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被暴戾草原王娇宠—— by作者:西知阮
西知阮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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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证明,确实是有点儿作用的。
他家可敦真是天赐的宝贝。
商绾仪起初未认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处处都警告自己不要与他有太多的接触,即使是感谢他的好,也可以寻许多不用和他碰面的方法来报答。
但现在不同,她认清了,就会不由自主的付诸行动。
这些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她现在想给他绣一个荷包。
胡林汝在很久以前便请了专业的师傅到榗城里教商韶钥礼仪和一些女子基本都会的小技能,刺绣是首当其冲的。
是一对一的,本来就只是为商韶钥请回来的,但是胡林汝为了让自己的钱花得更值得,所以破例让商绾仪跟在一旁学。
当然,是只能看,不能出口询问的,担心会碍着商韶钥的灵感和学习进度。
她也注重这个机会,所以哪怕只是待在角落里看着,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每次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都能很好的完成。
师傅课上会表扬商韶钥的作业。
毕竟收人钱呢,也要懂得看人眼色才行,胡林汝那人一看便是偏心的,她也不想自己丢了这份工作。
但是她确实觉得商绾仪做得更好,所以课下的时候也偷偷夸过她不止一次。
在刺绣这方面,她还是有点儿信心的,所以,今日她也想发挥一下自己的一个小优点。
第59章 荷包
商绾仪脑海里已经有了荷包的大致构图。
她虽然擅长绣花,但是赤那驹骞一个铁血男儿,她总不能绣一朵花上去,不仅不符合他的气质,而且,他肯定也不会喜欢。
不喜欢就不会用了。
那她就是送了个没有意义的东西。
因此,她想要尽量贴合他的喜好,给他绣一个暗黑色的荷包,然后荷包上再绣一个白色的尚方宝剑。
她没见过什么剑。
到时候得观摩观摩他常用的剑才行。
他会喜欢吗?
这算不算是惊喜?
他送了她太多太多出乎意料的惊喜了,所以,她也想回赠一次,只是暂时看不到结果的她,会因为未知性而十分的紧张。
平日里就在房里绣。
柳影坐在一旁给她递针线,还能学到一分半点,只是她天生就不适合做这种文文静静的事情,加上夜深,看着看着就会打瞌睡。
“小姐,要不明日再绣吧?现下都超出您平日的歇息时间了。”柳影说道。
“你先去睡吧,我再弄半个时辰。”她想要尽快做出个成品来。
“啊。”柳影叹,“骞可汗可真是好福气,能让我家小姐废寝忘食的给他准备礼物。”
商绾仪脸颊红了红。
“他也送了我好多礼物……”
“是是是。”柳影笑着,“礼尚往来嘛,我懂。”
“唔……”也不是都是这个原因啦。
她大量时间花在这个荷包上。
加上她对这技术得心应手。
因此,大致耗费了三日的时间,便把它做成了成品了,她看着它,自是满意的,只是不知会不会迎合得上他的喜好。
希望可以。
她将针线等材料收拾好,便捏着荷包往书房小跑过去,这几日她为了赶工,所以都没有去书房,他要处理公务,定是还在的。
脸上不由自主的洋溢着笑容。
只是她未成功去到书房,半路便被穿着一袭黑袍的赤那展川挡住了去路。
神出鬼没的,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反应极快,扭头就走。
但怎么可能比他一个行武之人还快,没几步就被抓住了。
手臂被抓得生疼,她甩了甩手,却也是挣扎不开,“阿兄有何要事?”
“没要事就不能找你了?”赤那展川一副无赖的样子。
“最好是不要。”她亮亮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是亮亮的,“阿兄无要紧的事,绾仪可还有事情要找阿焕。”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闲。
“你有何事找他?”他问着,目光下敛,自然就看到了她手里捏着的荷包,嗤笑了一声,“大半夜的绣个荷包过去讨好他啊?”
