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要给他们看家药，哪有不要的？
看家药弄好了，可以救命，可比什么金银珠宝有用多了！
蒋亮也跟着道谢：“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世子妃！”
他又问：“世子妃，你心里可是知道，上头的主子想要什么？”
“想要我死！”应采澜毫不避讳地道：“一直忌惮我，把我叫进宫里去，也是就近看官、寻找机会下手。这不，利用应彩月对我的报复心、用丢了皇长孙的命的代价、还要赔上一个太子妃……”
她冷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是金贵呢！”
竟然有太子妃和皇长孙给她陪葬！
男人多薄幸。这话还真不是虚的！
对于阎屹来说，只要他大权在握，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天下的美女尽收囊中都可以！
蒋亮拧眉：“这样的话，可就是不好办了。”
不想，应采澜却道：“也不难办！”
蒋亮一愣，赵诚更是问：“世子妃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第368章 想要赢，那就战！
赵诚跟应采澜接触多，知道这年纪不大、却鬼灵精怪的世子妃。不但性格很招人喜欢，脑子更是好使。
只要她不犯懒，认真去思考，就能想出法子来。
而这性命攸关的事，总不能还犯懒吧？
应采澜笑了笑，道：“不用什么好主意，我们等就行了！”
“等？”赵诚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蒋亮也拧眉，道：“后日就是除夕，等下去，难道世子妃要在牢里过年？”
赵诚则是道：“是啊世子妃，你要是牢里过年，世子不得心疼死啊？”
可惜，阎佩瑜还被困在东宫。
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想办法营救的！
应采澜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那就在牢里过年好了，在哪里都一样的。”
反正，她会让阎屹过了今年没有明年的！
而且，她也相信阎佩瑜不会什么都不做。
他一定会顺着她的做法，到了现在就是关键时刻，她都已经铺好路了，他肯定能想出办法把她捞出去的！
赵诚一脸的纳闷：“不是……世子妃，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胸有成竹？”
应采澜笑了笑，道：“没事。蒋大人，接下来便辛苦你审案了，该做的流程都做，只要……”
她抿了抿唇，小眼神看上去十分可爱，道：“不会对我用刑逼供吧？”
“你放心。”蒋亮给了她保证：“只要不是太子亲口说要对你用刑，下官都不会动的。”
无论如何，康亲王的面子不会不给。
阎佩瑜的面子更是要给！
他们这帮人，会混一点的都很清楚，阎佩瑜才是康亲王府的中坚力量，比康亲王有前途多了！
听他这么说，赵诚想到了还有上头尊贵的主子压迫的这种可能，他忙说道：“这样吧，不管上头会不会下来，我都给你准备好。有备无患嘛！”
准备啥？
自然是准备抵抗刑罚的器具。
有，总比没有好！
应采澜一笑，道：“那就多谢赵大人了！”
只要阎屹不会发疯亲自到牢里来对她用刑，她应该都会好过。
就算下令让他们做，看这蒋亮和赵诚都有帮自己的意思，大概也就是做做样子。
到时候，她拿剧本开演就完事儿了！
见她轻松自在，来坐牢就跟郊游似的，蒋亮感慨了一句：“世子妃还能笑出来，心性非常人能比。”
应采澜一脸坦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命该死的谁也留不住，不该死的必定逢凶化吉！如果老天要我死，我现在就是哭啊、在地上打滚啊，不也没用吗？”
她从小不做那种没用的事——从小爸爸们就教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想好，那就努力强大起来；想要赢，那就战！
逢凶化吉这话，一般是别人的宽慰之词。
