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那一天的。
虽然作画的过程很艰辛,但她已经能完整地画出一张全身图。
她果然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进步很快。”叶敛赞叹道,“稍有区别,不过脸还是很像的。”
孟年只听到了他提的不足,完全没听到后半句但是。
她茫然咬笔,“哪里有区别?”
叶敛把笔从她嘴里抢走,没收。
拉着她的手按在纸上,“腹肌画小了。”
孟年:?
她根本没有认真画,怎么他眼里就只有这些地方??
“这里是要画衣服的,”她说,“你就说整体比例对不对,奇怪不奇怪就可以了。”
叶敛抓着手又往下抵了抵,笑着凑近,轻声:“腿还可以再画长些,腿部肌肉也是,可以再大点。”
到底是哪里再大点?
孟年红着脸,翻了个白眼,“我给你画西瓜大,行吗?”
说着,手指在画纸上比划出一个大圆来。
叶敛弯腰,额头抵靠着她的后背,低声笑个不停,“开个玩笑,被当真。”
晚上叶敛帮她把画收好,抱着她去浴室洗澡。
刚开荤的男人自制力基本等于没有。
孟年筋疲力尽躺回被窝里,嗓子疼得冒火,一个字都不想说。
七月进入雨季,每到入夜都要下雨。
雷阵雨又开始,孟年撑开眼皮,听着外面开始轰鸣,呼吸一紧。
房门被人打开又合上,男人带着沐浴过后的清新味道,一阵风似的快步到床边。
他把人从被子里扶起来,背后搂住,一杯温水送到她唇边。
“喝点,润润喉。”
他抱歉道。
“幸好我们屋子隔音不错,三楼也不会有人上来,不然你一定会害羞得不理我。”
孟年小口抿着水,感觉嗓子舒服多了。
“不会一直不理你的。”她哑声嘟囔。
叶敛点头,“只会咬我一口,然后一晚上不让我抱而已。”
孟年心虚地不说话,别过头,示意自己喝饱了。
叶敛起身将杯子放到桌上,外头忽然一个惊雷炸响。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孟年埋着头,把自己的身体往男人怀里挤了挤。
叶敛顺势将人抱到腿上。
他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什么都没说。
外头淅淅沥沥的,屋内一室温情。
孟年突然开口:“其实我有点害怕打唔——”
孟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被吻住。
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等他起身,她又张了张嘴。
结果男人又低下头。
来回两下,孟年就明白了。
她垂下眼睛,犹豫道:“你……都知道啦?”
聪明人之间聊天不用把话都挑明。
“嗯。”
孟年窝回去,半晌,闷声:“喔。”
她两只手都搭在男人的胸前,两眼直勾勾地发呆。
在他怀里听了五分钟的雷声,她慢慢吸了口气。
“知道我害怕打雷的人不少,灿灿,我的室友,外婆,她们都知道……”
但她们都不太清楚原因,只知道她很怕雷雨天气。
孟年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灿灿和你说的嘛?”
叶敛犹豫片刻,回答了一个看似无关的答案:“我遇到了你小学的班主任。”
话题转得太快,孟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的小学班主任?”她皱着眉,仔细从回忆里搜寻,犹豫着,“是……刘茴玉老师吗?”
叶敛不吭声,只把她抱得更紧。
孟年思绪一下飘远,视线飘忽着,陷入回忆里。
“原来她这么多年还记得我啊。”
叶敛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提起遇到刘茴玉的事。
每一次讲述都是再一次的伤害,他不想她再经历一遍。
虽说脱敏治疗也是治愈创伤的一种方法,但叶敛绝不会用。
他认真注意着她的神情,一旦她勉强,他就会立刻采取措施制止她继续回忆下去。
“那看来你都知道啦?”
“……”
“所以你猜到了我为什么害怕吗?”
叶敛沉默地将人抱紧。
“你还真敏锐啊。”
孟年叹了声。
孟年声音很轻:“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时候是我对男性最厌恶、最警惕的时候,但刘老师的丈夫,那个穿着警服的叔叔,他是在生父离开我以后,第一个让我感觉到安全感与善意的异性成年人。”
“多亏了他们,我才没当场崩溃。”
刘老师与警察叔叔对她释放的善意和关爱,在那时,对她来说,十分宝贵。
“刘老师她现在怎么样?”
叶敛的黑眸紧紧凝视着他,喉结动了动,他低声道:“她现在很好,是顾槐的老师。”
“顾槐?”
“嗯……算是我的表妹吧,现在也在南城一中上学。”
叶敛想起来顾槐提起孟年时那股热情和激动劲儿,“顾槐是你的小迷妹。”
孟年诧异抬眸,“迷、迷妹?她认识我吗?”
