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小渔娘—— by风初袅
风初袅  发于:202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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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飖歌。”
公孙婉莹走过来,诧异地看着靠窗而站的小太监,眼中吗,满是疑惑,“你是陆飖歌?”
陆飖歌收回目光,冲着公孙婉莹点了点头:“嗯,我是,嫂子。”
看来是二哥告诉了嫂子,她一直扮着小太监在这宫里没走。
只是不知道,二哥到底说了多少。
对于以后二哥要出事,让她做皇上的事情,不知道嫂子答应不答应。
“你……”
公孙婉莹喉头一哽,她上前一把抓住陆飖歌的手臂,半天才说出话来,“谢谢你,谢谢你飖歌,我一直不知道,我……我还……”
我还曾在心里抱怨过你,觉得你薄情寡义,太后皇上对你那么好,皇上病重,你回来看了一眼就走。
谁知道,这大半年,一直是你,是你守护着皇上,守护着我们娘三。
陆飖歌一只手扶住公孙婉莹,一只手拿着帕子给她擦泪:“嫂子,别哭,哥哥叫我们呢。”
听到皇上叫她们,公孙婉莹忙接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也不管妆花没花,只顾拉着陆飖歌的手一起去看皇上。
陆鹤北许是和皇后说话累了,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致。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又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嘴里喃喃。
陆飖歌蹲下才听清楚他的声音:“飖歌,我把你嫂子还有两个孩子托付给你,二哥对不起你。”
一滴泪,无声无息从陆鹤北的眼角滑落,落入身下的软枕之中。
窗外的雪,忽而停了,就连风,也放缓了脚步。
第406章 病逝
大商十一年春,二月六日,陆鹤北在皇后和妹妹的陪伴下,溘然长逝。
他还那么年轻,留下的一双小儿女最大的也不过刚刚及膝高。
这大商的江山,宫里的几个女人,都被他抛下,留给了陆飖歌去护佑。
公孙婉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当初晕倒过去。
陆飖歌抹了泪,在成公公的帮助下,给二哥换了衣服,又找了陈小虎来,连夜将尸首送出京城去。
宫中秘不发丧,陈小虎亲自驾车,护着陆鹤北的遗体送到东阳郡。
第二日,恰逢大朝会。
成公公劝陆飖歌歇歇,熬了一夜,眼睛都乌青,这朝会还是算了。
陆飖歌摇头,她的二哥,病得那么重,还不忘国事朝政,她但凡松懈一些,岂不是对不起二哥的信任。
朝堂上,文臣和武将各执一词,一个要增加军费,养壮兵马。一个要节源开流,将更多的钱粮用在救灾上。
陆飖歌目光空洞地看着下面的人面红耳赤地争吵,神思却已经跟着陆鹤北的离去,顺水而下,往东阳郡而去。
她的二哥,应该已经到了东阳郡了吧。
昨晚,是小虎进来,用马车将二哥的尸首带了出去。
皇上病逝,皇后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子病倒。陈鹿鸣还小,皇后病了只能将她交给太后照顾。就连留在仁寿宫的陈鹿行,陆飖歌也没让人接回太极殿。
有两个孩子在,多少能让太后宽宽心。
且二哥刚死,陆飖歌总觉得二哥的英魂还在,她也不想将孩子放在宫里。
陆飖歌以为,二哥去世,最坚强的应该是她,却没想到,咬牙强撑的却是太后。
早上仁寿宫里的宫女抱着小太子送来,说是太后吩咐的,让小太子和皇上一起上朝。成公公心里不放心,多问了两句,才知道太后一夜白发,看上去老了不止十岁。
闻言,陆飖歌心中大恸。
她的哥哥死了,她要忍着痛,去上早朝。
姨母的三个儿子死了,她将所有的爱和希望都倾注到二哥身上,谁料到,这一次又让姨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么多年,原来姨母一直在硬扛。
二哥的死,对姨母来说,她的伤痛不比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在怀里少。
