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娇包又被侯爷逼婚了—— by姗姗来糖
姗姗来糖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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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泠雾抬眼望去,只见里街前的那座宫殿陷入混战,黑袍黑甲一气来了千余,除了前头数百正在斩杀贼匪,剩余数百将士勒缰掠阵。
黑色镶金边战旗高高扬起。
——是宁北侯的“沈”字旗帜。
哪怕是没看见沈湛,叶泠雾的心亦是控住不住的悸动起来。
他来了!
武婢神色并不好看,见六公主还不肯走,劝道:“六公主,咱们真的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您先走,叶泠雾就交给我们奴婢罢?”
“闭嘴!”
六公主冷声道:“本宫今日就是要看着叶泠雾死。”
四名武婢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不多时,黑旗军冲破了朝阳里街,气势磅礴的直朝勤政殿方向来。
六公主眼眸里露出几分兴奋,看向叶泠雾道:“本宫给你一条活路。”
她指着下面里街另一端乌压压的黑旗军,说道:“你的沈小侯爷肯定也在里面,你从这里跑过去,只要你能跑得过本宫的弓箭,你就有机会活,记住,跑快一点,别还没等看见沈小侯爷最后一眼,就死在本宫的弓箭下了。”
叶泠雾错愕的看着她。这人当真是疯了。
六公主从武婢手里拿过一把赤色长弓,幽幽道:“叶泠雾,别怪本宫没给你机会,你再不跑,待会本宫可以将你从这高台推下去,你照样也得死在沈湛面前,从高台被推下去可是百分百会死的,你可想好了?”
叶泠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高台跑下来的,只知道沈湛在前面,只要跑过这条里街就能见到。
里街两边是高高的宫墙,宫墙上每一米挂着一盏烛灯,再加上里街两旁还有点着火的落地长柱,是以并不昏暗。
叶泠雾赶紧提起裙摆奋力奔跑,仿佛后面有妖怪在追赶,实则后面确实有一只疯掉的恶犬,恶犬张着嘴露出森森利齿,试图嚼碎她,她不敢回头看,只能往前跑,一直跑。
直到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整个人仿佛堕入一座深不见底的湖,没一次呼吸带来的都是心窒息的疼。
不安和未知的恐惧将她笼罩。
脑海里与沈湛相处的一点一滴犹如走马灯闪过脑海。
在初见时的楼船上,金冠束发,肩堆貂绒,戴着铁面具,自称廷尉府左监“蒋舟”的沈湛。
在建朝日烟火满天那晚,偷偷塞给她芝麻糖的沈湛。
在她受委屈默默替她撑腰的沈湛。
在犯月城受了重伤还要不顾路远来桉镇,放心让她这个半吊子疗伤的沈湛。
在国丧时,救了无知的她一命的沈湛。
在余苏城上元佳节与她裳烟花时的沈湛。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么长的路,哪怕是三年过去,沈湛的心意也从未变过。
此刻的叶泠雾此刻真的好想好想快点见到沈湛,她突然有话多话好多话想告诉他。
时间仿佛被拉长,叶泠雾只觉自己跑了许久,就在她本就无力的腿脚都开始打颤,前面总算是看见那手持战戟,身披银色盔甲的男人。
另一边,沈湛看清了前面跑来的红衣女子,浑身一震,目中水光闪动。似乎难以置信。
“少主公,是少主母!”一旁的岳扬欣喜道。
高台上。
六公主手中的弓箭已拉满,直直对准底下奔跑的红衣身影,就在两方只隔着几十米时,右手送力弓箭径直朝那红衣身影袭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沈湛笑容凝固,看着那抹红衣被弓箭穿透倒在地上。
——“卿卿!”
沈湛将手中的战戟丢掉,等跑到叶泠雾倒下的地方时,只见地上全是鲜红的血迹,他浑身颤抖着,抬头看向射来弓箭的高台,眼眸里全是阴沉,然而那里早已没了人影。
沈湛收回视线,俯身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回走。
“少主公,您这是要去哪?”
