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倾算是发现了,沈诉诉说的讨厌都不是真的讨厌,她从始至终只是想让宋择璟吃瘪而已。
真是……很幼稚的一个姑娘。
沈诉诉单手托腮,靠在院内的小亭里,拿狗尾巴草逗弄着院里的萤火虫。
她觉得有些困了,便打了个哈欠。
顾长倾扭头问她:“诉诉要先去睡觉吗?”
“嗯。”沈诉诉点了点头。
这别院分配给她的院子里只有一间主卧,她今晚是不得不与顾长倾同榻而眠了。
她起身,让顾长倾与殷若慢慢说,自己便沐浴去了。
殷若也识趣,起身对顾长倾道:“南公子,不如我先回去?”
顾长倾知晓沈诉诉这是特意给他留下单独议事的空间,他对殷若摇了摇头,从容说道:“殷公子,出去说吧。”
深夜,顾长倾才归来,沈诉诉躺在榻上已睡熟了。
他躺在了她的身边,替她将薄被盖好,此行倒也不算没有收获,他与青霞门那边已经暂时搭上了线、
顾长倾所谋划之事重大,他也小心地慢慢布置。
回长洲县的时候,沈严照旧是等在了县城外,一两日不见沈诉诉在长洲县里,他就要上演一出离别大戏。
沈诉诉与顾长倾的关系暂时回归原来的样子,之事她还是对他多有抗拒,之前她没有察觉,现在一旦察觉到自己可能对他有了些什么感情,沈诉诉就格外害怕。
当然,害怕归害怕,沈诉诉的日子过得照样舒坦。
在一段时间后,她发现了一件最令她开心的事。
那就是宋择璟对她客气了许多,她甚至还将自己府中新收来的珠宝首饰送了她一套。
沈诉诉觉得不对劲,但她不会放过嘲讽宋择璟的机会,于是她坐着马车,大摇大摆来到了宋府,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贵宾的待遇。
在她离开之后,宋择璟气得猛踹自己的杏花树,这谁能知道沈诉诉的夫君竟然是这个身份。
宋择璟想,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被召选入宫也还能当皇后吧。
总之,有些事情的变化,沈诉诉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她不知道,沈严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某日,沈严在喝茶时,听见了一条新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大人,刺史大人来了我长洲县。”沈浩行了一礼,对沈严说道。
“哦?”沈严的眼珠子一转,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事,刺史大人怎么不通知我。”
“苏州那边的人是说,刺史大人来长洲考察民情,是故意不与您说的,怕您提早做了准备,此次前来,也是一切从简。”沈浩说道。
“哎呀,你这老笨蛋,告诉我这事,我要怎么装得我不知刺史大人突然到访啊!”沈严怨道,他气得仰脖喝了一大口茶。
他站起身来,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带,眼睛眯了眯,他当然知道苏州刺史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考察民情。
他这边的民情,苏州刺史知根知底,根本没什么考察的必要。
她过来,应当只是为了见一个人,沈严如此想道。
“哎哟,我的好女婿啊。”沈严哀叹,思及至此,他更加发愁了,“这事又要我怎么装不知道啊!”
已是冬日,沈诉诉近日甚少出门,她的身子最怕寒冷的天气,就算要出门,顾长倾也一定要陪着她。
但她实在馋春淮楼的羊肉火锅,便挑了个天气暖和些的日子,去春淮楼吃火锅。
顾长倾不在,沈诉诉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因为他若是知道了,定要黏着她一块去。
沈诉诉坐在马车里,内里烧着炉火,她披着皮毛大氅,手里还拢着一个暖炉。
冷倒是不冷,只是这暖烘烘的气氛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沈诉诉打了个哈欠,外边小满的声音却让她精神起来:“小姐,快别睡了,到了。”
小满牵着她下车,春淮楼的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沈小姐,还是老地方?”
