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像你吗?”
傅晏不说话。
只是问:“要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吗?你家前面的。”
宋洇点点头,想了想。
“可以啊。”
她摊开手让小猫咪进自己的怀抱。
那猫眼瞳跟傅晏一样,是浅淡的棕,看着人时总会觉得澄澈得叫人欢喜。
小猫蜷缩着,没动。
傅晏就把伞垂下,刚刚好遮住宋洇和小黑猫。
那猫似是一怔,试探着伸出爪子拍到傅晏墨蓝色的校服裤子。
“去那边。”傅晏居高临下跟小猫对视。
宋洇不经乐了,困惑:“它听得懂你说话吗?”
傅晏侧了目:“你看。”
那猫扑进了宋洇的怀里。
“哇,真的,它好听话。”少女有几分惊奇。
小巷的车流穿梭不息,霓虹灯被雨幕模糊成光影。
宋洇抱着怀中的猫躲进傅晏的伞下。
经过的大众车溅起雨水,刷拉拉,把泥点子卷起来。傅晏猛然伸手将宋洇拉进了自己怀里,非常大力的拥抱。
宋洇贴到他的校服,有肥皂的清爽香味。
还有些懵。
抬头时,便刚好看到少年漂亮利落的下颌,傅晏凸起的喉结因为突发情况,上移了一点。
还怪性感的,却偏偏又有微妙的纯欲风格。
宋洇一怔。
“喵。”
怀里的猫发出一声不满,少年似乎醒悟过来迟缓松手。
宋洇只觉得心脏在回神那一刹跳得飞速,难言的情绪激荡,又势不可挡。
她应该强势一些,可却只是欲盖弥逊地低下头批评那只流浪猫,“刚刚还夸听话,现在怎么打扰人呢。”
有些埋怨。
低低沉沉的笑声在旁响起。
傅晏失笑,尾音里拖出掩藏的情绪,宋洇抬了头就瞧见黑色伞下的少年,眉眼舒展,薄唇稍勾。
静若止水,却又生动得叫如此雨天也不那么惹人厌弃。
明明雨水缠绵,雨中人的笑容却显得干净隽永,有如山水画。
真是奇怪。
宋洇准备说什么呢,突然觉察到有一双手推在她的后背。
“走吧。”
他的手温烫,抵着她往前行。
其实手臂也虚虚贴着她的身体,但不越界。
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得少年身上被雨水晕染得躁动的体温全数传染给宋洇。
有人稍稍低头,说了声。
“我护送你把流浪猫送到宠物店去吧。”
而后若即若离地回到原味,叫她,“可怜别人的公主殿下。”
宋洇一怔,耳尖发烫,羞恼的情绪和震颤的心动感受同时迸溅出来。
呆愣愣地想骂两句,可嘴巴说不出话。
抿了唇,哼了声。
-
小猫咪被登记入住宠物医院。
宋洇回家洗了热水澡才想起来必须提上日程的成人礼那事。
少女凝脂玉一般的小腿从冒着蒸气的浴室迈出来,还有些试探的味道。
宋洇就包裹了一条简单的浴巾,垂着漂亮的杏眼,看傅晏的头像时还有被他嘲笑的羞恼。
又是叫她公主,这次还是加了两个字。
带着笑叫她。
宋洇认真思考,打开傅晏的信息资料,把对方的备注改成“讨厌的难驯的可怜可恶疯狗”。
一顿,又按下删除。
难驯的疯狗。
删除,修改。
可怜可恶疯狗。
删除。
狗。
删除,添加。
小狗。
宋洇退回聊天框,扑到床上,被松软的床垫稍稍晃动。
冗杂的情绪也跟着此消彼长。
【因因:傅晏,成人礼的舞会,你可以邀请我跳舞吗?】
宋洇瞪着眼,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把消息发出去。
联系人被她置了顶,许久才有新的回复。
傅晏的回信隔了十分钟。
【小狗:刚到家,去洗衣服了。】
小狗、小狗。
汪汪汪。
顺眼多了。
宋洇咳嗽一声。
【因因:所以?】
同一时间有了新的消息。
【小狗:好。】
一个“好”字。
宋洇盯着回复,烦躁:怎么一股不情不愿的味道。
【因因:不乐意?】
邀请这么多次,宋洇的脸都快丢光了,他还敢不乐意啊。
滴。
一声轻响。
回复是一段简短的语音,1''。
“不敢。”
【因因:哦,不敢不乐意,心里还是不乐意。】
语音,1''。
“是不乐意。”
宋洇变了脸色,怒意几乎是一瞬间上头。
新语音紧跟其后,3''。
“换我邀请你,行不行?”
