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种感觉,上回在君晤会所被打的时候,周起樾就有这样被压迫的感觉。
让他觉得,他在他的眼中就是只小小的蝼蚁。
“你什么意思?”周起樾不懂,拧了眉。
“周副总,”傅晏坐在软座上笑,却不让人觉得亲和,反倒像是一头被装在西装里的凶猛困兽,“好久不见。”解释:“我以为你比较清楚,傅某不是一个谦和有礼的人,毕竟我的拳头和你打过照面,你不记得了吗?”
旧事重提。
周起樾心中盘算的循序渐进的试探心思霎时没了,脑袋一空,猛然站起了身。
任谁被这样提及糗事都不会忍得住。
他说的那是什么话?
那是什么眼神?
看不起他?
和宋洇一样的,藏在眼底的,目中无人之感。
周起樾呼吸的频率愈发快,他想起周玉笙的话,又不得不压下情绪。就算是他父亲也惹不起傅晏,周起樾反问:“傅少不是来我们周氏药业合作的吗?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虽然周起樾不理解父亲为何笃定和嘉汇的合作能成,但他信任自己父亲的判断。
周起樾掠过不远处,宋洇神色有些崩溃,似乎在害怕他说错话。
“傅少,你觉得我们周氏药业怎么样?”周起樾的怒意没全部压下去,但还是勉强展露笑容,有些尖锐地问,“觉得我未婚妻怎么样?”
压抑的气氛像是有重量。
傅晏略思考,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语调漫不经心,“今天在贵公司了解了你们新药的情况,还算满意。”
周起樾还想揪着“宋洇”继续问这位傅少。
就听到对方冷声道,“不过一看到周副总,突然想起来咱们之间还有过节。”
“上回我打你,打得手疼。”傅晏轻嗤,抬眼,眉眼含威。
周起樾刚按耐下去的恼怒又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沉甸甸的被羞辱的感觉。
他还是落了下风。
分明是傅晏从低处仰望周起樾,可却像是周起樾在仰望他。
有些人,天生知道如何让人臣服。
傅晏缓缓地起身,西装裤包裹下的腿修长而有力,他垂眸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我的手还算宝贵,所以周副总,你欠我。如果你父亲周玉笙周总不亲自登门道歉,这份合作的最终文件,我不会签。”
他讲话没有道理,直接甩了周起樾脸。
说罢,傅晏带着嘉汇的人离开。
走到门口,目光从一旁的宋洇身上擦过,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
“宋洇!”几乎是关门的那一瞬间,周起樾怒吼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男人盛怒的样子还真是丑陋,像是一只狂啸的魔鬼。
宋洇微微偏过头,疏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未婚夫身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质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会议室里还有很多人,都是分公司该项目的相关职员,有二十几位,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周起樾就这样毫不给宋洇面子,好似她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不过这很正常,他们小周总就是这样,说话做事不需要在意场合。
“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和周副总有什么事?”宋洇清点着文件资料,没理会周起樾的发疯。
“你是我的未婚妻。”
宋洇偏头,有一丝惊讶,“你居然知道?”
她并没有周起樾设想中的被质问后的羞辱感,反倒是很温和、习以为常的样子,像是一株静自盛开的白玫瑰。
周起樾最厌恶的就是她这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洇语气平静:“周起樾,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做失格的事。”
“你也知道我不会信,”周起樾瞪大了眼,嘴角冷漠地往下扯,眼底堆积的乌黑像是密布的雨天阴云,他脸上被傅晏打了的伤还没完全好,看起来狼狈又蛮横,冷声道,“要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解释明白的。
宋洇有很多年的经验,不知道从何开始讲起,想来,这注定无解。
周起樾把沉默当作心虚,怒至癫狂,咆哮:“怎么不说话?说中了?”
宋洇的眼睛掠过身后静候的同事,都低着头静默。
没人敢和周起樾真正地作对,包括她。
这么多年,宋洇头一回真切地感知到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心底盘旋的那股厌倦,像是一株迅猛生长的入侵物种,把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搞得波澜壮阔、风雨如骤。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宋洇?”
“七年前你们干过什么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还要点脸吗?”
嘶吼的声音无比刺耳。
宋洇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倏然明白了一些事。
周玉笙去查了她,怪不得。
“谁没有过去式呢?”宋洇已经将文件收好了,看着周起樾淡淡道,“你就没有吗?”