岳扬上前,见到沈湛怀里满是血的叶泠雾顿时愣住了神,但他依旧没忘此次进宫的目的,以及身后的黑旗军。
沈湛没有理他,只留下一句继续平乱便抱着叶泠雾穿过长长的黑旗军队伍。
夜色暗涌,微风将叶泠雾的裙摆吹得胡乱飘扬,似乎是听到了沈湛乱糟糟的心跳声,她疲惫的睁开眼:“……侯爷。”
沈湛一怔,缓缓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凄声道:“卿卿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太医院了。”
叶泠雾累极了,却还是坚持着说道:“侯爷,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卿卿说,我听着。”
叶泠雾艰难的勾起唇:“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好想嫁给你,好想给你生好几个长得像你的孩子,好想陪你过完每年的春夏秋冬,与你白头到老。”
沈湛弯着嘴角:“还有呢?”
“还有……我真的好幸运能…遇见了你。”叶泠雾语气渐渐无力,眼眸也跟着闭了起来。
沈湛心口忽然就像被人击了一拳,传来窒息的一疼:“卿卿不要睡,我们马上就到太医院了,别睡,好不好?”
叶泠雾缓缓睁开眼:“可是如果我真的很困了……”
沈湛眼眶一热,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半晌才挤出一句抖得厉害的话:“马上就到太医院了、卿卿不要贪睡,坚持一会儿……好不好?”
“好。”叶泠雾轻声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屋里沉闷的烦躁。
木床帷帐四角挂着流苏香囊,古色古香的精雕木柜,透着明光的雕花木窗,桌上正冒着烟的紫金香炉。
屋内萦绕着一股凝神的药香味,床榻上的女子正昏睡着,脸色虽苍白可怜,但也掩盖不了她的精致漂亮。
“……叶姑娘身体虚弱又受了伤着了风寒,需要好生静养不可操之过急,在下已开了养气血的药,只要日日服用定能保叶姑娘无恙。”
“那就好,连续几日麻烦孙医官。福妈妈,你亲自送孙医官出屋罢。”这是一记女声。
屋内静了片刻,那记女声再次响起:“挽舟,这几日你一直没合过眼,你还是先到偏屋睡会儿罢,孙医官不都说了泠丫头没伤及要害,母亲在这替你守着,你放心去歇息罢。”
这几天,沈湛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边,时不时醒来查看叶泠雾是否还有气息,几天下来,沈湛几乎没有睡着的时候。
皇宫每日都有一大堆乱事等着他处理,他却是一点也不上心,直接将请他进宫的人全拒之门外。
“母亲不必担心,儿子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都三日没合眼了!”
好吵……
叶泠雾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深渊里没有一丝光亮,暗到她以为到了鬼门关,然而就在她觉着自己快见到阎王时,就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
她艰难的将眼睁开一条缝,刚好对上伸进花窗的树梢上挂着一轮弯月。
外面依旧漆黑一片。
叶泠雾意识迟钝。难道她只睡了几个时辰?
她微微转了一下视线,就见沈湛站在她床榻前和秦明玉说着话。
他身着玄色宽袍衣,颀长如松枝的身姿此刻散发着一股颓然地气息,眉头深锁,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叶泠雾想出声询问,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浑身无力,就连睁开眼都觉得用尽了浑身解数。
“……夫人,夫人醒啦!”一进屋送药的女使激动的叫道。
沈湛和秦明玉齐齐愣住,转身就见床榻上面容苍白的女子微睁着眼。
“……卿卿!”沈湛大喜道。
叶泠雾看着他原本皱紧的眉头顿时松开,心也跟着松下,艰难的用嘶哑干涩的声音弱弱叫了一声侯爷。
“你可算是醒了,”秦明玉亦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转而道,“快,快去通知沈老太太他们,说泠丫头醒过来了。”
门外的女使闻言连忙应下就去通报了。
沈湛扶着叶泠雾缓缓坐起身,而后抚摸起她脸颊还未消下去的红痕,眸色中闪过阴鸷,但只是一瞬就被温柔取代。
“……侯爷?”叶泠雾无奈一笑,看着沈湛那如同看易碎之玉的眼神,心也跟着揪了一下,那晚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旁侧的秦明玉见两人如此腻歪,抬手屏退屋内女使后,自己也跟着退出了屋子。
一记关门声传来,沈湛将脑袋搁在叶泠雾肩头,继而埋在她颈窝中,双臂不敢用力的环住她。
甜蜜温暖的熟悉气息盖过肩膀传来的的血腥,幽幽萦入鼻端。
“太好了卿卿,你总算是醒了。”沈湛的心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将叶泠雾紧紧包围,她莞尔一笑,语气轻轻道:“侯爷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笑的欢畅。
叶泠雾浑身无力,被他闷笑时喷出的气息弄的耳热脖软。
沈湛抬起头来,含笑道:“卿卿饿了么?”
