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抱起来了。
傅晏的反问不容置疑,他的肤色冷白,暖光下高挺的鼻梁打上一层阴影,薄唇微扯,手上的力度重了不少,有几分痞和蛮狠。
“不是你说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是在反击,可更多是缱绻。
宋洇“啊”了一声,像是真的醉了,耳朵尖子一下子灼烫。
第37章 37:再度暧昧
◎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下回不要突然地把我抱起来。”宋洇别开脸, 极为小声地警告。
“为什么?不喜欢?”
低沉的嗓音从旁传来。
像是哄小孩。
宋洇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纤细洁白有如天鹅的脖颈染上羞怯的红。
她不说话。
傅晏垂眼,宋洇肤色白, 一害羞整个后颈都弥漫殷红, 他突然就起了坏心思逗她,“哦, 是真的不喜欢。”
“不是。”女人柔软的声音扬起, 又惊觉意思是说“喜欢被抱着”, 更是恼,紧紧地抱住傅晏, 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 但又恰好是在他耳边,便将清甜的声音传得更为生动。
宋洇告诉他一点自己的心里话:“你告诉我一声再这么做就好了。”
不然她多没面子。
然后垂下脑袋, 将优雅的下颌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像是优雅小憩的白猫。
她听到一声笑。
傅晏单手抱着她, 用膝盖顶开宋洇的房门,而后伸手推门, 将女人稳稳放在松软的床上。
傅晏俯下身, 与宋洇直视,问:“好了,抵达终点了。”
“嗯。”
“洇洇,要洗漱吗?”
宋洇突然就想起来上回发烧,傅晏帮她卸了妆。
他没必要这样的。
“不用,我自己去。”宋洇清了清喉咙。
可傅晏没打算饶过她, 他残酷地强调了宋洇拿出来搪塞的借口:“可是洇洇, 你已经喝醉了, 怎么自己洗?”
语调慢、吐字清晰, 尤其是中途的“醉”字吐得极为耐人寻味。
宋洇拧着眉瞪他。
细长的眉像是蜿蜒的小山,杏眼盛水,粼粼如波。
她真的不明白。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坏?
傅晏冷寂的眼眸微弯,薄唇稍勾,直视着她,似乎被逗乐了,胸腔震颤发出一声闷笑。
宋洇觉得浑身发麻,被他盯着的地方都像是干燥的夏天稻草房子失了火,嗓子发干,呼吸都急促,又想别开眼。
“你混蛋。”她轻声骂他。
傅晏当作没听见。
“洇洇。”他突然叫她。
“嗯?”宋洇坐在床上,高傲地歪了头,像是位真正的公主。
“经由北冰洋的游轮上的圣诞晚会,我想去。”傅晏静静地看着她。
宋洇一怔,想起她方才的拒绝,问:“为什么?”
傅晏垂眼,他的眼睫繁密,垂落时有一片阴影。
似乎在郑重思考。
他的描述具体而美好,像是在给他的小姑娘讲入梦便不会醒来的烂漫童话故事。
“暖流和寒冷海水的交汇处——摩尔曼斯克,是游轮的终点站,有一场盛大绚烂的烟花,我记得你喜欢。”
他提到宋洇,撩起眼观察她的表情。
女人神色懵懂,心里发颤。
他记得啊。
宋洇喜欢烟花,在除夕夜拽着他在天桥上看过照亮整个京城的烟火。
“这几天商务事宜延后,去看看吧,洇洇。”傅晏缓声开口。
被傅晏撩拨的酥麻的心脏又在狂跳。
怦怦。
怦怦。
宋洇几乎是忘记了呼吸,手心出了汗,紧紧拽在白色的床单。
她有些气恼,为什么又要懂傅晏的言下之意。
他记得她喜欢。
所以想和她一起去看。
“你这是不务正业。”宋洇不留情面地吐槽他。
“嗯。”对方挑眉,依旧静静看她,是在等回答。
“京圈傅少这个样子。”宋洇觑他,嘴上不饶人。
“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回国。”男人欲言又止。
宋洇心头突生烦躁,一下子就想起来周氏药业。
傅晏收敛笑容,眼底却依旧沉积笑意,“洇洇,考虑一下,回国前不要去想周氏药业。”嗓音清沉,几乎是落到宋洇心里,“只是单纯当作和我一起出来,怎么样?”
