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肯定许娇娘是应彩月,因为这信息是阎佩瑜夫妇给的。
就算太后不相信应采澜,总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可眼前此女不是应彩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眼前这个许娇娘掉包了,是假的!
“我……”阎稷不知道要怎么说。
而就在此时,外面有了动静:“太子殿下驾到!”
竟然是太子殿下来了!
除了太后之外,一众纷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来的并非只有太子,还有康亲王世子。
阎屹走在前头,阎佩瑜则是走在他身后。
堂兄弟二人,朝主位上的太后见礼:“孙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看见阎佩瑜,太后心弦就松了,点点头,道:“嗯,不必多礼。”
旋即又问:“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阎屹说道:“昨日东宫发生了惨事,皇祖母的嫡亲曾孙刚出世就没了、太子妃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孙儿臣命佩瑜调查此事,据说有了蛛丝马迹,指向吕妃娘娘宫中的人!”
“故而,孙儿臣便亲自前来。”
“倘使真是吕妃宫中出了妖人,那便可立即捉拿归案。”
“如果不是,本宫在这里……”
他看向吕妃,道:“也跟吕妃娘娘道个不是!”
四平八稳,有理有据。
吕妃还真不能如何!人家是储君!
即便在这里,她是一宫主位,可有太后在、有太子在,却由不得她做主!
太后说道:“那太子这是准备如何?”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负责此案的阎佩瑜:“搜、宫!”
他看向吕妃,眉目平静,道:“失礼了,娘娘!”
没必要等吕妃给什么反应,他一挥手:“搜!”
吕妃能怎么样?她怎么样都不能!
春梅心里虽然紧张,但也不得不感慨——
幸亏小姐够狠,划花了自己的脸。
即便是搜出来了,又怎么证明她是应彩月呢?
禁卫军出动,将外头围住,而东宫禁卫,则是进行搜捕。
人仰马翻。
太后、太子坐镇,一众都坐在正殿内喝茶。
阎佩瑜则在负手在身后,站在殿门外等消息。
约摸半个时辰后,向冲来报:“禀世子,暂无所获!但,在偏殿找到了一个面部受伤的女人!”
“面部受伤?”阎佩瑜眯起眼眸。
如果搜宫找不到应彩月,那就代表着:她跑了!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自然是不利的,到时候肯定会被吕妃反咬一口。
所以,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
“人在何处?”他问。
向冲答道:“属下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不多时,头部包满了绷带的女人,被推了过来。
她不是不想抵抗,可今日……
没想到他们作风如此强硬,竟然不按常规的礼数来!
主要是,他们下手太快了,每一步都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抵抗得过这些禁卫?
于是,就这么被带了过来!
阎佩瑜与她对上第一眼,心道:稳了!
他认得出来——
这个女人就是他前任未婚妻、就是应彩月!
他对应彩月的厌恶,宛如他的病娇因子一样,都是沉淀在骨子深处的!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换了新娘,嫁过来的是应彩月,他肯定也不会对她好。
从小观察到大的人,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他都认出来了!
“拿进去!”
他转身,迈步进正殿。
看到应彩月被抓来了,「许娇娘」眼里露出一丝惊慌。
应彩月自己内心,当然也是害怕的。
一切都失控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明明算计太子妃的那一步,走得那么漂亮!
可这才第二天……
一旦被确认她就是应彩月,她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这边心乱如麻,而那边阎佩瑜已经禀报:“皇祖母、殿下,擒住一个可疑对象,但不确定是不是许娇娘。故而,臣下将人带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审问!”
应彩月被迫跪在殿中。
见状,吕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但直觉告诉她,事情已经脱去了控制!
“将她脸上的绷带解开!”阎屹是知道:许娇娘是应彩月。
没有证据表示,是应彩月对太子妃下的手,但是——
他们心知肚明就行。
皇权社会,并不是所有罪都需要有证据的!
