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代,律法也不完善,乡村的信息也闭塞,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什么事儿。”
听到这话,阎佩瑜蹙眉。
他生在皇家,从小富贵,不太能理解这种贫困。
穷到把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弄死?
他询问:“后来呢?”
应采澜耸了耸肩,道:“后来,还有老六、老七,都是姑娘。”
“老六生下来的时候,当爹的想要立刻掐死。”
“因为老五的死,当妈的有点过不去,没让他这么做,就把这老六送给熟人家收养了。”
“那是一户生不出孩子的人家,虽然也穷,但对这捡来的孩子,还算不错。”
“老七呢,当妈的生这么多孩子,身子已经极度不好,生下来后就昏厥过去。”
“等她醒来也没能见着,那孩子已经埋了。”
阎佩瑜:“……”
他知道世上有很多事都很离谱,骨肉相残、祸起萧墙在皇家并不罕见。
甚至,弑父弑兄的都有。
可这……
刚生下来的孩子,她有什么错?
就因为投胎投错了性别?
他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听故事的心态,慢慢有点变化。
有点苦闷,有点愤怒!
应采澜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老大十六岁的时候,家里不让她们继续上学念书了。”
“当爹的,给老大说了一门亲……”
说到这个,她顿了顿:“哦对了,那个时代合法的婚龄,是女子二十岁。十六岁,是国家律法不保护的。”
“可不像咱们现在这样,我才十六岁就给你冲喜、你若活不成我还得给你陪葬呢!”
阎佩瑜:“……”
他感觉,自己不该说话。
应采澜也没让他说,继续讲述:“十六岁的老大就这么被嫁了出去,她爹呢,换来了一笔彩礼。”
“嫁女儿,一个铜板的嫁妆都不给,相当于买断。”
“老大没有娘家的撑腰,在婆家被欺负,精神上受不了压力,两年后跳河自杀。”
“这时候老二呢,也十六岁了。”
“生怕自己会步上老大的后尘,她逃去了外省打工,从此后再也不回家。”
“那狗爹呢,转头就把不到十五岁的老三锁死,卖给了村上的一个鳏夫当童养媳。”
“同时,又把老四也定了。”
“这些年间,后面还拼了一把。”
“生到了老八的时候,终于,真的来弟了!”
“但是,拼了一个儿子之后,因为频繁生孩子损坏了身子骨,又因为家里穷每次生完都没有补营养,产妇死在了月子里。”
“当爹的没办法带孩子,亲戚给他说了一个媳妇儿。于是,就拿卖老四的钱,娶了个后娘。”
“后娘一来呢,就生了个儿子。”
“这世上也许有好后娘,但大部分的后母。即便不恶毒迫害前妻生的,漠视不理的总是常见。”
“原配生的那个儿子没了妈,便命贱如草。”
“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后来十二三岁的时候,跟人打架斗殴,被打死了。”
听完,阎佩瑜直接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样的奇葩人家!
他眉心紧皱,问:“一大家子,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也算有吧!”应采澜笑了笑。
但那笑容,一点儿愉悦都没有,讥讽的意味比较多。
她淡淡说道:“被送走的那个老六,是唯一算好的。”
“但非要说好,也不算特别好。”
“她被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收养,没过几年,家中被路过的一群匪徒给洗劫一空。”
“那些匪徒见她聪明伶俐,长得也冰雪可爱,顺手把她给带走了。”
“你知道吧,有些男人就是那么禽兽不如,专门喜欢玩小女孩的?”
听到这话,阎佩瑜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看着她眸中的凉薄,恍然明白了什么!
应采澜笑了笑,没说那小女孩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其实吧,几岁时候的记忆,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雇佣兵爸爸们不是很在意的东西,也不会告诉她。
所以,要说痛苦回忆,也没有。
单纯对那段过往,十分冷漠罢了。
她接着又道:“没过多久,这一批匪徒,被一群私人佣兵给团灭了。”
“老六就落到了这帮佣兵的手上。”
“原本他们是打算杀了她的,但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老六不但心思特别细腻敏感,还特别会哄人开心。”
“她把这帮佣兵哄高兴了,一群亡命之徒反正也做好了一辈子无儿无女的打算,一时心血来潮,便把她养起来。”
“老六就此,拥有了很多的爹。”
“他们都对她很好,教给她本领,给她最好的资源、优渥的生活。”
“从此,老六过上了隔三差五被枪林弹雨、过一两月被绑架的日子。”
“但总的来说,比很多水深火热的人过的,都好得多!”