叶敛嗯了声,将那天在顾家听到的话都跟她讲了。孟年听完,脸颊微红。
“刘老师怎么还留着那些东西啊。”
父母离婚前刘老师就在带她的班级,那会她就很喜欢这个温柔漂亮的女老师,她给刘老师画过很多画,都送给了她。
小孩子送出去的礼物都不值钱,刘老师这么多年一直留着她的心意,孟年很感动。
她活到二十岁虽然遇到了不少坏人,但认真算起来,对她好的人更多。
人不能因为一两件悲剧就对生活丧失信心,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明白的道理。
“那等我眼睛好了,去看看老师吧?”她说,“还有你表妹,要不要请来家里做客啊?”
叶敛抬手拍着她后背,声音再放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想带你回顾家看他们。”
她还没见过他这边的长辈。
“当然,你不想的话,我们就不去,没关系。”
孟年愣了下,突然想起什么。揪着他的衣角,不安道:“叶先生,我们结婚半个月,你和家里人说了吗?”
“家里人是指……”
“叶奶奶啊。”
叶敛摇头失笑,“差辈分了,如果不想叫妈妈,你可以叫她老太太,家里人也都是这么叫的。”
“你叫她什么?”
叶敛沉默了一下,笑了声,“我很久没喊过她了。”
孟年噤声。
她咬了下唇,回抱过去。
她笨拙地安慰:“没事没事,不难受啊。”
她自己还是一个心脏上有千疮百孔的小可怜,这会竟然还想着安慰他。
“我不难受,没什么感觉,只当自己是孤儿。”他温柔笑着,享受着女孩的主动,“你不是也一样吗?”
“对,我们都一样呢。”
孟年释然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怎么忘记了,叶敛是个内心比她还要成熟且强大的男人。
亲生母亲偏爱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孟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他从小就独自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是人人艳羡的豪门公子,但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母爱,却在长大成人时,还要为了家族的命运力挽狂澜。
最终也没有换来亲情与关爱,只有疏远与排斥。
叶敛轻描淡写:“把自己当成孤儿,就会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为你感到难过啊。”
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喃喃。
叶敛回揽着她的腰,唇落下,吻在她侧脸。
“你该为我感到幸福。”
第46章 原来叶先生五十岁了啊
情感上的来往太多的话, 叶敛会觉得苦恼与厌烦。
他坐在叶家家主的位子上,会承担这个位置上该负的责任。
给叶家人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他可以做到尽力庇护他们一生平安享乐,但不想要和他们有过多的人情往来。
“他们只要把我当成一个无情的打款机器, 没事别来烦我就好。”
最初拿到管家权那两年, 他给叶家人收拾够了烂摊子,如今再想要找他帮忙, 只两个字——
不管。
“我现在有家要养, 顾不上别人。”
孟年忽略掉他这句调侃, 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
“他们给你惹了很多麻烦吗?”
这就说来话长。
叶敛关了夜灯, 伴着窗外的雨声, 抱着她缓缓讲述叶家的事。
“其实我当初也不是主动地想要接手家里的事。我有个大哥,他是集团的管理者, 是我父亲培养了很多年的继承人, 后来因为大哥一些决策上的失误,再加上他性格急躁, 急功近利, 险些将叶家百年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当时我已经开始创业,独自生活在国外,并没有回国的打算。是我母亲许诺我,只要肯出手相救,就会把一家之主的位子让给我。”
“权利么,谁不喜欢呢。我虽然不喜欢那个家, 但我也烦透了被人牵制的滋味, 当时想着, 只要我可以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那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能再左右我的生活。”
“我帮家里摆平了麻烦,可大哥却因为愧疚离开了叶家,这件事在很多人心里都是一个结,他们开始怨我容不下他……”
讲着讲着,孟年睡着了。
叶敛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腰间女孩依赖地抱着他的力道,无声弯了唇角。
**
王裕和程盼因为家里的事请假一周,于是叶敛不得不早出晚归去上班。
总裁办的助理不止王裕和程盼两个人,能被叶敛选进公司,能力都不俗。
但毕竟是回国后才选进公司的人才,用起来不比王裕程盼这种从创业时就跟在他身边的人顺手。
在结束婚假的前一天,叶敛陪着孟年去医院复查眼睛。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约莫不出半年,视力就可以回到受伤前的水平。
孟年高兴得半宿没睡着。
最后还是在叶敛的“武力”镇压下,筋疲力尽昏睡过去。
转天早上叶敛起得很早,离家前特意嘱咐了刘婶不要叫她起床。
刘婶看着自家先生脖子上又添的几道新痕,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
今天给叶敛开车的是去年才刚进总裁办的小助理。
叶敛拉开后车门,如往常一样,上车后就拿起平板,开始看新闻。
小助理将车开出地库,视线频频往大boss身上打量。
心道公司大群里的传言果然不假,大老板身边有女人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仙女能把大老板这种人收服。
车开出住宅区,助理便收了心思,专心开车,直到顺利把人送到公司,他才掏出手机,一脸兴奋地和同事们分享八卦。
**
进入七月,东城大学各个学院陆续进入考试期。七月中旬,建筑系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
南城国际机场,二楼到达大厅。
一身运动装的棕发女孩咬着棒棒糖,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她接过同伴买来的瑞幸,拿着手机,拨出电话。
孟年一觉睡到快中午,她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早上叶敛离开时她隐约有印象,所以现在有电话进来肯定是她自己的手机,她下意识就命令AI接通手机。
免提打开,电话那头的嘈杂声瞬间涌来。
“喂喂?孟孟!你在外婆家吗?”
