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种想法表示难以相信。
也太大胆了!
楚潇的想法,一向很大胆:“王爷,太子殿下高深莫测,向来能隐忍。他一直期盼着生出嫡皇长孙,但……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却没了,如今他会做出什么打算,是不是很难预判?”
阎怀谷点点头,表示认同这说法:“人一旦发了疯,会做什么事都是很难推测的了。”
楚潇又道:“他一直以来器重世子,因为世子能为他出谋划策。倘使世子娶的是应彩月,也许太子也就放心了。但他却忌惮世子娶了澜姐,怕澜姐是那个意外。”
应采澜也点点头。她的确是那个意外!毕竟是穿越来的。
因为她的到来,一切事情产生了蝴蝶效应。
蝴蝶轻轻煽动了一下翅膀,所有的一切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发展方向了!
不得不说,阎屹这个人,确实有着野兽一般的敏锐直觉。
楚潇继续道:“对太子来说,太过介意澜姐的不确定性。而他本身对世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谁也不敢想、谁也不敢说的可能性:“也许早就一直心怀戒备,因为澜姐的出现,让他这种戒备抵达顶峰!”
“所以……”
应采澜接下她的话头,道:“他慌了、乱了、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我!而又在这个节骨眼,应彩月算计太子妃,嫡长孙没了,正好借机对我动手!”
楚潇说道:“因此,我认为澜姐上一次在天香楼遇刺,兴许真的是太子所为!不然,血鹰为什么惧怕至此?”
知道的人都知道,蔺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是非常深远的。
血鹰误伤了蔺赢,蔺炀去交涉,都没能让血鹰吐实,不惜跟蔺家杠上也要瞒着买凶的人!
这代表着,这个主谋一定是蔺家都得罪不起的存在,血鹰也十分惧怕。
而遭遇刺杀的人,不是阎佩瑜,反而是阎佩瑜的女人……
如果不是应彩月做的话,这件事还能是谁?
提到这个,应采澜拧眉,道:“我原先想过,可能是我那个便宜姐姐做的。可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想设法去跟她见一面,问个清楚!”
“你去问了,她能不能如实告诉你?”邬蔓青问。
老实说,听这姐弟俩的说法,听得他们两口子触目惊心。
但,似乎真是这么个道理!
此时,他们有了推测的方向,就应该找到答案!
“母亲放心,我有办法。”应采澜抿了抿唇,道:“正好我要进行下一步实验,还需要一点时间。今天晚上,让怀瑾送我出去。父亲……”
她转头看向阎怀谷,道:“您能安排我进宗人府大牢探监吗?”
宗人府管的都是皇亲国戚的犯人,身为皇家弃妇,应彩月也被关在那里等待秋后问斩。
算算时间,现在是腊月,应彩月还有大半年还活呢!
阎怀谷答应了:“可以。只要你能够瞒得住禁卫军的眼线离开王府,我便可以给你安排进宗人府。时间可能急了点儿,等我安排好估计都是后半夜了。只要你能在天亮之前回来,应该也还可以。”
身为康亲王,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如果说一点根基都没有,也不可能。
至少,关系网是很强的。
他也不是草包。
不然,都被打压成这样子了,皇帝、太子还对康亲王府有所忌惮,是为什么?
天不妒庸才!
“好。”应采澜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乔装一下,等待父亲安排。”
她站起来,准备走人。
阎怀谷叫住她:“你与佩瑜,是不是在做什么计划?”
闻言,应采澜微微一笑,道:“父亲放心,我们若做什么计划,那也都是为了康亲王府从此以后,不再被人按在地板上摩擦!”
阎怀谷、邬蔓青心里都是一凛。
所以,他们真的是在计划什么!
都敢对太子下手,让太子断子绝孙了,又要把阎稷送走……
难不成,是要扶持四皇子、还是六皇子上去?
四皇子不成器、六皇子太小,难堪大位。
但是!!
一如吕妃党想的那样,正是他们难堪大任,背后的人才大有可为!
