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暗想道,以后她看到他要跑远一点。
有多远跑多远。
赤那展川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和小表情,气得嗤笑了一声,“得,我看你能躲在他身边躲多久。”
商绾仪被他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去柜子处寻来药膏,然后才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抬抬脸。”他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
商绾仪便乖乖的朝着他的方向仰着小脸,“这样可以嘛?”
“嗯。”他蹭蹭她的秀发,安慰她,“消红了就好了,不会留痕,绾仪别怕。”
小女娘最爱美,幸好赤那展川指甲不长,没有弄伤。
“嗯!”她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今日怎么不留在书塾等我?”他去到书塾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离开。
“唔?”商绾仪愣了愣,眼睛眨呀眨,不明所以,“不是阿焕让人来书塾叫我去书房的嘛?”
赤那驹骞抿了抿唇,“大抵是他派人过来的,往后都别听他们的,我要是找绾仪,会自己前来,或是喊武骏和柳影叫你。”
他不会喊一些陌生侍女去喊她。
“噢……”商绾仪听话的点点头,听出来了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赤那展川,眼珠子疑惑的转了转,“阿焕与你那阿兄关系不好嘛?”
他们怎么都用‘他’来唤对方呀?
“他与赤那伊妮都是小娘所生,关系不好也正常。”他解释道。
赤那驹骞不是吉溟的长子,却以高票胜出并继位吉溟可汗的位置,同时也稳固了易文贞的位置,称霸吉溟,没有人会不眼红。
况且他们自小关系就不好。
“噢……”商绾仪似懂非懂的。
他小心翼翼的为她涂抹完了药膏,把盖子盖上放到一旁,“可还疼?”
她摇摇头,“好多啦。”
药膏冰冰凉凉的,有镇静的作用,她已经感受不出来什么疼痛了。
“嗯。”他才稍稍放下心,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别伤心,待会儿我替你狠狠揍他,嗯?”
“唔?”她本以为这件事都翻篇了,还有后续吗?
她怔怔的,虽然也希望那坏家伙被狠狠的教训一下,让他以后不要那么轻浮那么坏了,可她又不想让赤那驹骞动手,万一受伤了就不好了。
而且他们到底还是兄弟呢。
于是她摇摇头,“不用啦,我已经没事啦,阿焕不要与他打架……”
那人可是个流氓无赖,阿焕这么好的人就不应该与他有来往,为她去打架斗殴就更加不必了。
他们关系已经很不好了。
万一更糟糕的话,以后怕是见了面都会互相吐口水。毕竟是要生活在一个地方的,还是其乐融融的比较好,再不济也做到互不干扰。
“不成。”
他看着她脸颊上未彻底消下去的痕迹,还有些气堵在心头处散不去。
“他没资格欺负我的人。”
她心头轻颤,呆呆愣愣的看着他。
第51章 揣我怀里
今日的吉溟万分热闹。
宰羊杀牛,摆庆功宴和接风洗尘礼。
人多,很杂。
所以赤那驹骞去到哪里都把她带着,手里一直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放下一刻,商绾仪也怕自己会单独的时候会遇到赤那展川,所以也乖顺乖顺的跟着他。
寸步不离的。
“可有累了?”他垂眸问跟了他一路的商绾仪。
她摇头,“不累……”只要让她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她也不怕累。
“好乖。”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秀发,“还没到时辰开饭,我差人去中原买了糕点回来,待会儿先给绾仪垫垫肚子,嗯?”
说起中原的糕点,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尝过了,未免有些怀念,笑涡深深的露了出来,“嗯!”
