时的女朋友夏甜是个好女孩儿,她起初对姜河的态度很好,还常常跟姜河聊起顾时的事。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夏甜便对姜河起了戒心,她擅自做主,把姜河调到了其他的部门。
虽然距离远了,但每天仍能看到顾时,姜河还是很心满意足的。
姜河知道自己与顾时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他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就这样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生活,也挺好的。
谁知,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便是人的心。
见到顾时与夏甜越来越恩爱甜蜜,姜河心痛如绞。
某一天,姜河莫名地就不想活了。
他走在十字路口上,看着一辆车朝自己奔驰而来,他竟然没想着躲开,而是怔怔地等着那辆车朝自己撞上来。
本以为就此解脱了,醒来后,却成了植物人,灵魂也只能四处游荡。
白明和桃夭夭合上了姜河的生死簿。
“姜河兄也是可怜之人。”
白明不免替姜河感到惋惜。
桃夭夭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可怜,世间百态,人人皆苦,这也就……还好吧。”
出了十殿,桃夭夭心事重重。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拿姜河怎么办好了。
人没死利索,阳寿未尽,只能留在阴司里。
阳间的事,阴司里的规矩也是能不管就别管,桃夭夭也不想没事闲得帮姜河还阳。
几番思忖后,桃夭夭想通了。
管他是姜河,还是湖海呢,只要她桃夭夭和白明感情够牢固就行。
反正惦记白明的狐狸精多着去了,她桃夭夭想防也防不过来。
索性,就放养吧。
量那姜河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之前吴晓蓉的那件事算什么?”
神婆的目光发贼,斜楞楞地盯着桃夭夭发出咯咯的笑声,笑声尖锐瘆人。
“那个只是试试你们的诚意?”
“诚意?”,桃夭夭挑眉哂笑,“你信不信我一把冥火,把你房子给烧了?”
说话间,桃夭夭的掌心已燃起熊熊烈火,若不是白明握着她的手腕,神婆面前的桌子早就被瞬间烧成了灰。
若说桃夭夭是火,那白明就是水。
若说桃夭夭是块冰,那白明就成了火。
白明总是能在桃夭夭情绪达到一个至高点时,像那化骨绵掌和太极拳一般,很好地打散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这位白仙,你尽管说,只要能请到符咒,三件事不成问题。”
神婆转头看向白明,登时就又换成了另一副表情:“还是这位好看的小哥哥好,通情达理。”,
白明朝神婆点头莞尔,“说吧,第一件事是什么。”
“唉,最近遇到比较棘手的厉鬼,自杀时穿得一身红,死时还有几个月的身孕,那怨气戾气重得很,我这道行有点不够用,可无奈金主出钱那是真阔绰,所以呢……”
对付厉鬼在桃夭夭这里没什么难,大不了斩魂剑一挥,当场即可让那厉鬼魂飞魄散,消弭于尘世。
可那是极端的手段,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手段。
阴司还是主张怀柔政策,尽量从根源入手,化解厉鬼恶鬼生前留下的怨念和执念,让他们重入六道轮回。
况且,有白明在,桃夭夭的极端法子也就用不着了。
反正什么事白明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桃夭夭便乐得轻松,只等着到时满足那神婆的三个要求,就去请符。
难得地闲来无事。
桃夭夭与白明窝在榻上,一起拼起了郝俊送给她的乐高。
四叶与钟良则各自窝在自己的地盘,刷着晗晗过往的视频,怀念着古曼童小念。
桃夭夭有时会疑惑。
四叶与钟良到底是晗晗的粉丝,还是古曼童小念的粉丝。
大家都各自玩得正开心呢,姜河拎着一副麻将牌来到了草月殿。
“白明哥,四叶,要没什么事,我们一起打牌可好啊?”