小皇帝不行没关系,阎佩瑜身为堂兄,可以摄政监国!
这么一想,阎怀谷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敢再往下想。
真的是儿子长大了,很多事都自己筹谋,连老父亲都瞒着了!
应采澜朝他们夫妻俩行了一礼,道:“父亲母亲,阎望他真的很爱家人,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不再受人欺压。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撑起康亲王府这片天,您二位可尽管放心,只管在背后支持他就好了!”
像打鸡血一样,一番话说得老夫妻俩热血沸腾!
邬蔓青作风历来强势,很快拿主意:“好!你们尽管去做,要如何配合,只管跟母亲说!这些年,我也的确受够了小心翼翼、生怕动辄得咎的日子!”
应采澜笑了笑,道:“好!”
她带着楚潇离开,回了蒹葭苑。
要乔装改扮离开,少不得要换衣裳。
虽然应采澜平时穿的已经尽量素,但那些衣料都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故而,她让冬雪给自己找来了一套丫鬟的衣裳。
“澜姐。”楚潇是知道计划的。
但深谋远虑的人,总会未雨绸缪,会担心有些计划外的状况发生。
她叮嘱道:“倘若情况有变,你就先撤回来,没有必要非要今天做成这件事。”
应采澜在屏风那边应答:“你放心吧,我很惜命的!我还有大好人生要过,还要罩着你呢,我会好好的。更何况,本来我走这一趟也是临时起意,王爷去打点疏通关系,也是临时去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楚潇不由笑了笑。
认识应采澜,三生有幸不足以形容她的好运道!
跟她在一块儿,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都不可怕了。
应采澜穿着丫鬟的衣裳,给自己化了个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妆——
易容术吧,现代跟古代是不同的,基地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人才,她感兴趣的都学过一点。
不说很厉害,但拿在这时代用,绰绰有余了。
跟着王府运送厨余垃圾出门的车子,从王府的侧门光明正大地离开。
冬雪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衣裳随行。
不多时,怀瑾从别处悄然出门,跟她会合。
他是贴身保护应采澜的,只要应采澜出王府,就是他的责任。
见她安然无恙,怀瑾才松了一口气,问:“我们是直奔宗人府么?”
“嗯!”应采澜点头,道:“先到附近,等王爷安排好的人带我们进去。”
此时的帝京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行走。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选择了偏僻一点的小路,由熟悉路况的冬雪带着他们走。
等到后半夜,康亲王那边打点好了宗人府这边,应采澜进了宗人府大牢!
应彩月被抓,也已经有半个月了。
她内心绝望,过了几天自己是不晓得的,过得浑浑噩噩。
因为是死牢,她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
这死牢,自然不如那些拘禁犯错的皇亲国戚的牢房——虽然简陋却好歹干净整洁,也就是失去自由、换个地方住。
死牢里每天只管一顿饭,地上铺着稻草,给了一张薄被。
腊月天有多冷?牢房里有多阴暗?
应彩月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的脸已经结痂了,没有再捆绑绷带,那满脸的伤看上去,夜里突然冒出来能吓死人!
除了每天送饭的狱卒,她见不到任何人。
可这个时辰突然有了动静,她很意外地看过去!
只见几条人影走了过来,在她的牢房门外停下。
宗人府的死牢没有关别人,目前只有她一个,所以,肯定是来看她的!
应彩月心里生出了希望:该不会是裴淑云来看我了吧?
她从皇帝宣判后就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裴淑云已经被应淳善给休了呢!
狱卒上前,把牢房门给打开,喊道:“犯妇应氏,有人来看你!”
应彩月太疑惑了,勉强坐起来,朝外面看去。
期盼着,是能帮她的人。
都被关这么久了,阎襄留给她的人怎么也没有动作?
这时候,那狱卒朝来人鞠了个躬,道:“还请贵人尽快一些,免得出岔子。”
康亲王安排进来的人是谁,他们不知道。
但肯定来头不小!
冬雪给他塞了一锭银子,他便千恩万谢地走了。
一条人影弯腰穿过那又矮又仄的牢门,走进牢房里来。
应彩月张口问:“你是谁?”
