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李庆元出招后,不少人皆是眼前一亮。
“这好像只是守卫军的一个校尉。”
“校尉便这般强?他这剑术了得,看起来不输刚才那几位表现极好的将军啊。”
“就是可惜……”
可惜李庆元是强,但对上萧缙,还是差了许多。
萧缙生得俊朗,且还擅长用剑,跟李庆元对上,两个人都用剑,很容易就能看出差距来。
他剑法精湛,出招很稳,并且声势浩大,每一下都能够逼得李庆元用力格挡。
疲于防守,难以进攻的状态下,基本上都是难以赢下胜局的。
“这怎么看着,李将军的剑招虽然强势,但是却少了几分凶性。”陆青淮轻声同温月声道:“所以跟永安王对上,才会这般吃亏。”
“李将军性子太好。”章玉麟道:“在城北校场就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是以他的剑法也跟他的人一样,攻击性不强。”
陆青淮轻笑:“这可不行,剑招是用来杀人和保命的,没有攻击性,只能劝退对方,那岂不是成了劝架的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得李庆元的剑,直接被萧缙挑飞。
“李庆元校尉,败——”
与之一起的,还有他今日一整个上午辛苦打下来的分数,皆全部烟消云散了。
李庆元也败了后,萧缙就已经连赢五场了。
且赢的每一个都是强将。
殿内皆是一片夸赞一声,称赞萧缙如何了得。
渭阳王却是撇了撇嘴,他抬眼看了下章玉麟,问道:“章世子,你不上?”
这话问的是章玉麟,实际上奔着谁去的,大家都清楚。
渭阳王可太想看温月声放章玉麟下去,将萧缙压得翻不了身了。
是以他还道:“你们守卫军的副将都已经输了,怎么也该下个主将去,把场子找回来才好。”
章玉麟挠了挠头,迟疑道:“可我也不是主将。”
渭阳王只想看热闹:“你不是谁是?”
章玉麟:“郡主才是。”
渭阳王:?
温月声打萧缙?
那可就更好看了啊!
第63章 还不认输吗?(二合一)
渭阳王整个人都兴奋了,他转向温月声:“思宁,怎么样,要不要上去打一场?”
温月声手持佛珠,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一眼,渭阳王瞬间闭上了嘴。
陆青淮看得稀罕,平常若有机会,渭阳王是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招惹一遍,今天怎么就不说话了?
他问:“王爷你这就算了?”
他也挺想看的,大家都是武将,总不能只有他断三根肋骨吧。
渭阳王小声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
他总感觉温月声好像是真的会动手,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人。
陆青淮:?
你渭阳王还懂收敛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前温月声会不会武,在场的人皆是不得而知,但如今嘛……
灼日那一箭,其精准度还有力道,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还有着超强的训兵能力。
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完全不会武。
只是具体有多大的能耐,便不得而知了。
殿上的人各怀心思。
那边,武安侯忽而朝着殿上的皇帝开了口,道:“皇上,臣有个提议。”
皇帝淡声道:“有何提议?”