却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蒋亮和赵诚不由都笑了，赵诚更是道：“蒋兄，我所言不虚吧？”
“的确。”蒋亮点点头，道：“难怪世子那般清高之人，能如此高看世子妃！接触过了便能知道，世子妃绝非常人能比！”
应采澜脸皮再厚，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我一个阶下囚，二位大人就别夸我了。”
不管怎么说，蒋亮的年纪比应淳善还大，赵诚都能当她爹了！
她又道：“二位大人，牢里不好待，你们且先出去吧。”
“可是……”蒋亮说道：“我总得询问世子妃，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好记录在案。”
意思是，让应采澜自己陈述。
应采澜想了想，道：“好，那就叫师爷来做记录，我口述吧！”
总不能背着这口黑锅，说什么「清者自清」的蠢话，让别人一直误解自己吧？
在有心人谋害的时候，清者自清，是最后走投无路才会选择的自我安慰！
接下来，她便把腊八那天发生的事，都给说了一遍。
包括她与阎佩瑜离开东宫去打雪仗的事，也简略说了。
毕竟，川贝的死穿插其中，这是一个关键线索。
然后，蒋亮整合了她提供的信息：“对方趁着世子与世子妃去打雪仗的时候，川贝落单，对川贝下手。随后，假扮成川贝的样子，借口给太子妃送腊八粥，得以靠近的时候，放毒蛇咬了太子妃！”
这就是太子妃中蛇毒的真相！
“你说，这件事是犯妇应彩月做的？”蒋亮皱眉，道：“可有证据？”
应采澜摇头，坦言道：“没有！所以关于这点我百口莫辩，但当时在东宫正殿被打死的川贝，的确是假的！真的川贝，死在了偏殿！”
她也不说东宫有很多人都看见了。
东宫都是太子的人，太子让他们给什么供词就是什么。
追这个究竟，没有意义。
“从这点看。”赵诚点点头，道：“太子妃被毒蛇咬伤一事，的确与你无关。”
然后问题来了：“可太子殿下告你，也不是这件事！是说你在太子妃生产的时候下毒，谋害皇长孙！”
“对。”蒋亮接着道：“并且，你研制解药的时间如此之长，也可以说是你故意耽误时间。毕竟，太子妃已经薨逝，你如今做出来的解药是否有用，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可除我以外，没有人敢挑战去研制这个解药。”应采澜知道自己踩了个天坑：“这不是空口白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阎屹是什么人？
就连阎佩瑜那样的一等智囊，都要说太子自身的智商就很惊人。
然后，他身边又聚集了那么多谋臣！
集思广益，还能不彻底把她锁死在这个局里？
可以说，现在一切有利于她的证据都没有，而所有的一切能够证明她清白的，太子那边肯定也抹掉了！
她看向蒋亮，把自己恳请太子同意，让自己进入产房为太子妃解毒的事，然后到了后面的接生、皇长孙死了，太子妃的毒暂时被她封死……等等。
一系列的事，都简单讲述一遍。
听完全程，赵诚皱眉，道：“世子妃，这情况对你不利啊！”
应采澜却还是没多紧张，说道：“的确对我不利。”
“不是……”赵诚看了一眼师爷，道：“我说一句题外话，师爷你不要记录下来。”
蒋亮点点头：“好。”
蒋亮同意了，赵诚才敢说：“世子妃，当时的情况你本来就有嫌疑，为何还要去给太子妃接生？这不是活生生的给了一个把柄……”
后面的不用说了。
就是活生生给了一个把柄，让太子拿捏她！
应采澜抿唇，道：“赵大人，你别忘了，我是医者！不说什么救死扶伤、不说什么悬壶济世。这世上很多人被疾病困扰，我看不到的那就算了。但，让我对眼前的人见死不救，我是做不到的！”
赵诚一震。
蒋亮也是惊诧万分，道：“没想到，世子妃竟然如此仁心。”
明知道自己会踩坑，竟然还踩了进去，只是为了救人一命！
应采澜摇头，道：“这也不算医者仁心，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即便我自己不懂朝政，世子也给我说过：太子妃若是没了，那整个朝堂将面临重新洗牌！到时候动荡不安，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都很难说！而我们康亲王府在其中，会不会收到什么波动，也很难说！”
