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迅速将她往身后一扯,单手抵挡那把砍向应采澜的大刀。
而另一把刀已经跟了过来,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蔺赢闷哼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应采澜看得真切,他其实可以选择格挡对着他来的那把刀。
但他没有。
他放弃了防守自己,而是抢先护住了她!
中了这么一刀,蔺赢身子颤了颤,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疼痛。
应采澜慌忙扶住他。
怀瑾已经解决掉上面所有黑衣人,替补上蔺赢刚才的位置,说道:“世子妃,快点下楼!”
楼下,蔺赢的人马,和应采澜的暗卫听到打斗声都来了。
此时的场景,完全换了主客,变成了黑衣人被夹击。
没多久,剩下的黑衣人也全部都被解决掉。
一时间,楼道上满是横尸。
木制楼梯上被血洗过,鲜红的血往下流淌,宛若蜿蜒的小溪。
“蔺兄!”怀瑾收剑,代替应采澜扶住蔺赢,迅速给他点了几处穴道。
蔺赢高高大大一男人,虽然他还能站着,但那伤势太过严重,血流像是泉涌似的!
有怀瑾接手,应采澜才得以空出手来:“雪梨,把银针拿出来!”
蔺赢的随从说道:“到后堂去!”
当即把蔺赢抬去了后堂,这边有蔺炀平日过来休息用的房间,日常用品俱全。
蔺赢被安置在床榻上。
应采澜捏着银针,让人将蔺赢的衣裳给撕开:“蔺师兄你先忍忍。”
此时他还是清醒的,见她慌张,他说了句:“没事,小伤罢了,手不不要抖。”
应采澜:“……”这是个什么人啊!
亲人都不一定这样温柔却有力量吧?
“我才不会抖!”
应采澜手稳得很,迅速在他心口上施针,上了一个护心针。
蔺赢眼里有点笑意:“我还当你会像上回……”
上次给阎佩瑜疗伤的时候,她是手抖的。
应采澜感觉有点丢人,哼了一声:“你自己忍住疼才对!”
然后,给他上了止血阵、止疼阵。
蔺赢是从小学习这手针术的人,知道她学习还不到一年,就已经如此娴熟,并且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即便是额头都发白了,他还能称赞一句:“应师妹很有九九摄魂针阵的天赋。”
“你管你自己吧!”应采澜是有些难过的。
毕竟,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她都见阎王了。
他这是第二次救她的命了!
本在家中等待兄长回来吃饭的蔺炀,得知自己被放鸽子了,兄长跟人家世子妃一起去吃饭了!
他都来不及生气。
然后,就收到了消息,酒楼里发生了打斗。
蔺宅距离天香楼不远,他立即赶到。
这才知道,被围攻的竟然是他哥和世子妃!
酒楼内死了那么多人,他得解决。
而他哥受了伤,他也得管。
蔺炀来的时候,针都已经拔掉了,蔺赢昏睡过去。
“别担心。”
看见应采澜垮着脸蹲在门口的样子,蔺炀劝慰道:“我哥他这个人,从小跟着长辈行走江湖。这类事情遇见多了,受伤也是家常便饭的。”
应采澜仰头,给了他一个「你还想骗我」的眼神,道:“我给他施针的时候看到了,他身上都没有多少伤疤的,你哄小孩呢!”
虽说没有全部脱掉,但上半身是都看到了!
“……”蔺炀无语,道:“世子妃,你很难安慰啊。”
应采澜撇嘴:“你哥受伤了,你只顾着安慰我?”
她下巴一指外面,问:“京兆府的人来了没?我已经让川贝在门口迎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赵诚肯定会亲自来的。
但凡他听说世子妃在这里,肯定要吓得魂都飞了!
“来了!”
始终跟着应采澜寸步不离的怀瑾,耳力极佳,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
先前就是与应采澜离得有点远,才被黑衣人夹击,让应采澜后背没有防守。
吃了这次亏,以后他是绝对不能因为什么男女大防,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既然京兆府尹都来了,蔺炀自然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出去。”
“我跟你一起。”应采澜站了起来。
她转头吩咐雪梨:“你留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去叫我。”
雪梨点点头:“是。”
几人走出酒楼门口。
没想到,与赵诚一起出现的,竟然还有阎佩瑜!
