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by作者:一支荷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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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被留下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一晃眼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老赵侯的面貌,只是记得自己有些记恨他。记恨他为何不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坚持要迎娶游惊鸿,那样自己便能在宫外自在一生,不必在宫中谨慎度日,待到窦君殁后终于能松下一口气时,才惊觉自己的身子早不再是从前,连熟睡这样简单之事都成了奢望。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抚在熙宁小腹之上,“每日休息时间可足了?这孩子是不是个折腾人的?”
  赵侯在一旁帮腔,“睡得极好,胃口也好,我看孩子听话得很。”
  细君含笑看着这一对璧人,倒渐渐有一家子齐聚的实感,“你多关注着熙宁的起居变化。阿娘怀你那会儿,简直日日是在经受折磨,吃不好睡不好,自己身子骨不见长肉,肚子却长得极好,可见你这小子在我肚子里便是个没心没肺的。”
  那会儿老赵侯也是头一次做阿爹,从前性子急得像是屁股着火一般的君侯,知道她有了孩子之后,便学着耐下性子来过问细君的饮食起居,甚至有一次叫细君看到了他所做文稿,是从知道她有孕第一日起便开始记录的,甚至细节到细君一晚起了几次夜。
  那会儿细君对情感尚还有些懵懂,并不知那意味着什么。
  后来又从窦君处知道了游惊鸿的存在,那个在窦君描述之中如天仙一般美好的女君,她理所应当地以为会占去夫君全部的心思。
  “你们这般要好,阿娘心里便更放心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要选那个自己最中意的人选。”
  她将二人两手交握,“我儿得天庇佑,熙宁是极好的女君,阿娘不知有多替你开心。”
  熙宁不知在细君心目之中,自己是何形象,不过听到细君说道自己是“极好的女君”还是微露出羞涩之意。
  孩子一样的,眼里盛着小小得意。这是细君对自己的评价,自然非同凡响。
  这边独山国人迟迟不见人来,赵侯着人盯了几日,果然等到了鲁玉等人绕路进了独山国的消息。
  也算是预料之内。
  赵侯捏着朱批在案前沉思了片刻,熙宁正坐在一旁吃着赵侯准备好的小果子打发时间,看他久久不语,便偏头过来瞧他,“怎么,遇上了难事?”
  赵侯同她对望,“只是在想着,同样的招数用上两次,也不知对手还会不会再上当。”
  熙宁皱了皱眉头,不知赵侯这话是何意思。
  “在清水河之时,咱们不是用过那一招么,假意与小栗国交好,那燕国便乖乖借道与我们行了方便。”
  “你的意思是?”
  熙宁立刻捕捉到赵侯之意。
  “既然窦家同独山国国君之间仍有嫌隙,咱们便借一借窦绾这股东风,做出一副是窦家暗中牵线,咱们同息天子私下也有来往的局势来,你说如何?”
  熙宁吮唇缓缓点头,“好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独山国那边会不会上这一当。”
  赵侯将朱笔架在了笔山之上,“能不能成,咱们试上一试便见分晓。”