4''。
“宋洇,有机会做你的舞伴吗?”
不是往日里的淡漠无起伏的声音,不含笑意,但是很认真,尾音微颤。
宋洇知道傅晏提问时闭了眼睛,显得紧张。
她不知道傅晏是出于什么心态跟她提。
又有几分真心?
宋洇不管。
少女像是在平静大海上漂流的鱼,颠簸了好几下。
忘记内里关系的繁杂。
一瞬间,心里溢出来好多好多情绪,像是父亲从瑞士带回来的夹心巧克力。
甜的,稠的,满满的。
让人觉得愉悦而舒适。
宋洇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进枕头底下,只有露出的后背,泛着害羞而激动的浅浅粉色。
许久,一个脑袋从被子里爬出来,打开语音键回复。
“也不是不行。”
“看你表现。”
第32章 32:懵懂暧昧
◎郑少是吧?我帮她喝。◎
周六的下午, 宋洇跟黎潇去订了礼服,在高定店里又遇到了郑嘉阳。
“哎,洇洇,瞧, 花心萝卜。”黎潇用胳膊戳了戳跟设计师提要求的大小姐。
宋洇抬了眼, 目光云淡风轻地落在男人身上。
不出所料,郑嘉阳还是一如既往的浪荡样子, 上次说喜欢她, 转头身边又带了新人, 渣的明明白白。
这次的姑娘瞧着眼熟,应该是娱乐圈的, 正挑拣着店里的新货, 要柜姐跪下给她提鞋。
郑嘉阳就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刷手机,似乎看到什么好笑的内容, 露出玩味的笑。
“谢谢, 我过段时间来取。”宋洇扫了眼便冷淡地收回目光,她方才已经说完了要求, 此刻合上册子, 悠然起了身。
倏然扬眉,同自己的好友说:“走吧,先回去?”
黎潇眯眼笑笑,说了句“好呀”,明白宋洇的意思。
当作没看见花心萝卜。
郑嘉阳那个普却信的模样,黎潇可看不惯, 她多瞧一眼都会眼睛疼。
宋洇之前评价说, 郑嘉阳身上的油腻拿来沥油, 估计够郑家那一大家子人吃上好久。
黎潇少见宋洇这么明摆地表现出嫌弃谁, 一怔,笑出声,乐了许久。
两个小姑娘默契地选择眼不看为净,抬脚就走。
可惜天不遂人愿。
郑嘉阳先看见了宋洇。
“宋大小姐。”
男人音量不小。
一身白西装,身姿俊挺,缓步走到了宋洇跟前。
他扫了眼一旁穿着异类的黎潇,觉得一般,又看向一旁的明艳少女,眼里的不屑沉寂,瞬间浸满了他擅长的柔情蜜意。
青春期的少女变化起来总是快,多日不见,宋洇好像又变得愈发勾人。
少女长身而立,黑裙包臀,裙子短俏,映衬得两条修长的腿更加莹润白皙,清纯又明艳。
只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眼。
“郑少,”宋洇停了步,温和地露出笑容,一副没有想到居然遇到他的模样,“好久不见。”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怪想念的。”郑嘉阳寒暄,“来买衣服?怎么不挑两件就走,是没带够钱吗?”
