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愚人众执行官拒做万人迷—— by小圆帽
小圆帽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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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次——如果不是浮舍,而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士兵的话,闻音手中的弓弦,可能就会直接割下对方的头颅。
而且,长时间的幻觉,也令闻音的精神出现了相当的疲惫,连一向如臂指使的元素力都出现了隐隐的滞涩。
浮舍垂眸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任何安慰的话此时都显单薄。
他目光担忧,但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她的头。
对方手掌宽大而温热,像是能连那种温暖的力道一同传给闻音,明明是夜叉强大的武器,但触碰她时却小心翼翼地收起一切锋利。
这片空间对闻音的影响极大,对于已经恢复一定神志的浮舍,以及伯阳和千岩军们,虽然也有影响,想比之下却浅淡了很多。
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闻音想。她仿佛在被空间针对一样——上一次产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深渊,那时她受到的影响也比达达利亚要大得多。
那时可以解释为自己有神之眼,那现在又该如何解释呢。
闻音头痛。
但是更让人头痛的事情还在后面。
浮舍又迟疑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让闻音几乎怀疑他是又忘了自己是谁了。
她好笑地叹了口气,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说罢,我能撑住。”
浮舍静静望她,面具上看不出喜怒,但闻音就是觉得,那双望过来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悯。
她听见他说——
“刚刚空间发生异动,把十来个士兵吞走了。”
浮舍的声音很低,但穿进闻音耳朵里就像是轰隆巨响。
她愣了愣。
“为什么会有异动?太威仪盘封印下的空间不是还算稳定——”
“你也说了,是还算。”
旁边插进来另一道声音,是伯阳。
他斜靠在一边的岩石壁上,语气平平,但闻音就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沉闷和低落。
“我对太威仪盘有一定了解,但也不敢说真的全能全知,关于这种情况,我也给不出什么答案。”
他最后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那些士兵,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好一点,可能还活着,只不过没有吃喝,要不了多久也会死去;坏一点,可能就直接被空间乱流撕碎了……”
闻音阖上眼。
说的残忍一点,她虽然想尽力带大家上去,但也不是十分在乎某几个人的死活,毕竟在战场上,任何伤亡都是寻常,她会尽力去救同她一起战斗的兵卒,但死活总是天意。
但她依旧会为逝去的生命哀悼,这勉强算是对生命本身的敬畏吧。
是以,闻音并不像伯阳看起来那么消极,短暂的沉郁过后,她就重新睁开眼睛。
“统计一下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吧,魔兽的数量尚还有不少,须得再组织几场进攻才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眼前突然传来极度的眩晕,像是大脑突然被人一记重锤,眼前浮舍和伯阳的身影都模糊起来,然后是全身肌肉传来撕裂感,她仿佛被人向两边拉扯,连内脏和血管都要被一同撕裂。
她听见浮舍难得惊慌的声音,和伯阳下意识的呼唤,手臂上也传来大力的拖拽感,似乎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但是下一刻,所有力道都消失了,仿佛他们不曾存在过。
就像是一块橡皮擦在凝固住的画面上轻轻擦了擦,将彩色的人影和景象一同抹去了。
那头绚烂的紫发,还有术士脸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都消失不见。
黑暗骤然降临。
她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一片荒芜中依旧有力。
浮舍和伯阳眼睁睁看着闻音的身影消失了。
浮舍伸出去的手臂尚且还维持着掌握的姿势,但是刚刚攥紧闻音手腕的手掌间空空如也,只是手臂上和掌间一道道被空间切割出来的血淋淋的伤口,清晰地证明了曾经发生过什么。
就像是骤然消失在他们眼前的那些士兵一样,闻音也被空间吞走了。
这个事实让两人都沉默下来。
半晌,浮舍双拳重击在山岩之上,一片岩石碎屑崩碎下来,化为纷扬的尘土。
他喃喃道:“我明明已经抓住她了——”
他并非感性的人,此刻尾音里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失去伙伴的滋味,无论经过多少次也不能从容接受。
“等等——你看——”
伯阳突然惊呼一声。
身边的空间,赫然再次震荡开来,一道浅金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眼前。
“闻音——”
浮舍大喝道。
但是随即显映在金光中的身影修长而高挑,脊背坚韧而宽阔有力,单一眼看上去就是极致的力量与美的结合。
显然不是闻音。
但却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枪刃。
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终于赶来了,就在这样的时候。
他神袍带血,金色的眼瞳也因为厮杀甚久而浸满了冷厉的光。
他是璃月的神明,举手投足间都展露出无上威严,目光也似乎从不会为凡人而停留。
“闻音——她怎么了?”
