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陆衍。”余笙只能反复道歉。
陆衍电话里:“没关系的,笙笙。”他声音听着波澜不惊,“我也在忙,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有工作处理,不能等你回家。”
余笙如释重负:“我现在马上回家。”
“好。”
她到家时,玄关的灯开着,就跟那天她航班从柏林落地虹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厨房里没有那个忙碌的身影。
余笙从玄关到客厅,再去餐厅,都没有看到陆衍。她转而打开主卧的房门,里头黑漆漆一片,也没有人。她想起他电话里说他忙,她慢慢踱步到书房。
其实她一路上想了挺多,有点明白他打电话来可能并不像他说的没法等她。
余笙愧疚了一路。
书房的门漏着光,她抬起手,将将敲到房门又落下。
她揉了揉脸,好不容易挤出笑,才敲门,“陆衍?”
门内传来:“嗯?”
余笙肩膀靠着房门:“在忙?”她突然没勇气直接开门。
陆衍也没有让她进:“嗯,在忙。”
隔着门她看不到他,一时摸不准他的情绪。反正当着面,她都看不透。
“那你忙。”余笙打了退堂鼓。
里头再没有回应。
她转身走了两步,脚步定住。
今晚是她理亏,她的错。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许还会平白添堵。即便是一段足够成熟的关系,也经不起这么几次的“逃避”。
书房里的陆衍也不好受,他定定望着房门。她敲了门,但没进,他本想硬着心肠装作在办公,结果,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
他摘了眼镜,揉揉眉心,认命地起身到门口。
房间隔音挺好,完全听不清门外的动静,陆衍站了会儿,握上门把手。
余笙觉得自己不可以就这么转身走了,真走了他们间也就“完了”。她默默消化完那点子委屈的情绪,打算再次敲门。
等她敲了门,不管陆衍让不让进,她都得进。大不了就是厚着脸皮耍耍赖,反正在他跟前,她不嫌丢人。
她曲指对着门敲,手指刚要落到门上,房门冷不丁从里头打开。
余笙使力的手直直撞过去,他的心跳“怦”一下落在她指间。
“陆衍?”
陆衍拉过她的胳膊,直接把人扣进怀里。
作者有话说:
小卓:我这助攻手真棒!
沫子:是的呢,真的好棒呢~
小陆:唉,老婆完全忘记我了……
沫子:让你也尝尝被放鸽子的感觉。
笙笙:我可不是故意的!
PS:大肥章祝大家假期快乐,端午安康~
余笙终于理解什么叫:没有任何事是一个拥抱解决不了的。
被陆衍搂在怀里, 她的忐忑都没了,那丝说不清的委屈更是一点不剩。她抱紧他的腰, 仰头看着他, 开玩笑问:“看了多少偶像剧学来的?”
陆衍也抱紧她:“没个百八十部都不好意思在你跟前秀。”他同样的玩笑话。
余笙又往他身上贴了贴,两人抱得紧,静静抱了会儿。
陆衍先松开:“吃饭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
余笙饿过头, 没什么胃口,“不知道。”
陆衍自己手艺一般, 短时间内最快的只有面条, “吃面?”
“也行。”
她也退开了些:“你做?”
陆衍挽起袖子:“我做。”
余笙就跟在他身后看他洗锅开火, 她寸步不离。
陆衍下了面,扭头,“去坐着吧。”
余笙摇头,见他不忙了,她又跑过去挽住他胳膊,脑袋也同时贴过去,是最亲密的姿势。
陆衍措手不及, 身体僵了僵,反应了好一会儿, 他才慢慢放松,“怎么?”
