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病中,有绝好的理由过来,该送礼的送礼、该讨好的讨好;
最后,在外人眼中,他的确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他忙他的,应采澜则是忙自己的。
虽然她拒绝了阎佩瑜要给她开分号,但那是因为要讨好她的,她亏!
然而他那么说过之后,她真动心了。
而开分号,她也没想在帝京开,而是想去其他州郡——
到时候阎佩瑜从太子手里薅到羊毛了,她就拿去开!
所以,她找上了蔺赢!
在这方面,蔺赢绝对是行家!
“你想去州郡开分号?”蔺赢还是老样子,波澜不惊。
倒是这时候也在宅子里的蔺炀,很是诧异:“不是……世子妃,你帝京的一点春,只有一个大夫。目前已经应付不过来了,你还打算去开分号。怎么开?”
跟应采澜熟了,他说话也不再是一开始那种纯纯生意人腔调。
也敢调侃应采澜了。
主要是,他实在觉得应采澜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不会计较。应采澜有点懵。
她想了想,道:“我一开始开药铺,是为了自己用药方便。加上……”
顿了顿,她毫不避讳地道:“也是为了薅我那父亲的羊毛!”
蔺炀:“……”蔺赢:“……”
这位真不拿他们当外人!
应采澜是来找他们帮忙的,自然不怕直说。
她想了想,道:“其实呢,开分号对我来说,也确实有点鞭长莫及。”
“所以,我想……”
“也许,可以跟你们合作。”
听言,蔺炀笑了,道:“在商言商的话,这个合作,可一点儿也不吸引人。”
他很实际地道:“要么,用你的医术让你去坐诊;要么,你出全资,我这边出人。可我并不缺资金,为什么要你来出资,做什么合作呢?”
伸手指了指自家大哥,他抛出另一个问题:“而我蔺家想要开药铺的话,还需要找人合作?”
应采澜:“……”还别说,真的是!
跟蔺炀合作的话,她毫无优势。
跟蔺赢的话——她有的,他都有!合作个毛线啊!人家不会自己开吗?
“好吧。”她无奈地笑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但……不说合作,就当我是想跟你们拜师,学习学习吧。”
“我对大梁的州郡,不怎么了解。”
“所以,想向蔺师兄请教。”
“你常年在外,可以给我大概说说吗?”
“我知道,我这样说的话,有点笼统。但那也没想一口吃成胖子。”
“至少,要先了解过了,才真的去着手,对吧?”
蔺炀是个生意骨,对她的说法自然是看小白似的。
可他没想到,蔺赢竟然直接说道:“我与你合作!”
蔺炀:“??”
站在蔺炀这种生意人的角度,跟应采澜合作,几乎没什么好处。
说起来阎佩瑜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可君心难测,如今能靠得住,却能靠得住几年?
蔺炀从不跟单一的官员交好,他是广撒网类型,绝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康亲王这棵树,从世子莫名其妙的重病可以看出来,未必好乘凉!
蔺赢虽然不是纯纯的生意人,可他接掌家族生意以来,从没有做过这么冲动的决定!
“哥……”蔺炀喊了一声。
蔺赢转头看他。
亲兄弟,一眼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但他还是很肯定地道:“合作可以,挂一点春的名号,但地点、还有其他,都得我来选。世子妃不可能亲自去经营铺子,故而……还是我来挑人去打理吧。”
应采澜也有点蒙圈了:“那……我就做个纯股东,就出个名头?”
这时代,没有品牌专利!
再说了,她一点春的名头也不值钱呀。
按蔺赢这种说法,她就是干股了。
不过,干股也心动!那更好啦!
跟蔺赢合作做药铺,绝不可能亏损。
而别人需要担心合伙被吞掉资金的问题,她则不需要!
一来,蔺赢看不上她这点小钱;
第二,怎么说师出同门,他总不至于坑师妹吧?
