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那纸张泡进了茶壶里,直到上面的墨迹看不见,才捞出来,一点一点地撕烂。
回来后,就把要点整合,跟楚潇一起商量过了。
楚潇见应采澜还能笑,也放松了一点。
“澜姐,我知道为什么世子会这么喜欢你了。”她笑道:“若我真是男的,我也会爱上你,也想娶你的。”
“啊?”应采澜一愣。
楚潇垂眸一笑,道:“我们这类想得多的人,心里难免会有很多阴暗面。可澜姐你却像一道曙光,将这些阴暗照亮。不管前一瞬心情多么恶劣,被你一笑,那些黑雾、迷雾便都散去,有拨云见日的希望!”
如果楚潇生活在现代,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正能量!
倘若一个人内心都是负能量,谁去接触他,都会被染黑。
可应采澜她想的,永远都是乐观积极的一面。
她不是不会出错,也不是不会失败。
但她不会气馁、不会恐惧、不会悲观、不会沉沦……
她的内心强大到,不管面对的是康庄坦途、还是泥泞深渊,都能够笑面人生,然后去解决问题!
“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应采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认真思索片刻,道:“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楚潇也笑了,道:“你有没有这么好,我无需举例论证,事实胜于雄辩。只要看你身边的人对你是什么态度,就够了!”
康亲王夫妇,如果换了一个儿媳妇,能这么好吗?
阎佩瑜,换了个世子妃,他能这么上心吗?
她楚潇,换别的人发现了她的女儿身,她会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吗?
即便被拿捏住了命脉,要她卖命,那凭她的才智也会糊弄糊弄过去,不会拿命去陪应采澜玩!
再看那常秋月,对应采澜是真的好。
李芊和庄晓儿来往不多,也就不提了。
可这康亲王府里的人,世子的庶弟妹,本该存在竞争关系的。
却在应采澜的感染下,都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应采澜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发现,她是这么有感染力。
在她的潜移默化下,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样的人,阎佩瑜不爱她,还能爱谁?
他又不瞎!
“你这么夸我……”应采澜一向傲娇臭屁,但面对楚潇这么说,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人跟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我不过是凡事换位思考罢了。将心比心,把自己放在对方的面去思考问题,才能更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上辈子的身世并不好,出身特别恶心人!
被雇佣兵团带走的最初,她并不是团宠的。
一开始,那些老大爷们就把她当成小宠物,像养只猫猫狗狗小兔子那类的。
每天的生活就是——讨好任何一个人,让自己能吃饱、穿暖。
她铆足了劲儿去适应新生活,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去学习各种技能。
终于,人心都是肉长的,长此以往,那群刀口舔血的大老爷们,也都将她宠成了掌上明珠!
甚至有某个爸爸谈过的女朋友想要绿茶她,那个爸爸是问都不问,无条件信任。
基地爆炸,她丢了小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没了,爸爸们会不会很伤心?
但是,她虽然英年早逝,人生却是没有遗憾的。
“澜姐说的对。”楚潇笑着站起来,道:“那我回去睡觉了。澜姐心里有数,就按你的来。我总觉得……你面朝的方向,一定会是春天!”
应采澜:“……”
妈呀,这么跟她说话,她被打鸡血了!
楚潇回房去后,东方已经显出鱼肚白。
应采澜呵欠连连,倒头就睡。
每天吃好睡好,就没有烦恼!
哪怕暂时有困难,她相信,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补足睡眠后,第二天下午,应采澜投入了新一轮的奋斗中。
老样子,没人去打扰她。
如此过了两日,在康亲王的悄然安排下,阎稷偷偷离开了帝京!
他一个失了势的皇子,突然不见了。除了马尚书会关心,没有其他人会关注。
吕妃被打入冷宫后,阎稷前段时日经常缺席吏部,马尚书认为他是因为吕妃的事而伤心难过,认为应该给他一点时间缓一缓,所以没找。
加上年关将至,吏部很多事忙碌,马尚书也没有精力去找人。
可这大半个月过去了,阎稷不但没有来吏部做事,甚至——
还有三皇子府的人来吏部找他!