被关在这里多日没人与她说话,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一开始被关的时候,她还撕心裂肺地求他们把她放出去。
可后来,自己也绝望了、死心了。
来人微微一笑,道:“我亲爱的姐姐,好久不见了!”
不认识这张脸,但听到这把下了地狱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应彩月浑身都在颤抖!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应、采、澜!”
万万没想到,应采澜竟然会来!
“怎么?”应采澜微微一笑,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你看不出我本该长什么样子,我也看不出来你的脸了呀!哎呀我的姐姐啊,你过去不说倾国倾城。但也是一大美人儿,竟然落得这步田地,我好替你心痛啊!”
茶言茶语,谁不会似的!
这话,宛如刺刀一般,狠狠扎进了应彩月的心里!
“你这个贱人!”应彩月站起来,朝应采澜扑过来:“我撕烂你的嘴!”
“哟呵,那可真不好意思。我的嘴还有用着呢,可不能让你撕。”应采澜躲都没躲,抬起一脚狠狠一踹!
应彩月被她一脚踹倒在地上。
她双手抓着稻草,气得双眸充血!
打不到对方,她就只能咒骂:“贱人!你不得好死!你生儿子没屁目艮!”
面对她的咒骂,应采澜不痛不痒,道:“不管我生儿子有没有屁目艮,至少你肯定是生不出来了!”
正中心口的一刀,狠狠地扎进了应彩月的心底里,打了个对穿!
痛得她也骂不出来了,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应采澜冷笑,道:“姐姐,你在这里住着应该很不愉快吧?是不是每天哭啊哭的,那你脸上的伤,都不会化脓的吗?”
深更半夜的,本来牢房里就不见光,她看不清楚应彩月的脸到底什么样。
反正……
模模糊糊看起来,巨丑就对了!
她朝前走了两步,蹲在应彩月的面前,仔细瞧了瞧,道:“啧啧,我真的很佩服姐姐啊!这要换我,真下不了手去划破自己的脸!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对我狠、对别人狠。没想到啊……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
应彩月气得胸膛起伏不止。
但她关在牢里半个月,吃的不好睡得不好,脸上还有伤,身子虚弱得不行。
她想要爬起来,将应采澜按在地上狠狠揍。
这也只能是在脑子里过过瘾罢了!
看见她充满仇恨的通红双眼,应采澜挑眉,道:“怎么?想打我呀?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姐姐。以你现在这苟延残喘的模样,怕是没力气呢!”
应彩月痛哭流涕:“你赢了!应采澜,你赢了!总可以了吧?”
她输得一败涂地!
哪怕到了现在这么惨的时候,应采澜还要来踩她!
应采澜嗤笑一声,道:“跟你之间的输赢,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她站起来,环绕着趴在地上的应彩月缓缓踱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成对手。将你打垮对我来说,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相反,我是觉得啊,我过得比你好!我前途比你光明!”
“现在,父亲大哥都很疼我、婆家很尊重我、丈夫很爱我!我的好姐姐呀,就想问问你,你有什么呀?”
五杀!应彩月气得要命。
可应采澜说的这几句,她真的是一句反驳的空间都没有!
应采澜又道:“是你一个劲儿地要害我,结果给你自己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说着,她鼓起掌来,笑道:“不得不说,你自导自演的戏,很精彩呢。我也尽力配合你的演出了,姐姐,还满意吗?”
应彩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应采澜,你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奚落我,你会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到底想怎么样?”
“哦。”应采澜点点头,继续踱步,道:“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她笑了一声,道:“是这样的。你谋害我那么多次,我都没有主动出击过一次。总觉得吃亏!所以,在你临死前,我总要来看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也好开心开心!”
应彩月疯狂大笑,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了!你是不是想问,太子妃的蛇毒怎么解?”
“太子妃死定了,你也会死!”
“你不用问了,那蛇毒我自己都不知道解药!”
“你……就给太子妃陪葬吧!”