应彩月被按住,解开了层层绷带。
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的时候,所有人呼吸都窒住了!
阎佩瑜不由冷笑:这个女人,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难怪她谋害别人的时候,从不手软!
他看向应淳善这边,道:“岳父大人,小婿瞧着此人十分面熟。尽管脸上伤痕密布,但五官、眉眼,是骗不了人的!你以为呢?”
应淳善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下。
春梅那个丫头,他不认得很正常。
可应彩月是他的女儿,曾经也是寄予厚望的,他还能完全认不出来吗?
他转头,朝裴淑云看去:“夫人,你来看看。”
裴淑云一万个不想去看!
因为,看到那张血淋淋的脸的时候,她就心痛得不能呼吸了。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
她可怜的女儿啊!
见到应彩月的脸伤成这样,她只想问:是不是疼死了?
被应淳善这么催促,又有太后、太子在,她不敢不去。
上前潦草看了一眼,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认得!”
应淳善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举动,道:“今日一早,休书我已经写好了。倘若你说谎,不识大体、不顾应家门楣,我便署名盖印,出了这宫门便拿着休书、离开应家!”
裴淑云脸色丕变:“应淳善!你敢!”
第349章 你就招了吧
应淳善却是一脸的冷凝:“你企图谋害整个应家,为了应家脸面、为了数百应家人,你看我敢不敢!”
你可以说他自私,可以说他墙头草,可以说他利益至上。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他身为应家一家之主,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过自己肩头的责任!
裴淑云气息一窒:“你……”
竟是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朝裴军看去。
可到了这场面,裴军都没有苛责应淳善的立场!
应淳善又道:“炳荣,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妹妹?”
“是,父亲。”应炳荣过来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别过脸去。
从小疼爱的妹妹,怎么可能认不得?
其实,他们一家人,自然是都认出来了!
而此时,应炳荣也知道:母亲说谎!
所以,这休书……
他没说话,应淳善也不催促,最后看向裴军:“大舅子,不要说我应某人不给你们裴家脸面,你夫妇二人向来疼爱彩月。即便她的脸划伤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裴军其实都不用看。
毕竟,应淳善父子俩看过了,那态度已经很明显。
而裴淑云虽然说不认得,但是从她那样子,当大哥的已经很明白:她确实在说谎!
那么,今日应淳善便真的要与裴家撕破脸,要休了裴淑云?
唉,这叫什么事啊!
裴军没说话,那边太子催促:“裴卿,本宫命你说实话!”
再想维护自己的妹妹,裴军也不敢在这样的事上糊弄太子。
裴淑云说谎,将罪责终止在她这里便罢了,保住裴家根基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万一后面谎言被揭穿了,裴家……
赔不起!
“回禀太子殿下。”他朝太子拱手,道:“此女虽然面部损伤,但眉眼、五官的比例,的确跟臣那应家的外甥女有八九分相似。但的确也是伤得严重,臣不敢断言!”
阎佩瑜适时插话:“明显,这伤是刚刚才弄出来的。此举,莫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阎屹眸光幽幽,朝吕妃看去,道:“若果真是应家彩月,那本该是大皇兄的弃妇,圣旨将她放逐乡下庄子、命她不可归京。吕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此人带进宫来!”
吕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她想过,许娇娘做的事十分漂亮,唯一的一个假扮川贝的人,也已经死无对证。
太子若是想要查出谋害太子妃的真相,想要拿捏她,不可能!
她没想到:太子竟然不走那条路!
他拐了个弯,一样能弄死自己!
太后也开口了:“吕妃,你这是藐视圣意、窝藏皇家罪人!此事,要请皇帝过来了!”
阎屹接着这话,道:“如此之事,倒不至于让父皇奔走。我等将人押着前往御书房,求父皇做主便是!”
太子一声令下,乌泱泱的一群人,朝御书房去。
御书房。
听完了陈词,皇帝阎弘治沉默了半晌。
他面前,太后坐着,阎屹、阎佩瑜站着,其他人都跪着!
