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其中一人从自己面前路过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还盯着自己看了片刻。
齐沅沅被他这一眼吓得不轻?莫非自己被察觉出了是假冒的秀女?
不会拿自己当刺客看待吧?正当她琢磨着要不要趁机逃跑之时,那人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跟上了其他人。
齐沅沅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度开始怀疑,莫不是刚才那人在现实中是熟人?可人都戴着面具,就露出一双眼睛,她瞧着也不熟悉。
见对方走远,她也离开。
找了几个残破的院子,忽然发现齐茵儿的身影。
她有些惊讶,没敢喊出声音,只疾步朝她走过去,给一把拽住。
齐茵儿看到她,也同样震惊,一样是张了口,没敢喊出她的名字,毕竟九妹妹是她亲自看着上了花轿的,怎么会出现在这文溪街?
姐妹俩聚集到一处,不约而同到了墙根地下窃窃私语,几乎同时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最后是齐沅沅先开口,“我相公听说这边出事,怕我担心,特意让我偷偷带我过来瞧,你怎么在这里?”
齐茵儿这才坦白,“前些天你常说,四姐像瑜贵妃,不是什么好福气,我思来想去的确如此,所以我将她打晕,藏在了咱家后院婆子们住的倒座里,大伯娘她们找不着人,一着急果然就拉我来顶替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洋洋得意的意思。
却把齐沅沅气得不轻,“你疯了,四姐和五姐被选中,那是因为大伯家里只有四姐未议亲,至于五姐姐进宫,那是因为她是你的长姐。”可现在齐茵儿擅自进宫,本是好意,可二伯父和二伯母就她们这两个女儿,却都双双进了宫,往后隔着一片宫墙再难相见。
齐茵儿哪里料想到这一层,原来四姐五姐进宫,并非是她们的容貌和才华,而是一房出一个女儿罢了。
她这个时候意识到,想起爹娘,不免是难过起来,“我,九妹,我只是担心四姐姐到宫里因为那张脸不好过,所以才……”
齐沅沅叹了口气,“先不说此事,眼下出了这样大的事,能不能进宫还两说呢。五姐姐呢?”
问起齐蓉蓉,齐茵儿不免又想起当时的凶险场面,急促地说道:“她崴了脚,你不知道当时那刺客又是放毒又是放火,还有箭,我和五姐姐都吓得走不动了,是秦姑娘一把拽一个,把我们给拉到了窗下躲着,不过五姐姐还是崴了脚。”她这厢出来,就是给齐蓉蓉打水的,只是还没找着干净的水井。
如今这里除了她们这些秀女,伺候的那些婆子都被拿去问话了,禁军们则围在外头,所以一切只能自力更生。
齐沅沅没多想秦姑娘是何许人也,听她说齐蓉蓉崴了脚,连忙要去看。
待到她们如今所待的屋子时,只见窗户上还满是箭插着,屋子里的家具也都被打翻了,齐蓉蓉靠着墙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连夜赶路来京城,她的气色看起来十分差。
齐沅沅连忙走过去,医武不分家,她见着光景,习惯性地就抓起齐蓉蓉的手,那半磕着眼睛的齐蓉蓉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齐沅沅的时候,有些半信半疑,还以为是做梦了,“九妹。”说着要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五姐你别动。”齐沅沅轻声回了一句,只觉得手下脉象不稳,心中不免是慌张起来,毕竟看齐蓉蓉又无外伤,很是怀疑是不是中毒了?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让齐沅沅觉得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她中毒了,虽然不致命,但如果不马上想办法诊治,往后多半会留下病根。”
齐沅沅回过头,一时有些怔住,这时候只听齐茵儿这一旁介绍道:“这便是秦姑娘,方才就是她救了我跟五姐姐。”
可齐沅沅所见,这哪里是什么秦姑娘,这不是容家上吊自尽的二姑娘么?
不过她脑子也转得飞快,容夫人娘家,不就是姓秦么?一时联想到那日自己随口说的话,所以她这是死遁换了个身份继续活着?可好好的干嘛要走绝路进宫呢?