应采澜不以为意,道:“你以为,若我还被太子监禁着,能来这里见你么?”
应彩月的笑容猛然僵硬。
是啊,应采澜还能探监,可见她的行动已经自由了!
“为什么?”应彩月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太子妃的毒解开了?你有那个本事?还是说,太子不追究你了?”
实际上还被太子监禁的应采澜:“……”
她笑道:“说起太子,你肯定能够想得出来,太子知道谋害太子妃、害死他的嫡长子这件事,是你做的!”
“杀子之仇,你以为你被关在这里,就够了吗?”
“他现在只是忙碌,换不出手来折磨你。”
“现在你已经这个鬼样子了,不知道怎么迎接接下来的酷刑、是否还能活得到秋后问斩呢!”
应彩月气息一窒。
吕妃垮了,太子现在肯定忙着收服吕妃那边的人马。
等阎屹收拾完吕妃的残局,回头来会怎么对付她这个杀子仇人?
应彩月不敢想!
到了这个节骨眼,整个朝堂应该都已经是支持太子的人。
可以跟太子一拼的,只有皇帝!
在现在的局势,皇帝都不一定赢得过太子了。
应采澜又道:“姐姐,虽然你我也是仇人。但……”
一个转折,她微微一笑,道:“看在父母亲和大哥的份上、看在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愿意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免受折磨的。”
这话,当然是说着玩的。
原谅敌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随便说说,应彩月随便听听得了:“我信你个鬼!”
应采澜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说说你,一个女人没了容貌、又失去了生育能力,还会有男人爱你吗?”
“这世上的男人,贪图女人的无非这两点,最好是好看又能生儿子的!”
“实在长得普普通通,那能生儿子也可以了。”
“可你……”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一点儿也不沾呐!”
“不如一死了之,回炉重造。”
“奉劝你少走弯路,趁早去地府报到投胎转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说是不是?”七杀!句句扎心!
应彩月的心已经满满都是窟窿眼,无处可以下手了!
她冷笑,道:“我若死在这里,你来看过我了,怕是脱不开责任。所以,你想忽悠我自杀?”
她是不会自杀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要去死?
只要她活着,有心人就可能会把她捞出去。
或者,阎襄的人马想到办法了,把她救出去。
等她出去了,第一个杀的,就是应彩月这个小贱人!
对此,应采澜不置可否。
她又道:“你是自杀呢,还是死于酷刑,其实我也不在乎的。”
她缓缓踱步,到了应彩月的脸部跟前,抬起脚尖,踩在了应彩月的头上!
“姐姐,我好像有点看清楚你的脸了。”她笑容很大,虎牙都露出来了。
宛如野兽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凶光!
她面露得色,道:“姐姐你的伤没能好好治疗,有些地方发脓溃烂了呢!就是光线太暗了,看不出来有没有长蛆。可惜了,早知道这里没有镜子,我应该给你带一面过来!”
应彩月也是女子,如何不珍惜自己的脸?
过去她十分嫉妒,那个贱人妹妹,竟然长了一张比自己好看的脸!
所以,这几年来,她一直各方面打击「庶妹」,让这个贱人抬不起头来。
更是让王姨娘天天辱骂:“小贱蹄子,出去见人的时候你给我低下头去!别给丢人现眼。”
果然,被pua长大的应二小姐胆小懦弱,逢人见面不敢抬头见人,也不爱说话。
美貌便被隐藏在那怯弱的外壳下!
谁知道——
一招失算,竟然让应采澜翻身了!
她真的是光彩照人!
如今一个对比,应彩月只觉得自己宛如茅坑里的蛆,又丑又臭、无法见人!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为什么她会落到这步田地?
为什么老天每一步都在帮应采澜?
她好恨啊!
“话说……”应采澜踩着应彩月的时候,刚才还没有用力。
此时才开始!
她脚尖隐隐用力,应彩月没忍住发出呻吟:“啊!应采澜,把你的臭脚松开!”
应采澜不但没松,反而更用力碾了碾。
应彩月疼得尖叫:“啊!”
