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之前寻了好几家京城的金店没有找到可以匹配的那只单戒。
懂行的说傅晏送她的戒指应该是国内某个小众牌子的款式,手工定制, 大于四千价位的对戒全世界只此一对, 是特别设计,想要寻也找不到。
现在年岁又久远了, 更是想寻也寻不到。
宋洇惊讶之余又觉得心头触动。
他真的把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宋洇托人找到了可以定制戒指的首饰店, 一点一点地根据自己的那枚设计了另外一只。
她送这枚戒指纯粹是表达对于傅晏的喜欢, 但要真论其他并没有什么太为深刻的意义。
她当然没有想过拿这枚戒指来求婚,原因大概务实, 如果是求婚, 宋洇不会送最匹配的戒指,而是送最贵的一对。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去美国进行小行星基金会相关证据确认的那天, 美国下了大雨。
他们约好了要在生日前回国, 便订了最早的班机回国。
宋洇设想好他们要休息一天,然后在傅晏生日的清晨去给邓阿姨扫墓, 在家里平静度过两天的时光。
可理想与现实总会有差距。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 异国他乡彻骨寒冷的大雨要把人浇透,宋洇确定了相关信息,在基金会的门前给傅晏打电话,还未交代清楚她在哪里,被国内的一则电话打搅。
“请问有事吗?”
“您好,是宋洇小姐吗?”
“您和孟晚枝女士是否是母女关系?”
“我在这里很遗憾地通知您……”
哗啦啦的雨水犹如瀑布, 宋洇站在屋檐下, 神色一瞬间变化, 她张了张嘴, 有几分错愕和震惊,伸手拦截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上去后从包里拿出一叠美金。
“先生,希拉酒店。”
远比寻常打车多出一倍的价钱,印度人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女人用流利的英语扬声:“麻烦现在,快点!”
宋洇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自己的推特包,下一秒眼眶就半湿。
傅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宋洇接了,断断续续告诉对方,“刚刚市立医院的医生给我打电话,说孟晚枝在去看医生的过程中被酒驾的司机撞了,目前正在送往急救室抢救。”
她记得曾昕跟她讲过,只是一条马路的距离,宋洇也从那里走过,往常的车流量很低,还有限速60的要求。
怎么会?
怎么就急救室抢救了呢?
“你现在在哪里?”
傅晏没再管其他的事,着急出了大使馆。
汹涌的暴雨要把这座城市覆盖。
傅晏拦了好几辆出租车无果,叫预定的司机现在过来。
司机在客气地询问先生的计划,被傅晏吼了一句“我他妈让你现在过来”。
电话那头宋洇还在断断续续在说。
“爸爸走的时候,我就好害怕。”
“现在我更害怕。”
她极力在克制哭腔,可还是不可避免带上。
“傅晏,如果妈妈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对不起爸爸,爸爸走之前把妈妈托付给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我以前一直以为妈妈没那么爱我,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她好不容易知道,好不容易看见孟晚枝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却这样天不遂人愿。
酒店门口。
傅晏找到宋洇的时候,她蹲在大厅的角落,还没消化完出现的情况,泛白的嘴唇翕动,已经不掉眼泪,只是脸上有雨水和泪水的痕迹。
傅晏把她抱起来,带去了酒店房间。
宋洇坐在酒店的坐便器上,身上是雨水与泥泞,她的脸上湿糊糊的,自己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已经定了凌晨五点最早的飞回班机,还有八个小时。
厕所门被敲响,咚咚。
宋洇看见隔着磨砂玻璃的人影。
傅晏:“我出门帮你买换洗的衣服。”
“傅晏。”
宋洇喊他。
沉默的回应,很耐心的等待。
“你进来。”
宋洇现在的样子不体面,她自己知道。
她那么好强一个人,终究还是会害怕失去很多。
老天真公平,前半生给她那么多,后面的日子就要一件件收回去。
宋洇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她含着泪水的眼睛已经红得肿起来,像是发酵的馒头。
傅晏蹲了下来,看着宋洇。
浅琥珀色的眼眸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满是爱意。
宋洇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脸,“别看我。”
傅晏轻声,“嗯,不看你。”
他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宋洇以为会是那种以往一样轻轻的怀抱,可没想到傅晏很用力。
像是要将人揉进身体,宋洇的肺腑都不能呼吸。
却很有安全感。
“有我在。”
宋洇觉得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以这个怀抱为媒介从傅晏的身体输送给她。
她听见傅晏沙哑的声音,重复:“宋洇,一切有我。”
夜里的雨下得更大,距离航班还有五个小时。
宋洇裹着酒店的睡袍坐在床上看手机,消息很多,但关于母亲的却几乎没有。
曾昕已经去了医院,但急救室没有人出来,她也没有任何消息。
门开合的声音。
宋洇看见傅晏淋了满身的雨,微长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的乱七八糟,他也变得不体面了。
傅晏将刚在便利店买的伞撑在门口,然后径直进了门。
他立定宋洇的身前。
还在喘气,肯定是一路跑回来的,体力这么好的人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傅晏将装有新衣服的袋子扔在一旁,拉住了宋洇的手让她起来。
“怎、怎么了?”