“!”
宋洇忘记了眨眼。
因为傅晏又凑近了些,近得鼻尖可以贴到鼻尖。
宋洇像是初次认识世界的矇昧孩童,对于傅晏的靠近欣喜又畏惧。
他明明温柔惑人,却还是有那股冷静自持、狠戾不羁的劲儿在。
允诺她:“你愿意的话,这趟旅程之后,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
宋洇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嘴唇。
她真的相信,吻他,他会高兴。
宋洇按耐心头的躁动,伸手寻找到男人的手。
干净而燥热,让她回想起许多和他有关的记忆。
也许,傅晏之于宋洇,是从未休止的心动。
她鼓起好大勇气,才与他十指相扣。
指尖都在颤。
宋洇告诉他,吐字却很稳,有几分高傲:“也好,我考虑一下。”
然后微笑与他对视。
-
宋洇没有喝醉酒,可是真的要醉了。
房间里静悄悄,好像还有傅晏刚刚来过的气息。
她躺倒在床上,一遍遍回忆方才傅晏的诱惑,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交响乐般焦躁涌动。
她伸手按在胸口。
在周氏药业忙碌的那些年,这颗心好久没有这么热烈地为自己跳动。
宋洇觉得甜蜜又烦躁。
想起来上回和周玉笙通完电话后,给母亲所在的疗养院打了电话。
熟识的护士小姐告诉宋洇,有位姓傅的先生将疗养院80%的股份买了下来,还添补了疗养院的安全措施。
宋洇吸吸鼻子,敛下心神,决定再给孟晚枝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没通,宋洇知道孟晚枝该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便改为打了护士小姐曾昕的电话。
“曾小姐?”
宋洇起身,缓步走到窗前,待电话拨通后先问了好。
曾昕是护士,但性格却不同于职业给人的刻板印象,她话多偶尔冒失,幸好,只是在生活里,工作时像是换了一个人,尽职细心。
她是负责孟晚枝的主要医护人员。
“你好你好,是宋洇吗?”
“是我,”宋洇抱着手臂,温声询问,“曾小姐,您看到我母亲了吗?”
曾昕呐呐,提远了手机,询问同事,而后告知:“宋小姐,孟女士刚刚修建完花枝去休息室插花了,你要找她吗?我去让她接电话。”
宋洇道了谢,突然听到曾昕在电话那头讲话。
“哦,对了宋小姐啊,你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最近有个姓商的先生总是打电话过来问孟女士是不是住在我们这里,出于保密协议、保护住院人员信息我们拒绝了回答,但是对方如果想找孟女士还是简单的,我得告诉您一声。”
宋洇听她说“得罪”,心一紧,顿顿,问:“姓商?”