孟年闭着眼,头埋在枕头里,她恍恍惚惚地,鼻腔里慢慢飘出一个“嗯”字,尾音稍扬,是在表达疑问。
外婆家?
她为什么会在外婆家?
可对面却没仔细听,还以为她是在肯定。
江荔眼睛一亮,激动地踢了踢身边人的鞋,举着手机道:“那太好了啦孟孟,我和贺浅还害怕你不在南城呢。”
“嗯……”
江荔一听就知道孟年还没醒,她愣了下,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无语道:“不是吧,都11点半了你还没起?半夜偷地雷去了?”
孟年不耐烦地哼了声。
江荔和贺浅无奈对视一眼。
机场人来人往,光滑的大厅地面亮得反光,有小孩子推着行李车的滑轮玩。
贺浅把行李箱和上头的江荔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躲开小炮弹一样横冲直撞的小孩。
“孟孟啊,我们考完试啦,想去看看你,你把你外婆的地址给我们好不好?”
孟年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只能听到后半句,“你们要外婆的地址?”
“对呀。”
“唔,好啊……”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外婆地址的孟年一个字一个字地背诵起来,末了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记住了嘛?”
声音软软乎乎,懵懵懂懂的。
江荔喜欢死这样的孟年了,她吼吼笑着,贺浅用看变态一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江荔用哄睡的语气细声细语道:“孟孟呀,你继续睡吧,等我们的惊喜喔~”
再睡一觉多半就不记得这通电话的内容了,等她们到外婆家……
江荔笑嘻嘻地收了手机。
“真期待孟孟的表情,”江荔从行李箱上站起来,收起手机,元气满满,“出发!”
**
中午12点半,孟年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发懵。
隐约记得,好像有人给她打电话来着?
好像是江荔,问她要外婆的地址。
她要外婆地址做什么?寄东西?
可是外婆家现在也没有人啊。
孟年揉了揉头发,想不明白。等会打电话问问好了。
她换上叶敛一早帮她找好放在床头的衣服,刷牙洗脸,而后推开门,慢悠悠地下到一楼。
刘婶见她起来,连忙去厨房里热饭。
10分钟后,孟年接到一通电话。
还是江荔。
真是巧了,原本还打算吃完饭给江荔打电话的。
孟年一边啃鸡腿,一边接通。
“荔荔,怎么——”
“啊啊孟孟!你家怎么没人啊?”江荔站在小院外,抻着脖子往里喊,“孟孟?我喊你怎么没动静啊?”
贺浅:“……她不在家能有什么动静。”
孟年松开牙齿,一只鸡腿掉到碗里,她茫然地道:“我在家啊,你们在哪啊。”
江荔也懵了,“我在你家外面啊,你给我的外婆家的地址,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能啊,她好歹是专业第二的脑子,不至于一个地址都记不住。
更何况贺浅的本家在南城,她说这个地址就是这个地方没错。
江荔又将地址重复了一遍,问她:“你外婆是住在这吧?没看到你们啊。”
孟年呆滞了两秒,艰难开口:“外婆她……上周报了个老年团,跟团去欧洲游了,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江荔看了一眼贺浅,突然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外婆不在,那你呢?”
“我……嗯……”孟年放下筷子,低下头,愧疚道,“抱歉啊,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等一等,我让人去接你们,好不好啊?”
贺浅、江荔:“……行吧。”
挂了电话,孟年让王叔去接人。
然后她给叶敛打了个电话认错。
刚散会的叶敛回到办公室,正对着下属发火,一看到手机来电的名字,脸上的冷色微凝,慢慢散了。
“喂?”