四叶一听是姜河的声音,闪着一双桃心眼,点着头地就凑了上去。
“好呀,好呀,姜河哥哥。”
“白明哥,一起玩吧。”,姜河又朝白明晃了晃手中的麻将牌。
白明看向桃夭夭,征求她的同意。
桃夭夭点了点头允了。
她心想,只是打个牌而已,就算那姜河想怎么样,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浪不出什么花来。
“可是我不会。”,白明仍有些犹豫。
“没关系,白明哥,我教你。”
“桃大人,你也一起吧。”,知道桃夭夭性子冷,姜河还是象征性地邀请了一下。
“不玩,不感兴趣。”
正如姜河所料,桃夭夭冷幽幽地看着他,表情甚是不屑,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也懒洋洋的,似乎连话都懒得跟他姜河说。
“可,三缺一,怎么办?”
四叶,白明,姜河的视线同时看向了蹲在角落里的钟良。
“钟良为什么总喜欢在角落里呆着?”,姜河不解,遂跟四叶问道。
“他习惯了,在角落里蹲着好哭。”
“哦。”
姜河朝角落里的钟良款款而去,蹲在他面前,随着唇角上挑,露出两个俊美又迷人的大酒窝。
“钟大哥,我们三缺一,你陪我们一起玩吧,好不好?”
好看的人总是很容易获得好感。
因为四叶,钟良心中一直不喜欢姜河,可看着姜河对自己笑得那么好看,钟良就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
“好是好,可我也不太会。”
“没事,我今天教你们玩。”
今日的草月殿,又是难得的热闹。
麻将牌时不时地哗啦啦啦地响,搞得一旁的桃夭夭更没耐心去搭那乐高了。
桃夭夭拿起一块乐高积木,瞧了瞧,心气不顺地就扔到了一旁。
这个郝俊也不知道搞什么飞机,送她这种东西。
是要培养她桃夭夭的耐心,还是让她桃夭夭抓狂成魔?
桃夭夭侧卧在美人榻上,时不时地瞄几眼榻前围在一桌打麻将的四个。
只见几个轮回下来,四人越打越嗨,那四叶一双杏眼都快笑成眯缝眼了。
啧啧啧,这是有多喜欢姜河。
可姜河就算再好看,笑容再甜再治愈,桃夭夭觉得也比不过她的白明。
说到白明,白明打了大半天的牌,竟然都没回头瞧她桃夭夭一眼。
桃夭夭不开心了。
“白明......”
“嗯,怎么了,夭夭?”,白明只顾着打牌,也没回个头。
“我冷。”,桃夭夭无痛呻吟。
“嘭”,白明变出一条白色的大尾巴,盖在了桃夭夭的肚子上。
姜河侧眼瞧见,满眼的艳羡。
“哇”,他发出一声惊叹,“白明哥,你的尾巴好漂亮~~~”。
白明被夸得羞红了脸,低头浅笑,“多谢姜河兄夸奖。”
一旁的桃夭夭仍不满意。
白明怎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地用一条大尾巴打发她桃夭夭呢?
“白明,我还是冷。”
白明总算回过头来了。
他抬手摸了摸桃夭夭的头,砰砰砰地又变出了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将桃夭夭盖得严严实实的。
桃夭夭很是满意,余光偷瞄了一眼姜河,觉得自己秀恩爱的力度还不够。
“白明,我还缺个暖和的枕头。”
白明“嘭”地一下,又变出了一个狐狸尾巴垫在了桃夭夭的头下。
桃夭夭这才满意。
她笑意盈盈地抱着白明的一条狐狸尾巴,尾巴尖被她放在指尖绕来绕去。
无聊之下,还在白明的尾巴上编了好多的三股辫。
鬼本来也是不需要睡觉的,但躺在温暖舒适的狐尾被下,听着旁边麻将牌呼啦啦啦地响,桃夭夭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还是闭上眼睡了一会儿。
待桃夭夭醒来后,发现白明他们四个还在玩。
更可气的是,还有一条尾巴缠在了姜河的脖子上。
桃夭夭腾起坐起身,指着姜河脖子上的狐狸尾巴,怒喝道:“白明,你的尾巴怎么缠到姜河脖子上去了。”
白明吓得赶紧收回了那条尾巴,与桃夭夭解释着。
“姜河兄说他也有些冷,也想借我的尾巴暖和一下。”
桃夭夭气得哼哼唧唧,“不行,你的尾巴只有我能碰。”
“夭夭.......”