“可惜了,二十来岁的时候,躲在基地研究所里做实验的她,被一场大爆炸给炸死了。”
这个故事,就是应采澜自己。
她就是那个老六!
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说来也是巧合。
那时候她还很小,正好某次雇佣兵爸爸出个任务,任务目标躲在了应采澜出生的那个村庄。
在做任务的同时,那个爸爸打探到了很多事,很多线索表明:他们收养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这一户人家的老六!
回去后,还问过她:“囡囡,要不要去看看你的亲爹啊?”
当年不过才几岁的应采澜,回答是冷漠的:“我有这么多爸爸,不要最差的那个!”
亲爹又怎么样?
禽兽不如,还不如外人!
路边遇上的陌生人,也许都会给你一点怜悯。
亲爹为了儿子,能漠视女儿的生命,甚至亲手掐死!
爸爸又问:“那你还有姐姐活着呢,要不要找找?”
“算了吧。”应采澜还是拒绝了。
爸爸们还是把二姐的信息告诉了她。
很多年后,她曾经无意中遇上了二姐。
二姐逃离家中后,通过不断的打小工养活自己,遭遇了很多心酸痛苦的事。
但她从未放弃过,宛如野草一般,给点露水就顽强活下去。
她还不断学习、充实自我。
半工半读上了大学,考了各种各样的职业技能证书。
终于,熬成了女强人!
可这样一个艰辛的女人,却无人理解她的孤苦,男人不能接受她的过往。
直到应采澜死了的时候,二姐快四十岁了,也没有结婚。
当然,应采澜也没去跟二姐相认。
有些回不去的事,不如放下。
幸亏没认,不然培养出来感情后,她也死了,二姐岂不是又要伤心一次?
阎佩瑜听得很认真,见她突然不说了,转头看她,发现她眸色有点阴郁。
早便知道,她外表是甜美可爱,但心里不是什么光风霁月之人。
原来,不仅仅是应家的事让她寒心。
在那之前,她经历过惨绝人寰的事!
他轻轻捏住她的手,手指钻进她的指缝里,慢慢与她十指相扣。
应采澜有些诧异,抬头看她。
只见这如玉一般的男人,低声说了句:“到家了,我们回去吧,澜澜。”
应采澜愣住。家?那是个什么概念?
阎佩瑜冲她微笑,眼眸里全都是软软的、暖暖的笑意。
见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一脸茫然的模样,着实在可爱。
他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一口,脸上笑容缓缓绽开。
明明光线昏暗,这一瞬间,应采澜仿佛看到了繁花盛开。
千朵万朵,将她的心开了个满满!
“下来吧。”
阎佩瑜先下车,然后回身扶她,又道:“今天这么折腾,你肯定累了。”
应采澜被他牵着进了王府大门。
一路走进蒹葭苑主屋,他也没有松手。
她低头盯着十指紧扣的双手,心中微微触动。
阎佩瑜其人,腹黑是真的腹黑。
但,温柔的时候,也的确是相当温柔!
应采澜讲的那个故事,有很多词汇,阎佩瑜是不太理解意思的。
只能前后拼凑,大概推断,能明白个大概。
但他当时没有问什么,之后也不再提这件事。
是尊重,也是温柔。应采澜呢?
他不问,她也不再提起。
两人回来后,一起用了晚膳。
应采澜去沐浴的时候,正好康王妃过来了。
“采澜没怎么吧?”康王妃见儿媳妇不在,面露担忧:“她心情如何?”
正常来说,同一天里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肯定心情不好吧?
尤其是,本来雄心壮志要开要药铺,却一波三折。
开张这天就遇上了养母自杀、庶姐滑胎这么晦气的事!