她贴着他胳膊又摇头:“没怎么。”就想这么靠着他。
陆衍也喜欢她这么亲近自己, 迁就着她,他微微弯腰。
厨房只有锅里沸水的扑腾声,余笙看着看着, 手指挠挠他胳膊, “今天我原本是不忙的, 结果, 下班前出了点事。”什么事事关余悦,是连陆衍她也不好说的,“焦头烂额那种。”
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余悦,她只好这么强调。
陆衍“嗯”一声回应,听她继续说:“手机是下午就没电了,我不知道,也没顾得上充,什么时候自己关机的我不清楚。”
她的微信是登录在办公室的台式机,下午她处理公事也用的电脑版微信,所以开会时,她没能看到陆衍的消息。至于原本的约会,她是真的被余悦气疯了,她忙着补救项目会,没想起来他们其实约好了。
也可能她还未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陆衍另一只手绕过去揉揉她发顶:“好,我知道了。”
他笑了笑,其实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去说。
另一个锅里的牛肉丸和鱼丸煮得差不多,他舀起,全部倒进煮面的锅子。
他又开始忙,余笙自觉放开他,只在边上眼巴巴看着。
满满的火锅料,香气扑鼻。她想起几个月前她从柏林回来,航班延误加气流,她那天特别想吃一顿火锅,结果,回家他恰好煮了面,面里都是火锅料。
余笙想着就说了:“你知道吗?我那天差点饿哭了。”
陆衍侧目看她一眼,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唇角扬起笑。
他当然知道,但不打算告诉她。
“所以,感动吗?”他故意问。
余笙用力点头:“感动的。”
陆衍盛面,她递碗。满满两碗面,两个人各拿着一碗到餐厅。
她本来是不饿的,扑鼻的香味勾引着她,她就顾不上他了,光知道埋头吃面。
这次的面条余笙全吃了,陆衍也是。他洗碗,她在客厅消食。
从客厅走到阳台,再回到客厅。走了两个来回,她发现阳台角落的袋装土和四个花盆。
“陆衍。”她朝厨房喊。
陆衍在擦碗,听到探头,“嗯?”
“哪儿来的土?”
“老张送来的。”
陆衍擦洗完,解开围裙到阳台,他半蹲拆土,“你不是想种葱?”
余笙一愣,跟着蹲下看,“什么时候联系的?”
“今天早上。”他把土和肥料分类,边上还有一张说明书,“老张农场的土和种子。”
她在李家村看爷爷奶奶院子里绿油油一片特别羡慕,说她也想种小葱。他记下了,回来就联系了老张。原本老张是建议直接用葱头种,最快最简单,但他还是觉得下种子一点点看小葱冒头长大,她会更喜欢。
陆衍解释:“今晚只能先装土,老张说种子最好用水泡三四小时后再播种。”
他把几个包装袋都拆了,然后,战场交给余笙。
她从沙发拿来两个垫子,直接铺地上席地而坐。她转了转朴朴素素的花盆,没有多好看,胜在大。
“帮我把土拿过来。”余笙使唤他。
陆衍照做,她需要什么,他递。
还没铺完一个花盆的泥,她手上已经黑乎乎一片。她顿了顿,扭头看他。
陆衍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算得上白白嫩嫩的肌肤。他盘腿坐着,线条分明的胳膊慵懒支在腿上,那闲适放松的姿态她看得有些嫉妒。
余笙抿了抿唇,食指挖了点泥。因为要拌着肥料,泥土没那么干,她手指下去,一下沾满。
“陆衍。”她歪头叫他。
陆衍挑眉看她,看她笑得弯弯的眉眼,他想吻她。
他放任自己倾身靠近,胳膊冷不丁被攥住。他停住,低头瞅了眼。他手腕是黑乎乎的一圈,她作乱的手开始攻击他掌心。
陆衍:“……”
被她百年难见的孩子气气笑。
余笙手上的泥全擦他手上了,她擦完就撤退,若无其事往花盆里继续塞泥。
余光里陆衍抬起了手,她眼疾手快打过去,“诶,你敢动我脸上,我们绝交!”