“合作的事不急,怎么说也过了今年再说。”蔺赢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并且,说一不二,做了决定后就不更改。
他对应采澜说道:“具体的详情,到时候即便我不在京中,也会让大管事去跟你谈的。”
应采澜有种感觉——
走在路边突然捡到一块金元宝!
被砸蒙了!
这她到底是捡呢,还是捡呢?
很明显蔺赢这决定,并没有什么深思熟虑的啊!
他吃亏,她占便宜了。
蔺赢见她混乱的样子,解释道:“就冲陇郡那位师叔的面子,就当我帮你起个头。以后的事,待你了解了以后,你再自己上手即可。”
“哦。”应采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我回去后,先多做一些了解吧。”
“好。”蔺赢点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
倒是蔺炀,笑着提议:“帝京的一点春,世子妃还是要多想想,再往大的做。至少,不能只有一个大夫。”
应采澜点点头:“我知道。但普通的大夫我又不想用,边走边看吧。”
“说句不好听的,从商者唯利是图是首要。世子妃啊,你就不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蔺炀说得很直白:“在帝京没事,大家都知道你的出身,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可离开帝京后开分号,那就是山高皇帝远。”
“到时候出什么状况,传到你这里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发酵腐烂了。”
他说的很实际,也算是给应采澜上了一课!
应采澜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缺钱。
她想做什么,基本都是玩票性质居多。
不管是否盈利,对她影响都不大。
如此说来,的确是她有问题了。
她抿了抿唇,道:“受教了!”
古代和现代毕竟不同。
现代网络发达,交通便利,要在外地开分店什么的,遥控指挥可行性比较高。
可古代车马慢,信息闭塞。
做生意不亲自打理的话,被吃穿了还被蒙在鼓里,是常有的事。
可在这种情况下,蔺赢还愿意跟她合作。
这哪里是合作啊,根本就是精准扶贫好吗!
“我这都是蹭了师父的光!”应采澜看向蔺赢,笑道:“不管怎么样,先多谢蔺师兄了!”
蔺赢回答得很简洁:“不用客气。”
从蔺宅回到王府,应采澜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回来的时候,阎佩瑜正好让人送走客人,见她进入蒹葭苑后,就往书房跑,都没看见他。
他喊:“澜澜!”
应采澜回头,眼睛一亮:“阎望,你快来!”
她过来拉住他:“你的书你熟悉,快帮我找找大梁风物志之类的书!”
阎佩瑜不知道她今天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被她拉着进了书房。
再醒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书架前面了。
他不由笑问:“找大梁风物志的书籍做甚?”
应采澜脱口而出,已经开始在翻找:“自然是好好了解整个大梁啊!”
闻言,阎佩瑜的笑容倏地消失。
他语气有点冷飕飕的,目光也寒凉下来,问:“了解了,好跑路?”
不是不想走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察觉后颈发凉,应采澜回过头来一看。
妈呀,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的。
刚刚还是个笑面佛,现在就成了病娇魔了!
不过不方,她有办法!
当即双手抱住他的腰,娇软地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开药铺的分号吗?我连大梁都有哪些州郡、各地风土人情怎么样都完全不了解,怎么开、开去哪里、开了以后怎么经营……这些难道都不用好好筹谋的吗?”
阎佩瑜垂下眼眸看着身前的小可爱。
她平时不爱撒娇,但真的撒起娇来,他是毫无招架之力!
听她这么说,他的脸色缓和下来,将她搂住,问:“不是说不要吗?过期不候,现在我不想给你开了!”
话虽如此,口嫌体正直。
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挑书了。
拿了一本,就塞给她。
“你若只是拿这个来哄我开心,那我不要。”应采澜松开手,抱住他挑选出来的书。
见阴霾过去了,便跟在他旁边,看着他在书架上选书。
嘴里笑嘻嘻地道:“你那不是准备捞一票吗?捞到手里的好处,不能让它待在库房里长蘑菇呀!”