换谁不膈应?
阎佩瑜摇摇头,道:“母亲放心吧,世子妃坚强着呢。”
他当然不会说,其实应采澜今天心情是很不好的。
不然,她不会讲那个故事。
应采澜,看似很好相处。
实际上她对人的信任并不强,平时言行举止不走心居多。
若非情绪极差,不会主动讲这种惊心动魄的故事!
虽然事后也没再说什么「生儿子生女儿」、「谁生」的话题,但他能感受到——
讲故事的时候,她是旁观者。
但又好像,是局中人!
阎佩瑜不是个愚蠢的人,他自己都死过一次,差点进了阎王殿了,再去思考这些事——
首先,如今的应采澜,跟以前的应二小姐,天差地别!
其次,应采澜好像在哪里说过,替嫁的路途,花轿中她已经服毒自尽过了,只不过命大没死。
最后,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词、语言,还有她豪放的生活习性……
等等,所有的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她,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应家女儿!
应二小姐的身子里,也许住着另一个魂魄?
当然,这种光怪陆离的事,阎佩瑜只在杂书上看到过。
先前他只是猜想,并不能确认。
今日,算是真的摸清楚了!
但即便是确认了,也不会拿出来说。
哪怕面对自己的母亲!
康王妃见他这么说,却仍旧不是那么放心:“我等等她,与她说几句话再回去歇息。”
阎佩瑜不由笑了,酸溜溜地道:“母亲疼爱世子妃,都比疼爱儿子还多了。”
康王妃白了他一眼,哼笑道:“你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母亲,我就想不明白了。”阎佩瑜依旧很好奇:“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儿?”
康王妃希望儿子夫妻感情好,也没有隐藏,直接把心里话告诉他:“各方面都不错。”
“其一,我生了仨孩子,府里还有那么多庶出,可不曾有人与我亲近过。”
“第二,采澜她啊,冰雪聪明、内心通透、做事伶俐。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媳妇。”
“最后,本来我还有那么点介意,她庶女出身。可她自己没有自卑感,也不像其他庶出的那样小鼻子小眼睛,心胸开阔着呢。”
“如今,连庶出这唯一的一点不足,也不存在啦!”
虽说今天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但康王妃还是很开心的。
先不管她是否在乎儿媳妇是庶女,至少,应采澜不是庶女出身,对应采澜本身,是有很多好处的!
见她实打实的高兴,阎佩瑜跟着笑起来。
多少家族因为婆媳问题而衰落,他们家没有这种困扰!
但有一件事,他还是想专门拿出来说的:“母亲,世子妃年纪还小,心性不定。又十分好学,心里装着的事儿不少。”
“你想说什么?”康王妃一脸纳闷。
毕竟,她认识的应采澜,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有点脾气,但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发、什么时候不能。
阎佩瑜笑了笑,道:“希望母亲不要在她面前催生孩子。”
康王妃:“……”不要催生?
天底下哪有婆婆不盼着抱孙子的?
第129章 这一瞬间,她鼻子一酸
面对母亲的不理解,阎佩瑜解释道:“除了她年纪小,想让她多玩几年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咱们如今局势不稳定。她若怀着孩子,会很危险。”
康王妃愣完了之后,竟是被他气笑了!
她嘲笑似的道:“你也会对谁上心呢?我还当你这混小子,从小到大,谁也不放在眼里呢!”
自己的儿子自己不了解吗?
他看上去很好相处,实际上骨子里很有自己的主意。
表面上,什么都好说。
内心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
即便是从小就做了太子伴读,但阎佩瑜这孩子,未必能把太子放在心上,根本没有什么崇敬之意。
他绝不会为了护着太子,专门说这样的话!
被母亲嘲笑,阎佩瑜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相反十分坦然地道:“我对自己的世子妃上心,难道母亲不是喜闻乐见么?”
“我夫妻感情恩爱,家庭和睦。”
“不管是我自己,还是父母,乃至整个王府,不都是好事么?”
“欲兴族、必先安内!”