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入座。
未到用餐时间,入的自然是看戏的座。
赤那驹骞位于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上,身旁自然坐的也是商绾仪,另一边则是赤那展川和一系列的长辈。
打了胜仗归来的士兵们围簇在一起喝酒。
小孩另外开一围,现在正学着大人们猜拳喝热羊奶。
最前面搭起来的台子上有歌姬在弹奏琵琶,她的身后还有身穿着独具异域风格的舞姬在迎着琵琶的曲调翩翩起舞。
美极了。
一番表演下来,商绾仪赞叹的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一旁的赤那展川瞧到了她,起了心思,干咳了一声,成功换来了他人的注意,然后朝着商绾仪说道。
“听闻我阿弟亲手做了支笛子送予你,弟媳可要上台去为我们表演一番?好让我们大伙儿瞧瞧你们中原人的文化。”
周围也有人跟着起哄。
商绾仪知道他是在找机会挖苦她,也有许多人想要看她笑话,她虽胆小怯场,但在这样的场合,她被点了名却不上台,未免会被别人私下说她拿不出手。
说她她觉得没关系。
可要是赤那驹骞被牵连进来和她一起丢脸,就很不好了。
他是吉溟可汗,理应高高在上,随时随地保持着完美的形象。
“我……”
她心一横,正想答应赤那展川的为难,身旁却传来赤那驹骞的反对。
“我送予绾仪的笛子,自当是只能为我吹响。”
“阿兄要是想听,不如耐心等一等,剩下的歌姬,多得是吹笛的。”
商绾仪看向他。
站在商绾仪身后服侍的柳影闻言,在心里默默的为赤那驹骞加分加分加大分!
赤那展川想要趁着这机会和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让她家小姐上去表演。
她虽然不太了解吉溟的习惯与规则,但因为她和武骏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聊的范围也广,所以她知道赤那展川的心思。
吉溟从未有过女主人上台表演的先例。
特别是以可敦的身份。
赤那展川不可能不知道,相反,他可太知道了,所以才要这样在众人面前不给她面子,想让她上台,把她比作歌姬任人欣赏,想要狠狠的削一削赤那驹骞和她的锐气。
她家小姐不知道。
但他知道。
所以他果断坚决的帮她家小姐给拒绝了。
啊啊啊!
柳影心里狂叫着,就差跳起来说一声感恩有您了。
“阿弟这便是小气了些,我弟媳也许愿意呢。”赤那展川执意要欺辱她。
商绾仪本来是愿意,但是现下赤那驹骞已经帮她拒绝了,她名义上是他的妻,理应和他是同一条战线的,如果她与赤那驹骞对抗说愿意,那岂不是很打他的脸嘛?
他本来就和赤那展川不合。
她也不喜欢赤那展川。
才不能被坏人得逞呢。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赤那展川说道,“绾仪听阿焕的。”他让她不要去那她便不去了。
赤那展川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气得翻白眼,冷冷的呵了一声,继续把视线投到台上去。
赤那驹骞听到了她的回答,唇边的笑意深了深,手里捏着她的小手把玩着,又夹了一块小糕点喂她。
他在哪都是主角。
大家都看着呢。
她羞得厉害,却又不想拂了他好意和面子,所以还是微微张开了口,把那糕点吃了下去。
“谢谢阿焕……”
他轻笑,“不用与我道谢。”
他们的互动对赤那展川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刺眼了。
设想一下,一个与你从小都有很大隔阂、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家伙突然有了一个小娘子,而且那小娘子生得十分漂亮,现在就在你身旁目视无人的秀着恩爱。
能不气吗?
哪方面都被压了一头。
“手冷不冷?揣我怀里。”
瞧瞧,还在继续。
于是他又作妖了,“听闻商四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知能否为我题几个字,让我挂进帐篷里?”
商绾仪正靠在赤那驹骞怀里取暖,听到赤那展川又朝她说话,她抬了抬眼,“阿兄都是听闻的,实则绾仪样样都不精湛,阿兄若是想要题字,不如去寻书塾里头的白先生。”
白先生可比她厉害多了。
赤那展川:……
谁他娘的和他说收到了她题的字来着?好像是哪个不知名的小侍女吧?凭什么侍女都有他没有?
被点了的小侍女刚打了个喷嚏:……我也不知道为啥可敦不给您啊,我们都有的……可敦还谢谢她们喜欢她写的字,说以后还可以再去……
“你……”他还想说些什么。
被赤那驹骞打断,“阿兄的注意力未免有些偏了,庆功宴不看,看我们做甚?”
