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我直接辞职,守在你旁边盯着你。”商蓁的话像机关枪一样蹦出来:“反正赚得钱都比不上我手上股份拿的分红的后几位数,我看现在还是盯着你比较重要。”
商蓁很少用这么带有攻击性的语气说话,她的话就像是这江南骤降的暴雨,一点一滴砸在听者身上。
他终于还是逃避了她的视线,闭上眼睛,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沙哑与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不应该做这些事情。”
第18章 第 18 章
“那我应该做什么?”
商蓁冷笑一下,狠狠地道:“是把你的脑子敲开来看看是不是车祸撞傻了,还是直接找个道士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霍应淮,你倒是厉害得很,你是打算让我的户口本上写上丧偶两个字吗?”
霍应淮僵硬地摇摇头。
他真切的意识到,这一次怕是真的把商蓁气到了。
她平时不太会生气,因为情绪太过激烈,等她说完这些话之后,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但是这些话不说出来,她也气自己那天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也气自己没有过来,更气他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情。
霍应淮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没有。”
火气在一点点暴涨起来,但是看到霍应淮的神情,商蓁的火气又一下子消下去了些。
苍白的面孔,仿若摔碎的汉白玉茶碗,在青石板上散落得零碎。
商蓁憋了憋,自身的性格和霍应淮的状况终究还是无法让她说出更加决绝的话,她的余火憋着没处发,商蓁直接站起来,打算离开病房。
她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两个人陷入沉默。
“松开。”商蓁空的一只手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掰开霍应淮的手指,她背过身,深吸一口气说:“我需要去冷静一下,你别多想。”
拉着她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松开了。
商蓁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去了楼道尽头的小阳台。
这是楼里的一个小阳台,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医院大门口的喷泉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
商蓁靠在墙壁上,沉默地看着在雨天依旧拥挤的医院大门。
他们两个相处的那一个月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爆发过激烈的争吵。
唯一有一次争吵,最后也是霍应淮低头将她哄回来,起因其实也不过是他在约会的那天因为公司的业务原因周末临时回去加班。
他现在骨头都没好全,连坐起来活动都不可能,痊愈的希望又微乎其微,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自然心情不好。
这些商蓁都能理解,但是就是太能理解了,所以才导致了她这一次的生气。
她开始犹豫,霍应淮究竟信任不信任自己,她开始犹豫,这一段婚姻的合理性。
婚姻不同于恋爱,婚姻是情感上的羁绊、法律上的责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已经目睹了婚姻的悲剧,所以她惧怕,她害怕自己的选择会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她惧怕自己最后会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
商蓁永远忘不掉,在母亲病重的时候,那个孤独地坐在病床上的身影。
孑然一身,飘零散落在这被病魔充满的病房之中。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阳台外围也不断有雨溅落进来,楼下救护车的呜咽声在雨中显得分外揪人心弦。
那个晚上,霍应淮就是被救护车送来医院急救的。
商蓁微微恍惚了一下,想起母亲去世时候在病床旁边崩溃到晕厥的自己。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到阳台边,微微探身看向下面的急救车。
急救车开到了急诊大楼的一楼门口,从大楼门口,马上就冲出来了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几滴雨水溅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夜晚的场景。
冰冷的雨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她的眼睫毛也被雨滴击打,雨滴挂在她的眼睫毛上,滑落的雨水留下一条水痕,令商蓁感到清醒。
下方的急救车还在不断闪着蓝红交织的灯光,她后退一步,叹了口气。
在商蓁正要回到病房的时候,她口袋之中的手机似乎震动了一下,商蓁点开信息,看到秦玥给自己发的消息内容。
长岛冰茶:蓁蓁,你有福了哈哈哈哈!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信息令商蓁心里升起一个问号,不等她回复,下一条信息马上就来。
长岛冰茶:事成之后,记得感谢我啊哈哈哈哈哈。
配上一个恶毒王后叉腰大笑的表情包。
商蓁:???
她将手机收起来,走回到房间之中。
霍应淮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换了卧位,他面朝着病房门。商蓁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和自己对视的霍应淮,但转眼之间,她就看到了霍应淮身上凌乱的被子。
被子似乎被他掀开了一角,但是由于够不到下方的原因,被子略有些滑稽地在他身上形成一个斜角,他似乎还在拽下面的被子,原本平整的被子被他扯得皱巴巴的,穿着病号服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之中,下半身的开档病号裤也凌乱不堪。
“你是不是疯了。”
商蓁只看了一眼,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似乎又在扑腾扑腾地往外冒,她快步上前,将被子扯过来盖住他的身体:“你刚退烧,又想着凉吗?”