“桃大人说得对,白大人的尾巴只能桃大人摸。”
四叶从刚才就一直看不顺眼了,坐在一旁就很在意姜河脖子上的那条狐狸尾巴。
桃夭夭被白明凶了一句,也来了性子。
气得上前就把桌子上的麻将牌都给搅乱了。
“玩什么玩,都找抽是不是?”
今日,趁着大家无事,姜河又带着白明、钟良和四叶打起了斗地主。
在一旁有些无聊桃夭夭像没有骨头一般,贴在白明身旁撒娇。
“白明,今天阴历十五哎。”
白明在琢磨下一手牌如何打,极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我们去晒月光,好不好?”,桃夭夭晃了一下白明的胳膊。
白明的回答没等来,一旁的姜河倒是满脸兴奋。
“晒月光?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白明哥,我也想去,带上我一个,好不好?”
桃夭夭气得嘴角直抽抽。
她想抽姜河。
一旁的白明看起来有些为难,毕竟那是他和夭夭的秘密圣地。
姜河央求着:“就一次,好吗?每天呆在这阴司,真的太无聊了,白明哥,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吧。”
白明看向桃夭夭,征求意见。
桃夭夭摇头,表示拒绝。
“姜河,还是改天吧。”
“好吧,那下次你方便时带我去。”
桃夭夭一听,心中暗道不妙。
与其让他们单独找时间去,还不如今日一同去的好,让姜河趁早死心。
桃夭夭当即就改了口,“还是带他去吧,但就这一次。”
万华山上。
姜河被眼前的景色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立在悬崖边上,静默了许久。
“白明哥,我要不就不回阴司了。”
一旁的桃夭夭听了,心中暗自窃喜。
不回好,不回好,以后就不会缠着白明给他涂药包扎,也不会缠着白明、四叶他们陪他玩牌。
姜河眉眼清澈,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脸上的酒窝也微微浮出。
“白明哥,我想……就在你这狐狸洞里,做个游魂野鬼也不错,你偶尔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行吗。”
桃夭夭一听,倒吸一口气,这可了得?
“姜河,你是不是得寸进尺。”
桃夭夭扬起镇魂鞭就要抽姜河,那一鞭却被白明给挨了下来。
桃夭夭气得哭笑不得,“白明,你……竟然替他挨鞭子?”。
“夭夭,姜河兄他只是开口玩笑而已,你怎好用这镇魂鞭抽他呢。”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我桃夭夭想抽谁,就抽谁,整个阴司都知道我蛮横,你白明第一天认识我吗?”
“桃大人,对不起,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让你们吵架我很过意不去,我现在就走。”
“你走什么啊,要走也该是我走,我是多余的。”,话音未落,桃夭夭便化成一道黑烟走了。
.....
桃夭夭没有回阴司。
而是来到了姜河沉睡的那间病房里。
除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姜河,没有第二个人。
落针可闻的病间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各种医疗仪器发出的声响,还有点滴管里营养液滴滴落下的声音。
桃夭夭就站在姜河的病床边,看着呼吸平缓匀称、样貌极好的姜河,桃夭夭心中下了个决定。
这姜河,他得活。
不然,还没等到姜河寿终正寝去投胎,她桃夭夭怕是要被姜河气得先去跳了忘川河。
郝俊的家里。
刚回到家的郝俊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感到了迎面扑来的一股寒意。
郝俊心中暗喜,是桃夭夭来了。
白炽灯亮了,桃夭夭果然坐在他的沙发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桃大人是不是又贪图我的身子了?”,郝俊痞里痞气地朝桃夭夭笑道。
桃夭夭撇了撇嘴,还真被郝俊猜到了。
郝俊一看到桃夭夭,心里就乐开了花,唇角眼底都藏不住他内心的所有情绪。
“贪图我身子,还空手来,真不讲究!”