吕妃本来还想:这件事自己一定要找皇帝哭诉,求皇帝给自己做主。
但到了此时到了皇帝面前,她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吕妃。”
皇帝终于开口了,第一个点的吕妃:“你如实说来,这个救过你的命的许娇娘,到底是什么人?”
不怒自威,高深莫测,特别渗人!
吕妃跪在冰凉的地上,浑身都在发抖:“臣妾……臣妾……”
吞吞吐吐,最后吐出一句:“臣妾也不知道啊!”
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吕妃的身子骨向来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缠绵病榻,她会昏过去,也很正常。
皇帝皱眉,道:“宣太医。”
然后,目光放在了应淳善脸上:“太师,太子指认此女乃你家庶女,你怎么说?”
应淳善也跪在地上,道:“臣愧对吾主!自己的女儿,臣岂能不认得?看着,的确是小女彩月没错了!”
裴淑云心里一急。
她想说:不是!那不是彩月!
但,刚才在吕妃宫里她还敢说「不认得」,到了皇帝面前,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了!
说了,就是欺君之罪!
她又不能像吕妃那样晕过去,便只是哭。
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阎弘治又道:“应夫人,你有诰命在身、乃朝廷命妇,自当识大体!若此女的确是应氏彩月,身为抚养她长大成人的你,不该认不出来!”
阎屹在后面补了一句:“还是说,这么一点事,还需要找更多的证人来指认她一个弃妇不成?”
话到这里,裴淑云已经无路可走!
她朝皇帝磕了一个头,道:“臣妇说实话,她的确是小女彩月!”
父母都承认了应彩月的身份!
应彩月也想晕过去。
可即便她的脸伤成那样、疼得她死去活来,她却始终没有晕过去。
装晕吗?
眼前的局势,装晕又有什么用?
皇帝果然雷霆震怒!
“岂有此理!”他猛地把桌上的砚台朝前方狠狠一砸,道:“应氏,你自己说,认不认罪!”
应彩月很想铁齿说不认。
毕竟她已经付出了毁容会这么大的代价,不能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但皇帝又道:“这么个小小的案子,若都要朕大费周折去查!那应家、裴家,尔等是不是也嫌朝堂腻味了?”
闻言,应淳善父子、裴军脸色都变了,立即磕下头去,齐声道:“罪臣不敢!”
“父皇,儿臣提议:上刑逼供!”阎屹面无表情地道。
皇帝下令:“来人,上刑伺候,五十大板!”
众人不由在心里抽了一口气。
五十个板子,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死在了板子下,也无所谓招供不招供了!
裴淑云更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哭诉道:“彩月!你就招了吧!求皇上开恩,给个宽大处理!”
应彩月:“!!”
这是来给她拖后腿的!
事已至此,自然是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最后——
应彩月招认自己就是应彩月,在静水庄碰巧救了吕妃,因为自己遭遇毒杀,便投奔吕妃。
她供诉,是自己迷惑吕妃,花言巧语说服吕妃带自己回宫的,所有罪责她一人承担,恳求皇上对吕妃从轻发落。
因为保住吕妃,也许还有把自己捞出来的可能。
其他人,全部都指望不上了!
适时「醒来」的吕妃,不明真相,顿时感动不已。
皇帝下旨:“将犯妇应彩月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阎弘治确实是心情不好!
皇家人丁凋零,目前为止,仅得一个皇长孙,却在昨日出生没多久便一命呜呼。
若问他是否后悔给了吕妃希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有些事,即便是品尝到了恶果,重来一次,也只能如此选择!
对应彩月的处置下来了,少不得也要对吕妃的。
“吕妃窝藏犯妇,将人养在皇宫内,是为藐视圣意。撸去其妃位,打入冷宫!其他从犯,一律杖毙!”
还有对应淳善这个父亲的惩处:“应太师治家不严,降为二品,罚俸一年!”