昨日,为了宫中不乱,太后就算知道二哥已去,却只能强忍着悲痛,没来送他最后一程。
这大概,是姨母悲痛难当,才会一夜白发的吧。
如果可以,陆飖歌很想跑到仁寿宫,抱着太后好好大哭一场。
可她不能,现在她不是大商的公主,她是大商的皇上。
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有千万人看着,她不能行将踏错一步。
哪怕,就在昨日她刚刚失去至亲,今日她也要坐在这金銮殿上,听一群大臣们在争执,在吵闹。
增加军饷。
陆飖歌冷笑,边关安定,各处军饷从不克扣,这些人想要增加军饷,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
等他们的势力一大,到时候她这个皇上可能都要拿他们没有办法。
大商的皇朝是陈权抢来的,那下面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也想从陈家手里抢一枪。
只是可惜,现在这大商落进了他们陆家人的手里,就是拼尽一切,陆飖歌也不会让这大商,最后成为拖累陈鹿行的存在。
至于文官所说的开源节流,拿出更多的钱粮救济百姓,出发点确实不错。
只是,提出这话的人心思不正,名为赈灾,就怕到时候钱粮落到他手中,受苦的还是百姓。
就算他能将所有钱粮不贪不扣,发放到遭灾的百姓手里,谁又知道,这钱粮是皇上派人调拨。
到时候,让他赢得民心,说不定几年十几年后,这人有了谋反的心思。
还是因为自己掏钱给他挣了声望。
“陛下。”
公孙相爷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还望陛下定夺。”
众人抱拳齐声:“还望陛下定夺。”
“咣当”一声响。
龙椅上的陆飖歌好似刚刚被惊醒一把,一抬手将陈鹿行放在一旁的小银壶挥掉落地上。
这小银壶还是周飏送给陆飖歌的,后来为了让陪她上朝的陈鹿行不忍饥挨饿,她就让御膳房的人每日在小银壶中灌上羊奶和米汤。
香醇的羊奶,粘稠的米汤,小太子坐在龙椅上可以边听边喝,还不被人注意。
这一次,陈鹿行刚刚将里面的羊奶还有银耳汤喝完,顺手把小银壶放在椅子上,不料就被父王给扫到了地上。
陈鹿行低呼一声:“小银壶。”
一旁的成公公忙蹲身竖起中指,轻轻地“嘘”了一声。
陈鹿行也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出声,忙抬手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乱转。
他想知道,为什么父王会生气。
银制的小银壶,顺着白玉台阶骨碌碌一路往下滚,一直滚到公孙相爷的面前,才稳稳地停下。
原本嘈杂的大殿顷刻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先落在地上的银壶,随即又偷偷看向龙椅上的皇上。
个个在心里揣测,皇上这是恼了?
那皇上恼的是谁?是不愿意增加军饷?还是不愿意救济百姓?
陆飖歌沉稳地坐在龙椅上,她微微昂着头,扫视着下面众人。
良久,就在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之事,陆飖歌猛地起身,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成公公忙喊了一声:“退朝。”
弯腰一把抱起小太子,就追了出去。
留下众大臣面面相觑,却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皇上因何而恼怒。
等到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退出大殿,周飏慢慢上前,捡起地上的银壶,爱惜地掏出帕子擦了擦。
见小桌子露头出来,忙将手中的银壶递了过去:“桌公公可是在找这银壶?”
“正是,多谢周将军。”
小桌子小心翼翼接过银壶捧着,转身就准备往后殿而去。
周飏忙扬声问道:“可是陛下派公公来找这银壶的。”
小桌子脚下一顿,转头道:“不是,是小太子。每日上朝,这银壶里都装了些热水,小太子爱喝,这银壶不能丢。”
周飏哂笑,明明他闻到的是羊奶和银耳汤的味道。
不过,不是陛下让桌公公来找的,多少让周飏有些失望。
原来这银壶,公主送给了小太子啊!
还以为她很喜欢呢!