此前,除了城北校场之外的另外三个校场,皆是武安侯统领,而他的麾下,不只有这三个校场,另有殿前军。
他一开口,殿内的人都扫向了他,却听他缓缓道来:“很快便是三军汇演了,从前的三军汇演,都是底下将士的事情,和顶上的主将无干。”
“但认真说起来,这些武将每一个都是武艺极佳的。只三军汇演的形式上,主将多为指挥或者是统率,很难发挥出来。”
“是以,臣想着,今日既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又将如此多的武将汇聚在了此处,办了这个比武大会,那不妨皇上再来添上个彩头。”
武安侯微顿,轻笑道:“让所有三军汇演的主将参与比试,今日拔得头筹的主将,其所在的三军汇演队伍,可先行积一分。”
此言一出,许多武将的眼神都变了。
三军汇演每次演练,耗费诸多精力,甚至要与对方纠缠不休,几千将士鏖战数个时辰,才方能获得一分。
而在汇演中,每一分都格外的重要。
一分听着少,但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会影响到了整个局面,甚至是最终的排名。
所以,若武安侯的这个提议为真,今日这一分,他们是必争不可的。
“此言有理,今日众多武将汇聚此处,正是比武对决的时候。”皇后轻笑道:“皇上倒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
因为将要三军汇演,统率各军的主将如今都汇聚了京城。
倒是比起当初昊周使臣刚到,朝中无人可用的情况要好很多。
若要比试的话,确实会精彩上许多。
最为重要的是……武安侯旁边的景康王看了温月声一眼,他眼神阴郁,低笑了下:“此前儿臣听闻思宁一箭射中了日心,便很是好奇思宁的武艺如何。”
贯穿的箭矢,也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没记错的话,此前皇家狩猎场中,那头莫名其妙被人射杀的大虫,便是被人从头到尾的贯穿。
景康王思及此,神色间多了些许的耐人寻味。
他很好奇,温月声究竟是不是那杀虎之人。
而武将那边,自然也有附和武安侯话的人。
开口的人是忠勤伯,也是武将出身,其一直在武安侯手底下做事,而城西城东两个守卫军,便是他始终在管理着。
“不错,自来军中主将,都险少会有不会武的。”忠勤伯沉声道:“主将武艺了得,方才能够让军中之人信服。”
他一开了这个口,便又让这件事情变了味。
谁不知道忠勤伯掌握两方守卫军许久,如今骤然被温月声夺了权,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
城北的将士忠于温月声,城西和城东的可未必。
并且四个守卫军里,一直以来都是忠勤伯手里的城东最强,每次守卫军演练中,都是头名。
可上次的演练中,城东却输给了城北。
只输了还好说,可因为输了,还让镇国大将军一路闹到了皇帝那,促使了温月声如今掌握四大守卫军。
忠勤伯当然倍感憋屈。
如今跳出来针对,想看温月声的实力,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有趣的是,在他开口后,温月声没有回答,忠勤伯沉声道:“臣亦是想要为守卫军,挣取这宝贵的一分。”
似武安侯这般的提议,皇帝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这么久以来,武将难得这般强势,皇帝也想要趁此机会,振奋一下士气。
此事敲定,萧缙被叫回殿上休息,稍后再行下场。
而那位率先提出主将比武的忠勤伯,则是先行下了比武场。
“这位忠勤伯的武艺如何?”温月声身后,陆红樱小声问道。
陆青淮微顿后道:“据闻其在京城之中,一直都属于极佳的。”
但忠勤伯与他并非同一个兵营出来的,是以陆青淮知道的也很少。
所听到的,都是一些传言罢了。
忠勤伯下场后,这边的人都格外地关注。
“虽是主将比试,但若是各位副将想要下场一试,亦是可以的。”镇国大将军道:“只副将参与其中,不计积分。”
也就是说,副将便算是赢了其他队伍的主将,也不能积分。
但这对于各副将来说,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毕竟若真能在这等场合下,赢下各位主将,那便彻底是扬名了。
这话一出,不少人跃跃欲试。
也因此,忠勤伯第一个对上的,并不是主将,而是底下的一位副将。
这个副将在军中小有威名,是难得的擅长角斗之人,力气很大,一把长枪舞得是虎虎生风。
和他比较起来,忠勤伯的身量并没有他高,且也不如他强壮一些,并且他所用的武器,还与常人的不同。
章玉麟看了一眼,眉头轻皱:“那是何物?”