那一声脆响“啪”一记格外响亮,他手背肉眼可见地红了。
余笙尴尬地缩手,往边上挪了挪。
陆衍跟着她挪,接上她的工作往花盆里装土,“有些人啊自己作怪,还要冤枉人。”
余笙知道他在内涵她:“小气鬼。”
陆衍但笑不语。
气氛正好,他问起姜闻礼,“我们余总忙得都没时间吃饭,有需要我帮忙的?”他已经知道了新校区项目第三方公司的事情。
余笙笑容落下一点点:“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
姜闻礼跟陆衍是发小,两人关系好,姜闻礼对余氏教育的态度也就是陆衍一句话的事情。但她从未想过让陆衍出面去安抚姜闻礼,她觉得没必要。
她是她,他是他,工作管工作,这点她拎得清。
陆衍的本意是想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可以适当依赖他。
显然,余笙没有领会,也不理解。
“陆衍,这事你不许插手。”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她会听得有些刺耳。
余笙认真告诉他:“我姓余,余氏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没有义务来帮我。同理,陆氏由你掌管,哪怕是作为你的太太,我也不可能去干涉陆氏的日常决策。”
她就差说余氏管余氏,陆氏是陆氏,哪怕余氏破产了,她也不会用陆氏一分钱。这又跟两年前,她为了三千万把自己的婚姻送出去自相矛盾。
她说不清,至少这一刻,她不愿意在工作里掺杂陆衍的私人感情。
这话成功令陆衍沉了脸,她把他撇除在外,分得太清,让他不痛快。
“笙笙,我愿意照顾你的自尊心,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你最亲的人。”他顺着她的话,“工作是工作,这没错,但我愿意为了我的偏心眼分出精力来照顾你。”
陆衍抬手想把余笙揽进怀里,这次她反应很快地侧了侧身躲开了。
没搂到人,他看着自己僵着的手臂,心里头忽然空落落的。
余笙不看他,也没心思再往花盆里装泥。她把开封的没用完的泥贴墙靠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你都说了是照顾我的自尊心,所以,我不需要你分出的精力。”
这多少有些尖锐,刺痛了陆衍。
余笙又想起那些患得患失的时光,被这些不太美好的记忆疯狂攻击,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说话难听,可她没法控制。
担心自己说出更伤人的话,她强迫自己冷静,最后,她对他笑了笑:“今晚我要加班,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自己房间休息。”
陆衍不接话,沉默看她。
余笙绕过他:“我先回房。”
她看着是淡定,其实一点也不。她也清楚陆衍是生气了,不过,她顾不上了。
都说女人善变,她想,男人才是。明明刚才气氛挺好的,他说变脸就变脸。
陆衍低头盯着装了一半的泥,没舍得看她的背影,就这么一个人站了许久。
翌日,余笙起床洗漱完,桌上只有一份早餐,她没看到陆衍。
阿姨在厨房收拾,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过去问:“陆衍呢?”
阿姨回头:“小陆公司有事先走了,没跟你说?”
余笙右手攥住左手无名指,苦笑强撑,“说了的。”
转身回餐桌,她突然没了胃口。说是公司有事,大概是他不想见到她。
今天的早餐是阿姨自己包的馄饨,很诱人,余笙只吃了两三个就放下勺子看手机。
微信的确有一条陆衍的消息,发送时间是六点四十三:【公司有急事不能送你上班,抱歉。】
客客气气的一句话,他要说他没点情绪,她都不信。
余笙没回陆衍,拎起包准备出门。
“笙笙。”阿姨叫住她,“就吃这么点啊?”
“嗯,今天吃不下。”
阿姨了然:“昨晚小陆做的菜好吃吧?”她以为他们昨晚是吃够了浪漫。
余笙惊讶,昨天她回家并没有看到饭菜,晚上还是跟陆衍一起吃的面条。他们吃得一干二净,他瞧着也不像是吃过的样子。
阿姨看出不对:“你们不会闹矛盾了哇?”
余笙摆手:“没有。”她避开阿姨的视线,“阿姨,我赶着上班呢,公司忙。”
“哦哦,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的,阿姨再见。”
余笙满脑子被陆衍占据,心不在焉到公司,电梯里遇上卓琳。
卓琳神神秘秘:“学姐,昨晚的惊喜满意吗?”她好奇陆衍那款瞧着就冷冰冰的霸总能准备出什么样的惊喜来。
余笙不明白,眼神询问。
卓琳奇怪:“陆总啊,昨晚开会他给我打电话问你行程来着,说是晚上给你准备了惊喜,让我不要告诉你他找过你。”她还把自己暗搓搓替她卖惨助攻的事给说了。
余笙无语,难怪他生气,就很无语。
“学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卓琳发现不对劲了。
余笙又不能怪她,憋屈地扭过头,“没事,监控调好了?”她转移话题。
卓琳看时间:“我马上去监控室。”
余笙松口气,跟电梯镜面中的自己对望。
所以,昨晚陆衍生气其实是她一开始就没哄好?还是因为她放他鸽子的事?