他关怀备至,又体贴入微。
黎潇在旁边轻嗤了一声,猜到了接下来的话。
“要不要哥哥帮你刷卡?”
猜的一字不差。
宋洇一顿,笑盈盈拒绝:“不用。”
“不乐意啊?”郑嘉阳打量了好几眼,“不是说你们女孩子最喜欢买奢饰品吗?哥哥帮你买,不需要什么大回报的。”
言下之意,还是需要回报。
在郑嘉阳的世界里追女孩自有一套体系,他身经百战,觉得这套他创立的行为准则无往不利,没有哪个女孩逃得过。
宋洇之所以拒绝他,不过是因为她家里太有钱,攻略起来更为艰难漫长。
但终究是逃不过他。
只是需要一些方式方法。
正所谓,最为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才是救星。
现在机会来了,他郑嘉阳就是这个救星。
宋洇沉默着不说话,郑嘉阳就当她害羞,名门出生的矜持叫她羞于开口求人。
正巧他带的小明星选好了高跟鞋过来,柔柔问他怎么了。
郑嘉阳耐心解释:“朋友家的妹妹,遇到些苦难,需要照顾照顾。”
他笑起来风流,眼底是金钱缔造的优越感,闲说:“走吧洇洇,你要买哪个,哥哥帮你付?”
面上大方,挥手时露出指节上的骨节,价值连城。
他可以预见宋洇的羞怯和为难。
可没曾想,宋洇清丽的眉只是微蹙,嘴唇的弧度没有一丝,倏尔粲然一笑,从自己随身的Togo牛皮小包里抽出一张黑卡,语气平缓:“我说了,不用。”
少女撩起眼,眼底清亮。
掷地有声。
这张黑卡就是最好的佐证。
黑卡是高定店里的最高级别用户的身份象征,所享有的优惠不仅限于高级定制,还可以到店记账。
也就是说,就算是不付款,宋洇也可以随便拿走衣服。
故而郑嘉阳付款的行为举动不亚于自取其辱。
郑嘉阳显然是知道,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心头瞬间生出几分恼意。
“郑少,这——”一旁的小明星没什么眼力见,懵懂地开了口,反应过来才姗姗地笑。
郑嘉阳面上更加不好看。
“宋洇,你是不是非要跟我过不去。”郑嘉阳上前一步。
他本就生得高大落拓,此时逼到少女跟前,阴影便全然将宋洇笼罩住,压迫感十足。
“没。”
宋洇只是纯粹地不喜欢郑嘉阳这个人。
“你这是在羞辱我。”笃定的话没什么起伏。
郑嘉阳自负又骄傲,一而再地在宋洇跟前丢面子,哪怕是再好的脾气都被锉磨。
宋洇不发一言,至始至终都扬着清浅的笑容,倒像是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郑嘉阳,麻烦让开,我们要走了。”
她漆黑的眼眸纯洁无暇,却也有叫人无法拒绝的威慑力。
郑嘉阳没动。
宋洇倒是懒得计较,带着黎潇扬长而去。
“宋洇。”
身后又是男人的声音。
“我有你追的那个穷小子的电话。”
“不就是羞辱人吗?你会,我也会。”
-
京城自是一派繁华盛景,广厦华宇,车如川流。
市中心的君晤会所尤胜。
水波般的灯火,高朋满座的隆重,郑嘉阳订的雅间合上门,喧嚣瞬即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光怪陆离的灯光照亮一排排价值不菲的高度数酒水,像是梦游人遭遇的奢靡梦魇。
傅晏接到电话时尚在新找的奶茶店打工。
找他的是之前兼职的带班,让他现在立刻过去。
他隐隐料到不是好事,拒绝了。
下一秒,手机震动两声,置顶给他发了消息。
【因因:过来。】
秋日风寒露重,黑色冲锋衣在行动时无意褶皱。
傅晏下了出租车,便径直迈入会所。
飒飒北风被扔在后头。