赤那展川一噎,自己确实总是不由自主的偏头或者用余光看他们,没有反驳的底气。
他皮笑肉不笑的,“阿弟突然带了弟媳回来,也没与我说一声,当兄长的,替你观摩观摩,也无可厚非吧?”
赤那驹骞扯了扯唇,没理他,长臂搂着商绾仪,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臂,像是要哄她睡觉一样。
她也不理赤那展川,与他一起看向台上的表演。
再次被他们无视,赤那展川有些恼火,双手抱臂,“经过今日这短暂的接触,看来商四娘子也不过如此嘛,怯弱、目中无人,怪不得在榗城……嗯……不说也罢。”
第52章 挑事
赤那展川说完,发出低低的笑声,掩含着满满的嘲笑与鄙夷。
他说:不说也罢。
但方才他的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无论是谁也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以她这样子的秉性,在榗城、在商府不受宠也是理所应当、自作自受的。
他那么坏,商绾仪都还没给他安上什么罪名呢,他就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说她了。
商绾仪瞧了瞧他,想到了以前在榗城的日子,心口有些闷,但是她到底已经在榗城生活了十几年,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语气的嘲讽,所以并没有很在意。
对比于商韶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她不作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说就说吧,她本来性子就怯弱,她也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他说的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她看开了,继续依偎在他怀里取暖。但赤那驹骞不同,他没有办法做到他心尖尖上的娘子被欺负而他则在袖手旁观。
他们只会逮着她欺负。
他的语气冷冷的,“阿兄有意见对着我来便是,绾仪与阿兄说都未说上几句,你欺负她做何?别搞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传出去了都觉得可笑。”
他说的话也是毫不留面子的。
赤那展川冷眼回望过去,“阿弟言重了些,我不过是与弟媳开开玩笑,何必耿耿于怀?”
他不屑的回怼,“自个觉得好笑的玩笑算哪门子玩笑?”
他们的火气越来越大。
商绾仪害怕他们越吵越厉害而乱了庆功宴,暗里拉了拉他的手,低声细语的,“阿焕别与他争吵了,我没在意的。”
他不必为了她的事情而感到生气,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随便应付两句便过去了。
他垂下眸,看着她,“可我在意。”他比她自己还要在意她。
商绾仪一滞,心脏都慢了半拍,他对她的呵护总是直截了当、明明晃晃的,让她有些措不及防,接着又是心跳紧急加速。
她感受到了。
眼睛眨了眨,扬着唇冲着他甜甜的笑,“嗯!我知道啦。”她知道他对她很好很好啦,“我知道阿焕好就可以啦。”
他不必浪费时间证明了。
她已经知道了。
小姑娘突然开了窍,赤那驹骞反而一愣,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眉眼含着情,低哑着声音问,“那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极了?”
单知道他好还不够。
要知道他对她赤裸裸的爱意,然后跑过来接受。
他的问话让她脸上的温度都情不自禁的上涨,不好意思继续看他,垂下了眼,小手抓着他的衣襟。
她都快要变成鸵鸟了。
他含着笑,揉了揉她的发,正当他准备放下这个话题然后去给她夹另外的甜品时,耳边传来她微不可查的一句回复,“嗯……”
他怔然。
商绾仪克制住自己跳动的心脏,接着嘟囔,“我知道啦……”
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她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他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把‘我很喜欢你’这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还不敢去接受。
可是,他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她、为她说话,庇护她那可怜低卑的自尊心,她的心底软软甜甜的,说不出半个虚伪的字词出来。
在他的一步又一步的诱惑中,她开始藏不住自己的真实心思了。
赤那驹骞简直要被她今天的主动给溺死,眼底泛着浓浓的笑意,把她牢牢的抱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刚才的话是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好爱她。
要不是现在人多,又顾及她脸皮薄,他高低要当场抱她起来转几个圈圈,在把她扣在怀里好好蹭一蹭亲一亲。
而不是和现在一样只能偷笑。
商绾仪脸颊火红火红的,悄悄的抬眸,就看到他唇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她也轻轻抿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继续窝在他怀里。
台上的表演又结束了一个。
赤那展川眯了眯眼,持续不爽,黑眸往赤那驹骞身上看了过去,“听闻阿弟今日武功见长,可愿与我比一场?算是我们兄弟俩许久未见的第一场比试了。”
大好的日子。
才刚在外征战回来就又犯了战瘾。
起初易文贞还能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熟视无睹装作看不见,但眼看着越来越离谱,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厉声警告道,“展川!别闹!”