“饿了。”
沈湛起身,从桌上端来一盘糕点,拿起一块送到叶泠雾嘴边:“这糕点是下人将将做好送来的,卿卿尝尝罢,若是不和胃口我叫下人做别的来。”
叶泠雾微微张开嘴小抿了一口,笑道:“好吃。”
沈湛道:“好吃就行,多吃就扣,这三日你一直昏迷不醒,都没好好吃过东西。”
叶泠雾又吃了几口,渐渐回了力气,突然想到什么,蹙眉问道:“侯爷,太子殿下谋反,你可知道?”
沈湛突然面罩寒霜,随即又恢复淡然模样,回道:“知道,太子与百里一族计划的谋逆,那晚宫变被镇下后,太子……便在勤政殿前拔刀自缢了。”
“自缢了?”叶泠雾伢然。
“那……那皇后娘娘呢?”在她记忆里皇后是那般和煦面慈的人物,她知道自己儿子谋反会如何呢。
沈湛眉心一蹙:“陛下下令幽禁了皇后娘娘,并收回了她所执掌的凤印。”
叶泠雾缓缓垂下眼眸。只要还活着就好。
“对了侯爷,既然是太子殿下与百里一族计划的谋逆,那六公主呢?”叶泠雾心里可不打算放过她。
沈湛眸色一暗,说道:“慎美人打入冷宫,六公主关进了昭狱。”
“昭狱?”那不是你的地方……
“六公主绑架当朝权臣之妻,就算陛下念在百里一族当年从龙有功,有意宽恕百里一族的谋反之罪,我也绝不会放过她。”沈湛语调平平,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明白,平静之下是怎样的阴暗。
“……不说他们了,侯爷看着好是憔悴,我迷糊中听主母说你三日未睡,”叶泠雾拍了拍身侧足够宽敞的床榻,垂眸羞涩道,“侯爷要不躺上来休息一会儿?”
她不想沈湛离开,但也不想他继续累着。
思忖之下,只能让他睡自己身侧了。
反正都是未婚夫妻,礼义廉耻……见鬼去罢。
沈湛怔了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碰了一下,心中悸动道:“好啊,既然是卿卿邀请的,我就不推辞了。”
他放下盘子,褪去外袍和长靴,紧挨着叶泠雾倚靠在床头,刚一躺下,靠里面的那半身子突然被温热压下。
沈湛低下头,就见叶泠雾不顾肩膀上的伤依靠进他的怀抱,他失笑道:“卿卿似乎不记得我们那日还未完婚?”
叶泠雾感受着沈湛坚韧强力的筋骨肌肉,顿时无比安心,舒了一口气道:“当然记得,可是侯爷难道不想我靠着你吗?”
“……就这么靠着,挺好的。”沈湛弯唇,笑目如长长的新月。
叶泠雾微微抬首,蓦地说:“侯爷,我爱你。”
沈湛一愣,低下眼眸颤声道:“再说一遍……卿卿,你再说一遍。”
“侯爷,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再办一次婚宴罢,我以后会待你很好很好的,做一个让外人无可挑剔的侯夫人。山山水水,年年岁岁,伴君左右。”叶泠雾又在他耳边说了一遍。
沈湛一时忘了反应,心脏跳得厉害。
“……好。”半晌,他才欣喜道。
叶泠雾微微勾起嘴角。
只愿婚后恰如雕梁双燕。
岁岁得相见。

第331章 番外一 六公主的下场
戌时三刻的梆子敲响,外面来人请沈湛出去谈话,叶泠雾难舍难分的放人,不多时,绒秀便领着青橘元桃进来服侍。
“姑娘!”元桃一进来便嚎啕大哭,嘴里念个不停,“您总算是醒了,那日您被侯爷带回来时,可把奴婢吓死了!”
叶泠雾莞尔道:“我没事的元桃,别哭了。”
元桃哽咽着点了点头,还是憋不住眼泪。
绒秀看得失笑:“你啊你,姑娘现在好好的你还哭什么。”
元桃瘪着嘴道:“是好好的,只是奴婢没想到那个六公主居然那么坏,瞧瞧我们姑娘的脸,她是当真心狠!”