第407章 散心
大朝会没有商议好的事情,还是在三日后小朝会里得到了皇上的定夺。
增加军饷是不会增加的,大商朝建朝十年间,为了抵御外敌,也为了防止内乱,已经加了两次军饷。
人心不足蛇吞象,正是有了这两次的增加军饷,有人尝到了甜头。
“朕准备亲自去看看灾后的重建,至于这春种,朕也想亲自送到百姓手中。”
陆飖歌的话,刚刚落下,文武大臣不由惊呼出声。
以公孙相爷为首的众人慌忙跪下,齐声劝说:“陛下不可,不可啊。”
公孙相爷道:“陛下,您乃是真龙之身,怎么能让您去做这样的事情,冒这样的风险。”
周飏也上前一步,道:“如果陛下想去,臣愿护送陛下前往。”
公孙相爷忙高声喝到:“周飏,慎言。”
皇上出宫去给灾民送衣送粮,不说外面那么乱,就是皇上的身体也吃不消这严寒。
外面的冬雪,可还没有完全消融呢。
“朕心意已决,就有周将军派人护送,散了吧。”
说完,陆飖歌也不管众朝臣的脸色,直接起身回宫。不过,这次她没忘了抱着小银壶,正认认真真喝完最后一口羊奶的陈鹿行。
她心情不好,不想和人废话。
刚好趁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也顺便看看外面灾情到底有多严重。
初四那次,她去蒋家坝过小年,其实也是想出去看看雪灾后的那些百姓。
可惜被陈鹿行和陈媛两个小东西给搅合了,她只走出棠邑,这个和京城隔江相对的镇子,可比下面那些村镇要富足的多,也看不出受灾后的真实情况。
陆飖歌要出宫,去看看那些受灾的灾民。
得到消息,不说在宫里修身养性吃斋念佛的太后,就连病着的皇后也没忍住,裹着寒气就跑来了太极殿。
看到急匆匆来太极殿,连妆容都没心思顾及的公孙婉莹,陆飖歌心里一软。
以前,二哥在的时候,不召见皇后,公孙婉蓉是不会轻易踏进太极殿的大门的。就算是来,那必定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这次,她病体未愈,鬓发散乱,苍白着面容就来了太极殿,可见心里是多么着急。
“妹……陛下。”
皇后稍一迟疑,上前行了一礼,等成公公领着小太监们退下,才急急问道:“我听说你要去救灾?”
“嗯。”
陆飖歌点头,招呼皇后坐下,“嫂子莫慌,先喝点茶暖暖身子。”
“喝什么茶,你知道哪些灾民有多可怕吗?”
公孙婉莹一急,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一屁股坐到陆飖歌旁,数落起来。
“我告诉你,我可是见过灾民为了半个馒头就能杀人的。还有哪些为了活下去,连自己的孩子都敢舍弃的。你要是去,万一……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和孩子们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公孙婉莹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是相府千金,每年寒冬也会和母亲一起施粥施粮,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皇上死了,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没了,却不敢放声哭一场。
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以为是她来皇上这里受了气,才会病倒。
却不知道,她宁愿受皇上的气,也不愿意他这么早撒手,留下她们孤儿寡母。
现在,在陆飖歌面前,她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那股痛苦统统发泄了出来。
殿外,成公公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面色微变。
想了想,他让门口的小太监们往外退退。
而他自己也自觉地离殿门远些,远到他耳朵再尖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为止。
公主和皇后可太可怜了,最可怜的还是太后。
想到太后的白发,成方圆的心里又酸又涩。
他还记得太后年轻时候的样子,可以用美貌无双来形容。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貌美心善的姑娘,会成为一国太后,会因为自己的夫君夺得这江山,而失去自己的孩子。
现在,这宫里真的是只留下一群孤儿寡母。
他要是再不支棱起来,还不知道什么人就能把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给欺负了。
这,他是断断不会允许的。
成方圆微微叹了口气,又想到皇后的哭声。
皇后这趟来,肯定是因为皇上说要去赈灾,皇后不放心。
是啊,谁能放心。
就是他,也同样不放心,还想着要不要去找太后说一说,让太后出面拦一拦。
可刚才皇后一哭,成公公又瞬间清醒了。
现在的皇上可不是以前的皇上,她不但身子好,脑子还聪明。皇上要去赈灾,必定有她的目的。
自己要是拦,岂不是要让皇上失望。
要不,他带点人护着皇上出宫,只要有他这条老命在,就绝对不会让坏人近皇上半步。
太后那边派人过来的时候,成公公正站在离宫殿门口十几步的地方发呆。
小宫女玉娥是早上送小太子过来,那个多话的小丫头。
她见成公公在大殿外站着,忙上前行礼:“成公公,太后娘娘派奴婢来请皇上去太极殿坐坐。”
“现在吗?”