甚至不用过去,就现在,你周起樾有几个女朋友呢?恐怕最没有立场要求宋洇的人就是他。
“你能和我比?”周起樾瞪着宋洇,像是看一个合该被法律审判的犯人,“宋洇,你只是我们周家养的一条狗。”
他冷笑出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夺过了宋洇手中的文件,然后猛然甩在了她的脸上,使了十成的劲儿。
一张张文件翻飞,像是骤雪翻飞,散落在周氏药业分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
周起樾高高在上评价:“宋洇,你是真的不要脸。”
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有地方发泄。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
凝滞的氛围像是一团拨不开的海雾,又阴冷又浓郁。
宋洇眼睫微颤,想要低下身捡拾文件。
突然听到一声敲门的“咚咚”。
嘉汇的夏秘书去而又返,站在门框旁,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他不像是刚到的样子,掐的时间恰到好处,显然看了全程。
“小周总好大的脾气。”夏秘书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一步步走到周起樾的身侧,双手合十缓缓鼓掌,全然不惧。
周起樾怕傅晏,但不至于怕一个无名小卒,“你是谁?”他戾气十足,比起方才与傅晏对峙时拘谨的样子,现在更像一个不懂事的土皇帝。
夏轶温声:“嘉汇的人。”
“傅少方才上了车怕有些人不能理解他今日是何意,特意喊我来提醒一下小周总,想想第一次见面时,打你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夏轶拍了拍周起樾的肩膀,“小周总,你应该也从你父亲那里听了傅少的事,合作不合作倒是其次的,得罪了傅少,谁也不能保证下场如何。”
周起樾冷厉的目光还未散去怒意,可还是陡然想起了那句和傅晏第一次见面时仿若刺进他肺腑的话。
——但是姓周的,你知不知道自己作弄的是谁?
会死的感觉。
夏轶只低着声音警告了一番,便移开了眼,蹲下身帮宋洇把文件捡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宋洇身侧,整理好的文件上方放着一张纤薄的金色卡片,递到了宋洇跟前。
“宋特助,这是傅少的联系方式,麻烦您添加一下,之后再联系。”
宋洇眼底流露一丝惊讶。
夏轶一顿,继续轻声,似乎在模拟某个人的语调:“傅少说,虽然他现在和您没啥联系了,但是还是很想回忆一下从前,沾染上真正的关系的。”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让人惊叹的漂亮女人,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转告:
“傅少说——”
“您不想面对。”
“但他想要勉强。”
第9章 09:懵懂暧昧
◎傅晏,我能帮你撑腰。◎
宋洇捏着那张名片,心脏像是被揉碎,生出一点异样的情绪。
追傅晏的那年,宋洇用过很多方法勉强,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傅晏反过来勉强她。
年少时的烦恼像是播撒下去的种子,原来有一天也会生根发芽,时隔多年,长出殊途同归的结果。
-
傅晏很难追。
宋洇想要驯服这个看起来满是棱角的少年,最为艰难的一点莫过于打破他坚硬的外壳。
她是一时兴起,却意外地有恒心。
十几岁的时候,宋洇谁都不服,只服自己的父亲。
在她窄小的世界里,父亲像是神一样,说一不二,给了她底气和宠爱,教会了她做人从商的道理。
宋洇在闲暇之余会去父亲控股的公司实习,跟了父亲十几年的秘书Heinare小姐是个年近六十的未婚女士,她一袭青灰旗袍,半白的头发用一根素净的木簪挽住,温柔而隐晦地同宋洇讲解父亲每一步险招背后的意义。
宋洇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Heinare注视着她,在办公室前的那段话。
“宋先生最厉害的一点就在于他很有耐心。”
“最难的时候,先生将手头的股权全部抛售,去抵换更大的利益,一朝不慎便是万丈深渊,但纵然是负债状态先生也不见有半点慌张,直到收盘落网——”
“一切尽收囊中。”
那双微微浑浊的眼睛闪动着心悦诚服,还有对宋洇的期许。
宋洇听进去了。
傅晏却意外地成了她试验的第一个人。
七年前的夏末,热浪滚烫,明嘉有特色的运动会。
那天,少女穿着定制的运动短裙,头发早间由造型师定型做成了黑长直,用一根彩色绳圈固定成马尾,看起来明艳得像是赤如绛玉的玫瑰花,在绚丽的阳光下散发娇艳矜贵的芬芳。
“大小姐,报项目了?”有关系还算好的男同学上来打招呼。
他手头还拿着刚刚跳高用的标杆,礼貌寒暄后,一屁股坐到宋洇身侧。
“不是啊,”宋洇静静坐在那里,头也没抬,细长的脖颈被阳光照耀得更为细腻白润,温声:“来看人的。”
“谁啊?”同学好奇。
“你没听说吗?”宋洇笑盈盈,她这些天追人的消息整个明嘉都知道了,有些惊讶居然有人不清楚,“傅晏啊。”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男同学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没想到宋洇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同年级的女孩家世再怎么好,说起男女之事总会有娇羞,羞于承认,尤其傅晏还是个那样的货色。
但宋洇不会,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此刻沉静地看着他,像是把他的戏谑一眼看穿。
“我听人说你是为了和郑少打赌,想要拿下一个限量望远镜才追他的,”男同学挠了挠头,悻悻解释,“真的假的?只是一个望远镜而已,何必呢。”有些劝慰的意思。
宋洇撑着下颌,含笑,明亮的眼睛好似漾着夕阳光辉的湖泊。
平静:“一个望远镜怎么了?”