这就不对劲了!
马尚书不敢掉以轻心,立即将此事上禀到了皇帝这里。
“稷儿不见了?”阎弘治也很吃惊。
他儿子不多,每一个都挺金贵的。
但他自己吧,也不会对每一个儿子都关注、都重视。
他是皇帝啊,只有别人捧着他的。
阎稷那小子历来混账,最近他母妃犯了事。所以他不来请安,阎弘治还当他是闹情绪了。
现在听说他失踪了,少不得下旨:“立刻给朕去找!”
可找了一天,所有三皇子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一点踪迹都没有。
阎弘治有点烦气,命人把太子唤来,道:“今儿个都是腊月廿六了。稷儿这胡闹还不够么?”
“兴许,是出京去哪个庄子了?”阎屹提议:“父皇不若派人去四下查探,三皇弟近来受到了重创,会使小性子也在所难免。”
不提吕妃,但想到吕妃的阳奉阴违,阎弘治还是恼火。
他回避掉吕妃这个人,说道:“先去查,他最后见过的人,是谁!”
目光一抬,看向阎屹:“这件事,交给你!”
阎屹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恭恭敬敬地答应了:“儿臣遵旨!”
可,当他出了御书房后,拢在厚厚的冬袍袖子里的双手,却捏成了拳头!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皇帝是在怀疑,他把阎稷给干掉了!
因此,才会故意把这件事交给他!
回到东宫,他立刻道:“把世子叫过来。”
太子点了名,阎佩瑜没有耽搁直接过来:“殿下找臣弟,是有何要事?”
这段时日,太子商议很多事,都会避开阎佩瑜。
阎佩瑜虽然住在东宫,却好像被太子排除在外了一样。
“阎稷不见了,他是不是离开帝京了?”阎屹一问就是一个准儿。
阎佩瑜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果然英明。”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所以他也没想瞒着。
因为之前要送走阎稷的事,就有跟太子商议。
这件事是他失策。
如果早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他绝对不会让太子知道阎稷的计划!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去埋怨之前做错,于事无补。
他只管将错就错!
阎屹皱眉,问:“怎么没见你跟本宫提?把他送哪儿去了?”
阎佩瑜没有跟他对着干,温和说道:“左右不用怕应彩月了,所以就送去大皇子那里。”
如果不说,就会有很多麻烦。
还不如胡诌一个!
“……”阎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为何不与本宫商量?”
而这件事,也证明了一点:即便把阎佩瑜困在东宫,他依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办很多事!
这么一想,阎屹心里难免慌乱。
深觉,这样下去不行!
自从娶了应采澜之后,阎佩瑜就完全不受控制!
应采澜,不能活着了!
第365章 帝京已经完全是太子阎屹的天下
阎佩瑜面色平静,说道:“殿下近段时日实属太忙,臣弟本想跟您商量的,但……在今日之前,殿下已经有三四天没见臣弟了。”
面对他的坦然,阎屹气息一窒。
确实是!
最近他忙得脚不沾地,但是——
阎佩瑜却比狗还闲!这是为何?
因为东宫的事,全部都不让阎佩瑜参与,将阎佩瑜摒除在外!
“你这是在怪本宫冷落了你?”阎屹看向阎佩瑜。
到了如今,他当然不会愚蠢地认为,阎佩瑜还会真心追随自己。
所以,从腊八那天过后,借口应采澜有谋害太子妃的嫌疑,他光明正大开始不信任阎佩瑜。
自此,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同榻而眠、甚至同穿一条裤子的堂兄弟,关系开始土崩瓦解、逐渐彻底分崩离析!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阎佩瑜却依然能够面带微笑,道:“殿下想多了,臣弟又不是女子记挂丈夫,怎么会怪殿下冷落?除了有点埋怨殿下不让我夫妻在一起外,臣弟不会对殿下有任何怨言。毕竟……”
他耸了耸肩,道:“殿下也是过来人,不会不了解少年人开荤之后,突然要吃素那么久,有多难熬!”