赤那展川笑了笑,笑不达眼底,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大母,阿弟都成年了,您就给他点自主权吧?”
“你俩想打就自己另找时间去打,今日庆祝的日子,别失了礼节!”易文贞气极。
“啧。”赤那展川耸了耸肩,“真没瘾。”
他们的争执结束,赤那驹骞才抬眸,答了句,“可以,现在。”
闻言的赤那展川露笑,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不舒服,“我就说嘛,吉溟的可汗怎么可以当孬种?”
商绾仪心一紧,小手立马收紧了他的衣服,眉眼露出担忧的神情,“阿焕……你别与他闹……”
她觉得赤那展川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没有规矩的大疯子。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事,别怕。”他可不会输给赤那展川。
更何况就算今日赤那展川不提出来要比试,他也是要找个机会揍他一顿来替他的小娘子报仇的。
“可……”
她还想劝劝,身旁站起来了的赤那展川又是阴阳怪气起来,“阿弟真是好福气,先有大母处处管教,现又有小娘子来时时拦阻。”
他不过是想说他好歹一届可汗,却被两个外姓的女娘拖住了步伐,想以此来笑话他。
赤那驹骞油盐不进的,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自是我的福气,阿兄要是羡慕,倒也该谈婚论嫁了。”
“呵。”他不语,上了方才表演的台面。
“阿焕……”商绾仪打心底里不想他们有接触。
“好好看我。”他摸摸她的发顶,唇边带着笑,压低了声音,“夫君替你报仇。”
第53章 比试
俩人到了台面上,对面而战。
武骏被推了上去当敲钟开赛的。
商绾仪两只小手都紧紧的揪着衣裳,一脸担忧的看着赤那驹骞。虽然她对他的战斗力没有任何质疑的地方,可对手是个大疯子啊,万一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伤了怎么办?
坏蛋赤那展川,只会打打杀杀的。
都打了一路了回来还不消停。
“川特勤为何要与可汗宣战?可汗的武力值可是全吉溟第一啊。”
有人在后头窃窃私语。
他们觉得,主动宣战他们吉溟可汗的都是脑子多多少少有点儿毛病的,谁打得过他啊?
尽管川特勤也很厉害,征战沙场为他积累了无数的经验,但是这些都是不可以和赤那驹骞相对比的,会被虐得很惨很惨。
“何止,可汗是天下第一。”
他们觉得没有人可以打得赢赤那驹骞,不然他们也就不会在投票那天抵住了赤那展川的诱惑,而义无反顾的把票投给了赤那驹骞了。
他们爱财没错。
可他们更想要一个强盛的吉溟以庇护自己。
有大吉溟的存在才有小家的存在,孰轻孰重他们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柳影瞧到了自家小姐紧张的样子,唇角弯了弯,觉得她家小姐真的好单纯啊,什么小心思都摆在了脸上,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就这她还说不喜欢骞可汗呢。
其实还是有点儿感觉的吧,只是还分辨不出来,她自己也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
“小姐不用担心,骞可汗肯定很厉害的。”她安慰商绾仪。
“嗯……?”