  这边鲁玉却拿着窦绾手书寻上了独山国君。依照窦绾及其叔伯所说,马场的经营及使用权虽在窦氏手中,可几大马场外围正挨着独山军队,那边不时会走失马匹和牲畜,借由到马场之中查看,此事若是处理不周全,引起军队忌惮更要坏事。
  这国君确实是个慎重的,头一日尽心宽待着王畿来此地的使者,不敢轻易答应几人的请求。
  何况如今赵侯还未曾有异动,自己若是贸然同燕国结盟,此事泄露出去叫赵侯知晓了,那才更是要坏事。
  独山国的国君如今是正被架在火上炙烤,他知道赵侯极具野心,对自己这片广袤土地也已经是垂涎已久,从前还有窦君压阵,如今只剩赵侯一人随性所欲,还不知何时那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便会直直落在自己脑袋之上。可再观息天子,恐怕野心不在赵侯之下,奈何天子接手大息王朝之时便是一个烂摊子,如今只勉强不至于分崩离析罢了,自己若是投了天子,今后少不得事事仍旧受天子掣肘,也不是一件幸事。
  事情直进展到第三日,鲁玉等人仍旧耐着性子等国君的回复,那日忽而接到宫人传话,叫几人到宫中正殿一叙。
  这般郑重其事,鲁玉心中大石勉强放了下来,显然是国君那边有不错的消息传来,也不枉费自己耽搁这几日,好回去能同天子交差。
  独山国的草地,马场,那可是人人皆知的一块肥肉。
  鲁玉搓了搓手,“今次若是天子如愿,这次联手便几乎要横跨大息南北,算得上是当世极大事件。”
  鲁玉并不懂用兵,可单是将三方兵力简单叠加,便已经超出赵侯队伍一万有余,这消息可着实令人振奋。


第89章
  独山国君性格古怪, 其事迹在大息百姓中间传得神乎其神,说他三餐生啖人肉,最喜爱咬掉人的耳朵和手指。
  鲁玉只觉得这事并不令人信服, 不过是国君久居深宫,不爱同人来往罢了。性格再是古怪, 仍旧还是人的模样,叫传言那样形容,简直同禽兽无异。
  之后,倒真不出息天子所料,独山国国君挣扎了几日,还是亲自接见了鲁玉三人。
  在独山国公宫之中已经待了几日, 从宫人的言谈举止之中,三人也估摸出这独山君私下的性格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时心中皆有些忐忑。
  并且国君大殿夜间总有怪声传来, 宫人们面色冷然, 像是久久未能沐浴阳光的低矮树丛, 简直是死气沉沉。
  这样的地方,就是白天遇鬼都叫人觉得不是怪事。
  几人在独山国公宫之中彻夜畅谈, 除鲁玉之外,剩下两人皆在息天子勇毅军中任职, 同独山国国君讲述了接下来三方势力布置规划,因燕国同息天子联手已久,两边之间的布置很有互补的默契。
  “若是您同意结盟,燕国同天子所编勇毅军愿为您助阵。”
  独山国国君的一撇羊角小胡翘了翘, “勇毅军?这名头很好。”
  他赞赏一句, 将身子靠去了身后的椅背之上,“那若是我同赵国拼杀起来, 那勇毅军是否可叫我随意差遣,孤瞧着最好是能一早便放到我军里备战。”
  “编入独山国,这恐怕是不行,依天子的意思,勇毅军指挥之权在燕君手中,这是天子同燕君结盟的前提。”
  “那我这后来者的权利要如何保障,王畿与燕国远在天边,那赵国同我独山国可就是一抬脚的距离,若是两军交战之后你们再派兵救援,恐怕我独山国早已成了赵侯的瓮中之鳖。”
  “依天子之意,是派勇毅军先头队伍到独山国驻训,再同您独山国军队对抗演练,借以打压赵侯气焰,叫他轻易不敢妄动。”
  独山国君微微露出个笑意来,“何为驻训,我独山国土地广袤,天子应当早已经选定合适的场地了罢。”
  鲁玉听出了国君的弦外之音,可显见身边这小将是个直心肠的,全未感受到国君语气之中的些微不满。
  他道,“此事您无需操心,天子已经选定了几处水草丰沛,便于牧马之处。”
  鲁玉摆出无奈的神色,这孩子还是太过心直口快。
  果然,独山国军语气急转之下,“是那个窦绾选出得好地方吧?”