成公公为难的蹙眉,“现在皇上和皇后正在里面说话,要不你回去和太后娘娘说一声,让她等一等。”
这话,换了宫里的任何一个太监说,玉娥都能拿大耳刮子扇他。
太后要见皇上,竟然还有人敢叫太后等等。
不过这人换成皇上的心腹成公公,那就另说,毕竟这成公公当年可是太后的人。
玉娥怕成公公误解她来的意思,忙解释道:“成公公,奴婢也不瞒您,太后娘娘是听了谣言,说是皇上要亲自出宫赈灾,才让奴婢来请皇上的。既然皇后娘娘也在,那麻烦成公公您还是进去禀告一声,就说太后娘娘请陛下和皇后娘们一起去仁寿宫坐坐。”
“那……”
成方圆略一犹豫,才道,“那杂家就进去问问,玉娥姑娘还请在外面候着。”
听说太后相见,陆飖歌和公孙婉莹忙起身净手擦面,公孙婉莹还顺便在皇上这里补了个妆。
到底哭过了不大好看,不补个妆,就怕她没脸见人。
第408章 其实
陆飖歌和公孙皇后并肩进了仁寿殿,就看见太后娘娘端坐在高堂之下,冷着脸看着她们两人。
没等两人近前,太后冷冷道:“我听说皇上要出宫救灾?怎么,这宫中已经不够你耍了吗?”
陆飖歌笑了起来:“母后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别跟我油嘴滑舌。”
太后狠狠瞪了陆飖歌一眼,道,“这事我不同意,哀家说不行就是不行。”
皇后一听太后不同意,立刻有了底气一般:“本宫也不同意,那么危险,你去就没替我们娘俩想想。”
这两个女人,因为担心她,连太后和皇后的威仪都出来了。
陆飖歌无奈,只能软声道:“原本因为确实是不需要我去救灾,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公孙婉莹忙道:“你不放心,我和母后就放心了?”
太后跟着点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宫里太太平平的不好,非要出宫,宫外什么人没有,让你出去,我和婉莹怎么放心。”
“没事的。”
陆飖歌软语相劝,“如果我不出去看看,怎么能知道外面的灾情到底有多严重,一县一郡需要多少粮食和棉衣才能保证百姓的温饱,又需要多少良种才能保证今年的收成不打折扣。”
太后并没有被陆飖歌说动:“也不是非要你,你什么都亲力亲为,要那些大臣做什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然要他们何用?”
公孙婉莹忙在一旁点头:“就是。”
太后继续说道:“还有,你说出宫就出宫,行儿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皇上就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他会不会跟着你学……”
“其实……”
陆飖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太后的话,“其实,我这次出去,是想着带着行儿和媛媛一起的。”
太后厉声:“你想都不要想,你忘记行儿跟着你去蒋家坝染了风寒吗?我老了,被不住吓,你留我多活几日。”
“我,我也不答应。”
皇后更是不愿让陈鹿行出宫,对她来说,宫外无异于龙潭虎穴。
并不是她有多害怕,而是她容不得陈鹿行有任何闪失。
看着面前固执的两个女人,陆飖歌微微叹了口气:“既然行儿不能去,那媛媛总可以吧?”
太后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带媛媛?她一个孩子能做什么?”
这话也正是皇后想问的,闻言忙跟着点头。
陆飖歌:“上次媛媛跟着行儿一起钻进箱子里,想跟着我去蒋家坝,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是行儿拉着媛媛一起的。”
太后:“怎么难道还能是媛媛拉着行儿一起的?”
皇后立刻道:“不可能,媛媛没那么大胆子。”
陈媛虽然是姑姑,也比陈鹿行大,可皇后还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不说有多胆小怕事,但是她绝对不会怂恿行儿和她一起出宫。
没理由啊!
陆飖歌:“你们可能不知道,宋太妃和月太妃以前说过她在蒋家坝的亲人,好像宋太妃进京后还派人送过几次钱回蒋家坝。也不知道怎么被媛媛听见了,她听说我要去蒋家坝,就想跟着去看看。”
太后锁眉:“你的意思是,两个孩子钻箱子的事,有可能是媛媛出的主意?”
那她倒是小看了这孩子,藏的这么深呢!