“他自我介绍,叫商什么、商四序,说是有要紧的事,好凶啊,跟要债的一样。”
商时序。
宋洇了然,想起来上次在飞机上遇到商先生,他说他认识她父亲。
看来是真的认识。
宋洇略思索,脑子里闪过一些零星画面,回忆起父亲投资过的一个项目……
一愣。
“哎——宋小姐,”电话那头的女声打断了宋洇,告知,“同事找我临时有事,我去帮你喊一下孟女士,先挂啦。”
“哦,好。”
-
国内现在是白天,孟晚枝修剪完花枝,摆到瓶子里,没想到会接到宋洇的电话。
“洇洇?”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像是五月的春蕾,花瓣柔软而美好。
她随意地询问:“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宋洇温和的声音有几分无奈,失笑:“妈,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一身白裙的女人一怔,回答:“可以可以,怎么不行。”
孟晚枝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比如现在,是少有的时刻。
在孟晚枝依稀还记得的几段记忆里她的女儿是不亲近她的,所以有些不习惯。
她只记得宋洇总是黏着她爸爸。
像是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小怪兽、小炮弹,流行闪电般冲进宋清予的怀抱,抬起头,笑脸盈盈,直到累了才歪过头疏离而有礼貌地同她问好,叫一声“妈妈”。
孟晚枝捏着没有刺、柔软花茎的菊,有些想念她的玫瑰。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孟晚枝率先打破了沉默,耐心询问。
宋洇语气随意,“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非常官方的开场白。
孟晚枝拧了一把花的细蕊,黄色的花粉沾了满手都是,蹭到身上便脏兮兮的,味道也臭。
孟晚枝拧着眉,心里面止不住地悲伤,嘴上却说:“妈妈很好啊。”
孟晚枝打小顺风顺水,小康家庭出生的独生女,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父母溺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天真温和,在学习上亦有天赋,考入重点初中,保送进入和宋清予同一所的附中,然后在天文社团和那个天之骄子开始了纠缠一生的旅途。
她没吃过苦,甚至没有真正地迈入过社会。
都说宋洇这样的小姐命好,众星捧月,是在爱里长大。
可真正泡在蜜糖罐里的,是她孟晚枝。
在宋清予死前,她就是被爱滋养以至于不需要独立的女人。
孟晚枝想趁这个清醒的机会告诉宋洇,“洇洇,你不用管妈妈的,做好自己就行。”
宋洇没说话,心里却明白:怎么可能。
“妈,我会处理好的。”
孟晚枝笑说:“你这孩子还真的和你爸爸很像,从来都不听我的意见,一意孤行。”
宋洇只静静地听,不做评价。
孟晚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生病之后,她会觉得心里空落落,走路宛如游魂,有时甚至觉察不到四肢,反应过来时,剪刀已经削开了皮肤,鲜血在流。
孟晚枝知道这样不好,也知道她与宋洇之间,她才是那个该去担责任的人。
她轻叹,语重心长:“抱歉啊,洇洇,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一顿,她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喜欢给女儿回答的机会,继续说,“但是妈妈和全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希望自己的小玫瑰盛放,无忧无虑,不用面对风雪严霜,更无须畏惧烈日灼阳。”
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奥斯陆的雪没有停。
宋洇心里头发软,轻笑,看向窗外。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回答她:“妈,会的。”
第38章 38:再度暧昧
◎有我在,你想怎么撒野都可以。◎
宋洇出行前特意挑选了正式的着装, 一条酒红色的晚礼裙,是以前的旧款式,胸口的地方稍紧,但看不出来。
她在外头裹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 夜色里, 像是一株娇艳欲滴的露水玫瑰。
“宋小姐,这是这次游轮的邀请函, 您请收好。”
李叔看了眼怀表, 面带笑容。
“这次的举办方是一家俄罗斯大型船舶制造企业, 所以通用语言是俄罗斯语,游轮上有翻译, 您要是有需要可以去找他们, 如果没有找到或是遇上什么急事,也可以找先生, 他听得懂。”
这些宋洇都知道, 她将垂落的碎发捋到而后,清浅地笑笑, 回答:“好。”
宋洇受过严苛的世家教育, 虽然不常用,但也系统地学过一些俄罗斯语,并不担心沟通上的问题。
她稍稍回头,看到傅晏在雪地里与人通话。
男人肤色冷白,身形落拓而挺拔。
他穿着与宋洇相配的黑色羊绒大衣,长度刚好过膝盖。
仰着头, 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扣在手机上, 表情没有波澜。
“傅成煦那边怎么样?”
