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箭头的豁口。”应采澜收手,道:“老实养着吧你,还敢喝酒!在我宣布你的伤势完全复原之前,你再沾一滴酒,我就给你这伤口挖开,把酒给你灌进去,让你的心喝个够!”
阎佩瑜:“……”真绝!
你不是心里想喝吗?我就让你的心喝个够!
他坐起来,拢住自己的衣襟,无奈地道:“澜澜啊,都说了那是没办法。一杯酒应该没事吧?”
应采澜冲他翻白眼,没搭理他。
一口酒的影响确实不大,但那不是得敲打敲打吗?
男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阎佩瑜见她沉着脸寸步不让的样子,果然老实了。
也不逗笑了,认真承诺:“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澜澜给我笑一笑,你这样我害怕!”
应采澜:“……”
不想笑的,但真的……
被他这不要脸的说法给逗笑了!
“阎望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她无奈扶额,道:“脑袋瓜子怎么这么好使呢?”
阎佩瑜不敢接这话。总感觉后面还有坑!果然——
应采澜开始数落:“你计划苦肉计,还敢拿距离心脏那么近的位置去冒险,那时候怎么不怕?”
“也不想想看,万一事发当时你算漏了一点点,正中心脏怎么办?”
“还有,你为什么不想,如果不是恰好有蔺师兄在,他医术很高,那你怎么办!”
“真当自己是诸葛半仙,算无遗策?”
阎佩瑜被怼得心服口服,摸了摸鼻子,道:“那不是还有你在吗?”
“屁!”应采澜瞪他,道:“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我从来没有在给人做手术的时候手抖过!以前给我爸爸他们取子弹都没抖过!”
阎佩瑜:“……”
手术、爸爸——还是他们、取子弹……
都是些什么东西?
「爸爸」听起来,应该是人,并且是好几个?
他是越发对她以前的事好奇了。
可,还是不敢问。
应采澜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但她决定不补救了。
补救个毛线!
这腹黑鬼的男人,多智如妖,她都露马脚多少次了,他还能被糊弄过去?
他不拆穿、不询问,说白了就是对她的纵容罢了。
可以相信,他的确是喜欢她的,才会愿意装傻。
这么一想,她又说道:“有一个词,叫做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所以,不要总是仗着自己聪明,就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她嘀嘀咕咕的:“禁欲算什么?要是命都没有了,那就是十八年后再做好汉了!”
又把话圆回来了。
阎佩瑜长睫毛眨了眨,手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先前做事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抛开她那些没头没脑的词汇,挑重点就是:她手抖!
她应采澜是什么人?
心可大了,人还很现实。
她为什么会手抖?
难道不是因为把他放进心里去了吗?
这个认知,让阎佩瑜越想越开心。
他眉开眼笑的,又给她承诺:“以后不管谋算什么事,我都要想清楚,我是康亲王府的世子没错。即便要拿命去守护家人都是应该的。可我也是澜澜的夫君,得替澜澜着想!不让你害怕、不让你恐慌、更不能让你守寡!”
应采澜:“……”
有一说一,这样的男人,很难不爱上他的!
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没得挑的!
腹黑是腹黑,但也确实温柔。
“记住你说的话。”应采澜感觉自己是真的栽在他身上了:“阎望,能够安安定定过日子的话,我也不想奔波的。”
毕竟,她上辈子就是居无定所,跟着爸爸们全世界跑,在任何一个地方生活都不会持续一年以上。
现代交通便利尚且有时候感觉很累,这古代的车马那么垃圾,能不跑她就不想跑了!
阎佩瑜微微一愣。
他是真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之喜!
她这么一说,他算是得到了她的确切承诺了吧?
“澜澜!”他猛地将人紧紧抱住,兴奋不已地道:“身为你的男人,不让你奔波、我责无旁贷。”
他何其聪明,哪能不知道她在感情上是小心翼翼的。
她会先去做对别人好、同时也是对她自己好的事,但并不会付出真情。
得到了对方的真诚之后,她才会投放真心。
而她真心对人好了以后,若被辜负了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就很难说了!