她准备的惊喜被他这样恶意的戏谑。
商绾仪有些气恼,“才不是讨好。”他干什么要把这样子的词语安放在她身上。
讨厌他。
“呵。”他现在深深的嫉妒着,说的话自然也是不好听,“绣的什么破东西,他要什么会买不到?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个四不像的东西。”
她本来就在紧张和担心自己送的礼物不会被赤那驹骞喜欢,现在被赤那展川这样一说,她更是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了伤害。
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荷包,撇开视线不看他,假装自己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阿兄又不是阿焕,怎么会知道他不喜欢。”
他会喜欢的。
一定会的。
“我与他生活在一起二十年,自然是比你要清楚他的喜好。”
赤那展川有理有据的说着,把它说得那么不堪却又想把她的东西占为己有,毕竟是可以去赤那驹骞面前炫耀挑事的。
“与其送他,倒不如送我,看在你用了心的份上,我勉强佩戴两日。”
她一听,吓到了,立马把荷包背放到身后,保护的姿态放到了最大,“不给你,是给阿焕的。”
虽然他什么都不缺。
但是她还是要送。
他喜不喜欢她都要送,这是她的心意,是她要表明自己心意的一个寄托物,不能交到任何人手里。
她爱惜得跟爱惜个什么宝贝一样,他有些恼羞成怒,抓住她手臂的力度加深,“搞什么啊?之前宁愿跑去委岭都不愿和亲的不是你?现在装什么呢?”
虽然他不在吉溟也不在榗城。
但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几乎都知道。
商绾仪眼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水,因为他真的太用力了,她觉得她手臂处麻木得要被掐断掉,可是她又逃不开。
没忍住小小声抽泣了一声。
他听到了,算是有良心的松开了她的手,自个双手背放到身后,冷冷的看着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和亲过来了就能翻身了吧?费尽心机的讨好他,是想压你家姐一头还是想压你父母一头?”
总是有目的的吧。
任何事情都有缘由。
她突然要送赤那驹骞荷包也是有缘由的,因为他的好,也因为自己情窍初开,但是她不想和赤那展川说。
“反正与你无关……”
她觉得,对着赤那展川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需要礼貌和教养,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的得寸进尺的欺负她。
“呵。”
他嗤笑了一声,想掐她的脸,却被她下意识的抬手自卫给挡住了。
“乳臭未干的小东西。”他嘲笑,“别这么天真行不行?他什么样的女娘没有见过?真以为你的姿色厉害到远在吉溟的他也会莫名其妙对你动心?就不觉得奇怪?”
她当然觉得奇怪。
可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她和赤那驹骞之间的事情。
她撇开头。
“要不要我与你揭揭秘?”他引到了这个话题上。
揭秘……
她是想要知道的,可是她觉得他也是不安好心,撇撇嘴,说道,“不要……”
她软绵绵的,说的不要也没有什么抵抗力度,而且赤那展川也不会听她的,依旧是我行我素的说出了口。
说出了他所谓的揭秘。
“他总是出外中原办事,两年前认识了个小女娘,后来意外死掉了,他萎靡不振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小女娘,长得和你很像。”
长得和你很像……
她的心脏处狠狠的跳了跳,抬起眸来看他。
第60章 睹人思人
赤那展川冷笑。
“接着就是与你和亲的消息传遍吉溟。”
也就是说,他认识了一位中原的女子,他很喜欢那位女子,或者是互相心悦,但是那位女子离世了,她们长得相像,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和亲。
赤那展川说得够直接了。
她反应再慢也能听懂。
“我听不懂。”可她否认。
他多精明狡猾一个人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面前这只纯情小兔子那微弱的自我斗争意识。
“你说,他找你和亲是为了什么?”
“睹人思人?”