提问的声音被冷风从那头传来。
似乎听到什么回答, 男人扯出一个冷寂而残酷的浅笑, 轻描淡写给了一个回答:“哦,”
“继续吧。”
“夏秘书,我回去之前,记得把一切搞定。”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塞进口袋,撩开眼,刚好隔着风雪,与宋洇对视。
雪落成一片,女人眯眼轻笑,瞧着温柔而明媚。
叫人心软。
“傅晏,”宋洇嗓音清冷,用手指了指停在前头的黑色迈巴赫,提醒他,“上车吧。”
从奥斯陆转至摩尔曼斯克的航班需要两个小时。
宋洇小睡了一会,落地时,已经有安排好的车辆在等待,带他们前赴目的地。
皇家游轮。
在港口,不冻港的冷风把宋洇的长发吹得翻飞。
她用手抵住,到悬梯处检了票,回头俯视后头的傅晏。
他一如往常,只是那通电话后显得更为沉默。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金属质地的糖盒,按下一颗薄荷糖,代替烟草塞进唇齿间。
“不高兴吗?”这一路傅晏都在处理事情,她没敢打扰。
傅晏迈开被黑色西装裤覆盖的长腿,他本就比宋洇高许多,二人同一阶梯时,宋洇不得不仰望他。
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分明而冷感。
“傅家的事。”傅晏垂眸,目光落到宋洇精致的面容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们是不是又……”欲言又止。
“不是,是好事。”
宋洇凝着眉。
一提到傅家就会想起高中的往事,傅家对于邓清月和傅晏母子的打压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原来,现在的傅家还是会让傅晏烦心。
他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呢?
宋洇不免忧心,伸手牵到了傅晏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是在宽慰。
“傅家的事没什么意思,”疏冷的评价好似在提及一个与他无关的东西,闭了闭眼,温声告诉宋洇,“你要想知道,往后告诉你。”
“嗯。”
宋洇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探究别人私事的人,但傅晏如果想说,宋洇不会拒绝。
傅晏反扣住她的手,凑了过来,“我让助理定了两间主人套房,等会可以休息下。”
宋洇倏然一怔。
惊诧:“啊?可是我……”穿了礼裙哎。
游轮的事宜宋洇有过了解,该有一个简单的开场宴,预定时间就在他们抵达后不久,他以为他会带她参加。
“我们不去参加宴会吗?”宋洇懵懂。
“你想去?”傅晏失笑。
他并不在意船上这些所谓的权贵,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大意义。
宋洇摇摇头。
“没意思,只是不想睡觉。”
“晚上带你看烟火,在午夜,有你清醒的时候。”傅晏的食指勾在宋洇纤细的手腕,几分揶揄,冷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下移到宋洇的嘴唇,唇釉的颜色经过一路颠簸已经掉得差不多,袒露出唇本身的颜色,便显得更为纯情而诱惑。
宋洇眨了眨眼,樱唇张合,答:“好嘛。”
作为游轮上最高档的房间,主人套房在走廊的最尽头。
傅晏和宋洇的房间是门对门。
宋洇想起李叔的“有事找傅晏”的建议,心想,这样可真方便。
复古的红地毯前,俄罗斯游轮的壁灯是昏暗的橘光,照耀得女人神秘而撩人。
“那晚上见哦。”宋洇等着侍者将这次的行李帮她送进房里,然后载着期许和傅晏说了暂时的告别。
“晚上见。”
-
因为在飞机上睡过,宋洇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起身洗了一个热水澡,独自到甲板上吹海风。
她换了一条简单的黑色绒裙,披着黑色的大衣,整个人慵懒而惬意。
看游轮劈开波浪,在寂静的海缓缓行驶。
摩尔曼斯克与挪威毗邻,在俄罗斯北端的科拉半岛。
大西洋暖流温暖了这个北极圈以内半岛的冬天,形成了全世界唯一一个永远不会冻结的港口。
这里有极夜,从十一月底便不见天光,直到第二年。
四处黑漆漆,全然是迷蒙漫长的黑夜。
幸好有游轮的白色灯光点亮周遭海的寂夜。
平川积雪,冻土延绵,可海面波涛却温暖似春潮。
像是一场浪漫到极致的冬日童话。
“宋洇?”