“……脸?”
叶泠雾后知后觉,忙慌道:“元桃,快给我拿个镜子过来。”
元桃怔了一下,转身将身后妆奁上的铜镜送到叶泠雾面前,叶泠雾看着铜镜里还留有红肿的脸颊,懵然中带着慌乱。
她居然顶着这样一张脸给沈湛表明心意!
关键是——沈湛没有丝毫不自然的神色!!
“那个六公主简直是蛇蝎心肠,奴婢听说她被侯爷关入了昭狱,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元桃哼哼道。
“不过也仅仅只是关入昭狱罢了,”青橘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仁慈,对谋逆的太子一党的大臣只有抄家流放,就连皇后和慎美人也只是禁足。想想三日前的宫乱,奴婢和绒秀姐姐一度以为会没命了呢。”
叶泠雾眉头紧锁,感叹:“这次太子谋逆来得实在触不及防,好在咱们都安然无恙。”
“是啊姑娘,你们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元桃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昏暗的油灯之下,散发着霉臭的昭狱里。
衣衫褴褛的六公主缩在角落里,手上脚上都被钉在墙上的锁链紧紧拷着,屁股下是枯草堆成的垫子。
在这黯淡无光的环境中,她早已不复以往珠光宝气的,但凡露出肌肤的地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丑态毕露。
这时,一记锁链声响打破了沉寂。
六公主缓缓抬头,就见沈湛不紧不慢的走进来,在距离她三米之远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的落座。
两人的视线在幽暗的空间里交汇。
六公主这几日被狱使折磨的早没了脾性,一见到沈湛,立马露出可怜模样道:“挽舟哥哥,挽舟哥哥饶了弘菱罢,弘菱知错了,弘菱不该和泠雾姑娘开玩笑的,弘菱知错了,放了弘菱罢!”
沈湛拧着眉,冷冷地看她:“开玩笑?”
他勾了一下嘴角,嗤道:“原来六公主希望开人命关天的玩笑,既如此,本侯突然也有一个玩笑,六公主想不想听听?”
六公主顿了顿,道:“什么…什么玩笑?”
沈湛抬了抬手,两个狱使抱着一坛子走了进来。
六公主没看明白,这坛子和酒坛子差不多,只是比寻常的酒坛子大了一些。她皱了皱眉道:“挽舟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朝有一酷刑,名叫‘人彘’,不知六公主可曾听过?”沈湛漫不经心的问道。
六公主脸色煞白。
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书上提到人彘,砍断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是极其惨无人道的刑罚。
“不……不…我可是当朝皇帝之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六公主怕得浑身颤抖。
“以前是,现在不是,当本侯将你扣入昭狱,陛下未曾发话之时,你就不再是天女了。”沈湛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是的!”
六公主暴起怒喝,嘴唇都在打着颤:“父皇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只要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本宫依旧是公主,你敢动我试试!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沈湛眉头一挑,道:“是吗?那本侯偏要试试。”
六公主顿时全身无力的往下一塌,心中的一根弦也跟着断裂。
明白威胁无用后,六公主又恢复了可怜模样,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挽舟哥哥饶弘菱一命罢,就在看我们自幼相识的份上,饶弘菱一命吧。”
沈湛漠然,起身便往外走,待人离开那两名狱使随即拔出刀走上前。
六公主仓皇无措地摇着头,拼命往后缩着:“不…不…你们别碰我,本宫杀了你们!父皇知道了定让你们生不如死!啊!”
宁北侯府。
叶泠雾醒来的消息传开,自自沈湛走后不久,沈老太太,宣嬷嬷,二房那边轮流来看望了个遍,等到夜色全暗下,屋子才完全安静下来。
子时已过,屋内依旧点着蜡烛,但女使都已退下,叶泠雾躺在床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忽而门口传来轻轻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泠雾感受到身上的被褥被人掀开,突的转开眼抓着那伸来的手,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侯爷。”
沈湛脸上染上一丝绯红,见叶泠雾露出的雪白绫缎中衣,杏眸微湿漉看着自己,顿时嗓门发干,干咳两声:“我瞧卿卿屋子灯未熄灭,还以为卿卿没睡,这才进来看看的,卿卿怎么没熄灯就睡了?”