“两个案子都帮你顺利结了,你还跟我讲条件?”
“桃大人敢说这两个案子,你就没有一点私心?”
桃夭夭哑口无言。
言语上占了上风,郝俊颇有些得意。
他继续揶揄道:“所以,桃大人怎么补偿我一下好呢,我这被你附身,可是要耗损阳气的。”
“那你下次再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可以找我。”
“我不想要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心。”
啪地一声,桃夭夭狠狠地抽了郝俊一巴掌,“你这梦做得太久了,该醒醒了。”
郝俊捂着火辣辣的脸,疼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废话少罗嗦,快把佛牌摘下来。”,桃夭夭急不可耐,此时已经逼近郝俊的身旁。
郝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无奈地嘲讽道:“桃大人要是能这~~么着急地睡了我,就好了。”
“还想找抽是不是?”,此时桃夭夭已经抡起了巴掌,就看郝俊态度如何。
桃夭夭如愿以偿上了郝俊的身。
她刚准备要出门,悦耳的门铃声响起来。
桃夭夭上前开了门,还未等看清是谁,一个超大的保温瓶就推到了自己的脸前。
“郝队,我今天熬了鸽子汤,就知道你这时候下班,特地给你送来的。”
原来是美女主播晗晗。
桃夭夭勉强地朝晗晗挤出一抹干笑,“谢谢,谢谢。”
谁知那晗晗甚是主动,桃夭夭都未说一个“请”字,自己便推门进来了。
“郝队,汤要趁热喝才好喝。”,此时,晗晗已经像个女主人似地去厨房找碗了。
桃夭夭无奈只好转身去关门,却看到白明也出现在了郝俊家门前。
得,今天是去不了秦氏烤鸡店了。
于是,“哐当”一声,郝俊就又晕倒了在自家门口。
晗晗见状,立马上前,什么都没看见的她直接关好了门。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郝俊拖向沙发,同时上气不接下气地嘀咕着。
“你看吧,动不动不就晕倒,这说明你身子虚的,需要多喝汤补补。”
离开了郝俊的家。
桃夭夭不理睬白明,自顾自地走着。
白明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夭夭,别生气了。”
“你来哄我干嘛,快去陪你的姜河玩啊。”
“你不要再吃姜河的醋了,好吗?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你知道的,白明只喜欢桃夭夭。”
桃夭夭的气只消了一半,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也不搭理白明。
白明见状,无奈只好使出杀手锏。
他直接将桃夭夭横空抱起,一道白光闪过,就回到了万华山上的狐狸洞。
“你要干嘛,臭狐狸,找死是不是?”
白明亦正亦邪,脸上露出一抹妩媚的邪笑。
“不干嘛!听孟婆说,恋人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所以……”
“白明你放开……,唔……”
仍未彻底消气的桃夭夭,最终还是在白明的强烈攻势下,彻底沦陷了。
姜河父母是生意人,而生意人又都有些讲究。
就比如姜河家的这栋别墅,在风水布局上就下了很大的功夫。
桃夭夭都未进门,就已经感受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场,而且,只要她稍微靠近一些,就会有股戾气朝她逼来。
院内必是埋了什么法器,专门用来驱赶阴邪之物的。
桃夭夭昨日之所以想要去借郝俊的身子一用,就是因为这院墙外的半米之内,她桃夭夭根本无法靠近。
“夭夭,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话音一落,身旁的白明就化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
老大爷虽老,可精神矍铄,老而强健,再加上那一身的白色太极服,俨然一副气宇不凡的高人模样。
白明上前按下了门铃。
没多久,院门内就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姜河家的保姆阿姨。
保姆阿姨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个门缝,微微探出头来。
“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白明笑容慈祥地跟保姆阿姨点头打了招呼。
“我只是路过,但看到贵宅院上方笼罩着污浊之气,遂想提给家主提醒一二。”
“神经病,哪来的骗子,真是的。”,保姆阿姨白了白明一眼,随后便要关门。
好在白明手快,及时抬手撑住了门。
省了那些弯弯绕绕,也顾不得文雅谦和,白明拿出了最快的语速。
“你们家主人的儿子是不是一直卧床不起?”