应采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还是赶紧把你的伤养起来再说吧!”
对此,阎佩瑜是没有办法:“我那也是吃好喝好睡好,这养伤速度已经很快了好吧?”
顿了顿,决定要讨好一下他家世子妃,又道:“有了澜澜的神仙针术,我才能好这么快。我这命啊是真好,才能娶了你!”
应采澜果然被他逗笑了:“你这嘴今天是抹蜜了吗?喝一杯小酒,就能嗨起来了?”
阎佩瑜笑着问:“怎么样,心情好点儿没?”
因为应彩月的好狗运,她心情很糟糕的。
可他三言两语闹一闹,驱散了她的郁闷。
“还行吧。”应采澜叹了一口气,道:“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好运呢?”
应采澜从前是一个挺爱玩的人,什么都感兴趣会沾一点的那种。
雇佣兵的世界,主打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当然——
不要玩什么感情就对了!
她吧,也是什么都涉略过。
包括流行的网络小说!
感觉应彩月就是那种穿书的——原书中的天运女主,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困境,都能转危为安。
可是,如果应彩月是天运女主,那她应采澜又算什么呢?
她来了后,已经逆风翻盘、改变了原主的宿命了。
为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了,打交道这么多回合了,应彩月就还是打不死的小强呢?
“别光看着她的好。”阎佩瑜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道:“在我看来,她的确运气不错,但你也想想看她如今算什么好运?”
他不屑地道:“她把与我的婚约丢了,把你送过来,随后去给大皇子做妾。这做法哪怕说是她怕给我陪葬,都令人费解。”
“在你的努力下,她失去了父亲的偏护。”
“怀了个孩子还不安分养胎,还敢出来找你的麻烦,结果,把孩子给作没了。”
“如今更是,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不说,所依仗的大皇子也垮台了。”
“难道,如今的应彩月不是丧家之犬吗?”
“你怎么还会觉得她走运呢?”
应采澜听得目瞪口呆。
很好,很强大!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应采澜真被他给安慰到了。
阎佩瑜笑道:“所以说,好坏都是看你怎么理解。你也想想啊,过日子过得好,才是最实际的。咱们夫妻感情稳固,虽然面对风险,但荣华富贵也没少你的,父母亲待你不错,长姐和允闻,他们也都接纳了你……你还觉得自己比不上应彩月不成?”
应采澜真被他说服了!
也对嚯!
现在过好日子的人是她!
她干脆把问题抛给他:“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阎佩瑜抿了抿唇,道:“她遭遇过暗杀之后,以后肯定会非常警惕。如今她的处境算风声鹤唳,她必然草木皆兵。想要再下毒、或者暗杀什么的,更难得手了。”
“那叶雨琪那边……”应采澜还是觉得:能不弄脏自己的手,还是不想搞脏自己。
阎佩瑜说道:“叶雨琪容易煽动,但她也很快就要离开帝京了。”
“那就黎盼盼!我看她挺勇的。”应采澜果断说道:“你再让让人去吹吹风?”
阎佩瑜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好,我晚点就去找人办这件事,无比今夜内解决,让你睡个好觉!”
应采澜总算满意了,倏地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行,那就交给你了!我倒要看看,她应彩月能够蹦跶到什么时候!”
阎佩瑜知道她对关于应彩月的事心烦,也就不去说:
应彩月投靠了吕妃后,以她的阴狠毒辣,指不定会撺掇吕妃做什么。
到时候,阎稷肯定要倒大霉了!
毕竟,在阎佩瑜看来:应彩月就是个衰神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吕妃野心膨胀,不然也不会收纳臭名昭著的应彩月。
阎稷拗不过吕妃,迟早要被赶鸭子上架。
不过——正中太子下怀!