男人心,海底针。
余笙刚到办公室不久,卓琳敲门给她看监控,脸上是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们这次可能是真冤枉小余总了。”
她调监控的时候先看了,就冲那两个女生说的话,别说余悦,她都得炸。
余笙不明所以,u盘插笔记本播放。
监控地点在茶水间,余悦去煮咖啡,两个女生一边洗杯子一边闲聊。
高清监控对话录得清清楚楚,公司除了涉及隐私的地方没有安监控,基本各部门都有。但同时也设了权限,平日里除了突发情况,不允许回看。哪怕是监控室也要求顾及员工隐私,总权限关闭声音。监控室的安保例行查看,只能看到实时画面,听不到声音。
“你说余总‘卖身求荣’那事真的假的?”她们讨论的是前一阵微博风风扬扬的小道八卦。
“豪门隐秘多,谁知道呢?”
“也是。”
安静了一瞬,余悦端着咖啡杯站在门外。
其中一个女生稍稍压低了声音:“你看到没?余总今天戴的戒指贼朴素,豪门不都恨不得十克拉blingbling,一个素戒你说几个意思?”
“也正常,就陆衍那样的极品啊千金名媛都追着他跑,何况是咱们余总。说实话,余总是真配不上陆衍。”
“小点声。”
“怕什么?我又没当着余总面说,你就说是不是吧?两人真要是真爱,陆家能给个这玩意儿的戒指?我没霸总,戒指都比她炫。”
两人笑了。
“这余总好不容易上了位,不得死死把着位置,不然啊外边的小妖精哦。”
“忍者神龟啊!我要是结个婚,对方敷衍我一个戒指,我能把人踹飞。”
“说不准还不是陆总给准备的呢,你看两人结个婚还藏着掖着的,指不定是人霸总觉得咱们余总带不出去见人。”
“有道理,不过啊,只要能成功占着一个陆太太的位置,还管什么原则道德的,各玩各的呗。”
“所以,豪门圈真脏。”
话音戛然而止,余悦怒气冲冲拍门跟人理论,一言不合就上了手。
这才是事情始末。
卓琳等余笙看完:“那两个女生怎么处理?”
余笙关电脑:“不必处理,我去找余悦,其他事你看着办。”
“明白。”
昨晚余笙联系过余悦,她没回。两人办公室是同一层,她在另一头。
办公室门紧闭,余笙敲了敲,听到里头一声:“进。”
她没有出声,推开门,余悦顾着翻看看不太懂的文件,头也没抬,“什么事?”她冷着脸问。
这气势倒像是个副总了。
余笙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在看什么?”
余悦听到声音,手抖了抖,扭头“哼”一声,“要你管!”
余笙椅子往办公桌靠了靠:“对不起,我为昨天的事道歉。”
余悦惊讶,脸侧过一点点。但也只有那一点点,足够余光看她。
“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余笙放软了声音。
余悦不吭声,她能怎么说?说了让余笙难堪?
她一点都不希望姐姐知道别人是怎么在她背后说她的,尤其议论她的还是她一心护着的员工。
余笙再次道歉:“所以,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余悦其实早就不气了,她傲娇地瞥了眼姐姐,“怎么原谅我还得想想,你先欠着吧。”
“好。”余笙爽快应下。
余悦慢慢转过身,跟她面对面,“但是我说清楚啊,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那两个人,不想见到她俩。”
余笙道歉管道歉,说还得说:“那也不至于开除。”
“都这么说你了还不开除,留着吃年夜饭啊!”余悦提高音量。
余笙耐心解释:“除了说我两句,她们工作上犯原则性错误了?”
余悦:“……”那没有,她不管,反正她听不得有人这么说她。
余笙知道她是好意:“我没那么自恋,非得所有人都喜欢我。”
余悦一噎:“你就一点不在意?”