保姆阿姨一听这话,眸子攸地一缩,神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她若有所思地将白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先生,您先在这里等一下。”
保姆阿姨脸上带着笑,甚是热情地跑出来,将白明招呼进了院子。
桃夭夭进不去,只能找个阴凉角落等着白明。
没等多久,桃夭夭就被郝俊的一道符给召唤了过去。
一见面郝俊就问道:“昨晚都附在我身上了,怎么哪儿都没去,就走了?”
桃夭夭也很冤,“我一开门,那个晗晗就把汤锅怼我脸前面了,哪还能用你这身子去办事。”
郝俊叹了口气,晗晗的热烈追求,他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都明确态度拒绝了几次,可那姑娘还是一如既往,没事就煲各种汤送他家门口。
郝俊一想就头疼,晃了晃头,转而问桃夭夭,“办什么事,说吧,我去帮你办。”
“不用,白明已经去帮我办了。”
想起姜河,桃夭夭便顺便问了一句,“对了,你知道顾时吗?”。
“顾时,谁不知道,顾氏集团大少爷,妥妥的富三代,不过,听说要结婚了,门当户对的一桩婚事。”
顾时要结婚了。
那他和姜河就更没可能了。
这姜河活过来后,要是知道顾时要结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心难过地又去寻死。
见桃夭夭沉默不言语,郝俊继而问道:“怎么,那顾少是犯了什么事儿,还是……要死了?”
桃夭夭哑然,不解:“为什么这么想?”。
郝俊耸了耸肩,手中的打火机转动得快要飞起,他撇嘴道:“能被你桃夭夭惦记的活人,基本没啥好事。”
“那倒是。”,这一点,桃夭夭不可否认。
在郝俊家稍作停留,简单说了几句后,桃夭夭就赶回了姜河家门前。
巧的是白明也正好从里面出来。
这次,是姜河的父母亲自送白明出来的。
“白大师,那就拜托你了。”,姜河的父亲紧握着白明的手,面色疲惫憔悴。
姜河的母亲也没好到哪里去,细细的皱纹间堆积的是难以散去的愁容。
她掩面悲泣,“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姜河,我们就等您消息了,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我们姜河能醒……就行。”
白明化成的老者朝两位颔首浅笑,宽慰着:“二位大可放心,准备好了,我就会联系你们的。”
桃夭夭与白明回到了草月殿,便立刻吩咐四叶将姜河找来。
姜河以为是要打牌,带着两副扑克牌,兴高采烈地跟着四叶一同来到了草月殿。
姜河一来,白明开门见山地就说明了唤他来的用意。
“姜河,我和夭夭愿意帮你还阳。”
“还阳?”,喜悦从姜河的眼底、唇角骤然隐去,在他的清眸秀眉间,隐现出几分惊诧和落寞。
“对,还阳,你现在还有肉身,且四肢健全,只要做做法事,让你魂归肉体,你就可以重新活过来。”,白明与姜河耐心地解释着。
姜河面露不舍,看了看四叶和钟良,又看向白明,嗫喏:“可……我觉得在阴司跟大家一起,也挺好的。”
一旁的桃夭夭听了心里暗暗着急,这姜河摆明了是还舍不得白明,不想走的样子。
桃夭夭不能再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了,她说出了有史以来,与姜河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而且态度异常地温和,简直就是苦口婆心,完全一副为姜河着想的架势。
“姜河~~”
“你得想想你的父母啊!你的父母很担心你,日日夜夜都在为你念经诵佛,就盼着你醒过来。”
“你忍心看他们一直难过下去吗,让两个白发照顾你这个黑发人?十几年,二十几年……”
白明、四叶和钟良的视线都落在桃夭夭的身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黑无常大人。
女人心,海底深。
姜河听后低头默了半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连带着那两个大酒窝都不甜了。
“桃大人说得有道理,是我肤浅了,那就……麻烦二位大人了。”