摩拉克斯看向自己的座下大将,眼瞳里像是冰雪消融般露出纯澈的暖意来,但随即被更浓重的冰寒覆盖。

房间漆黑,除了电脑屏幕的光线外没有其他的光源。
闻音端端正正地坐在电脑边,摩拳擦掌,嘴里也喃喃自语。
电脑屏幕的反光照在她脸上,一片冷寂的苍白。
“去望舒客栈,吃一盘杏仁豆腐,队伍里带上旅行者,从客栈上跳下去——然后抽卡。”
瞧着旅行者飞快地下坠的身影,闻音立刻唤出抽卡界面。
切换到角色祈愿二,烟火之邀。
【护法夜叉·魈(风)】概率UP!
电脑画面上,魈单手持傩面,眼神锋利而凶悍,身后青黑色的业障凝结成无数深色枪影。
“魈应该能来吧?”
她自信满满地点下“祈愿10次”。
纠缠之缘-10。
“金光,金光——”
抽卡界面消失了,深蓝色的天幕下,拖着尾光的流星骤然闪耀而过,视线也随之挪移,白云和天空交接的终点,赫然出现一抹灿金色的光晕。
彩虹的光环一闪而过。
闻音点过一道又一道黑影。
“这个是武器,武器,又是武器,呃,四星武器,武器,武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惊喜的尖叫。
“魈——”
等等,后面好像还有金光——
她骤然失声。
十连双黄,这可是十连双黄啊啊啊啊!
闻音心底像是有一只宇宙超大无敌兔子激动兴奋地蹦来蹦去。
对于一个纯血非酋而言,十连双黄——前所未有的惊世大新闻!
闻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一点。
黑色的身影骤然映现出缤纷的色彩来。
闻音恨不得原地做一个托马斯大回旋——是小提诶!小提小提!会把耳朵给她摸的提纳里!
十连双黄,还是魈和小提,这样的好事哪里能有!
要是做梦,闻音都希望这个梦不再醒来。
因为提前给魈攒了不少的原石,此刻还有富裕,闻音快乐地弯起眼睛,切换成角色祈愿一——敕诫枢谋。
【诲韬诤言·艾尔海森(草)】
咳咳咳,她可不是为了什么帅哥什么腹肌——纯纯是因为队伍里需要一个草角色打激化反应——至于刚刚抽到的小提和队伍里正坐在秋千上乖巧地看着她的纳西妲女鹅——
闻音目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祈愿10次,点击——
兑换原石,确认——
无事发生。
紫光倒是如期而至,只是是一个普普通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钟剑。
闻音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原石了,但是依稀记得肯定还够几十抽,于是没有犹豫,再次十连。
其实她心底里也觉得这次不可能有金光,所以看都没看光的颜色就直接点了跳过。
抽卡结果骤然在眼前闪现——
闻音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
!艾艾艾——咳咳咳——艾尔海森!
三十发三金!
这是什么运气,闻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全身血液好像都沸腾起来。
空气里隐隐有些燥热,她随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扇了两下风,目光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怎么可能啊,这种欧气她怎么可能会有?
闻音满眼不敢置信。
她甚至狠狠地摇了摇头,左手在眼前晃了两下,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再睁眼,艾尔海森还在,隔着屏幕冷淡地望着她。
像是烈阳暑天吃了一碗碎冰,舒适的凉意从头一直传到脚底,闻音脸颊上都笼罩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飘飘欲仙起来。
“这样的好事也会轮到我头上——”
她呆呆地说。
这种好事,应该赶紧和朋友分享——
闻音突然一愣。
诶,她哪里有什么朋友,她不是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么?