余笙说不在意是假的:“在意,但没必要。”
她跟陆衍的婚姻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就像他能坦然说出分出精力帮她,用他和陆氏的资源维护她,她却不能。
“好了,今天很忙的,不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余笙笑笑,提醒她等会儿还有个会。
余悦瘪了嘴:“又是无聊的会,怎么开都开不完啊。”
余笙听她抱怨一通,看时间差不多,开门回去。
卓琳正好过来:“快快,来活了。”
两人私下里就是这样,余悦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瞪着眼睛看两人亲密说话,又羡慕又嫉妒。
晚上,向茗约了余笙去酒吧。她婚礼后从北京回上海,下个月要准备第二场婚礼忙得很,趁现在能嗨就嗨。
余笙进门前还在看手机,今天陆衍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是。倒不是为了憋着那口气,就是她现在还摸不准他的心情,怕多说多错,火上浇油。
蒋舒艺从身后搂住她脖子:“走路看手机,当心撞墙!”
三人是闺蜜,说话无所顾忌。
余笙锁屏,手机丢包里,“行,不看了。”
她被蒋舒艺拉着去向茗订好的卡座。
酒吧热闹,余笙不大爱这种吵闹的地方,仅有的几次也都是陪着两个闺蜜。她安安静静坐在卡座,喝着她点的气泡水。
向茗去舞池嗨了一圈回来:“来酒吧不喝酒,你弱爆了。”
蒋舒艺也附和:“就是就是!”
余笙往后一靠,视线滑到二楼。酒吧一楼是开放式的格局,舞台劲歌热舞,二楼却是安静的包间,人影都见不着一个。
“你们喝呗,总得有个清醒的人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其实是她能感觉到陆衍不大喜欢她喝酒,她下意识就没拿酒。
向茗吐槽:“没劲。”
三个人聊近况,分享生活和八卦。最大的八卦是余笙和陆衍,但她光喝气泡水,避而不答。
向茗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干脆说:“打电话把你们老公都叫出来。”
蒋舒艺没明白,她老公是公众人物,来酒吧走一圈一秒能上热搜。
“来了咱们就换包间。”向茗已经捧起手机,“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藏什么藏?尤其是你余笙,隐婚都没找你算账了,什么时候让陆衍请你闺蜜我吃饭?”
蒋舒艺眼睛亮了:“陆衍呢?让他出来。”
余笙:“……”
别说是他们冷战了,没吵架她都不见得能把人拉酒吧来。
她表情不对劲,向茗看出来,“怎么啦?吵架了?”
余笙又抿了口气泡水,不说话。
蒋舒艺问怎么回事。
余笙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都没有get到陆衍的点。
“老娘舅来调解调解?”向茗更好奇,余笙看似冷漠,其实脾气好,包容性强,她们认识多年都没红过脸。
余笙想了想,大致说了说,向茗一脸“就这”的表情。
余笙更不理解:“来调解啊。”
向茗“呵呵”笑:“我当初跟齐唤吵的时候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轮到你自己呢?”
那会儿齐唤背着她给她解决了拦路虎,她事后气得不行,是余笙骂了她半天。
余笙说什么:你俩是自由恋爱,又不是包办婚姻,有什么好原则的?不是他帮你,就是你帮他,有问题?
还说:齐唤是商人,能做亏本生意?他既然能投节目,能施压,一定是在考虑周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
“你呢?互相帮忙呢?”向茗灵魂发问。
余笙语塞:“我们不一样。”
蒋舒艺翻白眼:“哪儿不一样?都是人类,还是你不是人?”
余笙:“……”
她无法否认自己在这场婚姻里天然的自卑,有些事在他们没有感情前她无所谓,一旦有了感情,她就特别敏感计较。
向茗不因为余笙是自己闺蜜就留情面:“要我我也气死!笙笙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有老公的人了。你对别人可以客气,对你老公不需要。你可以使劲使唤他,要求他,这都没什么。”
余笙摇头:“他忙。”她不愿意麻烦他,能自己解决的事儿费别人劲干什么?
