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年翻身蜷成一团,咳得撕心裂肺。
叶敛忙起身,把夜灯打开,靠过去,撑在她身侧关切地看她。
“抱歉,吓到你了。”
他愧疚道。
孟年平复好气息,长出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胳膊旁边的地方凹下去一点,意识到他就撑在她身子侧上方。
脸又有热起来的趋势,她摇头,诚实道:“是我太紧张了。”
叶敛垂眸,见她拳头紧握着放在胸口的位置,手里紧抓着被角,他往后退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嗯,是很紧张。”他平静道,“其实我也紧张,所以一直没睡着。”
“我的身边也是第一次躺人……”他靠在床头,轻声呢喃。
说开了以后,孟年反而没有那么有负担了。
人果然还是要勇敢一点,不能总畏缩着。
叶先生说的对,要勇于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她尝试放松地躺着,眼睛睁开,呆呆望着有些微光亮的天花板。
“叶先生。”
“嗯?”
“你刚刚好像说错了。”
“哪句?”
孟年回忆道:“你说有了结婚证以后,就不会再问我能不能牵手,可是你刚刚还是问了。”
叶敛愣了愣,“……我忘了。”
下意识询问她的意愿,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欲--望太重,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冒犯她,所以还是谨慎地问了。
叶敛屈起长腿,手搭在膝上,无声弯唇。
他喜欢且享受这种陌生新鲜的慌乱与无措感。
“我们好像都不太习惯呢。”孟年轻声道,自我安慰,“那就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慢慢习惯彼此吧。”
叶敛猛地回头看她。
虽然知道她只是在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勇敢,但叶敛还是不可抑制地为她的主动而悸动不已。
半晌。
他低声:“好。”
夜灯再度熄灭。
叶敛躺回被子里。
他闭上眼睛,努力强迫自己忽视身边的人,不去想不该想的事。
被子下,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敛于黑暗中睁眼。
有人碰了碰他的被子。
女孩干净羞涩的声音怯怯传来——
“我想早点习惯你,所以……”
“牵手吗?叶先生。”
叶敛狼狈地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果断抬手,准确地将那只勇敢大胆的手扣进掌心。
“晚安。”
“……”
凌晨三点,叶敛依旧毫无睡意。
他按开夜灯,斜靠着床,温柔注视着早已陷入熟睡的女孩。
她睡姿很老实安稳,像个乖宝宝,安静地平躺在床上。
被子盖到胸口,两只手乖巧地交叠搭在被子上。
叶敛看了一会,慢慢凑近身子,他轻轻地,克制着,慢慢吻上她的额头。
一触即离,并不贪恋,生怕惊扰了她。
起身时,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出现叶存礼说过的话——
“每次我想牵你抱你,你就跟受刺激了似的,怎么,一直不让我碰,是嫌我脏?”
叶敛靠回原处,眸光深黯。如果只是讨单纯厌叶存礼,不该有那么大的反应。
叶敛突然想起之前他有一次抱她,手臂被她挠出了血。
他紧抿着唇,心不断往下沉。
叶敛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女孩纤细的手指,脸上的表情愈发冷淡。
心事重重,再没有睡着。
第二天孟年醒时,身侧已经没有了人。
孟年坐在床头醒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竟然主动要牵对方的手,脸慢慢热了起来。
她竟然主动了。
这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也是头一遭,她说出口了,并且不排斥,这是不是说明她又成长了一些?
也不知叶敛会怎么想她。
孟年抬手捂脸,指节上一抹冰凉贴上了滚烫的脸颊。
她微怔,茫然地摸向指间。
左手的无名指。
多了一枚钻戒。
作者有话说:
叶总语录:每夜一小步,人生一大步。
第25章 “你摸摸我的样子。”
一定是叶敛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孟年咬住唇, 羞赧到极点。
“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嘴上说得嫌弃,唇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眼睛看不见,只能靠触摸来分辨款式。
指尖按在上面,摸到了一块不小的钻。她闭着眼睛, 依照着指尖描绘出的线条, 脑海里慢慢勾勒出画面,笑意逐渐加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 但设计的还不错。
孟年睁开眼, 手往床头柜上摸, 摸到手机,给叶敛拨了一通电话。
等候音响起的同时, 房间另一侧传来了嗡嗡震动声。
孟年诧异地望过去。
他在吗?
“……叶先生?”
没人回应。
是手机忘带了?
孟年举着手机怔愣着,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来人似乎没想到她这么早就醒了,也愣了愣。
孟年试探:“叶先生?”