本该在王府养病的康亲王世子,听说了自家世子妃遇刺的消息,不顾病体急匆匆赶来。
他捏着帕子不时咳嗽,脸色苍白。
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吓的。
“阎望,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应采澜宛如吃下了一个定心丸。
她赶忙过去扶住他,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猛地将人抱住,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但比哭了还让阎佩瑜心疼!
尤其是她这依赖感,更让他恨不能把那些吓她丢魂的人,都碎尸万段!
他搂住她,安慰道:“没事就好。”
转头看向赵诚,一个字没说,意味分明!
赵诚心道:果然,我就说这位姑奶奶是个祸篓子吧?
才分别多久啊,她就又出事了!
哪怕她不找事,事儿也不放过她!
但他已经投诚了,这事儿自然轮到了他头上,当即道:“世子、世子妃放心,世子妃在京畿遇刺,是贼人藐视下官!下官必定将人捉拿归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即忙碌起来。
蔺炀自然是要配合的。
阎佩瑜看了一眼跟在赵诚身后的蔺炀,蹙眉问:“澜澜,你跟蔺炀一块儿吃饭?”
仅仅是这个起头,就够他吃醋的了。
但应采澜看见他第一时间就抱住他,跟自己说话跟撒娇似的,多多少少填补了他的心。
“不是。”应采澜心定了不少,松开了抱住他的双手,改成扶住他的胳膊,道:“我与蔺师兄吃饭谈事呢,吃完刚准备回王府,就在这楼梯口,被夹击了!”
说到这里,不管阎佩瑜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可怜兮兮地说了句:“为了救我,蔺师兄被砍了一刀!”
她是大夫出身,自然不会因为见到了伤口、流血,就被吓到。
之所以如此,一来自然是刺杀惊魂;
第二个原因就是:欠人情!
她欠蔺赢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阎佩瑜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但见她这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并非做戏,他反手拍了拍她的背部表示安抚,道:“欠了蔺大公子的救命之恩,为夫会帮你还的。”
他来还就是了!
应采澜嘀咕了一句:“你还和我还,有什么区别啊?”
阎佩瑜:“……”他应该说什么好?吃醋吗?
你听听,她说的话,完全是把夫妻当做一个整体,没有任何问题啊!
可不吃醋吗?
谁家媳妇儿不回家跟夫君一块儿吃饭,而是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一起上酒楼用膳,能开心的?
他都没跟应采澜上过酒楼呢!
夫妻俩进了内堂,阎佩瑜去看了一眼蔺赢表示关心,然后出来,坐在小花厅的椅子上。
应采澜坐在他旁边,也在等着赵诚那边的结果。
不多时,赵诚过来了:“禀世子,黑衣人总共有九人,其中八人身亡毙命,还有一人重伤,仍有活口!”
“下官已经命人请来了大夫,务必将此人救活。”
“届时,便可问供,招出幕后主使了!”
阎佩瑜问:“蔺老板是个老江湖了,他可有认得出来,这些黑衣人出自哪里?”
赵诚答道:“结合蔺老板与下官的经验推断,这些黑衣人都出自江湖暗杀组织——血鹰!”
“帝京以前也出现过几起类似的刺杀案,这些刺客左上臂,都有一块血鹰的刺青。”
“那刺青是特殊的颜料染成,别人可以模仿,却不能以假乱真!”
他在京兆府多年,遇上的血鹰做下的案子,没有十起也有六七起。
其中,不乏有模仿刺青的。
但经过仵作的检验,还是能够判断出来,那不是真正的血鹰!
“那今日的刺客……”应采澜问:“确定是血鹰的人吗?”
赵诚答道:“下官眼拙是分辨不出,但蔺老板见多识广,他能一眼认出来,的确是血鹰。”
应采澜转头看向阎佩瑜,让他拿主意。
阎佩瑜说道:“既然能肯定就是血鹰接了案子,那就直接找上血鹰组织去!”