她将被子严严实实把霍应淮裹住,确认没有一个地方漏风之后才放心。
霍应淮除了头之外的其他地方都被她裹到了被子里,只留了脑袋露在外面,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蝉蛹。
“露了多长时间?浑身都冰凉凉的。”商蓁皱了皱眉,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递霍应淮:
“喝。”
霍应淮老老实实的张嘴咬住吸管,默默将一杯水吸完之后才抬头看着商蓁。
看他这么听话,商蓁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说吧,不好好休息,刚刚又是来哪一出。”
“我刚打了一个电话问秦家大小姐。”霍应淮在被子里,难得的整个人陷到床中被完全裹住的感觉令他忍不住扎了扎眼睛:“我说,我惹你生气了,该怎么哄你。”
商蓁想起秦玥的信息,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说什么?”
面前的霍应淮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她,将她心底不好的预感一点点揭露开:
“她叫我——□□你。”
商蓁沉默。
“她还向我保证,如果不成功的话你和我就是她爸爸。”霍应淮脸上的笑意微微加深。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能会有一个24岁的女儿,”
······
商蓁发誓,她下次见到秦玥,一定会先缝上她那张出歪点子的嘴然后掐死她。
“她脑子有些问题,今天没来得及吃药。”商蓁感觉自己的解释在空中飘浮着。
霍应淮勾了勾嘴角:“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是达不到秦家大小姐要的□□的标准的。”
虽然达不到标准,但是他还是做了。
如果商蓁再晚点进来,霍应淮肯定有本事把自己全身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
商蓁话还没出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被自己的一个想法冲击得愣了愣,她突然明白,霍应淮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会向她展示他的一切。
展示他残破不堪的身体,与自己的内心。
“我不想逼你这样做。”商蓁的表情有些低落,她虽然不知道霍应淮不给她看自己的身体,但是商蓁并不想要霍应淮低头坐在自己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无能与残缺。
霍应淮反而比她要更加坦然,似乎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
这件事情他们两人之中必须需要一个人低头,而不解决这件事情,他们两人之间就会有一个导火索的隐患。
霍应淮做事情从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能给别人抓到的把柄,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看到商蓁的愧疚,霍应淮知道,这个隐患已经被他自己除去了。
看一下身子,换一份愧疚,还能解决掉商蓁的愤怒,这个交易,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况,以后的每一个今天,都是他未来身体最好的时候。
他的肌肉会一点点软榻下去,随着肌动力和感觉的消失,在以后的时间里,他的下半身会逐渐萎缩塌陷,直到他身体的死亡。
在商蓁不在的时候,他去网络上搜过,肌肉萎缩的患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而一想到那是他自己最后的结局,他就从心底排斥着自己。
接受自己出事,接受自己身体问题的后果,就是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个曾经被他竞争对手扬言要让他体会的感觉,终于在他30岁的这一年,因为车祸,而体会到了。
商蓁又给他喂了一杯热水,随着被子的包裹和热水的下肚,霍应淮原本冰凉的手开始逐渐回暖。
她也有些发懒,长时间不生气一下子生气起来还是有些累人的,但是得到霍应淮地低头,商蓁又觉得,偶尔发一次火好像也是件好事情。
她担心霍应淮的体温反复,将霍应淮的手拉到自己的手心中,他的手心之中都是虚汗,商蓁也懒得去擦,在逐渐温热的手心之下,她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
下方的触感还有些硬硬的,短短半个月还不足以把他保持几年的肌肉消失。
怎么就和瓜瓜生病一样,这么不听话呢,想到着商蓁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威胁到:
“生病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但是下一次在自己憋着我就真的走了。”
“······”
这人自尊心太强了,一个想不好就会钻到牛角尖里去。
商蓁又强调道:“听到了没,不许憋着,身体不舒服也好心情不开心也好,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
“好。”
“要好好吃饭,你都瘦了多少了,再不养胖点到时候我都比你重怎么办?”摸着霍应淮消瘦的手腕,商蓁叮嘱道。
“好。”
虽然霍应淮一直觉得商蓁太瘦了。
“老老实实医生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在被我逮到我就要去告诉爷爷了。”她又开始威胁起来。
霍应淮有些无奈,但还是一一回答:“好。”
“还有啊·······”商蓁想要秦玥的虎狼之词,顿时胆上心头。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霍应淮有些疑惑。
“还有啊,有你这张脸。”
商蓁收回手继续戳了戳霍应淮正在消失的腹部肌肉:“已经24小时都在散发着你诱人而不自知的魅力了。”
霍应淮:???
