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佩瑜没忍住笑出声来,拉着她进了屋里。
坐在胡榻上,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递给她:“喏,幸不辱命!世子妃的嘱托,本世子办到了!”
“咦?”
应采澜疑惑地打开那本册子,发现这又是一份清单!
其中,有一千两的黄金票,还有一幢在外城东市上的庭院。
这庭院就厉害了,就在东市的正大街上,是可以用来做商用的那种!
门庭不大,也就是三个门面的大小。
但进去后,整个一排商铺背后的地盘,都属于同一个人的!
“哟!”应采澜看着就感觉很不错:“这是个开医馆的好位置啊!”
看着这图纸的时候,她脑子里已经出现了:门诊部、住院部、员工宿舍区、药房仓库!
“怎么样,喜欢吗?”阎佩瑜见她脸上露出了欣喜,想来她是喜欢的。
“房契地契过户还需要几日,你可暂且等等。”
她吧,是个小财迷。
但纯粹是爱财,却不贪财那种。
“这是太子给的?还是指定给我的?”应采澜又不傻,当然能想明白。
所以,这就是他去跟太子薅来的羊毛?
她看完清单,合上册子,问:“你是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阎佩瑜淡笑,道:“我就说,为了预防殿下的筹谋出纰漏,我事先没有告知计划给世子妃。”
“我家世子妃被这一刺杀吓得不轻,如此便罢了,世子妃心疼于我,见我伤势是如此之重,天天以泪洗面。”
“以至于,我每日都在烦恼,怎么样才能让世子妃笑开颜。”
“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这是在讨要抚恤了。”
应采澜:“……”
所以,是拿她来当筏子!
偏偏,她还不能说他不对。
毕竟当初为了跟应淳善要钱,她也是拿他来当筏子的。
甚至,把他黑得相当惨!
她回过神来,问:“我要拿这个庭院,开一个医馆,你看行么?”
阎佩瑜挑眉:“又想开医馆了?不是还想去地方州郡开分号吗?”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应采澜白他一眼,道:“还说这话故意阴阳我,有意思吗?”
被她逗笑,阎佩瑜说道:“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是给你薅来了羊毛,就是不太多。太子说给什么我就该跪地谢恩了,自然不能主动要。”
这些补偿,是给应采澜的。
他趁机把司家的人提拔上来,太子不是不知道。但那也是帮中宫拉拢势力,所以阎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真正成事后,他主动提的条件——想要举家迁居,这件事才是最大头!
应采澜将册子收了起来,道:“行,那我给秋月去一封短信,跟她说一下,让她得空再过来一起筹划筹划。”
“你要跟她合作?”阎佩瑜有些意外:“是你提出来的?”
“不是。”应采澜摇头,答道:“是她主动说的。”
想了想,又问:“怎么,不行么?”
“行倒是行的。”阎佩瑜点点头,道:“要说起统筹管理这方面,她绝对比你行。”
应采澜:“……”笑容逐渐凝固!
虽然是事实,但这话也实在是不好听啊!
不高兴了,就上手。
她猛地伸手过去,掐他的胳膊肉!
阎佩瑜:“……”
有一说一,他家澜澜其实挺暴力的。
但,也就对他下手这么狠!
“哎呀呀,别这么用力掐,疼啊澜澜!”
“行行行,我家澜澜优点还是很多的!”
“人无完人嘛,澜澜已经很多别人比不上的优点啦!”
他完全是讨饶的态度。
反正就闹吧,小两口闹着玩儿!
“你这话听着,怎么觉得这么不是滋味儿呢?”应采澜翻了个白眼。
但终究,没再闹了。
她转头去书房那边写信,还是老样子,自己先写一遍……
是不想尝试毛笔了,直接用炭笔写的。
完了后,让雪梨给自己誊写一遍。
毕竟很多字,她只会简体字,怕常秋月看不懂。
就是雪梨给她抄写,也是连猜带问的。
信是很快送出去了,但应采澜不能出门,所以不能立即带常秋月去看店铺。
所以这件事暂时搁置,两个女人靠着书信往来,竟然也能沟通开医馆的细节。
重点是——
应采澜是一个很有点子的人,想法不但多,还很大胆。
而常秋月是个行动能力、组织能力、管理能力都很强的人。
两个女人长短互补、强强联合!