他自问自答。
她也是这么想的,几乎在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之后便这么想了。
她选择不说话。
“嗯,这种滋味很爽吧?他对那位死去的小女娘有愧疚,可是没有办法补偿,就把那份愧疚和爱都加倍施舍到你身上。”
他笑得阴森,“这叫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没有人希望自己是别人的替身。
她虽然普普通通,有很多不足点,但是,她依旧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她有属于她的灵魂。
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不是他口中的后人。
她更不想要接受施舍。
商绾仪看着他的眼睛,指尖因用力握拳而泛白,“我不信你说的话。”
他说他的,她不信就是了。
反正他也不止一次说这么荒唐的事情了。
“不信啊?”他笑了笑,不屑的耸了耸肩,“不信你就去自己求证啊?还要我给你把证据搬过来不成?”
尖酸刻薄。
商绾仪不搭理他,见他没有要挡住她前行的霸道样子了,便转身继续往本来要去的书房方向走。
还听到他喊,“有胆量就去他房内瞧瞧,说不定能找到惊喜呢。”
她步伐加快的走。
刚刚被他抓过的手臂还是火辣辣的,她心情有些低迷,没了刚出房门时的激动,抬手擦了擦眼睛,想让自己在他面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才徐步进了书房。
灵敏的耳朵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便看到自家小娘子的身影,赤那驹骞没想到她会来,一滞,又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她招手。
“过来。”
她现在心里被赤那展川弄得乱糟糟的,下意识的想要得到他的安抚,所以看到了他伸出来的手,脚步便也是不受控制的迈了过去。
那人长臂一伸,把她抱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秀发,“小娘子好几日没来书房陪我了,想得我心里头都是空荡荡的。”
她被紧扣着腰身,整个人被动的趴在他怀里,目光所至只能看到他的胸膛。
眼睛眨呀眨,长长的睫毛扇呀扇,“阿焕需要我陪着吗……?”她一直都觉得,是他在陪着她。
“当然。”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垂眸看着她干净的眼睛,“小娘子不在,我都静不下心来。”
动不动就会想她在屋内干什么,想她有没有跟他一样想他。
她躁动的心被他轻轻的安抚着,手指动了动,有些犹豫,当然也有些紧张,但还是被她极力的压了下去,捏着荷包缓缓抬起来给他看。
“送给阿焕……”
她声音小小的,小心翼翼。
怕他不喜欢。
眼前的荷包简约得精致,让他不由得盯着发了呆,好半会儿才开口,“送我的?绾仪亲手绣的吗?”
“嗯!”她重重的点头,“阿焕喜欢吗……?”如果不喜欢这个款式,他也可以提意见的,她回去之后可以重新绣,直到他满意。
“喜欢得要命。”他把荷包接了过来,托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一想到这是他心爱的小娘子认认真真、一针一线绣出来送给他的,他的心脏就乱跳个不行。
暗黑色的荷包上用白色的棉线绣着他眼熟的剑,大拇指轻轻蹭了蹭,问她,“是我放在厅堂那把?”
“嗯……”
她只看过他厅堂的那把剑,是第一次去厅堂的时候看到的,但是记忆有些模糊,所以她又自己悄悄去看了一遍。
“莺莺好用心。”他简直要爱死她了,把她抱得紧紧的,“我好喜欢,多谢莺莺送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他天天带在身边。
想她的时候就看看。
不想她的时候也……嗯,一般没有这种情况的出现。
他唇角都上扬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欢喜,所以赤那展川就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呀,说的话肯定都是假的。
她咬了咬唇,小手轻轻攥着他的衣裳。
他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呢,对荷包越看越欢喜,对她更是。他在想,如果她今日也喝醉了就好了,他还想亲亲她。
但是现在亲不了。
还没成亲,她肯定是不给亲的。
好可惜。
她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是想的什么废料,但是送出去的东西能被喜欢,她就会很开心,“阿焕喜欢便好……”
她以后还可以送他。
送很多个都可以。
“喜欢。”他今夜在这里给她说一万遍喜欢都可以,她黏在他怀里静静的,好乖,所以他的话就多了一些。
“以前也收到过类似的,但她没绾仪绣得好看。”所以他转手就丢给了武骏拿去玩了,但他小娘子送的这个,可漂亮。
她是谁?