应淳善在心里骂死了,应彩月和裴淑云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真的是扫把星!
他却也只能磕头:“罪臣领旨,谢皇恩浩荡!”
这件事可大可小。
如果非要治一个欺君之罪,就算把应家满门抄斩、吕氏满门抄斩,都是不冤的。
但这事牵涉过广,皇帝只能重拿轻放,将罪责放在个人身上,没有采取连坐法。
已经是损失最少的结果了!
出了御书房后,一纸休书便送到了裴淑云的手里!
应淳善话都不想对裴淑云说,而是看向裴军:“小裴大人,请原谅应某所为。实在是这等败家之妇,应家供不起、应某无福消受!”
他痛心疾首地道:“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更不顾我应家门楣,拉着我们一起下地狱!此等妇人,谁供养得起!”
裴淑云拿着休书,气得浑身发抖:“彩月不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才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有什么资格说我?”
应淳善冷哼一声,并不想与她说话。
裴军无话可说。
在这场事故里,裴家算是完好无缺。
但应淳善的太师之位没了!
从一品降职为二品。
这也便罢了,若皇帝对他生了厌弃之心,以后那叫前途无亮!
他一个人不算什么,万一祸及几个儿子,怎么办?
所以,面对裴淑云的哭哭啼啼、骂骂咧咧,裴军只能是无奈叹息,道:“淑云你少说两句!瞧你办的什么事?上回都跟你说过了,让你不要犯糊涂!”
说着,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唉!没被满门抄斩,已经算好的了!”
裴淑云想说:怎么没被治罪?我的彩月被判斩首啊!
可这话,打死她都不敢说出来了。
她看向应淳善,道:“夫妻二十载,你竟如此无情无义!你以为你会落得着什么好吗!”
丢下这话,她率先转身离去。
即便到了此等地步,她依然是清高的!
人的性子,真的是一辈子都改不了。
见状,应炳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这封休书,哪怕放到皇帝面前评理,也说得过去!
皇帝的女人犯了错都会被休,何况臣子?
那吕妃被撸去妃位打入冷宫,不就相当于被休了?
可撇开道理不谈,裴淑云是他的母亲!
正在他两难的时候,应淳善转头对他说道:“炳荣,虽然为父将你母亲给休离了,她不再是我裴家当家主母。但,她依旧是你母亲。你便去送她吧!”
休了裴淑云,跟裴家的关系有了裂痕,但不能得罪死了裴家。
该给裴家的脸面,还是要给。
都在这帝京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所以,不可能不让儿子与裴氏相认!
听言,应炳荣朝父亲一个鞠躬,道:“父亲高义!那儿子先去送母亲。”
也朝裴军行了个礼:“外甥先行一步。”
看着他离去,应淳善转头,对裴军说道:“虽然我将你妹子休离了,但也是她大错在前、并且死性不改。希望小裴大人体谅!”
裴军知道,这已经是很给裴家面子了。
他叹息一声,道:“后面的事还多着呢,你今日……唉!”
太师之位多么难上去,竟然这么丢了!
如果不是裴淑云一直纵容应彩月,也许不至如此。
他感慨不已:“这彩月……从小到大我等都是看在眼里的,温柔贤淑、温婉大气。谁能想到,她竟会是这样的人?”
“太子殿下这一出手。”应淳善抿唇,道:“只能算旁敲侧击。但彩月……只要她还活着,殿下就一定会想办法从她嘴里撬出来真相!”
裴军问:“谋害太子妃之事,真是彩月所为?”
他不敢相信,应彩月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办到的?
“她手里有大皇子留给她的人马。”应淳善心里其实是很难受的。
再不好,也的确是他的女儿。
饶是先前他放弃了这个女儿,可:
今日,女儿被判问斩、休了妻子、丢了项上乌纱……
没有一件好事!
他能够狠下心来,维护应家全族利益至上大义灭亲。但不代表他当真一点儿正常的人性都没有!