“多谢秦姑娘。”齐沅沅很快就冷静下来,朝对方道谢。
没想到这秦姑娘竟然看着她挑眉问:“你是?”
齐茵儿一下着急了,生怕现在神志不清的齐蓉蓉说漏嘴,忙道:“一个远房妹妹。”
齐沅沅也连忙点头,没想到这秦姑娘继续追着她不放,“这位表妹还会医术?”
齐茵儿又先一步,“她身体弱,久病成医。”
齐沅沅继续点头,心头有些开始怀疑这秦姑娘,难道认出自己是那日救她的人?
事实上秦姑娘救齐茵儿和齐蓉蓉是顺手的,但是现在看到齐沅沅的眼睛,总觉得和那日的救命恩人有些相似。
所以找齐沅沅借一步说话,问她:“你,可有兄长?”
齐沅沅没反应过来,摇着头,“家中只有我一个。”
秦姑娘闻言,明显有些失落,只是也没再问什么,便走了。
齐沅沅莫名其妙,不过这个时候也没顾得上多想,而是先找到齐蓉蓉,趁着齐茵儿没主意的时候,从发簪里拿出一颗解毒丸,虽然不知道对这毒有没有用,可总是无害的,给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齐蓉蓉给塞进口中。
叫齐茵儿给她喂些水,自己趁着还没被发现先偷偷离开。当然,她也不好让相公等自己,他那么体贴,自己不能不识好歹,要是一直不回去,有人闯进新房,发现自己不在就完了。
齐茵儿也没敢留她,只叮嘱着,“你小心些,往后万不要这样胡来了。”
齐沅沅走后大概个半住香的功夫,朝廷的御医才赶来给这些姑娘诊治,可惜中毒的时间太久,即便是能治好,往后也是有病根。
这一批姑娘,自然是不可能再入宫的。其实按理,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这些姑娘都该送返,可那天子像是跟这些刺客杠上了一般,身体健康的仍旧要送进宫里去。
齐茵儿听到这个消息后,又忧又喜,喜的是五姐回去,爹娘还有她这个女儿在身边,忧的是她五姐往后余生都会被这病痛折磨,听人说是什么该死的莲花教,早前去听戏的时候,还听说这莲花教全是女人,做的专门都是救民间苦难女子于水火之中的事情。
可是今日她们却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们这些在京城的本地人还好,那些其他州府来的,连尸骨都没人给领回去,想到此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起来。
却不知道,齐沅沅早一步给齐蓉蓉喂了解毒丸,虽没能解毒,却阻止了那毒气进入血脉中,所以压根就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只是大家都不知晓罢了。
而齐沅沅一走,那陆脩远也要准备回去,燕二跑来拍着他的肩膀,“奇怪了,我刚才居然看到一个和你小媳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不可能看错,所以还替陆脩远担心起来,“你说,齐家会不会临时掉包?那上花轿和你拜堂的,没准是什么庶女丑姑娘?要不就是丫鬟代嫁!”
“齐家没有庶女,而且我已经揭盖头确认了,没换。”陆脩远说话间,将手中那卷公文塞给他,少看些没谱的话本子!”
齐沅沅既然回去了,自己也得快些回去,不可叫她发现破绽。她那么小小的一个,身体又不好,若是知道自己做的是这打打杀杀的事,怕是会被吓得不轻。
“齐家居然没有庶女?”燕二表示很震惊,是齐家的夫人们手段太厉害了,还是他们家没妾啊?
“脑子尽量想些正经事,明日之前把莲花教的消息整理出来给我。”陆脩远觉得燕二什么都好,唯独跟那街头婆子一样,喜好这些无关紧要的八卦之事。
燕二拿着公文,眼见着陆脩远要走?不满道:“这话什么意思?半夜你洞房让我去给你送公文?”这不合适吧?他虽是爱玩乐些,可没那偷窥的嗜好。
一面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拦住陆脩远,提醒着,“上次咱们在戏园子里遇到的那个女刺客,会不会也是莲花教的人?”