几乎下意识的,商绾仪把他口中的她和赤那展川口中的那位女子联系在了一起,身子都僵硬了不少,心里头涌现出了慌乱。
“也是中原人吗……?”
她貌似问了个废话,吉溟这种身居大草原的地方,布料算是稀缺的,所以鲜有人会用稀缺的布料去练那种他们认为不值当的刺绣。
“嗯。”
看马会的时候那人送的,他本来不想收下,但是碍于当时人真的很多,他懒得拂了人家的好意,万一哭了,他懒得处理。
他果然也是这么回答。
她的手指抵着掌心,看着他的眸里还充满着希翼,“阿焕经常去中原吗……?”
她在努力寻找突破点。
突破赤那展川谎言的点。
“不常去。”他回答,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就柔和了下去,“两年前去的次数会比较多一些。”
后来没多久,他父亲离世,他接任了吉溟可汗的位置,越来越多的事情交接到他的手里,还得稳固吉溟人心、树立威望。
忙得厉害,便很少有时间可以去中原了。
可他说的话好像在为赤那展川说的话做证一样。
全都对上了。
她的手指轻颤,眼尾红了起来,许久许久没有回话。
第61章 画像
见她突然又安静下去,以为是夜深了她觉得累了,便也没有继续吵她,大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可要睡一觉?”他声音也放轻了些,怕把她的瞌睡虫吵走了,“睡着了我再抱你回房里,无事。”
确实到了她的生物钟时间了。
可她完全睡不着。
她在经历着剧烈的心理斗争,整个人的神经都高度集中紧张。
见她不太对劲,他垂目询问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衣裳,怯生生的,“阿焕……我能否去你房内瞧瞧……”
她问出这话来的时候脸都发烫,未出阁的女儿家主动提出要去男子的房间瞧,于她而言,未免有些出格。
可是,她想要知道……
想要求证。
“嗯?”她的要求有些奇怪了,他有些疑惑,但因为是她,他还是点头同意,“可以。”
“嗯……”她声音弱弱的,得到了同意,却好像也提不起兴致,心理依旧乱糟糟。
他温热的大掌蹭着她的脸,“怎么突然想去我房里瞧瞧?”他一个男人的房间,不似她房里那样整整齐齐,香喷喷的。
实在是没有什么看点。
不过他房里刀剑、弓箭都多,想着到时候给她一一介绍介绍,万一以后她还愿意给他绣荷包,就有更多的素材可以绣上去了。
他心里想得美。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嘟囔道,“就是想……”
赤那驹骞闻言,轻笑了一声,不纠结答案,“好,可要现在去?我收拾收拾便可以陪你去。”
他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唔……”她想,如果他陪着,那她的视线也不好意思到处乱看,探秘好像也就探不出来什么了,“我可以自己先去……”
他晚点再过去。
他瞧了瞧桌上剩下的几份东西,便也妥协了下去,“好,我传武磐进来带你过去,嗯?”
武骏被安排去办事了,所以只能先让武磐带她去。
她怕还会在外面遇见赤那展川那个坏蛋,点了点脑袋,“好……”
“小娘子。”他指腹蹭着她的脸颊,近乎唇角的位置。
“唔……?”
他想问,能不能亲亲她。
他想说,他好喜欢她。
到最后话语在嘴边绕了一大圈,他说出口的却是,“待会儿仔仔细细看,好好的了解我。”深入了解他,再学着爱他。
他房里,是最真实的他。来不及添加任何修饰的他。
所以,既然她看了,就得认认真真的看,认认真真的了解他的一切。
商绾仪被武磐恭恭敬敬的带到了赤那驹骞的房里,“可敦慢慢参观,武磐在外头给您守着。”
除了可汗来,谁也不可以打扰她,这便是他的任务。
商绾仪知道武骏有一个弟弟叫武磐,这两个月里也偶尔能碰上两面,不过没说过半句话,按理说,今日才算是真正的见面。
他的神情严肃,好像在办什么大任务一样,商绾仪觉得他有些可爱,抿着唇笑了笑,“谢谢你。”
“武磐该做的!可敦不用客气!”