突然的安慰让她愣了愣,然后发觉自己的眉头都是蹙起来的,不用照铜镜都能感受到自己满脸的担忧,怪不得柳影喊她不要担心。
她脸颊瞬间通红起来,“嗯……”
赤那伊妮距离她们的位置也不远,隐隐约约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双手抱臂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缓缓翻了个白眼。
她阿弟可不会像赤那驹骞那个没审美的东西,好好的女娘不喜欢,偏要喜欢这种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能被吹倒的中原女子。
到头来还不是个负担。
“呵。”她冷嗤一声,目光投到台上。
武骏已经把钟敲响了,所谓的比试正式开始。
不过碍于今日到底是庆功宴,所以都没有拿武器,只是空手赤拳。
赤那驹骞和赤那展川虽然不是同一个阿娘所生,但到底是同父,所以血缘的压制下他们还是有点儿相似点的。
比如说,他们都是主动进攻方。
但如若两个都是攻方,那其中必定要有一个人占据守方的位置,而那个人,无疑便是处于下风的赤那展川。
他被打得连连后退,完全没有可以翻身攻击的机会。
腹部受了一拳,他只手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虽然输了,却一副自己才是赢者的样子。
十分的傲气。
赤那驹骞抬眼,浓黑的利眸看了过去,启唇,“还要继续?”
一开始就输了的人,再打下去也是必输无疑,还不如现在就认了,少挨他几个拳头。
可偏偏赤那展川就是个欠打的,唇边扬着挑衅的笑,“继续啊。要不这样啊,阿弟,你打我几下出出气,送你那小娘子给我玩……”
他话未说完,人便被赤那驹骞一脚踹倒在地面上,又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大步上去揪紧了他的衣领往他脸上揍。
本就阴沉的黑眸沉了个彻底。
“你动她一根头发试试!我保管亲自送你下地狱!”
他恶狠狠的警告。
他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唯独商绾仪,绝对只能是属于他的,完完全全是属于他赤那驹骞的,任何觊觎她的人都得消失。
赤那展川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依旧带着笑,“阿父不是教过你吗?自爆软肋可是死路一条的事情。”
他们这样的人,不能有弱点,更不能把自己的软肋爆出来给敌人看,必死无疑的操作。
赤那驹骞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没看在眼里,轻哼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衣领,“你大可试试,在我死之前,你会死得很惨。”
他一直都忍着自己对赤那展川的怒意,担心自己打得太凶了会吓到台下坐着的小娘子,可他发现,赤那展川这种人,就是要被恶狠狠的收拾一顿之后才会长点记性。
他出拳迅速,急如闪电。
商绾仪确实有被震撼到,她只见过他精准的箭术,也仅是从武骏的剑术中推敲出来他的剑术也肯定很厉害,但没有想到,赤手空拳也能这么猛。
她都反应不过来。
现在也是,呆呆愣愣的看着台上还在继续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也不知道要比试到什么样的地步才算是赢家输方。
总不能打到半死不活的吧?
他们毕竟是兄弟不是敌人。
察觉到了自家小娘子投过来的视线,他侧眸看了过去,朝她抿着唇笑了笑,才不再想要继续与赤那展川浪费时间下去。
有这时间他还不如抱抱他家娘子。
“长点记性。”他朝着赤那展川笑,笑不达眼底,“阿兄……?”
在这样的场面下唤他阿兄,没有比这更大的羞辱了。
赤那展川恼羞成怒,看着他站起身的背影,黑眸一沉,手往后背一探,掏出来了一个小号的飞镖,暗里使了力气朝赤那驹骞的方向甩了过去。
赤那驹骞本就知道赤那展川的秉性顽劣,因此也对他有些提防,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用暗器,在他极快的反应下,还是在侧身的时候让飞镖划破了他的手臂,然后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因为要比试,他脱了最外层的皮袄,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尖锐的飞镖以这般速度和力度划过,他自然也受了伤。
血迹霎那间染红了他的衣裳。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商绾仪吓得不轻,看到了他手臂上突然冒出的鲜红,急匆匆的就站起身往他那边跑去,也不管现在算不算是比试结束。
总之,她不想他再受伤了。
第54章 包扎
从小就宅在自己屋内的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见过最厉害的伤也就是自家阿兄在外乱打架然后惹回来的伤。
但不动刀的话,都不会留下那么深的划痕,最多的不过是带上了淤青。
所以他流点儿血她也觉得肯定伤很重,会疼得很厉害,毕竟她自己受点小伤都会忍不住流泪,更不要说是一次性流了这么多血了。
她眼眶湿漉漉的,担忧的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又不敢轻举妄动,满眼都是担心,俏眉蹙得紧紧的。
“阿焕,是不是很疼?”