听她说到这些，那就是更大格局的事了！
蒋亮佩服不已，正气凛然地道：“世子妃，虽然这个案子对你来说不利，好在……是皇上做主，我会尽我所能还你清白的！”
按说，大理寺卿这样官职，在位者理所应当是铁面无私的。
可蒋亮这一回，却有了偏向于帮应采澜澄清的心思！
他的师爷，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低声提醒：“大人。”
从未见过蒋亮有过任何偏心！
这康亲王世子妃，可真了不得！
就好比这赵诚，八面玲珑的性子，但实际上对谁都不真心。
可赵诚对应采澜，却是关怀备至，真心往来！
这就是应采澜的本事啊。
蒋亮知道师爷提醒自己什么，他说道：“天理昭昭，我身为大理寺卿，便应当给清白的人最公正廉明的守护！”
“可大人，这还没有对其他人问供呢，您这么说就武断了！”师爷叹了一口气，道：“咱们接下来，是要去东宫了！”
蒋亮点点头。
他凭着自己断案这么多年的判断，应采澜眼神清正，她没有说谎！
甚至，她不屑说谎！
他看向应采澜，颔首为礼：“那本官便进宫去了。”
蒋亮带着人离去，赵诚还没走。
没走，自然是要有要避开蒋亮的话要说。
等他们的人都走出去了，他才贴着栏杆站着，朝应采澜招手：“世子妃，你附耳过来。”
知道他肯定是想要跟自己密谋什么，应采澜走过来。
赵诚尽可能靠近她，放低了声音问：“世子那边，可是有什么打算？”
“没有。”应采澜微微一笑，道：“不过你放心吧，我有打算！”
赵诚瞪眼，想要问。
但是鬼精鬼精的他，如何不知道，这事儿不宜在这里问！
他想了想，道：“罢了，我只能说，静待佳音吧！”
既然不问了，他也想走了。
可还是要关心一点：“世子妃可有什么话，要交代下官帮您跑腿的？”
“还真有！”应采澜冲他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道：“你附耳过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赵诚离去，应采澜便安静下来。
在这里啥也不能干，但她前段时间为了研制解药废寝忘食、睡眠太少，还别说，身子是真疲惫。
只不过是仗着年轻熬得住罢了。
所以，此时她躺在木床上，将最近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一遍，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的事。
还没过完，她就睡着了。
阎佩瑜能不知道，应采澜被抓了吗？
当然知道！
所以，趁着蒋亮进宫来问话，少不得过来向他问供的时候，抢先询问了一嘴：“蒋大人，不知道我家世子妃精神如何？”
蒋亮想到应采澜还能笑，答道：“世子妃精神尚可，心性非常人能比，世子大可放心，她不会因此而哭泣伤感的。”
阎佩瑜点点头：“她确实不会，但我担心她会害怕。”
蒋亮道：“看样子，世子妃也并没有害怕。”
他据实已告：“不过，世子妃看上去也有些疲倦，想来研制解药的时候，没能好好歇息。”
思及此，他十分感慨：应采澜一心努力想要救太子妃的命，可太子不领情，还想将应采澜送上断头台！
这让他对这位储君、未来的皇帝，产生了质疑。
恩将仇报的皇帝不是没有，只不过，为人臣者会寒心呐！
阎佩瑜听他这么说，稍微放了一点心：“多谢蒋大人。”
但其实，他也很清楚，应采澜不是伤春悲秋的人。
她是这么说的：【有那个伤春悲秋的时间，我不如睡大觉呢！或者，钻进药房里，研究一种新型毒药，不香吗！】
所以，阎佩瑜不担心应采澜的情绪。
但他还是忧虑她的处境：“宗人府大牢里，条件难免艰苦。如今又是隆冬，还是年关……”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可怜的澜澜，竟要受这无妄之灾！”
蒋亮见这世子比世子妃还难受的样子，老实说，真有点乐了。
他也没别的说的，只道：“世子若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世子妃，下官可以代为传达。”