  小将倒不明白了,这几处分明也是人家窦家的产业,独山国君在这里不忿什么,脸上便带上疑惑不满的神色。
  鲁玉赶忙将话圆回来,“国君无需如此戒备,女君首先是独山国生人,其次又受赵侯奚落嫌弃,你二人敌人是共同的,她同国君便是一条路上之人。在这危急时刻,敌人之敌人尚且能成为朋友,何况女君原本就与您同处一路。”
  独山国君审视了鲁玉一阵,哪怕他不是个眼光长远的,也知道鲁玉所言不假。
  只是他怎么也未曾想到过,窦氏居然投了息天子门下,简直是在打他这个国君的脸。他这人将面子看得极重,窦氏先是妄图依附赵侯,如今又攀上天子,自己这个国君却不知叫他们放去了哪里,着实叫他心中膈应。
  窦绾亲自寄来手书更是叫他难堪,这是以为自己在赵侯面前全无胜算,所以来施舍自己不成。
  “那几处驻军之处你们画与我来瞧瞧。”
  国君心中千般念头按下不表,只是叫宫人将独山国地形图展开叫几人观看。
  这不是鲁玉所熟悉之事,他便退到几人身后,看着小将以棋子为记,将天子交代的几处位置一一标给国君观看。
  “天子消息灵通,竟将我独山国辖下几处优良马场查了个清清楚楚。”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鲁玉看着他脸色不对,便又宽慰道,“国君守着偌大的土地,先将眼下的局面控制住方才是重中之重,先将风头正劲的赵侯压制住,而后再谋发展,不愁日后再将南地牢牢控在手中。”
  这话独山国君自然比谁都清楚,只是由外人来说,听在耳中总不是滋味,他当着三人的面并未给出直接的答复,只叫宫人将几人带下去伺候着。
  独山君迟迟不敢踏出这一步,几次下笔意欲叫那三人将自己写好得手书交给息天子,却始终下不去这第一笔,终于还是向着内侍问询,“孤身在局中看不透彻,你觉得这信写不写得?”
  独山君这笑面虎的性子早已是名声在外,宫人门对政事哪里敢指手画脚,被他点到名字也只是喏喏回一句“小人不知”罢了。
  大殿之中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那宫人只觉细汗自颈项中滑落下来,宫帽压在头上,那样沉重,似乎要压出一道深不可测的纹路来。
  独山君半抬着眼睑,忽而将那支羊毫提到了面中,进而伸出舌尖将笔尖舔顺了些,墨汁便顺着他舌尖流进了齿缝之中。他张了张墨色的唇齿,“你——来伺候孤清理。”
  他随手点了方才避题不答的宫人,那人战战兢兢叫了茶水来叫独山君漱口,又摆湿了布巾,小心翼翼半垂着眼睑,不敢同国君视线相交,只用余光瞧着独山君的唇角,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他嘴角的痕迹。
  独山君有一只生了怪病的红眼,他不悦之时便会微抬起病眼这边的脸庞瞧人,如一只红着眼的野兽,在暗夜之中肆机出手。
  宫人看他又抬起病眼,吓得咽了一下口水,那视线恰好同独山君相交,惊得他全身寒毛直竖。
  不久之后,大殿之外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惨烈,在殿阁上空久久回荡,宫人们越发垂下头来,人人皆是一副麻木冰冷的神色。
  独山君到底还是没有叫鲁玉等人失望,他第二日心情大好,颇为爽快的同意了昨日几人传达得,息天子的计划。
  几人任务完成顺利,只是越发觉得这独山国公宫阴森可怖,纵然是两个军中血气方刚的小将,住得久了也觉这公宫住着叫人心底发毛。
  几人打包行礼匆匆离去,同国君辞行之时,那小将却见国君手边摆着一油纸的小包,他一时瞧不真切那是何物。
  待他转身离去,却见前几日在殿中伺候的宫人,右耳上包着一层棉布,却不见有耳朵露出来。
  着实奇怪,宫人们怎么生了病,还来殿中伺候。
  赵侯接到三方联手的消息之时,正是窦君丧仪过去半月之时。
  熙宁靠在榻上为他拔着头上白发,一面拔一面嫌弃,“还未到三十岁,怎的就生了这样多的白发,像个老头子。”
  “都是叫你气得,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公宫之中的厨子都要叫你挑拣个遍了。”
  熙宁努了努嘴,“孩子倒是挺好,同细君说得一模一样,这孩子同你一般没心没肺。”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从前还在娘胎里,他哪里知道阿娘在外面过得是何种样子。
  熙宁这会儿肚子已经大了很多,费力的推了赵侯一把,“燕国的勇毅军这几日便要进独山国界,咱们的人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