“来,杯子放下。”向茗夺走她手里的玻璃杯,一把搂住她脖子,硬是把人搂自己肩膀上,“你别总为别人想,自私点吧,笙笙。就说你跟陆衍在一块开不开心吧,为什么开心?为什么不开心?他也许巴不得你发脾气,恨不得你天天来麻烦他,好让他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余笙还是似懂非懂。
向茗气坏了,撩起袖子就戳她脸,“真是对牛弹琴。”
余笙笑了:“那你别弹?”
向茗怎么可能不管:“换句话说,你因为工作爽个约他能气成这样?他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如果是,我第一个支持你离婚。”
余笙沉默,陆衍不是,相反,她忙的时候他特别贴心。
“你忙的时候有没有一刻想起过跟他交代一声?他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在你脑子里过一圈说,哦,家里有人等你,你得报备一句?”向茗一针见血。
蒋舒艺一直听着没插话,这会儿也说:“恩爱就是来秀的,单身跟已婚最大的区别就是,除了父母闺蜜外,生病了有人能随叫随到,开心了有人随时随地分享,遇事了有坚持的底气。笙笙,你不再是一个人。”
宛如一记耳光打在余笙脸上,她好像有点理解了,但她一时不可能完全转变。
说白了,也可能是她没有给足陆衍安全感。就像当初的他和周舞,她明知他们没什么,她还是会患得患失。
余笙一口气喝完她的气泡水:“我先回家。”
她想见陆衍,想抱抱他了。
向茗很爽快放人:“下次记着让陆衍请我们吃大餐。”
余笙下意识找借口,话都在嘴边了,她咽下去,“好,下次。”
她没喝酒,自己开车回家。她想是一回事,操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进小区到车库,车子停稳,她迟疑着没有下车。
好像忽然没了勇气开门。
余笙解开安全带,手还扶着方向盘。她点亮手机解锁,盯着手机屏幕跳动的数字时间。
十分钟后,她再次解锁手机,要不先问问陆衍回家了吗?
余笙点开陆衍头像,斟酌怎么说。掌中手机突然一震,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拉对话框。
不是陆衍。
她退出去看,是许久不联系的Shawn,他来问她一个讲座。
余笙:【暂时没有时间了。】
她现在没心情去参加讲座。
SY:【好。】
余笙隐约感觉到Shawn心情不是很好,放平时她可能会问两句,今天她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没资格给别人灌心灵鸡汤。
但这么一打岔,她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如果陆衍在家,她打算问问他昨晚没塞完的花盆,或是聊聊播种的事情,先跟他搭上话再说。
总不能真的和他冷战。
余笙想好了,下车按电梯。
她到家时,客厅灯亮着,陆衍在。不仅在,他还坐在沙发看书。她反手关门,慢吞吞换鞋。虽然她没用正眼看他,余光却一直关注着。
他还在看书,一眼没看她。
还生气呢?
余笙准备好的“搭讪”一瞬间全没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把包放玄关,一步步走近,“陆衍。”
“嗯?”陆衍抬头,没看进一个字的书本被他合上,随手放沙发。
余笙皱着脸,从一个“嗯”字里品情绪真的很难,她不打算猜了:“手机给我一下。”她朝他伸手。
陆衍惊讶,爽快去裤子口袋摸手机,“查岗?”
随着“岗”字落地,余笙发现气氛肉眼可见地好了,“不是。”她接过他手机,在他身侧和他斜对边的小沙发间犹豫了下,“你在村里拍的日落照还没发给我呢。”
她选择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低头借着看手机来掩饰紧张,“对了,密码多少?”
“180520。”他报密码,又说,“忘了?上次跟你说过,我所有的账号都是这个密码。”
余笙攥紧手机,是啊,还是让她猜猜猜猜半天的密码呢。
“嗯。”她垂眸解锁,继续胡诌,“我闺蜜想看看照片,你手机里的更好看。”都是借口,纯粹找话题用的。
余笙意思意思找他微信,打算再意思意思随便发两张。
陆衍的微信就在主界面,底下第三个就是微信图标。图标很干净,没有红色数字。只要没有新消息,她也就不怕自己会看到什么她不方便看的信息资料。
余笙打开绿图标,第一反应是去他搜索框搜她的微信名,结果,手指没来得及落下,她被置顶的“老婆”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