“怎么找?”应采澜还是知道的,如果这样一个组织定居在哪里,开着大门迎客,朝廷早就派人去端了!
必须有门路才行!
阎佩瑜自然要通过其他门路去找。
还在沉思间,蔺炀走了进来。
蔺炀说道:“我知道他们的接头人在哪里,这件事,我去接洽。毕竟,刺伤了我家兄长,血鹰也是要给个交代的!”
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的男人,此时脸上是毫无笑意,一片肃杀!
可见,伤了他的哥哥,这件事在他这里是过不去的!
阎佩瑜抬头看向他,说道:“这一次蔺大公子救了内子一命,本世子又欠他一个人情!”
已经两次了!
上次的事,回来帝京后,康亲王府按照规矩,给蔺宅那边送去了厚礼。
“介于本世子重伤未愈,上回未能亲自上门道谢。这一次,会将上次的谢意一并补全!”
蔺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应采澜。
他心道:也不算辱没了这么一个妙人,这位世子妃算是嫁对人了!
嘴上说道:“上次家兄救世子妃,是顺手而为。这一次,自然还是因为他们是同宗师兄妹,自家人罢了,倒不用世子这般客气的。”
他这种人,也算是人精。
常在江湖市井摸爬滚打,哪儿能不了解男人?
这位世子爷把责任都背负过去,说白了至少有一半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减少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接触的机会,很有必要!
换做蔺炀自己的话,也会如此。
但毕竟事情没有发生了蔺炀身上,他就是故意给阎佩瑜找茬!
谁叫自家兄长豁出命,也要保护应采澜这个师妹呢?
那就是自己人了!阎佩瑜眯起眼眸。
他倒是没说什么,而是朝应采澜看了一眼。
应采澜接触到那个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怎么又变脸了!
但病娇魔又换脸了,那就代表肯定有他不高兴的事发生!
他习惯于隐忍不发作,但她也算掌握了规律的。
每次病娇发作,都是他的占有欲在作怪。
所以——
该不会是吃蔺炀的醋吧?
她撇嘴,硬着头皮顶上:“那个啥……蔺师兄救我是事实,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家夫君总是要有所表示的。”
说着,还不忘把赵诚拉下水:“赵大人,你说是吧?”
赵诚:“……”
察觉到情况不对,他都一心降低存在感了!
竟还被拉出来?
但都被扯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世子妃言之有理。世子对蔺大公子表示感谢,很有必要。毕竟夫妻一体,咱们谁不知道世子爷十分疼爱世子妃,而世子与世子妃伉俪情深、感情浓厚呢?”
人精就是人精,舌灿莲花是标配!
不过,这话一出,的确是有用的。
阎佩瑜的脸色好了不少,看向蔺炀的时候,甚至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笑意,道:“蔺老板,你说呢?”
蔺炀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道:“世子所言极是。”
至于,是不是心服口服,那就两说了。
“查血鹰的事,便有劳蔺老板配合京兆府。”阎佩瑜把话题拉回正事上来:“毕竟,是什么人买凶刺杀我家世子妃,这个结果很重要!”
蔺炀拱手行礼:“草民必定配合京兆府办案!”
阎佩瑜又道:“天香楼的损失,本世子会赔给你。”
应采澜:“……”
今日的食客跑了很多,估计都没结账呢。
发生了命案,短时间内,天香楼怕是不会有人来了。
这损失得赔多少?想想她就肉疼!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小命差点交代在这里,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顿时好像又平衡了。
“那倒不用了。”蔺炀还是坚持:“家兄的师妹,也便是草民的妹子。”
阎佩瑜微微咬牙:“……”
这个蔺炀,一定是故意跟自己做对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应采澜,虽然没有出现心理黑洞,但那眼神仿佛在说:瞧,你可真能惹桃花!
应采澜很是无辜。这又不是什么桃花!
而是正常社交好不好?
当然了,古代女人本来是不允许和男人有社交的!
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其他社交?