阎佩瑜:“……”行!他家世子妃是真行!
他没好气来一句:“只进不出,你怕不是个貔貅!”
“怎么能说是只进不出呢?”应采澜这就不乐意了:“这不是入账后,就拿出来去投资吗?”
阎佩瑜被她的逻辑气笑了。
投资了不还是她的吗?
“怎么……”应采澜见他这个样子,可就不高兴了:“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你问好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没问题。”阎佩瑜又选了一本书塞给她,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下,道:“我家澜澜做的事,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如果真有问题,那肯定也是别人的问题!”
应采澜眼睛一亮:“上道!我家世子爷英俊潇洒、聪明睿智、双商极高!”
阎佩瑜一愣,问:“什么双商?”
得,一高兴,玩脱了!
她嘿嘿干笑,道:“就是……感情上的睿智、与脑子聪明的智慧,共同存在的意思!”
老是在他这里说漏嘴,她的马甲怕是捂不住了!
她提着心盯着他。
“原来如此。”阎佩瑜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这么说,我家澜澜才是双商极高的。瞧你,把里里外外的事,打点得多么出色?”
不去戳破她已经露馅儿的包子。
很多事吧,难得糊涂。
如此相处就挺好的,没必要刨根问底。
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万一因为什么事情不愉快,她走了怎么办?
她是从异世来的,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门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但万一呢?
万一她回去她自己的世界了。
别说他还是个世子,就算他是这大梁当皇帝,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她了啊!
所以,他很聪明地不去刺探,而是把话题拉到她要做的事上:“你今儿个出门,干什么去了?”
应采澜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得他叮嘱说道:“虽然说大皇子已经入狱,不代表你完全没有危险。还是注意点儿好,知道吗?”
“知道啦!”应采澜先是回答这个关于安全的问题:“我带着怀先生呢。还有冬雪!”
“我在你身边安排了暗卫。”阎佩瑜说好了,以后有事不会瞒着她的,所以也就告诉她:“平时不会烦扰你,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呼救。”
顿了顿,又道:“晚些时候,让跟在你身边的暗卫出来,跟你见个面。好歹认个脸,免得他们出现的时候吓着你。”
原本不需要见面,是因为他才是主子,这些暗卫听从他的吩咐去保护世子妃,而不是隶属世子妃能使唤的。
既然出来见面认脸,代表是专门拨给她用的人手、她可以随意调配了。
应采澜挑了挑眉,自然不会拒绝:“好。”
阎佩瑜又把她忽视掉的问题问了一遍:“你干什么去了?去药铺?”
柳传声常驻康亲王府后,每日分去一点春的时间少了很多。
每天只坐诊一上午,如果王府忽然召唤,他就得立刻走。
这药铺……
就完全不是为了赚钱的!
如果不是财力雄厚的,真玩不起!
“哦,我去蔺宅了。”知道这家伙是多么执着的人,他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就一定要知道。
如果她不回答,他就会拐弯抹角,直到问出来结果为止!
所以,应采澜不跟他较劲,如实告知:“我去找蔺师兄,问一问开药铺的事。毕竟他行走天下,很是了解……”
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某病娇魔又变脸了!
她皱眉,噘嘴道:“阎望你这个人真的是……老是动不动就来这张脸给我!我又没干什么,我偷人了还是人偷我了?”
成天整得她水性杨花、见男人就要扑似的!
本来,阎佩瑜是不高兴她去蔺宅的。
不管是蔺炀,还是蔺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他而言,不是好东西!
因为,都长得英俊,气质也都不俗,各有千秋。
以他家世子妃对美色的喜好,他有危机感!
可是听她这么一说话,再加上那斜睨过来的露着凶光的小眼神,他又被她逗笑了。
他笑得满脸宠溺,说道:“你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我身边环绕着一群美人儿,我也不对她们如何,不可能如何。即便如此,你会不会炸起来?”
应采澜:“……”
很好,扪心自问:会!