哒——
门被人关上。
叶敛“嗯”了一声, 带着一身水汽进来, 他朝着手机走去,挂断来电。
他笑道:“找我?”
一夜同床共枕后, 两人依旧客气, 不过比之前还是熟悉了不少。
孟年眸光微动,有些难为情,“就是……这个。”
她不好意思地把手往前深了深,五指张开,露出指节上那枚戒指。
叶敛没说话,走到她的床边坐下。
他伸手, 握住她。
这个动作叶敛做得自然, 孟年也没排斥。
两枚戒指抵在一起。
“我也有。”他说, “我们结婚了。”
结婚就应该戴着戒指, 他理所当然这样认为,说得也理直气壮,只是夜里偷偷给她戴时却不如现在坦然自在。
孟年面上红晕浓了几分,赧然地点头。
知道他们结婚了,倒也不必一直强调吧。
“这是我临时找人设计的,比较仓促,”叶敛手掌一翻,由掌心包裹改为托着她,他低头看着她的戒指,手指摩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希望由你亲自为我们的戒指做设计。”
孟年毫无预兆,愣住,“我设计?”
“嗯,我相信你的水平。”
孟年哭笑不得,委婉拒绝:“可我学的是建筑,又不是珠宝设计师。”
叶敛笑了一下,“你是相信你的艺术水平,虽然我不懂,但艺术应该是相通的?你只管把你的想法表达出来就好,别的交给我。”
不得不说,孟年有些心动。
她喜欢这种自己做主的感觉。
叶敛的提议,让她对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又多了几分实感。
孟年伸手摸了摸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突然抬头,“叶先生,你手上的是什么样的?”
她话音才落,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拽过去,按在了另一枚戒指上。
“能想象出来吗?”他问。
孟年来回感受了一下,哎了声,“你这个好普通。”
她语气失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像是在说,这两个戒指怎么可以是一对的呢。
实际上叶敛当初让人设计时,就特意吩咐了女款要用心设计,男款随便一点就好。
当时他就做了让她亲自设计的打算。
叶敛笑着,“是,所以才需要孟小姐帮帮我,让我别那么普通。”
孟年连连点头,“是要好好改一下,不然实在不般配。”
叶敛低头抿笑,意有所指:“孟小姐说得对,我们必须是般配的才行。”
他话里有话,说得含糊,孟年没听出来。
两个人的手一直交叠在一起,亲昵得不分彼此。
孟年全心全意沉浸在艺术的想象力,无知无觉。叶敛垂眸看着两人依旧握在一起的手,弯唇笑着。
**
早饭过后,王裕回到别墅。
孟年和王裕好久不见,听他笑着叫自己“老板娘”,她的脸蓦地红了。
对方一向都是不正经的性格,见她不应,还一直催促着叫她。
“……你好。”孟年无奈只能回他,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连忙转移话题,“程姐姐呢?”
提到爱人,王裕的脸上果然换了一副表情,他苦兮兮地叹气,“我老婆被无良boss派回北美处理事情去了。”
孟年忽然想起来之前的某一天夜里,她和叶敛还是另一种关系时,对方曾没头没尾地跟她交代:
“今年事业重心会放在国内……除非有重要的事务需要到场,不然不会再回去。”
王裕坐在客厅里吃水果,等着老板下楼,无聊地和孟年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孟年好奇地问:“程盼姐姐回去处理的事情麻烦吗?”
王裕翘着二郎腿,唔了声,“不算特别麻烦吧,但也不好办,不然boss也不会让我老婆回去坐镇。”
王裕说着说着自豪地挺胸,炫耀道:“我老婆可比我厉害多了。”
“不需要叶先生亲自去吗?”
王裕幽幽道:“原本是需要他去的,以前这些事也一直都是他处理,他这次要是去了,我老婆就没必要劳苦这一趟。”
孟年:“那他怎么……”
“我放婚假。”
电梯门打开,男人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出来,他威胁地睨了一眼王裕,“你有意见?”
王裕被草莓噎了一口,讪讪:“不敢,不敢。”
“滚那边去。”
叶敛踢了他一脚,让他离孟年远点。
两个男人说起公事,孟年抱着抱枕安静坐在一边,继续在脑海里勾勒戒指的图样。
某个瞬间,孟年被灵感击中。
她下意识想要找纸笔记录下来,手往口袋里一摸,又猛地顿住。
她现在看不到啊,就算拿到了笔,她又能画出什么呢?
更何况,她真的还能画出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吗?