男同学挑眉,不假思索:“一个望远镜至多几十万。”
言下之意,是傅晏不值得,不需要费心思。
在明嘉这些富家子眼里,几十万确实不多。
不过宋洇看中傅晏还真不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望远镜。
少女整理了衣衫,顺手拿走了一旁的背包,缓缓站起身,发育良好的青涩身躯把运动服装填得纯欲而柔软,她回眸浅浅一笑,是一贯的疏离气质,笑意不达眼底,简短回答:“但我乐意呀。”
宋洇要什么没有,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宋清予也能给她摘下来。
千金难买我乐意。
宋洇的马尾飒爽飘拂,半掩盖住脖颈。
莹润的大腿被运动短裙遮盖,像是两条上好羊脂玉雕琢的艺术品,一迈,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些天,宋洇使出了不少的法子追人,闹得满城风雨,给傅晏送营养餐、送钢笔,见效甚微。不过她也不指望这些小钱能起到大作用,真要是有什么见效,倒显得这位骤然出现在她视野里特别的FY同学没意思。
做这么多事,宋洇不过是想在他跟前刷刷存在感。
心理学上有一个模式叫“曝光效应”,意思是多次见面能够增加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度,这招宋洇的父亲在与人商务时常用,宋洇用起来没那么自然,不知道她的FY同学会不会落俗。
不过没有也没关系。
他是一块难以攻破的堡垒。
宋洇认为:攻城掠地最为吸引人的一点就在于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世上之事,难才能称之为挑战,才能骚动人的心,显得珍贵而有魔力。
不远处,艳阳烘烤青草地,少年穿着廉价的灰色运动服,拉链拉到了一半,五官冷肃,四肢舒展。
他的手里拎着跳高杆。
整个人都和纤长的杆子一样,嶙峋而冷恹。
宋洇眯着眼,看着少年像是猛兽一样,肌腱发力,向上跃起,翻过横杆。
他腰腹上有薄而紧绷的肌肉,夏风猎猎,动起来便能看清楚外套下那一块的形状。
傅晏侧着身子跌坐到黑色的垫子上。
“傅晏,第二跳,2.20米。”
裁判吹哨,周边有不小的哄闹声。
显然,这个成绩很高。
少年从比赛区域走出,身边的男生让开了一条道,没人想挨到他,好像他是个危险的病毒,触碰了就会生病。
“还挺厉害。”人群里,有同学不咸不淡地评价。
也有人附和:“原来,廉价的运动鞋也能跳那么高。”
“可不是吗?真是大开眼界,还以为穷学生只会死读书。”
“会学习、会运动又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劳碌命,给人打工的。”
“……”
议论声是最让人讨厌的绿头苍蝇,嗡嗡嗡、嗡嗡嗡。
突然有道清润甜美的声音打断,像是一道闪电从晴空落下。
“你真厉害,学习好,运动也好。”宋洇的身体微微前倾,她挡住了傅晏前行的路,眼里满载发自内心的赞叹。
这话一出,周边议论的声音就好像是被人浇灭了,甚至比一开始更为安静。
宋洇的目光平静地从围观的同学身上掠过,暗含几分警告。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她在帮他撑腰。
可傅晏估计是个瞎子,就是看不出来。
“让让。”还让她走开。
宋洇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矿泉水,递了过去,“给你送水的,F、Y、同、学。”她一字一顿。
傅晏没接,垂着眼睛,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不用。”
被拒绝宋洇也不生气。
少女笑盈盈:“我没有名字吗?”又问:“还不认识我啊?”这都多少次了?宋洇直白地盯着这个人,似乎生出了几缕小脾气。
傅晏避开了她的视线,换了方向想走,还没走几步就又被拦住了。
少女就跟个不讲道理的恶棍一样,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往右,她照样挡着。
傅晏想扭头回比赛区了。
宋洇喊住了他,“傅晏,你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拿了全校第一,背诵的科目都是第一,这么好的记性,记不住我的名字?”少女很笃定:“你肯定记得。”
宋洇那件果冻色的运动外套在艳阳下发着闪闪的光,像是质地纯良、光泽不减的碎金。
傅晏看着眼前明艳的少女,只觉得她好像天生璀璨,叫人灼眼。
他向前走,这次宋洇没挡,跟了上去。
宋洇很会聊天,语气温和,认真聆听的时候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说话不会让你辨析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的父亲将她教得很好。
宋洇抛出了问题:“傅晏,你的晏是‘海晏河清,时和岁稔’的晏吗?”