男人跟男人聊这话,就很正常了。
即便是太子并不沉溺女色,也是一听就懂。
“本宫不是给偏殿送去了几个通房,你不是没碰么?”阎屹还是希望阎佩瑜跟应采澜关系闹掰的。
所以,给阎佩瑜的房里塞人,便是一个计策。
只要阎佩瑜跟其他女人睡多了,应采澜对他的影响自然会减弱。
而应采澜心里不平衡了,肯定会跟阎佩瑜闹脾气。
如此一来,夫妻感情失和,应采澜对阎佩瑜的影响没这么大。
以后,将一切驳回正轨!
不得不说,阎屹的直觉很对。
应采澜会影响阎佩瑜,从而也对他的大业造成不可忽视的损害!
阎佩瑜笑了一声,道:“殿下,你我一块儿长大。如同您一开始并不喜欢皇上给您订下的太子妃一样,臣弟也不喜欢硬塞过来的女人。玩女人吧,总得自己找、合心合意的,才能舒畅,不是么?”
他的话,越说越暧昧:“不喜欢的女人,即便脱光了躺我床上,我也硬不起来!”
阎屹:“……”不得不说!戳到了他的痛处!
太子妃还昏迷不醒,可他还有侧妃、还有侍妾。
其中,还有个侍妾也快生了呢!
男人压力大了,用女人来纾解,再正常不过。
避开怀孕的两个,他找了其他女人。
但是!!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女人极尽所能地伺候他,却没能让他雄风振兴!
一开始,弄久了还能来一回。
可这两天,都吹一个时辰了,他那地方毫无动静!
原来不是这样的!
即便压力再大,也不至如此!
他怀疑是哪里出状况了,甚至,有那么点怀疑应采澜。
毕竟应采澜会用毒!
想到这个,阎屹没说话,气息有些阴沉。
阎佩瑜悄悄抬眼观察了片刻,捕捉到了他眼底里的郁气。
男人欲求不满,就是这种样子。
阎佩瑜便知道:我家澜澜的药,已经生效了!
他故意说这些,本来就是为了试探的。
既然试探有效,他便打算撤了,说道:“殿下,不若允臣弟自己去寻花问柳?总得找我自个儿看得顺眼的女人才行,您说是吧?”
阎屹眯着眼睛盯着他,并没有给他错开注意力,而是将初始话题重新拉了回来:“阎稷出走的路线,你一会儿交给我。”
阎佩瑜一如既往的以太子马首是瞻:“是,臣弟领旨!”
阎屹挥了挥手。
知道多余的话不用说了,阎佩瑜便出了书房。
不久后,他命小太监将路线图送去了阎屹那边。
阎稷当然不会去阎襄那里。
路线图,当然也是假的。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即便阎屹再深沉,阎佩瑜也不难想象:阎屹这是容不下阎稷了!
正好,阎稷出走在外,正是最好的暗杀机会。
让阎稷彻底死在外面,阎屹才能放心!
说实话,阎稷到底被康亲王送去了哪里,阎佩瑜也是不知道的。
他们没有交换这个信息。
当然,也是故意为之。
他不知道,就能完全保守秘密!
不管阎屹会不会发疯对他用什么手段,他都能守口如瓶。
阎稷走后,年后的婚事,就开天窗了!
表面上,他只是个不得势的皇子,但实际上——
大皇子、三皇子陷落后,四皇子年幼、六皇子还没会说话,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
帝京已经完全是太子阎屹的天下!
蒹葭苑。
“潇弟,你说……”应采澜笑道:“三皇子的婚事会不会作罢?”
应采澜正在等最后的实验结果。
用完这一份之后,就没有毒液了。
如果还没有弄出来解药,或者说——解药弄出来救不了孔璐的命,孔璐就只有等死了!
楚潇说道:“吏部尚书不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官,皇上总是要一个交代的。”
应采澜嗤笑,道:“能给什么交代?总不能把马家嫡女嫁给四皇子的!”
楚潇没忍住逗她一句:“你怎么不怕,万一嫁给世子呢?”