姜河抬眸,对上了白明那弯弯如月的笑眼,心头微颤,姜河那双氤氲的眸子上,便晕开了一层水汽。
“白明哥,那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后日凌晨。”
是日凌晨。
姜河的病房。
姜河的父母按照白明的要求,准备了四根白色蜡烛,点燃后分别放在了床脚四处。
又将病房里的窗户都打开了,一扇窗户上挂了一串铜铃。
铜铃上白明贴了一张招魂符,还挂了一根红绳。
那红绳很长,长长的另一端绑在了姜河的手腕之上。
到了凌晨时分,白明点燃一道符咒,嘴唇轻启,低声念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咒语。
他指尖夹着那燃烧的符纸,在姜河身体的上方,来来回回地打着圈,直至符纸燃尽,所有的烟灰都在半空中消散。
姜河的父母则站在窗前,按照白明事先教给他们的方式,隔着窗户大声地唤着姜河的名字,手里还拿着姜河常穿的衣服,在窗口处对着夜幕笼罩下的远方挥动着。
而桃夭夭则守在病房外,防止医院里的那些幽魂野鬼趁着法事,混水摸鱼,占用了姜河的身体。
另外,她也要防止突然有医生护士进来打扰,以免坏了事。
而此时,姜河就在四叶的陪同下,正坐在渡魂船上,飘在忘川河上。
只等父母的呼唤声传来,将他的亡魂引渡回人间。
一阵阴风从窗外吹来,带着那铜铃舞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铜铃动,那绑在铜铃与姜河腕间的红绳,也随着上下微颤。
姜河的父母脊背同时升起一股沁人的阴寒之意,但他们并没有停,始终在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白明在这房间里设了结界,声音只能传到阴曹地府,周围的病房和值班的护士是听不到的。
姜河在父母的呼唤下,灵魂被某种无形力量的吸引着,带着他回来了。
他顺着那条红绳,一点点地飘向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的灵魂躺进身体里,要彻底要融入进去时,腾地一下,连接铜铃与他手腕的那根红绳,突然间就从中断开了。
铜铃仍然在响动,可是姜河的亡魂却被弹出了体外。
他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有上千年修行的白明也怔住了,明明是个很简单的招魂术,怎么会失败呢?
白明念咒的声音停了,姜河的父母也转头看向他。
“怎么样,大师,可是成了?”
白明望着床上姜河的身躯,眉头紧锁,神情甚是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似在回答姜河父母的话,又似在回答姜河的话。
“有问题。”
“什么问题?”,姜河的父母紧张地迈步来到白明面前,
“我家姜河不会醒不来吧?”,姜河的母亲流着泪,哭求道:“求大师想办法救救我们家姜河,求你了……”
母亲的哭声和泪水如同铁锤一样,一声声地砸在姜河的心口,一滴滴地穿透姜河的心。
姜河开始自责。
在阴司的这段时间,他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自由和快乐中,完全忘记了这人世间,还有至亲之人每日在为他揪心煎熬着。
他姜河,定要活着!
“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姜河活过来的,今天二位先回去休息,且容我想想问题出在了哪里。”
安慰好姜河的父母,白明带着姜河的灵魂便先离开了病房。
桃夭夭见姜河的灵魂仍跟在白明的身旁,百思不得其解,连看姜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
她冷着腔调问道:“怎么,还是喜欢当鬼?”
白明回身将病房门紧紧关上,这才跟桃夭夭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招魂术失败了。”
“失败?”,桃夭夭更难理解了。
白明那可是千年的道行,区区一个招魂术怎么会失败呢。
走廊另一侧有护士正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