“那就是个赏金猎人。”陆脩远不想再被他缠着说这些没用的了,步伐飞快地从燕二眼里消失。
第12章
齐沅沅从那文溪街出来,又去找了领自己出文安侯府的五仁,等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领回新房时,陆脩远也刚刚先到一步。
因怕赶不上,所以这一路上陆脩远是疾步而来的,这会儿从密道里出来,整个人脸上都是那种过度运动之后的潮红色。
也幸好在他换上那身大红色喜袍后,又有这房中通火明亮的红烛,如此衬映之下不算是太明显。
他几乎是才喝了口茶水喘了口气,房门就被推开了。
齐沅沅进来,摘了帏帽便朝他道谢,“今日之事,谢谢你。”夫君两个字,好像就这样叫出口有些难为情。
脑子里却回想着刚才来的小道,与出去时并非一条,以后自己倘若有单子,是不是也可以走这两条隐蔽小道?
陆脩远到底还是担心她发现端倪,所以使劲咳嗽了几下,这才用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不必客气,都没事吧?”
他这一咳,齐沅沅就担心地走上前来,见着他两颊有淡淡的绯红,还以为是因为刚才的剧烈咳嗽引起的,并没有半点多余的怀疑,还伸手轻轻给他顺着气,“没事。”就算是把五姐姐中了毒气的事情告诉他又如何?难道他还能有办法么?更何况自己也已经给五姐喂了解毒丸,那可是自己当初花两片金叶子才换回来的,总共就三颗。
如此之贵,想来多多少少是会有些作用的吧?更何况莲花教的毒,也没有多高端吧?
齐沅沅心里这样想,主要是试图劝服自己,不要过于太担心,到底如何明日就知晓了。
“我给你倒杯水吧?”她柔软带着丝甜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又想,他身体这样弱,只怕那合卺酒他也喝不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都亲自去拜堂了,这些细节就不用管。
而陆脩远抬起眼里,撞入目光的便是齐沅沅咫尺再近的小脸,粉雕玉琢的脸蛋像是那雨后含苞欲放菡萏花骨朵,粉嫩又娇美,带着丝丝的香气甜气儿。他忽然觉得自己运气好极了,长辈们随手指来的婚,居然给了他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娘子,只是随即看到她袖子上沾到的少许黑灰,便想起燕二的话。
她到那文溪街后,只怕看到那边的被烧毁的残垣断壁,是何等焦急担心,必然是挤到了人群前面,燕二看到她也实属正常。
明日还是告诫一声燕二,让他莫要再提起此事,不可让人知晓娘子今日出去过的事情。“不必,你想来也累了,先歇会儿。”
累她倒是不累,但是齐沅沅看到陆脩远这样温柔体贴,有些后悔自己前世怎么不是什么医生,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想办法给他治腿?不求能正常行走,但好歹不叫他这么难受吧?一面有些紧张地在他旁边坐下来。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说话,空气就像是停滞住了一样,只能在那烛花跳动中,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齐沅沅不敢看他,目光到处在房间里乱晃,只见两人的身影因这重重烛火,影子映在后面屏风上,而且因为角度关系,好似自己靠在他怀中一样,看得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怦怦直跳。“要不,我扶你到床上去吧?”她是想打破这种平静,感觉太尴尬了,所以试图找话题。
可是这话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不已,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子底下去!心里十分紧张,自己这是什么狼虎之词,他不会误会,认为自己是那种女人吧?于是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到床上去躺着,兴许能舒服一些。”耳根子忍不住有些发烫。
陆脩远却是没有答话,而是就这样平视着她,两人本来也离得不远,如今他的目光灼烧之下,齐沅沅只觉得耳根子的火辣已经延升到了脸颊上。
她不晓得此刻她的脸上就像是开满了粉色的桃花一般,那种说不上来的粉红色,与她紧张的神情重合在一处,让人心猿意马。
“好。”陆脩远见她急得不行了,这才忍住笑意,收回目光。
齐沅沅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去帮忙,发现好像也不是多费劲,他是腿不能走,不是连自己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轮椅到床边,齐沅沅只稍微扶一下,他便能挪到床上去。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陆脩远叫她去换衣裳。
她去了屏风后面,就这空隙间,陆脩远将翠翠喊了进来,把专门订制的小桌放到床上,将酒菜都给移了上去。
等她出来翠翠已经出去,陆脩远喊她吃饭,“我听闻新娘子昨日子时后,便不能进水米,你一定饿极了吧?”