  赵侯起身,小心侧过身去将她揽在怀里,也嘱咐她宽心,“这些事情费神,你听听便好。”
  熙宁轻声“嗯”了一声,如今两人是绑在一头的蚂蚱,她闲下来时胡思乱想,总怕他出些什么意外。
  “不过有个传言倒是很有趣,”赵侯想起万三今日来报时的表情,强忍着笑意,比他将要汇报之事可要精彩万分,“天子派得人手从咱们这里转去了独山公宫,有一小将在独山国中不过住了五日,回了王畿便害了癔症,说是亲眼见到了国君咬下了一人的耳朵,这会儿高烧不退。他原是勇毅军进驻独山国的首领,如今宁死不肯再踏进独山国一步,闹得勇毅军中也是人心惶惶,竟连着好几人请求卸任指挥一职。”
  万三这个混不吝,却同赵侯请示,若是真有同独山国作战的一日,可千万要封他做先锋军,倒要看看这独山国君是不是真得同野兽无异。
  可听在熙宁耳朵里却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单听出了独山国国君狠毒,并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熙宁抬头摸了摸他有些扎人的下巴,这情人之间暧昧的小动作,如今她做起来倒是熟练,这是单属于他的手感,能叫熙宁真实感受到这人正踏实的陪着自己,哪怕宫外风云变。熙宁亲亲他的下巴,而后又挪到赵侯怀中最为靠近心口之处,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越发不敢想象这人若是出事,他可如何是好。
  赵侯只觉得熙宁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似乎是在撒娇,他慢慢感受着,“今天怎么这样爱娇?”
  “嗯?”
  他发出一声疑问,却久久不曾听到回应。
  只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怀里钻了出来,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得叫他忍不住想要疼惜,他顿时有些忍不住,“这会儿是不是能行了?”
  憋了好几个月,能看不能吃,也不是谁都能忍得住的。


第90章
  到底是一夜神清气爽, 连第二日万三几人回宫述职之时,都感觉得到赵侯无形之中释放出得快意。
  “难不成君侯已经知晓了勇毅军进驻独山国的消息,怎的乐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万三左右看看, 与桑仕秾和邵环交换了下眼神,确认二人并没有将消息提前泄露给赵侯知道, “这倒怪了。”
  他左右转了转眼珠,忽而觉得领悟到另一层意思,“到底是有了小君的人,有些乐趣必然是身在其中之人,方才能领悟到得。”
  “长夜漫漫啊……”
  桑仕秾却先赵侯一步冷下脸来,“诸多正事还未处理, 竟在这里说笑起来。”
  万三知道这个桑仕秾一向是个正经又严肃的,况且熙宁又是曾经同僚,这般打趣确实不太地道, 故而赶紧收声换了话题, “熙宁在宫中身子可好, 前些天还听说她近来胃口不好。”
  桑仕秾忙于独山国之事,倒是并未来得及探听熙宁近况, 这会儿竖起耳朵耐心听着。
  邵环附和一句,“凉月腌了些下饭小菜着我送进宫来, 说是从前在清水河之时,熙宁爱吃这一口。”
  凉月是随大军一道来了郦下的,邵环稳妥,一直照顾着陈小妹母女。
  赵侯听到凉月的名字, 不忘问上一句, “小妹情形如何了,熙宁自清水河之后一直念叨着, 孤的耳朵都要叫她念起了茧子。”
  邵环道,“现在来看,只是成长得叫寻常孩子慢些,凉月是个有耐心的,一日日就这么教下去,进步也是有的。”
  几人知道,这已经是邵环遍寻郦下名医得到的最好结果了,只是想要叫小妹完全恢复成寻常娃娃的模样,那便是痴心妄想了。
  赵侯给宫人一个示意,将邵环带来的东西送到了宫中熙宁处。
  邵环不忙向万三过问陈小孩的情况,赵侯也抬起眼睑瞧着万三。
  “自然是个好的,只是胆子仍有些小,不过年龄不大还有余地……”
  万三在一旁咕哝着,“咱们赵军皆是血性男儿,小孩这还差得远。”
  “若不是回城路上出了那事,小孩倒也不至于会变成今日这番面貌。”
  未料到邵环竟主动未小孩打抱不平起来,“十三岁的孩子罢了,叫人欺负得夜夜噩梦,当时情形给心底留下多大的创伤,你哪里知道。”
  万三正要还嘴,心道这个邵环怎的这样大的火气,吃了火药不成,不想邵环又立马将桑仕秾扯了进来,“你那手下的功夫尚有些不足,怎得挑了这样一个给小孩作师父,总该找个同你水准差不多的才对。”
  桑仕秾:?