他刚刚紧急租用了附近的一架飞机。
“转机,送你去加州,有最快可以乘坐的航班,可以提前四小时回国。”
宋洇震惊地看着站在那里的傅晏,痛哭过浑身发酸的身体像是被触发了,又激动,又怀疑。
傅晏看着她,一字一顿:“宋洇,走!”
冬天的暴雨冷到钻心,宋洇披着新买的外套在风雨中上了傅晏安排的车辆,前往私人飞机的停机点。
一共花费十八个小时。
从北美到转乘点,再到国内,傅晏帮他安排好了行程。
赶到医院的时候,曾昕还在ICU前等候。
“喷”的一声,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
医生传达了讯息。
病人抢救了回来,但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
宋洇一瞬间的喜忧,看着睡着孟晚枝的病床被缓缓推出来。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突然有一双手伸了过来。
“红豆汤,热的。”
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
是傅晏的生日。
宋洇心里清楚,接过了铁皮罐的红豆汤捂在手心里。
“这个红豆汤,你以前也给过我。”
“啊?”
宋洇还没从大悲大喜中缓过来,抬起头看坐在她身侧的男人。
她不体面,傅晏也不体面。
虽然出发前换了衣服,可奔波的痕迹还是无法避免。
高高在上的京圈傅少,在她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跟她一样乱糟糟的,好像又变回高中的模样。
“体育课,在换衣室。”
宋洇被他的话转移了心神,尘封的记忆被撬动。
她想起来了。
“我当时在想,大小姐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她听到笑声,傅晏正爱怜地看着她。
“但也许,就算是多管闲事,我也拒绝不了。”
他问她:“喝吗?甜的。”
宋洇点了点头。
傅晏垂眼,他曲着背,坐在她身侧腿要比她长一截,“糖分能让你高兴点。”
宋洇已经冷静了下来。
“医生说度过今天就脱离危险期,后面静养就好了。”
傅晏回答:“嗯。”
“但是不能给你过生日了。”
“没事。”
傅晏告诉她:“我的生日礼物很早就收到了。”
“啊?”
“你不是说了吗?要把自己送给我。”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晃眼,宋洇顿顿,想起来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在自己的包里。
她去翻,一打开那方小盒子,两个卡槽便映入眼帘。
“还有的。”宋洇抬眼看他,露出轻微的笑容。
她将小盒子换了一个方向,便让傅晏清晰看到了两枚戒指。
十八岁的傅晏,二十五岁的宋洇,隔着七年时光隔空对话的戒指。
男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问她:“给我的?”
宋洇想了想,摇头,将盒子合上。
事实上,场合对于礼物的影响巨大,她心里清楚。
如果是在家里,那宋洇可以毫无负担地告诉他,这只是一款简单的情侣戒指。
但是他们一起奔波了二十个小时,又在病床前坐了小半天。
地球的一面,到另一面。
京城也在下雨,没有那么猛烈,却也足够汹涌。
宋洇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向里面熟睡的女人,她的生命体征渐趋平稳。
病房的门口,让她想起多年前的军.区医院,不是邓清月在熟睡,而是她的母亲。
“等雨停。”宋洇顿了顿,捏着那枚装着对戒的盒子告诉眼前的人。
“妈妈醒了,傅晏,我就把礼物给你。”
她不在做别的,宋洇无比明确。
她越是犹豫与慎重,便越是明晰地告诉他,她在求婚。
-
孟晚枝的情况不算明朗,但好在有惊无险,宋洇生日的晚上,她邀请了来照看人的曾昕吃蛋糕。
曾昕看到她手上的戒指,好奇问她是不是被人求婚了。
宋洇没回答。
走廊的尽头,傅晏在打电话,联系到人帮孟晚枝转院。
男人长身而已,中指上带着新定制的铂金戒指,回头时对着宋洇露出温柔笑容。
曾昕吹蜡烛的时候问宋洇有什么心愿。
宋洇已经过了相信玄学的年纪,但还是对着摇曳的火光许了愿望。
愿孟晚枝平安。
愿与傅晏长厮守。
愿与周氏药业恩断义绝,胜诉之后再无瓜葛。
宋洇漫长无期的低谷期以与傅晏的重逢作为节点,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去接受新的生活。
第77章 77:再度暧昧
◎(正文完)◎
开庭那天, 阳光正好。
法院旁的柳树抽了新芽,嫩绿的长条随着初春的风在晃动。