这个时辰,应彩月的确已经回到了帝京。
并且,被吕妃带进宫里,成了吕妃宫中人。
但她已经不是应彩月了。
毕竟,皇帝亲自发话赶走的人,不可能再用应彩月的身份回来。
她改了个名字,叫做许娇娘,新的身份是吕妃在路边捡回来的可怜人。
有名有姓,有户籍、有来历。
只不过,原来的许娇娘,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而应彩月,也对自己的脸进行了改头换面,在左边脸颊上画上了一道道烧伤的疤痕。
额头上也没忽略,上了两道。
然后,以面容有损有碍观瞻为由,戴上了面纱,杜绝了被人认出来的可能。
“夫人这么一来,还真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打算洗漱睡下了,春梅给她梳头。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饶是已经伺候应彩月多年,仍旧感觉如今的她很是陌生。
不仅仅是改了样貌,应彩月整个人的气质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自从失了孩子后,她的身子一而再受到重创,就没有好过。
脸色青白青白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柔弱温婉,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
应彩月淡淡一笑,道:“如果不是下不了手,我还真想用烙铁,把这脸给烫了。”
“那可舍不得,夫人可不能对自己那么狠心的!”春梅赶忙道:“如今夫人最重要的就是养身子,别的事可尽管放在一旁。”
应彩月没有应后面这句话。
放在一边,怎么放?
她都被逼到绝路上了,还能怎么放!
“对了,大皇子那边……”春梅又道:“差人送了讯息,说是要带你去海郡。他在流放途中日子苦,就不让你跟随了,会专门派人送你的。”
她微微叹息,道:“这大皇子,对夫人是真的有情!”
“是。”应彩月也不否认。
阎襄的确对她极好,她是承情的。
但是!!
“去海郡有什么意思!”她冷笑道:“跟着他去流放吃苦吗?”
“他倒是好笑,自身都要难保了,他以为他还能护着我?”
“也不想想,去了海郡后,会有多少困难等着他?”
“再说了,如今我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将来拿什么跟别人斗!”
“他如今爱我,多多少少也有点亏欠的意思。”
“将来有了别的女人入了他的眼,他还能不嫌弃我?”
“毕竟,如今大皇子可是一个儿子都还没有的!”
一番话说得极度现实。
春梅叹了一口气:“也是。”
应彩月又道:“再说了,应采澜逼害我至此、叶雨琪还横插一杠、还有那该死的黎盼盼等人……”
越说,她眼里的狠辣越发明显:“我如果不让她们粉身碎骨,夜里做梦都不踏实!”
她要留在帝京,报仇!
应采澜如今不是风生水起么?
她就不信了,失去了阎佩瑜这个靠山后,应采澜还能怎么嚣张!
没有阎佩瑜的关系,真当应淳善能把应采澜捧着呢?
第250章 惹谁都不要惹病娇!
春梅自然是跟自家主子同气连枝的:“对!吕妃娘娘都说了,只要夫人能够帮她出谋划策,自然会调人给夫人用。加上大皇子留下来给夫人的人,咱们也能办不少事儿了。”
不得不说,阎襄对应彩月是好极了。
不但给了很多财产,还给了不少人手。
当然,这也是阎襄想要积蓄实力,所以提前都做好了安排。在应彩月被赶走的时候,给了她非常多的东西。
明面上别人看到的,其实还仅仅是一部分!
“他对我好,虽然我如今不想跟他了,但……”
应彩月幽幽一叹,道:“我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的人我留下一部分,另外的还给他。至于钱财,他这一路上估计不太好受,总是要给他打点好的。”
“夫人还是善良。”春梅说道:“这个时候,即便是夫人将所有东西都给吞掉了,大皇子也不能如何。”
应彩月却有自己的想法:“那不行。”
她唇角冷冷勾起,道:“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实力衰微之人,尤其是皇家。万一他哪一天能东山再起了呢?”
“不要忘了,大皇子被流放,但皇上并没有处置他的母妃。”
“他的母族,虽然暂时被太子党羽压制得死死的,但也还都在!”
没有说出口,她心里想的是:万一把太子给斗垮掉了,阎稷那个人怕是坐不稳位置。到时候想个法子把大皇子捞回来,指不定还能赢来另一个春天!