  万三:?
  ——又在说什么疯话。
  “你当咱们郦下是什么得道仙界?难不成如老桑这般的一抓一大把不成?我瞧你自清水河回来是越来越疯癫了。”
  邵环这会儿竟连半点万三的劝言都听不进去,“老桑闲适下来大可自己亲自上手,小孩领悟能力那般强势,我看名师定能出高徒。”
  桑仕秾本以为这是万三同邵环之间的闹剧,怎的就突然将自己扯了进去。
  桑仕秾看看万三又瞧瞧邵环,“三爷说得不假……”
  他上下打量一番邵环,“你可确实是越来越疯了。”
  赵侯在这场闹剧之中置身事外,反倒是看得最为透彻的那个。
  “邵环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桑仕秾不知赵侯突然这般说来是何意,左看右看也瞧不出邵环这疯子说得哪里有理?
  “叫邵环一人照顾着陈小孩家里的大事小情确实疲乏,也该找个人同他分担。”
  赵侯视线落在桑仕秾身上,“从前有熙宁不时关心陈家的境况,如今熙宁的身子劳累不得,万三又有一家老小需要照看,我看桑仕秾无事一生轻,不如就如邵环所言,多到陈家跑跑,也去给小孩的功夫指点上一二……”
  “这倒不必”,邵环急忙打断赵侯的指示,“卑职好生想了想,桑仕秾给选得这师父是个有经验的,性子也温和,是个合小孩脾胃的。再说陈家这会儿平安无事,猛不丁换了桑仕秾前去操持陈家大小事情,恐怕陈家人会难以适应。”
  赵侯也是过来人,这种事简直一试便知,他自己不也吃过凉月同熙宁的干醋么。
  现在想来也不觉有何难为情的,这是人之常情,自己瞧上得自然容不得旁人同自己争抢。
  他探知过后也不多说什么,咳嗽了一声转回到正题之上。
  “写好的书信可发出去了?”
  万三瞪了一眼邵环这蠢货,这才收拢视线回复赵侯的问话。
  “已有一阵子了,这几日独山君正忙着与勇毅军拉扯,还不知有没有得到消息。”
  桑仕秾也随着回答道,“不过应当就是这几日了,咱们的人不会叫他将这样重要的消息错失过去。”
  当日,自郦下飞至王畿的一只信鸽,还未等飞至目的地,便叫人中途截停。
  那鸽子尾羽带着几缕翠绿之色,是南地极少见的品种,因为价值在十金之上,普通人家自然供养不起,不过却是窦君钟爱的品种。
  窦君养此鸟却不是单纯因其好看,而是专门豢养的信使,此事还是赵侯在别苑狩猎之时,忽然射下一只翠尾鸽方才发现的。
  如今窦君没了,可她所养翠尾鸽倒成了一大利器。
  这边独山国君正在城墙之上远眺,那西南方向便是特意划给勇毅军养兵之地,墙上寒风烈烈,吹得他神思越发混沌。
  这一招究竟是引狼入室还是死地后生,他始终算不清楚想不明白。
  随着勇毅军入城之数愈来愈多,他的焦虑与纠结几乎已经达到鼎盛之势,在夜间越发偏激起来,几乎日日要寻人来问自己这计策能不能成功。
  眼见公宫之中残缺的宫人数越来越多,宫外仍旧源源不断的送新人进来供他消遣迫害。
  直到那一日,暗探捉了一直翠尾鸽来报。
  独山君在长案前久久注视着这尚在扑腾的鸽子,窦君喜爱这种生命力极顽强的小鸟,这是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的。
  因为正是他年年从独山国捉来这小东西,送到赵国公宫之中讨窦君的欢心。
  独山国君嘴角快速抽动了几下,“信上写了什么?”
  “信上说,叫王畿同咱们通力合作,得到您的全副信任,成事便易如反掌了。”
  独山国君只安静了一瞬,忽而暴起,将那只翠尾鸽握在手中狠狠拧断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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