这般折磨,什么冷静理智都飞了。
大脑更是有那么点缺氧。
应采澜这才缓缓说道:“先前,我在天香楼被刺杀的事,也是姐姐你做的吧?不得了啊,收买了血鹰的杀手,这大皇子是给了你多少银子啊!?”
应彩月被她一刀又一刀的折磨,又被她踩着头,疼痛让她早就失去了防备之心。
她脱口而出:“我有大皇子留给我的人马,怎么可能花钱去买血鹰的人,嫌钱多吗!”
“噢……”应采澜明白了。
她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啊。你若是买血鹰的人杀我,不但是嫌钱多,也容易被人留下把柄呢!”
“你这个贱人,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你当只有我想杀你吗!”应彩月恨极,反而大笑出来:“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买凶杀你吧?哈哈哈!你等着,我输给了你,有朝一日你也会输给别人的!”
她嘿嘿冷笑,道:“该不会……是叶雨琪杀你的吧?就算没有叶雨琪,也有其他人!你不会不知道啊,这帝京之中有多少贵女,偷偷爱慕者阎佩瑜呢!你占了这个位置,谁不想踢开你呢?”
应采澜没生气。
犯不着为这种话而生气。
她的来意也已经达成了,是时候离开。
松开了脚尖站定,她冷哼一声,道:“多谢姐姐关心。你放心吧,世子很爱我,因为你不愿意嫁给他,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娶的是我呢!”
说完轻笑一声,又道:“感谢姐姐告知真相,我这便走了!”
应彩月一愣。
头没被踩住,她的大脑也不那么缺氧,理智慢慢回笼,才知道:“应采澜你这个贱人!你是来套我的话的!”
最后这个问题,才是应采澜来这一趟的目的!
没想到竟然被这么套了话,应彩月好生气,她爬起来追出去。
但是——
应采澜出去后,冬雪一把拉住了牢门,扣上了!
应彩月抓住牢栏怒骂:“应采澜你不得好死!”
不多时,狱卒已经把牢门锁上了,一边锁门一边骂骂咧咧:“闹什么闹!信不信我抽烂你的嘴,让你说不出话来!”
应采澜带着冬雪和怀瑾缓缓往外走。
走出大牢的时候,她转头对冬雪说道:“你让狱卒帮个忙,过个几天,给应彩月送一面镜子给她。”
冬雪讶然,但还是答应了:“是。”
世子妃出手,真的好生腹黑。
真的是一个锅一个盖,跟世子绝配!
“应彩月还活着,就充满了不定性。”应采澜说道:“万一大皇子的人劫狱把她救出去了呢?”
本来仇恨就够深了,今天这一来,又把仇恨拉满。
如果应彩月出去了,可能会不顾自己的死活,也要拖她一起下地狱的!
应采澜私以为:必须让应彩月尽快死了!
冬雪明白了:“奴婢知道怎么做。”
她便没有跟着应采澜走,而是留下来。
等那狱卒出来的时候,又给了一锭银子:“犯妇已经太久没有梳洗过了,一个女子弄成这样也是可怜。大哥,有劳您去给她送一盆水,送一盏灯给她!”
用镜子,还是容易留下证据。
万一查到了这个狱卒头上,回头可能生事端。
所以——
照个水盆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买镜子呢?
在宗人府做事的狱卒,见多了贵人,没点脑子的早就脑袋搬家了。
这个狱卒也不傻,很快明白过来:“是,姑娘放心,我会照做的!”
“不用着急。”冬雪说道:“有些人痛苦地活着,总比死了让她一了百了好。对吧?”
“是是是!”狱卒连声称是。
冬雪颔首示意,道:“多谢大哥!”
应采澜回到王府,已经到了黎明时分。
她打算补个眠之后,就去药房奋斗。
没想到,回到蒹葭苑,却发现胡榻上坐着一个人!
哦,不该说是坐着,而是趴在炕桌上,睡着了的。
听到动静,少年被惊醒,抬起头来。
应采澜一愣:“潇弟,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里睡觉,来我这儿?”