“我故意让绒秀姐姐留的。”叶泠雾手上轻轻一扯,将人拉到床沿坐下。
“为何?”
沈湛眉头一蹙:“因为害怕?”
叶泠雾弱弱道:“我想等你回来……一起睡。”
“一起睡?”沈湛狭长的眼眸闪烁着,夹着一点绿光。
叶泠雾点了点头,道:“侯爷,隔间里我让青橘留了热水的,现在应该温着。”
话刚说完,沈湛高大的身躯便朝她压了过来,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
“卿卿是认真的?”
叶泠雾憋红了脸,像只煮熟的虾子,抬手锤了一下他的背,嗔道:“你要不睡就罢了。”
“睡,等我。”沈湛语气似笑非笑的,起身便往隔间去。
叶泠雾重新躺回床榻,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等了没一会儿,沈湛便从隔间出来了,见人埋在被褥里像个乌龟,失笑的上前将人从被子里玩出来,低声戏谑道:“现在怕了?”
叶泠雾眼神闪躲着,嘴犟道:“我怕什么,你我是未婚夫妻,有何好怕的。”
“是吗?”沈湛沉声一笑,扣着叶泠雾的后颈将脑袋压下。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叶泠雾心下一紧,他的唇便已碾来,抵开齿关钻了进去……

厮磨了一会儿便老实了。
天蒙蒙亮,叶泠雾迷迷糊糊醒来,舒臂一摸,却发现身侧人早不见了,连睡过的地方都已没了温度。
叶泠雾皱了皱眉,慢半拍的意识到沈湛已悄无声息离开,心里头没来由的堵得慌。
她撑起身子,冲外喊道:“绒秀姐姐。”
房门突然从外推开,进来的并不是绒秀而是换了身衣裳,身着暗青色锦袍的沈湛。
“卿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可是睡觉时不小心碰到肩膀?”沈湛在床沿落座。
叶泠雾垂着眼眸,回道:“没有,你…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沈湛沉默片刻,半是玩笑的说道:“卿卿莫非是感觉到我离开,睡不着了?”
“……”
叶泠雾不知怎么回答,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有些事突然看开了许多,也让她明白眼前人的重要。
一觉醒来看不见沈湛的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慌了,可慌张之余,又觉着这样的自己是否太过依赖,会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侯爷,你会讨厌我吗?”叶泠雾弱声问道。
沈湛眼眸一深,凝声道:“当然不会,卿卿为何会这么想?”
叶泠雾思想扭捏着,咕哝道:“没什么。”
沈湛见她明显有话却不愿意说,轻声道:“卿卿好生休养,待身体痊愈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就好。”
叶泠雾点了点头,转而想起什么事,抬眸问道:“侯爷,陛下现在应该醒来了罢,那…那望舒呢?陛下可有说如何处理?”
“陛下还未发话。”
叶泠雾眸色中闪过失落。
“是非自在人心,这些年她在朝中一廉如水,朝中不少大臣替江家上奏。五皇子也有在替她求情。”沈湛似故意卖了一下关子。
叶泠雾眉心一展:“五皇子居然会愿意替望舒求情?”
在她印象中,五皇子行事清冷孤傲,与江时微来往并不密切,交集也很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愿意替江家求情。
转眼又是五日过去。
叶泠雾正恹恹的躺在榻上看书,元桃忽而跑了进来,兴冲冲道:“姑娘,陛下下令释放主君了!”
“真的?!”叶泠雾坐起身子,“那她现在人在哪?”
元桃蹙眉道:“奴婢听人说,陛下撤了主君大学士职位,还责令主君立即离京。江老爷子和江老夫人去廷尉府接了人后就去宫里谢恩,现在估计是在江家收拾行李呢。”
叶泠雾伢然:“离京?”