齐沅沅虽然是重生的,可架不住胎穿,多多少少遗传了一些她娘齐白氏的心直口快。所以听到陆脩远的话,就直接回道:“我又不傻,我藏了吃的,才不会饿着自己呢。”
说完又后悔了,试图连忙解释,“我……”
但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陆脩远不但没有责备她不守规矩,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夸赞起她来:“真聪明。”不但如此,还给她碗里夹了菜。
齐沅沅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自己的好形象肯定没了,一顿饭是吃得忧心忡忡的,后来合卺酒还是用汤代替的。
却不晓得她这副样子在陆脩远的眼中,却是娇憨可爱,淳朴天真,没有一丝的心眼,干净得就好似一片白纸一般。
吃完饭,翠翠进来收拾东西。
齐沅沅去洗漱,陆脩远的那个随从五仁也进来伺候他。
窗外前院宴上的热闹声还未褪去,远远地隔着夜色,还能听到戏台子上传来的咿呀声音。
不过这个时候齐沅沅和陆脩远已经躺下了,一点都没有她以为的少儿不宜的环节,不免是有些闷闷不乐,倒不是她也想洞房,毕竟这十几岁的身体,在她看来还是未成年呢。但是陆脩远一点想法都没有,就叫她多多少少有些闷闷的。
难道他没这方面的性趣?还是因为腿太自卑的缘故?
左思右想,没能睡着,反而是因为汤喝得太多,现在有些想要起夜。
她是没有叫丫鬟的习惯,二来也怕吵到已经休息了的陆脩远,所以睡在里面的她便轻轻地揭开被子爬起身来,轻脚轻手地想要从陆脩远身上跨过。
可就在她一条腿刚迈过陆脩远身体的时候,陆脩远忽然睁开眼睛了,“沅沅,你年纪还小,等过两年吧。”陆脩远说不上来是不是有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但是他看到齐沅沅,只想将她做珍宝一般爱护着。
所以眼下不过十五岁的她,自己如何舍得去碰?最起码再养几年吧?
而齐沅沅被他这忽然睁开的眼睛吓得屁股直接跌坐在他身上,再听到他这番话后,急得涨红了脸,“我我我只是想如厕。”一面赶紧翻过身,狼狈地跑离了对方的视线。
第13章
为了避免回来时再尴尬,齐沅沅磨蹭了好久,还又喝了水,琢磨着陆脩远大抵应该睡着了才轻脚轻手从他身上爬过去。
陆脩远闭着眼,呼吸也很平稳,但却将齐沅沅回来后在房间里偷偷吃点心喝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心想果然是个孩子。又担心是不是晚饭她不好意思没吃饱啊?便反省极有可能是自己吃太快了,她一个人不好意思吃,所以才导致没吃饱饭,没准刚才借故如厕,就是因为饿了,但是姑娘脸皮子薄,不好意思直说。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洗刷完了便用早膳。
第一天见公婆,齐沅沅这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又担心去晚了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吃得极快,放下碗筷却见陆脩远还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可谓是心急如焚。
想开口催促他,但又想他身体不好,消化能力没准也不怎么行,细嚼慢咽是应该的,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等。
“怎么了?”只是她这坐如针毡的样子,让陆脩远有些担心,一面看着桌上的饭菜,恍然反应过来,“抱歉,我忘记了你原来一直在禹州,那边临近蜀地,想来你口味也偏蜀地风味。”他自顾说着,就喊了五仁过来,“让厨房里以后给七少夫人做些蜀地膳食。”
齐沅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自己在他眼里像是挑食的样子么?她是着急去敬茶好吧?心里忍不住万马奔腾,心说大哥你体贴是真体贴,但是为什么你每次都不是体贴在点上呢?吃快点比什么都好使!