不管了,接着抽卡。
下一个抽谁的池子呢?不如抽帝君的池子吧,魈都来了,老爷子为了保护魈能不来么!
闻音恍然忘记了自己的队伍里此刻就有钟离,也忘记了现在应该是艾尔海森和魈的双人池。
她重新点进抽卡界面,画面里出现的赫然是以凡人钟离身份在尘世间行走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闻音的脸上露出一个犹豫和疑惑的表情来,但随即又变成了期待和紧张。
她仿佛不曾抽过魈的池子和艾尔海森的池子一样,觉得自己应该还剩下几十抽的样子。
“帝君——帝君……你可一定要来啊——”
“——金光!是金光!”
不断出金的喜悦像是潮水般淹没了闻音,她顿了两秒,眼珠机械地转了转,但是挪不开。
她觉得连耳廓都是滚烫的。
眼睛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看到眼前的屏幕。
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这个小小的祈愿图标。
摩拉克斯站在一望无际的火原里,遥遥眺望远方。
放眼望去,连天空也仿佛被火焰点燃,变成了深重的赤色,云朵也像是坠在火焰中的暗纹,缓慢地在天际中流淌。
他低头俯瞰眼前的大地,深红色的赤土被反反复复地烧灼,已经变成了黝深的被烧焦一般的黑色。
没有任何活物。
只是偶尔能在快速行进间看到些许已经快被火焰烧尽的枯骨,有的漆黑,有的还透着些许莹白。
但是他们的主人早已经被火焰焚的干净。
摩拉克斯拒绝去想象,闻音此刻或许也是这些枯骨中的一员,在无尽的火焰中只剩下一丝半截断骨的可能。
距离他循着岩脊的气息追到此处,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但是进了这处秘境之后,岩脊的气息便彻底消失,甚至丝缕都不可寻见。
而在亲身体验了这火焰的威力之后,即便摩拉克斯不大愿承认,也不得不说——闻音能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微微蹙起眉头,眉峰也仿佛沉郁些许,连同薄而锋利的唇角也轻轻抿起。
他觉得自己此行怕是终无所获,隐隐觉得有些许遗憾来。
或许应该离开了。外面的魔物尚还没有清理干净——
就在这时,摩拉克斯的瞳孔中闯进一抹璀璨的蓝光。
像是死寂的荒芜被唤醒,深红色的炼狱中出现了一缕清透的色彩,冰蓝色的寒光最开始只是细微的一点,慢慢地却亮彻半边天空,霸道而鲜明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摩拉克斯脚步一顿,进而眼睛深处掠过一抹诧异和微不可查的惊喜。
他迅速地朝着那处蓝光逼近,行动之间太过迅速,以至于大地都在这样的高速和极致的力道中迅速皲裂,破碎——
摩拉克斯终于看见了熟悉的少女身影。
对方被一块剔透的冰晶包裹着,双眼紧闭,容颜宁静,仿佛陷入了世上最永恒的深眠,但身体却是赤裸的,白皙得仿佛是他昔年途径龙脊雪山时看到的山间最冷且清的一抔白雪。
深黑色的发丝宛若海藻一般垂下,缠绕着她纤细而染血的脊背,像是清雪里开出一株株靡艳的花。冰面下隐隐看得出皮肤被灼烧的痕迹,像是焚毁后又在荒芜中绽开新的枝芽,丝丝缕缕的血液从坚冰的最低点慢慢渗透出来。
轻轻地低落在深红色的土地上,转瞬又被焚的干净。
摩拉克斯面色不曾变化,仿佛是大地深处千载不变的磐岩,意志和定力都远超常人坚定。
但是他静静地望了一会儿之后,忽地闭上了眼睛。
他收回掌心间的岩枪,朝着记忆里那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掌心搭上冰冷的霜雪,骤然用力,单薄而纤细的身体骤然坠落,被摩拉克斯双手合抱起。