傅晏快步向前走,少年的腿长,宋洇要迈一步半才能跟上。
许久,似乎是见宋洇一直跟着,终于肯和她搭话:“字是,意思不是。”
清冷的声线带着运动过后轻微的喘,像是扑掀翅膀的风眼蝴蝶,还挺勾人。
宋洇略思索,眯眼问:“哦,那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的晏?”
又没了回答。
应该是猜对了。
傅晏停下了脚步,郑重告知:“宋小姐,我还要继续参加其他比赛。”
他有正事要做,提醒她别纠缠。
性格真冷,脾气也倔。
宋洇在心里评价,颔首:“知道了,”她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不过有些建议,“但是傅晏,你必须记得我名字。”
笑容浅淡,眼波粼粼,平静的语气不容拒绝。
傅晏微微蹙眉,撩起眼看她,两个人就这样对视。
他问:“凭什么?”
少女的嘴角牵起笑容,眨了眨眼,有些骄傲:“因为,我的名字在明嘉很厉害。”
“别人欺负你,你提我的名字,他们就不敢了。”
少女在最后陈词总结,允诺:“傅晏,我能帮你撑腰。”
-
“傅晏,好福气呀。”
“那可是宋大小姐,别的人求着她她都不搭理。”
班上也有几个能和傅晏勉强搭话的同学。
不过这几日却显得格外热情。
傅晏不用猜都知道是为什么。
数学课刚下,傅晏的数学作业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在演算的草稿纸突然被人抽走。
前排的富家公子哥是那种偏夸张的人,张大了嘴巴,摇头晃脑地科普:“你怎么不理我,我在说宋大小姐呢,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吗?”
傅晏将草稿纸抢了回来,他的手肘凸出,有力的手臂横到了孙瑞齐的跟前,拒绝:“不想知道。”
说完,又埋下头继续方才的题目。
孙瑞齐都要震撼了,有些不敢置信:“喂,大学霸,你要不要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你真的不知道啊?”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大抵是感受到哀怨的目光,傅晏终于大发慈悲地懒懒敷衍:“是谁?”说这话时,头都没抬。
孙瑞齐一副“你也太孤陋寡闻”的模样,理所当然的语调:“宋清予啊!”解释,“那可是我偶像,经常在《经济周刊》上出现的人物,虽然出生名门宋家,可他的所有成就都是离开家族后一个人完成的,可真是传说级别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基本代表了整个资本圈的动向。”
絮絮叨叨的话宛如长江水东流,滔滔不绝。
傅晏手上的演算没停,飘逸的字迹有好看的笔锋,完成后翻页,垂落的眼皮盖住了眼中的神色,似乎是听了,又似乎没听。
不咸不淡地评价:“她父亲是谁,并不代表她是谁。”
孙瑞齐并不赞同:“但是她父亲是谁,可以决定她是谁。”
傅晏手中的笔停住了,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落在孙瑞齐不以为意的神色上。
“傅晏。”突然有人喊他。
沈小圆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座位,手里捧着从数学办公室拿出来的已经批阅好的试卷。
她是傅晏的同桌,也是贫困生,但因着性子好,长相讨喜,没怎么受过排挤。
沈小圆将试卷理好了,扭了头,语气有些急,生怕遗忘似的:“傅晏,有人叫我给你带了东西。”
“谁啊?”孙瑞齐被傅晏突然的一瞪吓了一跳,寻了新话题,连忙替傅晏询问。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沈小圆一心扑在学习上,对于人际关系并没有太多的心思。
此刻,竟有些想不起来学校里风云人物的名字,苦思冥想了一会,失败了,只能大概描述:“她今天没穿校服,就是上次运动会穿着运动服和短款运动裤来找傅晏的那个,腿很长、很直,笑起来很漂亮,是个大小姐。”
她用手比划,却没有找到重点,但是傅晏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是谁。
沈小圆拧了眉,用手敲击自己的脑袋,“就是那个学校里很出名的女生,孙瑞齐你一直在念叨的那个……”
似乎想起了什么,沈小圆拍了一下脑袋,“对了。”她将手伸进兜里掏出来一块小盒子递给傅晏。
“她让我给你的,”沈小圆还在回忆,歪着脑袋念叨,“姓程还是姓宋来着的?”
孙瑞齐八卦的心奔涌而出,抢过那块小盒子,好奇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