裴军幽幽叹息
转头,看见阎佩瑜也从御书房里出来,应淳善顾不上与裴军说话,径直走过去。
“世子!”
“岳父大人!”阎佩瑜朝他行了个晚辈礼。
应淳善看了一眼他背后的殿门,往一旁走了几步。
知道他有话要说,阎佩瑜自然是跟上。
“世子。”应淳善问:“如此算打碎了吕妃的美梦,但太子殿下那边……”
阎佩瑜知道他是担心情况有变,但也的确不知道阎屹会怎么做。
还需要应淳善回去给应采澜送消息呢,阎佩瑜便说道:“暂且不知道殿下的打算,但昨日殿下要我查出真相,而应彩月还活着,所以……”
后面不用说也知道了。
所以,接下来他是要从应彩月嘴里撬出来真话!
可应彩月如此狡猾,又能隐忍。
遭了这样的大难,她能招供?
她肯定会能拖一个当垫背的,就拖一个啊!
更何况,应彩月一心想要应采澜死!
应淳善眉头紧蹙:“这叫什么事啊!”
阎佩瑜问:“听闻岳父昨日去王府,探望过澜澜了?”
“是。”应淳善答道:“世子妃心性好,虽然被软禁在王府,但我瞧着,她精神是好的。只盼着世子安好,她自然无恙。”
“谢岳父关爱。”阎佩瑜点点头:“澜澜是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
换了之前她还没感情的时候,以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儿,能在乎他被不被软禁?
如今她是对他有点感情了,才会对他挂虑。
他又道:“岳父大人今日遭难,小婿却不能出手相帮,还请见谅。”
“世子万不可说这话。”应淳善说道:“世子只管保全自己,你安好、世子妃安好,我等才能放心!”
已经站位了的应家。
保住应采澜、保住世子,才有未来可言!
话不宜多说,细节也不好说。
阎佩瑜只问了一句:“三皇子……是澜澜叫来的?”
第351章 她是懂安慰人的!
“世子神机妙算!”应淳善点点头:“包括三皇子去找太后做主,也是世子妃交代的。”
阎佩瑜笑了笑:“岳父养了个好女儿。”
他是十分坚信,应采澜内心强大到……
其实,她不需要男人!
但是平日里,应采澜总是摆出一副柔弱得不能自理的样子,又让他感觉到被需要。
那都是她高情商,会做事。
不得不说,有这样的妻子,他这辈子都会被她牵绊得死死的!
这么一来,他又想她了!
昨日他们夫妻分开,他彻夜难眠。
这还是成婚以后头一次没在一起过夜啊!
“世子过誉了。”应淳善惭愧地道:“女儿是我的没错,却不是我养出来的。可她对我这个当爹的,是真心诚意。我这是有愧于心啊!”
阎佩瑜安抚道:“岳父放心,对于过去澜澜不会计较的。只要您以后真心待她好,就对了。”
其实,应采澜并不是完全不计较。
只是她会斟酌利害。
她总说她不会深谋远虑,但其实她所作所为,都很有远见。
从长远考虑,多一个盟友就少一个敌人。
现在笼络好一份关系,将来就会少一份麻烦!
翁婿说完话,应淳善便走了。
阎佩瑜转头,见阎屹出来了,便跟着阎屹回东宫。
半道上,看见阎稷坐在路边的亭子里发呆!
阎佩瑜想了想,道:“殿下,我与三殿下说几句话,可行?”
如今的阎佩瑜,相当于被太子软禁在身边。
他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需要经过阎屹的许可。
对此,他倒是习惯了。
从小做太子伴读,就是这么窒息过来的。
不然,他心里也不会有那么个黑洞。
所幸,得了应采澜这样的小可爱,能够填补他内心那个洞!
有时候觉得心里很难受了,想想有她的未来,必定充满无尽欢喜,他很快就能调节好情绪。
阎屹也看到阎稷了,道:“吕妃作为、应彩月所为,应该不会告知于他。你找他说,能问出什么来呢?”