康王妃对这个儿子,还是满意的。
从小到大,他老能把人气个半死。
但,从不盲从别人,才智过人,这点总是让父母欣慰的。
过分听话的孩子,其实长大了未必见得会有多大成就。
相反,从小不服管、调皮捣蛋有自己主意的,只要性子没养歪,长大后必有所成!
儿子这般,当母亲的自然是笑出来,道:“行,你拎得清就好,我就怕你像大皇子那般。再怎么的退一步,你若像你父亲的话,我看采澜这个性子,也受不了你!”
阎佩瑜不去问「我父亲怎么样」,那绝对不是什么好问题。
而是问:“母亲这是答应了?”
“嗯,答应了。”康王妃郑重地道:“我知道轻重。咱们现在的确不安定,我也不想她出什么事,更不想我的孙子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出什么事!”
得到这个答案,阎佩瑜唇角勾了勾:“儿子谢过母亲高义。”
应采澜不愿意别人提这件事,那他就帮她打住。
别人就算了,自己的母亲这边,绝对不能给她压力!
康王妃失笑,抬手虚指他一记,道:“对自个儿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嗯?”
对于「喜欢的人」四字,阎佩瑜坦然承认了:“那是自然!”
不多时,应采澜洗完澡回来了。
头发有些潮湿,她散开了,歪着头拿着干布擦拭。
没想到康王妃在这里,她一愣,笑问:“这么晚了,母亲还过来呀?”
“嗯。”康王妃冲她微笑,道:“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不来看看你,睡不着觉。”
应采澜一听,心里暖暖的。
将布巾丢给了阎佩瑜,她走过去猛地抱住了康王妃,感慨地道:“母亲比我生母、养母都要疼爱我呢!我何其幸运,能遇上您呐?”
她本来就长得清纯可爱,一番话说得娇滴滴、软绵绵的。
谁看了不喜欢?
“我听说……”康王妃被她抱住,是真不习惯与人这般亲昵。
但顿了顿,她也抬起手臂揽住应采澜,真比对亲女儿还亲近。
温声道:“应夫人听说彩月夫人滑胎后,立即赶去大皇子府了。”
她抬起头来,捧着应采澜的脸仔细观察,问:“你不用不开心,那等母亲不要也罢,以后本王妃会对你好!”
对应采澜来说,那养母王姨娘猪狗不如,生母应夫人则是是非不分!
这孩子,着实让人心疼呐。
应采澜:“……”
她身世不好,在冷漠的世情千锤百炼下,本不是容易感动的人,更难得落泪。
可这一瞬间,她鼻子一酸,眼圈有点发红。
声音,也有些哽咽:“谢谢你,母亲。”
一开始,她哄着康王妃,无非是怕被婆婆压制。
毕竟,康王妃又强势又凶。
为了日子好过,她能哄就哄。
可如今,人家是真心对她好呢!
“傻瓜,谢什么呢?”康王妃失笑,道:“你若真谢我,跟佩瑜好好过日子就行。咱们家没有那些鸡飞狗跳的,比什么都强!”
应采澜抿了抿唇。
要说起来,她的确是想时机不对了就跑路的。
可此时,她有点舍不得了。
可笑,在现代看多了婆媳天敌的问题,而她面对的,却是比亲娘还好的婆婆!
谁愿意拒绝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呢?
康王妃又叮嘱阎佩瑜:“今日的事,大皇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左右你现在比较闲,平时多陪着采澜,别让她落单。”
阎佩瑜应答:“我理会得,母亲放心吧。”
他时不时装个病,所以太子直接说有事再传他进宫,没事就让他留在王府休养。
的确,挺闲的!
如果不是这档口太凶险,这么闲的确最适合生孩子!
康王妃回主院,应采澜把她送出门。
要走的时候,康王妃突然想起来:“对了,距离王爷生辰也就十来天,咱们要开始做准备了。你抽个时间来,我与你好好说说。”
应采澜乖乖点头:“好的,母亲!”
当然是把她当接班人培养呢!