叶敛一心二用,他敏感地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分神看了她一眼。
见她闷闷不乐,他收回视线。
半个小时后,王裕被赶回公司加班。
叶敛开着车,带孟年回了外婆家。领证后的第二天,理应带她回去见见家人。
韩平霜还是老样子,见到叶敛就当没看到一样,拉着孟年的手说话。
叶敛知道外婆心里对叶家始终存了怨气,也在埋怨他在孟年这么小时就把人拐走,所以才对他冷脸。
这些都没什么,只是态度上冷淡一点,实际上叶敛知道,韩平霜对自己很满意,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罢了。
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叶敛不担心,他现在所忧虑的是别的。
午饭过后,孟年困得睁不开眼,韩平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敛,催孟年去睡午觉。
小姑娘一走,韩平霜不再忍着。
她怒视着叶敛,压低声指责:“我年宝才多大,你就折腾她!”
叶敛抬眸,眼底划过一丝错愕。
韩平霜气得直抖,“你们是结婚了,合情合法,可她眼睛还——”
叶敛懂了,无奈,“我没有。”
别说进行到那一步,他现在每进一步都格外有分寸,生怕唐突冒进了以后她就对自己心生戒备隔阂。
韩平霜不屑道:“哼,男人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您不能用自己的经验来类推我,我们的情况和您与外公不同。”
韩平霜脸色微僵,她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披风,清嗓子,“咳,胡说什么。”
叶敛道:“孟年性格含蓄,和您不同,她也不会允许我多做什么。”
韩平霜:“……不说这个了,总之你不许欺负年宝。”
叶敛没应,他想起女孩被人碰触以后那些不正常的反应,笑意慢慢敛起,他犹豫了下,谨慎开口:
“我能问问,她小时候的一些事吗?”
韩平霜只当他好奇,“以前的事提起来只能让人心烦,不提也罢。”
见年轻人仍不甘心,她只能忍着脾气多解释了两句:“她有个人渣父亲,那男人害了年宝和她妈妈一辈子,你不要学。”
老太太眼睛浑浊,但眼光却亮,眼神犀利,“我看人还算准,不妨告诉你,我在叶家见你第一眼就是满意你的,只是当时碍于你的辈分作罢。老婆子我是没几年活头,没办法给年宝撑腰,但除了我,她也不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孟年自小养在外婆膝下,打直球的性子倒是多少都遗传了一些。
“我还有些老朋友,他们的儿辈孙辈都很优秀,没有你这个叶家掌权人,还有王家赵家李家,我会用剩下的时间都盯着你看,只要你有一点对不起年宝,我都会带她走。”
这话有些自大,若是真有更好的选择,韩平霜也不会早早定了叶家。
但她清楚,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就算她是个纸老虎,也必须立起来。
叶敛对老太太固执的想法不置可否,他知道一个人根深蒂固了几十年的想法与观念是不可能轻而易举被他几句话改变。
眼下这样,已经很好。
“您肯给我机会就行。”
叶敛谦逊道。
韩平霜冷笑了声,不再理他。
叶敛手机响起,他歉意地点了下头,出去接听。
等他挂断电话时,才发现老太太就站在他身后。
悄无声息,不知偷听了多久。
叶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坦然地向对方问好。
韩平霜偏过头,梗着下巴,阴阳怪气:“你这一点也比年宝的父亲强,你已经是地位最高的人,不需要对别人卑躬屈膝,也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只有别人来求你的份。”
她听到了刚刚那通电话是别的合作商打来求情的。
韩平霜恨恨道:“所以说你们有钱人是真可恶。”
叶敛听明白了对方的内涵,抿唇笑了下。
明明不愿意提过去的事,却还是耐不住性子,拐弯抹角地提醒他。
“我也曾经贫困潦倒过。”他说,“我也打过工,为生计奔波过。”
但他从来不会做出违背人格与底线的事,这一点上,他确实和孟年的父亲不同。
韩平霜鄙夷地打量,见对方眉目间情绪很淡,不像在说谎,她微微皱眉。
叶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几年前刚刚走过丧女之痛,她没心情和人来往,后来不久她又送走了自己的爱人,更加自闭。
直到这一两年间情绪刚好转一些,她才和顾莲依恢复了来往。
她知道叶敛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叶家的家主。按理说,叶家那样的家庭,不应该会让叶敛吃过苦才对。
“要交换秘密吗?外婆。”
叶敛笑得绅士温和,韩平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后生,你的伪装还是留着对年宝用吧。”
想诓她,还嫩点。
她转过身,又回头,眼角略带湿意,悠远的视线透过他,看向远方。
“等她愿意自己对你说那些往事,你才算成功。”
……
当晚没有在外婆家留宿,小夫妻俩驱车回了家。
睡前,孟年还是十分拘谨。
但有了前一晚的经验,她不再那么僵硬。
她躺在床上,一直等人等到了半夜。
叶敛在书房处理完紧急公务,抬腕才看到已经十一点多。
想着孟年大概已经睡着,他在书房的卫生间里简单洗漱过后,放轻脚步,推开卧室门,上床。
他欲把孟年给他留的小夜灯也关掉,孟年突然爬起来制止了他。
叶敛诧异:“没睡?在等我吗?”