她在来的时候就想着他的房里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也和脑子里想出来的大同小异。
练武之人必备的刀剑。
兵法之类的几本书籍堆放在角落的书案处。
唔!还有她前两天给他题的字,已经被他装裱起来挂在墙上了。
他的东西不算多,但是挺杂,可是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待它们特别好,为它们准备好了固定的位置,没有越界,各司其职,所以,并不会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别样的整齐。
也是一览无遗。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圈,探不出来什么秘密,心中的慌乱感被一寸一寸的安抚了下去。
赤那展川真是大坏蛋呀,他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为自己的阿弟捏造是非?一点儿都没有阿兄的样子。
她怎么可以因为赤那展川的一番话就怀疑赤那驹骞啊?
她也好坏。
商绾仪在心里念叨了几句自己的不好,环绕了一下周围,便迈步到书案前坐下,想先看看他的兵法书籍。
一边看一边等他过来。
好多书籍。
有《司马法》,有《吴子兵法》,各种各样的,她听过的或是没听过的都有。
最出名的应该是《孙子兵法》,她总是可以听到这本书的名字,在各种戏楼或者商晟的口中,都是可以听闻的。
她随手打开了一页。
上面呈现着:
故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她托着腮,品尝其中的意思。
既了解敌人,又了解自己,那就常胜将军。不了解敌人,只了解自己,那就胜负各半。既不了解敌人,又不了解自己,那就每战必危。
大抵如此。
所言皆是理。
商绾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受教了。她看得津津乐道的,又翻了一页想继续看,但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文字。
而是一张折叠起来了的宣纸。
她疑惑,以为上头写着的可能是他对孙子兵法的一些个人见解,轻启,却未然。
上面分明是绘制出来的一张人物肖像。
画师技术精湛。
纸上的女子长得亭亭玉立,身着着嫩黄色的一席襦裙,插着同色系的发簪下是一头秀丽的长发披于背心,一张干净纯情的小脸上蛾眉弯弯的,朱唇轻启,露出整齐雪白的贝齿,但是一副画,就足够动人心弦,念念不忘。
他大抵也是。
那肖像的旁边还题着关于思念的诗句:念去来、岁月如流,徘徊久、叹息愁思盈。
他的笔迹,她认得的。
今夜短短的半个时辰的时间,她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起起伏伏,让她许久未能回过神来。
现在的这副画,对她而言,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画中的女子确实如赤那展川所言,眉眼之间和她有相似之处,可经不起推敲,因为相似点并不多。
只是乍一眼看过去的相似。
所以,她在他心里,真的只是一个被赋予了别人灵魂的替代品罢了。
他对她的好,都注入了关于另一个人的思念和愧疚。
第62章 绊脚石
只有这样才符合逻辑思维吧。
不然他怎么可能提出要她和亲?不然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偏爱?不然她现在居住着的西苑,怎么可能在他们相识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着了?
因为这些本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
一个走在她前边的人。
只有这样才会说得通。
踩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享受着完全不属于她的幸福。
她宁可不要的。
商绾仪脸色有些发白,唇瓣紧紧的抿在一起,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心脏好像被什么揪着了一样,隐隐作痛。
弯弯的睫毛也沾了泪。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去用力擦了擦眼泪,忍着泪意把画纸折叠好塞回去原来的位置,也将书籍整整齐齐的放回到桌面上。
想着他应该也差不多处理完事情过来了,她抚了抚衣裳,撑着书案起身,小跑着往门外走,想要趁他回来之前离开,她没有稳定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还与他见面。
可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武磐一句响亮的声音,“可汗晚上好!”