冰晶碎裂,哗啦啦地散了一地,又转瞬被烈火融化得干净,化为空气中稀薄的水汽,消失不见了,但怀里冰凉的躯体仍旧真实,带着手套的指尖似乎都感知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凉,像是触摸最上等的玉石。
摩拉克斯冷硬而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金色的眼瞳安静地阖着,没有丝毫想要张开的意味,但是眼睫却轻轻地颤了一下。
即便是岩石塑就的形体,依旧会有和人类相同的触感。
即便是亘古不会动摇的心,也会有一瞬轻微的波动。
指尖却突然被什么人轻轻抓住,慢慢地扯了一扯。
摩拉克斯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对仰头看向他的漆黑的眼瞳。
不像是曾经他赏识的璃月籍愚人众执行官,哪怕是微笑时眼底都带着冷厉的暗光,怀里的少女眼神清透到如同夏日里荻花洲的水泊,里面满是莹润的色泽。
摩拉克斯恍惚间觉得怀里的是一只懵懂的小狐狸,才刚刚学会睁眼看世界,眼睛里一片不谙世事的茫然。
下一刻小狐狸慢慢地打了一个哈欠,重新靠在自己怀里,额头就挨着自己的胸口,引起一片奇异的感觉。
手臂也相当不老实地环住了自己的脖颈,像是认定了自己不会伤害她一般。
她似乎不知晓自己如今身处险境,也不觉得抱着自己的是一个需要戒备的陌生人,反而像是从他身上获得了近乎于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摩拉克斯轻轻皱眉。
他并不喜欢过于亲密的接触,在她身上却破例过两回——虽然都是因为险要关头无暇他顾。
要不要把她丢下去呢——摩拉克斯想着,视线重新落进怀里。
少女安然地沉睡着,身上被火灼伤的伤口尚未愈合,手臂上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看来过去几日在层岩地下吃了不少苦头。
摩拉克斯这样想着,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把她扔回地面了。
他沉默了一下,单手卸下赤金的腰带,脱下带着兜帽的外袍,全身上下只着深色长裤,然后用外袍将人裹起来。
相比于摩拉克斯的身形,怀里有一半精灵血脉的少女单薄了不少,原本在腰间开叉的长袍也一直覆盖住了少女的上半身,只露出莹润而修长的腿和脚踝。
摩拉克斯尝试用自己外袍的下摆将少女的腿包裹起来,但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耐心渐渐告罄,最后索性用岩盾耀眼的金光将她重重叠叠地包裹起来。
然后摩拉克斯唤出岩枪,仅仅是用脚尖一踢,岩枪便带着刺眼的光辉撕裂赤红的大地。
他目光沉静,抱着怀里的少女步入时空的缝隙。
“所以说,你就没穿上衣,当着好多——好多千岩军还有个小夜叉的面将人裹在你的衣服里抱回来了?”
“嗨呀嗨呀,想开点嘛!照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呀,反正你不是一门心思想将人留在璃月,不还回去了吗,这就是送上门的大好借口——冰之女皇都很难说不的那种哦~”
“不过小姑娘的名声到底紧要,虽然你们璃月的风俗不大在乎这个——嗯,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你说什么,我哪里有奚落你的意思?喂喂喂,做神可不能这样小气,我好歹还救了你的小夜叉,给我倒杯酒再撵人也行啊,喂!”
闻音皱着眉,总觉得不远处有风声在呼啸。
她应该起来关窗户——
不对!她不是掉进层岩地下封印的未知空间里了么,哪里会有什么窗户!