再怎么说,大皇子的母妃还在、母族哪怕面对太子的打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是事实!
太子想要打压大皇子的母族?
没那么容易!
当然,她也是做了两手准备。
即便这计划落空,也没关系的,那她就帮阎稷好了!
康亲王府。
“查到应彩月的下落了?”
应采澜听完刚刚从宫里出来的阎佩瑜说的话,忙问:“她在哪儿呢?”
阎佩瑜答道:“吕妃身边多了个女子,叫做许娇娘。据说是个苦命人,是在火场下存活下来的。丧夫丧子、面容有损。故而她深居简出,不怎么出来见人。即便是在吕妃的宫里,也是戴着面纱示人的。”
应采澜挑眉,嗤笑:“绝了!这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还能是什么?”
可不是绝了么?
这应彩月啊,是真有本事的!
吃了那么多亏,怕是要长智商了,都给吕妃做起参谋来了!
阎佩瑜又说道:“看她这个样子, 只要她躲在宫里不出来,想要对付她绝不容易。”
宫里虽然步步惊心,但因为人多眼杂,出手容易留下线索。
凡事做过必有痕迹,在宫里毒死应彩月的话,回头吕妃追究起来,很难逃脱罪责!
应采澜看他一眼,灵光一现,突然说道:“不能别人对付她,就不能让她自己作死吗?应彩月本来就是一个很爱作死的人!”
阎佩瑜问:“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主意?”
应采澜给他分析:“应彩月那个人心胸狭窄,有被害妄想症!”
“没有人对付她,她都有可能绿茶别人、别人倒霉。”
“何况是有人要她的命呢?”
“她肯定是要报仇的!”
“她是很能忍没错,但如果仇人一直在她面前蹦跶呢?”
她说起上次:“那一日打砸她庄子的时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破功!但这代表什么?代表她的忍功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瑕,已经有裂缝了!”
阎佩瑜听完,不等她说出什么法子,立即脱口而出:“不准你去冒险!”
霸道得很。
应采澜瞪眼:“你这什么语气呢?不准不准的,我是你的丫鬟奴婢啊?你叫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
阎佩瑜:“……”
这小脾气这么大,说一句都不行了么?
面对她的瞪视,他呆滞一瞬,然后道:“你不也是不准我拿自己冒险么?”
虽然原话不是这样的,但那意思可不就是?
应采澜想想也是。
她这个人还是很公平的,便道:“也不是非我不可。应彩月不是已经知道了,是黎盼盼收买下人对她下毒吗?”
事发之后捡回小命,应彩月立即着手调查。
庄子的人对她不熟,自然是不愿意服从她的命令,肯定会互相维护。
应彩月便命人一个个打往死里打。
最终还是揪出来了,当场打死了那个下人。
非但如此,她下手狠毒,明明已经揪出来真凶,却还是把其他下人也都打杀了。
全部打杀完毕,她便与吕妃会合,从此后投入吕妃麾下!
由此可见:“我觉得,应彩月应该是彻底黑化了。什么样的人才能一直忍啊忍,别人爬到头顶上拉屎,还在忍?物极必反,压抑到了极致,反弹的时候越厉害!”
见她一本正经,道理一套一套的,说的的确没有错,阎佩瑜忽然问:“当压抑不住了,完全把内心藏着的恶释放出来,就叫黑化?”
他突然在想:自己好像也隐忍了很多年!
“差不多吧。”应采澜满脑子都在应彩月的事情上,倒是没有把心思放到他身上。
她想了想,说道:“黎盼盼那边,是不是要派人去跟一下?应彩月肯定会找人对她下手的!”
“但是……”
阎佩瑜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找人对黎盼盼下手,如果没能供出主谋的话,还是奈何不了她。或者,即便能供出来,吕妃有心要护着,还是能推出来一个替死鬼。”
顺着他的话,应采澜立即说道:“所以,要确定应彩月自己动手?怎么可能!她也没那本事啊!”