几天后,应采澜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边一空。
天气已经有点冷了,凉风进了被子,让她有点睡不踏实。
她一把搂住坐起来的男人,眼睛也没睁开,稀里糊涂地问:“你干嘛去?”
其实她脑子还没清醒,误以为阎佩瑜是刚起来,实际上他已经出去一趟回来了。
他躺下,反手搂住她,道:“静水庄那边出事了。”
“啊?静水庄?”
应采澜的瞌睡虫立刻被赶跑了,猛地睁眼,问:“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应彩月出事,那在他们意料之中,就怕她不出事。
可阎佩瑜这语气很遗憾,显然事情的发展对他们来说不顺利。
果然,阎佩瑜说道:“黎盼盼那边,收买了庄子上的下人,给应彩月下毒。但是,失败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办事能力,堪忧!”
“怎么会失败呢?”应采澜对他的评价颇以为然。
黎盼盼看着不是挺能耐吗,那小脾气嘎嘎的,怎么办事的?
阎佩瑜答道:“不曾想,前段时日咱们忙着京里的事,忽略了应彩月那边。而她在这几日,勾搭上了三皇子的母妃——吕妃!”
应采澜本来就是半夜里睡得一塌糊涂。哪怕此时有点清醒了,一时间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事儿。
“吕妃怎么会去静水庄呢?她不在宫里吗?皇帝的女人还能随便出宫啊?”
阎佩瑜答道:“问题就是这里,最近枫山的枫叶越发红了,过去江春埠那边赏枫的人也就多了。”
“吕妃身子一直不怎么好,便跟皇上恳请,允许她去江春埠养病。”
“她确实身子抱恙,故而皇上不但准了她的请求,甚至还点了两名太医随她前往。”
“巧得很,那日应彩月出门散心,在枫山脚下巧遇晕倒的吕妃。”
“应彩月身边也带着大夫的,立即让大夫给吕妃急救,并且派人去江春埠通知吕妃的人。”
“这一来一往,两人就有了交情。”
应采澜抓住一个信息:“吕妃?”
她认真思索分析,然后问了句:“三皇子的母族并不强盛,对吗?”
“是的。”阎佩瑜答道:“但有皇子傍身的妃子,哪怕娘家不强,也是底气十足的。”
“按你这么说的话……”应采澜瞪大眼睛,问:“岂不是三皇子背后那些人,终究也会有想法?”
谁不想拥有自家血脉的皇子上去?
当外公的、当舅舅的……
一旦三皇子上去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阎佩瑜没有瞒着应采澜,实话实说:“好比大皇子的母族,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想要撬动太子殿下的地位。”
“可惜,太子严防死守他们毫无办法。”
“而大皇子那边都没有办法办成的事,三皇子这边只能被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应采澜明白了,接着他的话说道:“现在……大皇子倒台了,他的势力必定会被瓜分。所以三皇子党就开始心生希望、人心浮动了对吗?”
不等阎佩瑜回答,她又道:“有点好笑啊!那只阉鸡哪里是当太子、当皇帝的料啊,烂泥糊不上墙!他们一番辛苦一番奔忙,阎稷上去了又能怎么样?”
“澜澜狭隘了。”阎佩瑜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道:“若你的人上去做了皇帝,可他过分有主见、有想法、有能耐,你心里能不慌吗?”
应采澜:“!!”操!还真的是!
扶持自己的人上去做皇帝,最好是一个好掌控的。
不好掌控的,回头反手就给你一刀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叫做功高震主?
历史上,因为这四个字而死于非命的,还少吗?