理所当然,阎稷不像是办事牢靠的样子,换谁筹谋大事也不敢跟他合谋。
今日的事,他还是反过来把自己的生母给拖下水了呢!
阎佩瑜笑了笑。
瞧,就是这种软钉子!
没说不让去,但这一句话就表示了:你不用去找他!
阎佩瑜不再说要去找阎稷,而是道:“三殿下无心权势,也不知道如今吕妃被打入冷宫了,他作何感想。吕妃肯定恨死他!”
关键是,今天这一出,阎稷功不可没!
没有阎稷的帮忙,也不会这么顺利。
而阎稷亲手把自己的母妃送进了冷宫,很显然他是想不到这样的结果的。
此时,心里大概难受极了。
可阎屹看到阎稷,不免想到吕妃。
然后,就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儿子,好不容易面世、却没了。
他抿了抿唇,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走吧,回宫去。本宫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言外之意,便是拒绝了阎佩瑜的请求。
阎佩瑜也没说什么,应答:“是!”
这时候,阎稷也发现他们了,站起来想要过来。
阎佩瑜跟在太子身后,朝他暗暗摇了摇头,然后无声说了句:找世子妃。
阎稷愣住。
他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把阎佩瑜那句唇语弄明白——
莫不是让他去找应采澜?
想想,他跟阎佩瑜确实没什么感情,还不如去找应采澜呢!
他当即出宫,直奔康亲王府!
应采澜昨日钻进配药间后,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雪梨叮嘱她吃东西、休息,但她吃在里面、睡也在里面。
睡觉吧,也只是在里面的躺椅小睡片刻,就会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自己都感慨。
以前在基地实验室,她经常这样,卷死一群人!
来了大梁后,她的确变懒了。
那条咬了太子妃的毒蛇,放在了器皿中。
毒蛇已经死了,能提取的毒液也是有限的。
这些毒本做完实验后,如果还不能做出解药,那就真的没招了。
因为她在忙,大家都不敢去打扰,所以宫里的消息传出来,还没人告诉她呢。
直到阎稷过来嚷嚷:“应采澜!你快点出来!”
应采澜眨了眨眼睛,这才想到他们今天要做的事。
看来,是做成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实验器皿里的东西,确定没问题才走出配药间。
阎稷被怀瑾拦在了外面。
得亏是怀瑾,要是冬雪还不一定能把阎稷拦下来!
“叫嚷什么呢?”应采澜很困,打了个呵欠,走出庭院来。
“世子妃,外面冷。”雪梨立即给她披了一件衣裳。
应采澜披着衣裳,朝阎稷看去,道:“过来这边烤烤火!”
率先去了侧屋。阎稷只能跟着。
一进门,就像倒豆子一样,叽里呱啦把白日发生的事,给应采澜讲了一遍。
然后,面露茫然:“你说……我母妃这个样子,还能出来吗?”
“你为什么不想,只要她人还活着就算好的。”应采澜不客气地道:“如果应彩月招供,吕妃才是主谋!谋害太子妃、害死皇长孙是什么罪,你懂的!”
阎稷不吭声了。
再不懂事,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些!
“心里难受啊?”应采澜问。
阎稷白了她一眼。
应采澜又问:“后悔了?”
阎稷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要说没有丝毫后悔,也不可能。
尤其是吕妃被带走的时候,看他的最后一眼,充满了失望!
平时再怎么没心没肺,可那一眼,是真的扎到他的心了!
“唉!”应采澜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站在母子的角度,你这样做确实让吕妃娘娘受不了。可……”
“站在正义的角度,你做的是对的啊!”
“你如果不这么做,在吕妃娘娘的野心驱使下,应彩月还不知道要谋害多少人!”
“现在是皇长孙,然后是太子妃,接下来肯定就是太子了,对不对?”
“而且,应彩月恨毒了我,她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