似乎是因为下半身丧失知觉感觉的原因,他现在身体的其他部位的触觉与感觉都十分的明显,他的身上因为之前漏风有些微微的发冷,所以他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只手掀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腹肌上摸了摸。
温热的手划过他的肌肉,带动了皮肤的一阵战栗。
“商小姐。”霍应淮咬牙切齿地说:
“嗯?”
“等我出院了,一定亲自上门感谢秦小姐。”
第19章 第 19 章
……
这是秦玥自己作出来的。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商蓁在心里暗道一声阿弥陀佛,作为送给秦玥女士的祝福。
姐妹,一路走好。
刚刚折腾了那么一下,疲惫瞬间席卷上了霍应淮的身体,他稍稍缓了缓,抬头看向电视机上方的时钟。
现在已经快两点了,没有时间给他继续休息。
他低头想喊商蓁,才发现商蓁正就着刚刚的动作,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下下戳着他的被子发呆。
霍应淮捉住商蓁戳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商蓁,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蓁蓁,帮我拿一下我的电脑。”
随着床头摇起来的角度逐渐增高,霍应淮就让沈秘书把他的电脑带到了病房之中,因为霍老爷子已经太久没有接触集团的业务,许多决定都还是幕后的霍应淮做的。
“刚发完烧,就不要处理工作了吧。”商蓁回魂坐直,满脸写着不赞成:“中午爷爷过来,也叫你好好养病,不要瞎操心工作上的事情。”
霍应淮拿手机的手顿住了:\"爷爷来了?\"
“是啊。”商蓁起身去茶几旁边拿起霍应淮的电脑:“你发烧的时候爷爷来过,他叫你不要操心下午的会······”
商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霍应淮:“这场会,你原本打算露脸?”
他没有说话,默认了商蓁的猜测。
自从车祸之后,外界一直只知道霍应淮出事,但是并不具体了解他的真实情况。
霍家将他和她都保护得很好,外界的留言再怎么越演越烈,但除了商煜那一次明里暗里的打探之外,其他人都到不了他们面前。
但也就是如此,霍应淮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既能展现他本人身体情况又能顺利将执行权力正式转交给霍老爷子亦或者是其他职业经理人的时机。
他们本来选择的,就是这周五下午的董事会。
霍家的股份大多数集中在霍应淮和霍老爷子手上。
早些年在霍老爷子时期,其他些股东都还是他的兄弟,但是到霍应淮的时候,这些老古董也将自己的股权转交给了下一代。
“今天开董事会。”
霍应淮笑了一下,下垂的眉睫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是没想到这场病来势汹汹。”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导致的缺水在他的唇上干裂起皮,他的脸色分外得苍白,下巴处泛青胡楂在其中显得分外明显。刚刚一冷一热让他的额头上不断地冒着虚汗,高热过后的头疼依旧在不断折磨着他的大脑。
他的笑容中带着令人不易觉察的无奈。
只是这种情绪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快到商蓁都没有看到。
一想到他刚刚退烧就要处理公务,商蓁的动作有些迟疑,但她还是依言架起电脑支架,将电脑和支架放到移动餐桌上打开,再把移动餐桌推到霍应淮的床边。
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要不然……”
——“沈钧,把材料送过来。”
商蓁抬眼望向霍应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枕头下拿出来了手机,他举着手机对商蓁摇了摇头,原本下垂的眉眼在病房的灯光下展露出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就好像那汪湖面,带着经年的陈水,让人不由自主沉溺于其中。
但也令人听不出包含在其中属于湖面的微颤。
商蓁微微晃了晃神,霍应淮收回视线,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会议按原计划照常。”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换来霍应淮的几声赞成的嗯声。
“你是要直接用电脑连线吗?”看到他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商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去开会。
何况她自己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去阻止他。
这一场会议,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出现。