温月声抬眸,看向了场中的忠勤伯。
他所用的武器,竟是一条很长,且上面遍布倒刺的鞭子。
那黑色倒刺长鞭拖拽在了地上,出现的时候,还叫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无论是战场中,还是平时使用时,都险少有人用这样的武器。
但仔细一看,似乎这个东西,也与那忠勤伯的人格外相符。
然而接下来忠勤伯的表现,便大大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本以为他身量较小,对上了那个将士,不会有太多的优势。
却万万没想到……
那黑色倒刺长鞭抽在了人的身上,带起一片血肉。
看得人心惊肉跳。
第一个上去的将士猝不及防,在比武时被抽了一下,当下痛呼出声,摔落出了场地。
“忠勤伯胜——”底下的宫人高声喊道。
殿内安静了片刻。
镇国大将军皱眉道:“忠勤伯还是此前的那番模样。”
下手还这么重,刚才那一下,抽得那个与他比武的武将浑身颤栗。
这边的武将跟他有同感。
但话音刚落,就见到忠勤伯下场,将那个武将搀扶了起来。
武安侯冷声道:“战场之上又不是儿戏,哪怕是比武,都要做好了就是会随时受伤的准备。”
“自己学武不精,如何能怪对手下手太重?如若是在生死关头的话,丢的就不是脸,而是命了。”
理是这个理,是以殿内的人也没说些什么。
未料到的是,在这个武将被抬下去了之后,底下的宫人匆匆上前来报:“伯爷说,想与城北守卫军中的几位副将切磋一二。”
殿内安静了片刻。
同属于守卫军,忠勤伯却要同城北守卫军的将士比试,虽说知道各大守卫军之间不来往,却也不知道会这般。
三军汇演时,守卫军是比较特别的,他们可以整合做一支队伍参加,也可以各自参加,各不耽误。
忠勤伯从一开始的提议,到如今下了场,大抵还是向刚刚得了御前金腰带的温月声发难。
温月声想要拿稳这个御前金腰带,只怕并不容易。
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温月声的那边。
章玉麟微顿,当即便要起身。
只他还未动,那边李庆元就已经起身道:“世子,我想下场一试。”
李庆元近些日子得了温月声点拨,一直在寻求突破。
难得的机会,他也不想放过。
章玉麟微顿后道:“行,如果吃不住招的话,记得主动认输。”
“是。”
李庆元得了应许,当下便往比武台上走了去。
他到的时候,忠勤伯正好在旁边坐着休息。
他冷眼看了李庆元一下,扫了殿上一眼,讥笑了瞬。
他将手中的清茶喝完。
李庆元拱手道:“还请忠勤伯赐教。”
忠勤伯起身,重新拿起了那个黑色倒刺长鞭。
那黑色倒刺长鞭甩动了起来时,就好像是利刃一般,发出的道道破空声,听得李庆元的神色微变。
李庆元微凝神,握紧了手中的剑,迎上了忠勤伯的长鞭。
他近日来进步神速,刚对上时,剑招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比起第一个同忠勤伯对上的将士,要游刃有余许多。
并且李庆元确实也是实战型人才,伴随着跟忠勤伯对招的时间越长,他所使出的剑法就越发地顺手。
到得最后时,剑法已经了然于心,他似乎也逐渐掌握了忠勤伯出招的规律,正意图穿透那黑色的倒刺长鞭,直击忠勤伯面门。
就这一下,忠勤伯手中的长鞭忽然改换了方位。
并且动作非常快,在那李庆元反应过来之前,竟是长鞭一扬,重重地抽在了李庆元的背脊之上。
“啪!”这一下,竟是直接将李庆元的背脊抽出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李庆元当下几乎站不住,被抽得一下子半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心下一凛,只还没从后背那几乎要被灼伤的,火辣辣的刺痛当中回过神来,就见那黑色倒刺长鞭又一次甩落了下来。
他下意识拿手中的剑去挡,却万万没想到,这一鞭直接抽在了他拿剑的右手上。
“啊!”李庆元被抽了一下,当即痛得浑身抽搐,那受伤的右手直接呈现出诡异的弯曲,一道可怖的血痕,出现在了他的右腕之上。
他没想到忠勤伯这一下竟是会下了这么重的手,方才那一下,近乎于将他抽昏过去,手腕如同被人生生折断一般,剧痛无比。
当下,李庆元也顾不得比武了,右手是他握剑的手,若就这么废了,那别说是进步,只怕以后连剑都拿不住。
是以,他当下想也不想地,开口就道:“王爷,末将认……”
他的话还没有能够说完,那高高扬起的黑色倒刺长鞭,竟是又一次抽了下来。
李庆元神色大变,他已经要认输了,忠勤伯怎么还在打?