“嗯。”沈诉诉让小满将银子给上,“快给我将火锅摆上。”
“是嘞!”掌柜的接过银钱,吩咐小二快些去准备。
楼下重九还在雪里牵马,远处便有人披着纯黑大氅而来,那雪地里的白驹格外眼熟。
“嗯?重九?”顾长倾勒马,他看到了沈诉诉那辆熟悉的马车。
“诉诉来了?”顾长倾今日与苏州刺史梁雪约见的地方也是春淮楼。
“哎哟,姑爷啊,你怎么跟来了?”重九叫苦不迭,“您就当没看见小姐可好,她说今日她出来,不能被你发现。”
顾长倾唇边呼出白气,他轻叹一声道:“好。”
只是今日之事,若是被沈诉诉看见,就不不太好了。
在事成之前,他不想连累沈诉诉。
他将马绳交给春淮楼的伙计,走了进去。
掌柜的当然知道他的身份,连忙迎了上来:“南公子,您是来找沈小姐的吗?”
“不。”顾长倾摇头,“去二楼另一间我订好的包间。”
“是。”掌柜的低头说道。
片刻之后,一辆低调的普通马车停在春淮楼外,有人披着狐裘,缓步走了下来。
“多年不见,这长洲还是如此繁华。”梁雪对侍从说道,她眉目间与梁昭颇为相似,又是官场内少有的女子,周身气质不俗。
她笑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些和蔼,只是肃容之时,有些威严之色。
“我听说,就是这小子把昭儿喜欢的姑娘给抢了。”梁雪轻笑,“不过此事,做得挺好,昭儿是没担当。”
侍从问:“梁大人不喜欢沈小姐?”
“嗯?我只是说昭儿如此,被沈小姐厌弃,也是正常。”梁雪道,“那南舟见了我江南那么多官员,唯独不来见我,或许也是因为此事。”
“若有误会,说开便是,我也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梁雪柔声道。
她也走进了春淮楼里。
同一家酒楼,不同的包间里,沈诉诉抱着暖炉在认真吃火锅,而另一边,气氛则有些尴尬。
“动筷子啊。”梁雪微笑地对顾长倾说道。
顾长倾轻咳一声道:“我没想到,梁大人竟不计较之前的事。”
“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梁雪敛眸道,“昭儿这事办得不妥当。”
顾长倾疑惑:“梁昭说外边人都误会了,是他爹将信拦了下来。”
“哦——”梁雪惊讶,“可他爹都入土十年了,他不敢造我的谣,便将过错推给死人。”
“信是他亲自拒绝的。”梁雪说。
顾长倾:“……”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白担心那么长时间了,梁昭是真的该死。
“他说这等话来哄骗沈小姐?”梁雪问。
“是。”顾长倾想到梁昭深夜的造访。
“我回去会继续责罚他的。”梁雪正色道。
“嗯。”顾长倾没想到这内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误会。
他轻叹一口气,对梁雪道:“大人,说正事吧。”
两人相谈之时,在另一个包间里的沈诉诉觉得需要往火锅里加点水。
但小满上厕所去了,她又嫌弃店里的小二碍事,让他们先出去。
于是,沈诉诉只能自己下楼去找掌柜的。
春淮楼里地龙烧得旺,沈诉诉衣裳穿得厚,整个人被熏得有些晕乎乎的。
再加上她自己有些不太认地方,所以,回去的时候,她径直推开了一间包间的门。
她走错路了,一推开门,便看到了坐在包间里议事的顾长倾与梁刺史。
屋内,顾长倾与梁雪皆是愣住,沈诉诉眯起眼看着他们,那并不算聪明的眼睛里露出迷茫的神情。
第33章
别躲我
沈诉诉一眼就看到了梁雪,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梁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顾长倾轻咳一声,没做声, 不知为何, 他有些心虚。
他不想让沈诉诉知道这些事。
梁雪看了一眼顾长倾,再看了一眼沈诉诉, 她很快察觉到沈诉诉对此事并不知情。
顾长倾沉默着, 他不知对沈诉诉说什么好。
好在今日沈诉诉在春淮楼吃得开心,脑袋有些晕乎乎,有些事根本没细想。
梁雪是个聪明人,马上微笑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 能将沈小姐从昭儿那里抢走的公子是什么样的。”
沈诉诉看了顾长倾一眼, 有些惊讶,真信了梁雪的话。
她想, 这事可不能怪顾长倾。
于是她上前一步说道:“梁大人, 是我自己要嫁给南公子的, 与他无关,更何况,我也不喜欢梁昭。”
梁雪微笑地看着沈诉诉, 一点余光落在了顾长倾身上。
顾长倾起身, 与梁雪演了一出戏:“梁大人, 诉诉都如此说了,您总该相信了吧?”