她当即给了阎佩瑜一个笑脸,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无辜。
阎佩瑜:“……”
他家澜澜,即便是一个字都没说,也能哄他开心!
顿时,没什么好酸的了!
世子妃遇刺的事儿,很快被传了出去。
这事儿阎佩瑜没有阻止,反而还让人去加一把火,让流言滚动得越快!
回到王府,康王妃已经等在门口了。
“采澜你没事吧。”
应采澜刚刚下马车,邬蔓青立即过来捉住她的手,问:“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事。”应采澜心里十分感动,上前一步抱了抱邬蔓青,道:“母亲放心吧,我命大着呢!”
邬蔓青嗔怪地道:“这种话,可不兴乱说的。”
转头,看向在后面被向冲扶下来的阎佩瑜,脸上正色不少,完全没有跟应采澜说话的亲昵感。
“佩瑜,知道是谁干的吗?”
对于自己亲娘的双标态度,阎佩瑜已经毫无波澜。
他依然是很「虚弱」的样子,让向冲扶着自己进门。
众人进入门槛,阎佩瑜才说了句:“无风不起浪,杀人总有动机,将世子妃得罪过的人全部都排除一遍,迟早能水落石出。”
的确是这个理儿!
应采澜挽着邬蔓青的胳膊,一行人绕过主院,直接去了蒹葭苑。
进入屋内,阎佩瑜也不需要装病弱了。
等邬蔓青坐下后,他才过去坐在她对面,道:“母亲,我觉得今日的事,看着不像是大皇子做的。”
阎襄的案子开始审理,但还没出结果。
邬蔓青问:“会不会是他的党羽?”
应采澜接过冬雪端过来的茶,放在邬蔓青面前,道:“我也觉得应该不是。”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邬蔓青问。
眼瞧着应采澜又要去自己母亲那边坐,阎佩瑜拉住她的手:“坐这儿来。”
态度十分强势,手劲儿也很大。
那应采澜:“……”邬蔓青:“……”
这儿子吃醋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
连亲娘都要防着?
鉴于婆婆在,应采澜还是比私底下要更乖巧一些的。
绕过邬蔓青不在这里,她少不得要跟阎佩瑜拉拉扯扯,就是要跟他抬杠。
但这不是婆婆在嘛,要给老公面子,这样婆婆才能舒心,才能一直对自己好!
她乖乖在阎佩瑜身边坐下,但他依然没放手,始终拉着。
面对邬蔓青的眼神,阎佩瑜解释了一句:“今日是有惊无险,但这惊,也够我受的了。”
邬蔓青恍悟。
得知应采澜遇刺的那一瞬间,阎佩瑜肯定是吓坏了。
所以他才急匆匆出门,一定要亲自去看、亲眼看到她才能放心。
应采澜也明白过来,不由笑问:“听说我遇刺了,把你给吓了?”
“我能不吓吗?”阎佩瑜斜睨着她,将她的手攥得死紧,道:“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世子妃就没了!”
饶是婆婆在场,应采澜还是没忍住,怼他一句:“那不是可以再娶一个么?一个世子妃没了,千千万万个世子妃站起来!”
阎佩瑜的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再娶一百个,也不是我家澜澜!”
应采澜:“……”
老实说,有被这句话撩到!
邬蔓青看得好笑。她十分欣慰。
这样聪明的儿子,才能家宅安宁!
对自己妻子好的男人,大部分是不会吃亏的。
并且,应采澜这个儿媳妇,确实值得阎佩瑜对她好!
邬蔓青笑道:“还是好好想想,把这幕后仇家找出来吧。就怕对方一计不成,还有后招!”
应采澜沉思片刻,道:“我那还在静水庄的姐姐,是有嫌疑的。”
但她不能肯定:“可她手边有人吗?”
对此,谁也不能肯定。
应采澜又说出第二个怀疑——
她看向阎佩瑜,说得比较谨慎:“你说……会不会是太子不想我活着?”
母子脸色都是一凛!
太子肯定不是对应采澜本人拥有聪明才智,而有什么不满。
而是,对阎佩瑜拥有一个贤内助,不能接受。
那么,趁他们跟大皇子之间有仇隙的时候,借刀杀人,未必不可能!