倏然的提问带着一丝熟悉,倨傲的男声将人拉回现实。
宋洇扶着栏杆,海风将她泛着湿意的额前碎发拨开,如瀑的乌发被她用一缕华美的黑色缎带松散系住,白皙的手臂闲闲撑着下颌,回头时,眼露迷茫。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
郑嘉阳是来陪新婚的妻子来度蜜月的。
回国后他过了较长一段时间的浪荡生活,花丛流连,醉生梦死,恣意快活,说是神仙日子不为过。
直到近两年年岁见长,被家里厄令收心,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蒋雨橙定了亲,对方比他小八岁,刚刚大学毕业便做了他的妻子。
郑嘉阳对于这位出生富贵的娇妻还算满意,只是碍于已婚的身份,再也没有了和那些名门小姐暧昧的可能性。对娇妻负责任的同时,也几分厌烦和敷衍的情绪。
他没想到会在这趟路程中遇到宋洇——这个曾经让她丢尽面子的女人。
郑嘉阳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
可夜色沉沉,宋洇沉寂在咸凉的海风之中,还是一眼被他看见。
女人将头发捋到而后,露出耳朵上的红色莫桑钻耳坠,流苏的设计将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修饰得迷人,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廉价。
“郑公子,好久不见。”
宋洇像是没事人一样,和郑嘉阳问好。
郑嘉阳方才在大厅的聚会上陪自己的小娇妻,有些疲惫,出来抽根烟。
“来游玩的?”
“嗯。”
听到回答,郑嘉阳扯嘴角嗤笑,从自己暗红色的西装裤里掏出烟盒,抬手抖落一根,然后叼在嘴里。
郑嘉阳居高临下地问她,熟稔而理所当然:“现在过得不太好吧?”然后和宋洇一同趴在栏杆上,歪过脸看她。
“我记得宋清予破产了,你被你那些叔叔伯伯抛弃了。”
撕扯别人痛楚时郑嘉阳没有半点犹豫。
抬手,用随身带着的银制打火机点燃烟草,眯眼时有几分嘲讽意味。
京圈人尽皆知的笑话,可不就是她宋洇。
宋洇漂亮的眼眸露出几分意外,倒是很温和回了一句,“嗯。”
还是简单的回答,说不上来是顺从还是不想搭理。
“后不后悔,当初没跟我?”郑嘉阳将烧尽的冷寂烟灰弹进大海,吹一口嘴里的烟气。
一瞬间的安静。
女人平静地歪了头与他对视,没有以前的高傲,缓声评价:“郑公子还是和从前一样。”
一怔,问:“我从前怎样?”
“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一字一顿的回答,直截了当地不给人面子。
如果是七年前的郑嘉阳,肯定气得要死,但岁月匆匆,人总会成长,不可能一直是那个冲动的样子。
郑嘉阳失笑,垂了眼,闲说:“你要是跟了我,说不定不会被宋家除名,还能做个骄傲的大小姐,这是事实吧。”
宋洇静静地看着他,温声:“所以我说,你一点都没变。”
郑嘉阳还是那副浪荡公子哥做派,只是眼角有了岁月赋予的细纹,风流中流露几缕成熟男性的魅力,他翻转身体,依靠栏杆,歪头询问:“就这么不喜欢我?”
竟有几分时过境迁的感觉。
“跟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
关于过去的事,宋洇心如止水。
“那跟什么有关系?”
宋洇抬眼,目光落到郑嘉阳的身上,“郑公子您傲慢。”
她用的尊称,冷寂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