妈的,她的男人,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都不给碰!
好比叶雨琪,还在大牢里待着呢。
只不过叶家一直在奔走,太子尚未能够定刑罚。
但她心里说着「会」,面上就是要跟他对着干:“我炸什么呀?炸鱼还是炸蛋?我给你放一把毒药,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能看能摸能搂能抱、就是不能吃,呕死你!”
阎佩瑜:“……”
“你好毒啊,最毒妇人心!”
男人最在乎的除了脸面,就是这个了!
嘴上这么说,但他却是哈哈大笑。
他的澜澜,真的是太可爱了啊!
“哼!还有一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呢!”应采澜推了他一把,道:“赶紧找书,别磨磨叽叽的。”
阎佩瑜笑道:“好好好,我给你找书!”
本来还在吃醋呢,这不,三言两语又成打情骂俏了。
应采澜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加上阎佩瑜是真喜欢她。
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里,自然是千姿百态都好看!
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在他眼里,她就是最好!
不一会儿,阎佩瑜给她选了七八本书。
古代的书册都不厚,但文言文比较生涩难懂,薄薄的一本也够应采澜看的了。
他又从一旁的花瓶里取出一张羊皮卷轴,下意识朝她招招手,想要拉住她的手:“你过来。”
然而应采澜手里抱着一堆书,他就不能拉住她的手了。
回头看了一眼,他微微一愣。
旋即把书都接了过去,道:“我来拿着。”
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拉着她过去书桌那边,他笑道:“我都忘了,你又不是我书僮。”
他都习惯了,要找什么书,拿出来就往书僮手里丢,让书僮抱着给自己拿去书桌那头放。
这会儿才想到,对方不是书僮,而是他的女人!
阎佩瑜把那堆书放在桌子的一角,然后摊开了羊皮卷,说道:“看吧,这就是大梁的地图。”
应采澜眼睛一亮,赶忙趴上面找:“帝京在哪儿呢?”
阎佩瑜给她一指:“咱们在这儿。”
手指环绕地图的边缘,说道:“这一圈,是大梁的国界。”
停留在西面一个位置,又道:“这里,有一个附属小国,住着拓跋族的人。他们是皇太叔烈王夫妻俩征战的时候,臣服大梁的。”
“拓跋族的北面,还有一个小国,用来安顿当初北伐战争的时候,打下来的北金国皇族宫家。”
“这两家有仇,皇太叔故意把他们放在一块儿,就是让他们互相牵制。也是让拓跋族盯着宫家,不让他们再有机会举旗谋反。”
他的手又转到另一边:
他说道:“你再看南面海岸线,还有一些零星小国。”
“都是一些土著民族,民风彪悍、生活习性特异,不可能融入大梁人的生活,大梁也没必要将他们打下来。”
“但他们人数稀少,住在深山老林里,缺乏人力和大批量的兵器,所以也闹腾不起来。”
“只要他们不侵犯大梁百姓,大梁也不会轻易动他们。”
外围介绍完了,他开始介绍两处她应该会比较感兴趣的地点:“你看这边,就是陇郡。”
“陇郡不大,说来说去,也是皇上登基后,对九皇叔心怀不满,给他划的封地很小。”
“对比这边冷城……”
他左右手开弓,用笔杆子在两个地方画圈,道:“陇郡的地盘都没有冷城三分之一大。”
应采澜听得入迷,此时点点头,道:“那也不一样啊,皇太叔烈王功勋惊天呢!”
说到这个,她忽然问:“话说……烈王这么厉害,他不也是中宫嫡子出身么?怎么不是他上位呢?”
烈王阎羲是当今皇帝的嫡亲皇叔,当今太后就是烈王的皇嫂。
阴谋论讲:都是中宫嫡子,烈王有战功、有兵权,要夺权上位,不是没有机会的!
阎佩瑜睨了她一眼,道:“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别出去乱说!”