她一面翻身下床,一面道:“快给我找件外衣来,再去备辆马车,咱们去城门一趟。”
“姑娘,你身子还没好痊,不能乱跑的,侯爷知道了会怪罪奴婢的。”元桃神色为难。
“我的身子已好得差不多,出门一趟不碍事的。”
“可是……”
元桃纠结,但想到叶泠雾和江苑怎么说也做过三年的夫妻,这次一别还不知何时再见后,也就不劝了。
马车行了近一个时辰,才到都城南面的城门。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连下几日的雨,今日的天依旧乌压压的。
叶泠雾撩开帘子目光四巡,就见不远处的城墙下静静伫立着一辆通体漆黑的驷马高车,马车四周围着十几名黑甲士兵,在那辆马车旁还停靠着三辆普通马车。
不多时,就见江时微提着衣摆下了那辆驷马高车,车内的人撩开帘子,叶泠雾一瞧,竟是鲜少出宫的五皇子。
他似乎向叶泠雾这边看了眼,然后低头和下了马车的江时微说了句话,随即放下帘子,马车浩浩汤汤的驶离了。
叶泠雾目送着驷马高车离开,再收回目光时,江时微已朝她走近。
她依旧是一袭雪青色锦袍,头发简单高束着,多日不见,她消瘦许多,脸颊上没有半两肉,整个人看着十分颓然。
江时微在马窗下站定,彬彬有礼地拱了一下手,扬首道:“卿卿今日是特来送我的?”
“我听说陛下责令你立即离京,是以特来送你的。”叶泠雾说着,推开厢门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原来如此,卿卿身上的伤可好痊了?”
“差不多了,不必挂心。”
江苑莞尔道:“我在廷尉府时,听里头的人说起你与侯爷的婚事,不知你与侯爷婚宴是何时,我是不能亲自来祝贺的,就先在此道一声恭喜了。”
她笑容淡了几分:“若非是我,只怕卿卿与侯爷早已是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妇了罢。”
叶泠雾黛眉微蹙道:“望舒不必这么说,这三年一直承蒙你照顾,我也要同你道声谢谢才是。”
江苑仰头看了女子片刻,笑得异常温柔:“今后怕是不能再见了,还望卿卿保重身体。不多聊了,再聊下去,有人怕是要生气了。”
叶泠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站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城墙下,颀长高挑的玄袍男人一手牵马缰,一手负背而站。
叶泠雾怔住,提着裙摆跑了过去,没跑几步就被沈湛先一步揽腰抱住,“卿卿身上还有伤,切勿跑动。”
“侯爷怎么知道我在这?”叶泠雾一双杏眸闪烁着微光。
“元桃说的,伤还未好就敢一个人跑出来,胆子可真大。”沈湛沉着脸,似是真生气了。
叶泠雾抿了抿唇,嗫喏道:“我的伤早就不碍事了。”
“哪怕已无大碍,也不能独自出府。”沈湛语气依旧肃然。
“我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叶泠雾笑容不减,一点没把板着脸的沈湛放在眼里。
“岳扬呢?”
“懒得带。”
“那侯爷不也是独自出府?”
沈湛知晓她的意思,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怎能和你一样。”
叶泠雾打掉他作乱的手,往江时微那边看了一眼,揶揄道:“众目睽睽之下,侯爷也不怕叫人笑话。”
沈湛不满地皱了皱眉,抬眸看向江时微,只见她微微一笑,朝两人拱了一下手后转身朝江家的马车走去了。
夕阳的余晖洒下。
叶泠雾拉着沈湛漫步朝宁北侯府去。
“卿卿现在怎么不说‘众目睽睽之下’了?”沈湛看着与叶泠雾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心顿时填得满满的。
叶泠雾斜乜了他一眼:“侯爷若是不喜欢,那不如放开?”
“……还是牵着罢。”

第333章 番外三 婚宴
临近成亲的日子,沈老太太便鲜少让叶泠雾出门,说是待嫁的姑娘得在屋里好好绣嫁妆,实则是怕再出意外。
这次婚宴与上次不同,早在婚期定下的前几日,沈湛就把宋老从渝州接到了京城。
老人家第一次来都城,可是新鲜,叶泠雾由于沈老太太的“禁令”不能出门,便只能沈湛代为孝顺,老人家想去哪便跟着去哪,想聊天便是深夜都能随传随到,若碰上朝中有要事,便会让岳扬陪同。
事无巨细,实在是孙婿典范。
原本还担心自己孙女加入侯府会受委屈,担心沈湛是别有所图,结果几日下来,对沈湛这个孙婿简直满意到无话可说。
在静合堂小住的这几日,沈湛除了每晚借口陪沈老太太用饭之外,便没机会见到叶泠雾,两个人互相牵挂着,度日如年般到了成亲那日。
“叶姑娘可收拾好啦?”
宣嬷嬷听见声,连忙将红盖头从衣架上取下,往叶泠雾头上一遮,高声回道:“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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