此刻逼近到了他面门的黑色长鞭,已经让他顾不得多想。
他背上受了伤,右腕又剧痛非常,在这一鞭抽下来的时候,只能够蜷缩为一团,往旁边一滚。
可这一下还是太慢了,他滚了半圈,就被忠勤伯手中的长鞭再次抽到。
“啊!!!”李庆元惨叫出声,这第三鞭,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抽得鲜血淋漓,当下险些就昏死了过去。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是没有掉出那个比武台,而是挂在了台子的边缘处,将落不落。
他被这鞭子抽得已经是眼前阵阵发黑,此刻深陷巨大的痛楚中,只眼前模糊的视线,能够看到忠勤伯又一次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李庆元浑身瑟缩,拼了命地想要开口,却是连说话都格外地困难。
殿上,城北校场的将士神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章玉麟更是倏地一下起身,高声道:“认输!李庆元,认输!”
他们隔得远,正常也听不到李庆元开口说的话。
可陆青淮从头到尾都看得仔细,他冷下神色,轻声对温月声道:“李庆元刚才已经想要认输了。”
李庆元背对着这边的人,大多数人都没看清楚。但陆青淮驰骋战场多年,如何能够不知?
是以刚才在第三鞭抽下来之前,他就知道了李庆元想认输。
可是忠勤伯却半点都没停,直接甩出了第三鞭,将李庆元抽得近乎于昏死过去。
“这位忠勤伯,下手阴毒狠辣。”陆青淮变了脸色。
若说忠勤伯故意杀人,那绝对是称不上的,他手中那个长鞭,如果要将人活活抽死,少不得要费些力气。
但是因其上挂满了倒刺,会让被抽到了的人痛苦非常,备受折磨。
比武之中,陆青淮最为忌讳的就是这种。
赢下比试的方式可以有很多,不必将这个过程刻意拉得很长,去折腾对方。
然而一部分的人,恰恰就是喜欢这等方式的。
甚至血腥味还有人的哀嚎声,就是他们兴奋的来源。
“好!”武安侯拍着手,满脸的兴奋之色:“好武艺!”
“此前倒是全然不知,忠勤伯竟是有着这般好的身手!实在是痛快!”
同他一起的那些武将,反应也与他同出一辙。
底下的李庆元已经到了极限,若再挨上这鞭子一下,少不得要痛到原地昏厥过去。
章玉麟看得着急,正欲开口替他认输。
却见那忠勤伯已经停了手。
和刚才一样,他甚至算得上是温和地,去将那李庆元给搀扶了起来。
可李庆元伤得重,竟是一时抬不起身,只能让旁边的两个宫人架着,送去了边上。
忠勤伯见有御医为他诊治,这才抬步上了殿上,来给皇帝请罪。
“臣一时不察,出手伤了李校尉,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未开口,武安侯便先道:“何错之有?这比武场上,受伤流血是常有的事情,打不过还不认输,那只能够说是他活该。”
因确实没有听到李庆元认输,这个话,其他的武将们也反驳不了。
镇国大将军深深地看了武安侯一眼。
武安侯一脉,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只从刚才的对局,来挑他的错处,是挑不出来的。
毕竟旁人不像是陆青淮,能够一眼断定他想认输。
便是陆青淮,也不能将他的直觉,当成是证据来说。
李庆元为人极好,城北校场的将士许多都曾受过他的照顾,是以见得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边的人皆格外的气愤。
章玉麟铁青着脸,是他允许李庆元下去的,此刻李庆元被抬下场,他心中自然也不舒服。
他正欲起身,却见身前的温月声忽然站了起来。
章玉麟微顿,就听温月声道:“下一场,我同你打。”
这话一出,不光只是城北校场的将士,这边所有的人皆是一愣。
渭阳王更是惊道:“你真的要下场?”