梁雪敛眸应了声, 又对沈诉诉道:“沈小姐,你放心, 我不会为难南公子, 此番前来, 我不过是询问魔刀一案的细节。”
沈诉诉一听又慌了,魔刀一案的细节可经不起推敲,她没走:“梁大人,您要看魔刀一案的细节,看卷宗便是。”
顾长倾没想到沈诉诉在刺史面前竟会如此维护他,他轻咳一声道:“诉诉,我与梁大人说便是。”
沈诉诉朝他招了招手,顾长倾起身,对梁雪点了点头,便跟着沈诉诉出了门。
离开包厢,沈诉诉将顾长倾拽到角落,小声说道:“顾南舟,梁大人可没我爹那么好应付,你莫要将你的身份说漏嘴了。”
“是。”顾长倾拍了拍她的手背。
“梁昭那边,是我的事,我没想到梁大人会对此事耿耿于怀。”沈诉诉的眉头微蹙,“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梁雪还是十分注重他们夫妻感情的,宁愿小小地破坏一下自己的形象也要帮顾长倾解围。
顾长倾摇了摇头道:“诉诉,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她不过是用这个借口与我商谈案子罢了。”
“那个案子也棘手。”沈诉诉撇了撇嘴对顾长倾说道,“顾南舟,你好麻烦!”
“是是是。”顾长倾无奈轻笑,虽说沈诉诉打断了他们的商谈,他却一点也不怪她。
“我继续与梁大人议事,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领你一道回去,可好?”他哄着沈诉诉道。
沈诉诉朝他仰起头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才不用你领我走。”
她抱紧自己怀里的暖炉,扭头走了。
沈诉诉发现自己对顾长倾有些过分关心了,所以她马上收住。
顾长倾当然没把她这句话当回事,他依旧准备待会儿带沈诉诉一起回闻府。
他回到包间里,对梁雪道谢:“多谢梁大人解围,我不好欺骗她,只能如此搪塞过去。”
“这么大的事,也不与妻子说?”梁雪看着顾长倾的眼睛道,“看来你们的感情也没有外边传闻的那般好。”
顾长倾唯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调侃,他正色说道:“只是事成之前,风险颇多,我不希望她参与其中。”
“沈严是个人才,你将他撇出去,是一大损失。”梁雪笑着说道,“若没有沈小姐,他一定很乐意参与其中。”
“我岳父……有什么事?”顾长倾问。
“这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主题。”梁雪将袖中一份文书取了出来,“南公子,不,顾家的小少爷,我来之前,把江南十二州郡的各位长官的名笺都搜集好了。”
“若你能证明你有能力可以领导我们,这文书,我自然奉上。”梁雪道。
顾长倾微讶,他没想到梁雪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好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他敛眸,开始与梁雪谈论起正事来。
那边沈诉诉回了自己的包间,小满已经回来了,她见沈诉诉久久没有归来,都快急哭了。
“小姐,您去哪里了?”小满连忙迎上来问道。
“没什么。”沈诉诉坐到饭桌前,继续吃火锅。
不过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是担心梁雪因为梁昭的缘故为难顾长倾。
在沈诉诉的眼中,顾长倾脾气极好,总是被她欺负,所以,如果梁雪真的要针对顾长倾,他不会应付不过来吧?