阎佩瑜思忖片刻,忽然说道:“黎盼盼的事,且先算了吧。咱们跟黎家没什么仇怨。但叶雨琪……”
应采澜:“……”
说来说去,他还是惦记着自己被叶雨琪暗算了的事!
管他叶家是不是跟康亲王老交情,反正这件事叶雨琪没有得到制裁,给多少钱都过不去!
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差点都被叶雨琪给毁了,不计较他就不是个男人!
她不由觉得好笑:所以说,惹谁都不要惹病娇!
一般说来,不爱记仇的人,是不会成为病娇的。
99.99%的病娇,都是锱铢必较的!
“行吧,反正这件事你去操作。”她耸了耸肩头,道:“我等着看结果!”
阎佩瑜见她那小嘚瑟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凑过去捧住她的脸亲了一口,道:“好,交给为夫!”
不管是叶雨琪的事、还是大皇子的事,都算尘埃落定。
他也不需要窝在家里当个「废人」。虽然脸上总是浮现出病容,但好歹能每日进宫了!
而应采澜,依旧是忙于跟常秋月筹备开医馆。
柳传声那边的休假问题,也让常秋月给顺利解决了。
聘来了一位跟常家有交情的太医——以前是太医,后来不干了。
可以说,像柳传声这样不愿意进太医院的人,很少。
进了太医院还要出来的,更少。
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个有编制的公职、也是古代里做大夫到了顶端的了。
据说,这个大夫跟柳老太医是有点私交的,让他与柳传声合作,自然是好极了。
常秋月帮忙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后,柳传声总算不隔几日就要来王府、给应采澜摆臭脸了。
紧接着,阎襄被押送出京。
趁着深秋赶路,不热也不冷,还算是好的。
随着他离开了帝京,大皇子本人彻底崩盘。
但是,阎襄的母族还在!
蒹葭苑。
“前阵子,我已经替太子殿下收了至少一半的大皇子的势力。”
阎佩瑜面色不是太好看,道:“本来也没想过,大皇子的母族能被我们收下。故而没从那边下功夫。可谁曾想……”
应采澜见他脸色极臭,把话接了过来:“大皇子的母族,失去了大皇子的庇护后,肯定会走向衰落。即便大皇子的母亲还在,但后宫不可干政。所以……”
她询问:“他们肯定要找新的靠山,在太子这里不成,那么……投向三皇子了?”
阎佩瑜朝她看去,本来是极为难看的脸色,竟然又笑了:“我家澜澜怎么能这样聪明?”
果然,不管外头有多少让他心情阴郁的事,回到家里、回到小娇妻面前,他的心情总是能好起来。
看见她,就忍不住心怀温柔,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不是我有多聪明。”应采澜翻了个白眼,道:“实在是……有个应彩月在!”
她分析道:“应彩月原本是大皇子的侍妾。大皇子对应彩月实在是真爱,那么……会不会留下一点什么依仗给应彩月?”
“如今,应采澜跟了吕妃,只要她以大皇子这边的立场,去游说那些人追随三皇子,未必不可行。”
“只不过……”
她朝阎佩瑜看过去,问:“我还真当你神机妙算呢,就没想过,大皇子会留下势力给应彩月?”
阎佩瑜:“……”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老实承认:“谁说我神机妙算来着,马有失蹄、人有失算!我与太子推测过,大皇子定然会留了一些人手下来给应彩月。但没成想,能把母族的势力也交给应彩月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我低估了他对这么一个女人的真心!”
“哼!”应采澜嗤笑,道:“可惜了,应彩月很显然没有回报以同等的爱!你们男人都很现实,当然不相信有别的男人愿意为女人付出那么多!”
阎佩瑜:“……”话题有点危险!
但他忍不住问:“那么,换做是我被流放,你会跟着我去吃苦么?”
应采澜一愣。
这个锅怎么甩到她身上了?
她抿了抿唇,回答得不是那么果断:“看情况吧。”
如果在先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可最近,不是慢慢改变想法了嘛。
“哦。”阎佩瑜不疾不徐地,语气带着诱导性,问:“那是什么样的情况下,答案是会呢?”