“你等等。”女孩兴致冲冲道。
大晚上的,这么激动?
叶敛靠在床头,笑望着她。
她摸索着,从枕边床头柜抽屉里抽出一个红本。
神神秘秘地捧过来。
比结婚证大,叶敛挑了下眉,猜到了是什么。
“你的小金库。”他开玩笑道,“怎么,炫耀给我看?”
孟年不好意思地摇头,害羞道:“就是,那天,签协议……”
“嗯?”
女孩慢慢抬头,夜灯映衬下,浅色瞳孔格外澄澈剔透。
“当时我没有准备,所以只公证了你的那一部分,关于我的——”
孟年红着脸,羞赧道:“我没有你那么多,你大概也看不上这一点,但我还是觉得,不能瞒着你,让你吃亏。”
叶敛哑然望着她,听她紧张地交代着自己的底牌,心潮难平。
“我只有这一个,我妈妈留给我的,是一间画室,”孟年小声嘟囔,“其实在南城还蛮有名的,因为我一直在上学,外婆也懒得管,我们就找了人帮忙经营,我只管收钱。”
“当然啦跟你的公司还是不能比的,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嘛。”她没底气地笑了笑,“明天我们把它也加进协议里吧,好不好?”
她说完,半晌都没听到回应。
偌大的卧室里光线昏暗,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无任何声响。
“叶先生,你在听吗?”
半晌,才听到身前传来一声应答。
叶敛阖目靠着,哑声笑了笑,“你还真是让人没办法……”
孟年歪头,疑惑:“你说什么?”
他声音太小,或者说,他低声的呢喃根本没想让她听到。
“这是你的私人婚前财产,不用告诉我。”
孟年挠挠头,“可是你也把你的告诉我了,礼尚往来嘛。”
如果对方没有过那一出,她自然想不到。但既然他这样做了,她也要有样学样。
孟年会下意识地向他学习,这个习惯并不源于此时。
她想起上学时的一些小事,脸不自觉又红了。她羞赧地背过身子,怕人看出端倪。
叶敛动了情,无暇发觉她的异样。
他将冲动的情感小心克制,手懒懒地拍了下床。
“知道了,都是你的。”
孟年抿唇笑了笑,扭着身子摸摸索索地又把房产证放回抽屉。
“我放在这里了哦,以后它再盈利,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啦!”
叶敛捏着眉心,笑得无奈:“好,好。”
灯关掉,两只手自然而然地又牵到一起。
孟年刚刚做完一件大事,现在兴奋得睡不着。
她无意间勾了下男人的手指,指节瞬间一紧,被人死死抓住。
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吵醒了对方,抱歉道:“吵到你啦?”
身侧突然传来翻身的声音,男人忽然靠近。
孟年吓得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对方做出更亲密的举动。
热源靠近,停在距她半个人身的距离处。
叶敛带着困意的声音徐徐响起:“让你设计戒指,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大概忽略了一个问题。
虽然他并不觉得她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而自暴自弃,毕竟她是个挺坚强的女孩,但再坚强,大概也有困顿迷茫、自我厌弃的时候。
沈灿灿说过她不喜欢别人小心翼翼的,所以他直白地问出来,没打算拐弯抹角。
“我……”
孟年沉默了瞬。
“眼睛会好的,你恢复得很好。”叶敛说。
孟年摇头,她也翻转身体,侧向对方。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进。
面对他时,她总是会忍不住卸下心房。
“不止是因为这个,”孟年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他实情,“是一些更久远的原因。”
听出她的退让和妥协,叶敛有耐心地引导:“嗯,洗耳恭听。”
孟年睁开眼,于黑暗中前望。
她想起自己上一次回忆那些事,还是去年遇到那人的时候。
“我之所以去学建筑,不是因为感兴趣,也不是因为钱。”
叶存礼总是抱怨她选择的专业,说他知道是因为建筑院给她的待遇好,可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叶存礼什么都不知道,还总是自以为是地用他以为的理由攻击她。
事实是,她想再次拿起画笔,所以选择了一个最可能让她走出阴霾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