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落在最后一道门上,把手随着手劲儿按下,发出解锁的“咔哒”声。
一切映入眼帘。
“哟,来了。”
郑嘉阳身边的小明星还在,宋洇却叫黎潇先行回家。
两个人分坐在雅间的左右两块沙发,遥遥相望。
白色西装的男人搂着情人的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嘴角努了努门口,语气依旧风流。
“宋大小姐,看,你毕生的耻辱来了。”
在诡谲的昏暗雅间,有人这么说。
宋洇看向傅晏,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冲锋衣,黑衣黑裤,碎发因为来时仓促散乱得明显。
她很少见得没打招呼,就是看着他。
“傅晏是吧?”郑嘉阳来了兴致,丢了一旁的小明星,双腿交叠,撑着下颌玩弄深色玻璃茶几上的骰子。
一投,骰子螺旋一般兜转,然后倒地不起,露出最后成定论的点数。
墨蓝的六。
绝佳的好运势。
傅晏没搭理他,走到茶几旁,垂眼扫过嚣张的郑嘉阳,然后将目光落在黑裙少女的身上。
“宋洇。”
他叫他。
清哑的嗓音在沉寂昏暗的房间里,在她的头顶响起。
宋洇深深吸了口气,没有搭理傅晏,而是询问郑嘉阳。
“郑嘉阳,他人也来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卑不亢,听不出悲喜。
郑嘉阳亲手搭建的戏台子,哪儿有那么容易让它才开幕就谢幕。
他将手里头的骰子随意地扔进垃圾桶,就是丢垃圾。
目光悠然:“宋大小姐,没什么获奖感言吗?我可是头回见啊,你也有不被人喜欢的一天啊。”
他闲闲评价,悠然自得。
宋洇却起了身,少女仰着头冲傅晏说:“走吧。”
脚步未迈,身后是平静的警告。
“宋洇,你敢走一步,我就把你和这个穷小子的事告诉宋家,你父亲溺爱你,尚且不一定容忍得下,更别提自诩清流的名门宋家。”
郑嘉阳随手开了一瓶伏特加,在大号的玻璃杯里盛满。
他穿的黑色皮鞋在地面摩擦时发出轻响。
哒哒哒,缓步走到宋洇的跟前。
“你父亲当年和你母亲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宋家一度不认你父亲,时至今日宋家长辈和你父亲也有心结在。大小姐,你说我把这事告诉宋家人,他们怎么想?”
一顿,轻笑出声,手中杯盏透明,酒水香醇摇曳,问:“你也不想因为你的事,让你父亲难堪吧?”
宋洇冷眼看着郑嘉阳。
“所以,你想如何?”
郑嘉阳伸了手,命令:“喝,然后给我道歉。”
男人凑到宋洇的耳旁,笑得暧昧而无情,“大小姐得长长记性,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宋洇没动,问:“如果我不呢?”
郑嘉阳眯眼,歪了头,“否则,我能把你的事说得更为难听、逼真,你说,名门宋家容不容得下第二个宋清予。
”
气氛瞬息凝滞。
郑嘉阳端着玻璃杯高高在上,垂眼看宋洇,宛若睥睨。
他自认为抓住了命门。
心里是纯然的报复人的快感,几乎要没顶。
他脑子里想象着可能的场景,宋洇的哀求、眼泪、求饶,还有他期盼已久的道歉和忏悔。
独独没有接下来发生的。
那双冷白的布满青筋的少年的手几乎是突然出现,猛烈的气势叫郑嘉阳反应不过来。
少年人在他的眼里脆弱得不堪一击,就连眼眸颜色也浅淡,那眼神又轻又薄,在蒙昧不明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冰寒刺骨冷刃般的威胁感,几乎可以贴着皮肉,割出残忍淋漓的鲜血。
“郑少是吧?”