“你没回来,我担心你睡不着。”楚潇打了个呵欠,道:“思前想后,还是过来你这边守着,你回来第一时间我便可得知。”
“傻瓜!”应采澜心生感动,走过去将她狠狠抱住,道:“真是个傻弟弟!”
楚潇笑了笑,问:“澜姐,顺利吗?”
应采澜挑眉:“我出马还能有不顺利的么?”
“怎么样?”楚潇又问。
应采澜答道:“不是她。”
楚潇的脸色顿时暗下来:“所以,真的是太子?”
对此,应采澜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也许我可能暗中得罪了其他人,而不自知?”
其实,应彩月说的也对。
她占了康亲王世子妃这个位置,是很多人的绊脚石,想把她踢开的人比比皆是。
而且,尽管她平时总是会哄人开心,尽量与人为善。但有时候她这张嘴也是很得罪人的。
楚潇神情肃然,道:“澜姐,你身在帝京、身在皇权漩涡的中心,凡事理应朝最差的情况设想,朝最可怕的可能怀疑。这样才能安然,懂吗?”
应采澜:“……”
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有些无奈,道:“说真的,我自认自己不是个傻子,也长了一个好使的脑袋瓜子。但……这些权谋的东西,我是真不行!”
“没事,你有我呢!”楚潇见她有些丧气,宽慰道:“姐姐只管往前冲,凡事有弟弟帮你筹谋!左右你有急才,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也并非没有解决之力!”
“噗!”
见她一本正经地说「弟弟」,应采澜没忍住一笑。
她哈哈笑道:“好吧,弟弟!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去补觉。我先睡两个时辰,然后起来继续奋斗!”
楚潇抿唇:“依我看,澜姐不用这么拼命的。”
她叹息一声,道:“反正以现在的计划走下去,这个解药也许并不需要。”
一旦太子倒台了,太子妃算什么?
死不死的,对他们影响不大。
但应采澜不这么想。
她摇摇头,道:“你和阎望不都说,孔家的势力其实很厉害吗?不管太子如何,我把孔璐给救活了,肯定是利大于弊。我跟她接触过一段时间,看她也不是个没良心的,我救了她的命,将来她会不会带着孔家倒我们这边,还不一定呢!”
楚潇皱眉,道:“可一旦跟太子打起来,孔家跟咱们势必成对敌关系了。”
应采澜却笑了,道:“谁说要打起来?不用打!”
太子暴毙的话,打个毛线?
到时候靠着太子势力的孔家,势必会成为一个活箭靶。
他们想要好好稳固根基,就一定会找人结盟!
只要双方还没有交火,到时候让阎佩瑜去谈,不就好了!
就她家世子爷那腹黑货色,顺着太子妃的救命之恩,还能拿不定孔相吗?
楚潇想了想,道:“也是。”
她叹息一声,道:“只是不知道我的推测是不是准确,倘若真如我想的那样……你说的就很顺利了。”
阎屹露出了一点狂性,如果确定是已经做了什么,那后面的路就会按她设想的走。
“我真怕我算错了。”楚潇对自己有那么点没信心:“澜姐,如果我把大家带沟里去,可怎么办?”
应采澜笑道:“又不是你一个人带的!这不是阎望他自己也赞同么?反正压迫在头顶上,事情总是要做的。会有什么结果,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虽然他们都被软禁了,但阎佩瑜可是没少培养人。
他在东宫生活多年,表面上显不出来,但谁能保证东宫没有他的人?
虽然他们被迫分开了半个月,可他们的消息联络,并没有完全禁止。
前几天她进宫那一趟,弄得这么可怜巴巴的,其实也有那么点做戏的成分。
那是做给太子看的!
而太子允许她和阎佩瑜见了那一面,她顺着摸阎佩瑜胸的时候,将写好的信塞了进去。
他也趁着抱着她亲的时候,将信塞进来她的袖袋!
她在回来的马车上就把信看完了,记下了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