“不,不会吧。”皇后也有些不敢相信,“媛媛胆子那么小。”
太后沉下脸来,问皇后:“你有没有问过行儿,他为什么想去蒋家坝?”
皇后回忆道:“有,行儿说,他想去看看姑姑说的蒋家坝是什么样子,他想在大湖里抓鱼。”
太后又问:“那你有没有问他,谁告诉他可以去大湖里抓鱼的?”
皇后:“不,不是他听飖歌说的故事猜的吗?”
太后冷笑一声:“我看未必。”
不是她不喜欢媛媛这个孩子,她就算再恨陈权,也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恶意。
可陈鹿行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什么性子她是一清二楚。有没有可能,是陈媛想去蒋家坝,才故意在行儿面前提醒呢?
鹤北死后,只留下一儿一女。
说句难听的,只要陈鹿行不痴不傻,这皇位就只能是他的。
沈太后可不想让陈鹿行冒任何风险,飖歌要带媛媛去,那就让她带去,她相信飖歌不会无聊到只是想带孩子出去玩玩。
太后道:“媛媛你可以带去,行儿不行。”
听太后这么说,皇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飖歌,你带着孩子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还是算了。”
陆飖歌微微一笑:“那我就带媛媛去,不会不方便。”
皇后无奈:“那,好吧,你自己也要小心。”
自从知道这个小姑子才是自己的亲小姑子,公孙婉莹对陆飖歌闭往昔要更加亲近一些。
听陆飖歌说要去救济灾民,她是真的担心。
皇上和她说过,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小妹,除了小妹,任何人她都不要信。
公孙婉莹当时很想问问,那太后呢?难道太后也不值得相信吗?
不过,那时候陆鹤北已经精神不支,她只能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认真听皇上交代事情。
她很庆幸,是飖歌将她请去太极殿的,原本皇上是准备瞒着她的。
公孙婉莹不怪皇上想瞒着他,他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
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不是为了给行儿保住这皇位,皇上是不会让飖歌替代他的。
危险不说,也等于绝了飖歌的后路。
等行儿长大,说少点,飖歌也要二十七八岁,哪怕她是大商朝的长公主,也没有哪个好男儿会等着她。
要么她委屈自己,做别人的填房,要么就是她和太后想个办法,给她找个年龄小的,没什么本事的赐婚。
只是公孙婉莹怀疑,就以陆飖歌的本事,让她委屈自己下嫁,她可能不会愿意。
等到陆飖歌出了仁寿宫,皇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母后,我们不是劝飖歌不要去赈灾,怎么就答应她了呢?”
太后看着有些傻气的皇后,摇了摇头:“她想去,你还能拦得住?”
“也是。”
皇后有些懊恼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们竟然被她给绕住了。她说让行儿去,肯定是故意的,知道我们不会答应才这么说,好转移我们的想法。”
太后低头看着自己圆润的指甲淡淡一笑,心想,你被绕住我可没有,我只是懒得揭穿罢了。
第409章 第409:杀鱼
蒋家坝,陆家。
天还没亮,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嘈杂声。
陈媛睡眼朦胧地被丫鬟抱着,站在屋檐下梳头。等她温热的帕子覆在她的脸上,洗去困倦,陈媛才发现,皇上哥哥早已经起床,刚从门外一脚踏进来。
“哥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陆飖歌手中拿着竹竿,仔细地靠墙放好:“刚刚出去收了渔网,中午我们吃鱼。”
各处都受了雪灾,陆飖歌的第一站就是蒋家坝。
无他,偏心而已。
东阳郡,南阳她都要去,不过,对她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南阳。
这里有她和爹娘姐弟们一起买的田地,修葺住了好几年的宅子,还有一群和她一起长大如亲人般的乡邻。
“哥哥抓了鱼吗?”陈媛兴冲冲跑过来看。
小桌子和小凳子立刻将手中的木桶立刻放下,里面是挨挨挤挤地挤在一起的各种江鱼,有大有小。