闻音下意识想睁眼,却觉得眼皮上像是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努力了半天竟连个缝隙都没有睁开。
她压制住心里惊慌,静静地感知周围的一切。
风声似乎渐渐远去了,但是房间里却似乎走进一个人,步伐听起来相当沉稳。
只是不知道为何,呼吸不大稳定,像是被气的。
那人似乎是在远处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然后凑进到闻音身边来,顿了一下,伸手朝她探来。
额头上一点温润的触感。
对方的掌心并不算柔软,甚至因为常年掌握武器而有些许粗糙,但是落在额前的时候,却异常稳定而有力,带起一阵心安的错觉。
然后像是探知好了情况,那掌心毫不犹豫地撤开,然后又敲了敲闻音的额头。
嘶——好痛——
刚刚的温柔仿佛是错觉,闻音自我感觉像是拿狠狠脑袋撞上了岩石,甚至能听到脑腔里“咚”得响了一声。
她霍然睁开眼睛,胸口也剧烈地起伏了一瞬。
视线慢慢对焦,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光亮的眼睛留下生理性的眼泪。
但屋中那人却像是提前考虑好了这样的情况,只在屋内点燃了零星几点蜡烛,勉强能视物而已。
不过片刻缓和,闻音就已经能看清抱着肩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影——
是摩拉克斯。
对方穿着一身带着披膊肩甲的深色长衫,立领严丝合缝地扣起,给人一种十足的端肃之感,甲片正下方却探出两条飘带,自带飘逸出尘之意。
二者矛盾却又彼此贴合,出现在摩拉克斯身上更是叫人觉得相得益彰。
而俊逸出尘的岩王帝君本人,正用冷淡而锐利的视线看着闻音。
闻音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他的脸上,像是因为沉睡太久而略有些滞涩,眼睛只盯着摩拉克斯肩甲下的飘带。
有点想拽一拽。她想。
于是闻音无视了眼前岩王帝君的冷脸,伸出手,慢吞吞地扯住了对方的飘带。
这样慢的速度伸手去握,对方也没有躲开,那就是默许的意思吧?
闻音不大理智的脑袋里划过这个念头。
空气骤然安静。
摩拉克斯沉静了两秒后,却缓缓笑了一声。
看起来似乎只是纯然的无奈。
但随即他微微俯身,身体压低,气息骤然笼罩下来。
闻音被他宽阔的脊背笼罩,一时间竟然下意识后躲。
但是摩拉克斯没有给她退缩的余地,单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便如坚岩一般不给人拒绝的权利。
他直视着闻音的眼睛。
暗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她模糊浅淡的影子。
“喜欢这飘带?留在璃月的话,我送你一件如何?我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至冬毕竟底蕴不丰,可没有这样精纯的手艺。”
却见眼前刚刚还迷糊茫然的少女,脸上突然露出十二分客套疏离且礼貌的笑容。
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抽回手,然后慢条斯理地把摩拉克斯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掰开,脸上扯出一个非常从容的笑来。
“多谢帝君的厚爱了,我目前并没有长居璃月的打算——”
她的声音慢慢收进了嗓子里,视线随着摩拉克斯探向领口的手不断挪移。
她眼见他咔哒一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一片白皙透亮的肌肤。
并非那种瘦削的白皙,而是透着极致的力量感的线条,明晃晃地在眼前展示着。
嘶——这是干什么?不会吧,岩王爷不像是擅长用美色蛊惑他国外交人员的神呐!
闻音想不出这是什么路数,但不看肯定没有坏处,她立即垂下眼睫,视线也相当礼貌地避开。
摩拉克斯缓缓站直了,目光扫过眼前像是要低到被褥里的小黑发顶。
他唇边似乎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又被端正和严肃取代,只是金色的眼瞳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戏谑和悠然。
他语气平平道:“前些天抱着我的腰的时候,你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罢了,想必执行官大人也有自己不可言说的苦衷吧。”
闻音霍然睁大眼睛——
她她她,什么时候抱摩拉克斯的腰了?那么好的腰,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不是,那么不敬神明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去做!
闻音心中心思百转,视线也不经意般凑上摩拉克斯的腰际。
然后又飞速挪开。
可恶,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了,脑袋里仿佛只有一片浆糊。
她的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自己被空间吞噬,眼前骤然变得黑暗的场景。
看如今模样,应该是摩拉克斯来救了自己——等等——
她迟疑了一下,虽然觉得摩拉克斯应该会很靠谱,但还是确认般地又问了一遍。
“帝君,我想问一下,浮舍伯阳,还有那些千岩军,他们还好吗?”