应采澜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值得的情况下!”
阎佩瑜笑了笑,道:“好吧,我心里有数了。如果我值得你陪我吃苦,你就愿意。而怎么样的情况是不值得呢?”
“这还用问吗?”应采澜撇嘴,不想回答这个弱智问题。
她的态度,都已经摆得明明白白了,他总不能一而再地试探她的底线、甚至想要拓宽她的底限吧?
阎佩瑜失笑,道:“行,不用问了,我已经很明白了。”
应采澜把话题拉回来:“那现在,大皇子的母族势力,都已经落入了三皇子的麾下。那么,三皇子的实力,达到什么程度了呢?”
阎佩瑜答道:“比太子,自然是差得远。但比起先前的大皇子势力,自然是要更强了点。”
“也就是说……”应采澜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三皇族母族不强,可如今,这局势已经完全改变了!他……”
她抬起眼眸,与阎佩瑜的目光对上,道:“的确有一拼之力了!”
“不错!”阎佩瑜点点头。
应采澜又问:“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呢?”
她深信,阎屹那个人只会比阎佩瑜更加腹黑。
并且,城府更深!
这样的事,难道没有任何应对机制呢?
而太子的智囊团首位,当属阎佩瑜。
阎佩瑜答道:“三皇子这边崛起,这态势很显然,是想与太子一较高下。殿下怎么可能不防备?”
“若在以前,太子殿下肯定是以防为主、边走边看。”
“可此时,他决定主动出击。”
“为官者,足下不可能没有半点脏污,只要用心挖掘,能打掉一个算一个!”
意思便是:直接开撕!
应采澜斜睨着他,问:“这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
“还真不是。”阎佩瑜面色有几分严肃,道:“即便我全心全意为太子殿下办这些事,但……我也挺希望有人能跟太子殿下分庭抗礼的!”
应采澜面色一凛。
她的脑子聪明,在于看到眼前的路。
但要她未雨绸缪、走一步思考十步,她肯定是办不到的。
阎佩瑜不说,她不会想到此节,可他提醒了,她立即想到了:“你……防备着太子没有对手之后,直接卸磨杀驴?”
“你才是驴!”阎佩瑜脱口而出,不肯吃这个亏。
应采澜又没忍住哈哈大小,道:“对对对,可没有这么聪明的驴!”
她紧接着又来一句:“那就是兔死狗烹!”
阎佩瑜:“……”
怎么不是驴就是狗,就是要怼他就对了!
算了,她想怎么就怎么吧。
朝堂上,随着大皇子的败落,风云变色。
而老百姓,依然过着自己的日子,谁当皇帝谁当朝臣,对他们来说没差别。
而到了此时,秋天已经过去,初冬降临。
十月初。
皇帝给三皇子指婚,将一品大员吏部尚书的嫡长女,许配给了阎稷!
从这一个赐婚,可以看出来很多信息。
不需要阎佩瑜提醒,应采澜自己就能想明白:“阎望,吏部是掌管官员调动的吧?”
据她所知,吏部的职权很大的。
毕竟,掌握着整个王朝的官员调动、任免。
皇帝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吏部可以在背后操作很多东西!
自古以来,参与卖官这种事的,肯定要在吏部有人!
“嗯。”阎佩瑜应了一声,道:“六部之首就是吏部,权力很大,即便是宰相,也得给面子。”
按说,这对太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他这个太子哄人、东宫智囊之首,却没什么凝重感。
颇有点与他无关的感觉!
应采澜眼珠子一转,问:“原来吏部尚书是哪一方的人马?”
提到这个,阎佩瑜神情倒是有些肃穆,告诉她:“原来是太子的人马,但是……因为近段时日官员调动频繁,换人了!”
之所以频繁,是常家公然逼迫皇帝,要自家姑娘与大皇子和离。
常家的调动最大。
然后,阎襄落马,很多依附他生存的,也宛如下饺子似的,纷纷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