但是,这些话她又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心急如焚地等着。
好在,陆脩远终于吃完了,又等他慢吞吞地漱了口,齐沅沅赶紧自告奋勇去给他推轮椅,不却被陆脩远拒绝了,“你身子也不大好,我听闻你每日还要服些养荣丸,“早上这一顿,可是吃过了?”
“吃了吃了。”齐沅沅回着,眼睛却还盯着五仁,心想自己作为新媳妇,不去搭把手,一会儿公婆看到了会不会不高兴呢?
于是临近的时候,还是挤到了五仁身边。
反正样子她要做一做的。
没想到她的手才搭过去,当初在戏园子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筝儿就从厅里急步迎出来,比她的人先到的是她的声音,“哎呀,沅沅你这样小的身板子,让五仁来就好了,何况老七那么重。”
然后齐沅沅不由分说就被陆筝儿一把抓着进屋子里去。
她有些懵懵的,尤其是一抬头看到从上到下,到处都是人,一时间还是有些慌张的,而且几乎都还用一种一样的笑脸看着自己。
齐沅沅还没顾得上分辨各人的身份,那最上头坐着的慈祥老太太便笑得十分满意道:“果然是个周正的,跟筝儿说的一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来,快到祖母跟前来。”说罢,便朝齐沅沅招手。
齐沅沅愣了一下,就被陆筝儿拽着往跟前去,“新媳妇害羞。”按着肩膀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来。
此刻的齐沅沅有点迷糊了,接下来的这个环节不是敬茶听教然后领红包么?
她全程就坐在老太太身边,然后下面的人一个个上来把红包和见面礼塞给她。给红包就算了,说话还十分好听,都在夸她长得好看可爱。
齐沅沅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最后的嘴巴笑得合不拢,捧着一大堆红包傻乎乎地跟着老太太和陆筝儿的介绍喊人。
陆脩远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似和往常一样面无任何表情,其实那眉眼间全都藏着满意的笑容。
他母亲偷偷瞧见了,越发觉得这个儿媳妇门庭低是低了些,但着实是娶对了,瞧她那傻儿子的表情,分明就是偷着乐。而且这齐家的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的,以后长大了,肯定更漂亮,所以也是越看越喜欢。
一个早上,齐沅沅都处于一种被夸被赞的美好环境中,等她和陆脩远回去的时候,还觉得脚下飘乎乎的,忍不住和陆脩远嘀咕着,“你家人真好。”
陆脩远听到这话笑了笑,随后却敏感地想起她早乡下长大的,便仰头问她,“你家里人待你不好么?”
“好啊,大家待我都好,嫁到这里,大家也对我好,所以我觉得我运气真好。你对我也好!”齐沅沅心里想,今天收的礼物,抵得上自己接好几个单子了。但也有些犯难,“我给大家的见面礼是不是太寒酸了些?”她的见面礼是大伯娘提前准备的,针对陆家各人,送的并不一样。
比如陆脩远的侄儿们,送了文房四宝等,姑娘家便是香囊络子物品。
“心意到了就好。”陆脩远松了口气,还以为她在齐家过得不好呢!一面看到她兴高采烈的表情,心说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一点小小礼物就给哄得这样开心。可惜下午自己还要去处理文溪街的事,不能多陪陪她了。所以到了院门口,便与齐沅沅说道:“你自己在院子里玩,要是觉得无趣,就去找姐儿们玩耍,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他口中的姐儿们,便是自己的几个小侄女,最大的七八岁。
齐沅沅没留意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找他的侄女们玩,心说自己正好想出去探一探文溪街的事情呢!他不在身边正好,也就满口答应,“好。”方才在听二姐说,自己娘家的五姐姐因为中毒,被送回家里了,至于四姐七姐还是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