“那就多谢蒋大人了！”阎佩瑜颔首为礼。
他想了想，道：“便请蒋大人与世子妃说：不慌，为夫会尽快将你捞出来的！”
蒋亮：“……”
这夫妻体己话，他这老头子可怎么帮忙转达？
后悔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忍了。
然后便是问供。
结束后，蒋亮带着大理寺的人离去。
向冲将人送出去后，回来朝阎佩瑜看去，低声问：“世子，世子妃要在大牢里过年，也太可怜了。”
阎佩瑜的侧脸极为冷峻：“没事，本世子不会让她在牢里过年的！”
他本来长得好看，可沉冷下来的时候，病娇的因子出来作祟，还是挺阴沉下人的。
饶是向冲跟了他多年，见到他这样还是有点心慌，心想：还得是世子妃才能降得住世子！这太子，动了世子妃，也是触了世子的逆鳞了！
说是要尽快，但阎佩瑜什么也没干。
当晚，太子去探望了即将临盆的妾夫人，之后回到寝殿，召唤侧妃侍寝。
阎佩瑜听到这个消息，笑得渗人：“原配尸骨未寒，灵堂才刚刚搭建起来，这第三条腿又怎么站得起来呢？”
所料不差——
后半夜，太子传召太医白青山！
白青山，师从太医院四朝元老的柳太医。
柳太医经历了四代皇帝，德高望重。如今除非给太后、皇帝看诊，不然他基本是不会出山的了。
在当前的太医院，柳太医的大堂弟白青山的医术算不错的。
当然，他的医术，其实比不上柳传声。
只不过柳传声志不在此，没想过要当太医。
没有同龄人一较高下，白青山在太医院内、青年太医之中的口碑，还是相当好。
他进了太子寝宫，跪在床榻前，给太子诊脉。
阎屹盯着被他按住的手腕，脸色阴沉无比。
欲求不满，能不阴沉吗？
这方面的事，是所有男人都在乎的！
他气息阴沉，朝所在范围辐射出去，整个寝殿鸦雀无声。
被这压力弄的，白青山心里是战战兢兢的，外表不敢有任何惧怕显露，生怕招惹太子不快。
白青山认真诊脉，最后得出结论：“殿下是哪儿不舒坦么？从脉象来看，应是气血有些逆行，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并非他完全没发现问题。
他不太敢说：殿下，您这是肾虚肾亏那方面的事儿！
打算先用药给太子调养一下，若用药养好了，便不用伤及太子的脸面。
“只是气血逆行？”阎屹问：“气血逆行会影响周公之礼么？”
白青山心里一咯噔，也明白了：太子自己心里有数！
而太子自己知道是什么问题，他如果不说，会被太子怀疑自己没本事。
他不敢轻忽，连忙道：“的确是会的。臣从探脉得知，殿下气血方面确实是不正常。许是殿下近期遭遇不幸之事，导致身子抱恙。臣给您开点药调理调理，殿下心平气和一段时日，应该就好了。”
阎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你去吧。”
但是，待白青山走后，便命人：“把柳传声叫过来！”
柳传声为太子妃侍疾，只有他一人经手，太医都是旁观的。
而太子妃薨逝之后，他也第一时间被控制住了。
倒是没有被打入牢里，只是软禁在东宫内。
很快，他便被带到阎屹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柳传声受应采澜的影响，也遭遇了这一出，对太子自然是不满的。
他先前给应采澜做事，都经常怼老板。
面对太子，他不敢出声去怼，但内心也没有任何尊敬！
阎屹直奔正题：“给本宫诊脉。”
“是，殿下。”柳传声过来给太子诊脉。
他可没有白青山那样卑躬屈膝。
本就是民间大夫，不想守规矩的束缚，才打死不进宫的。
随着摸清楚了脉象，他面无表情。
“如何？”
见他松手，阎屹开口问。
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情绪，阎屹不由高看了柳传声一眼。
柳传声说道：“恳请太子殿下让草民看一下舌苔。”
阎屹听言照办。
柳传声说了句：“冒犯殿下尊颜实属无奈，草民失礼了。”
这才仔仔细细地查看阎屹的五官，还有舌部状态。
舌部的状态能够看出来很多病症。
这也是望闻问切中的望、闻。
看完后，他才说道：“殿下近段时期，兴许是情绪低沉所致，郁气入肝经，肾气也受到了损害。从脉象来看，有肾精不足肾阳不足的迹象。”
一听他这么说，阎屹就知道：说到点子上了。