傅晏作为听审团出席,宋洇又要提前去一趟中京律师事务所,故而没有一道。
前些天孟晚枝的身体已经彻底脱离危险, 转至普通病房, 倒也让人松了口气。
法院门口,媒体已经就位, 正在采访周氏药业的人员。
再一次见到周玉笙, 宋洇竟觉得恍然隔世, 她已经在新的生活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属于她自己, 不依附于其他人。
隔着距离看过去, 老人缓慢拄着拐杖,身型几分佝偻, 额前有新生的老人斑, 对着话筒勉强还能说几句硬气话。
周玉笙的目光自她下车开始便一直没有移开。
采访的记者小姐顺着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今日的另外一位主角, 宋洇。
她想要走过去采访, 却被周玉笙拦住。
纵然是在这样的局面老人仍旧有上位者的气魄。
他一步步走到女人的跟前,从低处仰头看她。
“宋洇。”周玉笙的语气还是那样的严肃,好像宋洇还是他的下属。
宋洇没有笑意:“周先生,好久不见。”
周玉笙眯了眼,冷笑。
“其实大可不必见面的。”周玉笙冷淡吐字。
宋洇笃定:“你会输。”
她会胜诉。
“我知道。”周玉笙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局。
铁证如山,谁都没办法逃过这一劫。
老人笑了笑, 审视一侧的许屹和沈小圆, 他们穿着黑色的职业装, 笑时不似往日的轻快, 有几分严肃。
冷笑:“就请这两个孩子做辩护?”
他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看向宋洇时几分嘲讽:“就不怕把必胜的局搞输?”
宋洇失笑,没回答。
周玉笙阴冷的目光落在宋洇身上,问:“傅少呢?没跟你一起来?”
宋洇一顿,看他:“这是我的事。”与傅晏无关。
她要搞垮周家,也要拿回小行星基金会。
这是宋洇对过去诀别的最后一战。
周玉笙不理解:“我以为你会找傅晏帮忙,问嘉汇、问傅家借几个律师,那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
“你想说什么?”
周玉笙轻笑:“宋洇,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把真正的周家人摘了出去,我会输,但你也不见得全赢。我以为你用那么资历深厚的大律师,还挺害怕,没想到……”
在他的眼中,许屹和沈小圆完全不够看。
他似乎又有了得意。
神色全然讥讽。
宋洇没有回答,静静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上了法院的台阶。
洁白的大理石一层一层,沈小圆就在宋洇的身侧,她听了全程,捧着材料安慰:“宋洇,没事的。”
“我知道。”宋洇很冷静。
“我们会要求对相应的责任人全部追责。”
宋洇停下脚步看她。
沈小圆仰着头,正色:“你要对公理有信心,对我们的专业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宋洇露出笑容。
宽大的法庭大门敞开,万事万物沐浴在光亮中,沈小圆拉着许屹,一字一顿告诉宋洇:“己方辩友已就绪,宋洇,我们会用毕生所学帮你胜诉。”
……
结局不出所料,原告方大获全胜。
胜诉那天,宋洇在庭后申请了要见周玉笙一面,流程漫长,直到半个月后才被安排见面。
已经是在北山监.狱。
男人穿着一袭黄色囚服,看到宋洇并没有太多的颓色。
甚至要比开庭那天精神要好。
许屹和沈小圆胜得漂亮,可也在周玉笙的意料之中。
但也许,也在宋洇的意料之中。
宋洇想告诉他一些事。
宋洇在周氏药业那么多年,不只有周玉笙和周氏药业的把柄。
“什么意思?”
隔着一扇玻璃,周玉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宋洇对着话筒,坐在监狱的探望室的椅子上,一字一顿告诉他:
“周起樾怎么样,周先生,我不评价。”
“至于其他的……”
宋洇隔着玻璃看着老人,有必要告诉他。
女人露出平静的笑容,她好像还是很多年前那个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公主。
哪怕没有了象牙塔,公主所受的教育也不会消失。
是宋清予教会的对待敌人的果决与冷血。
“周玉笙,你最信任的高管黄芸在你入狱后再婚了。”
“对方姓郑。”
“千龙制药的郑。”
千龙制药是周氏药业的对家,一度窃取了周氏药业的机密,至今没有查出来泄密的高管是谁。
但今时今日,周玉笙恐怕能够猜到对方是谁。
周玉笙明显呼吸停了一息,他缓缓地抬起眼,扯唇笑:“你费这么大心思,就来和我说这个?”