摩拉克斯扬了扬眉。
说道这个,他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好了些。
“你做的很好。在我赶到的时候,魔物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带他们出去自然也成了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他们现在都相当安全。那群士兵,我也按照他们的意愿,把他们分到了你的麾下。”
“对了,还有伯阳,他的弟弟戎昭,以及你在青墟浦的那些士兵,都想继续编在你的帐下,为你效力。我都允许了。”
摩拉克斯抱着肩膀含笑望来,但闻音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而且——
她语气有点复杂道:“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应该再有两个月就要离开了,到时候这些士兵怎么办?”
摩拉克斯轻轻摇头。
“这些并不属于我们之间‘契约’的内容,我并不会代为处理。但——想必执行官大人也不会不置一词就将他们丢在璃月吧?”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语气遗憾且惋惜。
“说起来,浮舍和魈如今的情况都不大好。听说你都有跟他们共同战斗过的情谊,不如等你好了,前去探望一番?想必魈也会很高兴。关于浮舍的事情,他甚至想当面同你道谢来着。”
闻音一听到魈情况不大好,心里下意识掠过一抹心焦。
魈在荻花洲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魈是五百年后旅行者遇见的伙伴,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不然摩拉克斯不至于还悠闲地抱着手在她跟前尘世闲游。
但是毕竟是前世相处了甚久的伙伴,哪怕今生并没有那么多的羁绊,闻音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询问一点情况。
换做是其他的伙伴——也会如此。
但是她及时忍住了。毕竟,这样太过于奇怪了。
摩拉克斯看起来不问世事,但闻音心里清楚,他并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
所以沉默之后,她还是说:“闻音与您有过契约,层岩种种,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当不得降魔大圣的一声谢。”
摩拉克斯听闻,只是淡淡颔首,他望了望窗外天色,和声道:“都随你。天色不早了,我便也不留了——”
虽然曾经亲密接触过,但毕竟只是因为事态紧急,如今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便不好继续叨扰。
但是他的话被骤然打断。
“笃笃笃。”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礼貌的敲门声,然后是一个闻音相当熟悉的声音响起。
清透冷淡而带了三分迟疑的少年嗓音。
“闻音——你醒了么?”
刚刚摩拉克斯口中“情况不大好”的降魔大圣——魈,赫然就站在门外。
闻音顿了顿,视线转向正打算离开的摩拉克斯,像是终于扳回一局一样,哼笑了一声。

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挑了挑眼尾,眼底一片细碎的浅光。
“进来吧。”她提高了些许声音对屋外的魈说。
“既然这样,你们先聊着。”摩拉克斯相当从容的说道,瞧不出一丝心虚或者是不好意思。
还不等闻音反应,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空气里。
下一秒,一抹“咻”的绿光穿进屋里。
魈站在闻音眼前,静静地望着她。
魈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周身的业障气也散了不少,此刻青色发尾垂在颈间,随着他“风轮两立”的施展而轻轻晃动。
少年的脸上满是真挚的神色。
“你最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摩拉克斯已经离开,闻音倒也不怕在魈鸟面前说什么会叫他知道,当即浅笑道:“我已经没事啦,不用担心。”
“那便好。”魈很快地回答,那双金色的眼瞳里也露出一抹亮晶晶的光来。
但是他好像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几秒。
还是闻音试探地问了问。
“听帝君说……你和浮舍情况不大好?”
魈愣了愣,像是不知道为什么闻音会如此说。
“我在荻花洲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幸得高人相助,如今早已无大碍。至于浮舍——他倒还是之前的老毛病,偶尔会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相比于我上一次见到他,已经好的多了。”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也能顺利地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好像一直没有对你正式地道谢过。这次浮舍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我之前完全没想到过,他会在层岩巨渊,还差点就死在地下,我……”
魈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缓和了片刻,才又接着开口。
“还有先前归离原一事,我亦记在心上。从今以后,只要你有需要,呼唤我,我定来相助。”
仙人垂眼望来,语气表情都十足的真挚和坚决。
闻音对上他的眼睛,恍惚中竟然有种错觉,只要她想,眼前的仙人会为她做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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