这个柳传声，可比他师兄白青山医术高明得多！
或者说，更像个大夫！
那白青山谄媚有余，不是医术不行，而是花花心思太多。
不然，也不会投奔到他的东宫来！
不过，受荣华富贵的诱惑，在这个圈子里汲汲营营的人太多，也着实不止白青山一人。
相比之下，柳传声这样的人，就比较难得。
阎屹道：“你继续说，说实话。”
柳传声本就没打算说假话，直接说道：“殿下近日可是口干眼干，容易上火、咽部肿痛、夜尿多？”
阎屹眯起眼眸，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情况，约摸有半个月了。”
他心道：这柳太医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这么好的人才流落在外头！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自己哪里不舒坦，却被柳传声句句都踩准了点子。
柳传声又道：“殿下是否持续无勃，或者是勃后持续时间太短？”
这话，事关男性尊严！
很多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讳疾忌医。
白青山不是看不出来问题，只是他不敢这么说！
怕说了，惹怒太子，杀头都有可能。
可柳传声他不怕！
阎屹毕竟是有千秋大业在心里的人，他要千秋万代，就不可能现在就不举！
没有子嗣绵延，别说万代，下一代就没了！
更何况，男人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后，权倾天下、坐拥四海，他什么都有了，少不得要开始享受。
鱼水之欢便是其中之一。
若心里想，却睡不了女人了，那岂非当皇帝都没意思了！
柳传声见他不吭声，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殿下经络运行不畅，导致阳事难举。仅仅是服药，未必能够根治。还需要佐以上乘针术治疗，有望治本！”
“那你给本宫治！”阎屹说道：“治愈后，本宫会大赏！”
柳传声却是退后三步，躬身作揖，道：“殿下恕罪！”
“并非草民不愿意为殿下治病，而是……”
“这针灸之术，也分三六九等！”
“草民自幼跟随家师习医，本以为已经掌握了针灸这门技艺。”
“却不想，依然在很多病症面前，无能为力！”
阎屹对他这说法，是不信的。
毕竟，柳传声不愿意进宫做太医，可见他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既然不为权势，那他隐藏实力，未必没可能。
阎屹说道：“你不必过谦，可先试试。”
然而柳传声却跪了下去，道：“殿下，并非草民不愿意尝试，而是……殿下这并非寻常的阳痿不举，草民对自身能力十分了解，您这病，即便是服药、行针，以草民之能，也无法治愈！”
他可不是藏私，而是……
这是应采澜下的药，在用毒这方面，他确实拍马难追！
不然，他怎么能心甘情愿给她打工呢？
阎屹眯起眼眸，道：“你是不愿意给本宫治病！”
阴沉的气息，宛如排山倒海，颇有再敢推拒就要拉出去砍了的意思。
“殿下！”
柳传声磕头在地，道：“医海浩瀚、永无止境。草民之所以愿意在一点春大药房坐诊，便是为了修习世子妃的九九摄魂针阵！”
“那是目前为止，草民见识过的最上乘的针术。夸张说法，有起死回生之能。”
“而太子妃中了蛇毒后，也是靠的这门针术封住经脉，阻断毒素跟随经脉运转。”
“可惜，草民天资愚钝，跟随世子妃修习了半年之久，却仅止于皮毛。”
“譬如为太子妃解毒一事，草民便无能为力！”
“太子妃薨逝，也有草民无能的责任！”
他提到了「太子妃」、「世子妃」。
算是直戳阎屹的痛点！
阎屹隐忍着心里的火气，道：“你这意思，莫不是想说，世子妃应氏，可以给本宫治好这病？”
柳传声回答得铿锵有力，道：“以她之能，是的！”
顿了顿，他又道：“听说，今日她已经把解药研制出来了，但太子妃却薨逝在前！”
其实，他离开太子妃寝宫的时候，孔璐还好好的。
一切症状如常，毒素也没有流转到其他地方去。
他给太子妃上了新一轮的针术，巩固这种状况。
还没到拔针的时辰，太子的亲信突然进来，下令让他离开太子妃寝宫。
他深知，自己走后太子妃若出了什么问题，那事情就糟糕了。