“是的。”霍应淮按下电话,转头看向商蓁:“待会先开机,等一下沈秘书会带着会议文件过来。”
霍氏集团的总部其实在隔江相望滨江高科技园区,这里是众多大厂的所在地,离市中心说远也不远,这个时间点也不是早晚高峰,过个跨江大桥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十几分钟,是他最后的休息时间。
当然,霍应淮似乎也没想着休息。
他的手臂动了动,闭着眼按下了着自己的床位按钮,他的动作有些凶,似乎想一口气直接把角度拉到最大。
但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即使在这段时间状态最好的时候,护士和护工们调床位也都是一点点往上升,担心一下子角度太高引发身体的血液循环的变化。
随着床头角度的上升过快,商蓁肉眼可见霍应淮的眉头浅浅的皱了起来,一阵阵的眩晕与黑暗传递到他的大脑神经。
“你太急了。”商蓁站在旁边看着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忍不住上前按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移开,自己接手了床位按钮:\"慢慢来,还有些时间。\"
这是直立性低血压导致的眩晕,商蓁没有像霍应淮那直接按到90度的架势,她先把角度停在60度,等霍应淮抬眼微微看了她一眼,才一点点把度数加上去。
等到最高位置的时候,商蓁都松了口气。
“好了。”
商蓁松开按钮,她转而按上霍应淮紧皱的眉头,看着他因为头疼咬着的下唇,那本来苍白的唇被他这么一咬,堪堪出了些血色,倒没有像刚清醒时那般虚弱的样子。
霍应淮的头似乎往她的掌心靠了靠,商蓁揉揉他的头,在霍应淮注视下,将他原本柔顺的头发都揉成了杂乱的鸡窝,这才顶着仿佛可以化为实质性的凝视,坦然自若地从包里翻出梳子,递给他。
霍应淮无奈地接过来将鸡窝里杂草梳平。
看他梳完头发,商蓁似乎又想起什么,拖过自己的包,在马鞍包的角落里翻了翻,又拿出自己最爱的正红色口红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
霍应淮看出来了她的想法,默不作声地拍了她正在比划的手
“好吧。”商蓁虽然有些遗憾,但用手挑起霍应淮的下巴,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他的脸。
他的下颚骨坚毅分明,由于最近瘦得厉害,商蓁抵着都能明显感受到他下骸骨的线条。他的眼眸之处好似有着终年不散的薄雾,雾霭沉沉,将其中浓郁的深邃遮掩了起来,也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但当这一处薄雾散开时,便能看到其中深藏的那一轮似是皎月般透亮的明眸,皎皎如玉,似是带着深林间的清风,吹拂过人的心间,泛起一阵阵涟漪,深溺其间。
许是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他的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下唇处咬出的齿印已经消退,只留下了似是朱砂的颜色,由内到外,一层层散开,丹唇贝齿,带着些脆弱易碎的美感,但坚毅的墨眉和高挺的刻鼻又冲淡了其中病弱的美感,只让人觉得这人风神秀异。
“看完了吗?”正当商蓁借着打理霍应淮的着装欣赏美人的时候,冷不丁地被霍应淮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商蓁悻悻地放下手:“看完了。”
话里有千般的不情愿。
虽然这么说,但是商蓁确实再一次打量了一番霍应淮,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刻。
确实,有个地方还需要整一下。
\"我帮你刮个胡子吧?\"商蓁上下动手帮他理了理身上病号服的领口:“今天上午张叔他们没刮。”
他的喉结滚了滚,眼中的薄雾没有散开,充斥着商蓁看不分明的情绪。
“好。”
但是——
霍应淮挑眉看着商蓁。
“你会吗?”
商蓁点开度娘,沉默了一会,看着里面略显复杂的解释和步骤,败下了阵:“算了,这不是能无师自通就能学会的,我还是叫张叔吧。”
“嗯。”霍应淮笑了笑:“下次我教你。”
等张叔进来刮好胡子收拾好的时候,沈秘书也赶到了病房。
他将文书递给霍应淮,给他的领子上戴上麦克风,连上电脑的麦克风,将电脑固定好,打开了通话的视频。
商蓁余光看了眼,电脑之中是霍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此时此刻,屏幕的那一端已经密密麻麻坐了许多人。
霍家老爷子的声音通过电脑扩声器传递到他们这一边:“今天的会议现在开始。”
企业的开会,一开始也是冗长乏味枯燥无趣的开场白,由霍应淮手下年轻的副总裁开始,先是介绍季度月预算综合等等等等……
商蓁在一旁的电脑椅上忍不住伸懒腰打了个哈切。
她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真的不适合经商;
果然,自己当时和商煜闹掰做的决定还是正确的,面对这么多枯燥无味的介绍话语,她的大学生活八成不是在挂科就是在挂科的路上。