“我那不是知道可以跟你说,才这么说的么!”应采澜理直气壮地道:“这要是换了别人,我敢乱说话么?”
阎佩瑜想想也是。
他家澜澜在这方面,最是聪明无比。
于是,他给她解释道:“一来,烈王不是太祖父认定的人选。”
“他年少时候比较混账,跟个混世魔王似的,到处闯祸。成日被朝臣跟太祖父哭诉,因此而被太祖父丢进了屯营里,从小在军中长大。”
“他性子过分刚硬,不适合治国。”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他娶了身份比较敏感的平民王妃。”
“为了过上清静的日子,他也不想留在帝京,只想远离帝京之后,两口子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至于第三嘛……”
他笑了笑,道:“我那皇祖父,又岂是什么吃素的角色。当初他做太子的时候,怎么可能不防备嫡亲、还战功赫赫的弟弟,夺走自己的皇位?”
“我之前听说,是太祖父担心兄弟阋墙。所以在临终之前特意下了密旨给皇祖父。”
“封地的位置,也是太祖父亲自划分的。”
“基于对太祖父的爱护,还有对他战功的表彰,冷城这块封地,不但物资丰饶,也比任何其他诸侯王的封地要大很多。”
提到烈王的时候,他眼里都是钦佩与仰慕。
之所以他会不想纳妾、不想找很多女人。除了母亲吃过的亏太多之外,也是因为受到了阎羲与阎泽的影响。
应采澜没得见过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很是好奇。
尤其是:“你们男人为了开枝散叶,不还是迟早要纳妾找生育工具、求个多子多福么?海誓山盟什么的,都是会变的!”
“那男人前面的你们俩字去掉。”阎佩瑜笑道:“别把所有人都划在一处。”
应采澜眼里都是不信。
他解释道:“皇太叔如今有多少岁了?六十多?这辈子就只有婶婆一个女人,没有其他妻妾。”
应采澜很是吃惊:“这世道……还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没办法。”阎佩瑜笑道:“皇太叔啊,爱惨了他的发妻,出生入死、生死与共的那种。你是没见着,如今他们年纪虽然都不小了,可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还是叫人十分羡慕。”
说着,他转头看向应采澜。
对上她认真聆听的眼眸,突然情生意动,倏地弯腰亲了她一口!
随后笑道:“不过没关系,如今我有澜澜了,以后咱俩肯定也能与他们比肩!”
应采澜:“……”你是哪来的自信?
首先,认为自己肯定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其次,认为我能包容你的臭脾气一辈子?
不过,太过煞风景的话,她就不说了。
她感慨万千:“你说得我好想去拜见拜见他们!”
“有机会,我带你去!”阎佩瑜心情很是愉悦。
他眼里都是对未来的展望,说道:“待来日我为太子办成了事后,肃清了所有敌对势力、完全巩固储君的地位。”
“届时,我这把刀可能就用钝了。”
“为了避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到了那时候,不管父亲是否能获得封地,我都带你、带父母亲出远门。”
“游山玩水,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远离这危机四伏的帝京,岂不快哉!”
听他说得十分美好,应采澜都心动了。
但她还有几分理智:“真有这么好的事?”
她这个男人,还真的是封建时代少见的。
所谓近朱者赤,或许是受阎羲和阎泽两代人中的异类的影响,他是个有追求的人。
追求生活高品质,凡事在精而不在多。
对父母孝顺,兄友弟恭,对感情……
似乎也是奔着一心一意去的!
未来会不会变心不好说,至少以目前而言,他算得上优秀男人中的极品!
潜力股养好了,未来享福的自然是她。
阎佩瑜也并不因为美好的设想而上头:“当然了,那是我最好的谋算。在那之前,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怎么样才能克服,都很难说。”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有些感慨地道:“每一条通往幸福美好的路,注定不会一路繁花似锦,定然会有泥泞与荆棘。”
他伸手拉住应采澜的手,低声道:“以后的路,不管是你、还是父母亲、还是长姐或者允闻……”
“我肯定会走在你们前面,为你们遮风挡雨。”
“这是我身为世子、身为嫡长子、身为你的丈夫的责任。”
“所以澜澜,不要因为想到前面有路障,你就退缩。”
“好不好?”