周围的人视线皆是落在了温月声的身上,忠勤伯亦然。
他那双黑森森的眸,对上了温月声的眼睛,微顿片刻,忽而笑道:“若是一会输了,郡主可莫要哭鼻子才是。”
分明是在说笑,可他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仔细看的话,还隐隐有些瘆人。
忠勤伯连赢两把,且对上的每一个将士都受了不轻的伤,这会温月声要上,许多人都忍不住皱下眉头。
倒也不是觉得温月声一定会输,而是以忠勤伯的打法,温月声这么一个美人,若真的挨了打,被抽成了那样……
萧缙轻皱眉,想要叫住温月声。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已经转身上了比武台。
他眼眸微沉,当下抬头看向了那边,神色紧绷。
温玉若坐在了他的身侧,见状面色轻变了下,随后低声道:“王爷,那黑鞭这般吓人,姐姐不会受伤吧?”
她满脸的担忧之色,是半点看不出来跟温月声有什么矛盾。
萧缙未语,只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了些许。
今日这场比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思宁郡主亲自上场,与同属守卫军的忠勤伯对上了。
只赐下御前金腰牌,便可熟知会有这一日,忠勤伯有爵位在身,本就是勋贵,身份亦也是格外的尊贵。
往常轻易不下场,如今主动跟温月声对上。
是为争权,还是为争气,便不得而知了。
殿内所有的人皆是屏气凝神,往那边比武台上看了去。
比武开始之前,有人道:“也不知道郡主的武艺如何,她到底是个女子,若今日受了伤该如何是好……”
武安侯冷笑:“是女子,但也是四方守卫军的将领,若是连比武台都不敢下,才是不该。”
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温月声想要让其他的几个守卫军信服,还需得要有过硬的能力。
光说训练了得,在忠勤伯管理的城西城东这两处,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在她掌管四方守卫军时,城西城东两个校场,本就是京中最强的存在。
万众瞩目中,温月声上了比武台。
她刚站上去,许多人愣了下,忙道:“郡主的武器呢?”
竟是打算赤手空拳地与忠勤伯对上吗?
是大意轻敌,还是过于不可一世?
那条黑色倒刺长鞭,可并非是寻常武器。
就连比武台上的忠勤伯,在看到了她手中依旧捻着佛珠时,微顿了片刻。
他目光划过了她那张姿容倾绝的面庞,骤而笑了瞬。
没像是殿上的人所想的那般,去劝阻温月声拿什么武器,而是直接扬起那黑色的长鞭,笔直地朝着温月声的面门抽了去!
他这一下抽出来,那长鞭甩出来时带着的破空声,皆听得周围的人头皮发麻。
殿上许多人头皮紧绷,且看着温月声一动不动的模样,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
有胆子小的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就连陆红樱等人,也都是屏息以待。
可就在那带着巨大威势的鞭子,将要甩到了温月声的面上,将她的面容抽得面目全非时,那一截长鞭,骤然顿住了。
殿上一静,无数人抬眼看去。
这一眼就见得温月声竟是直接伸手,抓住了那半截长鞭。
她那只手,细嫩白皙,柔弱得仿佛一折就能断。
可却能够一手接下那截凌然冷冽的黑色长鞭。
那长鞭用力抽下来时,所携带的威势,近乎是奔着将人抽个半死去的。
可如今被她抓握着,竟是一丝半点的余威都没有。
她抓握住鞭子的那只手,是一如既往的纤细光滑,甚至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这般情况,不光令得在场所有人惊住。
就是连她面前的忠勤伯,也变了神色。
他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欲伸手夺过温月声手里的鞭子,却发现他是连拽都难以拽动。
对方拉着铁链的,竟全然不像是一只手,而像是一座山一样,叫人难以撼动分毫。
他神色巨变,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得面前的温月声,瞳眸冷得如同浓墨般的夜一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冷声道:
“你不喜欢听人认输?”她幽静的冷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正好,我也是。”
当下,那忠勤伯尚且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黑色长鞭,竟是骤然一下被温月声夺走。
那鞭子的倒刺,在他的掌心之中,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下一刻,那原本被他用于施暴的鞭子,被温月声一甩。
啪!!!
一声巨响,回荡在了整个比武台上。
“啊!”忠勤伯背上挨了一道,那剧痛袭来时,他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厥。
然这还没完。
第二下已经抽了下来!