以后这一大家子要是有个什么宴席,她学会了之后,康王妃就可以撒手了。
康王妃是真心为她好,但……
回到屋里,她没忍住吐槽:“好家伙!别人家的婆婆,都死命揽权,生怕儿媳妇把自己的权利给抢了!你这亲娘可好,她巴不得丢给我!”
阎佩瑜满眼都是笑意。
母亲与妻子,和乐融融,是男人之福。
有这样通情达理的母亲、与明辨是非的妻子,是他之福。
“母亲还年轻,你若是嫌累,就多喊喊。”他笑道:“她心疼你,舍不得你累,自然就不会都扔给你了。”
应采澜挑眉,道:“我还以为,干脆我装傻,让我干啥啥不行,不就不让我干了吗?”
“那可不行。”阎佩瑜立即反对:“父母总有一天会年迈,到时候这个家还得咱俩撑着。男主外、女主内,家里不靠世子妃,靠谁呀?”
应采澜:“……”怪累的!
但,换一面想,他们是真不拿她当外人啊!
阎佩瑜去沐浴更衣回来,应采澜坐在胡榻上看师润的手札。
对她勤奋好学、孜孜不倦的精神,他是佩服的。
走上前去,他把她手里的册子给抽了出来,塞了书签后、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你干嘛呢?”应采澜看得正起劲呢,被拿走了,满脸都是不爽,怒视着他。
结果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第130章 吃起醋来跟普通人没区别
因为准备就寝,这厮不像出门那样衣冠楚楚,而是穿着一身玉色的及地长袍,准备直接上榻就能睡了。
刚刚沐浴完出来,那衣衫松松垮垮的。
锁骨若隐若现。
微微一动,还能看到胸膛。
洗过澡后,那肌肤红润有光泽,好得叫女人嫉妒!
她一抬头看他,他便冲她眨了眨眼睛,道:“这个时辰了,我还能干嘛?睡觉去呀!”
随着目光流转,眸色潋滟,眼角的泪痣更添一份妖魅!
应采澜:“……”啧,又在勾引她!
她撇嘴,道:“敢情,你把苏苏哄去厢房睡,目的就是这呢?”
天天吃肉,也不怕腻着!
尤其是这家伙,专门喜欢吃小嫩肉、小肥肉。
一整天跟发情的公狗似的,电动小马达都没他能造!
阎佩瑜轻笑,弯腰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旋即薄唇贴在她耳畔,低柔的声音里,宛若带了钩子:“咱们是新婚夫妻,难道不该蜜里调油么?”
应采澜反口就怼:“你那是蜜里调油吗?你这是纵欲过度!”
“不不不。”
阎佩瑜眉尖儿一扬,道:“咱俩是共犯!你五十步不要笑我百步,若不是我这干柴遇上了你这烈火,我也不能上瘾呀!”
他弯下腰,把她轻松一抱,笑得贼坏:“先不生孩子也是好的,咱俩可以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原本想要个娃娃锁住她。
但今天他是发现了:
留住她,不一定非要孩子!
他对她好,父母亲都对她好,让她对有他们的未来心生期盼,便没有理由离开,那不就行了么?
再看看阎苏在的这两日,多影响他俩恩爱啊!
应采澜实在是服了这人!
偏生,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男妖精!
尤其是在床上他那勤奋好学的劲儿,他们俩在这方面是很和谐的。
不光是他,她也有些上瘾!
上头了,房内很快春意融融、春光乍泄、春情荡漾!
几日后。
一点春大药房开张了,应采澜每天都要过去瞧瞧的。
照例,她一来,生地便给她禀报情况:“开张那日发生的事,的确有点影响。”
“不过世子妃放心,有柳大夫坐镇,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柳大夫的医术是真好啊,尤其是达官贵人们,早便听说了他的声名,只是碍于难请。”
“如今他在咱们药铺坐诊,每日都有不少贵人上门求诊呢!”
应采澜点点头,对此很满意。
当然,对给她出主意的阎佩瑜很满意。
不愧是太子的智囊,一出手就是绝杀!
她想了想,问:“他没接外诊吧?”