阎佩瑜平时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没有了,薄唇紧抿,攥着应采澜的手,依旧很用力。
显然,他并非没有怀疑!
邬蔓青叹了一口气,问:“今日情况凶险,接下来的日子,采澜还是尽量不要出门了吧。”
应采澜感觉手被攥太紧了,紧得她有点疼。
她干脆反手覆盖住他的手背,另一只手也跟过去,双手一起握住他的手,问:“如果一次刺杀没有成功,马上又来第二次的话,谁的嫌疑更大一点?”
“目前而言,自然是大皇子。”阎佩瑜说道。
也正因如此,才给别人浑水摸鱼的可能。
应采澜歪了歪头,又问:“那……如果我出去做饵,引来刺杀呢?能不能来个请君入瓮,抓住背后的人?”
闻言,阎佩瑜想都没想,立即反对:“不准!”
语气实在是太霸道了!
应采澜眨了眨眼,幽幽地看着他。
邬蔓青也道:“不行就不行,你这么凶干什么呢?”
阎佩瑜:“……”
这到底是谁的亲娘啊?
但的确是提醒他了。
他缓过劲儿来,换了个说法:“这一次两次的,都已经快把我吓没了。你还想自己做饵去引蛇出洞,是想考验我的承受力?”
也是真在乎,才不舍得让她去冒险。
而对应采澜而言,也是因为喜欢他了,才会想到用冒险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先前没在乎他的时候,遇上这种事,她就想跑路了!
现在吧,她就想尽快解决掉这些烦人的事,好清静自在。
可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不能这么说啊。
她撇嘴道:“按你这么说……如果对方是太子殿下的话,最好的方式是我俩分开!他又不是对我本人有意见,只是不想你娶我!”
顿了顿,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道:“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莫名脑补一出大戏——他爱你难以自拔,所以见不得你娶别人!”
阎佩瑜:“……”邬蔓青:“……”
本来很严肃的气氛,愣是给她弄得这么逗了!
也太会耍宝了吧?
但,的确是缓和了另两人的压力,阎佩瑜很认真地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拿你去做诱饵。因为,即便我们抓到了背后之人,知道是谁做的,又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
好比他们猜测是皇帝对他下毒,想要他死,可到了现在,他们还能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趋利避害,想办法逃离这些危机!
总不能,真去弑君吧?
邬蔓青自然无比清楚这种无奈:“佩瑜说的对,采澜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去试这种事。即便知道了结果,也不能如何。”
应采澜抿嘴。
她心道:谁说不能如何?如果是太子对我下手,我就对他下毒!毒不死丫的,也要让他一辈子生不出儿子!看他还能当太子不!
但这话,真不敢当着邬蔓青的面说。
阎佩瑜安抚她,道:“太子殿下现在还需要我,回头我试探试探。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后面的事儿我就不帮他干了!”
应采澜没吱声。
皇帝要害他,太子要害她。
弄得他们夫妻总要死一个的意思么?
啧啧,按她的意思,真想直接给阎佩瑜说:要不……咱们造反吧!
大皇子这次是肯定垮掉了,干掉太子,压制阎稷,然后……
扶持刚一岁的婴幼儿六皇子上位!
私底下她真敢跟阎佩瑜说,可婆婆在呢。
算了,还是乖一点吧。
邬蔓青见阎佩瑜有了主意,也不说什么。
她看向应采澜,道:“采澜今日被吓到了,得好好歇息。”
“嗯,我知道的,母亲!”应采澜应得很是乖巧。
邬蔓青便走了。
应采澜送她出门后,回来看向阎佩瑜,脸色就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
“怎么了?”阎佩瑜见她噘着嘴,不由乐了:“我招你了?”
应采澜冲过去,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道:“谁让你对我这么凶的!哼,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你去跟太子说,不准动我老婆啊!”
气呼呼地坐下,她越想越不得劲:“我要是不听你的话留下来,跑路了不就不用受这份惊吓了吗?”