不对不对……沈诉诉又吃了几口涮羊肉,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那么关心顾长倾。
可……可这是她的麻烦,莫名其妙连累他也不好。
沈诉诉自作聪明地眼珠子一转,她对小满说道:“小满,你去叫重九,让他回家一趟。”
“让重九和老爹说,梁大人来长洲了,让他赶紧来春淮楼迎接她。”沈诉诉决定让沈严过来把梁雪应付走。
“梁大人!”小满震惊,“她她她来长洲了,我们怎么没听说?”
“偷偷来的。”沈诉诉托腮道。
“是。”小满赶紧奔下楼。
沈严趁着休沐,正在自家院子里煮酒喝,一边赏雪景还有好酒好菜相伴,小生活过得很不错。
那边重九跑过来说刺史大人来长洲了。
“来就来了呗,我早就知道了……”沈严嘟嘟囔囔,险些被重九听了去。
“老爷,您说什么?”重九疑惑。
“我说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梁大人怎么去了春淮楼?”沈严将自己的披风系好问道。
“小姐让我说的,我也不知。”重九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过姑爷也在……”
“哎哟喂!”沈严一拍脑门,他差不多猜出发生什么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笨蛋女儿呢!
但沈诉诉都说了,他也不得不出发。
沈严跨上枣红色的骏马,一路朝春淮楼而去。
那边顾长倾与梁雪正讲到关键之时,包间的门又被敲响。
顾长倾有些疑惑:“这酒楼里都是我的人,今日应当不会再有外人来。”
“或许是沈小姐担心你,去开门吧。”梁雪倒是善解人意。
结果顾长倾走上前去,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一脸无奈的沈严。
“我能怎么办啊!”沈严提了一下自己的腰带,径直走了进来,“诉诉让我来,我能不来吗?”
沈严这么一说,他们就都明白沈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梁雪无奈轻笑道:“南舟,这沈小姐倒是关心你,连她爹都叫过来了。”
“你们说你们说——”沈严气鼓鼓地叉腰,“我当没听到。”
“鸣颐应当早就知道我来了吧?”梁雪忽然开口说道,她口中所唤的“鸣颐”二字是沈严的表字,鲜少有人知道沈严的字,这两个字与现在沈严的气质似乎并不相符。
“知道了知道了。”沈严还是叹气,“你们下次谈事情,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再不行,我那边也有空出来的别院,给谁看见都不要给诉诉看见啊,她多能闹啊。”
“我看这里倒是个好地方。”梁雪侧过头,看向窗外,这包间临窗,能清楚地看到长洲县的景象。
“唉。”沈严轻叹。
顾长倾看了一眼沈严,又继续与梁雪议起事了。
沈严兀自一人坐在窗边,还真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慢慢喝着,神情有些惆怅。
梁雪这一声“鸣颐”,倒是勾起了许多久远的记忆。
过了许久,已近黄昏,梁雪交由沈严接待,顾长倾则去寻沈诉诉。
沈严扶着梁雪上了马车,他自己骑着马,跟着马车走。
“顾家这孩子,不是您心仪的女婿人选吧?”梁雪掀起马车帘,看着沈严说道。
沈严握紧了骏马的缰绳,他点了点头。
“沈小姐的药,只在皇宫能取到,但您应当是不想让她入宫的吧?”梁雪又问。
“人总要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我至多只能护着她到这个地步,若我有能力,就算付出所有代价,也要入那宫中替她将药取来。”沈严叹息,他唇边晕着白气,“我本想等她入了宫,过了几年拿到解药之后,便想办法将她带出来。”
“皇宫不是一个好去处。”梁雪的声音很轻,“以沈小姐的性格,去了会很苦。”
“所以我这不是妥协了么。”
“但你没想到顾家的小少爷居然要做这样的事。”
“是……”
“我倒希望他能成功,左右,也能救沈小姐一命。”
“他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
“鸣颐,倒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沈严对梁雪摇了摇头,他早已没了少年意气,当年的那一团火,早已熄灭。
——
沈诉诉见到顾长倾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我爹过去了吗?”