生地答道:“那自然是没有的!咱们就这么一个大夫,接了外诊,来药铺抓药的病人怎么办?”
“那就行。”应采澜也放心多了。
她看了一圈没什么问题,张望着诊房的方向,有点手痒:“可惜了,没人找我看病!”
生地默。
他心道:那是没人找您看病么?应该说,没人敢找您看病!
一来不相信她会医术,二来也的确不敢劳动世子妃大驾。
川贝则是笑道:“世子妃若是去给人瞧病了,把世子晾在一边,也不太好啊!”
混熟了,手底下的人也都知道,应采澜很好相处。
生地也敢开玩笑:“世子妃夫妻感情可真好,上哪儿世子都陪着。我看世子妃气色红润,一看就是世子疼爱呢!”
应采澜抬手,虚指了他一把,道:“我就不能是自己天生丽质呢么?”
“嘻嘻!”生地笑道:“能,咱们世子妃的确是天生丽质,不但长得美,这气色也是一绝!”
正说着,蔺炀来了。
药铺的供货商,是蔺炀牵线的,算是大恩人。
应采澜立即将人迎进内堂,命人好茶伺候。
内堂,阎佩瑜正坐在那里,给应采澜看账本。
掌柜的站在一旁,等着听训。
也就开张两日,没有多少流水,但世子爷身为太子的智囊,脑子自然是好使。
随意一看,就给指出了不少经营的意见,让掌柜的去执行。
阎佩瑜刚刚说完,就见应采澜领着一名男子进来。
这男人长得很好,不管是五官相貌,还是身量气度,都是极为出挑的!
关键是,应采澜对他笑得开心,语气中也隐隐带着一点热情洋溢:“蔺兄肯定不是来看病的,莫非,有什么好事找我?”
那男子脸上挂着八面玲珑的笑意:“蔺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没想到药铺已经开业了。这不,送上迟来的贺礼。”
刚走进内堂,就发现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蔺炀微微一愣,顺着视线朝阎佩瑜看过来。
他做生意多年,可以算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眼看穿——
“这位,想必就是康亲王世子了吧?”
不但认出来阎佩瑜的身份,而且还能觉察:
温润外表下的世子爷,骨子里绝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角色!
阎佩瑜还没说话,一个眼神给到应采澜。
应采澜上前,笑道:“蔺兄你好眼力!”
她给两人做了介绍:“阎望,这位就是通达牙行的大东家蔺老板。”
“蔺兄,这位就是康亲王世子。”
蔺炀拱手作揖,道:“草民蔺炀,见过世子!”
即便是礼数周全,阎佩瑜却还是感受到了,蔺炀对自己有挑衅!
“坐下说话吧。”
说完,他朝应采澜伸手。
应采澜很习惯性地把手交给他,在他身旁坐下。
只是,今天他的力气有点大,让她有点疑惑。
碍于有客人在,她没问。
只见阎佩瑜又道:“世子妃为何不加个前缀,说我是你的夫婿?”
不明所以的应采澜:“……”
几个意思?蔺炀却是展唇一笑。真有意思!
这位世子爷,珠玉一般的人物,吃起醋来却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许是见他与应采澜有说有笑地交谈,相携而入,阎佩瑜有危机感了呢?
蔺炀其人,平时长袖善舞,南北通达。
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有恶趣味的。
他很欣赏应采澜这脾性,觉得她与当世女子不同,便有要交朋友的心思。
仅仅是交个朋友,并没有其他的妄想。
可阎佩瑜这么紧张,他没忍住,说道:“开张那日的事,蔺某听说了。不得不佩服,世子妃英姿飒爽深得人心。也就是可惜,婚嫁太早了!”
前面没什么问题。
「可惜」俩字,让阎佩瑜微微眯起了眼眸!
阎佩瑜看向蔺炀,发现蔺炀的眼神都放在应采澜身上。
并且,蔺炀已经转头过去,与应采澜说话了:“应大夫,这么叫你好像是最合适的吧?”
应采澜眼睛一亮。可不是合适吗?
她开了药铺,要坐诊,没人找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