最关键的还是要定她的心。
他很清楚,她有多清醒理智。
现在她愿意留下来,不代表以后真的出了事,她扛不住了不会撒丫子跑路!
应采澜愣愣地听着。
不得不说,他真的好会啊!
这狗男人,实在是太会了!
一番话说得她胸臆激荡着丰沛的感情,似乎他下一句说「你陪我去死好不好」,她都会答应!
明明心里告诉自己「别乱答应」,然而——
她却听到自己应了他:“好!”
得到她的承诺,阎佩瑜脸上顿时绽开了大朵的笑花!
他本是长相绝色,如此一笑,宛若繁花盛开。
让应采澜脑海里浮现出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
真的,用牡丹来形容一个男人,好像不应该。
可他真的当得起!
尤其是他眼角那颗泪痣,楚楚动人!
只要多看一眼,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别想再移开目光!
“澜澜,你真好!”
在她怔愣的时候,阎佩瑜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低头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应采澜:“……”
完了,刚才她都没有胡思乱想的。
现在忽然想起来,阎苏来王府住的第一晚。因为阎苏不适应陌生环境,所以跟她睡的。
半夜,阎佩瑜来把她偷走。
他们俩在书房里胡天胡地的,就在这张书桌上,玩的舔糖游戏!
想到腰就隐隐作痛!妈呀!这男人太犯规了!
她好不容易才撑住理智,道:“你悠着点儿,你的伤还没好呢!”
“没想干什么。”阎佩瑜松开了一点点。
他眸色潋滟,笑得风骚:“怎么,你想干什么了是不是?”
“可是不行啊,我这伤口结的痂还没掉,这么猛力一抱还有点痛。哪能干什么?”
应采澜:“!!”
她一个现代人,说骚话,竟然车速浪不过他这个古代人!
呵,男人!
但顿了顿,他又改口了:“不对,我其实想干点什么,苦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俩新婚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从上次被叶雨琪下药到现在,都过去多久了?
旱了都!
应采澜嗤笑了一声,眼里都是对他的嘲弄:“叫你嘚瑟!”
“叫你平时总是暴饮暴食!”
“看吧,最后吃苦受累的不还是你?”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阎佩瑜被她的说法弄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讲真的,跟他家澜澜在一起,他真的比以前快乐!
“澜澜,我真的是……”
他搂着她,弯腰躬身,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亲亲昵昵地道:“真的是太喜欢你了,越来越喜欢你了!”
应采澜心中一动。
知道他喜欢自己,平时偶尔也会表露一点他的真实情绪。
但他这么直接又热情,还是头一次。
平时他有时候像慵懒大白猫,有时候像泰日天,可此时却像是金毛大狗勾,就只差在她脸上疯狂留口水了!
感受到的爱意越发浓烈,她真的是,越来越抵抗不住他的热情了!
她很确定:我也是喜欢他的!
情情爱爱的东西,她很懵懂。
毕竟雇佣兵爸爸们,有谈恋爱的,教会了心动就上、喜欢就过,露水姻缘居多。
却没有人教她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对太久以后的将来,她是没有信心的!
不仅仅是对他没有信心,对自己也没有。
她不确定等到大难临头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丢下他就跑了!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过得舒心,有一天就过一天吧!
想要舒心,必然要考虑的问题是——
怎么样才能避开这权谋的漩涡?
她环住他的腰,软软说道:“阎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能划个封地,咱们以后定居哪里呢?”
既然地图都摊出来了,干脆问一下这个问题。
她也好认真想想,自己以后的分号开哪里去。
暂时对于做生意,她还是太嫩了。
不过没关系,慢慢学、慢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