一顿,傅晏眯眼看他,薄唇一抿,薄薄的双唇轻扯。
露在黑色冲锋衣外面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与绝望般的力量感,从郑嘉阳的手下彻底地夺走了那杯烈酒。
“我帮她喝。”
话毕抬手。
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第33章 33:懵懂暧昧
◎我出格了,公主殿下◎
杯酒下肚, 郑嘉阳哑了声。
“你——”
他瞠目结舌,没有想到这个穷小子敢和自己较劲。
还未找回自己的声音,倏然听到一旁清冷的女声。
“够了。”
宋洇撩起眼,眼神里的冷漠与警告让他清醒。
“郑嘉阳, 你是不是想死?”清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少女白玉般的手从傅晏的手中接过玻璃杯, 弯腰,狠狠拍在玻璃茶几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郑嘉阳舌头有一瞬的打结, 冷声想反驳:“宋洇, 你就不怕——”
话还未尽,听到一声轻嗤。
大小姐露出明艳的笑容, 比俗世的红玫瑰还要娇艳欲滴, 恐怕无人能与之媲美,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半丝半毫的瑕疵。
少女明明在仰视他, 却仿佛他被人睥睨, 是那般的毫无畏惧,全然高贵。
“你是蠢吗?”
一字一顿的疑惑清晰, 她歪头问他:“郑嘉阳, 你以为我父亲和宋家当真不知道吗?”
-
君晤会所外,秋风融入夜色,月光融融。
宋洇心头还有气。
她喊傅晏来是为了看郑嘉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是想看看傅晏的表现。
至于结果。
“有没有醉?”少女面沉如水,拦住了少年的去路,她的手指揪着傅晏的袖角, 有几分不高兴。
郑嘉阳点的伏特加是俄罗斯进口的, 君晤会所最烈的酒种, 60度。
一下子喝下去满满当当的大杯, 就算是老手也受不了,会烧胃。
更何况傅晏。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喝酒,但想来不可能是熟手。
傅晏看起来不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皮肤依旧冷白,浅淡的眼睛静静地落在她身上,脊背笔直,腰腹埋进深色长裤那段会精瘦些。
他面色如常,依旧是沉默,气息却很缓也清晰,像是葱绿山谷里的长风,一呼一吸,似乎对应着这具身躯在黑色冲锋衣下胸膛的起伏,每一声都清晰。
诚实地告诉她:“喝醉了。”
明明是如常的声调,在宋洇的耳中却听出一丝服软。
可宋洇不吃这一套。
少女冷冷看着他,声音也冷,质问:“喝醉了你还喝?”
傅晏是真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样一个人。
傅晏做事极端而果决,像是一把开膛破肚、锋芒毕露的玄剑,他不时时鸣啸,但一出鞘,便是两败俱伤。
少年思考问题的时间比往常久了些。
还是清冷的样子,给出了回答:“你喊我来,就是想让郑嘉阳下不来台。”笃定的语气。
这是事实。
但宋洇没有让傅晏做出这样的举动。
“那你可以——”
话还没说完,傅晏就已经低了头,镇静却低沉的声音继续说:“宋洇,如果我能喝,你会希望我喝下去,这是理智考虑下最好的选择,你会希望这样,不是吗?”
秋风飒飒,吹动路两旁的梧桐树,宋洇觉得冷,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都起来。
她深切意识到傅晏是喝醉了,平日里这个人不可能跟她这样说话。
宋洇瞪着他,气愤的情绪憋在心里,反问他:“那你能喝吗?”
少年语气坦诚:“不能,酒太贵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喝。”
宋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勉强稳住了心绪,问他:“难不难受?”
以往宋清予应酬喝醉了酒,吐得难受,会四仰八叉地躺在家里客厅的欧式沙发,说些胡话,然后抱怨句“太难受了,以后再也不要喝酒”。
而现在,傅晏身上沾了太多的酒气,湿热的气息像是海浪裹挟的腥咸,让她显得潮湿。
他整个人都在威士忌的气息里。
冷淡的喉结就在她的视线中间,沾染了湿意,纯欲而性感。
他没回答。
只是错开了和宋洇的目光,说:“我先回去了。”
宋洇平声问:“今天不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