应采澜:“……”
她瞪眼,半晌后,皱眉索索:“不太可能吧?那不是给康亲王府增长实力吗?太子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再说了,马家也不可能把嫡女嫁给阎望做侧妃吧?”
“我也就随便说说。”楚潇宽慰她:“别想太多,如你所言,这个节骨眼,皇上也好、太子也罢,都不会让康亲王府捡便宜的。现在,皇上派出人马在追查三皇子的下落,太子那边不也派人去寻了?”
只是,太子的目的,应该不是让阎稷回来。
而是让阎稷永远回不来!
应采澜觉得,她说的也许还是有可能的,不然她不会随便说这种闲话。
不过,她也没往心里去。
还没死呢就怕臭了,这种理念不适合她。
一般都是事情临头了,她才会慌。
她嘿嘿一笑,道:“就让他们寻吧,正月底的婚期,不过就一个月,阎稷他窝也得窝过去了!”
这件事说完,楚潇提到了另一件:“允闻给我来信,字字句句都很是失望。”
万一他们的计划失败了,那不是送人头吗!
或者,多了个更好拿捏的阎允闻,万一就被对方捉住用来要挟康亲王府呢?
“我给他写封信,劝说劝说他吧。”应采澜叹息道:“这件事总是我对不住他。是我给了他希望,说让他回来过年的。结果……”
结果,也是从她这里出事,害得阎允闻不能回来。
楚潇安抚她道:“也不能怪你,其实就算你不说,他肯定也会回王府过年的。去年便是如此。”
“那我也要宽慰宽慰他!”
说做就做,应采澜当即在药房里写起信来。
等她写完了潦草的信,交给雪梨:“喏,帮我抄写吧。”
楚潇看了一眼。
啧,那字真不敢恭维,饶是她自以为学识算广博,竟然还有很多认不出来的字。
难怪要雪梨誊写!
这边弄好了信,应采澜自然不会在心信里多提帝京的事,只是安抚阎允闻。
意思是说,如果他乖乖地在书院里过年。等元宵节的时候,她亲自去书院接他回来闹元宵!
他们送出去的信是会被偷偷检查的。
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写。
弄完了信,应采澜便进了配药间。
按平时,这时候楚潇就要走了。
但今日的结果至关重要,她是带着书过来的。
等待应采澜出来的时间,她便在配药间外面用功。
楚潇此人太卷了,以至于连怀瑾这个江湖人,平时什么事都不会理会的,都没忍住跟应采澜提过一句:“楚公子这般勤奋少有人能及,他若不能出人头地,天理不容!”
应采澜自然是与有荣焉。
当然,那是之前的事了。
眼前,应采澜经过了一阵心焦的等待,终于——
她研制出来的最后一份药剂,在实验品上获得了成功!
喂下蛇毒的十只小老鼠,吃下解药之后,全部活了!
并且剂量配比,都没什么问题!
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不可否认,毒素是不致命了!
用到太子妃身上,还可以诊脉,到时候用九九摄魂针阵来清除余毒、巩固身子,孔璐有救了!
应采澜顿时开心不已,手脚麻利儿地做收尾工作。
做实验是要有报告的。
她在手札上,将所有的实验结果都记录下来,做了完整的记录。
还要,为了避免毒药误杀,她还要把残余的毒药都给收拾干净。
弄完了所有后,应采澜走出配药间!
“楚潇!”
看见楚潇还在外面,应采澜开心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楚潇,道:“成功了!成功了!我做成了!”
楚潇感受着她疯狂的喜悦,看了一眼自己写了一半的文章,纸张上被一大片墨迹晕染……
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澜姐高兴得像个孩子,这点算什么。我可以重新抄一遍,她开心就好!
不知不觉间,跟应采澜相处久了的人,都会下意识宠着她、惯着她!
不就是一篇文章吗?
一会儿再抄写一遍就是了,有多难?
应采澜做成解药后,立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康亲王夫妇。
她带着药瓶,兴致勃勃地去了主院。
“父亲母亲!”她进门就是满脸的笑意,道:“解药出来了!太子妃有救了!”