“原来还以为只是你危险,如果你嗝屁了我还能跑。”
“谁他么知道,还会冲着我来啊!”
阎佩瑜不说话,目光阴恻恻、冷飕飕地看着她。
他就听不得她说要跑。
应采澜又掐了他一下:“还凶?对内猛如虎,对外怂如狗!”
这话,顺利让阎佩瑜破功。
他不由噗呲笑了,伸手拧了拧她的脸颊,道:“这小嘴吃起来明明又香又软,怼人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硬呢。嗯?”
这么一闹,应采澜也忍不住笑了。
笑完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憋屈、猜心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她就喜欢直来直往的雇佣兵界,干就完了!
结果,拿了宫斗剧本。
太难为她了哇!
“抱歉,澜澜。”阎佩瑜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道:“累你跟我受罪了。”
“阎望。”应采澜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非常认真地问:“你说……什么情况下,才能让咱们父亲上去?”
阎佩瑜瞪眼:“!!”
知道她大胆,不知道她这么大胆!
不过,应采澜还知道避嫌,说得确实很小声,几乎是用气声说的,只有他俩悄悄话的那种。
他无奈地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人有多大胆,地有就多大产!”应采澜振振有词地道:“你想想看……目前而言,当今是一个男孙都没有。那么……”
后面的不用说了,她眨了眨眼睛。
阎佩瑜是聪明人,哪能猜不到她下面说的是什么?
太子、大皇子都没有儿子。
如果他们都死了,没有继承人,这两个皇子就废掉了。
阎稷还没结婚,也没有儿子。
下面的阎褚还小、六皇子还是婴儿。
只要把他们全部处理掉——
阎家嫡系血脉,不就是康亲王了吗?
所以!!
干掉这几个人,康亲王登基不是顺理成章?
问题是——
阎佩瑜盯着她,问:“你想将来能母仪天下?”
康亲王上去的话,他就是太子,她就是太子妃。
而来日康亲王驾崩后,他就是皇帝、她是皇后了!
当了皇后,母仪天下。
成为真正掌权的、地位最高的女人!
可是应采澜果断摇头:“不想!”
她撇嘴,很实在地说:“我心眼小,可干不了给你管三宫六院的事儿。不但得管什么后宫七十二妃,还得管她们给你生的儿子!按我的脾气啊,一个个砍了,把她们的大腿骨髓砸出来、给你煲汤喝差不多!”
“这么狠的么?”阎佩瑜被她说得失声低笑。
果然是他家澜澜,真心够狠!
应采澜下巴一扬,傲娇地道:“那可不!”
阎佩瑜笑了一声。
他思索片刻,对上位的说法没有肯定,但也并不去否定。
而是道:“未来的事说不好,咱们边走边看吧。”
应采澜挑眉。
所以,他也生出了反抗之心了?
想要不被压制,真的,只有自己上去一条路可解。
以霸制霸!
当自己凌驾在上面的时候,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可上去了,又有上位者的烦恼。
这种事应采澜不去想那么多。
对应采澜来说,她不擅长未雨绸缪,事情一件一件地做、问题一个一个地解决!
先搞定眼前的问题,再考虑其他,才是正解!
路是人走出来的嘛!
当然了,应采澜这样的人做事,基本不会后悔。
哪怕做错了,错有错着!
未来的事还不好说,她把话题引回来到眼前的事上:“阎望,蔺师兄救了我两次。这次也是因为我身受重伤,他本来打算这几日就走,要回家给他母亲祝寿的。结果……”
她看向阎佩瑜,努着嘴道:“我亏欠他好多啊!”
尤其是,蔺赢对她挺好的!
比亲哥要好多了!
至少应炳荣从没想过要为她做什么,可蔺赢,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肯做!
“你欠的,就是我欠的。”阎佩瑜对这一点,很坚持:“你别管了,这件事我来解决。”
应采澜瞪眼:“那怎么行呢?这要是其他人就算了,你和我去道谢没什么区别。但他算是我同宗的师兄呀,我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以后还有脸见我师父吗?”
她说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