“所以,太子殿下如今也是要防着三皇子的。”阎佩瑜知道她很聪明,只是经验不足。
只要给她提个头,她就知道尾了,不用过多解释。
他又把话题扯回到刚才没说完的事上:“黎盼盼收买了庄子的下人,提供了砒霜。也是碰巧了,应彩月刚喝了一口下毒的燕窝,吕妃就来了。”
后面的事,应采澜把故事编下去,也能知道结果了:“应彩月中的那点微微的毒,庄子里的大夫、吕妃的随行太医,都很轻易解决了?”
这就是黎盼盼失手的原因!
虽然说砒霜是剧毒,见血封喉。
但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只是沾一点点,立即催吐,还是能救回来的。
当然,少不得要伤身。
应彩月这一回,身子怕是要更惨了。
阎佩瑜应了一声:“嗯。”
应采澜叹了一口气。
想了一会儿,她又问:“阎望,黎盼盼会第二次出手吧?”
阎佩瑜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在被子里抚摸着她的指节,道:“有了一次,应彩月那种人怎么可能对第二次毫无防备?所以,黎盼盼想要办成这件事,只怕要把自己赔进去!”
“应彩月真的是天运所在啊。”应采澜感觉自己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她嗤笑道:“她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亲妈为了她的未来,把她换做嫡女,还为她而死;”
“养母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对她那么好;”
“自己名声臭了,还有大皇子罩着她;”
“大皇子倒了,她又等来了吕妃的庇护!”
真的好狗运!草他八辈祖宗——
咳咳,虽然她这具身子,跟应彩月的祖宗是同一份儿,但——
她也不认为有这样的后人,这些祖宗不能算完全无辜的!
阎佩瑜无话可说。
应采澜眯了眯眼,道:“不行!那什么砒霜的毒,哪有什么意思?阎望,要不我直接让怀先生带着我的毒,去弄死她!”
阎佩瑜自然不会反对:“你确定能办到?”
“明儿个我就问怀先生去!”应采澜果断做了决定。
“行。”阎佩瑜轻轻翻了个身,将她搂进怀里,道:“睡觉吧,还以为我轻一点就不会吵到你,没想到还是把你闹醒了。”
他半夜起来,所以外面点了灯。
光线微弱,应采澜谁在里面,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她失笑道:“最近睡眠质量好。”
自从他受了伤后,她整晚整晚的睡、一觉到天亮。
没有大狼狗骚扰,睡眠质量能不好吗?
要知道以前睡得跟死猪一样,都是因为运动量过大,累的!
“难道不是累一点,睡眠质量更好吗?”阎佩瑜一笑:“你要不说这话,我也就想睡了。结果你非要说……”
应采澜:“把你的猪手拿开!”
前前后后好像都不止一个月了,他一直在各种受伤中。
最近忙完了正事,精神稍微有点松懈下来,可不开始想了么?
以前从未想过,他自制力那么强大,别的富家子弟在这个年纪,孩子都生几个了。
可他身为皇家嫡脉,都能够洁身自好。
不但没有纳妾,连个通房都不要。
开了荤后,本来身子上就想,加上喜欢她、渴望接近,心理更是想。
但应采澜却坚决说不:“阎望你想死是不是?你是真不知道你伤在什么地方?你觉得你能够激动?”
“这么凶!”阎佩瑜苦笑:“我不激动还不行吗?”
想了想,他给了个好主意:“不如,全部交给你来主导,我不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那口吃的,脸都不要了。
如果他先前不是伤成那个样子,应采澜大概哪里禁得住他的蛊惑?
可她这次是真被吓到了,绝对不能轻忽。
尤其是她自己就是学医的,他伤到这种程度,伤势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她能没点数吗?
所以,她将他的手拿开,给了百分百的拒绝:“不行!你再惹我,就给我滚去书房睡!”
阎佩瑜:“……”
他可怜兮兮地道:“澜澜不爱我了。”
应采澜:“!!”就问你,绝不绝?脸呢!
就问你,他妈的你脸呢?
她没好气地怼:“没爱过,你不知道吗?”