可他又怎么抵抗得过强权？
央求要立刻拔针，至少不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太子妃毒发。
然而并不被允许，反而被强行带走了。
没过多久，传出太子妃薨逝的消息！
他就知道——
这是太子不想让太子妃活下去。
九九摄魂针阵，下针的顺序很严苛，拔针的顺序也是半点不能乱。
他被带走后，只要那些不懂的人随便拔了针，给了本来平静沉淀在经络之中的蛇毒逃窜的机会。
不要说这针术，就是普通的针术，中途拔针也很可能对病情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太子妃不死，谁死？
足见，太子是这等薄情无义之徒！
阎屹听了他的话，脸色更难看了，道：“世子妃一介女子，如何为本宫治隐疾？”
柳传声没说话。
其实，从诊脉上看，他不仅仅是知道太子患了阳痿不举的病症。
他还探查到了一些东西！
隐隐约约，似有若无。
凭他的能力竟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知道太子体内一定是中了什么毒，但到底是什么毒，他捉摸不透。
既然自己不清不楚，自然就不会说实话！
更何况，他还能肯定：
那毒必定是应采澜的手笔！
阎屹终于憋不住怒意倾泻：“柳传声！你连尝试都不愿意，还敢提议让个妇人给我治疗那方面的病，就不怕本宫把你的头给砍了吗？”
柳传声应答：“殿下即便把草民的头颅砍下来，治不好的病症，草民依然不会托大！”
他又多解释了一句：“便是草民有这等脾性，尊师怕草民进宫后得罪权贵，因此才劝说草民不要入太医院！”
阎屹气息一窒。
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社会地位是很高的。
无冕之王。
他或许没有身份上的地位，但——
世人都怕死！
尤其是越有钱的、越有权势的人，越怕死！
得罪死了大夫，砍了医术高明的大夫的脑袋，以后万一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却无人可以医治。
如此一来，即便是当了皇帝，那也就只能成为先帝了！
所以，阎屹忍了又忍，终究没说要把柳传声拖出去砍了。
柳传声死都不怕，他又能如何？
熬了一夜。
阎屹晨起的时候，专门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静默无声，毫无动静！
这是不正常的！
甚至，他着手去触碰，那玩意儿却像死了的虫子一样，依旧软趴趴的。
阎屹内心狂躁不已。
终于把应采澜给打入大牢，能弄死她了。
难道，他要妥协吗？
其实，柳传声不肯给他治，想来也是营救应采澜的一种手段。
偏偏阎屹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他不敢赌！
把柳传声杀了？
万一他就是唯一的希望呢？
至于应采澜……
他想了想，道：“把世子叫过来！”
腊月二十九、下晌，宗人府大牢。
有狱卒过来：“世子妃，太子殿下要见你，提你去东宫！”
应采澜挑眉。呵呵！
她就说吧，阎屹会后悔的！
“我想先见一面我那个可怜的姐姐，行么？”
昨天她好好补眠，睡饱后，今天整个人精神振奋。
于是，想到应彩月还没死的事！
说好了要给应彩月的镜子，冬雪解释过了，让狱卒给水盆。
但这件事不能太快，以免顺藤摸瓜查到他们头上来。
可现在——
她拿捏住了阎屹的命脉。
就算知道她杀了应彩月又如何？太子敢不保她吗？
她等不及了！
蒋亮本来吩咐过，让狱卒们多多关照世子妃，这位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她说要去见应彩月，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世子妃，太子殿下的人就在外头等着您呐！”
应采澜说道：“不用很久的，就一会会儿！”
狱卒只好答应了。
不多时，应采澜端着从狱卒那里要来的一盆水，进了应彩月的死牢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