那一下直接抽在了他整条右臂上,重击之下,剧痛到了近乎麻木。
这是他用于练武的右臂!
忠勤伯那双原本黑森森的眸,眼下亦是赤红,他满脸惊愕与愤怒之色,暴声道:“你……”
剧痛之下,他险些就此昏厥了过去。
眼前模糊瑟缩时,他见到温月声随手拎着那黑色的长鞭,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还不认输吗?”
忠勤伯正欲开口,可在他张嘴之前,温月声的第三鞭,已经抽到了他的身上。
当下,他只感觉浑身将要被撕裂了一般,铺天盖地的剧痛,几乎是瞬间就要将他整个吞没。
他已是支撑不住,将要昏厥,陷入昏暗前,只听得她冷声道:“大声一点,听不到。”
武安侯倏地站起了身来,神色巨变。
从他们所在的殿上,只能看到那忠勤伯已经浑身鲜血淋漓,生死不知。
而在场的其他人,亦是惊愕不已。
依照温月声灼日上的表现来说,她会武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会武,跟擅武是两码事。
从她下去,到上了台,根本就没有给忠勤伯任何的机会。
似这般能力,早就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认知。
就是因此,武安侯一脉才会丁点准备都没有,竟是在这等情况之下站出来质疑温月声,眼下便直接用忠勤伯的血,来震慑住了其他的三个守卫军。
那跟随着忠勤伯的守卫军们,皆是变了神色。
忠勤伯性格暴戾,对底下的将士也是动辄打骂,所以他们太过清楚忠勤伯的能力了,而今,他在温月声的手里,别说是讨到了什么好处,就是连反抗都做不到,便被抽成了血人。
其威慑力,可见一斑。
而同是三鞭,忠勤伯伤得却是要比那李庆元重多了。
到边上的宫人反应过来,将他抬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昏厥了过去。
“思宁郡主,胜——”站在了比武台边上的宫人高声道。
声音响彻了整个比武台。
温月声抬步,往殿上走。
至殿前时,她放缓了脚步,将一手手放入了宫人提前准备好的清水当中,冰凉的水没过了她那双纤细漂亮的手。
捧着铜盆的宫人只看了一眼,心头便是一跳。
温月声用于接那忠勤伯鞭子的手,毫发无伤,甚至连带着点红痕都没有。
那鞭子甩下来的时候,被她接住,且从她接手后就处于一种静置的状态中,忠勤伯反应过来,欲跟她抢夺时,自己的手被倒刺划破,她的却没有。
不光是因为她让鞭子处于了静置中,更多的原因则是……
这是她的身体。
虽不知是如何构成,但在原主温月声放弃活着之后,这具身体就变成了她的。
她身型较原主更加消瘦,是以在温府上下搬离了公主府后,谷雨曾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也没有将她养回从前的模样。
因为她是7号,已非原主。
末世第十年,人类无法面对强悍的丧尸和各地病毒巨变,而被迫选择进化,屠诸计划应运而生。
所有的实验体,是人,也非人。
准确地说,是强制进化的病毒体。
是以不少实验体,天生都具备极大的缺陷。
9号天生弱视,眼睛受不得半点强光刺激,白日里必须佩戴护目镜。
4号泪腺发达,稍受刺激就会躁动狂哭,泪水曾淹坏过实验室内不少的仪器。
0号瞳发皆白,性格两面,一面温和,一面偏执暴戾,且作为整个屠诸计划的发起人,第0号实验体,他进化后的副作用,近乎于是最大的。
躁狂时,唯有她能控制得住他。
而7号。
在屠诸计划的档案袋中记录得有这么一句评价。
“天生情感漠视,只会杀人的冷血机器。”
温月声敛眸净手,原主消散后,她的锁骨正下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形印记。
是以,她用温月声的名字,温月声的名义活着,也会替她将从前辜负她的人,一一解决。
她用绫帕擦拭着手,缓步进了殿内,抬眼便听到了武安侯在道:“……仅是一个比试,郡主便下了这么重的手,几乎废掉了忠勤伯半条命,似这般手段狠辣及残忍,请恕臣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