夫妻俩都是一愣。
邬蔓青面露欣喜,道:“果真!那可太好了,赶紧跟外面的禁卫说,我们马上进宫!”
阎怀谷脸上也露出笑容,道:“只要把太子妃救了,太子便没有理由再拘着佩瑜在东宫,也没有理由让禁卫军围困康亲王府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团聚,便可在一起过年。”
这对他们来说,是生死大事!
今儿个都已经腊月二十八,后天就是除夕了!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经过阎怀谷跟禁卫军副统领交涉,禁卫军副统领表示:“这件事,末将不敢私自做主。还请王爷体谅,允许末将进宫请太子殿下示下!”
阎怀谷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但在禁卫军副统领走了后,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人命关天的事,就是这么拖拖拉拉的!”
邬蔓青冷哼,道:“不还是你的侄儿做的好事?”
阎怀谷一窒:“……”
他没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是侄儿,又不是儿子。我的儿子就没有做事这么绝的!”
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都没有!
邬蔓青心情好,也不想跟他吵吵,朝应采澜说道:“采澜,我们就等等吧。待会儿,我陪你一块儿进宫!”
应采澜点点头,笑道:“好!”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禁卫军副统领还没有进宫,突然宫里传来噩耗:“太子妃薨了!”
“太子妃薨了!”
东宫内,阎佩瑜的脸色阴沉无比!
向冲看着他的脸色,十分担忧:“世子,这事儿……”
在东宫里,阎佩瑜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只道:“把消息送出去,按二计划!”
向冲小声应道:“是!”
便去送消息了。
且说,禁卫军副统领进宫请示太子,路走到一半就收到太子妃薨逝的消息,便没有再进宫。
他直接回头,把这个消息送到了康亲王府!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众人,脸上的笑意顿时都僵凝下来!
“怎么会这样?”应采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日早晨,传声师兄送出来的病历簿上,太子妃的状况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做解药,也不是蒙着脑袋做的,少不得要有病历跟上。
这一点是太子答应了的。
所以,柳传声每天都会写了病历,太子交代白青山过目。
确定没问题后,差人将太子妃的病历簿送到康亲王府。
当然——
康亲王府这边,不知道那病历簿是白青山过手的!
此时,应采澜整个人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呼吸都是缓慢的:“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条人命,眼瞧着就能活下来了!”
她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固然有救了孔璐之后,或许能够得到很大的利益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救人一命啊!
可当她努力了大半个月,废寝忘食的拼命去救人,在临门一脚的时候……
人没了?药白做了?
第367章 皇亲国戚坐牢的待遇
见她大受打击的样子,邬蔓青捉住了她的手,道:“采澜你冷静一点。”
阎怀谷沉凝着脸,道:“这件事,一定有猫腻!”
应采澜意会过来,转头看向他。
楚潇看了一眼,就知道阎怀谷什么意思,说道:“看来,有些人早就不想让太子妃活着了吧?”
邬蔓青立即想到:“太子妃有一位妾夫人也快要生了吧?也不曾对外宣布胎儿是男是女,这件事,采澜你知道吗?”
“太子没让我接触过那个妾夫人……”应采澜明白过来了:“但现在想想,那肯定是个男胎吧?”
楚潇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太子妃反正是被人害死的,孔家也不能追究太子的责任。那么,最后的利用价值便是——用太子妃的死,把矛头指向澜姐,到时候就可以让孔家把怒气撒在澜姐身上!康亲王府在这件事上理亏,还不能为澜姐做什么!”
她转头看向应采澜,道:“澜姐,太子无非是想要你死!”
她的分析,阎怀谷和邬蔓青都赞同,双双点头。
楚潇更是直接说出来接下来的可能性:“澜姐,你……接下来只怕是要倒大霉了,至少,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这么一说,她眼里都是担忧。
应采澜冷哼一声,道:“真他娘的好谋算!”
再怎么暴脾气,平时她也不会在公公婆婆面前说脏话,这还是头一次。
可见她实在是气疯了!