阎佩瑜气息一窒。
很好,把自己给弄心塞了。
“我不信。”他也不闹她了,抓住她的手,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地道:“澜澜是爱我的!”
应采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他逗笑了!
她从善如流地道:“好吧,你说爱就爱。赶紧睡觉,别闹了!”
得到她前面这句话,阎佩瑜总算不折腾了。
心痒是一回事,不能惹毛她又是另一回事。
他家澜澜是真不能惹的,平时乖乖的,可爱得很。
可真让她生气,一般人可降不住她。
还有,这破烂身子,也的确是一回事!
第二天早晨,阎佩瑜进宫去东宫了。
吃过早餐后,应采澜便去把新配的毒药拿过来。
然后,把任务交给怀瑾:“你去静水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把这东西喂进应采澜的嘴里!”
怀瑾拿着手里的瓷瓶,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毒?”
应采澜答道:“还没有名字,但会让人在一炷香内断气身亡!”
这就是她最近一直在研究的课题。
想要缩短这个「一炷香」的时间,毕竟她始终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旦给了别人救援时间,别说一炷香的时间,就是三分钟,那都有可能出岔子!
可她最近做实验,不是总失败吗?
只能拿半成品出去,让应彩月当一回小白脸了!
怀瑾知道她研究毒术很厉害,又问:“可有解药?”
“啊?”应采澜一愣,一脸的茫然:“要解药做什么?做毒药不就是要弄死人的吗?”
怀瑾:“……”竟然无言以对!
“行,我这就去一趟江春埠。”他把瓷瓶收起来,出去了。
川贝在一旁,迟疑着问:“我看怀先生的意思,该不会是怕有人误食吧?没解药,感觉确实挺危险的。”
应采澜说道:“这药我还没有完全做好改良的,暂时还没到做解药那步呢!”
想到「误食」,她又道:“不怕,至少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应该还是能救的。”
川贝:“……”
重点难道不是误食之人是谁、距离你有多远吗?
不过,她感觉这个问题也不用问了,很显然她家世子妃压根不考虑!
怀瑾走后,常秋月来了。
两个女人经过几天的书信交流,面对面的时候,心里都已经有谱的。
“尽早做出计划书,确实很重要。”应采澜一边写写画画,一边问:“不过秋月,咱们要是把医馆装修起来,需要多少时间?”
常秋月说道:“我昨日有专门去看过那个庭院,这么大地方,再快也要几个月的。”
这还是以她们的财力和势力的影响作用下,才能达成。
应采澜点点头:“到时候不已经过年了吗?”
她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开业最合适?”
常秋月道:“二月份再说,是可以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万物复苏,一开始先做个缓冲,到了春夏之交的时候,病痛也就多起来了。”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应采澜没什么意见:“行。”
两人做了粗略蓝图,然后还要一点一点地抠细节。
常秋月说道:“你的新奇点子,是真的很多。”
应采澜笑了笑,道:“拾人牙慧罢了。”
她不过是把现代的先进经验,对古代的落后条件进行改良优化罢了。
忙了一个段落后,日近中午。
“可惜现在我没办法出去。”应采澜叹息,道:“不然我们俩应该实地勘察一下的。”
别说去实地勘测了,就是为她而受伤的蔺赢,养伤期间她也不能去探望。
就是第二天,阎佩瑜带着她亲自上门道谢,送了不少礼。
蔺家是真的低调奢华,什么都不缺。
哪怕是她引以为豪的医术,也派不上用场。
“不用着急。”常秋月不是急性子,做事更精细一些:“过了这段时间,风声想来就过去了。”
她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天香楼刺杀你的人,还没查到吗?”
应采澜答道:“那群刺客是血鹰的人,都是些做刀口舔血营生的亡命之徒。但到底是谁花钱买的凶,暂时还没有可靠的消息。”
蔺炀去查,血鹰那边是含糊其辞。
然后,帝京这边的领头人直接跑了,蔺炀不得不另外花时间去追。
常秋月皱眉,道:“要这么说,还真不像是大皇子做的。”
她极少会在应采澜面前提到阎襄,主要是因为应采澜与阎襄是敌对身份。
但夫妻多年,对阎襄这个人,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那是谁做的,可就真想不到了。”应采澜心里还是在怀疑——
要么是太子,要么……
很可能是皇帝!