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又没有什么办法,无助之下,哭腔不由自主的就变得更加明显了,“呜,对不起……”
她想着,要不是为了替她报仇,他也就不会答应赤那展川的比试,更加不会受伤了。
怀里的小娘子哭得像是她自己受了伤一样,他心底软了一片,未受伤的手搂着她的腰肢,“无事,皮外伤,娘子不必担心。”
他的皮外伤定义好广泛。
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说是皮外伤。
她的泪水不争气的往外掉,“呜……我……”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他叹笑,抬手去抹她的泪水,“真的无事,别哭,哭得我心脏比伤口还疼。”
“呜……”她还哭。
“那娘子去给我包扎,好不好?”她哭兮兮的,愧疚感好足,不让她为他做点事情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尽管他觉得自己伤得不重,他还是让她帮他包扎。
“嗯……”她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再哭了,拉着他的手要往西苑走。
他按着她的手,把她反手握进他的大掌里,回眸看了眼刚爬起来的赤那展川,嘴角轻扬,“阿兄与其使这些脏手段,还不如多点去磨练磨练自己。”
赤那展川想要反驳,那人就搂着商绾仪离开了。
台下的喧哗声没停过。
赤那展川惯来喜欢使用暗器,这都是大家伙知道的,不过和赤那驹骞一样,他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比试到场合下也使用手段。
确实……
挺不体面的。
不过谁也不敢说半句不是,怕下一个暗器就往他们脑袋上戳过来了,所以现在的喧哗都只是在说可汗和可敦的关系越来越好了,然后在说话的空隙中偷偷念叨两句赤那展川的不是。
另一边,商绾仪小心翼翼的替赤那驹骞包扎伤口,唇瓣抿得紧紧的,眼眸里都是认真和百分百的注意力。
可爱得有点过分。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至于自己的伤口,他也早就不在意了。
她到最后一步给他绑了一个蝴蝶结,虽然不大,但是在他粗壮的手臂上就显得好是突兀和别扭。
商绾仪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帮他止血,声嗓还哑哑的,“我扎得不大好,阿焕可要我去把大夫唤来?”
她不是专业的,她觉得自己处理伤口的能力也很差劲,还是应该要专业人士来才是正解。
他闻言,才看了眼手臂上明晃晃的蝴蝶结,唇边不禁染上了笑意,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不必,绾仪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歪歪扭扭的他还说好,她知道他又是在安慰她,低垂着眉眼,自责的心思不减半分。
他瞧出来了,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怕碰到他的伤口,她不敢靠着他,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往后退了些。
他微微使劲,便还是将她收入了怀中,只手将她牢牢环抱着,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真没事,小娘子如此关心我,我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也值得了……”
她闻言,惊慌的抬手去捂他的嘴,着急得眼角都犯了泪,“不许说这般话。”
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嗯。”他轻笑,亲了亲她的手心,“不说了,以后我多加注意,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我家小娘子担心了,别哭。”
她的手心带着余热。
她脸颊也通红了起来,贝齿咬紧了唇瓣,小脸埋进了他的肩膀处藏得严严实实的,不好意思看他或是被他看到。
他低笑了一声,胸膛轻轻颤动,她更加害臊了,脖子处都红了一片。
抱着她安抚了好一阵子,她才将刚才的阴雾一扫而尽,一脸认真的小模样站在他面前,一边给他披上厚实的皮袄一边叮嘱他。
“阿焕以后不要随意接受别人的比试了,我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便好。”
不必需要时时刻刻向别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