“叶先生,我闯祸了呜呜……”
女孩懊恼的哀嚎声透过话筒传到叶敛的耳朵,他冷肃的面容瞬时变得柔和,忍不住弯了下唇。
他摆手,让人都离开,而后对着话筒温柔道:“你做什么了?”
被王裕临时提上来负责叶敛日常事务的助理小玲端着咖啡进屋,被叶敛好听的笑声当场震在原地。
小玲站在门口,看着几位老总挤眉弄眼地出来,抿了下唇,和老总们擦肩而过,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走得很慢,看着男人挺阔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讲电话。
“朋友要来家里吗?嗯,可以,随你。”
“当然,我不会生气,你们随意就好,让刘婶做点你朋友喜欢吃的。”
“嗯……我的确不喜欢别人进我们家,但她们来看你,总不好把人赶走,”男人嗓音温柔纵容,他缓声安抚,“没关系,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叶敛转身看到端着咖啡的小玲,他的笑容收敛起来,又恢复成冷漠严肃的模样。
他只抬眸扫了一眼就拒绝:“不用了。”
小玲慢半拍,说了声好。
转身往外走,又听男人道:“上午的会议记录整理好了送进来。”
小玲转头,看他又低头投入到工作里,慢慢笑起来,“好的,叶总。”
**
南城别墅,叶敛的家中。
孟年坐在沙发的正中,一左一右是她的两个室友。
刘婶端着水果盘走近,一看着架势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放下零食,转身回厨房,接通了不断震动的电话。
“先生。”
“是。是,来了两个女孩子,看着都挺乖的,一个娃娃脸运动服,看着比太太还小一点,另一个是个酷girl,瞧着性格冷冷的,话比较少。”
“太太挺可怜的,被俩人夹在中间。”
“同学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您晚饭要回来吃?好的,我安排。”
客厅里,随着王叔和刘婶的相继退场,难熬的寂静终于过去。
江荔一把钳制住孟年的一条胳膊,眼神示意贺浅扣住另一个。
贺浅无动于衷,江荔瞪了她一眼。
“孟孟,你家挺大啊,还说不是富家千金?”江荔摇晃着孟年的胳膊,说什么都要在她家赖上一段时间。
孟年有些为难,“你要在我家住啊?”
不知道叶先生会不会同意。
大概率不会吧。
江荔本来是随口一说,她早就给自己定好了酒店,过两天还要跟着贺浅去贺家看看,她就是逗逗孟年,没想到对方一脸不情愿。
江荔捂着受伤的胸口,表情夸张:“你个没良心的,想当初你天天泡图书馆,饭都是我给你带,没我你就饿死了,现在我为了你来南城,你都不肯收留我们。”
孟年愧疚极了,“荔荔,对不起啊,不是我不想,但……但这里……”
“你别闹她了。”贺浅及时拎走江荔,她缓和了声音,安慰道,“没事,她跟你开玩笑呢,我们有住的地方。”
江荔吐了吐舌头,嘿嘿两声,“行啦骗你的啦,我们来南城还有别的事,这不是想着你之前邀请我们放假到你外婆家做客嘛,就顺路来看看。”
孟年这才想起来,学期初她给室友们带外婆亲手做的酱牛肉,江荔没吃够,她就说等放假欢迎她们来做客的。
那会也没想到她眼睛会受伤。
如果这个学期她没有因伤缺考,一切顺利,那么她们就会在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一起回南城。
那她大概也不会认识叶敛,更不会和他结婚了。
“喂喂,你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甜。”
孟年回神,依旧弯着唇角,眼睛看向地面,“没什么,没什么。”
贺浅把西瓜递给江荔,自己蹲在孟年身前,她手掌扶着孟年的膝盖,仰头认真打量孟年的眼睛。
“现在恢复到哪种程度了?能看到我吗?”
孟年摇头,也抬起手,大概拢了拢面前的空气,“我知道你在这里,但是看不清楚你的样子,是一团模糊的光影,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之前连轮廓都看不清。”
贺浅嗯了声,“要不要还是把墨镜戴起来?”
“不用啦,屋里光线也不是很亮呀。”
自从她受伤,叶敛就叫人把家里的灯就换成了亮度更低的,有落地窗的地方也都装了窗帘,平时都是拉起来的。
“你家阿姨做饭好香啊,我闻到辣椒味了。”江荔吐掉西瓜籽,用力吸了一口气,口水直流,“搞得我都想我三叔家的厨子了。”
贺浅:“那你可能还要馋上一段时间,贺家人口味偏清淡,你别饿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