宋洇摇了摇头。
“真是抱歉周先生,不仅如此。”
“我来主要是想通知你一件大事。”
周玉笙并不屑听。
宋洇看着他,缓缓告知:“周氏药业并入千龙制药,改名叫千龙仁心药业。”
二十五周岁,宋洇要了一份贪心的生日礼物,她请求傅晏帮忙设了一个局。
宋洇在周氏药业多年,或多或少地存了各大高管的把柄,原本是为了让她在成为周起樾的妻子后好好地掌控企业,而现在也有了别的用处。
她泄漏信息给周氏药业持有股权的高管,又给他们发了匿名短信,利诱他们低价贱卖手中股份。
又去找了周起樾,让他赔付法院要求的给予宋洇的赔款。
周氏药业早就是一团散沙,受了重创,周玉笙以为他信赖的几位高管可以为了情怀撑起周氏药业,但他们收到了宋洇的检举信。
周起樾没有钱,如果有人给他出主意,用周氏药业的股权去银行抵押。
那便只需要很小的操作,便可以达到一定的目的。
宋洇一字一顿说完了想说的话,看着周玉笙长久地坐在那里,眼神冷得像是冰,已经染上了恨意。
宋洇对着话筒告诉他:“周氏药业还是好好的,周玉笙。”
她不曾动过心思要把周氏药业搞没,因为这是一家药企,而不是什么与人类无关的产业。
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主人。
到了曾经差点搞垮周氏药业的人手中,改叫仁心。
和小行星基金会的新名字一样。
周玉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叫她:“宋洇。”
她太狠。
她早就看透他的行动,早就明白他的举动。
周玉笙本以为资产转移出国,周氏药业早晚东山再起。
以为宋洇傲气,说好了不靠傅晏就是不靠。
可没有想到。
周玉笙气得浑身在发抖,可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监狱有录像和监.听。
宋洇微笑着看他,却没有半点暖意,与她诀别:“周玉笙,我跟你到此为止。”
她缓缓地起身,女人明艳的眉眼落着星点的冷意,走得决然,倒是周玉笙在后面压低声音含着震怒喊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穷尽毕生所有的力气,但宋洇没有回头。
昏暗的探望室,日光从狭窄的窗户透进来,灰尘在飞扬,像是无数的小人在翩然跳舞。
宋洇的肺腑吸入了小的颗粒,觉得难以难受,难以呼吸,可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便看到不远处等候她的男人。
天光乍现。
一切光明坦荡。
傅晏站在光亮处,在看监狱门外的柳树枝,他一身西装格格不入,偏了头就看到她,在很远的地方温柔开口,似乎告诉了宋洇什么。
“嗯?”宋洇一路小跑过去,很自然地就拉住他,“刚刚隔得远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在周玉笙面前的冷意全部消散,是面对爱人的温柔与真挚。
“春天。”傅晏看着怀里的她,重复了一声。
枝树发新芽,湖水新绿。
夜色不似重逢时的冷冬严寒,有温暖的气息在流窜。
傅晏疏冷的目光像是沉了春池,怎么看怎么都是填满了爱意,柔声告诉宋洇:“洇洇,春天要来了。”
七年前未曾等到的春天,七年后他们终于等到。
-
也许天堂地狱一线之别,可怕就可怕在决定权在别人的手掌心。
总会有人陷入地狱苦苦挣扎,命运多舛,渺小的自身无力保全。
在别人的棋局成为筹码,在刀尖上跳舞。
宿命让人无奈,无法竭力抵抗,身不由己。
可再渺小,都不要放弃自己。
再无力,不要忘记本心。
逆转与颠覆,可能与不可能。
也许下一秒,就能迎来曙光。
冬夜漫漫终有尽,春夜回寒,蓦然回首。
北山监.狱外女人施施然抬起头,明澈的眉眼一如当年,宋洇觉得奇妙。
时隔七年,悠悠岁月,两千多个日夜,也许谁都没办法做梦梦到深陷人间地狱的人还会重逢相遇,在晦暗的时光尽头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继续完成年少时的热恋。
三生有幸,此时此刻,他们一起等到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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