“来了。”顾长倾牵起她说道。
“哼,我只是给我爹通风报信而已,才不是要给你解围。”沈诉诉轻哼一声说道。
“嗯,多谢大小姐。”顾长倾有些无奈地说道。
沈严这么一来,他那边倒是无所谓,只是沈严自己估计坐立难安。
沈诉诉折磨她老爹,确实是有一手的。
“梁昭是我惹下的,你也不用管他太多。”沈诉诉捧着暖炉说道。
顾长倾对沈诉诉说:“不用提他。”
沈诉诉扁起了嘴:“怎么,你吃醋了?”
“是。”顾长倾承认,沈诉诉左一个梁昭,右一个梁昭。
好似梁昭只与她有关系似的。
“你……你连这种事都承认,你不要脸。”沈诉诉马上结巴了。
顾长倾将沈诉诉牵到马车旁,他两手将她举到了车上。
他拥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只是希望,诉诉口中能多说说我,而不是说其他男子的名字。”
沈诉诉一连唤了好几声:“重九重九重九重九……”
重九吓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姑爷姑爷,我明天就改名。”
“与我赌什么气呢?”顾长倾也上了马车,将沈诉诉带到马车内。
“这是我的马车。”沈诉诉跌在榻上,抱着暖炉说道。
顾长倾靠了过来,与沈诉诉的视线平齐:“诉诉,唤我一声。”
“不——”沈诉诉扭头。
“你自己取的名字,也不愿唤?”顾长倾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太了解沈诉诉了,只要拿另一件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就会忘记前一件事。
比如现在,沈诉诉就忘了赶他下马车。
“不愿意。”沈诉诉朝另一边躲了躲。
顾长倾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比她怀里抱着的宝贝暖炉温暖多了。
沈诉诉想要挣扎,却没什么力气,就由着他了。
“今日,多谢大小姐替我解围。”顾长倾如此说道。
虽然最后沈诉诉给他添了麻烦,但他依旧觉得开心。
沈诉诉真的在关心他。
“我只不过是——”沈诉诉开口,又要给自己辩解。
顾长倾手指按住了她唇:“不许提别人。”
沈诉诉咬他的手指:“顾南舟,你——”好小气。
“在。”顾长倾打断她。
“顾南舟,你——”臭不要脸。
“怎么了?”顾长倾继续应。
“顾南舟,你……”气死我了!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顾长倾精准切断沈诉诉的话。
“你你你——”沈诉诉瞪着顾长倾。
“晚上吃什么?”顾长倾问。
“春淮楼里吃饱了,但我想吃城西的桃花糕,要热的。”沈诉诉在生气边缘被他将话题带偏。
“我去买。”
“等你买回来都凉了。”
“诉诉觉得我的脚程不够快?”
“有多快?”
“我现在离开,等诉诉坐马车回到府邸的时候,我就将桃花糕带回来了。”
“我不信!”沈诉诉不相信顾长倾有这么厉害——顾长倾很少在她面前表现些什么,又或者,沈诉诉对他的许多超乎常人的能力习以为常。
“诉诉,打赌吗?”顾长倾问。
“赌什么?”沈诉诉喜欢玩,一听打赌就来劲了。
“若我能回来,诉诉以后便不再躲我。”顾长倾说。
“才不要。”沈诉诉觉得自己也不是傻子。
“那诉诉说。”顾长倾道。
“若你赢了,我……我便不躲你一个月,只有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