“嗯,回去吧。”他应了声。
“是!”武磐应完话,便大步离开。
接着便瞧到他的身影。
商绾仪一滞,反射性的侧过身去,掩盖的意味太浓厚,以至于他也愣了愣,迈步凑到她身前,牵着她的手把她身子摆正着面对他而站。
她又反抗不了,只是抿着唇,也不抬头,如兔子般红红的眼睛盯着地板看。
他的呼吸都顿了顿,大掌抚上她的脸,俊眉紧蹙在一起,担忧她,“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她说不出话,她感觉自己一开口就会溢出来惨烈的哭声,她也不想哭,可是他现在语气里头满满的都是担心,让她更加想要放肆的哭出来。
因觉得他的担忧都是给予另一人的。
因他此时又在透过她想念另一人。
她不说话,他更是不解和紧张,双手收拢着她的腰肢,把她扣进了怀里,语气更是轻柔了些,“瞧到什么吓到了?与我说说,嗯?”
她冰凉的手不自禁的握着拳,新长出来的指甲掐着手心,才让她有了点清醒,摇着头,哑着声音弱弱的说了句没事。
她有事也会说没事。
他已经看透了。
抱着她一下也没松开,指腹给她擦泪,“不要憋在心里,绾仪,你我是夫妻,理应是遇到了任何事情都可以互相倾诉的。”
憋在心里不仅对她不好,对他们的感情进展而言,也弊大于利。
她也想说啊,她现在也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他,可是,她要怎么说呢?她难道要在这里哭着耍着无赖问他是不是拿她当替身吗?
她以什么样的身份?
如赤那展川所言,和亲过来的女子,没有半点儿违抗的权力。
就算她是替身,只要他想,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当成替身,把面子撕了个破,到头来好像反而把局面弄得更僵更恐怖了。
“别哭了莺莺。”他语气中颇有无奈,揉着她的发安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早知我就该亲自带你过来的。”
他也是没有想到她参观他的房间也能被惹哭。
是刀剑太多把她吓到了?
“呜……”她微弱的一声哭腔从嘴边泄露出来,又被她极力忍了回去,“我想回去睡觉……”
她不要在这里了。
这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可以。”他答,却不放开她,“前提是你先与我说清楚,为何哭?”
他总不能把她就这样哭得停不下来的送回去,问题不知道,问题没解决,让他怎么安心?
“呜……”她哭着哭着,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哭嗝,泪水更是肆无忌惮的染了她整张脸颊,“有耗子……”
为了保留为数不多的自尊心,她扯了谎。
他一愣,没想到是因为这,但这个原因对她来说确实是说得通的,她胆子小,会被耗子吓到也不奇怪。
吓得梨花带雨的更不奇怪。
他轻叹了口气,把人儿抱了起来,逗她,“就为了一只耗子把自己哭成这样,嗯?那耗子瞧到了都可以回家和亲朋好友笑话我家小娘子的胆子了。”
“呜……”
他笑了笑,轻轻拍着她的背,“大草原,别说有耗子,就算是看到了蛇也不奇怪。”
她有被吓到,眼睛瞪得大大的,比起耗子,蛇在她心里才是最恐怖的一种存在。
“没事。”他不再吓她,“有我在,不管瞧到了什么都不用害怕。”他可以为她铲除一切妖魔鬼怪。
她还是小声的抽泣着。
“西苑有婢女定期去撒药剂,绾仪别怕,不会有耗子的。”她可别被今晚这一难弄得回去都不敢睡觉。
“呜……”她揉揉眼,勉强看清东西,“我要回去……”
“好。”他只当她是怕了在这里继续遇到耗子了,“现在就带绾仪回去。”
还没忘了安慰她,“待会我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确保绾仪下次过来不会再看到它了,好不好?别哭了,莺莺。”
说来他都惭愧和尴尬了,好不容易让她可以了解一下他的私生活,居然了解出耗子来了。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该死的耗子。
等一下他就让那耗子死无葬身之地。
她没说话,趴在他肩头抹着眼泪。
他才刚从书房过来,尚未休息,现在就要把她亲自送回西苑,她心里乱糟糟的又很难受,只能尽量的忍着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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