皇帝现在难道就完全不想杀阎佩瑜了吗?
未必啊!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应采澜耸了耸肩,道:“我老实待着吧。”
她又邀约:“你今日留下来用午膳吧?世子今日是不在家吃午饭的,我们一起吃?”
听说阎佩瑜不回来,常秋月点点头:“也好。”
常秋月吃过饭后就离去了,还要去实地,将应采澜所说的做成现实。
而应采澜又忙了半日,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怀瑾才回来!
应采澜眼睛一亮:“怀先生!”
说他活着吧,又没有一点儿活人的生气!
他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应采澜问:“怎么样?”
怀瑾做事是很细致的,这一点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了解。
她说的是: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亲自喂进应彩月嘴里。
那他应该是等到对方确定毒发身亡了,才会回来复命。
时间久一点正常。
但快马加鞭去静水庄跑一个来回,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回到王府!
“没办成。”怀瑾实诚说道:“抱歉了世子妃,有负所托!”
没办成!”应采澜忍不住尖叫。
她完全不可置信:“她应彩月是什么天运之女吗?怎么都搞不死她!”
怀瑾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样子,讲述道:“怀某赶到静水庄的时候,她已经搬走了。”
“庄子的下人都死了,一个不剩。”
“怀某猜测,她会不会去了江春埠园子,又快马朝那边去。”
“一番查探后,发现吕妃也已经不在江春埠了。”
“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今儿个天未亮,已经化繁为简、趁黑回帝京!”
“想来,我出发的时候,已经与他们错过了。”
听完,应采澜冷笑:“整个庄子的下人,都死了?应彩月真的是心狠手辣啊!”
正好这时候,听到外面的人说:“世子回来了!”
他今天回来特别晚,自然是太子那边有应酬。
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酒气。
进来了,他习惯性的,第一眼就看向应采澜。
看见应采澜脸色很黑,而怀瑾站在房内,他眼珠子一转,问:“发生什么事了?怀先生不是去了静水庄?”
应采澜撇嘴,道:“扑了个空,应彩月跟着吕妃回帝京了。”
阎佩瑜也是一愣,旋即很快想明白:“看来,吕妃是铁了心要护着她了。也不知道,她给了吕妃什么承诺!”
“怕只怕……”应采澜唇边泛着冷笑,道:“那只绿茶成精的女表,会鼓动吕妃这边的人,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丝毫不怀疑这个可能性!
因为,应彩月就是一个很喜欢做梦的人,而三皇子有做梦的资格!
哪怕阎稷本人没想法,吕妃能不想?
吕家不想鸡犬升天?
这两方一拍即合,很容易坐上火箭啊!
阎佩瑜朝怀瑾看了一眼,道:“那药呢?”
怀瑾将瓷瓶取出,朝应采澜看去,道:“世子妃,药在这里。”
一开始接受应采澜的雇佣,就表明过立场:他是以应采澜为主,而非阎佩瑜。
所以,他不会听从阎佩瑜的指挥。
应采澜点点头,有点丧气,道:“先放这里吧,今天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你且回去,早些歇息。”
怀瑾抱了个拳,退了出去。
知道怀瑾是什么态度,阎佩瑜也不气恼。
怀瑾对她这样忠心,他还是挺高兴的。
若是怀瑾拎不清身份,来了王府后就听阎佩瑜的,那他未来还可能保护得好应采澜吗?
阎佩瑜走到应采澜身边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为夫一回来,就给我一个臭脸。澜澜,这好像不是为妻之道啊,也不是我惹的你,你说是不是?”
低情商:我辛辛苦苦一整天回来,不是为了看你的臭脸的!
高情商:不是我惹的你,为夫好生冤枉啊!