“哇,这么多鱼啊。”
陈媛兴奋地围着两个鱼桶转圈圈。
陈媛对吃鱼没什么兴趣,她生于皇室,没有经历过缺衣少食的日子。陈媛自然不知道,对于打渔人来说,能留下来自己吃的,要么就是没卖掉已经死了的鱼,要么就是那些没人要,又小刺又多且没多少鱼肉的小鱼。
小桌子忙道:“昨晚陛下和奴才们下了三张网,不过才捕了这么些,不多的。”
陈媛觉得多,不过是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多鱼,才觉得稀奇。
依小桌子来看,三张网,不过捕了二三十斤鱼,确实是有些少。而且,这里杂鱼还很大,真正的大鱼几乎没有。
“现在的鱼不多,不过还是很肥美的。”
陆飖歌放下挽起的袖子,又抖了抖身上的草屑,不紧不慢道,“马上要进入产籽期,到那时候大部分的渔民都会停止捕捞,我们也就现在能去湖里张网,再过一段时间,要是再去捕鱼,会被骂的。”
陈媛好奇:“为什么要被骂?这鱼又不是他家的。”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陆飖歌侧头,“劝君莫食三月鲫,万千鱼仔在腹中。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劝君莫食三春蛙,百千生命在腹中。”
陈媛摇了摇头,她没听过,不过哥哥的这句话让她想起母妃。
如果母妃还在多好,她就不是一个人,就是有人疼的孩子了。
陆飖歌带着陈媛是昨日到南阳的,她到南阳连船都没下,只留了几个人在身边跟着来了蒋家坝,其余的人都上了岸,去了南阳县衙。
皇上出来赈灾,各地府衙并没有得到消息。
能知道陆飖歌出来的,除了宫里那几位,就只有护着她安全的陈小虎。
在蒋家坝歇一晚,下午陆飖歌就要赶去东阳郡。
兄长去世,尸体已经送到东阳郡,可是后续很多事情都无法做。
这一次,陆飖歌就借顺路过来祭扫的名义,将二哥的丧事好好办一办。
原本,她是想带陈鹿行来的。
陈鹿鸣还小,陈鹿行又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来送一送自己的亲生父亲,再给祖父母还有大伯磕个头最好。
可惜,太后皇后都不知道陆飖歌要假借赈灾的名义来东阳郡祭奠二哥。
她们只单纯地觉得,陈鹿行在宫里最安全,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看着最好。
陈媛用了早饭,被人带了去蒋家坝的集市。
今日蒋家坝逢集,人多东西多,陆飖歌让人带陈媛去看看,她一直在深宫长大,从来没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才特别渴望去蒋家坝看看,看看她的亲人是什么样子。
陈媛一走,陆飖歌亲自撸袖子杀鱼捉鱼。
刚拿了菜刀,人还没蹲下,院门就被敲响。小桌子去开门,就看见一张略微有些沧桑的老脸凑了过来问道:“你谁啊?怎么在陆家的屋里?”
陆飖歌闻声看过去,恰好看见李罐罐的娘从小桌子身侧露个头来。
“是我,李家的。你是哪家小子?”李罐罐娘说着挤开小桌子走了进来。
小桌子是见陆飖歌好似认识此人,才没有拦的,不过,他还是攥紧拳头无声地跟在李罐罐娘身后,小心戒备着。
陆飖歌放下菜刀,笑着喊道:“是李婶啊,我是小四的表哥。”
小四的表哥?
李罐罐娘只知道陆家养的小四不是亲生的,她的表哥好像做了皇上,陆家一家人也跟着鸡犬升天,搬离了小新庄去了京城。
这个表哥可能不是皇上,但是能和陆家小四做表兄妹的,必定都不是凡人。
眼前人唇红齿白,样貌俊美,要说是陆家小四的亲哥哥李婶也信。
李婶眼珠子一转,就笑着上前,亲亲热热地问道:“你准备杀鱼啊?”
见陆飖歌点头,她忙道:“我来,我来,你们哪做过这粗活,这鱼啊杀的时候可得仔细了,要不然那苦胆弄破了,可不好吃。”
见李婶这么热情,陆飖歌也顺势让开。只有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和小凳子,在看到李婶拿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崩了起来。
李婶一边熟练地杀鱼,一边还不忘和陆飖歌搭话:“陆家人都去了京城,你怎么没去京城找他们?”
陆飖歌:“我就是从京城来的,陆伯他们知道我要路过蒋家坝,特意把家里钥匙给了我,让我过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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