邬蔓青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潇所料没差:
没多久,便有东宫的禁军领着大理寺的人上康亲王府,宣读太子旨意——
“太子殿下有令!康亲王世子妃,腊八那日给太子妃接生之时,趁机毒害太子妃!谋害太子妃、谋害皇嗣其罪当诛,将世子妃应氏捉拿归案!”
兹事体大,大理寺卿蒋亮是亲自来的。
一起来的,还有听说了消息的京兆府尹赵诚。
他们都对应采澜很是熟悉,但这情况,也是无能为力。
见状,怀瑾眉峰一动,朝应采澜看去,大有「如果你想走,我就带你走」的意思。
应采澜回过头来,道:“我就走这一趟吧。”
总不能成为朝廷钦犯吧?
到时候抓不到她,就抓她的家人!
避无可避,她不得不吃了这委屈。
但,这委屈可不会白受的!
她……要太子拿命来赔!
康亲王世子妃是皇室宗亲,犯案了,要被打入宗人府大牢。
但这个案子不仅仅是太子一个人做主,阎屹必须上禀皇帝。
皇帝下旨,交由大理寺审理。
也是因为如此,蒋亮才亲自去康亲王府带人的——
不说抓,毕竟他与阎佩瑜夫妇,还是有那么点交情。
宗人府大牢,应采澜所住的牢门外。
赵诚长吁短叹,道:“世子妃啊世子妃,你可真是……有一点儿倒霉。”
被关在牢里的应采澜翻了个白眼:“不是一点儿,是亿点点!”
因为还没有判决,所以暂时给她安排的牢房,还是条件不错的。
有床、有桌,还有夜壶啥的。
吃喝拉撒,也算方便。
这大冬天的,床上也铺着厚褥子,还有厚被子。
这就是皇亲国戚坐牢的待遇!
当然——
只要阎屹没吩咐要折磨应采澜,这些小恩小惠,蒋亮都会给的。
蒋亮也还没走呢。
他蹙眉道:“世子妃,事情是如何的,你可如实交代。此事会经过皇上,若你是无辜的,有皇上做主,你还能沉冤昭雪。”
赵诚也道:“是啊世子妃,咱们大理寺卿蒋大人,可不是糊涂虫。你在这牢里的日子,咱们会给你打点,让你好过一些。但该交代的事,你总得说清楚,让我们有个底,才知道朝哪一方向查案、好还你清白!”
他是真希望应采澜好。
毕竟,还巴望着搭上这条船呢,怎么能让船翻了呢?
这时候再让他去找别的船,好像也来不及了。
帝京的态势,已经尽数掌握在太子手里。
现在上不了太子船的,以后也上不了!
应采澜有些意外,看了一眼蒋亮,又看了一眼赵诚,不可置信地问:“你们……都相信我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相信她,就不会用「清白」二字,不会说「沉冤昭雪」了。
回话的是蒋亮:“听说,世子妃这大半个月来,一直没日没夜地窝在药房里,给太子妃研制解药。”
赵诚也道:“是呀。我还听说你已经做出解药了,就差送去给太子妃服用。眼瞧着太子妃有救了这当口,薨逝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所以,这其中若没有猫腻,给脚趾头说都不信!
赵诚是人精,对于这些小九九,那叫一个门儿清。
而蒋亮能做大理寺卿,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世子妃,容在下说一句,胳膊拧不过大腿。与其跟强权对着干,不如……”蒋亮不但知道应采澜被冤枉,甚至还能推测出来冤枉她的人是谁!
他为应采澜感觉到惋惜:“顺着有些人的意思,尽可能保全自己吧。”
听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就只差直接点名了。
应采澜很是感激:“蒋大人、赵大人,你们对我的关心我收到了。晚点我写个单子,你们拿去王府给我的丫鬟雪梨,让她给你们去药库拿一些看家良药。金银财宝的没什么敬意,多备一些看家良药比什么都重要!”
赵诚知道她的医术厉害,立即拜谢:“多谢世子妃!”
蒋亮即便不知道,也知道能把那蛇毒的解药做出来,的确是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