应采澜打掉他的手,斜睨他一眼,嘴唇噘得老高,道:“你明知道我又不是冲你的,我就是……最近总是不顺利,突然感觉有点丧罢了!”
“没什么好丧的。”阎佩瑜倾身搂住她的腰,温柔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一时非彼一时,不会永远如此的。”
那点淡淡的酒气,飘进了应采澜的鼻子里。
她皱了皱眉,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盯着他问:“喝多少了?不知道自己什么身子么,你还敢喝小酒了!”
“就一杯。”阎佩瑜一脸真诚,给她老实交代:“这不是拿了太子不少好处,多多少少得给他赏点脸么?”
他屈起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道:“知道你担心我,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一杯酒是给太子殿下的面子,喝了后就开始不断咳嗽,还有谁敢叫我喝?”
应采澜其实已经信了。
这男人做事极有分寸,自控力超强,临场反应也很快。
不至于在应酬的时候失控到被人灌酒,喝完了回来还要骗她的程度。
但她就是要跟他对着干:“酒气可浓了。”
“我的澜澜啊!”阎佩瑜失笑,讨饶似的道:“你也不想想,我不喝别人喝啊。满席的人都在喝呢!不信你闻闻,酒气都在衣裳上。”
他把宽袍大袖抬起来,伸到她面前。
的确,酒气很重。
他把手放下,然后笑了:“至于我到底是不是喝多了,你可以亲自尝一尝!”
应采澜正想问「怎么尝」,他的吻就这么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完球儿!他又来这招!
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抽飞了,他才松开她,将人往自己身上搂得死紧。
“澜澜,我不该放肆的。昨晚还说不能呢,才过去一天,今儿个肯定也不能!”
这段时日养伤,即便亲她,也不敢这样来,一般都是蜻蜓点水。
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应采澜:“……”
她已经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什么状态了。
只有一个字:“该!”
就是该的!
他自己难受,弄得她也难受。
阎佩瑜失笑,胸膛震动,轻声道:“澜澜,我什么时候可以开禁啊?”
应采澜当即坐直了身子,道:“我给你看看。”
上手就扒他的衣襟。
阎佩瑜眨了眨眼睛,眼角那颗泪痣,红得仿若要滴血。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误会你个大头鬼!”应采澜翻了个白眼,道:“看病呢,别闹!”
阎佩瑜哪能不知道?夫妻情趣罢了。
“闹一闹,十年少。”他笑得动人:“我不跟你闹,总不能跟别人闹去?”
应采澜怼他:“去你的十年少!我要是年轻十岁才六岁,你很刑啊!”
第248章 是真的栽在他身上了
阎佩瑜自然是不知道此「刑」非彼「行」,认真思考那种可能。然后自己打了自己一嘴巴,道:“那的确不行,想想就够惊悚的!”
别说六岁了!
就算是十二岁,他也是不能接受的!
应采澜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道:“你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恢复情况。”
“好,辛苦我家澜澜了。”阎佩瑜听话得很,立即拉开了腰带,解开衣襟,躺在胡榻上。
胸口的疤痕,看着已经不吓人了。
箭伤的豁口不算很大,即便为了取箭头还切开了,但蔺赢的手法是很漂亮的。
应采澜伸手,按在他胸膛上的伤口旁边。
伤口已经完全脱痂了,此时是一块颜色比较浅的嫩肉。
她轻轻按压,问他:“疼吗?”
阎佩瑜摇头:“不疼了,但是有点紧绷感。”
应采澜的手指移动,往旁边再按下去,问:“这里呢?”
当时是蔺赢给他做的手术,她在旁边当助手的。
回来后,给他换药什么的,也都是她亲力亲为。
所以,对他的手术切痕很是熟悉。
“一样。”阎佩瑜再次答道:“没感觉疼。所以我觉得我肯定是好了,只要不猛烈撞到这伤口,肯定没事的……”
然而——
话音刚落,打脸就来了!
“哎哟!疼!”
应采澜的手连续按了几下,他都是不疼。
但后面突然一下,阎佩瑜的声音都要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